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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后重生计全文阅读

作者:鹦鹉晒月     毒后重生计txt下载     毒后重生计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020

    身为大周国人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怎么能长的像只小白脸一样,对得起老百姓门上凶神恶煞的画像吗!对得起他们胯下威武的战马吗!

    高远笑的畜生无害,风中骚包,威武强张:“哈哈!原来聂老弟和李老弟都在啊,我说怎么这么热闹。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人群闻言,自动沉默的让开两条通道让高小将选择。

    高小将谁也没选,自己趟开一条‘大道’坐在两派阵营中间,让他去拍这两位小白脸的马匹门斗没有!再说他身份特殊,万一坐在了聂老弟身边,李老弟嫉妒怎么办?或者坐在李老弟身边聂老弟嫉妒怎么办!

    所以他还是英雄寂寞,自己开辟生路吧,再说他今天穿的如此威猛,怎么能不自立门户,让公主欣赏到他雄伟劲爆的身材,让公主一看倾心,不能自拔:“来,来,继续聊,让本小将看看你们的实力。”

    聂荣阵、李驰同时起身,想离这个自恋狂远远的,但见对手站起来,又同时步调一致的坐下去。然后老死不相看一眼。

    高远得意不已,果然是自己魅力最大,这两位都想跟自己打招呼,最终因为不好意思不敢来!没事没事,他亲切可人,一会挨个问候他们。

    “高将军今天穿的真英武,这件衣服造价不菲吧,小弟也听见布意坊推荐了,可惜小弟捉襟见肘,最终没敢出手,哎,实在可惜。”

    说话的官家子弟很有水平,没有夸高将军如何神物如何凭借雄壮的外表夺下公主的芳心,引来聂将军和李将军的不满,所以只夸衣服。

    既讨好了想法单纯的高将军,又没有得罪聂、李二人,自己实在聪明!

    高远笑的更加畅快,这件衣服可是他的吉祥符能不能成就看这件五光十色的衣服了,哈哈!

    李驰嘴角僵硬的从高远身上移开目光,心想只有高将军这种不打仗绝对不动脑子的人,才能穿的出来,这种衣服就算是戏子或自认貌比潘安的人也不敢穿,他熊一般的长相,竟然穿着招摇过市。

    果然,智商是个硬伤。

    躲在花丛中的九炎裳努力拨开层层叠叠的花山,试图从缝隙里看到自己未来姐夫,好不容易从四面围堵的花山中拨开一条缝,却只见围着未来表姐夫拍马屁的人,表姐夫的人渣都看不见。

    九炎裳生气的甩上花帘,跺到表姐身后:“不看了,什么也看不见了。”

    章午月闻言准备好听妹妹介绍李驰的脑子有点跟不过来,什么!没看到?让开,老娘看看!

    章午月淑女的一笑,手帕遮盖在嘴角容貌倾城,说话细声细语,不见往日的彪悍:“就说然给你不要闹了,偏偏要跟来,不如……妹妹让让,姐姐帮你看看。”

    九炎裳焉有不知表姐什么性格的道理,好笑的看眼表姐,也学着表姐温柔知礼的样子,柔柔顺顺的与表姐打官腔,轻轻福礼。

    “那就劳烦姐姐了,姐姐代妹妹好好看看,李将军是不是真如传闻中般面如冠玉,人若青松,令众女子神魂颠倒。”

    章午月用眼神杀了九炎裳一眼,身姿一扭挤开了妹妹,自己三下五除二剥开层层叠叠的菊山,想看看自己的未婚夫是个什么货色,对不对的起她学的十八般武艺。

    可惜,她也什么都没看见!骤然回头,恨不得把挡事的拖出去斩了,但依然轻轻一笑,轻软轻语的道:“几只猪狗围着,实在不方便观赏呢。”

    红石闻言汗颜的叹口气,说话单温柔还不行,要记得不要出口成脏。

    九炎裳见远远的有几位宫女端着茶具向这边走来,突然灵机一动:“有了。”

    片刻后,章午月与九炎裳同时穿着宫女的衣服拖着一壶茶,站在花海之外。

    章午月隐隐有些激动,如万千少女一般,嘴里再硬,心中对未来的他也有自己的憧憬,他会不会如梦中一般温柔,是不是如传闻中一样盖世,比自己的父亲又如何?只要她踏进去,答案就会揭晓一般。

    章午月端着托盘,一时间有些紧张:“要不咱们不去了吧……”

    九炎裳甜甜一笑:“姐姐还是想想待会倒茶怎样才能又稳又好。”

    “对哦,我们先走是宫女。”章午月立即从扭捏中走出来,深吸一口气,今天她就会一眼她的未婚夫。

    两人默契的同时迈步,垂着头标准的碎步疾走。

    一瞬间属于男人的气息冲鼻而来,趾高气昂的男儿豪言钻入耳间,一股浓浓的爱国热浪从立志保家卫国的男儿谈话中淡淡流泻。

    不同于文人相处时的小桥流水,武将在一起可谓是波澜壮阔,无论是笑还是饮茶,均多了男儿的豪情,男儿的浪荡。

    “来!叫你呢!给老子换杯茶!”

    “我这里也要。”

    “壶太小不够喝!要我说就该上大碗,上酒,豪情一杯醉,这些小茶小壶还不够塞牙缝的。”

    第一个说话的是高远,除了他这里的人没有那样自称自己的习惯。

    章午月顿时有些后悔进来,一层层的人,虽然不多,但就是给人一个字‘乱’,仿佛比外面遮挡住视线的菊花还繁多。

    本来可以一个一个换过去,然后悄然退去的角色如今被不识趣的人带走一喊,弄的所有人开始,她们两个哪里还是小宫女,根本就是戏台子里卖茶的小妹。

    这个也要换水,那个也喊换水,丝毫没有男人的矜持,没有文人默不作声的儒雅,他们好像在比嗓门一样,一声嘹亮过一声,用敞亮的嗓子代替曲艺文词,彰显自我价值。

    九炎裳的手法很稳当,神色不动,如标准的宫女般一一换过去,沉默不语,安静工作。

    突然九炎裳觉得手被撞了一下,接着一阵大笑声传来,某个颇有压力的身形站起来,哈哈大笑,一只脚跨在了座子上侃侃而谈:“当年可是皇上亲自领兵!气吞山河、席卷四海!不灭战神算什么!在皇上的亲兵下过不了三个回合。”

    李驰端起新添的茶喝了一口,表情冷淡闲适,任凭高远吹的没谱,也没有出言纠正的意思。

    聂荣阵突然抬头看了斟茶的宫女一眼,又皱着眉垂下,目光又瞬间抬起,在她打了耳洞却没有带视频的耳唇上停了一下,又瞬间移开,心神一片不稳。

    九炎裳表现的很自然,无论是高远无意中撞到了她,还是聂荣阵突然的视线,她均当不存在般,完美的完成这次换茶,与表姐悄然退了出去。

    聂荣阵垂着头摩擦手里的杯沿,目光若有所思,刚开始他没有怀疑什么,但他天生嗅觉明显,不同于前几次宫女身上的香气,让他起疑。

    他开始以为是刺客,但女孩入目的第一眼他几乎就可以确定对反是谁,能单纯在容貌上给人冲击的人不多,裳公主和皇后都是拔尖的两个,而刚才宫女的年龄,绝对不是给女儿相看驸马的皇后,那就只可能是……

    果然漂亮……难怪太子如此护着不让他们这般兄弟多看一眼,是怕看了还不回去吧。

    聂荣阵想到刚才在群‘凶’身边过,面色不改的样子,突然对这位被人保护完好的公主也来了点兴趣,难得她刚才没有因为这些男人吆五喝六的语气发怒。

    甚至他不敬的看她时,她眉头都没动一下,有意思。

    花墙的另一边,九炎裳把托盘还给两位重新穿了新衣的宫女,兴奋的问表姐:“怎么样?怎么样?看见了没有?”至于刚才在里面对意外冒犯的事,她并未放在心上你。

    章午月闻言,冷冷的哼了一声与小妹向前走去。

    九炎裳想到什么,对后面跟着的仆人道:“你们先退下。”她们两个穿着这样已经不需要仆人跟着。

    红石与章午月的奶娘互视一眼:“谨遵公主吩咐。”

    九炎裳打发了她们再次看向生气的表姐:“怎么了吗?不满意?还是未来表姐夫看表姐漂亮,刚才情不自禁了。”

    章午月顿时咬牙切齿:“他敢!”但喊完又觉得没意思,他要是多看她一眼还有判断一个人的可能,他不是说见过她吗,那样或许会被认出来,一个人的第一反应也能看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章午月无趣的道:“他看都没看我的茶壶,不知道盯着那些花发什么呆。”

    九炎裳试探性的挽住她的胳膊:“失望了。”

    章午月摇摇头:“我跟他又不熟,谈不上失望,只是觉得没意思,期盼了这么久,发现他也是长两只手两只脚一个脑袋,就觉得没意思。”

    九炎裳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怎么会这样呢?总有个先入为主的观念,是好看还是不好看呢?满意还是不满意呢?

    九炎裳自认当年自己在见到轩辕史师的一眼,心里是不讨厌的,表姐怎么会没感觉。

    九炎裳想了想,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你不喜欢他?”

    “拜托,我怎么知道我自己喜不喜欢他!反正就是不神秘了后……觉得不好玩了。”章午月说完,突然有些忧虑的道:“你说我以后跟他生活在一起,是不是要时时淑女、足不出户。

    不可以大声说话,不能随意放屁,甚至不能在他不高兴的时候问为什么!

    每天早晨要先伺候好他,然后去伺候婆婆,最后为他管家,管好了是媳妇应该的,管不好是媳妇没本事。

    不可以经常找你玩,出门要向婆婆和他汇报,像个折了翅膀的小鸟一样关在一个方方正正的地方吃喝等死!

    最让我受不了的是,我还要给他娶妻纳妾,我是他娘吗?我为什么要把我的相公亲自送出去,如果相公没有妾室就是我不贤惠,这么说,如果李驰不乃纳妾,我为了贤惠还要逼着李驰纳妾,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九炎裳张张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章午月的问题,章午月的话是她曾经亦苦苦挣扎在媳妇的位置上做的事。自己和婆家总有一个重要的,日子才能过好。

    九炎裳不是一个好媳妇,她选择了自己抛弃了婆家,甚至毁了那个让她不痛快的地方,她不想委曲求全,也不想当不知道继续做个好媳妇,在知道朱游想要她嫁妆时更没有双手奉上,以求家庭和美。

    更没有给相公纳妾,彰显贤德,死的时候还把脸对着轩辕史师,让他一辈子把自己烙在心上,带着愧疚着自责,算计着他随自己而去,甚至不曾为他没有碰九炎礼仪展颜过一毫。

    所以,章午月的问题她没有资格回答,她也不想嫁给谁去做谁家儿媳妇,她做不好那个角色,又何必为了爱情去逞能。

    最主要的事,上辈子她没那么骄傲,在受到伤害时候都十倍百倍的报复回去。何况这辈子纯粹的骄傲下,她会不会因为吃什么这样单纯的小问题给婆婆脸色看。

    章午月见表妹没有说话,苦涩一笑,小丫头懂什么,身为公主,又有太子撑腰,她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她不愿意,就算是驸马又能怎么样她。

    章午月眼里的落寞一闪而逝,不像自己,窥见了外面世界的精彩,却没有永远飞的能力,李家不比自己家差,甚至根基更稳,李驰比自己的弟弟们更有出息,如果她姑母不是皇后,她甚至都高攀了李家,以后又怎么能耍小姐脾气,想怎么样就怎样。

    章午月突然觉的,少女的情怀还没有完全展开已经要无奈的散去,只有对未来深沉的无力。可不就成了最美意思的事了吗。

    既然没意思还想什么!章午月立即抛之脑后,连对李驰最后一点憧憬也散了,又有心情调侃自家表妹,猛然勒住九炎裳的的脖子道:“说,看中谁了!刚才里面可有两位你的目标。”

    九炎裳赶紧讨饶:“出不了气啦。”

    章午月很镇定:“说了就放过你。”

    九炎裳赶紧道:“都看中了,都看中了明天就拜堂。”

    章午月闻言,快速向裳儿腋下挠去:“鬼丫头,让你没正形。”

    九炎裳瞬间跑开:“啊——别闹,怕你啦怕你啦——”

    “你们两个!对!就是你们两个!跑什么!过来这边帮忙!”说着老管事又急忙叫住两个:“你们也去。”

    章午月小心的看眼九炎裳,只张嘴不出声:跑不跑。

    “废话。”

    老管是看着突然跑走的两个丫头,气的拂尘颤抖,嗓子冒火:“岂有此理,哪个宫的?哪个宫的?非得让你们主子好好教训你们不可!都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干活!”

    ……

    大宴拉开序幕,百官列坐,众人肃穆,万岁声震耳欲聋,群花颤抖,中年帝王依然以他彪悍的战绩,越加丰神俊朗的魅惑外在,赢得在场不少怀春少女的春心萌动,至于太子……

    呵呵……呵呵……让他减肥后再说吧……

    章栖悦早习惯九炎落冷着脸也能招蜂引蝶的本事,自动当看不见就可。

    “众爱卿平身。”九炎落一派威仪,甚至可以说冷淡,想到这些人来此的意义,他也热烈不起来,但赏菊宴,怎么能不赏菊,待会文争武斗时可要让总教头下点力度,让他们知道知道自己的斤两。

    ——裳公主驾到——

    菊花飘香、万籁俱寂,一袭如仙似梦的身影踏着秋的旋律,漫步在菊花纷飞的时空另一边。

    她如闯入世间的精灵仙子,如坠落凡尘的一缕仙霞,悄然无声又荡气回肠。

    一袭蓝纱波光潋滟,长发及膝飘然而非,如梦如幻的容颜缓缓展现在众人眼前,惊乱无数心扉。

    盛装下的九炎裳如打开禁制的魔盒,瞬间屡获人心。

    “女儿参见父皇拜见母后,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如梦初醒,跪拜声连城一片:“裳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九炎裳威严回头,目光清冷,声音淡漠:“起。”便在奶嬷嬷的搀扶下坐到母后身侧,目不斜视。

    “谢裳公主!”

    九炎落、九炎皇、章栖悦满意的看着女儿的样子,越加觉得这场裳菊宴很有必要,他如此钟灵神秀的女儿,什么样的世间男儿得不到,就算让他们披襟斩月、披麻戴孝的也该在所不辞!

    九炎落傲慢的瞥下面所有人一眼,很满意没有一个人敢抬头多看裳儿一眼,示意李陌宣读大宴比试规则。

    封益的神情在刚才的惊鸿一瞥中久久无法回神,比任何时候都震撼人心,知道她很美,见过她无数种样子,每一次都觉得该是她美丽能达到的极限,只是一次次的让他见证自己的狭隘。

    今日的她威仪高贵,独独没有平日的顽皮宁静,她如所有人想象中一样,高贵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仿佛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话语,只要膜拜,便是能给她的全部东西。

    封益苦笑,她在无声的拒绝所有人的靠近吗,这倒是像她的风格,不徒劳不魅惑。

    李公公的声音在继续。

    下面的人却早已各怀心思。

    高远完全愣了,在他单纯的世界里,裳公主应该与太子一样,他们是兄妹不是吗?不该一样?

    此刻他觉得自己龌龊,为曾经那样的想法鄙视自己的内心,更为自己今天来娶到他而觉得惊恐。

    ------题外话------

    哎,无改错字。事没办成,二更如量上,呀的!我又该诚惶诚恐的等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0021

    高远第一次正视自己,猛然间,不知为什么觉得自己有一点点自卑,不知从哪里泄露的情绪让他惶恐一刹那又急忙恢复镇定。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百度请搜索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聂荣阵垂着头,眉宇镇定,嘴角的苦笑已经淡去,但依旧心神震惊,刚才的一瞬间,竟让明知公主身份不可娶的他,也想一争高下,扰乱心智的容貌和她本身的气度,不知今日引多少男儿折腰。

    聂荣阵想到了权泽秦,目光不经意的看过去,见他从容如常,依如他父亲般让人猜不出他是真在乎,还是因为身份不得不在乎。

    但聂荣阵首次坚信的觉得应该是前者,想到裳公主不久前镇定的走出他们一帮将臣的群体,那面不改色的样子至今记忆犹新,他相信公主除了让男人第一时间疯狂的美貌还有独一无二的性情。

    不远处,陶滔在李公公高亢的声音中已经睡着了,倾斜四十五度垂首,正好掩盖住他闭上的目光,脑袋耸拉着,展现着千锤百炼后依旧坚挺的站姿。

    封益毫不意外,他甚至怀疑刚才陶滔根本没有看公主一样,在他眼里恐怕娶公主不如让他睡一觉来的实在。

    以陶滔抓紧一切时间养精蓄锐为毕生目标的人来说,他绝对不会加入娶公主的行列。

    人群的最远处,楚谨言刚刚冒出的旖旎被硬生生掐断,她竟然就是裳公主?

    楚谨言苦笑一声再不敢多想,抛却他不是嫡子这一点,他自认也不是前面名震周国各方才俊的对手,更何况文争武斗不分派别,全部要比的话,他自认武学一般,恐怕第一关都过不了。

    楚谨言第一次感到了除身份之外深深的无力,向来觉得自己只因为出身不好才没有很多机会的他,知道了除身份之外,他本身并不是最优秀的。

    楚谨言的世界豁然开朗,嫡母的刁难和父亲的偏心瞬间远去,隐隐埋藏在心里怨天尤人的想法顷刻间烟消云散。

    一直以来想遵受母命安心学一门手艺的他,首次觉得路在自己脚下,妥协和自认为的牺牲是懦弱的表现,轩辕尚书能以一介布衣位列公卿。

    他现在有比轩辕尚书更高的起点,又怎么能妄自菲薄、自我放弃,他那样做于懦夫有什么区别,路要靠自己走!

    楚谨言握紧左手,坚定的告诉自己,今天他将尽最大的努力争取,输了也要爬起来走的更高!

    李公公的声音在御花园上空飘荡,已隐隐进入尾声,大概意思不过是文争武斗穿插而赛,第一关为文,第二关为武,不可弃权,不可累加,只要一关输了便失去迎娶公主的资格。

    李公公念完谋长的赛事章程,目光寡淡的望眼密密麻麻的人群,高声道——“第一关,文关!琴论,由裳公主抚琴一曲恭贺天朝昌盛兴旺,子民安居乐业!”——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九炎裳起身,盛装如蝶,衣裙在阳光中缓缓摇曳,朱钗轻摇,一时间仿佛涤荡在每个人的心上,缓缓前行。

    很快九炎裳在菊花台的古琴旁落座,菊香袅袅,美人如玉,清灵的曲音没有任何前戏,瞬间代替朱钗的乐律流淌在每个人的心上。

    琴音不急不高,没有高山流水般的清雅高贵,也没有万马奔腾的无上豪情。

    它仿佛只是小姑娘坐在书房里,趁大人不在,轻轻拨弄玩具带来的无尚新奇,可又那样轻柔那样漫不经心,仿佛不注意听都捕捉不到挠在心底的好奇。

    琴音漫漫,裳儿如千百次坐在碧池苑的水廊上,对着满池游鱼天上的月色,轻捻慢挑,悠然无愁,却又透着淡淡的心事,和无尽的自我解读。

    琴音很短,仿佛只是一阕,便消失在众人的耳际,直到公主又坐回皇后身边,所有人才幡然醒悟,没有了。

    所有的男子瞬间变的热烈,不知他们从琴音中听到了什么,像是解救困兽的勇士,激昂着好战的步伐,要铲尽一切阻碍。

    只有少数人不解,轻妙的琴音里一闪而逝的忧思属于眼前高高在上的小公主吗?这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享尽世间一切富贵的女孩,明白她弹的是什么吗?

    轩辕史师的触动最大,短短的琴音仿佛让他重新经历了童年和少年,在到现在好不容易能自主的生活,琴音散去的那一刻他竟如释重负,再不用沉寂在泥沼里苦苦挣扎,不用无能为力的观望。

    轩辕史师甚至捕捉到了琴音中最后海空天空的湛蓝阳光,坐在高位上的她只是闲散的出手,甚至不过一首轻易的拨弄之作,竟让他如此迷失。

    轩辕史师从琴音中回神后,再次迷惑,她在想什么……她又怎么知道的世间疾苦、红尘俗物。

    封益只是苦笑,除了苦笑他现在什么也不能做,裳公主再次让他惊艳,小小年纪这样的城府,她难道用十五年经历别人的一生,能把顽皮与高思演绎的这样随意,如果琴如人心,她的心是琴音中的哪一段。

    还是说哪一段都诉不尽她不向众人展示的一面,那么他又够不够资格,让她多看一眼,让她停驻一息。

    陶滔醒了,梦中有一只蝴蝶飞了进来,外面瓢泼大雨,他打开了窗,蝴蝶却留下一缕背影匆忙飞入了雨中,他正想飞身去捉,突然晴空万里,风吹草低,哪里还有蝴蝶的影子。

    所以陶滔醒了,面色凝重,目光缱婘。

    高远非常着急,非常非常着急,他听不懂,一点都听不懂,他只觉得公主好漂亮,菊花很漂亮,公主非常非常漂亮,他也承认琴音好似也很好听,至少比他所有听过的琴音都好听。

    可是……可是他不懂文艺……怎么办……怎么办……难道第一关就输了,这怎么行!对!作弊!作弊!皇上没说不能作弊!

    玄天机坐在座位上,无言的举着酒杯,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冲动,如果当年,当年他不顾一切的不给瑞枫叶和皇上机会,这样可人的女儿是不是就是他的。

    他也会有家人,有个软绵绵又讨人喜欢的女儿叫他父亲,他也会在她成年的时候,为她举办一场盛宴,把她展示在众人面亲,却不让所有人得手,打落那些藐视他女儿又自视甚高者的头颅,让他们知道,世间的一切不是他们说得到就能得到!

    玄天机突然有些不确定这场宴会是不是真的属于裳公主,还是属于皇家权势,周国近二十年来征伐四地,战无不胜,将领人选从先帝时的九人扩展到现在的三十多人,每个都矫勇善战,锐不可当。

    更养成了那些人目空一切,杀伐肆虐的本性,尽管有些人不认为这种自信在过度膨胀,但是确实有年轻一代的官员觉得自己在优厚的周朝背景下,觉得自己意气风发,目空一切!

    玄天机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这其中多少青年的文臣武将认为自己得天独厚,藐视着皇上让他们待选的决定,甚至轻视这场为裳公主举办的驸马宴。

    裳公主再漂亮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一位美丽的女人,而不是他们的一个目标,在他们看来,想娶裳公主,不过是只要他们愿意就能轻易拿下的女人,而不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皇家公主。

    玄天机再次有些佩服皇上,九炎落不但是个政治上的赢家,也是位阴毒的父亲,恐怕过了今天,这些不把公主放在眼里的男人,再也没脸提起裳公主了吧。

    玄天机不禁心情大好的饮下手里的茶,尽情等着这些小崽子出丑,当然他得不到的东西,如今这些小东西们有什么资格得到呢,最好无言面对家中父母再也不敢出门才好!

    李公公重新站在众人面前,拂尘落在臂弯,高亢的声音在众人身边响起——第一题,闻达天听,臣该言几分?一炷香时间作答——

    参选的一百多位才俊面前瞬间摆好的笔墨纸砚,每人身边跟着一位宫女太监,负责收纳和监督。期间可四下走动说话,但一炷香结束,手里的答卷就会被收走。

    坐在外围的大员以及家属,看着场中众人从开始的漫不经心,到现在均不动的原位作答,神情肃穆,突然也跟着紧张起来,仿佛已经不是公主单纯的选驸马盛宴而是一场至关重要的角逐。

    自然也有闺阁少女,悄悄不把目光探出父母身后落在场中作答的男子身上,眼里闪过失望和嫉妒。燕京好男儿均被裳公主征召,她们的一腔芳心,无人问津。

    众少女闲来空想时,难免骗自己,心中的他不过是畏惧皇权,不过是形势所逼,心里喜欢的人定是自己,若不然他的目光怎么会偶然放在自己身上,怎么会高谈阔论时从不提及公主。

    但如今面对从未如此严肃过的心中他,一时间百感焦虑,刺痛不已。

    众少女把怨念的目光投向高位上独自饮茶的裳公主,本想暗自对比自己的优势,凸显公主不过是地位使然,可刚刚触及公主的容颜,已惊的立即移开,自卑感丛生,跟更别提刚才一手好琴,让她们望尘莫及。

    九炎裳陪坐在母亲身边,偶然瞪眼不停拨弄她的皇兄,无意下面作答的任何一人。

    九炎皇大手跃过父亲,手里的竹竿跃过母后,不停的戳九炎裳,一边戳还目光后移,小声召唤:“裳儿……裳儿……”

    九炎裳被戳的不耐烦了,厉目扫向自家哥哥:“你做什么……”真是的,太子大人,你顾忌一下你的形象行不行!不过……算了,他的存在本身已经很具有形象。

    九炎皇用口型问:“看中了哪一个?”

    九炎裳见状,只好认真的向下望了一圈,然后摇摇头。

    九炎皇一阵失望,立即把怒火对准下面的臣将,觉得他们实在草包竟然没有一个让妹妹春心萌动,实在不配做人!

    但九炎皇又瞬间想到什么,重新拿起私藏的长竹竿戳他皇妹。

    九炎裳目光清冷的望过去,死死的瞪着他,只口形没有音:干嘛!

    九炎皇无视妹妹的怒火,身为好哥哥,妹妹对他的不满他自然不会反击:你是不是喜欢这些老头子!心想就如那些小姑娘喜欢他父皇一样。

    九炎裳哭笑不得,又环视了一圈拖家带口的‘老’臣子一眼,很想问问她,如果看中了是不是要让对方休妻然后灭子?九炎裳摇摇头。

    九炎皇坐正身子,轻吐一口气,没有就好,他还真怕妹妹喜欢上权书函、西飞绝和柳无后他们这种一看就有味道的顶梁臣子。

    九炎皇想到柳无后,不禁向他的位置看一眼,据母后说他以前的别称是柳绝后,不知为什么到了这一代都私下叫他柳无后,大概是此人年近四十依然不成婚,滴女不沾的习性。

    奇迹般的是柳无后虽然没有妻子,但柳家这些年扶摇直上,在柳无后那一代更是因为柳少顷不成婚,柳家扶持了众多他的堂兄弟和庶出子女,反而令柳家成为一股新型的势力,跃入侯门顶尖之列。

    比如柳少顷的堂兄柳少炀已位列正三品比少顷只低了一阶,更是柳家侯府,这一代公认的二侯爷。

    就是说,柳候一门,除了柳少顷就是他柳少炀,又因为柳少顷无子无妻,而柳少炀子孙满堂,儿女又多成器,隐隐比柳少顷还高一筹,未来潜力更是比柳少顷底蕴深厚。

    不过,私下里认为是私下里,柳少顷依然凭借与皇上同窗和权丞相的情谊,位列公卿无人敢动,只要柳少顷不老死,柳少炀不管多优秀也要在他手下讨生活。

    九炎皇顺便看了眼柳少顷一侧的柳少炀,亦是位器宇轩昂的中年大叔,不过想到他繁杂的家眷和风流不减少年的行为,尤其现在坐在他正妻位置上的还是一位妙龄少女,九炎皇不得不敬佩的移开目光。

    心里却忍不住想,有这样的爹,被送到庄子上的嫡女会选鱼也就不例外,会种地都不稀奇。幸亏原配早死,否则以柳少炀换正妻的速度,那位庄子上的柳姑娘也保不住一个嫡女的名分。

    李公公的高昂的声音打断了九炎皇的深思——时间到,停笔——

    九炎皇立即将火眼金晶的目光对到场中。

    一叠叠答卷快速送达皇上太子手里,皇上却没有审阅,直接交给了翰林院大学士,瞬间翰林院大学士身后出现了六位白发童颜的老者,开始审阅答卷。

    一瞬间认出六位老者是谁的官员,发出不小的惊呼,有的更是顷刻间惊起要去拜见老师。

    李公公却没给众人这样的机会,三扇屏风将六位老者和翰林院大学士隔绝在众人视线之外,拂尘一扫,声音响起——第二关,武,有请玄天机玄大人——

    玄天机正要喝茶,猛然听到李公公喊他,顿时精神一阵,血气上涌,激动不已,竟然让他亲自虐!嘿嘿!这怎么好意思呢!

    心里想着不好意思,玄天机已经一派威严的出现在用木板搭建起来的武台上,玄天机肃穆、严肃,没有点为老不尊要凌虐广大青少年的猥琐样子,反而像一位镇守在武台上的侠士,刚正不阿。

    参赛的才俊见是玄天机上去,很多人顿时松了一口气,果然第二关是不难的,玄天机此人在众臣中属于文臣,虽然会些拳脚功夫但不精通,只是逼供手段了得,所以无人把他放在眼里。

    只有少数知道玄天机做什么勾当的人,无奈的叹口气,其中以高远、聂荣阵和陶滔最无奈。

    陶滔苦涩的想,不知师父会不会手下留情,放他一马!

    坐在边上的瑞枫叶不解,九炎皇第二关就让玄天机上去什么意思,岂不是让这些人全军覆没的节奏,虽然这些人中不乏真正的周朝新锐力量,但跟玄天机比无论是心机还是能力都差的很远。

    瑞枫叶隐隐皱眉,不赞同的看眼高位上的九炎落,不赞成他如此儿戏,如果这些人在第二关都输完了,裳公主的菊花宴岂不是成了笑话!九炎落简直胡闹!

    李公公的声音已经到了尾声——跌落台下者,输——

    因为第一场比试的结果还没有公布,第二场武斗全部参加,依次方法号码牌无一例外。

    玄天机面色淡定,从上场到现在没有与皇上对视过,凭借他这些年作为小弟的默契,他不会与皇上交流也已经猜到了皇上目的,每个都上,不就是让他把这个人都虐一遍。

    嘿嘿,这还不是小意思吗!客气客气!

    ——第一位,翰林院编修权泽秦——

    玄天机怔了一下,长长的叹口气,这位是与他同病相怜的兄弟的儿子,都是苦命人,玄天机立即同情心发作,决定只踹权泽秦一脚就收手。

    但,当锣鼓敲响,两人一触即发后,玄天机面色立即一变,手下加了八分力道,心中对百年权家彻底羡慕嫉妒恨。

    不愧是大周朝屹立百年不倒的家族,这份永远的内敛不是没有道理,以他们家族少年们的实力,发配边疆也能生存,所以便也无惧皇威。无惧便无恐,亦就不会存在不自信到畏惧皇权的地步。

    权泽秦出手诡异,与玄天机的神出鬼没不相上下,融合百家之长,从不显山漏水,只以文采争臣权的权家瞬间把玄天机为代表的阴暗势力,扁了十万八千里。

    玄天机隐隐有些恼怒,为权泽秦能在他手下过五十招感到羞辱,但当发觉权泽秦招招竭力,在自己百分之百的进攻下毅然顽强抵抗时,瞬间明白这小子是真心的,是非常认真的以达到迎娶的目的参加这场盛会。

    玄天机再次无奈叹息,少年心性,当如此不畏无惧,只望九炎落遵守承诺,赢了的人能赢取他的宝贝女儿,不让少年空欢喜一场才好。

    玄天机想到这里,骤然收回手中百分之百的力道,啪,一声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自己滚啊滚的,滚到了台子下面。

    权泽秦收势不及,硬是自己挨了自己一下,咽下了口里的腥气,对玄叔叔永远诡异的行为哭笑不得。

    ——权少爷胜,下一位新县县尹陶滔,陶大人——

    玄天机已经安然无事的重新跳了上来,闪瞎众位大臣狗眼,尤其是下面参赛的才俊们眼睛险些掉在地上,刚才不是滚下去了吗?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这回又上去了?

    犯规?皇上应该取消玄天机守战的资格,拒绝他参赛,但不懂的人,想到玄天机不厉害,便没人出这个头。

    懂行的人,知道玄天机厉害,自然不敢触怒皇上盲目让换人,如果那样岂不是真名自己本事不济。

    聂荣阵望眼台上,忍不住连续咳嗽,旁边的小太监见状立即捧上温茶。

    排在聂荣阵背后的高远见聂荣阵又一口喝完了一杯,终于忍不住拍拍兄弟的肩,问出了埋藏在心里的问题:“你喝这么多茶,怎么从不去厕所?”

    聂荣阵:“……”

    高远见聂荣阵不说话,再接再厉,他觉得少一位‘敌人’,自己就多一份胜算,尤其是如果聂荣阵退出,在武这一途,他就可以称霸。再说聂荣阵文武全才,不搞死他,自己怎么赢。

    于是高远克服下使阴招的心里负担,忍不住又拍拍兄弟的肩道:“荣阵啊……那个……我觉得你跟公主亲亲热热的时候咳嗽实在不好,万一……万一传染给公主怎么办?你还是退出吧!”

    高远决然的说完认真的望着聂荣阵,眨巴着单纯无知的眼睛,仿佛在说,看吧看吧,我是为你好,还不赶紧谢大哥恩典,赶紧走人,还挡在前面干什么!

    聂荣阵看了高远好一会,中间又虚弱的咳嗽了两声,然后招招手让高远低下头,附耳过来。

    高远勉强低下高贵点头。

    聂荣阵道:“下次出门记得多带点脑子,咳咳。”

    高远疑惑的摸摸自己的头,他就有一个脑袋怎么多……:“聂荣阵好心没好报!以后别指望小爷再搭理你!”

    下一瞬间,高远又拍拍聂荣阵的肩,疑惑的问:“他们两个为什么站在那里还不打?靠!不会看在师父徒弟的面子上玩咱们吧!”

    聂荣阵心想,如果高远能信守承诺不理他多好。

    武台上,陶滔抵挡着困意示意师父赶快出手,刚才他真是傻了疯了竟然认真的做答第一关,果然色迷心窍,现在困死了,早死早超生,师父你上啊!

    玄天机在等,徒弟你睡啊!以滔儿三分钟必熟睡的性格,怎么都四息间了还么睡着?不会也想娶小公主吧?

    玄天机想到这种可能,语重心肠道:“滔儿,所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你看看你身后都是什么货色,你竟然还敢闯,算了,你自己滚下去吧。”

    玄天机到底是个护短的人,不忍心虐自家徒弟。

    陶滔闻言,本该正常滚下去赶紧睡觉的他,竟然觉得迈不开脚步,下意识的想起刚才的琴音,不知为什么违背身体本能的没有动。

    陶滔不喜欢深思造成这一现象的你原因,既然不想走,就快战快决,回去睡觉。

    玄天机掘他祖坟的心都有,混账东西刚对师父先出手,但玄天机也与天下所有父母心一样,连还手都不曾,直接滚下去了。

    场中引起不小的骚乱,但皇上不动,便没人会动。

    第三个上去的人,与皇后很熟,唐炙的儿子,比裳儿小一岁。

    章栖悦脸上隐隐露出一丝疼爱,刚想看这孩子发挥,唐承运已经被踢到在地上!

    玄天机火力全开,丝毫不给对方反击的机会,招招狠辣,脚脚要命。

    唐承运小朋友都没来得及说一句多多指教,就被他眼中只是心狠一点的玄大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继承自唐家坚韧的傲骨和实力竟然发挥不出一点作用,一招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已经双眼模糊,手口献血直流。

    轩辕佳见状难受的欲奔向自己毫无还手之力的儿子。

    唐炙紧紧的按住她,口气前所未有的严厉:“胡闹!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场合。”

    目光却比夫人更担心的看着躺在地上不停被抛弃又不断落下的儿子,心里一抽一抽的疼。却也惊叹玄天机越来越妖孽的势力,和儿子跟权泽秦比,不在一个档次的无奈。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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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022

    唐炙的手紧紧的攥着!恨不得把‘玩’得高兴的玄天机碎尸万段!

    玄天机愉悦的折磨着手里的小东西,与陶滔区别待遇,他徒弟抱着不想娶公主的心参加宴会,那是形势所逼,至于徒弟刚才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滚下去,这个以后再说。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但对唐承运这种明显来凑数,以为裳公主的驸马待选大会是个人力量展现平台的小杂碎们当然那要好好教训。

    玄天机尤其看不上唐炙一家子!还有他们养出来的小小小霸王!当年他爹仗着不要脸的性格缠着章栖悦不放,如今儿子比老子更胜一筹,调戏小姑娘更是花招百出,就这么个东西,还来参赛,还想娶裳儿!

    玄天机冷冷哼一声摔的更响!

    章栖悦眼里露出不悦,攥着手里的丝怕,恨不得把面前的托盘扔玄天机脸上!章栖悦不可能在这种关头真扔玄天机脸上,只要不悦的看向九炎落:“你让他上去做什么!你看他做的什么事!”承运是她看着长大的,怎么可能没有感情,现在玄天机把孩子打成这样她心疼。

    九炎落坦然自若,在人前,章栖悦不敢跟他吵架,他完全可以仗着皇上的身份不搭理章栖悦,趁机摆摆帝王的威风。

    不过,九炎落下一刻还是蔫了,老实交代:“你别生气,唐家这小子就该教训教训!他没他父亲那点本事偏偏被宠一身毛病,正好教训教训他!”既然敢说裳儿空有外貌没有脑子!给朕狠狠的揍!揍死了算朕的!

    什么货色!也敢仗着栖悦的宠爱,在外人面前摆这样的威风,现在更敢来参赛不是找打是什么!

    不单唐承运欠修理,参加驸马待选的一半人都曾大言不惭过,所以急什么,要慢慢的折磨。

    九炎落想到这一点很是愉悦,趁人不注意为爱妻添了一杯茶,笑容诚恳。

    九炎裳默默的坐着,不吭声,不为武台上的精彩叫好,也不为谁输谁赢忧虑,仿佛上面的人最后谁胜出,都无关紧要,哪怕是个蛤蟆,她也不会多看一眼。

    唐承运被扔了下去,玄天机赢得了第一场胜利,下面上来的人,全凭玄天机的心情,无论是欣赏的还是不欣赏的一论先揍一遍,实在是实力很不济的才会被扔下去。

    但新一代的孩子中,也有让玄天机侧目的,比如接下来要上场的高远。

    玄天机看着上台来的大块头,隐隐有些头疼,此人脑子不好使,估计全周国臣子都知道,但恐怕很少有人知道,这么些年没人敢骗这位白目将军是因为他武力强悍。

    非常强,因为最开始,他是被当做一等功的‘功’在训练,后来堂堂高家报出‘庶子换嫡子’的丑闻后,才知道这位一直被当做庶子养大的近乎奴隶般的少爷,才是高家的嫡子。

    不幸的是,养育高远的滕妾不曾善待他,把他当卖儿求荣的工具,送给了死亡率最高的‘第一军’,后来一等功扩充暗力量挑人时,又选中了这个孩子,对他进行过非人的训练。

    所以明智人们都不招惹这位不知走了狗屎运庶子变嫡子大将军麻烦,就是李驰和聂荣阵也不会轻易出手,不过好在从小没有受到良好的教育,人比较笨,才没有让周国出现另一个以武封王的大司马!

    玄天机在高远上来的那一刻,扬起魅惑人心的脸,赶紧一笑:“高小将军啊,失敬失敬。”

    高远不明所以,见玄大人如此客气,受宠若惊,赶紧也恭手见礼:“高远见过玄大人,玄——玄——”人呢?人呢?

    玄天机已经在下面举了白棋,心想,侄女不是叔不帮你揍他,这事还是留给后面的人完成吧。

    高远见状立即赶紧的跳下去,落点失败,坐在了玄天机脆弱的小腰上。

    玄天机险些因此去了。

    高远感激的握住玄天机的手,潸然泪下,语言哽咽:“谢谢,谢谢玄大人,高远以后……以后孝顺你……”然后激动的转身握住浑身是伤的聂荣阵激动道:“我过了,我竟然过了,我在娶公主的道路上前进了一步,哈哈!我们又可以一起竞争了!你是不是也很高兴!”

    聂荣阵被打的太狠,腿还不能动,如果能动一定躲他远远的。

    高位上,九炎皇叹口气:“高远的实力越发让人琢磨不透了……”

    九炎落喝口茶:“你想去试试……”

    “再说。”

    能让玄天机放水的人不多,下一上场的官员之子没有那个好运,还因为排在高远之后,被打的半死后扔了下去。

    众臣敢怒不敢言,玄天机赤果果的挑衅众臣的神情,但也有人好言劝着落败的朋友,让朋友息怒,心里其实早把玄天机骂惨了。

    从玄天机手下过关的分三种人,一种是没有被揍直接过关,一种是被凑了一顿后过关,第三种是被揍了还没有过关,只有这三种人。

    那些被凑了儿子但过关的人敢怒不敢言,但那些直接在第二关被淘汰人,气的血气逆流,恨不得把玄天机撕了。

    皇上选驸马就如皇上选秀女,一开始就被淘汰的,绝对不是好品种,以后说婆家肯定找不到绝好的人家,要不然一说起来,谁谁谁娶的夫人在第一关就被淘汰了,最差,肯定有身体缺陷。

    而被留在背后淘汰的人,则证明对方是众女中绝顶好的,虽然不是最好,但凭借过五关斩六将的底子,可以嫁入不错的人家,如的人家,如宫选妃的经历和所学便成了镀金的本钱,是值得夸耀的事。

    现在第二关可以说是武官第一关就被淘汰的待选驸马们,岂不是说明那些男人身体奇差,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连最弱的武官都打不过,以后怎么征战沙场、怎么傲立群臣,哪还有好女孩愿意嫁!

    唐炙自然会一肚子火,他儿子品性本就倍受争议,现在第一关就被这样个男不男女不女的考官扔下来,他当然压着火!玄天机!走着瞧!

    坐在夫君身后的楚夫人开心了,想到马上上场的楚谨言将被打一顿便觉得浑身舒畅!该!这就是弄不清状况,害她儿子错失这样好机会的下场。

    又一边庆幸,幸好不是自己儿子参加,如果被打一顿她得多心疼。

    楚谨言上去了,直接做好了被打的准备,他不会武功却不想像别人一样直接认输以求被打的轻一点,他想走下去,靠自己的努力,哪怕是徒劳。

    所以楚谨言是唯一一个不会武功上台后却抽了从未有人抽过兵器的一个,目光决然的盯着朝中赫赫有名的玄大人,最无谓又坚持的抵抗。

    玄天机突然觉得这小子很没劲,甚至有些同情他,怎么就没有人知道,现在自己滚落下去,才是最好的结局,或者撤去眼中为了裳儿的决绝,当做一个路过的角色,被揍一顿,然后远离不属于他们的公主,才是最好的结局。

    玄天机很想帮助他们认清事实,最好的办法便是现在就滚下去,偏偏有人不识相啊。

    玄天机不希望少年眼里的坚持,他憎恨一切明知不可为偏偏想人定胜天的人,那让他觉得自己非常渺小,渺小的让他不悦。

    所以他要让对方更加痛苦,更加暗无天日!

    玄天机诡异一笑,脚步踏出,一步踏到了台外,让他通过,让他见识见识从这个台上过去后,前面是怎样让他痛不欲生的比试!

    不自量力的蠢货!哈哈!

    楚夫人气的半死,手里仅仅攥着茶杯,重重的落在桌面上,气的上气不接下气!贱种!

    武斗很快结束,从玄天机手里一共淘汰了十五人,剩下的人中,十人重伤,五十人轻伤,最后比较幸运的则是什么伤也没有,赢的莫名其妙的。

    但场中的气氛陡然变了,仿佛再也不是一场重在参与的驸马盛宴,而是一场谁也输不起的比试,因为淘汰下去的十五人,均是所有参家驸马盛宴中实力最不济的十五人。

    也就是说,这些人势力不足才会被退下去,那么人就会分出三六九等,而谁也不愿意被分成最低等。

    九炎落看着下面渐渐严肃的臣子和越来越严肃的年轻人,心里微微不悦,因为他们跑题了,不过是一场比试,他们似乎忘了第一场裳儿给他们造成的影响。

    九炎落目光微眯,心情不爽!于是挥挥手,让李陌宣布第二场文试试题。

    李陌急忙上前一步,在武台快速被分解的过程中高昂的声音响彻众人心上——“第二场文试,舞,有请裳公主——”

    众人急忙放下众人恩怨,叩拜:“裳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乐曲已然响起,红色丝绸如铺开的长卷瞬间随风而来,层层叠叠、凌厉肃杀,血红的颜色翻滚中包裹着中间变的渺小的舞者。

    九炎裳手握百米长虹,舞出沙场的波澜壮阔,浪涛翻滚,国土沉浮,浓烈时狼烟四起,沉寂时血红低泣,有亲人散去的悲伤独独没有对生命的茫然。

    九炎裳每一次起舞都不曾犹豫,每一个动作都充满激昂,她如万千将领一般,把周国战士沙场上冷血的果决,舞的淋漓尽致。

    周国没有痛哭的战士,九炎裳手里的百米红绸在血海翻滚中亦没有后悔和退却,层层红浪若飞舞的惊鸿,浪浪高升,巍巍红海若心中信仰,从不湮灭!

    我们是胜者!即便倒下,亦崇尚武力!我们不懂哭泣,因为每个人倒下都是为了剩下人冲出去,洪浪翻飞似乎永无止境,九炎裳手中的红绸如一朵涵盖了整座宴会的心火牡丹,不断绽放,绽放,耀目宏伟,用开不败。

    曲散人终,一朵盛放的牡丹国春,招来一只翩翩起舞的彩蝶,已不见舞者的身影。

    李陌依旧上前,心情巨震,语气隐隐带着刚才舞曲中不散的激昂——第二场文试试题‘战后论疆土固守’,同样一炷香的时间,请众位大人开始——

    众人从诡异的气愤中惊醒,如被人狠狠戳了一刀,一时间只有一个字‘战’,只有胜利才能摸清心里激荡的是什么,只有赢了才有资格问,刚才的一舞,跳跃在心尖的是什么!否则便是亵渎,是自不量力。

    众人的神情又变了,严肃、沉默。除了迫切想前行的脚步,便是心里隐隐灼热的火焰,为那惊天一舞、为那琴撩情怀。

    笔墨纸砚早已被摆好,香烛燃起,只余沙沙的纸砚声。

    九炎裳平复好呼吸,换了衣裙重新在母后身边落座,但可以看出微微有些疲惫,舞蹈并不是她擅长的技艺。

    章栖悦见女儿回来,微微一笑,把剥好的橘子向女儿推去:“你的舞艺又精进不少。”

    九炎裳吃了一口,很甜:“不比母后技高一筹。”她的舞蹈是母后教的,她也是今生才见识到母后的舞技多么了得,母后说,女人要有一样拿得出手,至少也要让男人爱不释手,虽然这些话有些灭自己威风,但又不得不承认有道理。

    学习一门讨好男人的技艺并不是像男人妥协,而是增加自己的筹码,就好比男人要争功,要考科举能娶到更高位的妻子一样,都是一门技艺,增加自己筹码的技艺,无所谓谁讨好了谁,谁吃了亏沾了光。

    而男人也不比为自己成为被讨好的一个太过得意,因为稍出偏差,这些技艺也可以不为一个男人而绽放。

    就好比男人的优秀也不为一个女人而停留:“累了休息一会,第二场武比,你父皇让你论箭。”

    九炎裳闻言,嘴里的橘子顿时有些苦涩,表情也变得苦涩:“母后……我很累的……”

    章栖悦没有被女人打动,这一点上她支持九炎落:“不行,第二场武比你必须上。”她的裳儿不单文可压重,武亦不比男儿差!他们万不用吃亏般委屈自己参加裳菊宴!

    九炎裳一口咬掉手里的橘子,表情古怪,心想应该是比箭术无疑了,哎,父皇和母后真的想把她嫁出去吗!不是给这些男人难堪的!以为她箭术很好啊!即便是大哥,也不能说次次能赢她。

    不过,就是训练方式不光彩罢了,多为不听话后被罚的,与皇兄上次的一千箭大同小异。

    九炎裳吃橘子,下面的才俊埋头做学问的时候,第一局文试的结果已经送到皇上、太子身边,如今正在让皇上审阅。

    第一题是‘闻达天听,臣该言几分?’说的是臣子的忠心,怎样为臣,方算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

    最优秀的答案是楚谦和的,但第一名却是权泽秦。

    因为楚谨言接触的官场认知少,答案有些时候过于理想;权泽秦不同,名门望族,他的一言一行都是教会他怎样为臣,所以他的答案是范本,是实用的范本。

    九炎落和九炎皇都喜欢实用的东西,所以权泽秦第一场比试第一,楚谨言第二,有赖于,楚谨言有些地方虽然过于理想化,但是不偏颇,不是毫无依据的空谈,而是实事求是的基础上的一些过于天真,而这些天真是可以很快被修正的,所以位于第二。

    九炎落很快看向儿子:“你认识这个楚谨言?”

    九炎皇立即翻看了一下楚谨言的资料,摇摇头:“不认识,国子监推举的人,大概是学问做的好,难怪字迹优美,用词讲究,不愧是国子监出人才的好地方。”

    九炎落听着,皱着眉看了眼看似很正常的儿子,但,他怎么觉得九炎皇刚才说话的口气不对呢?贬大于褒不是吗:“有空试试他。”

    “是,父皇。”

    九炎落把淘汰名单递给李陌,除了第二关淘汰出的十几人,第一关亦在被淘汰了十几人的基础上,淘汰了二十人,就是说,有资格参加第三场的不过七十人。

    九炎皇丝毫不为这个数字担忧,反而目光更加自信,前两场对这些眼高于顶的人不过是小打小闹,第二场武斗才是重头戏。

    九炎皇深知裳儿可不是玄天机,手里有真本事才能赢她,那些自命不凡的‘才俊’可要小心了,万一输给裳公主,不要出去羞愤的撞死才好!哈哈!

    香还没有燃尽,下面的人均没有停笔。

    ‘疆土’是什么?为它而战为了什么?活在今天,享受了父辈的恩泽,走在父辈打下的疆土下,我们还能为它做什么?

    守候它是每个男儿的豪情雄心!怎样让它更壮丽是众臣历朝历代的不灭追求。

    为了生活在故土的亲人?为了永远不再言战争?或许是为了……为了刚刚惊天一舞的公主,为了盛放在心底的火红牡丹,更为了不朽的明天!这片疆土由他们来添彩!担起更辉煌的明天!

    男儿豪迈女儿情,九炎皇如果是周国一座未来龙椅,九炎裳从此以后便是上面的珍宝,她第一次走入了政坛之上,走出了女儿家国,站在未来的众臣面前,慢慢缔造自己的传说。

    女儿的柔美,她已经铺开,女儿的刚毅,还没有上桌。

    九炎落不禁有些急切,首次在他地位后如此迫切,他要让所有人、全天下人,提及他的一双儿女时,不是太子、公主的单纯称谓,而是不屈的周国精神和人人敬仰的实力,他的儿子早在五年前做到这一点。

    今天将是他的女儿,带着公主的尊贵,用实力站在众臣面前,另这些眼高于顶的男人臣服!另他们再不敢在她面前抬他们‘高贵’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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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023

    轩辕老尚书坐在文臣第一列,欣慰的看眼才俊中处变不惊的孙子,儿子早已不可能位列高位,他和轩辕家把所有的希望放在轩辕史师身上,如今的轩辕史师果然没有另他们失望。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虽然史师的起点比封益、权泽秦略低,但史师能冲破其父亲的影响走到这一步,他已经非常欣慰。

    轩辕老尚书看眼孙子周围凝眉作答的人,目光不经意的掠过高位上手掌生杀的皇者,又再次回到孙子身上,眼里充满斗志。

    这次大宴对所有人来说已是可以一飞冲天的机会,更是史师的机会,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史师付出的能力,身上的责任,可他却只能看着,不能为他卸下,因为轩辕家大任你必须由他担起来,他已经老了,轩辕史师要跑的更快,才能在自己死之前恩泽于他!

    香烛燃尽,一叠叠墨迹飘香的卷纸依次被送往翰林院众前辈在的位置。

    李陌捧着第一局出局名单再次站在众人之前,与此同时,背后贴出一张第一句名词列表。

    李陌很快念完第一局出局之人,不等众臣交头接耳,李陌很快宣布第二局武试箭术,守擂者裳公主。

    众臣还没有从第一局被淘汰的人中回过神来,瞬间被第二局的守擂者惊的抬起头,一瞬间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台下的权泽秦愣了一下,立即恢复镇定,皇后擅射,擅马,曾闻马术与皇上在伯仲之间,想来裳公主的箭术不俗,否则皇上不会自信到让裳公主出手。

    权泽秦想到这里,突然握下拳,有些跃跃欲试。

    权书函与儿子不同,震惊过后,眉头紧锁,曾经的他如今的泽秦甚至是更多的好男儿,折在一位公主手里,真的好吗?

    权书函担心过后,立即又抛之脑后,所谓自己不痛快别人也别想痛快的言论他不赞同,但隐隐还真令人期待……

    权书函嘴角隐隐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想起儿时,裳儿的母亲同样清冷淡慢的用箭术藐视初慧殿所有所谓的才杰。只是今时今日,又有多少人能受的住诱惑,抵抗住心底的不该存在的悸动。

    白丘儿正欲喝口果酒,见相公少见的心情闲适,心里也跟着骤然一松,和气的道:“相公也觉得泽秦有希望?”提到儿子,白氏语气中亦有为人母的骄傲。

    但更不放过一切能与丞相相处的机会甚至恭维:“泽秦像你,箭术更是得你督促,想来万无一失。”白丘儿语气温柔,如今已入中年说话作为,颇有贤惠妻子对相公的谨慎和恭敬。

    权书函欲端茶杯的手收回来,淡淡的点点头,没有多谈的意思。

    白丘儿并不意外,相公从来话少,又不是只对她如此,她不会觉得心里不是滋味,置于家里的两位妾室,她也不嫉妒,因为丞相不单很少入正房,也几乎不去妾室那里。

    她只要保证自己得到的尊重更多,就不怕有人会爬到她头上来,更何况她还有一个更令她骄傲的儿子。

    至于相公大多时间在前院过夜会不会跟丫头搅和在一起?白丘儿从不担心,不是相信她能制住所有不要脸的丫头,而是相信相公的人品。

    白丘儿想到相公多年来对自己的尊重,端威正坐,颇具威仪,她为能嫁给权丞相为妻而自豪,更为能得到他恩情相对而满足,试问整座燕京城,除了章家周氏能与她比肩,谁不知道她日子过的最舒心最得意。

    白丘儿每当想到这点,便嘴角上扬,带着一丝属于少女的骄傲和得意,只是掩盖她往日的操守下,小情绪很淡很淡而已。

    权书函不动声色的侧倾听隔壁的韩阁老向自己低声分析皇上的用意。

    权书函只是听着,听完后坐正,重新看眼皇帝的位置,代表自己听见了,并不发表自己的看法。

    韩阁老习以为常,滔滔不绝的继续说着自己的分析,有时候不会符合的聆听者因为也不会反对你说的观点,反而更愿意让人与之沟通。

    权书函待韩阁老说的痛快后,才端起茶杯倒了一杯清水,慢慢的品着微微的茶香。

    关于生活,权书函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白氏性格再和他有偏差又怎样,她是他的妻子,是为他生儿育女、孝养公婆的人。权泽秦出身时,他便告诉自己要对这位拼死为权家延续后代的女人好,试着跟她相濡以沫,那是她白丘儿该得到的,不该成为任何女人的阴影,就凭她与母亲认错时从不反抗,教养孩子时私下哭的再伤心,也不会娇惯孩子的缺点,白氏便是位好妻子。

    可是……有时候往往不是那么回事,白氏有她根深蒂固的认识,甚至在他想在正房放松朝中一天的压力时,会惊恐他竟然衣衫不整,屡屡劝说。

    除此之外,他们二人更有很多观念和认识不一样,久而久之权书函也淡了那份心思,比如刚才,白氏见识不到‘菊宴’的深渊目的他亦不辩驳。

    因为,白氏并没有说错,她只是站在她的立场说出她无可厚非的认识,哪句也没有说错;而他是站在他的立场他视野延展的宽度考虑问题。并不存在你对错,辩解也没有意思。

    他跟更不会因为这点不如意,就去寻个解语花,如果那样,白氏是不是也该因为自己不懂情趣去寻个温柔相公。

    权书函没当想到章栖悦隐约灌输给他的这个想法就觉得有意思,但他赞成章栖悦此观点,谁也不能利用谁的错误,放纵自己心里的私欲,否则要修养何用?

    权书函品着手里的清水,见白氏果酒杯空了,亦为她斟了一杯水:“少喝点,量少也是酒,一会看不清泽秦射箭怎么行。”

    白氏闻言不自觉的微微一笑,幸福甜腻,但又觉得不庄重,笑了一瞬,只让相公看见便快速收了起来,又是端庄高贵的权相夫人。下面的高远眼睛睁的像铜铃一样,看着快速重新搭建起来的平台和换了一身利落马装的裳儿公主,除了眼里惊讶的欣赏沉迷,实在不能相信小胳膊小腿的裳公主会射箭?哈哈!太好笑了,完全是放水吗!

    于是高远好笑的拍拍前面的聂荣阵,认真的道:“你一会一定要手下留情,让公主不高兴了,下来我揍你!”

    聂荣阵倒抽一口冷气,高远碰到他肩上的伤口了:“是吗?一会你可要手下留情,一箭也别射靶子上,让裳公主高兴一下。”

    高远刚想说那当然了,为了裳儿高兴,他不惜一切代价,但立即想到一箭都不射中,自己岂不是被淘汰了,那就娶不到漂亮的裳公主了。

    高远深深的纠结着,暗自扼腕的决定,只赢她一点点就一点点。

    此时九炎裳在他心里还是一位需要疼爱让他神魂颠倒的漂亮公主,让他非常非常想娶到的娘子,心里的柔软为裳儿以男人的胸怀敞开了。

    聂荣阵没理会背后人的纠结心思,目光落在擂台上镇定的系着腕扣的女子,纤细柔美,长发高高束起,英姿飒爽偏又高贵温和,这样的女子真的有爷爷说的那样厉害?

    聂荣阵隐隐有些动容,非常想试试那柔弱的身躯下试试隐藏着如箭般锐利的灵魂,想到此,聂荣阵便浑身发热,目光如炬,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如此期待了。

    封益闲适的靠在人群之外的一株菊树上,听着父母焦急的絮叨。

    封御史非常担心,甚至不惜叫出儿子认真嘱咐:“我不管你想不想娶公主,接下来的比试认真对待绝不能输。”

    封御史又觉得这样说有什么不妥,想了想,又强调道:“不是说你永远不能输,至少在最后一局前你要挺住,不能输在前几句上。”否则怎么脸面都没了:“听到了吗?!”

    封益静静的看眼父亲,骤然认真的说了一句话,然后转身离开。“我要赢到最后。”

    封御史高兴的表情还没有开始欣慰,便被其中蕴含的意思震惊,但震惊归震惊,他不敢在这么危险的地方跑过去问儿子为什么,何况,照现在的局面,真的有人能赢到最后吗?

    如果他儿子真能做到这一点,就是娶位祖宗回来,他们也高兴的跪着供着!

    封御史猛然想到叫儿子出来的目的还没说,立即从儿子给他的惊讶中回神,冒着风险跑向儿子,低声道:“待会赢的柔和些。”说完不等儿子回应,急忙向座位走去。

    封御史如此交代不是没有缘由,恐怕不只封御史这样交代了儿子很多人家都私下嘱咐了儿子,只因为万一赢的太过后,惹恼了皇上得不偿失。

    睡了一觉的陶滔揉揉眼睛,惊讶的看眼台上的女子,久久回不了神,他觉得他还是继续睡死过去吧。

    玄天机急忙拍拍他的肩。

    陶滔一把把师父变了的脑袋推开,靠!装成宫女靠他这么近,让他爹看见,死活让他纳回去怎么办,简直是在影响他以后睡觉的日子。

    玄天机不跟他一般见识,因为这死小子睡着了,如今比赛已经开始,他只能装成这样站在陶滔身边装伺候茶水的宫女,为了徒弟他容易吗:“没时间了,你记住,上去后不要留情,狠狠的让裳儿好看,不对,是一定要让她好看!否则丢人的就是师父!听到没有!”

    玄天机刚说完,唱名字已经在喊陶大人上场。

    而刚才下去的仁兄已以惨烈的三比三败北,至于怎么败北的,陶滔当时在睡觉没看清,待睡醒了,师父又跟他说话,所以最后一箭也没看清。

    陶滔只是觉得周围有些安静,但也只是有些安静,因为有些人还在议论前面的仁兄擅文诗,对箭不精通,这一关输的实在可惜可惜,什么的。

    玄天机猛然一推他;“记住,一定要赢!如果赢了,师父原谅你以前所有对师父的不敬!”

    陶滔闻言困意顿消,目光陡然锐利,抬入舞台,箭支入手,如一把凌厉的弓箭,张开了属于自己的睥睨。

    九炎裳心神一动,看向这位勉强给她以对手感觉的男人,前面几位太弱,连让她给他们留面子的势力都没有,甚至要觉得无趣了,如今上来位面前看着是那么回事的,九炎裳手里的箭也不禁认真起来。

    台下的玄天机见徒弟已经清醒,心里充满斗志,他报仇雪恨的日子终于来了,只要陶滔赢了裳儿,就等于他赢了章栖悦,简直让他一雪前耻、心情一飞冲天的打好机会。

    高位上,章栖悦突然问九炎落:“玄天机在哪里干什么?莫非是帮他徒弟作弊,他要不要次次都那么无耻!”

    九炎落闻言目光在下面扫了一眼,奇怪的看眼栖悦,心里隐隐的不舒服:“他扮成那样你也能认出来?”

    九炎皇目光正在武台上,但敏感的觉得父亲语气不对,立即看过去。

    “很难认吗?他那么明显的特征。”无耻、阴毒、哪里有不平定有他的身影,化成灰她也认得,发生那件事后也不能除了他,可见玄天机的生命多么顽强。

    九炎落不舒服了,他怎么没看出玄天机身上有什么特征!但栖悦说有就肯定有,所以……九炎落目光危险的盯着武台下的玄天机,绝对散场后让一等功招呼招呼他,把他身上所有的‘特征’都消灭干净!

    武台的比试很简单,只要谁最先拉开三赢的比例算鹰,箭靶会一次一次向后退,退到极限后,便是障碍赛,既中间要穿过两个铜板,铜板数量以此类推,如果还无法分出胜负,便是在此基础上比力量,谁的箭尖如靶深,谁赢!

    陶滔的目光只在最初诧异的落在九炎裳身上,当人站上箭台上,身心手中只有箭和目标。

    九炎裳同样站在箭台上,修长如玉的手指擦着箭身,神情肃穆。

    场中因为两人的严肃也慢慢变的安静。

    陶父紧张的看着,既希望儿子快点赢至今没输的公主,又怕赢了公主不高兴,干脆,他不期盼了,愿意是什么结果就什么结果!

    锣鼓‘呛’的一声响起,两支箭疾飞而出,准确无误、毫无悬念的定在不远处的靶身上。

    无人叫好,和快箭靶后移。

    两人同时搭弓,锣声落音时,两之支箭同时飞出,完全看不出谁比谁更快一些,谁的箭出的更快。

    依然没人出声。

    很快箭靶再次移动,肉眼已经接触不到靶子的影子,这次分到两人手里的是双箭,而且很快在让两人最后一次校准把心后,一座纸质屏风骤然挡在目标面前。

    然后不其然的,锣鼓骤然敲响,抬屏风的的两位太监,飞一般的退去。

    九炎裳、陶滔几乎在锣鼓响起来的一刻同时搭弓,但这次两人同时顿了一息,只有一息然后手里的箭又几乎是同时射出,穿透不远处的屏风,飞速疾驰而去。

    很快结果出来了,均中!

    这一次隐隐有人震惊,深知陶滔实力的人则是惊讶,陶大人身为战地后方一方知县,拥有随时抵御万兵的实力并不奇怪。

    可公主呢?刚才可是盲射?公主竟然能与陶大人一同射中,那是什么实力?在场有多少将领敢说双箭在这种情况下能同时中靶!?

    隐隐的众臣看公主的目光不同了,就连众位大臣的内眷也看出了公主实力的不俗,惊讶过后有人慢慢的说起章皇后当年十几岁时箭术能于权丞相争锋,皇上和唐炙更是要望其项背。

    “可皇上和唐大将军当时还小吧?”

    “那权大人呢?你们见权大人什么时候输过,那时候还不是输了?”

    “对哦,权大人也没赢章皇后。”

    仿佛权书函输过很有说服力,比皇上输过还能让人明白章皇后的实力,必定在众人心目中,权相握弓的时候,皇上还是草根挣扎在生存边缘,不管皇上现在多么雷霆万势、锐不可挡!人们还是喜欢拿起他的过去说道说道,以降低帝王过分恐怖的威压。

    白丘儿听到这则传言后惊讶的看向权相,实在想不出样样出众相公会输给过章皇后?不知怎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为相公接触过能赢她的人微微的不痛快。

    白丘儿发觉自己的想法后,哭笑不得,她多大年纪了还小女儿性子,真是越活越回去,单不说她相公不是那种乱来的人,就是皇上,也戴不起那样的帽子。

    权书函察觉到白丘儿敏锐的目光,甚至能从白丘儿简单的小表情中捕捉他的想法,只是没想到事隔多年,这件事被翻出来,他竟会微微尴尬,是的,他小时候如所有那人一样崇拜过她,甚至还……

    不提也罢,如今那些都是清淡幽香的回忆了。

    陶滔目光慎重的看眼裳公主,眼里同样充满疑惑,心里从一关便渐渐升起的异样,似乎一瞬间扩大了。

    九炎裳没有看她,正在看到手的第五支箭,箭羽上少了一根羽,九炎裳目光平静的看了箭身一眼,微微挑了一下角度,对此并不在意。

    陶滔手里的箭一样少了羽,他以为这下九炎裳怎么也会有些反应,但见她手法老道的转了一下箭身,目光宁和,身姿依旧。让他突然之间觉得心底骤然翻滚起未知的情绪,几乎吞没他的理智。

    九炎裳感觉对方总是看她,勉为其难的看了过去,然后淡淡的礼貌的一笑,又把目光放在不远处换上两扇屏风,其中第一扇屏风被贴了只铜板上。

    陶滔骤然觉得心神剧动,突然之间不敢再看她身上一丝一毫的气息,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一定要赢。不是为了师父,而是为了自己,为了让她看自己的目光不再冷漠!

    缺羽少毛不算什么,战场上能捡支箭,是走了大运,陶滔毫不在意。

    九炎裳亦不在意,父皇经常卸了箭羽看她和皇兄出丑,久而久之便练出来了。

    锣鼓敲响。

    两支箭毫无犹豫,射穿第一关瞳孔,飞速穿过第二道屏风,极光力道不减飞速洞穿菊海,稳稳钉在单纯臂力不可及的箭靶上。

    瞬间,全场寂寥,没人关心陶大人的箭法如何神奇,目光全然落在公主洞穿的瞳孔和不远处的箭靶上,神情变的严肃,气氛亦肃穆沉重。

    聂荣阵不意外公主的箭术,但看到这样的结果,心中依旧震惊,百步穿杨亦不为过,想不到宫中人人认为养尊处优的公主竟有这等能力。

    聂荣阵再次看向场中的女子身上,目光变的骤然火热,手伸开又攥上,跃跃欲试。

    封益看着九炎裳,她给他的震惊早已超过他的期盼,但她却仿佛只是掀开了冰山一角,让封益隐隐觉察出压力。

    很快,四扇屏风换新,第一扇屏风上的钱币不动,目光不可见的第二扇屏风上亦贴上了钱币。但目光敏锐的众人发现,两枚钱币的距离不再一道直线上,也就是说钱孔与靶心不再一个距离!

    如此微妙的诧异让众人变的紧张,喝茶的臣子停止了喝茶,私下交流的妇人也不再说话,均看着场中的两个人,神情充满讶异。

    这次他们还会射中吗?如果不中?谁的箭能飞的更远?

    陶滔脸上露出一缕凝重。

    九炎裳神色不动,觉得依旧没意思。

    锣鼓响起。

    九炎裳满弓射箭与前几次一样,毫无犹豫,箭飞奇快!

    陶滔紧跟其后,箭支急速追去!

    两支箭一前一后,势如破竹,带着全场屏息的气息,等待结果。

    九炎裳却出乎所有人意料在陶滔放箭的那一刻,已经退下箭台,走到休息区,与丫鬟要了一杯水,偷偷吃了一瓣橘子,似乎因为在众人面前吃橘子不雅观,小宫女嘟着嘴,抱怨的对公主说着什么。

    九炎裳一口气咽下,对着宫女做鬼脸。

    众人回神时,便看到是这样的景象,但稍纵即逝,公主又是那个严肃神气的射手。

    众人甚至没来得及为公主刚才调皮的举动心折,便被震惊取代,公主的箭直插靶心,陶大人的箭虽然也钉在靶上,但是却在红心之外。

    一时间满场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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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024

    陶滔沉默的垂下头,目光前所未有的寂寥,刚才的一箭,他竟然输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陶滔看着自己的手,伸展又闭上,最后无奈苦笑,输就输了,没有什么输不起的,他陶滔不至于为了这件事一蹶不振!

    陶滔瞬间抬起头看向赢了他的裳公主,却突然发现那人竟没有以胜者的姿态站在位置上,陶滔不禁苦笑,在他说服自己承认输了时,她竟然没有看他一眼,他算什么?在她眼里是不是赢了他并不是值得重视的事?

    陶滔第一次被人如此忽视,却无话可说,先不说前面公主赢了几局,已经疲惫,就凭她刚才毫无犹豫的一箭,对箭术的自信就已经超过自己,他又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玄天机静静地望着回到原位的九炎裳,她比她的母亲更自信,几乎在陶滔出手的一刻,就断定陶滔输了,这份自信没有千锤百炼的箭术做不到,不愧是皇家仅有的公主,九炎落下的去狠心,教养唯一的女儿。

    玄天机突然说话了:“下来吧,你输了。”

    陶滔知道,剩下的两箭优势根本不用比,彼此的实力昭然若揭,远不用浪费剩下的时间。

    陶滔突然走向九炎裳。

    九炎裳疑惑的看向他,还有两箭?快敲锣了他为什么这时候离位?

    陶滔站在她面前,单腿跪了下去:“公主万福,臣下认输,公主箭法出神入化,臣下不及公主。”

    九炎裳见状,淡淡的勾唇没有笑出来,只是实事求是的摇头道:“陶大人何必妄自菲薄,你是战场上验证的重臣,我不过是射中了两次红心,就凭此便说比陶大人优秀,裳儿不敢如此自大,陶大人马川一战的箭术有目共睹,裳儿心中佩服,不过……呵呵,刚才确实是本公主赢了,陶大人承让。”

    陶滔闻言,不禁也释然一笑,想不到自命不凡的他竟然只走了两关,真是一个沉重打击:“臣下告退。”

    九炎裳挥挥手,安静的等待下一个对手。

    众臣突然忍不住有些紧张,从刚才等着看戏,到现在呼唤千万别轮到自家儿子,或者是儿子不要输的太惨,陶大人输了又如何,他最起码与公主四箭平局,陶大人前面的参赛者可都是三箭被全部秒杀。

    李陌没有因众臣的想法喊慢手里的名单——下一位余公子——

    无论这位余公子对封益多么歌功颂德是建立在家族的基础上,论个人势力,能让余家把复兴重任落到他身上的人,实力岂会差到哪里去,但是,他不尚武。

    余行走颇为尴尬的走过来,只一箭,他沉默的下去了,甚至不敢回头让她知道,他是那天与她有一面之缘的男子。

    权书函默默的看着,微微叹息,心情依旧平朗,少年风发,遇到点搓着也是好的,周国这些年的胜利险些让他们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下一位,聂将军——

    众臣的目光一瞬间集中在聂荣阵身上,甚至有些迫切和紧张,以自己都不知道的期盼,希望聂荣阵能赢,一定要赢,仿佛赢了就能证明些什么。

    但是能说明什么人,前面已经输了那么多人,周国的一方臣子虎将箭术不及公主已经是铁定的事实,就算聂荣阵赢了,除了说明他本身厉害能说明什么?

    聂荣阵看眼不远处陶滔投过来的视线,又瞬间看向如千百一次没有看对手一眼的裳公主,心底暗暗发誓,他会让她回头的哪怕只是一瞬间!他一定会!

    聂荣阵上台。

    威名直逼其祖父的少年才杰,同样引来了无数女子偷偷的侧目,此刻不管多少人因为他的身份或者他的能力心生懵懂,都改变不了他正为另一个女儿而战的事实。

    九炎裳依旧没有看他,不是自大,是没有必要,名字如雷贯耳也好,不熟悉也罢,对她来说只是名字,上辈子她不认识他们,她的生活与他们无关,这一世她依然是公主,未来生活依旧与他们无关,又何必记住,该记住他们是她皇兄。

    九炎裳没有野心,也不觉得周朝只有两位皇脉,她应该从中谋划些什么,她不尚权,只想安稳的过简单的生活,没有生命无法承受的压力,没有那么多是是非非。

    这么想来,她觉得皇兄是沉重是,他肩上压着整个大周朝,且是版图越来越大的家国,他不可以失败、甚至无权退缩,除了他周国再无第二人能为他分担这片江山,压制富贵江山中层出不穷的豪杰。

    所以皇兄只有更优秀,比所有人都优秀很多,才能站在高位,抑治蠢蠢欲动的人们。

    她非常愿意在此时为皇兄分担些什么,所以不在意在所有人没有脸面!

    聂荣阵咳嗽一声,像往常一样停歇后,竟不知为何响起刚才上台时高远的话‘你不要咳嗽,传染了她怎么办?’聂荣阵有些苦笑不得。

    聂弓凯神色紧张,谁都输的起,他们家却不行,不是不能输,而是如果能赢必须赢,因为他们是战将是疆场上周国的英魂。

    此时,玄天机再一次生命力旺盛的从打击中回神,拉着突然间沉默到不睡觉的土地,坐在自己身边问:“你觉得聂荣阵有几分赢的把握?”

    陶滔神态专注的看着产中的两人,除了局势,他发现自己竟然开始专注裳公主看了其他男人几眼?可能因为赛数太多,九炎裳越来越不爱看身边的对手是谁。

    陶滔觉得这样非常好,简直好极了,首次觉得自己既然输了,聂荣阵也输了就好,至于将领们的面子,不要也罢!

    玄天机见无人回应,看着徒弟认真专注在台上的目光,目光陡然一黑,记得是愤怒,却不知道这股怒意该找谁去算!

    玄天机只能在牙缝里不甘心的不服气,就知道会是这种后果!九炎落故意的!九炎落这个阴沟里的阴谋家!

    九炎落看的津津有味,远远得送给女儿一个鼓励的眼神,慈父慈心。

    锣声响起,前三箭毫无差异,两人均势均力敌。

    但众臣的脸色并不好看,裳公主已经赛了多场,竟然手法依然稳定,如此实力,已足让人咋舌。

    第四箭,每人面前两座屏风两个钱孔,陶大人便是输在这一局,如今聂荣阵也迎来了这一局。

    聂荣阵表情严肃,目光冷静,却能在他的动作看中,他无惧这一局,身为攻武的聂家将领,弓箭与刀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本钱。

    九炎裳也不紧张。

    锣鼓敲响,两箭齐发,均在距离圆心的一点上穿入!

    众人其惊,第二次射入,说明公主迎陶滔的一局实至名归,甚至陶滔可以说与所有前面输的人一样,并没有任何不同,这个可能行才是最打击人的。

    人群中的轩辕史师见裳公主再次射出让他望尘莫及的一箭,眼里的欲战消失殆尽。

    玄天机不屑于股,急忙安慰徒弟:“别太在意,咱不是主攻的武将,这方面不如聂荣阵情理之中,比文你绝对胜他一筹,比武他胜你一筹也能理解。”

    陶滔没有注意师父说什么,人人皆说师父性情乖戾、行为疯癫,但师父对他,如父子一样,让他从小没养成面对师父诚惶诚恐的自觉。

    武台上,屏风散去,十二枚大小不一的铜钱台散落在两人一箭没入靶心的射程线上,十二枚铜钱的位置差异很大,呈‘s’形一路分布。

    规则很简单,谁在这一箭中穿入的铜钱最多,钉在靶心上最牢固,谁便是这一局的胜利着。

    聂荣阵眉头皱了一下。

    九炎裳没动,这是她的优势,花样玩法她不可能输。即便面对上大周第一神射手在花样比试上也不是她的对手。

    锣鼓敲响,两箭启发,几乎是瞬间便有了结果。

    所有人顿时屏住呼吸,谁赢了,是谁?聂荣阵还是裳公主。

    很快,数铜币的太监给出答案,裳公主五枚,聂荣阵四枚。

    众臣倒抽一口凉气,聂荣阵要求第二局,结果很快出来,裳公主六枚,聂荣阵五枚。

    面对这样的结果,李陌上前问聂荣阵要不要比第三局,必定三局胜出的绝对优势才算裳公主赢。

    李陌觉得自己只是例行公事问一问,绝对没有贬低谁的意思,更不敢看不起聂将军的实力。

    但当李陌看向聂荣阵陡然抬起的目光,便敏锐的察觉出聂荣阵被自己的话伤到了,除此之外聂荣阵散发着他不理解的卑微和自嘲,犹如错做事的孩子,还被大人夸奖,且无知的再次犯错后的那种情绪。

    李陌不明白为什么,但却能看出聂荣阵不来第三局。李陌如实宣布。

    聂荣阵突然紧抿双唇向九炎裳走去,步伐沉重带着杀气。

    九炎裳不为所动,只是例行公式般把对陶滔的说的话想再重复一遍。

    聂荣阵只听了十个字,想聆听教训的心突然被踩的生疼,几乎让他瞬间忍着咳嗽不顾尊卑的打断她:“你不要说了,这些话比你直接用一枚只差胜臣下,更令臣下不舒服,臣下来此只是想问公主一句,是不是在臣下刚一出弓,公主就算到臣下能射中几枚,所以加了一枚。”

    九炎裳看着生气聂荣阵,觉的没有必要说谎,清淡的点点头,给了一个声音:“恩。”

    聂荣阵瞬间崩溃,紧紧地握着拳,压抑着想羞愤而逃的冲动,亏他认为只差一枚便能追上她,结果对方连他射中几枚都预计的清清楚楚,他还有什么脸面求战第三局,不止没有脸面上第三局,第二局他就不该开始,他虽然走的比陶滔远,却还不如陶滔看的清楚!

    聂荣阵能容忍自己输,但绝对不容忍自己认不清现实:“多谢公主赐教。”

    九炎裳对众人的跪没有太大感触,从小被跪大,如果她每次都计较他们跪的是不是真心,岂不是累死,所以对他们此刻这时候为什么要跪,没有计较的心思,差不多就行了。

    聂荣阵转身,突然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又咬咬牙回身道:“公主不用再说没必要的话,公主口中的花样技法,不过是与微臣一样,缺少彼此的熟悉,如果在公主口中,文臣只是缺少练习,那么公主与臣下也不过是缺少上战场的经验,公主的箭术入木三分,是下了力的。”穿人骨头也不过如此。

    聂荣阵省了最后一句,转身羞愤立场。

    九炎裳怔了一下,没有反驳,只是诧异他目力那样好,既然能看出她的箭尖是完全没入的。

    看出来就看出来了的呗,又不是什么大事,九炎裳抓紧时间跑到丫头那里喝口水,趁丫头不注意,塞了一瓣橘子,怎么可以只让看不让吃呢,母后真坏!

    台下,陶滔望着把侍女气的脸白的公主,心里搅动着,看眼回来的聂荣阵,没有一点要嘲笑他自不量力的意思,输就是输了,不管任何形式都改变不了他们技不如人。

    高远特意凑过来本想嘲笑几句聂荣阵,但见聂荣阵仿佛收了什么打击,高远张张嘴什么都没说,马上就要轮到他上场了,突然之间他有点紧张。

    李驰走了过来,拍拍坐在座位上骤然不语的好友,无言的给他鼓励。

    聂荣阵现在不想说话,心里很乱很乱,除了她傲立人中的身影,还有她因为自己的话诧异的样子,眼睛大大的,睫毛轻轻的眨,不设防的表情天真无邪,仿佛根本没意识到她赢得人是谁。

    而他聂荣阵就像个小丑,不停的跳窜着自以为事!聂荣阵想到这一点再次握紧双手,咳嗽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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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025

    ——下一位,轩辕府孙少爷——

    轩辕史师有官职,但不及轩辕老尚书之孙荣耀,李陌有时候酌情喊参赛者的身份,并无不妥。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章栖悦看着再次上台的轩辕史师,目光幽深,神情不耐,她恨他们,即便他们挣扎在生存的边缘,努力活着,也不能平复她的厌恶,但她偏偏要让他们活着,让他们如自己一样,在泥沼里挣扎。

    轩辕史师一上场,场中紧张的气氛变了一下,碎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他就是朱氏生的老大,轩辕上的儿子。”

    “都长这么大了?到是一表人才。”

    “一表人才有什么用,有个那样的娘,能有什么好下场。朱氏可是说了,他儿子是娶公主的命,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了,简直不要脸,听说前段时间还闹出要杀自己贴身侍女的事,听说是怀疑侍女上了轩辕少爷的床,呵呵。”

    听的人也小声的笑了:“简直胡闹,难怪这些年轩辕府上的人不让她出来,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还有更稀罕的事呢?听说……”说话人的声音压的更低了:“轩辕上的妾室锦姨娘耐不住寂寞勾引孙少爷呢,你说好不好笑。”

    “那些个贱人有什么操守,见了男人就走不动路,有些人还把他们捧在手心当宝贝一样!哼!”

    说话的人闻言听着情绪不对,立即不说了。

    各种各样的声音层出不穷,没人好奇轩辕史师这些人通过怎样的努力才能站在这里,没人一轮他背后的成绩,更多的是谈论他极品的母亲和层出不穷可娱乐燕京大众的趣事。

    九炎裳隐隐听见了,有些人谨慎的说有些人可是肆无忌惮的说,有女人有男人,甚至不避讳子女在场,毫不客气的议论着轩辕府上如大戏般的内宅生活。

    九炎裳后悔吗?谈不上,那是朱氏应得的,至于轩辕史师,依如她承担朱氏对母后的恨一样,轩辕史师身为朱氏的儿子有今天也理所当然。

    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曾对她不薄,她也说了,是她负了他,至于补偿,她没兴趣而已。

    怪只怪轩辕史师郎心错付,如果轩辕史师将来有机会,或者她再身份不如人时,报复她就行,她也会受着。

    九炎落察觉到栖悦的紧张,伸出手覆在她的手上:“别紧张,你要不喜欢他,我让裳儿往他心口上射。”

    章栖悦微怔,从过去的思绪中回神,稳稳的道:“不用,他不配!”

    武台上轩辕史师一样听见了众人的议论,嘴角甚至不曾动一下,把自己的不看坦露在她的面前虽让他苦涩,但那就是他的事实,他不怨天尤人,亦不能介意别人拿来反复拿来自娱。

    而且,轩辕史师已经习惯了,习惯人们提到他,想议论他的母亲,他本不应该上来,不应该再次成为话题的导火索。

    但他还是上来了,既然上来了,又什么不应该接受的,所以轩辕史师坦然的上前:“我认输。”然后回头,以少年不应承受之重下场。

    九炎裳收回目光,盯着菊花灿漫的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聂荣阵、陶滔、封益明显察觉出裳公主因为轩辕史师不同以往的沉默,甚至下一句开赛时影响了她的发挥,尽管她很快调整过来,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裳公主身上的他们,还是明显察觉出裳公主对轩辕史师的不同。

    这一点让三位用实力落败的人心里隐隐不舒服,轩辕史师甚至没有发出一箭,为何得到她更多的关注,是因为他上场下场的时间够快?

    聂荣阵觉得简直荒谬,裳公主竟然会多看那种人一眼,也不怕眼睛重伤!

    封益神色尚且正常,他见过他们在一起,但史师曾解释过是偶遇,也就是不认识?那么……裳公主刚才不是在想他?是吗?那么裳公主刚才在想什么,为何那样落寞。

    高远突然道:“该我了。”

    聂荣阵、陶滔脸色一变,比刚才轩辕史师得到礼遇时还难看,因为高远极有可能是能赢裳公主的一位,如果高远赢了……如果他赢了……岂不是公主要高看他一眼,真是令人不爽的现状。

    聂荣阵、陶滔苦笑一声,却不得不面临这样可能的结局。

    就连众臣也等着高远一雪前耻,为这诡异的气氛冲开迷雾,证明些什么。

    高父最为紧张,对于这位他未正眼看过,却突然有一天知道他才是自己和原配的孩子时,那么荒谬,这种丑闻他一度想压下去过。

    可惜那个真正的庶子体弱多病,他不得不为了高家把这桩丑事解开接这位从小没有受到良好教育,看着傻乎乎的嫡子回来。

    高远非常优秀,可惜这种优秀只体现在战场上,高父有时候也会贪心的想,如果一开始高远没有被调换,他会受到良好的教育会被自己带在身边教养,一定是文武双全,傲世同辈的人物。

    所以高父把这种不痛快,发泄在造成一切错误的小妾身上,让她不得好死,和她那病怏怏的庶子一起不得好死!

    高母望着武台上器宇轩昂、体强无病的孩子,又想起总是体弱多病、对着她哭的孩子,想到他,高母隐隐撇开头,擦擦眼角的泪,夫君不喜欢她再提起那个孩子,那个孩子的母亲更是害的她的儿子受了那么多苦。

    可,心怎么会真的无情,她养了那个孩子十五年,十五年间母子之情是假的之情是假的吗?

    但高母不能说,甚至不能提,复杂的心情自己也说不上来是恨那个孩子还是爱,她为自己亲生儿子骄傲,不让她担心,给她挣回无数荣耀的儿子,因为她高家后继有人,儿子成才。

    但有时候,有得有失,高远从不对她撒娇,待她恭敬,她们之间没有多少教养的情分,如今想弥补又怎么弥补的回来。

    反而是被送到庄子上的儿子,每个月拖着更加孱弱的身子也回来看她一眼,眼里有诉不尽的苦楚,可这唯一的相见机会也被相公强行制止了。

    高远看了九炎裳一眼,弓箭已经落在两人手上,两人站在各自的位置,在九炎裳刚拉弓试手感时。

    高远突然道:“如果是第一句,你便与我交手,你或许有一胜的机会,但如果是现在,我们会是平手,你信吗?”说到自己的箭术,高远不同以往的认真,他说平局必定是平局,不是骄傲自大。

    九炎裳闻言诧异的看向参赛的人,恍然想起李公公刚才喊的是高远。

    九炎裳立即想到庶子、嫡子,其它的一概不知,她根本不认识他何谈对他箭术的了解,更不可能凭他一句话做出任何判断。

    九炎裳收了弓,没有被挑衅的恼怒,态度平静:“你射一箭。”

    高远怔了一下,立即拉弓、射箭,眼睛都没眨一下。

    九炎裳却看到箭尾穿过正打算去移动靶身的公公的花铃,穿透了不远处的靶身。

    九炎裳想了一下,认真的点点头,看向高远:“我承认——平局,你可以下去了。”

    高远闻言,对这既定的结果反而有些不自信:“公主不比比试试,毕竟现在没有任何障碍和菊山,公主就如此相信臣下与公主打成平局?”

    九炎裳拨弄下溜到耳畔的发丝,静静的一笑:“这点判断力都没有的话,岂不是侮辱了前面输的仁兄。”说着向聂荣阵和陶滔的方向微微一笑。

    聂荣阵和陶滔立即正襟做正,心里紧张万分:她看过来了?还笑了?为什么?她笑什么?咦?不看了。

    高远哈哈一笑,眼睛灼热的盯着九炎裳:“公主果然赢的实至名归。”高远不爱好意思的搓搓手,解决完正事,他又有些思想跟不上转悠:“公主,你看……呵呵……别人都赢不了你,就我能行,你看咱们是不是就把婚事定了!”

    高远突然急切道:“我没有亵渎公主的意思,我是……我是……”高远非常不好意思:“我真真的喜欢公主,以前常听太子提起你,那个时候我就喜欢你,我——”

    威仪的声音猛然惊醒呆傻的众人:“都傻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他扔下去,扔下去!取消他的参赛资格!输!必须输!拉下去!”九炎落气的上气不接下气!混账,竟然敢当着他的面调戏他的女儿!简直不想活了!

    高远不死心,被架住了还高声呼喊:“裳公主我是真心的!我真的是真心的!裳公主我高远喜欢你!喜欢——唔唔——唔唔——”谁家的擦桌布!

    聂荣阵、陶滔、封益恨不得把高远剁了,尽然大庭广众当他们死了,公然向公主求婚,脑子又忘了带了吧!蠢货!

    玄天机满眼冒光的盯着被托下来的高远,心想,模范啊!他怎么就没让陶滔想到这一招呢!这是表爱意的唯一机会了。

    玄天机立即拽过自家徒弟道:“看到没,这叫剑走偏锋!你也喊!快!喊‘公主我爱你’快喊啊!你喊不喊!你不喊我帮你喊了!”

    “师父!你闭嘴!”

    “你敢让我闭嘴!”玄天机猛然站起来,对着九炎裳高呼:“裳公主看这里!看这里!陶滔一表人才对——唔——”——嘭——“啊!”

    九炎落拍拍手,浪费粒葡萄籽!

    ------题外话------

    比试结束了,今天可能没有二,宝宝不见好,今天带她去医院看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0026

    陶滔瞬间闪开,与玄天机保持距离。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聂荣阵万般无趣的看眼靠过来的陶滔,更觉世间万物没有定论,师不师,徒不徒,如今他们这些自喻水平高的将军却赢不了一位深宫中的裳公主。

    ——下一位,刑部侍郎兼燕京府尹封大人出战——

    封益没有上去,人也没有从座位上起身,直接认输。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自此全部有实力一战裳公主的待选全部落马,最后剩下的几位没有比的,见前面的人的将领都没有避讳的认输,他们上去徒增笑料罢了。

    甚至明知赢不了,想趁机上台与裳公主说话的人,因为封益如此大方的认输,也不敢自取其辱的上去。

    菊花宴上顿时一片萧瑟,比菊香满满的清雅还要清高,武台上傲然而立的女子,以一人之力逼退六十多位参赛待选,仅有的一位平局,也不算胜出,能不能进入下一局都是问题。

    区区两局武比,九炎裳让众臣见识了轻言慢语的实力,区区两局文比,九炎裳展示了泱泱周国,属于公主的无尚风华,皆知此刻,全部待选驸马,全军覆没,只因裳公主不承认平局者胜出。

    挣扎的高远突然沉默了,仿佛一瞬间菊宴褪色,那抹轻松落定,持箭而去的身影萧瑟孤寂,徒留一片寂寞在万花丛生之中。

    没有人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没有想过,是这样的局面,只有区区两局,裳公主便淘汰了所有人,只有区区两局,公主以实际行动告诉全周国官员,没有人能站在她身边与其比肩。

    无论是权倾朝野的将门之子,无论是名门望族的世家子弟,无论是闲云野鹤的世外之人,公主以她不俗的势力,拒绝了这些本来以拒绝公主为目的参加宴会的人。

    一时间,场内的人唏嘘不已,场外的官员亦觉得人生无常,谁能想到是这种结果,谁能想到本以为是场竞相比输的闹宴,却变成想赢都没有机会的局面。

    那些抱着输为目的的人、那些自视甚高的人、那些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人,此刻直觉的人生仿若一场笑话,今天终于笑到了彻底的笑到他们头上。

    笑他们自不量力,笑他们实在可笑,更笑他们灵魂深处无知的懦弱。

    众人见公主换了华服,重新坐回风华绝代的皇后身边,竟以独有的颜色,盛放在以美色诸城的皇后身边,恍惚间,众臣脑海里只有四个字——英雄寂寞!

    她才是在场最寂寞的女子,无视的藐视着所有的人,甚至不屑于对所有人不屑。

    突兀的、满意的、威严地笑声在场中响起,赢徳大帝不甚在意又无比不悦的自检着自己输了的臣民,直言公主莽撞小孩子性子,不懂谦让何物,让众位见笑了。

    然后威严的收起笑脸,直言今天所有参与者官上一级,以示公主任性给众臣带来的歉意,然后再不提为公主举办的赏菊宴,直说这是一场军臣交流盛会,寓意大周朝江土无限,国富民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君臣合乐,载歌载舞,锣鼓喧天一派喧闹景象,皇上再不提待选大宴,众臣更没脸提如此惨烈结果造成的被藐视,参赛的人更是沉默不语,沉寂在喧闹的气氛中独自自嘲。

    皇上的所为是在告诉他们,他们输了,不配在继续参与驸马待选盛会,你所剩下的只是一场盛宴,或许开始有理由的盛宴,现在只是单纯的盛宴。

    落败的人始终笑不起来,躲在角落里独自畅饮,把酒问今朝,傲气何在。

    裳公主中途退席,在众人隐约想追随却不想明目张胆的目光中,独自离开,留个众人的背影,成了所有人永远难以忘怀的孤傲、高深。

    ……

    菊宴散去,徒留满园萧瑟,菊依炫日,人却已菲,桌椅已经归为,菊花次第消失,只有名贵的品种留在原地,等待专业园艺着,待土移走。

    曲终人散的御花园内,九炎裳一身华服蹲在雪霜前,看了很久,然后淡淡一笑,弹了弹雪美人的花瓣,慢慢起身,转身欲搭上小路的手,目光却突然触及宫门外一闪而逝的身影。

    九炎裳目光一凝,熟悉的背影让她身体紧绷,甚至冲动的欲跑上前,看清是不是自己所想的人。

    可九炎裳早已不是初入此地,一惊一乍的人,如今的她权势在握,富贵荣华,没有什么可以让她乱了步伐。

    九炎裳把手搭在侍女手上,目光清淡无波,依照来时的路向外走去。

    直到公主的仪驾离开很久,明庭才叹口气,待着人移走这株不怎么被人注意却点亮了整座花海的雪霜傲菊。

    “明公公,已经入盆,没有松土,移植非常成功。”

    明庭点点头,声音淡淡的,望着残缺了的土壤一时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走吧。”

    “是,明公公。”

    明庭一身大太监的暗红色锦袍,腰间束着宝石腰带,身姿挺拔,沉稳内敛,比之亲王君爷亦不相让。

    待人终散去,明庭重新带着一盆三色牡丹又独自出现在雪霜种植之地,他动作熟练,手法认真,把一株长势茂盛的三色牡丹重新移植回原位。

    九炎裳没料到返回来取东西有看到了她,这次不是一个匆匆闪身的背影,而是一个雪霜依旧,承载着无数故事的男人,眼角浅浅的纹路和波澜壮阔的眼眸间除了对花草的执着,竟隐隐有几分萧瑟沉重。

    九炎裳摒弃了下人的跟随,鬼使神差的像那抹蹲着的身影走进,她要再看一眼,看看是不是他,在她坟前洒了一把土,用哀伤到无力的语气诉说母亲生活点滴的太监。

    九炎裳不知道此刻心里是什么感觉,仿佛有一块石头压在本就透不过气的心上,怎么也搬不开。

    九炎裳想,如果真的是他,她该用什么心情面对他,一个爱慕她母后的太监,一个以相公之实照顾母亲后半生的男人,一个把全部心神寄托在母亲身上的下人!

    九炎裳不知道,不知道是该感激他,还是趁母亲与他没有相遇铲除他!

    想到这点,九炎裳突然垂下头,眼中一片自嘲,她竟然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她难道忘了是这个男人不离不弃的陪着生病的母后,是他无怨无悔的照顾暴虐的母亲,更是他保全了母亲晚年的生活,他是唯一一个不嫌弃母后,全然接受母后一切的人。

    如果他不是一个下人,如果他不是一个太监,如果母后有幸遇到他,他们会有个幸福的家庭吧?

    可惜他是个太监,是母亲扎在心里的一根刺,她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不是冷华宫,甚至看背影生活的不错。

    那么,母后见过他了吗?母后与他接触过吗?母后又在想什么,她与父皇在一起开心吗?

    九炎裳觉得自己荒谬,那人是自己的父皇怎么会让母后不高兴,父皇才是世间最优秀的男人,是母后的天地,明庭算什么,不过是一个本就该护主的太监,他有什么资格与自己的父皇相提并论!

    九炎裳这样想着,心里却有信念冲击着她对父皇的骄傲,仿佛不这样想,她就会对不起父皇,对不起疼她如此的父亲。

    突然,明庭转身。

    九炎裳紧绷的神情吓的后退一步,震惊的望着因为见到他心里一闪而过的惊讶,他……他的容貌……

    九炎裳觉得眼前的人非常诡异,说不出哪里不对,明明是眉眼如常的样子,却偏偏让九炎裳从心里发凉,从骨子里寒冷,他眼中的沉重和死寂,更是让九炎裳怔在当场,无法接受!

    怎么会这样?他是明庭吗?是那个虽然衰老但依旧风骨铮铮的男人,是那个眼中温柔第一次以父性眼光看向自己坟墓的男人!

    九炎裳后退一步,眼里的惊悚还没有散去,明庭看着哪里都对,但九炎裳就是觉得他很不对,甚至非常不对,他仿佛被人生生抛开了灵魂,撕碎了皮肉然后重新缝合了一般,面部诡异的违和。

    九炎裳几乎不敢深想,不敢追究,不敢深挖记忆深处,父皇与皇兄处置间谍和国犯时的手法,只怕记忆奔溃,信仰崩塌。

    这也是九炎裳重生后不敢面对一个人,怕心灵深处的魔鬼会蹦回来,为父皇助威,为父皇开脱。

    突然明庭淡淡一笑,缓和了面部细看下的狰狞:“吓到你了。”他说的很轻,甚至没有发出声音,因为明庭已经后退一步,恭敬的垂下头,像公主问安。

    九炎裳再也看不到一闪而逝的脸,仿佛是错觉一般,出现的突然、消失的急切,仿佛怕人看见一般。

    明庭心里异常懊悔,他以为是徒弟见他出来,过来送培土的药剂,却没料到是裳公主,如果吓到这个孩子……哎……造化弄人。

    “你……”九炎裳不可能当看不见。

    明庭跪在地上,语气平静,不卑不亢:“回公主,奴才刚入宫时是名小花匠,不小心用药伤了脸,冒犯了公主,奴才有罪,请公主责罚——”

    ------题外话------

    抱歉,这还是我家宝宝出生以来,第一次烧的这么厉害,整晚不退烧,幸好现在没事了。于是今早我就爽了一下,揍了她一顿!今天和明天没有二,医生要观察两天,星期六我估计就没事,给大家万更。

    ...

0027

    九炎裳本能的后退一步,心理有个震怒的答案几乎想脱口而出,是不是父皇干的!是不是?!父皇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

    不对!?九炎裳心里立即惊悚,害怕的脸色苍白,父皇为什么跟一位小公公过不去?以父皇的性格,如果看一个人不顺眼,直接杀了完事,又为什么如此费事的折磨一个人,还不能让其消失在这个世上!

    九炎裳越想越害怕,比当年得知母后被拘,孩子被害还要害怕和无措!以至于怕到极致反而静若冰湖!

    父皇知道了什么?!

    九炎裳心里冰凉如冬!以她父皇阴邪冷僻乖戾的性子,如果知道了什么,做出什么事也不稀奇!

    九炎裳伤心欲绝的想,父皇绝对不是那种有人帮忙照顾了他的女人,他便感激涕零,不怨恨的说谢谢的那种人!他是那种宁愿母后身亡,也不准许有人碰他东西的阴狠性子!

    九炎裳太了解那个男人!她用一辈子的寂寞收场见证了他冷到骨子里的狠毒!所以至今她不敢敞开心扉,肆意享受父爱,如今温和如风的他,让她心惊恍惚,那不像父皇,不是她熟知的一代阴皇。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反而这一幕让她坚信是他父皇做的!因为那才是父皇的性格,碰了就去死,不死就生不如死!瑞枫叶如此、玄天机如此,他们哪个不是无儿无女、家中琐事万千,等待瑞枫叶是瑞府满门为王位继承者的勾心斗角,是万劫不复的瑞家未来。

    等待玄天机是玄氏一族从此消失在大周这片领土上!但玄天机恨玄氏,他不在乎,更不在乎自己是不是男人,所以他活的放肆,但也无法改变他必须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九炎裳有时候都想问玄天机,你吃饭时有味道吗?你走路时会想起曾经完好的腿吗?你还记得最后一次摸到人时的触感吗?

    九炎裳知道这些属于人的机能玄天机早已没有,所以九炎裳当初连报仇都惊的不忍下手,玄天机早已失去了作为一个人的资格。

    玄天机不痛苦是因为他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人看,曾经想对付这样的敌人,她在第一次恶作剧的让他吃了一袋子盐后,他却面不改色时,九炎裳已经苦涩的原谅了他。

    她的父皇啊!何其狠毒的一个人!如今轮到这位给了母后晚年所有幸福的男人了,不,可能已经给过来。

    九炎裳想笑,颓然的笑,冷冷的笑,笑她杀伐果决的父皇,笑冷清的自己,让她连为他开脱的借口都没有!

    偏偏是这样一个男人给了她生命了,偏偏是这样的人是她父皇,是令这片江山敬仰如神的一代帝王,连卑微的她深知他无限罪孽的她,也敬重与他!

    九炎裳笑自己虚伪,她害怕什么,她恐惧什么,不就是一张诡异的脸吗!她怕自己知道什么?怕父皇知道母后什么?还是怕父皇知道后,那个男人把魔爪伸向自己?

    九炎裳冷笑,她和他父皇是一类人!她有什么资格在看到明庭的时候责怪父皇!她父皇只是做了她不敢做的事罢了!她敢说初见明庭的一刻没有杀人灭口的念头!

    何其可笑,可笑!

    “公主……”

    九炎裳垂下头,不敢看明庭,不管怎么说服自己不要难过,她一样冷酷无情,却无法忘记,明庭年迈的手颤颤巍巍的洒她坟上的土。

    那个男人……那样温柔……那样怜惜……仿佛要把母亲对她的思念和爱护尽数传给她,仿佛是怕她阴阳路上没有亲人的惦记而胆怯,每年都来看看她,带着长者的威严,穿着他仅有的华丽衣服,告诉她:孩子不要怕,你是你母后的骄傲,轩辕史师死了,他活该!

    一滴眼泪从她低垂的目光里落入御花园的泥土中,九炎裳不等明庭唤她第二句,仓皇而逃,父皇你该死!你该死!

    九炎裳一口气跑回自己的宫殿,把房门紧紧的关上,躲在书房的桌角下,瑟瑟发抖的哭泣!

    她的父皇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那是他亲自不要的母后,是他不要的……怪的了谁,怪的了谁,为什么那样对明公公,为什么!

    九炎裳害怕,害怕父皇知道多少!明公公又承受了多少?她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以母后的心思怎么可能玩过父皇。

    却不知这次,是他父皇与另一个灵魂碰撞时,亲眼所见的过去,几乎生生挖了他的心肺,几乎让他痛不欲生。

    知道是一回事,亲眼所见是另一回事,当他看到悦姐姐依偎在另一个男人怀里时;但他看到傻傻的她对另一个男人笑时;当她因为另一个人的亲吻眷恋的承受时;当她思慕的坐在荒凉的台阶上,因为另一个男人的到来,欣喜若狂的冲过去时!

    他的痛苦压的他灵魂如灼!如果那就是过去,为什么要让一切重头!如果已经重新开始,为什么让他看见!他竟曾将她炽热的心一步步推入那般田地,他竟曾经猪狗不如!

    最令九炎落害怕的是,她眼里的欢愉曾为另一个男人绽放的如此耀眼,曾经有一个男人包容了她的一切,把她当个孩子从头养起,养成如今风姿若仙让他神魂颠倒的悦姐姐。

    他怕,怕悦儿对明庭的过去,怕悦儿眼里依然有这个男人,可偏偏他怕什么,悦儿就有什么,悦儿知道明庭在御花园任职,所以她从来不进御花园,是怕自己忍不住害死明庭吗!

    九炎落狂笑过,悲伤过,可除了紧,可除了紧紧的圈住她,不计一切代价锁着她,他什么也不想做!他就是不让她出后宫,不让她接触人群,不让她知道外面关于他的一切事情,哪怕这份感情虚幻,哪怕只是悦儿历经艰辛后对生活的妥协,他也要!并绝对放手!

    ……

    九炎落听说女儿把自己关在书房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宫女嬷嬷叫不开门,报给了皇后,皇后着急的叫不开,习惯性的依靠给皇上。

    所以,九炎落才会出现在女儿寝宫的书房外,他温柔的握住栖悦的手,让她不要着急,然后威严看向众人:“怎么回事?”

    大嬷嬷最先开口,公主已经进去那么久了她着急:“回皇上,奴婢也不清楚,公主本来已经要从宴会上回来,中途说自己有东西忘了拿,就要自己一个人回去,然后……”大嬷嬷伤心的擦擦眼泪:“回来后公主就这样了……”

    九炎落闻言眉头皱了一下,继而对身旁担心的悦儿眨眨眼:“莫非是看遇见了谁家王八淡,被欺负了。”

    “你嘴里就没一句好话!”

    九炎落嘿嘿一笑,宽慰道:“多大的事,也值得你大惊小怪,看朕的,保证让女儿下一刻笑逐颜开,不过……嘿嘿,你先回去,我问问是哪给小子,先大卸八块。”

    章栖悦瞪了他一眼,明白孩子们怕他胜过自己,他出面吼门比自己好用,最重要的是栖悦不认为宫中有什么事能惹到裳儿,裳儿现在不开门,大概是有什么不痛快,也许正需要九炎落承诺裳儿些什么。

    章栖悦把此当做女儿的小计量也不戳破,反正女儿有的时候办法对付九炎落,九炎落又疼女儿,她们父女间的小把戏她也懒得揭穿:“你好好的哄哄她,要是让她不开心了,你等着!”

    九炎落赶紧讨饶:“娘子所言极是,小生记下了。”

    皇上一耍宝,让担心公主的人险些笑出来,往往这个时候很多会忘了他是一国之君,只是一个简单的父亲和男人。

    章栖悦自然放心,如往常一样无奈了看了女儿房间一眼,带着众人散去。

    皇后离开后,场中气氛陡然一变,在场的人统统跪下,没有一个胆敢放肆,仿佛刚才暖心暖意的气氛是虚妄的幻觉。

    “退下!”九炎落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

    “是。”诚惶诚恐的退却,在场没有一个人敢反对,即便是担心公主的奶嬷嬷等人也不敢,更不敢跟皇后告状。这么多年来,谁敢真的把皇上事后翻脸的事告诉皇后,除非是嫌命长的。

    皇后能数清后宫死了几位女主子,可不见得能数清死了几位宫女太监。

    九炎落面色微凉,御花园?目光陡然一凝。

    立即有人出现在九炎落身后,把公主见了谁做了什么一一汇报,然后悄然退去。

    九炎落表情淡淡的,脑海里闪过刚才的人名,明庭。这个人,他已经很多年不曾去想了,想不到还再次听到,九炎落嘴角扬起阴阴的弧度久久不曾落下,目光里的茫然和杀意让人震惊,如果李陌看到一定会为主子准备一碗药,并让皇后要求主子喝够一个疗程。

    九炎落的表情很快如常,他没有敲门喊人的习惯,几乎是伸手一推,门如纸般应声而开,慈爱的声音在略微幽暗的黄昏书房内响起:“朕的小公主,让爹爹看看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九炎裳心里顿惊,眼里的眼泪来不及收起,便撞入父皇深邃的眼中,本能的瑟缩害怕,但立即又消失无踪,仅仅是一瞬间一瞬间,九炎裳祈祷父皇没有看到,没有!

    可惜,天不遂人愿,九炎落不可能看不到,有些人即便重活七八世也不是某些人的对手。

    如果重活便能遇到可以随意推翻的人,只能说明那些女人一开始便遇人不淑,栽倒了弱鸡们的手里。

    可惜,章栖悦没有那么幸运,九炎裳也没有,他们遇到的男人过于强大,强大到反抗都那么的可笑。

    九炎落的目光陡然一变,慈爱瞬间从眼眸里散去,身姿负立,威压慑人。

    九炎裳心里咯噔一下,继而可笑,看吧,这就是她的父皇,就算知道自己是他爱屋及乌的那只‘乌’,也不敢相信自己‘乌’的那样彻底,让他连对自己浪费时间的心思都没有。

    九炎裳突然之间哭了,哭的很伤心,很伤心,有什么比发现父皇不爱自己不疼自己,还随意恐吓自己更令做女儿的伤心的,所以九炎裳哭着,肆意的哭着,哭的很伤心,很伤心。

    九炎落毕竟是位父亲,没有女儿想的那样不堪,顿时有那么点王八之气奔溃的意思,他不过是严肃一点,只是一点,至于把女儿吓成这样。

    九炎落叹口气,怪自己听到明庭两个字太敏感,至于怀疑自己的女儿,见孩子哭的这样伤心如此孩子气,九炎落心肠再硬,也不可能是而不见,否则回头会被悦儿修理死。

    九炎落试图挽回,蹲下神,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儿,声音重新温和慈爱:“不怕,不怕,不是你想的那样,父皇知道你看到了。

    那是因为他种的花不好看,父皇当时心情又不好,所以派人处罚了他,正好新刑罚研制出来就用到了他身上,如此而已,是不是吓到了你了,只是意外而已,多大的事,父皇把他调的远些还不行吗?快点出了,朕的小公主什么时候这样胆小了。”

    九炎炎裳闻言浑浑噩噩的看了父皇一眼,肩膀因为哭泣抽搐着,小脸皱着异常可怜,如被父母抛弃的小孩子,无助的像个小宝宝。

    九炎落无奈的叹口气,知道女儿见不得血腥,亦没让她接触过残酷的刑罚,如果逼不得已让她见,也是一刀致命,没有痛苦的,不会是极性。

    九炎落见女儿还在哭,且越哭越伤心,不禁苦笑一声,站起来走过去把桌子一掀,把女儿浮起来抱在怀里安慰:“好了,不哭了,让你母后看到还以为怎么了呢?”

    九炎裳伏在冰冷的怀里,本以为会吓的再也哭不出声,殊不知,却哭的越加放肆,仿佛要把积压在心里千百年的委屈,和刚才的惊吓都哭出来才甘心。

    九炎落扶着女儿的背,心里怜爱,却更多的是担心,万一,万一皇后问起来,裳儿把这件事说给皇后怎么办,何况……

    九炎落目光低沉,他虽然说服自己不要多想,可是刚才一等功的汇报,让他隐隐的不安,什么因素让裳儿在明庭面前沉默了那么久,裳儿又为什么刚才的一刻那样怕自己。

    九炎落自认对女儿不错,凶她的次数寥寥无几,除了小的时候因为她缠着悦儿瞪了她一次、刚才不小心听到明庭二字反应强烈了点,几乎没有任何不妥,裳儿刚才却那样怕他?

    多疑的九炎落不禁怀疑明庭对他女儿说了什么?或者裳儿知道什么?或者根本是从悦儿口里听到过这个名字?想到这种可能,九炎落心里一缩,恐惧顿时充满神经隐隐有些害怕!

    害怕九炎裳会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害怕悦儿知道他对明庭做过什么,如果悦儿知道了……如果悦儿知道了……

    九炎裳心里一寒,几乎不敢想象面对栖悦冰冷的眼光和眼里的恨意,或者更可怕的怒火!

    他不可以赌,一丝险都不能冒,他可以失去一切,包括他的子女,他的过去,唯独不能有人动摇他的女儿和江山!

    谁也不可以!

    九炎落想到这一点,心里陡然一冷,连裳儿的哭也无法令他冷静,他怕裳儿出卖他,很怕很怕,怕裳儿把他这个残忍的父皇出卖给栖悦。

    九炎裳异常敏感,所以她哭的更加悲伤,到头来她还是那只‘乌’!看吧,看吧,她就是一只‘乌’,有个虎毒食子的父皇!

    九炎裳悲伤的想,如果父皇知道她能跟母后说的更多更多,父皇说不定现在就会把她就地正法,或者扔去御花园填肥:“呜呜……呜呜!……”好可怜的身世。

    九炎落没有不耐烦,反而耐下心来,把女儿推离自己的怀抱,认认真真的看着他。

    他不知道自己认真的目光在女儿眼里多有杀伤力,更不明白他紧张的手现在多么紧张:“裳儿……”

    “恩……”九炎裳有什么好怕的,她就是担心,就是觉得可笑,就是觉得怎么自己活两辈子还这么可怜,在享受了父爱后依然可以这样可怜,太悲哀了。

    “你看着我。”

    九炎裳突然很生气很生气:“看着呢!看着呢!你不就是想问我知道什么!会不会出卖你!会不会向母后告状!会不会让母后跟你吵架!会不会让你一无所有!你至于吗!至于吗!

    呜呜……呜呜,明明前一刻还为我选驸马,明明前一刻我还觉得自己很幸福,有个可以依靠的父皇,有个温暖的家。

    可,转眼你现在就这样凶我!我是你的女儿啊!是你女儿!无论你做什么都支持你的女儿!

    我甚至想着替你杀了他!你还怀疑我!父皇!我怎么有你这样的父皇!我不要你当我爹了!

    不要了,我要换!换温柔的瑞王爷当我爹!换儒雅的权丞相当我爹!我不要你了!我要告诉母后换了你!换了你!换了你……呜呜……呜呜……”

    九炎落傻眼的看着哭嚷要换爹的女儿,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手足无措的看着哭的伤心的她,嘴里说着最令他害怕的话,换了他?多么惊悚令他不安的言论。

    九炎裳一直哭一直哭,哭着骂狼心狗肺的父皇、哭着斥责要毁尸灭迹的父皇、哭着诅咒对她永远不好的父皇,结尾都要加一句,一定让她娘换了爹!这个爹不好!非常不好!

    九炎皇飞奔而来的时候,就看见父皇一身冷气的站在裳儿的书房里,裳儿哭的很伤心很伤心,仿佛被父皇打击到了,被伤心了,被抛弃了一样,让他的小妹哭的那样伤心,那样无助。

    九炎皇心里骤然一疼,为小妹承受父皇的怒火万分愤怒!父皇这个妖孽想做什么!在外面逞威风还不够,还回家吓自己的妹妹!今天是妹妹选驸马的大日子,把妹妹吓哭干什么!

    护妹心切的九炎皇瞬间冲过去,一把抱住嘴里神神叨叨的裳儿,控诉的目光瞬间盯住如神抵的男人!

    九炎落怕女儿哭,可不怕九炎皇,什么东西!毛还没长齐就敢在这里对他指手画脚,活的不耐烦了!

    九炎落顿时气场全开扫向找死的儿子!

    九炎皇顿时泪流满面,死死的护着自己的妹妹,心里胆怯的要死,徒有孤勇没有战绩,好在人聪明,知道打不不过的情况下掳了妹妹就怕,怕了还不忘放个狠话:“九炎落!你敢追我就告诉母后你算计我姥姥的事!”

    说完头也不敢回,抱着妹妹已跑得无影无踪。

    九炎落懒得追胆小如鼠的儿子,有九炎皇在,他就不怕九炎裳做出什么事来,九炎皇天生识时务,从小就知道谁才是这座皇宫的主人!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乱嚼舌根。

    九炎落看着突然之间空空如也的秀气书房,脑海里回荡着女儿声泪俱下的指责,一丝心疼渐渐浮上胸口,他的女儿啊,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家伙,倔强起来威胁人也比儿子可爱呢。

    九炎落不禁一笑,周身的寒气退去,但他还是决定给裳儿建座府邸把她送出去,九炎落这样说服自己,孩子大了,总在家里住着不方便。儿子女儿都出去,这座皇宫是他和栖悦的,闲杂人等退去,至于他怎么和悦儿相处,那是他和悦儿的事,不需要儿女指手画脚!

    ……

    九炎皇跑出来后,见妹妹还在哭,翻来覆去总是一句,不禁佩服的拍了下妹妹脑袋:“你绝啊!‘换爹’这词你也敢哭出来!他没当场抓狂灭了你祖坟!都是心情好的!”

    “人家伤心吗。”

    九炎皇立即投降:“饶了我吧,就算一开始哭的真心实意,后面哭的那么顺畅也假了,好了,我们已经离开皇宫了,他不敢追出来,除非他想惊动母后,走,哥待你去吃好的。”

    九炎裳也懒得哭了,很费力气,明庭的事她可惜有什么用,她能为他做什么,如母亲一般,若想保全他,就离他远远地,同情只会让他更加生不如死,谁让她有那么个爹。

    九炎裳抬起哭肿的眼睛,嗓音沙哑的问:“吃什么?”

    九炎皇见状,掏出妹妹的手帕,为妹妹擦擦眼泪,语重心长的道:“你别伤心,不是还有我和母后吗,我们都是爱你的,没有被父皇爱上的我们是运气,被爱上了才倒霉,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身边的人招来杀人之祸,所以——”

    九炎皇看着妹妹无比认真道:“哥哥爱你,哥哥护着你,让母后和父皇见鬼去吧!”

    九炎裳闻言心里刹那间云开雾散,她的兄长,如父如母,九炎裳小脑子一歪狡黠的问:“你敢把见鬼的之前的前缀词母后说给父皇听,本公主就相信具有保护本公主的权利!”

    九炎皇拍着胸脯保证:“还不简单,等他们都入了皇陵,哥给你在他们坟前大喊一百遍!”

    两人哈哈一笑,心里在说到‘坟前’时,一样悲痛,父皇不好又如何、母后被养傻了又如何,那是他们的父皇母后,就算有朝一日,全世界指责他们,身为儿女的他们也不会。

    因为除了亲情,那更是他们心中敬仰的人,交会他们生存、传承一片江山,那个人是他们心中的神,无法跨越!

    ……

    “皇上欲给太子选址建王府?”声音轻如牛毛,比呼声还要轻薄。

    “不!已经选好了,是一座前朝因为谋逆被诛杀的王爷府邸?”这句甚至不是说的,是以为老者用手指沾了水一笔一笔写在幽暗的房间里的桌子上,小心谨慎,唯恐泄漏。

    “谋逆者的府邸?”惊讶写在所有召开秘密会议人的眼里。

    皇上什么意思?

    ——皇上想暗示什么——

    ——太子谋逆——

    靠!皇上想暗示什么!皇上只是觉得谋逆王爷的府邸最恢弘最漂亮最舒适,皇后很满意决定给儿子开府,让儿子滚出去,至于女儿,皇后不愿意让女儿出去住,但不久前女儿来信,说哥哥又府邸,她也要,不给就是疼她。

    于是皇后此刻正拿着地图,在朝露宫为女人挑选最合适的府邸。

    但皇上并没有制止谣言非传的速度和众臣胡乱的擦测。

    章栖悦接触不到这些事,根本想不到一座府邸让众臣间波涛汹涌。

    九炎皇最近很忙,忙着见各路臣子,每个人仿佛都有一个藏在心底的故事,所有人都在赌他按捺不住寂寞等不及年少力强的皇上寿终正寝想做出点什么!

    更有甚者还旁敲侧击的提醒太子,皇上正直壮年,皇后也还能生,很有可能皇上中意年纪更小的继承者,想把太子除之后快。

    但这些人都不是九炎皇要等的,这些人不过是内部小打小闹的蛀臣,回头敲打敲打给他们个下马威,便不敢再跳。

    他等的是真正想以此作乱的人,比如那些从外整合的臣子们,他们心里对大周真的中心吗?身在各大边城的他们收买了京城哪位大臣,想令大周动乱!或者哪位肱骨之臣成了他们的爪牙,欲覆了周朝兴盛亡国!

    九炎皇可以等,这是他身为太子义不容辞的责任,也是对父皇深入了解后绝对的信任!

    如果亲情不可靠,那么父皇的性格也绝对可靠。父皇不喜欢孩子,更不喜欢教养孩子!更更不会再生出位什么转移他母后的注意力!

    “哥,哥!哥!你快来看啊,你养的鱼死了!死了!一直草鱼啊!你竟然养死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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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028

    九炎皇见鬼的跑出来,惊恐的趴在大缸上,怒吼不已:“怎么可能!这是一只草鱼!草鱼!不是说了只要有水就能活么!怎么死了!”

    九炎裳本只是想嘲笑一下哥哥,但看着大哥焦急仿若天塌的样子,微微有些讶异,或者说,堂堂太子府里养条草鱼本身就很诧异,而这条草鱼还是养在皇兄书房门口就更令人遐想:“这条鱼……”

    九炎皇焦急道:“来人!来人!给本殿下查!它是怎么死的!见鬼了!”

    九炎裳看着大哥围着水缸走来走去,觉得如此违和,她自己的府邸还没有选好,便住在皇兄这里,也避开了最近一个月各方求娶的试探。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这条鱼有什么不一样吗?”

    “啊?没,就是一条鱼。”

    九炎裳盯着说完焦虑的围着鱼缸走来走去的大哥,眼睛眨呀眨呀的微微皱眉,一个隐隐的想法在她脑海里一晃而过,皇兄有女人了吧?“草鱼都长一个样,换一条养也看不出什么。”

    九炎皇眼前立即一亮,他怎么忘了这事,他只想着静轩让他把鱼养大了过节吃,一直照顾着这条鱼,等着它大了,还给静轩,怎么就忘了鱼的根本下场是‘吃’。

    九炎皇想到自己刚才竟然因为一条要吃的鱼死了,不知如何是好,就觉得好笑。

    所以九炎皇自嘲的笑了笑,摆摆手不搭理这条鱼了,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回头:“裳儿,你怎么来前院了?要出去!”

    九炎裳耸耸肩,现在才想到自己,不容易啊:“恩,封少爷请我喝茶。”

    九炎皇刚想恩一声,猛然皱了眉看向围着大缸转的妹妹:“你干嘛呢!一口破缸有什么好看的!封益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又来找你!我看他是活的不自在了!”

    九炎裳围着水缸转完,伸出如玉的手指在水里划了一下,想尝尝这水是不是不一样:“父皇让我选驸马当然要接触接触,何况他也是公事公办,今天是他请客的最后一天,明天换高远。”

    九炎皇立即冲过去,擦擦妹妹葱嫩的指腹:“你搞什么!水多脏!”

    九炎裳见状笑笑,不置可否,普通的水缸普通的水还有一条随处可见的鱼,她皇兄这是要玩王子与平民的故事,还是戏文里唱的龙游戏虾米。

    不过,看皇兄刚才傻愣的表现,此事想必正是他上心的时候。只是不知会不会是她未来的嫂子:“好了,我知道,就是来告诉你一声我出去了。”

    ……

    九炎裳一袭百合青色长裙外面罩着一层水绿色的镶嵌线薄纱,发丝在头上简单的梳成髻,一根轻巧的朱钗露出粉色的一株圆润,清雅简单,贵气十足。

    封益一身水蓝色的锦袍,与她并肩走来一起,珠联璧合、相得益彰。

    九炎裳随手摇摆着手里的柳条,走在水晏河清的柳堤上,微风吹过,裙随风动,盈盈然分外轻灵。

    封益静静的跟着她的脚步,不远处宽广的凉亭里传来文人墨客的琴声墨香,他们无意参与,两人默契的绕开,继续前行。

    鼻尖的水浪夹杂着初秋的湿润,淡淡的清香随着风从身侧传来,封益便觉得岁月静好,安康福禄。

    九炎裳走着走着突然崴了一下脚,

    封益急忙伸出手扶住她,声音淡淡的却透露着关心:“小心点。”

    九炎裳侧头一笑,站稳,想抽回手,却发现他攥的很紧,而后自顾自的牵着她继续向前。

    九炎裳静静的跟上,河风吹过,衣裙的轻纱落在封益的衣衫上,封益腰上的玉穗也略过九炎裳的衣侧,两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开口,交握的手仿佛在静谧的河堤上并不重要。

    九炎裳不讨厌封益,甚至略有感激,可距离相守一生的感觉太远,在没有经历过爱情时候她尚且不期待爱情,更何况是如今经历过婚事的她。

    九炎裳感受着手里的温度,抓不住一丝其他的情绪,心的宽度就不一样,怎么能与他一样享受此刻的安详和一丝心动!

    九炎裳心里自嘲的撇开头,望向静静流淌的湖面,不远处一座巍峨的青山朦胧在烟雾中分外神秘,分外吸引人,毅力在眼睛百年的不朽商家,早已让人分不清他们曾经的落魄,有的只是岁月沉淀后,越来越尊贵的管家商族。

    多少人把这个家族当做榜样,当做一门行业做到极致后可轰动整个燕京的势力,模糊了一二等的界限,成为燕京城内乃至大周朝威风赫赫的存在。

    而她的父皇,震慑着这片大陆上所有的鬼才将仙,让他们再张扬也不敢触及不该触及的妄想。

    九炎裳想到这点,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她又在想父皇的好,为父皇的坏开脱。

    九炎裳突然抬头,猛然想到她不是要建府了吗,到时候她是不是可以把明公公接出来,让明公公远离父皇,她再服侍他后半生?

    九炎裳想到这里,心情骤然开朗,一直压在她心上的大山仿佛顷刻间被搬移,整个人都变的轻快。

    封益见她笑了,心情迎着风也变得玄妙,握着手里的娇嫩,心里前所未有的充实。

    九炎裳早已不是被触碰了便觉得自己被亵渎的小小年纪,更多的时候她觉的碰触自己的人才是吃亏的一个,她的心何其不堪,躲在黑暗里的灵魂怎么能见人,竟然还有人怜悯这幅皮囊,爱上这具灵魂!

    她甚至不知道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受到威胁时,会不会像除掉朱游一样,除掉他们身边的人,他们便如此简单的付出,何其无辜。

    封益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放平,不参杂任何尊卑,只有男人面对喜欢女人的征询和小心:“前面有船,去青山上走走怎么样?”

    “好啊。”九炎裳从不纠结自己的黑心,依然笑容明朗。

    青山之上,如仙境洞府,百花依旧、彩蝶翩飞,云雾在登临的一刻散去,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高山流水的无尚气势,九阁映月,飞流直下,留下了无数文人骚客的墨宝真迹。

    远的可以追溯到前朝时期,近的便是权丞相的《登楼望月》描写了一副月光仙色下隐隐淡淡的愁,刚一出世便名扬内外,成为月色绝唱,再次为青山的九阁映月留下一段美丽的传说。

    九炎裳望着悬挂在峻拔山间的长河银链,忍不住道:“真会做生意啊。”

    封益看了如仙人般的裳公主,突然放肆的笑了,一位美人如玉的公主望着眼前九阁映月的美景,竟然说出如此煞风景的话来。

    九炎裳见状嘟嘟鼻子哼了封益一息:“笑什么笑,我说的不对吗!青山绝对给权相好处了,否则权相才不会在石头上乱写乱画。”对堂堂丰神俊朗的权相来说太掉价了。

    封益摇摇头,牵着她向前走,登上留着淡淡水镜的台阶向高出的临山阁楼而去:“你错了,真的是权相自发提笔,否则不会咏诵出如此绝妙的月色,据说权相是为自己的夫人所做,情到深处,自然而然的执笔,才在此留下墨宝。”

    “哦,跟泽秦说的不一样,泽秦说他爹来吃饭,忘了带银子,次数多了,不好意思就提了一首。”

    封益顿时哭笑不得:“权弟此人向来妙哉。”怎么个‘妙’法,封益没有解释,论身份,在燕京除了太子,便是权泽秦,就算他们相识,横跨在彼此间的身份差距还是有,好在权家习惯性跟所有人不熟。

    封益握紧手里的柔嫩,没有问她前些日子与权泽秦相处的情形,两人是不是也曾对面而坐,谈诗论词。

    九炎裳对权泽秦印象很深,恐怕没有人会对权家的男子印象不深刻,仿佛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超然物外。权泽秦坦然喜欢她。

    九炎裳也表示对他印象尚可。

    他说他从未见过像公主这样通透的人,仿佛历经岁月沉淀依然清纯干净,干净的不染尘埃。

    她说,不过是太脏便爱上净罢了,不比权少爷的无牵无累,真正的孑然一身。

    那两天他们聊了很多,谈人生谈理想谈复杂的家庭关系谈鸡毛蒜皮的小事,出其的想法一致出其的相得益彰,在最后两人相视一笑,都明白了他们不适合,他们都看的过于透彻,反而不适合。

    九炎裳则是惊叹,自己活了两辈子悟不透的人生匆匆,在他口中如时光的长河走的那样平缓无趣,难怪他们无争,原来日子在一双透彻万物的事故中显得那样无趣。

    临分别的时候九炎裳吻了权泽秦:“为你的生活添点意外。”

    权泽秦的确惊到,然后轻柔的回应,明亮的眉眼映入了他的内心,心中叹息,明明该是等着人爱护的女孩,却与他一样如此无波。

    权泽秦不去寻,不是因为不爱,而是他知道,如果裳儿嫁给他,他无法在她生命中激起火花,他自己尚且沉闷,怎么能浇灌出一朵盛放的花朵,反而只会让她慢慢的枯萎罢了,那不是他想要的。

    权泽秦抱着怀里的香软,放肆的曾言道:“真不想放手。”如此无趣的话,已经是他极致的波动,又怎么能感染别人,心中甚是不甘,真的不甘。

    封益小心的扶着她向上。

    九炎裳哭笑不得:“我又不是不会走路。”

    封益振振有词:“这里都是水,滑倒了怎么办。”

    两人慢慢的向上,都不再说话,封益照顾她很细心,九炎裳很配合,享受着最近人人都在对她的殷勤,犹如男人被妾室们哄多了就看不清东南西北一样,九炎裳觉得自己也有些适应了。

    真是令人悲伤的消息。

    九阁映月的制高点依然震撼人心,向下望去青山云雾,如临仙境,因为现在不是出行旺季,更不是大好时节,青山一层的客人并不多,零零散散的游人让九阁内的盘松卧柳更添宁静的仙味。

    封益看着九炎裳趴在栏杆上向下眺望,心中略微焦急的勾住她的衣角,唯恐她高兴太过跌了下去。

    九炎裳俯身,仿佛伸手便能摸到云朵,浓厚的一片片,雪白雪白的柔软:“真漂亮。”

    封益闻言笑了,忍不住揉揉她的额头:“终于说了一句忠恳的话,青山能屹立燕京百年不倒,可不是没有原因的,很多达官贵人都喜欢这里,听说皇上也不例外。”

    九炎裳突然笑了:“你的听说所真不靠谱,我只知道我父皇险些拆了这里。”

    封益显得很惊讶:“有这事?”

    当然,因为母后惦记着,父皇不高兴了,如此毁父皇形象的话九炎裳不会说;“当然,官员在此玩物丧志吗?不过,怎么会玩物丧志呢?这里不过是风景好点罢了?”

    封益面对裳公主疑惑的目光首次哑口无言。

    九炎裳接触的这一面不多,曾经没有过,这一辈子虽然知道青山上有座‘盛世安乐’里面有很多多才多艺的美人,但就可以玩物丧志吗?

    封益扭过头当没看到裳公主眼里的疑问,是男人就没人不知道盛世安乐每个月末推出的饕餮盛宴,据说光怪陆离,什么事都有,真真是沦落到极致的奢靡,可这只是隐隐流传,真真见识过的人不会把具体的内容和时间地点说出去。

    礼部曾经突击检查过,一无所获,所以这则传说便是永远的传说,可内行都知道,饕餮宴每月都存在,只是不参加的人接触不到而已。

    九炎裳好笑的看着封益转变的脸色,询问的望着他。

    封益突然道:“你饿了吧,等着,我下去给你买些东西。”说完头也不回的溜了。

    九炎裳望望下面的大片云朵,突然笑了,原来青山真的能令人玩物丧志啊?封益不说没关系,回去问问皇兄好了。

    九炎裳直起身深吸一口气,张开双臂,淡淡的水汽在鼻尖萦绕,仿佛云彩就在腰间脚下,惬意舒爽。

    九炎裳活动下筋骨,蹦了两下,看腻了山下的风光便转向阁内,说是阁并不确定,这是一座挖空的空地,种着各色奇珍,营造了一座瀑布仙境,据说日出日落的时候最美丽,五光十色如佛法普度。

    九炎裳这个时间过来看不到了,还好这里的奇珍树景一样吸引人,九炎裳随意的转着,她喜欢细致精巧的小精致,自然对盆景和小苗感兴趣,但绝对没有料到,她只是轻轻触碰了一盆水松,便听到叮的一声,一扇石门应声而开。

    九炎裳吓了一跳四下看了一眼,出于人的本能上前查看,见小侍没有跳出来不准进,便知道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洞穴,可能只是九阁映月景致的一部分,若不然不会把机关做的如此明显。

    九炎裳抱着好玩的心态,抚开打开的山门间垂落的藤蔓粗木,饶了进入,只走了一段狭窄的小路,眼前突然豁然开朗,猛然间金碧辉煌,雕栏玉砌,瞬间比的宫中最华美的琼玉殿像见不得人的小姑娘。

    绕是九炎裳心态平静见多时光也惊讶此地的奢靡程度,金杯玉盏,彩纱水晶,晃的九炎裳一阵心动。

    突然不远处的石门轰然开打,走入一位步履沉稳的玄色的男子,长发垂落,眉目如刻,眼眸深可入骨,仿佛每一分存在都带着不容分说的霸气。

    九炎裳心中惊了一下,她还是第一次在除父皇和皇兄身上领略到这份狂妄的不羁和藐视一切的眼眸,

    男子微微抬眸,看了舞池中间的女人一眼,眼波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司空见惯,只是步履微不可查的快了一分。

    不是一分,九炎裳只是觉得自己眨了下眼睛,只是一眨,男人压迫的气息已近在眼前,紧接着身上一凉,衣衫尽褪,男人的身躯已经压了上来。

    “救命啊!——”九炎裳奋力挣扎,根本不明白该死的发生了什么,便觉的身下一疼!疼的撕心裂肺!

    不远处的石门处,小侍杀死了拦路的黑衣人,几乎在公主喊出救字的一刻,已飞身袭向压在公主身上的男人。

    男人纹丝不动,一挥手,便与小侍过了三招。

    但九炎裳已经哭了,羞辱算不上,就是疼,如死一般的疼!

    男人骤然吸口气,宣泄着药物在身上的作用和身下极致的快感,但又瞬间抽身而出对战面前男人,该死的!这个男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九炎裳骤然有种杀死王八蛋混蛋禽兽畜生的愤怒,这个该死的侍卫!九炎裳随后扯了道纱幔卷自己身上,指着高空中打的死去活来的两人,愤怒道:“杀了他!给我宰了他!”

    九炎裳话落,突然间四面八方飞出一种黑衣人,没人说话目标直接袭上小侍,各个都是高手,各个不容小视。

    小侍虽然能占据上风,但群殴下他并没有优势保护公主,尤其在这该死的山洞中,信号都送不出去!

    小侍见那男子向公主走去,沙哑如撕列的声音陡然阴森的响起:“如果我一刻钟内不向外递消息,立即会有大批人包围这里。”

    男子又不是傻瓜,看着这个该死的对手,就知道出了怎样的乌龙!如此高手,跟在一个小姑娘身后,就不难猜其中的蹊跷,下面就是看是杀人灭口还是负责!

    九炎裳见他靠近,拿起桌上的玉杯金盏奋力向男人砸去:“滚开!滚!”

    男子忍着体内喷薄的热浪,想把她压身下肆意枉为的冲动,神色冰冷,目光慑人,不动不移动的让她发泄,却是把上面与属下交手的男人的威胁听进了耳朵里。

    管四冷着脸,任这些东西砸在他的身上,神色厌烦:“你冷静点!我怎么知道你是谁!”语气十分不耐烦:“说吧,你的身份,如果令老头子满意,管家少夫人的位置随便你坐,别他娘的扔了!”一滴血顺着男子的脸庞滑落,是被一片瓷器刮伤了他英挺的面部。

    众人见少爷受伤,顿时卯足了劲要把眼前的敌人宰了再把地上的女人宰了!但却觉得手中的剑如遇到千米巨浪攻击越来越吃力,心里不禁微微震惊,此人是谁?

    管四觉得今天倒霉透了,先是被他爹灌了莫名其妙的东西,扔这里给他爹制造孙子,好不容易有了纾解渠道,半路杀出个杀神,害的他不上不下,最要命的是刚才看到这个女人的一瞬间竟然都是一尝后蚀骨的绝妙,都是什么事!

    但管四从不容许自己沉迷,什么事也一样,现在他能站在这里让这个女人砸到高兴已经很给面子,如果再不知足,他只能用硬的,难道他愿意碰错人!

    “你够了!这里是我的地方!不打招呼的进来就要承担后果!没看到每个入口处都写着禁止出入!就算没有,一个好人家的姑娘,没事乱钻什么!以为身后跟了个了不得的人,就天不怕地不怕!别把错误都归我一个人身上!这件事你也有错!”

    九炎裳一时间有种被说服的错觉,但瞬间怒火高涨,气的胸口起伏:“照你这么说,我是活该!既然这样有什么好说的!大家各凭本事!看谁先灭了谁!”

    管四是生意人,不做亏本的买卖如果谈判能解决的事,绝对不付诸武力。

    管四冷静下来,尽量让自己的面部表情柔和,尽量跟她讲道理:“我知道你现在受不了,但事情已经这样我可以负责,我们该想办法弥补,而不是发无用的脾气,出于我错的多些,只要你的家族要求的不过分,你可以随意开价,你的嫁妆我们管家全包,并保证成婚后,你的地位不可憾动!”

    九炎裳看着眼前努力跟自己说好话,努力从狂妄的黑气中挤温柔的男子,还有他挺拔的站在不远出很痛苦的神色,再加上是自己闯入自己,再看看他脸上的伤口和身上乱七八糟的痕迹。

    向来懂礼、识趣的九炎裳一时间竟他娘的超然物外,抽出局外人的眼光想这件事,想完后还真觉得就如对方所说,他错的也不离谱。

    九炎裳顿时哭笑不得,还觉得无比讽刺,这都什么事!如果被父皇和皇兄知道,眼前有理的男人就彻底没理了。

    九炎裳不是仗势欺人的人,恨他归恨他,但就如他所说,他罪不至死!

    九炎裳突然冷静下来,挥挥手让小侍住手。

    小侍猛然收回,交战的人收势不住骤然撞在一起,小侍已经轻飘飘的站在公主身后,向来冷静的脸上带着难以察觉的愧疚。

    九炎裳已经恢复冷静,刚才冲昏头脑的宣泄过后,面色比面前的男人还阴沉:“让你的人帮我找件衣服。”

    管四少松口气,能讲理就好:“来人,去给这位小姐找件衣服。”

    很快,九炎裳重新穿戴整齐,一袭淡粉色的层纱长裙,颜色飘的让九炎裳觉得讽刺。

    管四少微微皱眉,体内被压制的热浪看到眼前如花骨的少女时几乎汹涌而出:“姑娘,管某说话算话。”

    九炎裳冷冷的看他一眼,心里没有芥蒂是假的:“不用。”被占了一次便宜还不够,还要贴上去被永远占便宜,她疯了才会那样做:“不过是场意外,不用放在心上,小侍,我们走!”

    九炎裳转身向来时的路走去。

    管四少一愣,很久没有回过神来,僵硬的五官更加僵硬。

    九炎裳已经带着小侍除了洞府,九炎裳一出来一脚就踢到了石山上,顿时疼的撕心裂肺,抱着脚乱跳。

    封益找了她半天,见她突然冒出来,赶紧扶住她:“怎么了?你没事踢那块石头做什么?疼不疼。”

    疼,九炎裳抬起头,眼里缀着点点星光,纯粹的生里疼,不夹杂任何刚才的情绪。

    封益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骤然笑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怎么换衣服了。”

    “刚才不小心弄脏了。”九炎裳说的面不红气不喘:“你买的吃的呢?有点饿了?”

    九炎裳话音刚落,石门再次轰然而开。

    管四少一身玄衣带着阵阵寒气走出,入目便是刚才对自己拳打脚踢的女子温顺的靠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管四少向来强悍的心里片刻呆滞,她刚才走的那么决然是为了眼前的男人?!

    ------题外话------

    其实我一直喜欢姓管的这一家子,掩面中!谢谢礼物,羞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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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9

    “封大人?”管四少收敛心神,眉宇间有丝不易察觉的失望,甚至是嗤之以鼻。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女人到底庸俗,看中的永远是高门之下,那一纸单薄的诰命,宁嫁秀才妻不为商人妇!他还以为是什么原因,让这个女人面对管家少夫人的位置无动于衷,原来是有更好的选择等在这里。

    前一刻尚且在他心里留下一抹身影的女人,此刻瞬间成为心机深沉的一个,刚才一副天塌的样子,下一刻便躲在男人怀里寻求安慰!这等手段,怎不令人厌恶。

    “管四少。”封益迎面对上,官威尽显,身在燕京的圈子,想不认识都难,他扶着裳儿站好,温柔的目光望下去:“还疼吗?”

    九炎裳摇摇头,没有看出来的人一眼:“下去吧,我有些累了。”

    封益点点头,转身看向管四少,两人寒暄了两句,封益担忧的扶上裳儿向九阁之下走去,边走边担心的道:“真不疼了吗?要不我背你,这里没什么人,不会别人看到的。”

    九炎裳声音很轻:“没事,以前骑马的时候磕到,真的不疼。”

    两人的身影越来越远,对话渐渐变淡,隐隐约约有男人担心的声音和女人倾柔的拒绝。

    管四少不禁冷冷一笑,抱着胸靠在山体上眼中划过一道寒光,道是会装腔作势。封益怎么会看上这种女人?

    石门应声而开,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焦急的跑过来,低着头赔不是:“少爷见谅,人已经到了,少爷要不要……”

    管四少脑海里不禁略过一道令人心折的身影,平心而论,那个女人有让男人疯狂的资本,管四少的目光更冷了:“不用。”说完人已经消失在原地,向山下飞掠而去。他到要看看,她对着自己怎么还能跟封益腻歪的下去!

    山脚下。

    聂荣阵冷漠的看眼封益道:“封大人,敢问你是怎么看顾公主的,让公主一个人待着还受伤?封大人你是不是想公主从今以后都在家里养伤,再也不用赴约?咳咳——”

    封益看眼如一条冷蛇般的聂荣阵,谈不上逾越:“聂将军多虑,封某对皇上一片赤胆。”

    聂荣阵咳嗽一声,淡淡的一笑,瘦弱的身体仿佛撑不开再浓的笑容:“开玩笑的,别当真。”

    封益同样冷淡的回应:“不至于。”文武不睦,不差他们一对。

    管四少走山下,竟然见到聂荣阵搀着那个小姑娘时,顿时觉得讽刺,难怪能说出‘意外’二字,当着封益的面就与聂将军如此亲厚难怪……

    管四少心动猛然一动,莫非她是聂荣阵的家妹,这也就说的通她为什么身边有那样身手的侍卫,难怪看不上管家少夫人的位置,原来是聂家的儿女。

    不过不管是谁家的女儿,出身多么高贵,发生那种事,对她都不算好,他还不至于这点担当都不给。

    管四少悠然而下,心有的决策已经定性,他决定的事,必言出有行,管四少恭手道:“聂将军。”

    聂荣阵剧烈的咳嗽两声,跟着回礼,语气熟略:“管四少。”

    管四少站定,看了一眼背对着他们的女孩背影,询问的看向常聚在一起的兄弟:“你妹妹?”

    聂荣阵微微一笑,摇头:“不是。”

    管四少皱眉,不是!?那怎么可能,如果不是,身为一个姑娘怎么能让两个男人同时扶她?

    聂荣阵不想多谈,争着入公主府的人多了,管四少纵然身份了得,但进不了他们的圈子,更不够资格竞争驸马人选,何须知道太多。

    聂荣阵看向重新站到裳公主身侧的封益,静静的咳嗽了两声,道:“麻烦封大人照顾好姑娘,姑娘,明日在下请姑娘游湖。”

    “再说吧。”九炎裳抬起头。

    封益搭上。

    九炎裳忍着有些疼的脚尖,登上了离开青山的船舶。

    管四少微微错愕,刚才女子本能的举动,和堂堂封大人过于谦卑的动作让他脑中瞬间闪过什么,一个大胆的猜测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管四少几乎脱口而去:“她是——”

    聂荣阵剧烈的咳嗽两声,打算管兄弟的话,摆摆手:“不必说。”

    管四少的眉头一瞬间皱的死紧死紧,险些拧秃了,她竟然是当朝裳公主!

    当朝裳公主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一场泯灭众才俊的驸马盛宴,让裳公主名声大震,现在所有人都在等燕京众名门公子里,谁能嫁给裳公主做驸马!

    尤其皇上为公主开府后,公主身份更加变幻莫测,皇上这是有意让公主自立门庭,众雄逐鹿,有能者得之。而且就算是这种近乎下嫁公主的婚事,目前燕京中趋之若鹜着也不胜凡几。

    比如刚才送公主离开的小旋风封大人,还有这位身姿不显的聂将军,风风火火的高大人,都是目前表现出意向的第一人选,甚至还有燕京城最尊贵的权家少主!

    至于他们这些商家之子,不过是街道内的老鼠,没有资格亵渎,达官贵人的庶子庶女也比他们一身铜臭的商贾之子入得圣目!

    多么讽刺!管四少骤然间觉得刚才想负责任的想法无比可笑!等在她背后的男人有哪个敢在意她是不是处子之身!身份尊贵如她,转身去时没有一点欲擒故纵的犹豫!

    难怪——恐怕在现在那位一箭惊人的公主眼里,他管家少夫人的位置就如草席一样可笑。

    “怎么了?”聂荣了?”聂荣针还没见过管四少如此阴沉的脸。

    “没什么,刚才被鹰灼了眼。”

    ……

    这本该是一场意外,在管四少眼里这也就是一场意外,不过是一个女人,再高贵也是女人,还是官商不往来的观念最高高在上的一位!不同于落魄后自以为下嫁他们家为妾的女人,更不是那些官宦人家巴结他爷爷送入管府的庶子庶女。

    她是大周朝尊贵的公主殿下,与他这等凡夫俗子没有任何关系,他也不至于自讨没趣,上赶着被皇上处理。

    裳公主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已经是放他一马,他管四少不至于连这份情都不领!

    但事情往往那样凑巧,仿佛一夕之间,身边所有的人,都在谈论裳公主,她的温柔婉约她的巾帼情怀,她的美丽她的尊贵,不时钻入他的耳朵,让他想起那一刻,她忍痛的样子和深埋下的蚀骨滋味。

    管四少冷冷一笑,心思恢复宁静。

    下面的友人却议论不止:“你说皇上想让公主选个什么样的驸马?公主已经明确表示不愿出嫁,皇上似乎不同意。”

    “自然不同意,公主天人之姿,尊贵无比,怎能不成家立业。”

    她不想成婚?为什么?!管四又觉得自己无聊,她堂堂大周公主脾气又是那样,想不想成婚与他何干,怎么也不可能是因为自己那一下,但不知为何,心里却很痛快,既然是那样美好的东西,放着,大家都得不到似乎更好!

    管四少转着手里的玉杯,薄绿色的酒身晃动着,衬的玉杯更加妖艳。

    “你们的消息都落伍了,你们难道没听说,皇上体谅公主难以抉择的处境,决定让公主点驸马?”

    管四少的神经顿时紧绷。

    下面已经有人附和:“没听说,怎么一回事,快说说。”

    那人故作高深一番,清清嗓子开口:“听说是皇后因为公主迟迟选不中驸马,哭了一次,皇上怜惜皇后,便找公主深谈,公主言明不想成婚,皇上认为公主孤苦不好,便决定让公主点夫,就是从燕京的轻男才俊中,随便抽一个成婚,抽中谁就是谁。”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怎可能?”

    管四少手里的酒杯迟迟落不下去,他亦无法想象,堂堂公主的婚事皇上会如此儿戏!怎么该如此儿戏!管四少握着手里的酒杯,心里骤然不痛快,想到她会嫁为人妻,便有丝怒火蠢蠢欲动。

    “是真的,公主府即将落成,是皇上准备赏赐给驸马和公主的府邸,就是说选中的驸马是下嫁,公主娶夫。”

    “那又怎样!公主姿容绝妙,身份尊贵,琴音舞艺骑马箭术那一样不抵无数男儿,能嫁给公主是男儿几生的福气。”

    “说的也是,入驻公主府,无尚尊贵的荣耀,那些达官显贵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不比咱们,辛辛苦苦的劳碌,想要那样的尊荣都不可能。”

    ……

    覆压百里的皇宫内。

    章栖悦一身简单的秋装,坐在烛火通明的大殿内,不悦的看着三步之外的九炎落,隐隐的怒火怎么也散不去。

    殿内的下人已经退去,只剩满目怒火的章栖悦和靠在椅旁不触其锋芒的九炎落。

    章栖悦怎么想怎么不舒服,心烦的拿起面前的茶壶嘭的一声摔九炎落脚边。

    九炎落吓了一跳,眉宇间隐隐不悦,滚烫的茶水在脚边晕开,浸湿了他靴子,透过布料还能感觉到未退的热气。

    九炎落觉得脚底钻心的疼,但这种疼习惯了,每每经历一次,又觉得说不出的爽快解气!

    让你当年那样对她!活该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能超生!他也的确不想再生,像他这样的人,无论再怎么转生活着,都想把眼前的女人禁锢在自己身边,不管她害怕与否。

    所以他还活着干什么,为了她的解脱,他就活这一辈子足以。也许那抹追着他的自己也是这样想的,才会在八年前国寺二十八位高僧禁锢他的魂魄承受熔炼之苦时,他一言不发,默然承受!

    只是两人一体,他疼他也疼,尤其是有个导火索时,仿佛炼狱的煎熬一瞬间涌入他的心肺,疼痛入股。

    章栖悦恨不得把茶壶摔他脸上:“你就不会管管她!还跟她一块胡闹!亏你们想的出来点夫?干脆去大街上随便拉个嫁了岂不是更简单!”

    是个不错的主意!但,九炎落不开口,除非他找骂。

    九炎裳不成婚,且是铁了心不成婚,九炎落有什么办法,只能自己出主意逼迫裳儿赞成,哪能让她小小年纪一副看透世事的老心态,他们这些做爹娘还没死,轮不到做儿女的大彻大悟,看破红尘。

    再说,如果不成婚,现在不觉得有什么,等以后老的鹤发龟皮,看谁心疼她,恐怕到时候想找个孙子骂骂也不行!

    所谓驸马不好不要紧,反正驸马只是延续子嗣用的,就是一个摆设,等裳儿有了自己子嗣,她就会有自己的生活,以后也有子孙可以照料人,有儿女围在身边总不至于寂寞,让她晚年有个依靠,所以点位驸马有什么不好!

    九炎落觉得他没错。

    章栖悦快气死了,女儿莫名其妙要出府建府脱离她的羽翼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连这些事也做的出来,到底想闹成什么样:“你们是想气死我!既然你那么能干,什么也不用跟我商量,现在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九炎落不动,又不是他的错!

    “听到没有!还让本宫送你不成!”

    凭什么!为了儿女出宫建府,半个月没有理他,为了女儿轮番相驸马一个月没有理他。现在又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理由让他滚,他最近心情很浮躁她到底知不知道!要他滚也行,先让他纾解一下。

    “你干什么!放开我!九炎落你三十好几的人了乱发什么情!——九炎落!给我滚——”

    九炎落擦擦嘴上的血,狼狈的靠在朝露宫的殿门外,心里忐忑不已,不会真生气了吧?九炎落烦躁的检查下门窗,算算时间,还是等她睡着了再爬进去,女人老了就是性子犟!对他下手越来越狠了,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的小爪子乱伸。

    李陌急切的跑来,顶着月色道:“皇上,太子求见。”

    “让他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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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030

    滚得越远越好!若不是他们没事找事,他至于最近两个月过得战战兢兢!

    九炎皇被吼的莫名其妙,他依照前天的约定来汇报燕京城各方的动作,汇报都有谁可能被新编的不轨之臣收买,反而让他滚?

    切!不过这时候,母后不高兴也在情理之中,哪有为了妹妹着想为妹妹点驸马的?简直脑子不正常。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

    在平静的夜色下,高门大宅的门庭紧闭,值夜的丫鬟仆人变少,零星有几位职业的,打着哈欠强自镇定,层层楼台、巍巍楼阁,连城一片一片盘卧在皇城旁边,形成富贵荣华的高门府邸群。

    突然,沉静的一座深府中传来刺耳的尖叫,女人高亢的声音震耳欲聋,继而面目狰狞、怒火滔天:“你这个贱人!贱人!你敢带坏我儿子!你敢教他下贱的东西!”女人疯狂的冲过去,对床上压在小儿子身上面红耳赤的女人发疯般的厮打。

    锦榕立即不要命的反击:“是他求我的!哈哈!是他求我的!要论贱!你儿子最贱!小贱种!屁大点年纪就要亲!哈哈哈!哈哈!”

    朱游伸展长长的指甲,双目充血带恨:“我杀了你。”

    床上的轩辕史册吓得裹住被子缩在角落里,恐惧地看着在他面前厮打的两个女人,他……什么都没做,真的什么都没做,锦姨娘说可以让他很舒服,很舒服,他才……

    锦榕癫狂的笑着,一边笑一边与朱游厮打:“你杀了我!?呵呵!来啊,来啊!老娘早不想活了,但死前能尝尝你儿子的滋味哈哈!值!

    你抓住我们有什么用!已经不是第一次,不是第一次了!哈哈!想知道我和你儿子什么时候开始的吗!我不会告诉你!”锦榕癫狂的笑着:“不过,史册已经会叫我宝贝了,还求我快点……哈哈!这就是你生的儿子,与父亲妾室有染,哈哈——哈哈——啊——”

    轩辕史师急忙冲进来,见两个女人厮打在一起,一旁的丫鬟、仆人竟然没有一个帮忙,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声音不怒自威的扬起:“都愣着干什么!拉开她们!”

    轩辕史册听到哥哥的声音,急忙冲过去,躲在哥哥背后声音细若蚊丝,害怕不已:“哥哥……哥哥……”

    轩辕史师看着地上纠缠的两人被分开,消瘦如骨的母亲和狼狈不堪的锦姨娘,从他记事起她们两人变吵闹不休,如今依然如此,还牵连了无辜的小册。

    轩辕史师想到这里,握住小弟胆怯的手,看向锦榕的目光中有一道寒光闪过,他已经长大了,可以撑起一个家,再不可让家中有风有雨,让小弟蒙受他曾经挣扎的痛苦。

    皇上御赐的妾室又如何?活了这么多年?在府中作乱这么多年,够了!真的够了!

    这一晚,轩辕史师带走了小弟,轩辕家连续半个月,陆续有仆人因为伤风感冒离世,其中有几位是锦姨娘身边的贴身丫头,不幸传染了锦姨娘,锦姨娘危在旦夕。

    李陌请职一天,来看她了,袖子里藏了一块雪山糕,放在浑浑噩噩的锦榕枕边,颤抖的手抚摸着她枯败的长发,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思念:“锦榕,你看,皇上一听说你病了,就让奴才来看您呢,可见皇上心里也惦记着你。”

    锦榕苦涩的笑,嘴角的弧度却撑不开,她伸出手,缓慢的握住李陌,眼里有了然的明悟,那个人不会惦记她,甚至不记得她是谁,他从来都是凉薄的,但凡不如他的意他都不会看一眼!

    当年的那一脚踢在她的胸口上,早已把她踢醒了,她早已经不敢再强求,只想安稳的过日子,想跟着轩辕上过日子,可是轩辕上不要她,朱游那样对她,这里不是她的家,不是……

    一滴眼泪从锦榕苍老的皱纹上划过,她紧紧的握着李陌的手,用力的攥着,殊不知入李陌手中的力道小之又小:“我……我想回家……我想回南小院……”

    李陌慌忙用手帕擦着锦榕的眼泪,如千百次她哭一般,心里锥心的疼,急忙应承着:“好,好,我们回南小院,十三殿下快放学了,我们得去找郭公公要吃的……”

    锦榕笑了,仿佛看到小小的自己穿着带补丁的宫服,在南小院的路上不断张望,他们的十三殿下回来了吗?受委屈了吗?那些自命清高的皇子公子欺负他了吗?

    锦榕目光陡然涣散,嘴角却挂了一丝笑意,脑海里最后一幕是小小的李陌向她跑来,脏旧的袖子里带着一块雪山糕让她猜,傻乎乎的样子看了就讨厌呢……

    锦榕想到那时候那张珍贵的脸:小心翼翼的讨好,轻声的呼唤,冬日为她烧好热水傻乎乎的等着,把仅剩的几文钱换成雪山糕,乐此不疲。

    渐渐地锦榕含着泪和笑,走完了她大仇得报,心中落定的一生……只是最后张嘴说了什么李陌没有听清。

    他心中挚爱的女人的手从他手里滑落时,他没有哭。只是冷静的与轩辕史师交涉,想把锦榕的尸骨带去锦榕的家乡安葬。

    轩辕史师准了。

    李陌从轩辕府出来,抬起苍白的脸望着湛蓝湛蓝的秋空,脚下虚晃了一瞬,立即被小徒弟扶住。

    “干爹,您小心。”

    小心?他一生都很小心,所以才能活到现在,他不意外锦榕的死,锦榕在轩辕府做过什么他心里清楚,只是想不到最后送锦榕上路的不是轩辕老爷子不是轩辕上而是轩辕史师,那个孩子比他父亲母亲心更狠,锦榕千不该万不该碰了他的弟弟……

    李陌擦擦眼上的痕迹,深吸一口气:“去,把你姑姑抬了,我们走……”

    “是,干爹。”

    哪座府中死了位姨娘一点也不重要,燕京的太阳如旧升起,外面的是非层出不穷,轩辕府里朱氏和姨娘那些事早已是过往黄花,如今人们谈乱的是高府的高小将军昨夜在太子府外跪了一夜,欲阻止公主点夫,自荐去了。

    “那算什么!半夜的时候跪了一片,陶大人带着被子还去了呢,公主不是照样一个没见。”

    “这么说来,裳公主明日真的要点夫了?”

    “点呗,要我说公主雄才大略、文武双全又身份尊贵,娶谁不一样,谁也不能为公主增色一分,谁也不可能拉低公主的身份,所以点中了谁,公主都是咱国唯一的裳公主。”

    太阳如约升起,从点点星光到光芒万丈,这一日,燕京城异常轰动,老老少少、官大官小都等着一个结果,皇上会从五十多位驸马后选中抽中哪一位。

    燕京城上下屏息以待,静静悄悄的等着皇上带着众候选祭祖归来后,伸出龙爪抓向写着众多名门公子名字的黑匣子。

    轩辕史师更在队伍中,心中的忐忑因为母亲最近几日染病在身有些心不在焉,裳公主天人之姿他从未削想,尽管梦中也曾旖旎过,他不至于连这点自知之明也没有,点夫又如何,他从不相信好运气会降临在头上。

    这么多年来,轩辕史师早已学会了顺势而为,学会了事情总有比他想不到的更坏的一面!他又凭什么会认为这样的好事会降临在他身上,那只是心中的一个梦,过于遥远,幻想都显得不切实际。

    高远混迹在人群中,双眼红肿,昨夜跪了一晚上,一刻没有合眼。

    高远想到这里顿时看向文臣队伍里的陶滔,见他神采如旧,精神很好,气的咬牙切齿,皇上如果选中了陶滔,他一定不服气,哪有那样的人,跪请时也要作弊。

    聂荣阵跪在人群中,随着唱礼祭拜大周皇族,他隐隐觉得自己的名字没有在匣子里,他了解皇上,皇上绝对不会让公主娶位有隐疾的驸马。

    聂荣阵想到这一点,不禁有些感概,他的病因为什么得的!皇上怎么可以如此对他!

    不过,随即摇摇头释然,他也受不了自己病秧子的样子出现在公主面前。

    人群之中,一袭玄色的身影晨行路过,耳边充斥着驸马、好运、公主等等词汇,微垂的眼角不禁看向封锁的大道:“走。”

    太子府内,九炎皇坐在床边看着赖在床上没起来的皇妹:“你就容父皇如此胡闹!”

    九炎皇去拉妹妹的被子却没有拉开:“你给我起来!这么大的事你就不在乎,那是要与你过一辈子的男人。”

    九炎裳被拽起来,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哥……你干嘛啊,还不到我起床的时间呢。”说着又裹着被子躺了下去。

    九炎皇重新把她拽起来,点着她额头不停的使劲戳使劲戳:“你给我清醒点,父皇就要把你卖了,你还不自救,真挑中了你不喜欢的,我看你怎么办。”

    “无所谓啦。”好疼:“我跟父皇说了不成婚,他不听,我有什么办法,至于嫁给谁,我真没感觉,谁也不讨厌,父皇随便啦。”

    九炎皇看着妹妹重新赖回床上的样子,印象中妹妹似乎就是这样,小时候还很可爱的拉着自己紧张说教,后来越大越把事情不放在心上,如今连选驸马都不在乎,真不愧是自己妹妹呢,他本来对选太子妃也不在乎。

    但现在不一样:“裳儿,我怕你将来遇到喜欢的人后悔。”

    九炎裳闻言突然一个激灵坐起来,认真的盯着皇兄的眼:“哥,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还有你最近瘦了,你看眼睛都露出两条缝了……”

    九炎皇立即挥开妹妹乱戳的手,使劲点点她的小脑袋掩盖心里的小紧张:“今天说你呢!说你!你可马上要有个驸马了,将来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可别哭。”

    九炎裳听着,突然沉默的盘着腿坐在皇兄身边,眼底深处的宁静仿佛永远化不开:“哥,我没有喜欢的人,我甚至都不明白父皇为什么让我成婚,自己一个人过不好吗,我不需要一个孩子,不需要父皇口中的未来,但如果我成婚能让父皇母后放心,我可以成婚。”

    九炎皇惊讶的望着妹妹,不明白妹妹口中的话什么意思?为什么对另一位与你携手人没有幻想?即便是他与她相处久了也会心动,裳儿这些日子与多少青年才俊相处过,为什么会没有心动的感觉:“一个都不喜欢?”

    九炎裳见皇兄紧张,轻轻的一笑:“哪位也不讨厌,所以无论父皇选谁,我都会喜欢。”

    九炎皇看着妹妹的笑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妹妹对这些事不懂所以不在乎,可她眼底的静然又那么纯粹,仿佛什么也打不破,这样岁月静好的目光可以出现在母后眼中可以出现在后宫死寂的女人眼中,但不应该出现在他活泼可人的妹妹身上。

    九炎裳见大哥不说话,心里不禁愧疚,她吓到他了吗?可她真的没有力气去爱一次,即便她想她也无从下手,这与身份无关,只是性格使然:“哥,我很好的,说不定等我成了婚我会喜欢上驸马也不一定。”

    不会,人太冷静了,会接受一个人的爱情,却很难学会去爱。他从不觉得爱情能被时间浸泡,尤其是对性格坚毅的人,他母后不会,他父皇不会,他的妹妹也不会。

    九炎皇突然想,也许他们家只有自己是正常的,小时候看到血会哭,遇到事了会愤怒,偶然会一腔热血的跑出宫,制造几起扬眉吐气的翻身事件。

    但他的妹妹不会,他还记得皇妹第一次看到小侍杀人时的平静和遇到困苦的老爷爷被打时疑惑的皱眉,她经常教育自己要友爱、要有心,其实她一直没有,她就像一个奇怪的旁观者,仿佛除了她的家人,她什么都不在乎。

    他曾听父皇与为此焦虑的母后说过,她是天生的公主,生来就是,没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只有身为公主的责任和身份的了然,像父皇一样,父皇说时很骄傲。

    九炎皇做不到,他向往婚姻里有爱情,信奉人间正义,觉得生活无处不惊喜,所以可以尽情玩乐,可以自娱自乐,但独独没有沉静,他的江山多么绚丽,每天上演的故事多么精彩。

    怎么会有人不在乎呢?哎,九炎皇只能说皇妹像父皇居多,他像他爷爷吧。

    如果九炎裳知道皇兄现在心里想什么,一定鄙视他,杀人最多的是他好不好!何曾见他优柔寡断过。

    青山之上,一位中年发福,晚年消瘦的老头,坐在轮椅上,临着窗听少女抚琴,他一生子女无数,成才的儿子却只有一个老十,到了孙子这一辈孩子更多,说是厮杀上位也不为过。

    如果不是皇朝过于强盛,周国恰逢盛世之中,他几乎可以说富可敌国,周边众国的皇帝与领土的财富加起来也没有他的多。

    但他骄傲的不是那些,他骄傲的是每代管家都有一位可以挑起管家金山的孩子。

    年迈的管梦得见孙子进来,眼里顿时盈满慈爱的目光,挥挥手让侍女下去:“来啦,外面热不热闹。”

    管四沉默的坐在位置上,没有说话。

    管梦得司空见惯,哈哈一笑:“还为上次的事生气呢,你也不小了,你父亲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庶子女都会跑了,咳咳,今天皇上为公主选夫,想来真是可惜,我孙不能参加。”

    管梦得感慨的叹口气,他是真的可惜,想他管家缺什么,不就是缺一袭官位,如果他当年想考不见得比现在的三品大员混的差,只是志不在此罢了,他喜欢这座山,喜欢天南地北的跑。

    管四诧异爷爷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问题。

    管梦得叹口气,都是命,但还是忍不住笑道:“总觉得皇后娘娘还是曾经的孩子,如今裳公主都要成婚了,你知道吗,当年皇后娘娘……”

    管四听着爷爷讲了无数年的故事,谈不上烦闷,只是听多了也能如爷爷一样,再现当日的情景,管四突然想,赏菊宴上,她的箭术是不是也出神入化,让众方震惊!

    管梦得讲完,见孙子目光沉默,淡淡的笑着:“老了,老了,让你们年轻人觉得无趣。”

    “没有。”管四声音淡淡的,却没有说谎。

    管梦得瞬间心中畅快,他的孙子就是这样,有耐性,替换下老十时也非常有耐性,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有耐性的孩子:“行了,别安慰我这老头子了,现在你们年轻人谈的是公主,我们谈皇后早过时了,你也不用在这里陪着我这个老头了,去下面放松放松,早已让爷爷抱上曾孙子。”

    管四没有接话,不需要的话不用接。

    管梦得深知孙子的烂脾气,若不是对外还知道有三分笑脸,他真怕管家让他玩残:“你放心,爷爷这次倾家荡产也要给你娶一个真正的高门嫡女。”

    管四闻言看眼爷爷,讽刺的一笑:“你是真的老了,没事听听曲就好,别乱操心。”

    “你!——”懒得跟他一般见识,管梦得自顾自的得意道:“爷爷替你相中了柳家的嫡小姐,柳侯府知道吧,人才济济,燕京城第一侯府,真正的如日中天,门阀大族。

    柳少顷柳侯爷人脉甚广,更不要提柳小姐的父亲柳少炀家个个成才的儿孙,我们管家终于能娶位真的高门闺秀了。”

    管四觉的爷爷真该去看看脑子,端着手里的茶,似笑非笑的看着自鸣得意的老爷子,提醒道:“一位会养鸭耕地的侯府嫡小姐,还真是真正的侯门望族。”

    管梦得闻言,尴尬的笑笑:“咱不提那些,咱就说身份。”

    “跟我娘的身份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占个名分而已,柳侯府是否飞黄腾达,与一位在庄园长大的嫡小姐有什么关系,到时候反而是柳家借各种理由让管家奉上银子,至于其他的,柳侯府承认他们什么?人家不过用一个自己都想不起来的女人换了管家的金山而已。

    管梦得被咽的没话说,奇怪着小子哪听来的这些豪门秘闻,自己一提,他就知道柳家哪位嫡姑娘的现状,实在是,哎——

    管梦得想着想着,突然脑中一亮:“小四,你姥爷最近有没有叫你回去。”怎么说也是落魄了的官宦之家,虽然一代不如一代官职高,到了孙子这一代,已空有六品官职,没有任何权利,还是靠着管家的银钱,为他谋了肥缺,今年再使点银子,有望升为五品。

    管家这些年资助过很多落魄学子,可毕竟只是资助,只要对方跃入了三品之列,都会有一位名门师父,手把手的带学生,他们管家就无所谓恩情了。

    管梦得想起这些来就寒心,渐渐的也不稀罕资助他们。

    管四觉得爷爷早该消停,在商言商就可,何必非挤不属于自己的领域,商前加一个官字能证明管家的什么:“没有。”

    管梦得叹口气:“你姥爷官职不行,否则你也能去参选。”

    “然后再文试第一场就输掉回来?”

    管梦得瞬间又被咽的无言,他怎么就有一个如此呕心的孙子,完全不同与他的父亲,他家老十可是十足十的才子。

    才子均风流,管四厌恶从小到大看到一切,提笔的次数甚少。

    管梦得片刻后回神,还是觉得孙子最优秀,可惜皇家不缺将领,不缺文豪,堂堂太平盛世,没有他们任何发挥余地。皇上共有七家私家军团,太子有三家,更不要提周国有百万雄师,将领三十多位,后备文官万千不计,国库银两可以填河,让管梦得觉得商业可迅猛发展的同时,也不免感慨他国同僚在国家高人一等的地位。

    “裳儿公主会嫁给谁呢?”

    “爷爷你累了,回去谢谢吧,来人,把老爷子送回大宅。”

    “你个小兔崽子,老子怎么惹你了!你给老子等着,我不走,不走!放开我——”

    老子爷的身影渐行渐远,一边走还不断的狂叫,看来身体很好。

    ------题外话------

    1659,为二更求票,加100二更。我昨晚恢复了20点左右的评论,大家可以往下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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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031

    管四靠在座椅上,脑海突然里闪过什么,猛然坐起来,整好衣服向外走去,他不喜欢拖泥带水,有什么想法速战速决,就算不可以也要亲看结果!

    ……

    九炎皇无法说服妹妹,落寞的换了衣服一个人去了京郊的柳家庄园,穿着粗布汗衫蹲在后院的柴房里汗流浃背的劈柴,纯粹的力量消耗可以让他好受些,只有这样,他才能不想还是孩子的皇妹要成婚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厨房的妇人从灶房出来见胖长工在,顿时把手里的鸡鱼堆他身边:“给我宰了,然后切成段放在我准备好的坛子里。”

    “她三婶好了没有!皇上的车驾就要经过城门了!快点!”

    “来了!”然后叮嘱胖长工一定要处理干净,这是今天中午招待贵客的,不能马虎,随后急忙摘下围裙擦擦手,跑了。

    九炎皇使劲劈着!一堆堆的木头变成干柴堆在另一边,却没有浪费多少力气!他不停的劈!柴垛不断的涨。

    柳静轩提着一篮子野菜走进厨房前,便看到在一旁不断劈柴的胖九:“你没有去看皇上出行。”女子的声音活泼无拘,态度大方爽利,没有所有千金小姐的拘谨和谨慎。

    她从小在片庄子里长大,吃的百家饭穿百家衣,跟附近村子里的人都很熟悉,几乎无人知道整天往外跑与群里所有女孩子一样出去找吃的漂亮女孩是柳少炀的嫡出女儿。

    柳静轩认命,但不怨恨不自卑,府里的繁华之于她太陌生,她还是喜欢这里,简单,炊烟袅袅,尽管连这座厨房她也没资格常用,但是她也没有饿死不是吗。

    九炎皇闻言抬头,入目的笑脸让他心骤然凸了一下,一种舒爽清朗的感觉骤然让紧绷的情绪奇迹般的平复。

    九炎皇立即红了脸,反而垂下头使劲劈柴。

    柳静轩温柔的一笑,与对所有朋友一样,言语自然:“你不累吗?休息一会,我刚才去山上采了很多野菜,中午都可以加餐了。”

    柳静轩说的都是指所有下人,这里虽然是柳家的山庄但做主是山庄的总管,柳少炀最得宠的小妾的爪牙,怎么可能放权给一位无依无靠的小姐,在总管眼里,庄子里多柳静轩一位与多一个丫鬟没什么区别。

    “我……我帮你择菜……”

    柳静轩停了咯咯一笑:“你还是先给三婶杀鸡宰鱼吧,免得三婶回来你还没有弄好他找理由扣你工钱。”

    九炎皇傻傻的笑笑,立即挖坑处理大盆里堆放的鸡鱼。

    柳静轩也找来板凳坐在一旁择菜:“胖大哥,你妹妹好些了吗?最近你都不常来,是不是你妹妹身体不好。”

    九炎皇处理鸡鱼的手法娴熟,没有溅出一滴,他喜欢柳静轩的爽朗自然,就像现在,她不会因为自己手里的活计露出任何不适的反应,就像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风,纯粹无垢。

    九炎皇听到她谈妹妹,手里的动作不禁有些缓滞,女孩子应该更能理解女孩子在想什么吧:“她……”九炎皇想了想道:“她要成亲了,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

    柳静轩闻言,了然的看了胖九一眼:“她的病情很糟糕吗?还是不喜欢那个男人。”

    “不喜欢可以再找,如果只是不喜欢不成婚也行,我养她一辈子,可她竟然说她不想嫁人,嫁人不好吗?”

    柳静轩对上胖九望来的目光,目光不禁有些游弋,脸颊微红:“这个……我而已不知道啦……”她一个未成婚的姑娘家怎么知道这种事吗?胖九真是的,什么也问她。

    柳静轩不好意思的垂着头,羞涩的没有抬起,她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也会听奶娘说起这些,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求对方身份地位,只要家世清白,能一心一意的过日子就行。

    九炎皇看愣了,心想,她害羞的样子真好看,但又立即有个想法冒出来,这才是女孩子听说‘婚事’后正常的反应吧,像他妹妹那样的真的少之又少。

    柳静轩抬头,骤然间见胖九要把刚杀好的鱼扔铁盆里,顿时大声提醒道:“别动!别松手!啊!快捞起来,让三婶知道了非扒了咱们的皮!”

    九炎皇慌忙从一堆垃圾里把鱼捞出来,看着柳静轩松口气的样子,心里的火热又澎湃几分。

    首次觉自己一身肉在她面前很不礼貌,甚至有些不愿她多看,他想瘦下来,让她以看男人的目光多看他两眼,而不是像对村里庄子里所有老汉大叔一样只有热情没有爱意。

    ……

    点夫仪式十分隆重,九炎落身着斋戒过的龙袍在百官朝拜,万僧诵经声中,抱起玉匣子,摸了进去。

    三刻钟后,李陌拂尘微扫,在庄严的鼓声过后宣布——封益封大人上前接旨——

    奉天承运,四海承平,今封御史之子封府尹品貌上等,才华横溢,恪守本职,整机累累,俊……特加封海郡王一等功戍守,择日与公主完婚,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有人苦笑、有人惋惜,有人颓然,跪着的膝盖落在地上,半年来承载了太多希望和侥幸,如今尘埃落定,选中的不是自己,唏嘘有之、嫉妒有之、不服有之,只是没人敢动,这是钦定的结果,谁敢说自己才是最合适公主的一个,又有什么资格说。

    ……

    仪式结束,众臣散去,嗡嗡的议论声才刚刚开始,封家的大门几乎被踩破,道喜的人真心实意,先不说公主娶夫,夫郎是不是下嫁,单是获封海郡王便是天大的荣耀,高远、聂荣阵等人也许打一辈子仗也无法升到那样的位置。

    封益还处于懵了的状态,竟然抽中了他?真的是他?周边的恭喜声化成他嘴角浅浅的笑容,暖入心神,竟真有神灵垂怜,让他可以得偿所愿,他发誓,向自己发誓,他会一心爱她,至死不渝。

    他虽然不是赏菊上最优秀的男人,但他一定能做到她心中的最好,不以外物为伤。

    高远落寞的看眼拍着他肩膀的聂荣阵,再看看不远处众人环绕看似淡定从容的封益,一时间百般滋味不知怎么表述,就这样没有机会了……

    高远望着如水般散去的人潮,想到她站在武台上清冷随意的目光,心中仿佛被什么扎了一下很疼,很疼,然后眼泪落下嚎啕大哭,他不甘心,不甘心!他要决斗!要决斗!

    聂荣阵赶紧跳开一步,本以为自己会嘲笑高远再次挑战了所有人神经,但不知为什么,心里竟然也跟着一紧,有想落泪的冲动,那个女人与他们无缘了吗?

    此刻聂荣阵私心的想,如果她不成婚有多好,这样人人有念想,有神往,不会想到她属于另一个男人,走出他们的视野。

    大概是高远哭的太伤心太纯真,隐隐的有很多待选者哭了,心中苦闷需要宣泄,哭的借口很多,为自己也为莫名的失落。

    九炎落本已经离开,突然反悔,阴沉的脸色瞪向所有哭泣的人,顿时场中鸦雀无声,包括哭的最伤心的高远也被父亲捂了嘴拖了出去。

    陶滔一身官服,走在人群中,脚步沉重,不是他,可以与她携手走完一生的人不是他。

    陶滔突然回头望着身后巍峨的皇宫,和站在高位上怒目而立的男人,心中自傲的弦陡然崩塌,溃不成军,自命不凡又如何,到头来连自己喜欢的女人也争取不来。

    疾步跟上的玄天机突然从徒弟背后冒出来,急声宽慰:“徒弟,别往心里去,九炎家出变态,公主你娶不到很正常,我不是说你不优秀,咱只是运气不好,运气不好而已——呸!——

    不是你运气不好,是你和公主没缘分!嫁给公主很受罪的,公主长的再漂亮,你想象看久了也一样的!看着看着就烦了,说不定就没想象中这么喜欢了!

    徒弟!你可千万别学你权叔叔想不开,去暗恋什么皇后娘……呵呵,今天太阳真好……”

    陶滔勉强挑挑嘴角,苦涩的道;“我听到了……原来连权相也有情不自禁时,我又怎么能免俗!”

    玄天机闻言顿时怒了:“你奶奶的!我不是让你悟这一条!”

    李驰与父亲走在最前面,公主选驸马的事截至刚才已经落幕,皇城另一轮腥风血雨才刚刚展开,明眼人都看到了,太子今日没有出席,恐怕周国又要血洗一片!

    李父看眼自己完美挺拔的儿子,心底涌出淡淡的骄傲,不禁道:“你的婚事也该提上来了,先收收心,别再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来往,章家的丫头不错,不比公主差,该给的尊重不能少。”

    李驰的口吻淡淡的,但不是没有听在心上:“我知道。”

    “知道你还在外面养着!等成婚了你想怎么荒唐我不管,但现在不行!”

    李驰口气依然淡淡地:“知道了。”

    又是知道了,李父无声的叹口气,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再也不是需要事事叮嘱的年龄,可有时候还是忍不住总希望孩子能做到更好再更好。

    ……

    太子府的府邸内,九炎裳坐在水台上向下洒着鱼食:“封益啊……”

    “回公主,是封大人。”

    九炎裳望着湖里争相来时的鱼,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如水中的它们一样在拥挤的环境中,她站都站不住,他畅通无阻,现在想来,九炎裳不禁有些想念那时候的自己,会因为对方的身份有想法,会在对方逾越时委屈的忍着。

    委屈?她已经很久不曾有这种情绪了,却像生活少了什么,没有当初像位临高位父母宠爱般那样美好,她的心态再也回不去了,而封益还是如那些年初见,已经开始试探,执着的出手,即便塞了她一袖子无用的东西也乐死不疲。

    回话的慧令公公偷偷看眼不说话的公主,想起皇上的交代,尽责的道:“公主殿下,皇上让奴才问问,公主可否满意,如果不满意,皇上再点。”

    九炎裳淡淡一笑,还点?颁下去的圣旨是什么摆设吗?那样骄傲的他怎么想?“本公主心仪于他,就这样吧。”

    慧令如蒙大赦:“公主英明,奴才遵旨。”

    ……

    入夜,宁静的太子府邸上空突然兵戎相见!

    管四急速后退,飞速向远方略去,小侍率领一百位一等功‘攻’!继续追击!

    此人早就想杀,如果不是怕影响皇上的点婿大殿,早在当晚他便派人要了他的命。

    管四一身黑衣边退边战,身上已经有多处伤口,飞沙走石间退出众人包围圈,又再次被阻住去路。

    管四觉得可笑,面色越来越冷:“你们再这样下去,我便喊了,从下午追杀到现在真当我不知道你们主子是谁!”

    无人说话,追杀继续!

    管四俯瞰着眼下面的宫殿,突然间向太子府冲去,置之死地而后生,不这样做,他一点活的机会都没有!

    ...

0032

    太子府瞬间进入备战状态,刀枪剑棍瞬间向落下的管四招呼而去。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管四闷哼一声,暗道失策,眨眼间他头上已是铜墙铁壁,寒刃冰霜!

    小侍的人见状,悄然隐退在众人之中,预寻时机除之后快。

    管四突然道:“我不动!我要见公主!公主与我相识,我与公主有要事相商!”

    九炎裳被吵醒了,一边让小路服侍着更衣,一边隐隐皱眉,问跪在一旁的小太监:“太子呢?”

    “回公主殿下,太子今晚没有在府内。”

    “难怪。”九炎裳隆隆衣袖:“带路。”

    兵刃之下,管四盘坐在中间抓紧时间调理自己的伤势,万一公主是主谋,他恐怕只有战死在这里!

    远处的烛火越来越近,光芒大盛中,一袭宫装女子盛装而来,长发垂膝,朱钗叮铃,酒红色的攀枝纹交错在红粉的衣衫上,错落有致,层次分明,随着女子缓缓走来的动作,摇曳出多姿多彩的绚丽。

    渐渐的女子越来越近,眉目瞬间清晰在众人眼前,如玉赛雪却威严天成。

    震耳的声响猛然间在管四耳边响起:“参见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九炎裳看眼利器中间的男人,立即有人把锃亮的烛灯挥到管四面上,让公主看的更清楚。

    九炎裳眉头一簇又立即恢复如常,她说过,那件事她也有错,所以两不相干,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管四无所谓被当猴子被人看,想不道再次见到她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管四无暇思索美人在前的震撼,心里却舒口气,刚才一眼让管四确定对他动手的不是她。

    想到这一点又隐隐失落,她是真不在意他是谁,甚至连除之都懒得动手,她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对她来说不过是路上踩过的一根草,不懈多看一眼。

    管四压下心里异样的感觉,声音透了一丝疲惫,身体不动便是剧烈的疼痛,管四放肆了给她请安的举动,道:“恕在下不能给公主请安,还请公主看在在下无意冒犯的份上,饶恕在下一命,如果公主不答应,在下无话可说。”

    管四说完并不担心,没来由的他相信眼前的女人不会对他怎么样,因为他根本没有在对方眼里看到他,对万千女子来说可以不死不休的意外,在她眼里或许连波纹也不起一下。

    此等傲气和诡异的行为,让管四不知该感叹自己魅力不济,还是你说自己倒霉。

    九炎裳看眼他的样子和地上的血迹,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虽然大多时候小侍听令行事,但不代表他自己没有主张。

    九炎裳挥挥手:“放开他。”

    “是,公主。”兵刃瞬间散去,一片寒光中空空如也,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殆尽。

    管四自嘲的一笑,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淡淡的失落,相信不管是那种男人,遇到他这种情况都觉得诡异,仿佛男女身份颠倒,他成了来求安慰的一个,而对方高高在上,可以选择赐予和踢出。

    九炎裳看眼人群中突然闪躲的身影,没有一个是大哥手中的暗卫,叹口气:“小侍。”

    九炎裳话落,静默的夜色下,一袭身影在黑暗中跪下。

    “不可以有下次。”

    黑暗的身影仿若纠结了一下,但化入骨血中的惟命是从,还是让他低头:“是。”

    九炎裳重新看向被人群包围的男人,对他能落入太子府的土地上冷冷的扫视一眼周围的侍卫。

    众侍卫脸色苍白的垂下头,为自己今夜失职面色羞愧。

    “你听到了,他不会再出手。如果再出现在这里,本公主不管什么愿意,都让人有来无回!来人,送这位公子回去。”那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她也无疑把自己一半的责任撇的干干净净,全当是对方的错,然后揪着的不放。

    管四没有反抗,想过今夜无数种可能,这种仿若是最应该又最不应该的一个,当真是皇家气度,眼不揉沙当他是渣!

    九炎裳确定管四离开,太子府的大门重新关上时,顿时冷眼扫视全场,声音威严的道:“刚才的是,本公主不希望太子知道,否则小心你们的下场!”

    跪拜声唰的一声跪位:“是!”

    九炎裳把小侍拎回去,冷冷的看着他,美丽的眼睛一眨不眨。

    小侍从单腿跪倒双腿,最后九炎裳瞪着瞪着睡着了。

    侍一点也不意外,公主从不发火,即便是不高兴也只是片刻的事,给她时间,她会立即从怒火中出来,仿佛前一刻的不悦是微不足道的事,他只是没想到,公主也能当那场他没保护好她的事是意外。

    侍垂着头,紧紧的咬着牙,如果不是自己无能,如果不是顾忌他因此被皇上人道销毁,公主是不是会义无反顾的报仇!

    九炎裳如果知道他想什么,一定会觉得他多虑了,他背在身上的责任完全没必要。

    可侍不知道,他自责,厌恶自己无能,所以他更加努力!他不允许这样的错误再发生一次,人人都说一等功无情,一等功也是人,是人都有感情,只是他们不能表露而已,公主曾有纳他的心他很感激,不否认也曾为此失眠过,睁开眼不禁笑自己自不量力。

    他不敢想,也不会想,皇上和太子肯过问他是他的福气,除了之外,他无权想任何。

    烛光微弱的照应下,侍沉重的站起身,走入床边,将公主小心的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快速消失,不奢求就没有失望,公主嫁给封郡王才是令人期待的婚事。

    烛火暗淡,最后一丝亮光消失,床上的人安稳的睡下,如以前千百次夜晚以前,安静甜美。

    ……

    同一时间,管老爷子徘徊在孙子门外,气的胡子横斜,偶人亭道孙子一声闷哼恨不得把大夫抽死:“到底怎么回事!孙少爷今天去了哪里怎么弄的一身伤回来!不像活了,简直是不想活了!”

    跪在地上的小厮仆人无人敢应,惊若寒蝉的跪在地上你祈祷孙少爷没事,否则老爷子还不把他们批了!

    管家十少爷如今的十老爷,一派学究的装扮匆匆忙忙的赶来,见爹再次,着急的问:“怎么回事,小四没事吧,大夫怎么说?”

    管老爷闻言顿时大怒:“现在知道关心你儿子了!早干什么去了!成天只知道花天酒地!管家早晚败在你的手上!”

    “是,是败在我的手上,爹你别生气,大夫在里面了。”急忙示意仆人给老爷子添凳。

    管梦得也不是真损儿子,只是担心孙子罢了,何况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如果真是纨绔子弟也走不到今天,相反儿子很好,虽然比不上孙子,但已经是人中翘楚。

    管十老爷每跟爹一般见识,焦急的走了两圈,倾吐了口气:“也不知敢不敢的上明天去柳府赴宴的事。”

    “什么宴?”

    “还是他的婚事,爹不是看中了柳侯府,儿子废了一番功夫终于得意让柳二爷请四去柳侯侯府一叙,也是变相的看看,虽然是个不受宠的女儿,但毕竟占了嫡女的名头,柳二爷很慎重。”

    管梦得闻言不禁屡屡呼吸:“慎重好,慎重说明不是敷衍我们,四有福气,柳二爷到时候一定满意。”说完又冲下面跪着的一干仆从大喊:“你们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谁也别想离开!”

    ……

    第一缕阳光照亮大地,雄鸡伸长脖子,发出嘹亮的声音,方圆一里的庄子的鸡此起彼伏,夹杂着几声狗叫声,拉开了一天的序幕。

    九炎落习惯早起,晨练结束后,腰间扎着腰带,在院子里洗头,雄壮的身躯,在初秋的清晨一点也寒冷,反而让人觉得火热有力。

    已经起床的庄中壮丁见胖九又在晨洗司空见惯,背着出头上工的时候还跟他打一声招呼:“大胖早。”

    “早。”

    不用上工的人起来刷牙,在共用的水池里羡慕的拍拍胖九的爆发力十足的肌肉,各种羡慕:“兄弟,你怎么练出来的。”

    九炎皇擦擦头,也不藏私:“练着练着就练出来了!你少睡几个使臣也能跟我一样。”

    那人吐出口里的水不置可否:“你就编吧,小张也天天早起锻炼,怎么没见他练成你这样。”

    “他那点强度不行。”

    渐渐的水池边的人多起来,大家聚在一起,一边谈笑一边洗涑,打手们趁机拉练拉练,小伙子们围着看路过的美女姐姐,老人家三三五五的唱着曲,偶然训斥不着调的年轻人几句。

    突然嘈杂的门口进来一个管事,大喝道:“都停下停下!大事!柳小姐今日回府,需要两位护卫,谁去。”

    报名的不少,九炎皇怕被认出来,不像去。但管事的一句二爷要给小姐相姑爷,瞬间让他冲到前面:“我去。”

    “好了,就你。”胖九的力气很有说服力:“还有张中,你们两个跟我来。”

    ……

    管家府邸内,靠在床上的管四阴沉着脸,望着房间里的两个门神,依然冷硬的扔下两个字:“不去!”

    ------题外话------

    其实要进入九炎皇的番外了,等九炎裳成婚后,当然了,九炎裳婚后的事也会在九炎皇番外中同比例出现,只是换了番外名,不影响连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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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033

    “嚷什么嚷!他伤还没好,不能好好的说!”管老爷子中气十足吼着自己儿子。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管十老爷很无奈:“爹!这件事能开玩笑嘛!那可是如日中天的柳侯府,肯给咱们家一次机会多不容易,别说四儿现在身体能动,就是不能动也得去!”管父坚持!

    管老爷子叹口气,亦知其中关联甚多:“行了,快收拾东西,去,一定要去,不成只怪四儿运气不好,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把孙少爷抬上车!”

    管父也无奈的叹口气,好不容易求来的机会,却遇到这种情况,管家时运不济啊,算了,算了,不是他们的强求也没用。

    管四只觉得好笑,偏偏惦记不该惦记的患得患失只怪自己给自己找烦恼,爷爷如此父亲也如此。

    管四尽管这样想着,还是忍不住看向远方,想起了昨夜高高在上的眼眸,足以把他们所有的骄傲踩落脚底!

    ——驾——

    ……

    另一边,柳姑娘亦从庄外出发,坐在侯府派来的轿子里,柳静轩首次有些忐忑,这不是她第一次回府,却是第一次座属于她身份的华丽轿撵。

    轿子里柳静轩无一丝高兴的神色,反而有些不安,如果侯府里在为她相婿,何须她回去?她回去能改变什么?难道还有人想听她的意见看她愿不愿意?绝对不可能。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那么她回去有什么意义!又是谁希望她回去?抱着怎么样的目的?柳静轩非常忐忑,不是她想人心想的复杂,而是直觉让她坚信,接她回去的人,目的绝不简单。

    柳静轩想到这里,忍不住掀开轿帘向外看一眼,看到胖九和张护院,心里稍稍平复,无论那些人是什么目的,她都一定不能上当,更不能出一点差错。

    柳静轩放下轿帘,心里松口气,目光充满坚定,她的婚事不求自己做主,只求不会有人以此达到自己的目的。

    叫柳小姐回府不是柳二爷,而是柳家现任的柳夫人,俗话说事在人为,老爷子看不中管家孙少爷不要紧,只要柳静轩看中了,甚至做出点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柳静轩还不是一定要嫁给管家孙少爷。

    年轻貌美的柳夫人想到这一点,便开心的不得了,想想即将到手的百亩良田和万两黄金,心里便觉得的高兴,不过是一个没人要的嫡小姐,既然管家肯花银子疏通,她何必不趁机捞一笔,这一劳永逸的法子,可比他们家求娶妙多了。

    花枝招展的柳夫人想到自己绝妙的主意,便通体舒畅,尤其管家的报酬到手后自己便可高枕无忧,或者管家以后给予的银两支持更觉得划算,用一个没人稀罕的女儿,换她将来的荣华富贵,实在是太划算了!

    柳夫人越想越高兴,拂拂鬓间的妆容,忍不住催促:“小姐回来没有?你们这帮小蹄子,都给本夫人去门外候着!若是小姐回府了被你们怠慢,看本夫人不打断你们的腿!”

    “是,是……奴婢即刻去候着。”

    ……

    今日的燕京城如往常般热闹,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虽然不拥挤,也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入耳的叫卖和人们的私语声,总让人忍不住想到,安居乐业的太平盛世。

    柳府从庄子上而来的轿子今天终于清高了,因为是柳府嫡小姐的规格,他们可以一路走官道,四周热闹独自清浊的威风,让庄子里的人顿觉扬眉吐气,他们还是第一次陪小姐走官道呢。

    连带着对轿子里的女子也热情不少,管事的长仆更是把腰挺直神气的不得了。

    只可惜天子脚下,众臣众多,虽然偶人有人议论议论这是谁家的轿撵,却无人多做停留观看,让管事的少了丝虚荣。

    但即便这样也已经让他觉得非常神奇,官道,那是身份的象征,有些人一辈子也踏不上其中的一砖一瓦。

    可惜,官道不能直走,如果从城门到侯府一路走官道太浪费时间,所以到了城中能直接穿过去的大街,便要传过去节省时间。

    柳家的轿子下了官道,一行人走在上午开始繁闹的街道上,速度降了下来,但依然是匀速前进,速度很快。

    遇到对面也有轿子的时候,路上人多就让让,路上人少,便并排而行。

    此次与往常一样,这段路上人不多,两排轿子并行穿过,几乎在两轿身错身的功夫,旁边的摊位上顿时掀翻了滚烫的茶叶蛋摊位,大骂声瞬间响起:“你还想不想做生意了死老头!”

    突然连锁反应,导致两辆轿子撞在一起,躲烫水的轿夫闪避太快,一斜身撞到了左侧柳家的轿夫,柳家的轿夫一踉跄,撞到了另一侧的包子摊,包子倒了一摞。

    包子摊主见状立即抓住撞到他摊位的长朴:“不行,你得给银子!我一炉包子还没卖呢。”摊主见自家白白嫩嫩的包子滚了一地别提多心疼了。

    有轿撵怎么了,在天子脚下谁家没有几个亲戚。

    可偏巧摊主拉住的是庄院大管事,平日横惯了的主,瞬间把胳膊一抽,一巴掌打了过去:“给什么银子!老子好端端的走路,被撞了还没有要银子!你要个屁!”

    柳静轩瞬间掀开轿帘:“常伯,别这样,是我们撞了他们我们不对。”说着放下轿帘,就要下来,平日她在庄子里抛头露面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想下来跟摊主说几句,看看能不能容他们恢复后,让府里送银子。

    却在掀起轿幔时被人拦下,胖九的声音说不出的严厉:“坐好,小姐只管坐着”说完不容拒绝的落下轿幔,神色严肃。静轩没有带面纱,现在的情况不是柳静轩上门买菜,她可以无所顾忌,她现在代表的是柳侯府二老爷家的嫡小姐,世俗的眼光对她就会多种苛责,不能出错。

    柳静轩怔了一下,坐回位置上,笑自己竟然忘了现在的处境,这辆轿撵中的她不能出错,如果被人认出来了,她以后还怎么出门。

    柳静轩正在想着,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女子柔亮严肃不容忽视的说话声。

    “你们的包子我们来陪,这是五两银子,应该够了,刚才是我们的轿夫不小心撞到了这位管事,管事的才撞了你的摊位,责任在我们,请老板包含。”

    “哪里的话,哪里的话,都是误会是误会。”

    女子看了眼老板被打的脸,心想既然对方不要打回来,她也懒得多事。然后转身微微对管事的行了一礼:“小女子在此向您赔不是,希望大爷大人有大量勿与我们计较,这是一些茶水钱,是我家小姐请众位喝茶的。”说着递上一个荷包,鼓鼓的很沉。

    管事的心里不痛快,本来就相对另一侧的轿夫后两嗓子,但见到赶来的两个小姑娘,尤其这位丫鬟样的小姑娘虽然年幼,但那股气势一看便是出自高门大户,长的也非常漂亮,比柳夫人身边的贴身丫头都好看。

    她身后跟着的小姐,蒙着面纱看不清楚长相,但那股风姿比说话时一派闺秀气派的丫头更加沉稳内敛。

    虽然他现在代表的是二老爷的柳家,但天子脚下,对方又表现出了诚意,看着又不好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管事的立即换上笑脸,亦高傲的接过银子,想跟这丫头身后的主子说点什么。

    却见对方看着轿子的方向,露出疑惑的表情。

    管事的立即道:“里面坐的是我家小姐,不方便露面。”

    面纱女子收回目光,对说话的管事一笑,便抬步走过去,在轿门前停住,正好站在胖九身前。

    “这位姑娘对不住,是我的轿夫小题大做,惊了姑娘的车驾,小女子在此向姑娘配个不是,希望姑娘见谅。”她出来是向轿子里的主人认错的,毕竟是她的轿夫莽撞了。

    柳静轩闻言顿时掀开了帘子,又被某人重重的盖上。

    柳静轩顿时一阵气恼,嘟嘟嘴,但也知道对方是为自己好,可说话的小姑娘声音太好听了,她想看看嘛:“无碍,无碍,劳烦您亲自过来,我又不方便,您看……”

    权念儿微微一笑,目光在拦住对方下来的胖手上停留了一秒,目光里有什么微微一闪,但立即恢复宁静,礼数周全的俯身:“姐姐多虑,是我们冒犯,看到姐姐无碍,我就放心了,如有再有机会遇到,妹妹请姐姐喝茶。”

    柳静轩的声音不自觉的受她影响,带了一丝真诚:“好啊。”却不敢冒出自己的府邸,怕给对方带来困扰,毕竟她不住柳府,两人又是萍水相逢,怎么能真成了姐妹呢。

    柳静轩叹口气,最终压下来心底不切实际的想法:“妹妹快些回去赶路,别误了时辰。”这个时间出门走这条路的,无疑是去城外敬香。

    权念儿道了声谢,转身后对一旁的九炎皇微不可查的行了一礼,在丫头的搀扶下离开。

    众人无人主意这个小插曲,就算看到的也以为是对方客气,再三对自家小姐礼让,心里忍不住想肯定是个小门小户出来的,若不然,怎么怕成这样!

    但见到女孩正面的人,均不这样想,只觉得对方定来历不凡,那通身的气派,看了便让人心折。

    轿子重新上路,轿旁的九炎皇神色微微疑惑,被认出来了?对方是……

    九炎皇皱着眉向后面启程的轿子看了一眼,轿身上一个小小的权字让他恍然大悟,难怪打扮成这样也被认出来了,权家人的眼睛向来够毒。

    九炎皇同时也想到了对方的身份,权相只有一个女儿,闺名念儿,想不到这个小丫头长这么大了,今年多大十二?十一?想不起来了。

    九炎皇也不想了,想着一会路过布意坊给柳静轩扯块面纱。

    却没注意,他身后的轿撵中小姑娘落寞的放下的后面轿帘,他刚才很维护轿子里的姐姐,那是他认定的王妃吗?比自己年长、比自己看起来也漂亮,不像她,努力长也才十二岁,永远跟不上他选妃的脚步。

    没有感情不要入宫,这是权家新给权家子女定的规矩,她的姑姑和她姑奶奶的下场,让权家承担不起另一个冷宫的女儿。

    权念儿落寞的垂下头,无神的拨弄着腕上的玉珠,刚才他那样紧张轿子里的人,还守在她身边,她没有机会了是不是。

    权念儿孩子气的擦擦眼角,告诉自己不要哭,他也只是因为路过梅园,见她个子矮,善心大发的把她举枝头去闻梅香,只是在众闺阁千金为帝王献艺的宴会上,如夸所有人一样,无意中夸奖她秀外慧中,他的绝代风姿不属于她,那是谈笑中翻云覆雨的男人认识她。

    只是她自己多心,不小心让他,在她心底慢慢的深根发芽,这又是多少女子也会有的情绪,跟皇太子有什么关系。

    他有了要保护的姐姐,她该开心,他值得任何女子倾心相待。

    ……

    “皇兄做什么去了,还没有回来?”九炎裳不记得最近父皇让皇兄出任务。

    “回公主,太子去忙自己的事了。”

    九炎裳点点头,那她自己去公主府看看吧,看看哪里还需要改进。如果没有,她下个月就要有自己的府邸,婚事也将在那里举行,想到封益,九炎裳觉得对方真倒霉,没有赶上她下嫁的好时节,偏偏赶上她迎娶的坏时候。

    九炎裳心想,封益一定郁闷死了,以她对封益自大霸道的了解,敢往她袖子里塞东西的肆无忌惮,现在让他嫁给公主,真是难为他了。

    封益确实很为难,因为他在去衙门的路上,被高远和陶滔堵住了,陶滔还没睡醒,但另一个睡醒的拉着他求着他嚎啕大哭的求他去死吧,要不让当个太监也行啊。

    封益把胳膊上死死攥着自己的手指剥开:“一边去,我很忙。”

    高远不放手,求的更加诚心诚意,高大壮的身形瞬间跳封益背上,死死的缠着他:“赶紧去自宫吧,自宫吧!无罪一身轻!封益你别这么想不开,嫁给公主有什么好,这种痛苦让我承受吧,让我来吧。”

    “滚!”

    高远瞬间又缠上来,一点也不把封益的冷漠放在眼里:“佛家有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要不然把我也收了吧!我会好好伺候你的!给你端茶给你倒水给你搓背,保证伺候的你服服帖帖,你就收了我吧,让我当你的陪房,我们一块抓住公主的心。”

    封益一拳把他嘴巴打偏,拖着死缠着他不放的高远步伐稳健的向衙门走去。

    高远还是不死心,声泪俱下的表决心,什么一定不争宠啊,单数你双数我啊,要不然三七开啊。

    听的陶滔大开眼界,佩服不已,想不到一个武将,竟能一夜间悟出如此高深的内容,实在是佩服佩服,然后不禁道:“封兄,如果真有位置,给兄弟也留一个,兄弟睡的多,咱们完全可以二八开。”

    高远闻言抽死叛徒的心都有,主意是他想的,不可以剽窃!陶滔这个蠢驴!

    ……

    柳府的大门打开,迎入大周第一首富的子孙管四少,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管四少竟然不像其爷爷和父亲一样是位胖子,反而让人顿生欣赏。

    连临出府看了一眼的柳少顷也觉得此人不俗,觉得能堪大用,二弟这次总算做了件靠谱的事,为静轩选了个不错的夫婿。

    柳二老爷听下人说,侯爷刚才走的时候竟然与管四少寒暄了一句,便瞬间来了精神,他的大哥他还不清楚吗,眼高于顶,平日跟权相相交惯了,变得阴阳怪气,谁也看不上眼,竟然能与管家这位孙少爷聊了一会。

    这不就说明,对方能入大哥的眼吗?本来只是看在银子的面子上给管家孙少爷一次竞争机会的他,心里多了抹正视,他要好好看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管四少不会另任何人失望,虽然与门阀大族养出来的翩翩公子不同,但对方令人心折,修养不输各方才俊。

    柳二老爷瞬间满意的不得了,这样女婿果然不是凡俗之辈,不单肩挑管家半壁江山,更在江湖草莽中地位非凡,除了不是官吏这一点外,管家这位小辈他怎么看怎么满意。

    尤其柳二爷又不缺嫡女,嫁出去一个记不清样子的女儿得到天下一半的财富,还附送这么一个一看就不会倒台的姑爷,何乐而不为。

    管四极其不喜欢柳二爷看他的目光,一直皱着眉随意敷衍,对方眼里越来越满意的视线,让他怀疑柳家是不是有毛病,若是父亲和爷爷怕柳家一怒下报复,让管家还得分心应付,他才懒得过来。

    管四不怕柳家因为他不合作做什么举动,只是他最近得罪了公主,有些担心柳府发难时,有人暗地里顺水推舟,公主不介意他那时的冒犯,不见得有人好说话,比如私自暗杀他的护卫。

    柳二爷相女婿越相越满意,见管四少面容无趣,波澜不惊,甚至能从自己身上找到原因:“瞧我这个老头子,总拉着你说话,你也无聊,来人去请大少爷,陪贵客四下走走。”

    “柳二爷不用,小侄身体不适,想先告辞。”

    “怎么能慌张的走,你才刚来,身体不适在二爷这里待着,正好太医在府上给我大哥瞧病,也让他过来给你看看。”柳二爷没想管四说谎,因为管四身体不好明眼人一看就知。他只好奇管四遇到了什么样高手,能把他打成这样。

    管四无语,据他所知柳侯府不缺银子,何必跟自己一般见识,客套玩哄自己走人不是更好,莫非真有意让自己娶他不值钱的女儿?

    管四想到这种可能,冷冷的发笑,一个不被重视的嫡女换管家的存在的确是合算的买卖,可惜他没兴趣。

    很快柳二爷的大儿子来了,一看管四太过年纪,又换上了孙少爷,众孙子和众女儿差不的大,恐怕也只有柳二爷家里才如此常见,别人家就是有,也不会超过太多。

    柳二爷却满头白发了还在让娇嫩的妾室为他生儿育女。

    管四只能说他们家家门不幸!

    很快管四被一个统领人带走,柳二爷千叮咛留他用膳。

    管四一离开柳二爷的视线就要求离开,柳孙少爷目光猥琐的打量眼准姑父。

    孙少爷想起来时柳夫人的嘱咐和兜里的银子,心里有了主意:“四少不是让兄弟为难,走咱们去湖亭坐坐,如果四少招了风,病情不稳,自然就可以出府了,这样你有理由,小弟也好交差不是。”说完别有深意的对管四一笑,中指与拇指坐着都懂的动作。

    管四习以为常,人人都当管家的竹杠好敲,这便是恶习,也无怪乎父亲和爷爷一心往上爬,管四又忍不住想到了夜色下的身影,高贵、平静、美丽,仿佛永远不会遇到如此无趣的事。柳孙少爷想了很多办法,让管四移开湖亭,去偏僻的地方,才有希望让那个现任夫人实施计划。

    但管四警觉性很高,根本不为所动,什么衣服弄脏发现可疑人的把戏,对他根本无用,他就等一炷香染完,然后昏倒回去。

    柳孙少渐渐有些着急,如果他完不成嘱托就拿不到银子,那可是一万两,值得他冒最大的风险。既然山不走,就让水来就山。

    柳孙少心里划过坚定,搞定不了一个狐狸还搞定不了涉世未深的柳姑姑吗,柳孙少想到这点,立即陪着小心的笑了:“单是喝茶多无聊,管兄等着,小弟去拿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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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4

    管四应下,周围都是仆人,他不担心发生什么,何况能发生什么。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

    但事情就是这样凑巧,也可以说想促成这件事的人,无所不用其极。她们竟然能做出让在湖边阁楼整装的柳静轩掉下阁楼坠入湖里的过程引起管四少空中救人的肌肤相处的举动。

    可当救命声音响起,管四没动,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有伤他为什么要动!可到底是别人家的客人,当仆人跑来,让他帮忙拉竹竿救小姐时,他怎么能不动,就算做做样子也得去。

    管四是去做样子的,站在一旁拽竹竿时就差没往前一推,让竹竿上狼狈挣扎的女人再下去。

    可惜天不遂人愿,当湖里的女人马上要被拽上岸时,突然背后一股大力冲来,把在后面摸鱼的他撞到前面,与来人一起,造成视觉上两人共拉小姐上岸的错觉。

    “快!小姐上来了,请太医,请太医!请太医过来!”

    “太医已经向这边赶了。”

    柳静轩没有溺水,刚掉入水里便被人发现,取了岸边的长秆伸来让她捉住,现在只是觉得衣服湿透,很冷很冷。

    胖九瞬间脱了外衫照在柳静轩身上。

    柳静轩紧紧的拽住,狼狈不堪,浑身都在打颤。

    柳孙少爷飞般的闯进来,见到管四快退出人群之外,一把抓住他激动道:“多谢管兄搭救之恩,我姑姑多亏管兄才能及时获救。”即便对方有希望成为他的姑父,但只要没不是,以管家的地位他就可以差辈的乱叫,只因他是管家子弟。

    管四冷冷一哼:“孙少爷谬赞,多亏了这位大哥。”管四示意柳孙少看一旁的胖九。

    柳孙少这一看不要紧,当场怒了,愤怒的跑过去推开胖九护着柳静轩的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碍于管四在场,不好训斥胖九敢占柳静轩的便宜。

    柳静轩瞬间没了依仗,瑟缩了一下,一抬头,正对上不远处沉默而立人的目光,漆黑如墨的目光,淡定从容的气度微微带点不耐烦,眉头淡淡的拢着,散发着点点冷气。

    柳孙少接过柳静轩,立即对管四少赔不是:“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柳姑姑,这位是管家孙四少,刚才是他救了你,还不谢谢他。”

    “不是,不是我救了他,是这位壮士的功劳。”耳朵聋了吗,解释了也没人听!

    柳静轩直觉脑子哄的一响,他竟然就是简家四少爷!?瞬间脸色通红的垂下头,紧紧地攥着披在肩上的衣服,不敢抬头看对方一眼。

    柳孙少失望的看眼柳静轩身上什么也没露出来的肌肤,和刚才抱着柳静轩安慰的不是他,现在把肌肤之亲的责任推对方身上似乎很牵强很牵强,不过,幸好幸好:“管少跟我姑姑真有缘,一见面就是救命之恩。”

    “不是我!是——”管四少再次看向一旁的胖子,却惊见那人手里提着两个孩子,从湖面的高楼上一跃而下,肥胖的身躯在空中如民敏捷的雄鹰,脚尖三点湖面便带着两个瑟瑟发抖的仍在地上。

    九炎皇目光里散发着阵阵冷意,威严施加在两个十一二岁的女孩身上毫不怜惜。

    两位女孩仿佛受了很大的惊吓,抱成一团害怕的看眼瞪视着他们的男人,又害怕的看向刚从水利捞起来的姐姐,瑟瑟发抖的开口:“我们……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姑姑不小心滑了一跤……对,是姑姑滑了一脚……”

    柳孙少猛然见这个胖长随把自己妹妹们从那么远的高层阁楼上,带到这里,一怔之后顿怒:“你是哪个编队的!反了你了!敢对连位小姐出手。”

    九炎皇顿时冷眼扫向柳孙少,刚才见静轩在水里挣扎他惊吓不已,就在他以为是意外是,见这两人鬼鬼祟祟的向下张望,从她们闪躲的眼睛中不难看出,这件事绝对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九炎皇阴森森的开口:“是她们干的!是她们把柳小姐推下楼!”

    “不是!没有!大哥没——没——”两人对着九炎皇威压的眼神,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是相互抱着,害怕的缩成一团。

    很快,太医到了,所有人为所有事为诊治柳小姐让路。

    管四没有看地上的女人一眼,只是目光在胖到锋芒毕露的男人身上停留了一刻,转身离开,心想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为什么最近他觉得周围都是高手,仿佛不值钱一样,招招手,到处都是。

    柳静轩羞愧的一扫,便知道那个人走了,心里一阵荡起一阵涟漪,是他和胖九救了自己吗?刚才单顾着害怕一直没注意,但他的容貌还是印入她心中,为今日见到的人心动不已。

    柳静轩恍惚的想,原来他便是今日来提亲的人,原来他便是管家的四少爷,一点都不是她想象中上了年纪又大腹便便的人,他虽然没有笑,但能来救自己,应该不是冷漠的人。

    只是……只是……柳静轩不禁觉得自己糟糕透了,这样的自己,他还会喜欢吗……

    柳静轩很快被确诊只是有点着凉,然后被丫鬟姑婆带走,烘干喝药。

    湖边瞬间只剩下僵持不动的胖九和瑟瑟发抖的两个小女孩。

    柳孙少爷气的半死:“你找死是不是!她们都说了她们没有,柳姑姑也证实她们两个只是在打闹时不小心碰了柳姑姑一下,又不是故意推她下楼,整个过程只是意外!意外你懂不懂!

    反了天了!你是什么东西!本少爷要在这里向你解释!来人!把这个胆敢冒犯主子的人扔出去!”

    九炎皇冷冷的盯向敢靠近的人。

    一时间尽无人敢上前一步。

    九炎皇冷淡的声音传来,直直的看向柳孙少,一阵见血:“做贼心虚,我有说她们怎么做的吗。”说完,迈开步伐,撞开企图靠近他的人大步离开。

    柳孙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竟然就这么让挑衅他的一个长随大摇大摆的从他面前走了!

    柳孙少回神后,气的怒火中烧:“来人!给我揪出这个人扔出去!管四少呢!管少爷呢!”

    “回孙少爷,管四爷已经走了。”

    “混蛋!你们怎么不拦着,办杂了小爷的事,小爷不扒你们一层皮!”柳孙少气的踢飞救人的竹竿,看眼地上不敢动的两个妹妹怒道:“还待在这里干什么!嫌弃这里不够乱吗!给我滚,都给我滚!把你们的眼泪和害怕收起里!那不过是个意外,没人让你们负责听见没有!”

    两人闻言如释重负,吓的赶紧跑走,跑回了房间才莫名奇妙的两两相对,疑惑丛生:她们在怕什么?柳姑姑不过是位不得宠的姑姑,还是要你嫁给商人当夫人的姑姑,她们有什么要怕?

    她们在绝对跟夫人一块这么干的时候,不就是知道这是一件无所谓的事吗?那她们刚才怕什么?是那人出手太快吓到了她们吧!

    顿时两个小姑娘大怒,想她们两位堂堂柳侯府孙小姐竟然被一名长随威胁了,坚持是奇耻大辱:“来人,来人!”

    “小姐!”

    “给本小姐搜一个胖子!搜到了绑了来见我。”

    “是。”

    九炎皇出了前院,直接饶过各个眼线入了柳静轩暂时待着的院落,见她已经洗涑完毕,换了衣衫,坐在窗前和姜汤,心里不可查的松口气,刚才一瞬间他竟然觉得惊吓莫名,浑身冒汗。

    九炎皇舒口气,走过去停在窗前,看眼里面独自一个人发呆的柳静轩,不知为什么心里的怒火散去少许,淡淡一笑,敲了敲窗户引起她的注意。

    柳静轩一看是他愣了一下,快速打量眼周围,确定没有人看到才松了一口:“你怎么过来了,你不知道他正在找你,赶紧回庄子上,别让孙少爷找到你。”

    九炎皇看着她担心的神情,笑容微不可查的温暖:“没事,我一会就走。”想到他来的目的,九炎皇目光变的冷冽:“柳小姐,我确定是那两个人故意推你下楼,你就这样放过她们?”

    柳静轩闻言瞪了他一眼,却没有怒火:“你真敢说,也不怕侯府绕不了人。”然后眼里滑过一丝落寞:“就算她们是故意的又怎么样,她们的父亲深的我大伯看中,你不会懂得,反正我也没发生什么意外,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九炎皇看眼她的样子,便了解她的顾虑:“如果你是你父皇掌上明珠,你会不会追究这件事。”

    柳静轩突然笑了,笑容自然亮丽:“想什么呢?我怎么回事我父亲的明珠。”然后有些调皮的一笑道:“如果事,我一定吓的她们再也不敢靠近我,呵呵。”

    九炎皇看着她无所谓的笑容,明白了她未出口的无奈,在这个家里无人在乎柳静轩的感受,柳静轩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我明白了,剩下的交给我。”柳静轩能忍,他不能,欺负他护着人,就该付出代价。

    柳静轩闻言,把散开的发丝别到耳后,喝口姜汤:“你明白什么,赶紧走吧,小心被逮到。”

    “好。”

    “等一下,谢谢你救命之恩。”

    九炎皇因为她的笑容也跟着淡淡一笑:“客气,举手之劳,我过两天再去庄子上看你,帮我跟管事请两天假。”

    “恩。”房间里又只剩下柳静轩一个人,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另一位救自己的恩人,他眉眼冷峻,卓尔不凡,柳静轩的脸唰的一声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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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后重生计介绍:
“姐姐,你知不知道皇上看到你漂亮、高傲的嘴脸有多恶心!”锦榕笑的花枝乱颤,嘲讽道:“每次侍寝后你都要沐浴更衣,你是觉得皇上有多脏、多不配碰你。”
“你想多了。”
锦榕自顾自的享受着得来不易的胜利:“你庶妹也比你好,你看她多会讨皇上欢心,她现在可是四妃之一,据说母亲也代替了你娘成了左相正夫人,你看你多失败,被最看不起的人打落尘埃,滋味如何?”
“关你屁事!”

前生,她没眼光,不知道他竟是未来帝王,嘲讽于他,错把珍珠当糟粕,最终没得到他的庇护,在宫斗中失败,算她活该!
再世为人,一切重头,前生能斗死你,今生怎么能落伍,只是手段隐秘点罢了。
锦贵妃,你看,装无辜谁都会。

男儿们的奋斗版:

九炎落:
他出身卑微,却长于深宫,踏着尊严、血路上位,儿女情长一盖是渣!
恩,什么?他的悦姐姐喜欢热闹、喜欢歌声燕舞!好吧,都过来‘热闹’给他悦姐姐看!
不会唱歌?不会跳舞?还不会讲笑话?那你进宫干什么!淹死!

玄天机:
他隐于庙堂,暗掌生杀,呼风唤雨,翻覆权贵,他不明白很多暗事,为什么被她搞砸!
“我们有仇吗!”
“刻骨铭心。”
“可你小时候用了我很多墨汁,我都没怪你。”
“……”
“还有,你跟瑞枫叶亲亲我我!你要知道你爹已经向我爹提亲了!”
栖悦瞬间睁大眼,见鬼的看向他!我们的交情仅止于,你上辈子只是送了我一张废后的旨意!

瑞枫叶:
忠王府世子,一代风华,阴邪难测。女主正二八经的未婚夫。看在未婚妻的面子上,颇照顾九炎落,理解都是他教导的,没想到背后放刀子的竟然是他最不重视的敌人。
唯一的愿望是,让九炎落以外的男人都死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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