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第八十七回 装神弄鬼
慕容紫英率领三千骑兵一击即走,留下了一个到处是火的烂摊子。而慕容紫英前脚刚走,步度根后脚就狼狈不堪的从河口那里逃了回来。严格的来说,步度根在河口那里并不能算是吃了败仗,完全就是被赵雨的虚兵之计给吓回来的,毕竟赵雨手上就三千来人,真要硬拼很难拼得过步度根带去的上万骑兵,所以借着夜色和火光什么的吓唬了步度根一番之后,赵雨对步度根也不敢进行追击……老实说也追不上。
而此刻步度根一看到这到处都是火花的营寨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战马呢!?牛羊呢!?粮食呢!?柴草呢!?
且不提步度根在营寨中焦头烂额,这边慕容紫英正带着三千骑兵入城。吕玲绮早就等在了城门这里,见到慕容紫英的时候吕玲绮打马上前,二人在马背上互击了一掌,然后吕玲绮就向慕容紫英一竖大拇指赞许道:“这一仗干得漂亮!”
那副将跟在慕容紫英的身后,脸上还有些不甘之意,此刻见了吕玲绮便赶紧的出声道:“吕统领,现在敌营大乱,我们是不是应该……”
吕玲绮打断了副将的话:“没那个必要!亏你以前也是游牧之人,难道忘了每年的冬天你们是怎么过的了?隆冬之季,帖帐、柴火、粮米,这些可都是你们游牧之人活命不可缺少的东西,现在你们这一把火放将过去,能直接烧死多少敌人并非大事,真正要烧的是帐篷、柴火、粮食。
“步度根虽然人多势重,但他们却是多部族联合,因此在分放诸物之时,也是以各族人头数准,与其他部族互无关系,更少有彼此接济互助之事。因为在漠原之地,若是轻易就将诸物送于他人,那自身就难免会冻饿而死。而在漠原之中,各个部族为争夺诸物而彼此攻杀之事,亦是娄见不鲜。
“现在马上就是隆冬,看这天气又将降大雪,你们这一把火,也不需将鲜卑诸物烧尽,只需烧光几个部族的诸物,那于严寒饥饿之下,无物部族为求生存,必然会攻杀其他部族以求自存。所以不出个十天半月,城外的几万人马必然会自相残杀、乱而又乱,继而便不攻自破。但若是此刻你们就带兵过去扑杀,步度根他们为求自保,恐怕会拼死一战,甚至趁我们出兵在外的时候反过来抢关攻城。咱们兵力不足,若是被他们寻得机会攻破城门,那咱们可就得不偿失了。”
副将听得一愣一愣的,但没多久就反应了过来。就像吕玲绮说的那样,这副将以前也是在草原上生活的游牧之人,现在看看这将要下大雪的天,再想想在这种天气里自己在草原上没东西吃、没柴火取暖的那种情况,不由自主的就打了个冷颤。
吕玲绮笑着拍了拍副将的肩膀道:“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我现在只告诉你一句话,打仗不一定非要真刀真枪的去决生决死,任何条件都有可能是击败敌军的关键。像咱们现在这样就是在借天而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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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时分,大雪降下。
此刻菊花港外的步度根大营之中,仍有一些火在燃烧着,而菊花港的城头各处却也是灯火通明。吕玲绮他们熟悉游牧部族的习性,在一击得手之后马上就下令菊花港的守军连夜加强守备,严防步度根会于孤注一掷之下率军拼命抢关。
接下来的事态就有如吕玲绮向那副将所解说的那样,步度根大营的大火在烧了很久之后终于被勉强扑灭。可是风雪尚未停下,步度根的营中就发生了被烧光了生活物资的部族去抢夺其他受损不大的部族的恶**件。
漠原中的游牧民族民风骠悍,也就意味着被抢了物资的部族可不会善罢干休,一被抢马上就组织起人马进行反击亦或是反抢,于是乎这一闹将起来就变得难以收拾,整个步度根的营盘之中几乎处处都在抢掠与厮杀。
眼下不管哪个部族,少了些物资很可能就会熬不过这个冬尾与严寒依旧的初春,在生死存亡的关头,谁又会理会轲比能发下的命令?
碰上再狠一点、手头力量充足一点的部族族长,干脆就明打明的顶撞步度根的命令,甚至公开指责步度根这位部落的盟主在菊花港没能捞着什么好处不说,反到把各个部族的家底都给赔了进去的事,步度根对此也只能是无可奈何……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手上没萝卜,单凭大棒是压不服这些骠悍的游牧部族的。
总而言之一句话,整个步度根集团已经乱了,乱到不能再乱。
走?走不了,因为大雪封死了他们回草原的路,而且若是没有足够的物资,那就此离开只能是因冻饿而死在路上,最要命的是他们的马匹、牛羊在这一夜之中跑掉了不知多少。他们这些人吧,没有马匹基本上就等于是没有了腿脚;
打?打不成,打得成的话他们也不会还蹲在这里了。菊花港的守备之森严,他们这些人的心里会没个底?刚来那阵士气正旺的时候他们都没能打下来,现在士气低迷,那就更打不下来了。
更绝的是吕玲绮这时还玩了一手,就是不管步度根有没有前来攻城,面向步度根大营那一面的火炮有事没事的就会远远的冲着步度根大营方向开上个几十炮。
以夷州火炮目前的射程,这几十炮根本就轰不到步度根的大营,但在步度根营外留下的几十个大大的弹坑却还是没问题的。这一下却又把步度根麾下的人马给吓了一回,因为这让他们想起了那天晚上慕容紫英的三千骑兵在他们营中扔下的几万个“春雷”。
有不少人记得在那一夜,有些倒霉的鲜卑士卒正好被春雷箭射在身上,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春雷箭给炸得四分五裂,而那惨状所带来的惊怵已经深深的刻在了他们的灵魂深处。而火炮炮弹的威力远在“春雷”之上,在之前的交战中更是屡屡发威,游牧骑兵们心里本来就见了发怵,再与“春雷”一联系起来嘛……
但凡是人,大多都有个喜欢八卦的毛病,而且会在八卦的传播中把事情越传越悬乎,而这一类的事在鲜卑营中传播开来之后,几乎人人都对居庸关上的火器产生了一份莫名其妙的惧意。在此时看看火炮留下的弹坑,再试想一下若是被这东西打到身上,胆子小点的便会浑身打哆嗦,胆子大些的也不禁心生寒意。
就这样,步度根的大军于进不成、退不得之下,许多部族为求生存只能把手伸向同营中的其他部族,啃起了窝边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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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州,莽甲。
陆仁这时已经收到了吕玲绮和赵雨发来的电报,得知了菊花港目前的战况。细细的看完之后,陆仁乐呵呵的把信交给了荀彧,微笑道:“雨丫头和玲丫头她们干得可真够漂亮的!”
荀彧这几年没少参与过夷州的一些工作,因此对夷州出产的春雷的威力相当了解,看完信后亦笑道:“六万枚春雷,别说是万万人的鲜卑大营,就是寻常的小山都能炸平好几座了,拿来放火简直是大材小用。”
陆仁双手一摊:“我这不是考虑到这把火是要在雪地里放,而行动上得轻便优先吗?不然的话让慕容紫英他们带千把个酒精燃/烧/弹去我诂摸着也就差不多了。不过燃/烧/弹的重量和体积偏高,一个骑兵带不了几个,而且单靠臂力去扔可扔不了多远,所以眼下也只有绑着春雷的羽箭比较合用,但真正说起来,春雷又不是专门拿来放火的。为求万无一失,也就只能让他们尽可能的多带点、多射点出去。”
荀彧捋着清须笑问道:“这把火已经放成这个样子,此事多说无益,我担心的是……义浩啊,雨丫头他们虽然打了个漂亮仗,毁去了步度根许许多多的钱粮军需,使步度根进难进、退难退,但是狗急了尚且会跳墙,更何况步度根的几万人马可是草原上的狼。现在丢失了粮草军需,野狼更是会变成饿红了眼的凶狼。一但这几万人马自知难以活命,抱了背水一战的心思去拼命攻城,雨丫头他们恐怕也会吃大亏的吧?”
陆仁愣了愣,随即点头沉吟道:“这到是!要是步度根的几万人全都存了拼命的心思去找雨丫头他们玩命,还真是件麻烦事。换作是我,眼看着就快要饿死了、冻死了,想想反正也是个死,那还不如去拼一拼命,或许拼上一把还有活路呢?”
荀彧道:“甘兴霸、邓士载他们离菊花港不算太远,让他们星夜登船赶去支援如何?以我们夷州的海运实力,最多五天就可以赶到。”
陆仁又点了点头,毕竟目前也只有这支力量可以调过去,但陆仁总感觉仅仅是把援军调过去的话好像不是个味儿。就像荀彧刚才说的那样,现在菊花港外步度根的几万人马已经成了没东西吃的饿狼,而饥饿的狼群那得有多么的凶狠?邓艾和甘宁的两万多人开过去,碰上这样的一大群恶狼,搞不好就会闹成一个拼人头的恶仗,这可不是陆仁愿意看到的事情,毕竟后面还有辽东的仗要打。
带着这样的几分忧虑,陆仁又反反复复的研读起了赵雨他们发回来的电报。也不知看了有多久,陆仁忽然猛的一拍脑门,自嘲道:“瞧我这糊涂劲!我本来就没打算和步度根硬拼,最初的打算是想让雨丫头他们把步度根牵制在辽西,不让步度根与辽东联手……”
荀彧接上了话:“这也不能怪你。战局有变,你所作出的决策自然会跟着有变。你的初衷固然是不错,但步度根来势汹汹,菊花港那边渐渐的反到变成了目前的主战场,雨丫头他们单纯的牵制肯定是牵制不住的。反过来想,如果能在这一仗就把步度根给灭了,那也无异于断了辽东的一条臂膀,对你接下来的计划也是好事。”
陆仁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哎,该怎么说来着,我刚才也是有点迷糊了,想说的话有点乱来着。我本来想说的步度根这家伙固然是要灭了他,但这几万人却并不一定要都灭掉。而且一直以来,对鲜卑等等的部族,我们可一直都是以拉拢为主的。”
荀彧也明白了过来,轻轻颌首道:“的确,最近的仗打得太凶,反到把这些给忘了。只是义浩啊,之前的轲比能,还有现在的步度根,都是鲜卑部族中颇有声威的人,他们麾下的诸多部族追随已久,也不是那么好就拉拢过来的吧?”
陆仁轻声冷笑:“那是之前他们手里有兵、仓里有粮,所以镇得住人。现在吃的没了,人心也乱了,这个时候我们不出手拉拢,那什么时候出手拉拢?嗯……”
说着陆仁就仰头望天的沉思了起来,荀彧见陆仁陷入了沉思的状态,也就在一旁没有再出声打扰。许久之后,陆仁坐回了书桌取过纸笔开始书写电文草稿,荀彧也就站到了陆仁的身边看陆仁是怎么写的。就这样写写改改的好一阵子之后,陆仁停下了笔再回头向荀彧笑了笑。
荀彧一直在陆仁的身后看着,这会儿迟疑道:“义浩,这样……能行?会不会有点儿戏了?而且会不会有点冒险?”
陆仁道:“儿戏可能有点,但冒险却还不至于。荀公,论兵法什么的你比我强多了,我现在就想问你一句,到了现在这个份上,是兵战为上还是心战为上?”
荀彧也闭上了双眼沉思许久,最后轻轻点头道:“心战为上。”
“嗯!来人,把这份电报马上给菊花港拍过去!!”
没用多久,菊花港的吕玲绮和舰队中的赵雨就收到了一份可能是她们玩电报以来最长的一份电报。细读了一番之后,这俩丫头在大冷的天里头上也见了汗,心说陆叔父、陆先生,你这他喵的是不是在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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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天的激战。
正如荀彧所预料的那样,已经没剩下多少钱草军需的步度根大军开始玩命了。大雪已经降下,马匹少了半数,想退回草原去的话,多半会在半路上冻饿而死,那还不如在现在这个时候去拼一拼、搏一搏。如果能攻下菊花港,以菊花港里充足的物资,他们才能够顶过这个冬天。
仗打得很激烈,但是步度根还是没能讨到什么便宜,因为菊花港这边已经料到步度根很可能会来玩命,所以防备工作也做得十分的到位,再加上现在已经是冬雪之季,给步度根的攻城战增加了许多的难度,想把守备严密的菊花港给攻下来谈何容易?
但是反过来,菊花港也有点够呛,毕竟是几万人冲上来玩命,你当是开玩笑的不成?所以一天的激战打下来,吕玲绮这头的人马也累得够呛。
再看步度根这头,既然已经是玩命了,为了方便发动攻击,连营寨什么的都往前挪了很多,距离菊花港城头的距离甚至不足千米,堪堪的就在菊花港城墙火炮的射程之外而已。有时候火炮的火药再多装上一点,炮弹甚至可以打到步度根营栅的几步之外……这到不是说火炮只要追加火药量就可以直接轰炸步度根的营寨,你也别当步度根这边的人都是傻的。
而且火炮的火药量过量的话,那这些火炮可能是会炸膛的,所以菊花港这边也不敢乱来。真要是贪那点小便宜而使火炮出了问题,那菊花港的城墙上可就少了守城的利器。孰轻孰重,吕玲绮和慕容紫英他们难道会分不清?
这些就不扯了,只说今天在打退了步度根的攻击,天也渐渐的黑下来之后,吕玲绮和慕容紫英也松下了口气,毕竟最近的几场仗打得也太累了。再看看对面那头在白天用肉眼都能看得比较清楚的敌军营寨,吕玲绮向身边的慕容紫英呵呵一乐:“原本还以为要找个合适的地方去搞陆叔父的那些东西,现在看来都用不着了。”
慕容紫英也目测了一下距离,点头道:“不错,就这点距离,地势又这么空旷,我们在城头上架起来扬声器,声音完全可以直接就传到步度根的营寨里去了。老实说,一开始我看到主公说要找个地方的时候,都觉得主公这根本就是在难为人,那样的地型在这一带上哪去找?就算是找得到,几万人马一围攻也非出大事不可。”
吕玲绮道:“好了,不说这些!让工匠们手脚快点,今天深夜我们就给他们来上一下。”
很快就有一批工匠赶上了城头并且忙碌了起来,拉线的拉线、搭台的搭台……这些省略不说。而当时已经是深冬之季,天黑得早,工匠们大概是从入夜七点左右开始忙起,到深夜十二点前后,在城头上就已经搭起了一个简易的灯光舞台。
再稍过了一会儿,城头上本来就有的探照灯和追加安置的灯光,全都集中到了这个简易的舞台上,把这个简易的舞台照得亮如白昼。
步度根的营寨距离城头不远,深夜之中如此之多的灯光集中到一处又格外的显眼,自然而然的就惊动到了步度根的整个营寨,许许多多的人都探出了头来望向菊花港的城头,想看看那边是在搞些什么东东。可就在这个时候,在菊花港的城头那里,一个柔美甘甜的歌声在夜空中轻轻唱响了……
(去他喵的节后盘点入仓!耽误了瓶子好多时间!)(未完待续。)
卷三 第八十八回 装神弄鬼(二)
几天前下过大雪,而在大雪之后,天空自然是十分的晴朗,昼间几乎是万里无云,入夜之后也是月明星稀。特别是当月光映照在雪地之上的时候,那反射过来的月光,会给人带来几分恍然犹如身在梦境之中的感觉。
在这样的月色之下,夜色本来就很朦胧清美,而菊花港城头上突然聚光的简易舞台,就仿佛成为了梦境之中那最核心的亮点,很轻易的就能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去。再在这个时候,那忽然响起的甜美歌声,也就轻而易举的穿透了人们的心房。
此时的这首歌,是当时的鲜卑部族流传很广的一首童谣,更确切一点的说就是鲜卑族的摇篮曲。不要惊讶,任何一个文明、民族,或许在某些方面会有些缺失亦或是短板,但哄孩子睡觉的摇篮曲却是绝对不会缺失的。
哪怕是再没有文化的母亲,再不懂得什么音律,却也肯定会哼上那么几声音调,让怀中的孩子由哭闹渐渐的安静入睡。所以说当人们的心情很不安的时候,最能够让人们安静下来的,或许就会是婴儿时期听到的摇篮曲。
现在是深夜时分,双方虽然没有开战,但这里毕竟是战场。既然是战场,哪怕没有开战,也总会有着几分肃杀之意,甚至在空气中还飘荡着几分血腥的气息。而人们身在战场之中,心头之间也会带上几分的暴戾的气息。可是此刻当人们听到了这留存于记忆深处,总是让自己能够安静的在母亲的怀抱中入睡的摇篮曲的时候,心头的那几分暴戾之气却也渐渐的都消散而去,甚至还有不少人找了个地方斜依上去,然后就低着头随着这歌声低声的附合。
是啊,除了那些心灵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扭曲的人之外,谁不怀念自己还是个婴儿的时候,从母亲的口鼻之间轻轻哼唱出来的摇篮曲?
歌声还在继续轻轻的哼唱,随着轻柔的夜风送向了菊花港外的步度根大营。而在菊花港的城头之上,吕玲绮和慕容紫英也在随着歌声轻轻的哼唱,但手中的望远镜却紧张的探视着对面营寨中的状况。看了一阵之后,吕玲绮和慕容紫英放下了望远镜再相互一点头,那意思是:“想不到陆叔父(主公)的这一手真的有这般用处。”
要是陆仁在场,并且听到了这俩货心中所想的话,很可能会扬起手来就给这俩货一人一个大脑崩,然后就跳着脚的骂道:“你们这俩货懂什么?兵书战策什么的都读到哪去了?真以为我让你们来这一手是胡闹不成?你丫的就不能想想项羽在垓下的十面楚歌?老子这是在玩心理战!心理战懂不懂?”
乱七八糟的事也不去多扯,而这会儿正在清唱着鲜卑族摇篮曲的人当然是拓跋玉。拓跋玉与慕容紫英不同,慕容紫英是将帅型的人物,而拓跋玉则是按照陆仁的设想,一直在往精神领袖这个方向去发展。老实说,以拓跋玉的血统和身份,也确实适合成为一个鲜卑部族的精神领袖。
这曲摇篮曲有点长。事实上原本的这首摇篮曲并不长,甚至应该说并不完整,是拓跋玉在收容了一些鲜卑部族,从各个部族那里收集与整理之后再进行了重编与修正,这才有了现在的这首完整的鲜卑摇篮曲。
虽然没有伴奏,只是单纯的清唱,但又有谁见过一位母亲在哄孩子睡觉的时候,身边还放上个音频播放工具的?而在那个时代,想搞伴奏还得找个乐师的说,这对哄孩子睡觉这种事来说那可就是在扯淡了。
总之,这一曲既简单却又不那么简单的摇篮曲过后,整个这一大片的区域全都安静了下来,步度根营寨中的游牧子弟们,也大多都傻愣愣的望着菊花港城头上的那个聚光舞台出神。连日以来的战斗、厮杀与流血,还有他们将要面对的饥饿、严寒与死亡,都早已使他们的心中变得十分的迷茫与无助,所以在这个时候,他们真的很需要一个心灵上的寄托。
这个时候忽然听到了这样一首唤醒了心底记忆的摇篮曲,就好像是在给他们的心引导了一条很奇妙且玄幻的心灵道路。连带着的,他们也变得希望能再听到些什么。
仿佛是在满足着他们心头的那份祈求,菊花港城头上这时有音乐声奏响。而在前奏音乐过后,拓跋玉的歌声又再一次的随着夜风飘送而至:
“雾来啦雾来了,娃娃哭了,想阿爹想阿妈想要回家;
雾来啦雾来了,天色暗了,星放光心发慌没有方向;
嘿依呀,嘿依呀,谁能给我力量,路漫长,爱漫长,带我回家……”
这歌声在夜色之中飘到步度根大营的时候,有些人的脸上很莫名其妙的流下了几滴眼泪。
好吧,这首歌是陆仁抄袭来的诸多歌曲中的一首。事实上,这首歌抄来的时间相当的早,因为从歌词的意思上来说,这是一首有点鼓励小孩子的歌,而早年陆仁筹办抚幼义舍,收养的孤儿可不是一个两个,所以经常要用这种类型的歌曲来鼓励那些小孩子。
后来转移到夷州,在大量的吸收各地流民的同时,孤儿自然也不会少,所以夷州的抚幼义舍也同样的少不了,一些这种类型的歌曲自然也会被渐渐的“发扬光大”。再到后来陆兰在陆仁的安排之下成为夷州的大众女神,许许多多的歌曲也被重新加工,在夷州的上上下下广为传唱。
拓跋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得上是师承于陆兰,很多的歌曲自然也就会从夷州那边带到辽西这里来。而现在的这首歌承接在摇篮曲的后面,却也有着很特别的意义。
就好像歌词中所写的那样,“想阿爹想阿妈想要回家”,步度根麾下的人马是离开了家人跑到这里来打仗,又有几个不想早点回去与自己的家人团聚?
可是“天色暗了,星放光,心发慌,没有方向”,他们在菊花港这里连连受挫,现在都已经到了要靠玩命去拼回一个生存的可能的地步,却又不知道能不能搏回这最后的一线生机,所以几乎每个人都是“谁能给我力量”再“带我回家”。
简单点就是一句话,这简简单单的几句歌词,却正好捅到了这些游牧子弟心底的软肋之上。而就在这一瞬间,真不知道有多少人心中最后的那一道心理防线随之崩溃,很多人都软软的坐到了地上,低着头开始轻声的抽泣。
而在这时中间的过度音乐结束,拓跋玉的歌声又飘了过来:
“不要怕不要怕,我的娃娃,一朵花一粒沙都是天涯;不要怕不要怕快快长大,看太阳的光芒带来希望。嘿依呀嘿依呀,爱能给我力量,路漫长爱漫长我们回家……”
人们都抬头望向了那个聚光舞台,心中却满是苦涩。都到这份上了,哪来的希望?或许唯一的希望是在天亮之后继续开战,攻破菊花港的大门之后冲进城去大肆的劫掠。只是这菊花港他们攻打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却何时有过那么一点点的进展?所以很多人都知道,那不过是一个相当之渺茫的希望,只不过心中那份游牧民族勇士的自尊,在驱使着他们去战场上战死吧?
不久这一曲唱罢,一身轻纱软装的拓跋玉终于轻迈莲步登上了这个简易的灯光舞台。咳咳,真的是轻纱软装,绝对的清凉迷人。可能有人就会说了,这大冷的天,拓跋玉穿成这个样子上台就不怕冻出毛病来吗?
这个其实很简单,在简易舞台的外围其实早就立起了好些面防暴玻璃。以夷州的条件,要整出这种玻璃不算什么难事,只不过产量比较小而已,基本上也都是用在了专门的地方。而拓跋玉在来辽西的时候,陆仁就有考虑过拓跋玉要和陆兰一样去赚取影响力的事情,只是陆兰在夷州那种终年炎热的地方用不着担心天冷的问题,拓跋玉来辽西却得考虑一下在天冷的季节于表演时的保暖问题,于是乎就把防暴玻璃给祭了出来。
再简单点说,其实就是用防暴玻璃给拓跋玉的小舞台弄起了一个透明的小屋子,然后会有暖气系统往屋子里面送暖气,由此来保证一个穿清凉装也不会冷的小环境。这玩意儿在现代社会不算是什么稀奇事,在那个时代也只不过是一些技术问题要解决一下而已。
总之,拓跋玉这时是在菊花港的城头小舞台上惊艳登场了。至于如何把声音传去步度根的大营那边根本就不叫个事,几十个扬声器还不够吗?而且这里的地型平坦开阔,声音可以很容易的就传出去老远老远。
再看拓跋玉点了几下话筒试音,确定没问题之后,拓跋玉以她柔美的声音开口道:“各位鲜卑部族的兄弟姐妹,我是拓跋玉,或许你们许多人都应该听说过我。”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的确,拓跋玉那可是当时鲜卑部族中的名门望族,知道拓跋玉这一支部族的人很多很多,甚至有几支就是从当初的大部族里分支出来的小部族。再者拓跋玉这两年来一直在辽西活动,名声也早就打了出去。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拓跋玉才是菊花港的主人……说主人可能有点过了,但至少也是名义上的主人,也可以说是菊花港的代言人。
拓跋玉这头顿了顿,接着道:“我们已经打了很多天的仗,彼此间是敌人这不假,但同时我们却又都是鲜卑后人,再怎么说我们也有着同族之谊,也就是说你们其实也可以算作是我拓跋玉的客人。按照我们鲜卑族的习惯,客人到来的时候,我作为主人也应该以歌舞相迎并且奉上美酒与美食迎接我的客人。只是在这个时候,我不可能奉上酒食,所以只能用歌舞来迎接一下了,因为你们是拿着你们的刀枪与弓箭来进犯我们。
“但不管怎么样,我这里的礼数不能缺。牛羊美酒我不能奉上,就只能借此机会奉上我的歌舞,尽一尽我的地主之谊。也许天亮之后,我们之间的战斗还要继续,但我希望在今天夜里,我为大家奉上歌舞的时候,你们能够暂时的放下你们手里的刀枪与弓箭,来到关前欣赏一下主人奉上的歌舞。我也在此向我们鲜卑族的先祖启誓,只要你们过来的时候不带着刀枪、不放出一支羽箭,我这里也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武力行为。”
不要小看拓跋玉所作出的这个保证,游牧民族其实往往要更加尊崇先祖与信仰,因此一但有人以先祖与信仰启誓,那么就会绝对的遵守。所以当拓跋玉作出了这个保证之后,在步度根的大营之中,还就真有很多人放下了手里的武器,或是驱马或是步行,来到了城墙前几十米的地方。接着还有一些心存犹豫的人,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也跟着来到了城头前方,然后一起向拓跋玉望了过去。
这一望可不要紧,几乎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现在这会儿可是辽西的隆冬之季,哪怕是身体再倍儿棒的壮汉,身上还不是把自己给包得跟个粽子似的?可是你看人家拓跋玉,身上就只有薄薄的一层轻纱好不好?这尼玛她就不冷吗?
如果只是这样可能到也罢了,关键是这间小小的暖室是靠暖气的,而暖气在送进来的时候,经过防暴玻璃时由于温度差的关系,容易在防暴玻璃墙那里形成不大不小的水雾气,再被城墙上的灯光一照,远远的望过去怎么看怎么有点好像是在云中雾中的视觉效果。
再然后吧,拓跋玉本身又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更兼轻纱软装在举手投足之间的飘逸舞动,在这“云雾”之中看将过去,隐隐约约的居然带出了几分有如天上仙子般的味道……呵呵,这要是搁到现代社会,在舞台上不也总有干冰烟雾的场景吗?
只不过现代人早都看惯了,不会觉得有什么稀奇与出彩之处,可在那个时代忽然出现了这样的场面,给那些比土包子、土13还要土包子、土13的游牧子弟所造成的心理震撼可就不是开玩笑的了,以至于有很多人赶紧的翻身下马,向着拓跋玉既恭敬又虔诚的施以鲜卑族的大礼。话又说回来,拓跋玉的身上本来就背着个大祭司的身份,这种大礼她到也受得起。
见关下的鲜卑子弟在纷纷施礼,拓跋玉也适时的以鲜卑族的传统礼节还了一礼,并且在客气了几句之后接着轻歌曼舞,所吟唱的也都是在鲜卑部族中广为流传的鲜卑歌谣。而且吧,哪首歌伤感唱哪首,哪首歌感人唱哪首歌,哪首歌会让人不知不觉的流下眼泪唱哪首歌……
想念你的父母吗?听歌吧;想念你的兄弟姐妹吗?听歌吧;想念你的恋人吗?听歌吧;想念你的乡土吗?还是听歌吧……
不知不觉中,关下的鲜卑子弟都下了马,有的在呆呆在站立,有的则干脆就盘腿坐到了地上,只是抬头望向城头的舞台,静静的伶听着拓跋玉的歌声,目光也在随着拓跋玉的身影,渐渐的变得愈发的迷茫。或许很多人都不知道,就是在这个时候起,拓跋玉已经以一个女神的形像进入了这些鲜卑子弟们的心中。虽然现在还仅仅是一个雏型,但总归会有渐渐完整起来的时候。
又是几曲演罢,拓跋玉向着城下深深的施了一礼,柔声道:“今天就到此为止了,我作为主人也尽到了自己的地主之谊。转眼便会是天明之时,各位也终将会与我在战场上兵戎相见,到那时我也不会轻言放弃,我麾下的勇士们,也会用手里的刀枪与弓箭来欢迎各位。”
众皆默然。是啊,这里是战场,流血厮杀终究是不可避免的。只是此刻拓跋玉都已经下了逐客令,那他们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都回去洗洗睡吧,养足了精神头好明天继续厮杀。不过即便是如此,城下的鲜卑子弟仍不免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想再多看上见眼城头上的拓跋女神。或许这里如果不是战场上的话,他们也愿意化身为拓跋玉麾下的勇士,守护在拓跋玉的身边呢?
转身走出几步,拓跋玉的声音却又传了过来:“各位,我忽然想问你们几句话,你们又能不能听我再罗嗦几句?”
此言一出,马上就有相当数量的人转回了身,各自都用急切的目光望向了拓跋玉。就这架势吧,到很有那么些现代社会中粉丝参加偶像的演唱会,在散场的时候忽然听台上的偶像说愿意追加几首歌时,马上就赶回来接着倾听的意思。
拓跋玉看看差不多,清了清嗓子柔声问道:“我很想问大家一句,你们为什么要来侵犯我们菊花港?大家同是鲜卑子弟,难道说我拓跋玉曾经危害过大家吗?做过什么对不起大家的事情吗?如果没有的话,你们又为什么要来侵犯我们?为什么!?”
(好吧,让拓跋玉来这一手是有点扯淡……)(未完待续。)
卷三 第八十九回 劝降分化
你们为什么要来打我们?为什么?
这个问题好回答吗?答案是既好回答,却又相当的不好回答。
如果动手的人是单纯的土匪或是强盗,很可能会嚣张的甩下一句“就是来抢劫你的钱”就解答了这个问题,但问题就在于菊花港城头之下的这些鲜卑子弟,就真的只是一群杀人放火的土匪或强盗吗?
是的,他们不是。事实上如果仔细的去看那些游牧民族的生活习惯,不难发现他们其实也非常的热情、好客、豪爽。至于这些游牧民族为什么会侵扰边境、劫掠百姓……
算了,这种问题本身就是说不清的。向他们问起这个的时候,他们其实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就好比拉住某个土匪强盗,问他们为什么要当土匪强盗的时候,除非这些土匪强盗什么的真的是人性泯灭,否则他们可能都会说是被生活所迫,不得已之下才走上了这条不归之路。而华夏历史上应该算是最知名的强盗头子宋江,为了能让自己那打家劫舍的勾当做得名正言顺,不也打出了一个“替天行道”的牌子吗?
这些就不扯了,因为再扯下去就是一大堆都能和人文哲学扯上关系的问题,而哲学这玩意儿玄之又玄,永远都扯之不清。只说在现在这个时候,拓跋玉忽然向城下的人问起这个问题,实在是让这一大帮子的鲜卑子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所以在拓跋玉问出这个问题之后,菊花港城上和城下的双方都很是诡异的沉寂了许久,没有什么人出声。
许久过去,拓跋玉才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幽幽的道:“其实有些事,我心里也明白,毕竟我也是在草原上生长起来的鲜卑子弟。草原上的冬季漫长而寒冷,如果哪家哪户在入冬之前没有准备好充足的过冬之物,那么在这漫长而寒冷的冬季里面就会过得十分困苦,甚至是死在草原上的白雪之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到了每年即将入冬的时候,只能选择拿起自己的刀枪和弓箭去劫掠中原百姓,用中原百姓的钱粮来帮助自己渡过漫长的冬季。
“我们这样做,对我们自己来说并没有错,甚至是觉得天经地义,因为我们需要生存下去,而中原的汉民又凭什么占据着肥美的土地?其实在我小时候也是这样认为的,因为我们都觉得我们比他们要强壮,比他们要勇猛,那么他们占据的肥美的土地,应该由我们这些勇士来支配。大家又是不是这样想的?”
这番话到是让城下一大帮子的人都应了一声。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嘛,要更加的崇尚武力,信奉的是丛林法则。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拓跋玉的话锋忽然为之一转:“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在中原百姓的眼中我们是什么?在他们的眼中,我们就是最野蛮的强盗!当我们把他们辛苦劳作一年的钱粮抢走的时候,又有没有想过他们在失去了这些之后就会无法生存?是,我们总是认为我们有武力、有武勇,他们这些懦弱无能的人不配拥有财富,他们得到的财富也应该为我们享用,弱者就应该向强者奉上他们血肉……但是现在我要告诉大家,我们的这种想法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我们真的很强大吗?不是!我们带着这样的想法,最后只会变成一群自高自大、懒惰无能的废物而已!我们生活在大草原之上,生活看起来贫穷困苦,那么就应该凭借着我们的勇猛与刀枪弓箭,去抢回来我们所需要的东西吗?不是!
“中原的百姓看起来是那么的懦弱,在我们看来好像是不配拥有肥美的土地,过着那么好的生活对不对?不是!他们能够生活得那么好,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占据着肥美的土地,而是他们懂得如何用自己勤劳的双手与聪明的头脑,去让自己的生活过得越来越好。现在反过来看我们,我们懂什么?
“千百年来,我们只懂得逐水草而居,看看自己手上吃的用的快没了就去抢抢抢,却从来没有想过如何才能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更富足。不客气的说,像我们这样只懂得凭借着武力去抢掠他人,认为这样就是能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好一些的办法,最后只会让我们越来越落后,越来越没用!像我们这样不懂得学习,不懂得如何用自己的双手让自己富足起来,就算是让我们占据了我们眼中那些肥美的土地,我们的部族、我们的子弟,能过上的仍然只会是像现在这样和强盗都没什么分别的日子!”
拓跋玉说到这里也真的是有些激动了,喘了几口粗气,让自己稍稍的平复了一下,这才接着刚才的话道:“我们只知道抢,不知道学习,不知道进取,还总是认为汉人懦弱好欺负,可以把他们手里的东西轻易的抢过来,所以学不学习无所谓,只要我们的身体强壮、战马强壮、刀枪锋利就可以了。真是这样吗?不是的!
“别的不说,你们已经和我打了这么多天的仗,你们讨到了半点的便宜了吗?你们看看这城墙上的火炮,再想想在这些天的战斗中所看到的武器!你们当中哪怕是最勇猛的勇士,能够抵挡得住火炮的一发炮弹吗?能够抵挡得住一颗爆炸的手榴弹吗?哪怕让你们穿上最坚固的盔甲,又能够抵挡得住这里一个最普通的士卒用弓弩射出来的羽箭吗?谁敢说出这样的话,那你就给我站出来试试!我说的这几样东西,你只要能挡得住当中的任何一样,我就输给你千匹的牛羊!”
有人敢站出来吗?不好意思,真没人敢。就像拓跋玉说的那样,仗已经打了那么多天,菊花港这里乱七八糟的武器装备早就把这帮子游牧子弟的心都打寒了。站到那里让火炮轰?让手榴弹炸?让夷州的弩箭射?脑子进了水的人才会去做这种事好不好?
拓跋玉接着道:“说了这么多,可能大家还不明白我到底是想说什么吧?那我告诉大家,别打了,你们根本就拿不下我这个小小的菊花港。你们为什么想要攻下菊花港?说白了无非就是想从菊花港抢到些钱粮器物,让自己的这个冬季能过得好上一些。但是你们抢得到吗?抢不到!
“不但抢不到,现在在你们手中,你们的帐篷里面,还剩下多少可以吃的东西、用的东西?而我们鲜卑子弟想要好好的过冬,难道就真的能只像强盗一样去抢别人的东西才行吗?为什么就不能放下我们手中的刀枪弓箭,向汉人们好好的学习一下如何只用自己的双手,给自己创造出富足而且平静的生活?
“我,拓跋玉,几年前部族破落得没多少人,像一群乞丐一样流浪到了夷州,在夷州学习了好几年,我的部族子弟也在夷州生活与学习,陆夷州就教会了我们如何用自己的双手让自己的生活变得富足而安宁。这个时候我才明白,原来日子可以这样过、牛羊可以这样养,根本就用不着去当强盗。
“而我这次回到辽西,本意就是想让其他的鲜卑子弟也能过上像我一样富足而且平静的好生活,不用再去当可耻的强盗,但是现在却又不得不与你们交战。可我也还是那句话,我拓跋玉有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你们的事情?我带着我的希望,希望我们鲜卑子弟都能用我学回来的知识过上富足的日子,但我迎来的,却是你们这样一群为了自己的日子能过得好一点,就不惜把刀枪指向同为鲜卑子弟的强盗!”
这话一说出来,城下大片大片的鲜卑子弟都羞愧的低下了头。那些哲学上的话题不扯,只说他们跑来劫掠,很大程度上是为了生存才当的强盗,但良知却没有完全丧失。如果说面对的是单纯的汉民,可能他们还会吼一句诸如“非吾族类,其心必异”之类的话,可是拓跋玉却的的确确是鲜卑人,而且还是鲜卑各族之中的名门望族,这就有点叫他们抬不起头来了。
拓跋玉也叹了口气,语气放缓了一些:“我的话就说到这里吧。最后我只想和大家再说一下,我们别再打下去了。现在隆冬的大雪已经降下,你们的牛羊马匹,还有食物柴草都没剩下多少,回也回不去,打又没有什么胜算,所以我希望你们能放下刀枪弓箭投降,我这里会按你们部族的人口发下足够你们过冬的粮食和相应的器物,至少可以让你们安安稳稳的渡过这个严冬。
“等到冬季过去之后,你们想回去的,我会让你们回去,但同时我也更希望你们可以留下来学习更好的养牛羊的方法,这样就可以让你们以后不用当强盗也可以过得富足而平静。我们鲜卑子弟有着我们自己的荣耀,难道就非要去当那种被人们看不起的强盗吗?我们不笨,我们也勤劳勇敢,那么我们又为什么不能像汉人那样,学习那些能让我们过得更好的知识?
“我不逼你们,更不会强迫你们,但我希望你们可以回去好好的想一想。而且你们不用担心我在骗你们,因为我相信你们应该知道之前一些投奔到我这里来的部族,现在的生活要比你们好上了多少。你们是愿意过更好的生活,还是愿意继续当一个有上顿就没下顿的强盗,最后就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当然,如果你们还是觉得当强盗去抢劫比较方便的话,那么只管放马过来,我们可以在之后的战场上继续你死我活。
“好了,天也快亮了,你们都回去吧……”
说完了这些,拓跋玉缓缓的离开了城头上的聚光舞台,消失在了城上众人的视线当中。而城下的这一大帮子人,却久久的都说不出话来。转眼再到次日天明,步度根的营寨奇怪的没有出兵攻城,反到是在入夜之后,又有一大帮子的人凑到了城下,呆呆的望向了城头,希望拓跋玉可以像昨天夜里那样登上聚光舞台,如云雾中的仙子那样轻歌曼舞。终于,拓跋玉也还是出现在了城头的舞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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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打的什么仗!?”
此刻的步度根正在大帐之中暴跳如雷。的确,这尼玛打的是什么仗啊?白天出去之后在城下摇旗呐喊的是不少,可是真正上前攻城的人却少得可怜,完全就没有了之前几天那种拼命的势头。这个样子想攻下菊花港?扯什么鸟淡!?
连带着的,步度根对拓跋玉这个小妮子也真的是恨到了骨头里,在帐子里不住的破口大骂拓跋玉是“妖女”。要知道步度根执意的想要搞定菊花港,另有一层意思就是要除掉拓跋玉这个在鲜卑部族中有着一定的影响力的人,不然随着拓跋玉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他步度根能够号集到麾下的力量也会越来越少。
还是那句话,你想当老大,就得让麾下的小弟们都吃饱喝好,而拓跋玉的背后可是有陆仁在当靠山,钱粮军需什么的根本就不用担心,可你步度根呢?就你步度根的那点经济实力想和陆仁去拼?你扯什么鬼淡呢你!?
这话一说出来,城下大片大片的鲜卑子弟都羞愧的低下了头。那些哲学上的话题不扯,只说他们跑来劫掠,很大程度上是为了生存才当的强盗,但良知却没有完全丧失。如果说面对的是单纯的汉民,可能他们还会吼一句诸如“非吾族类,其心必异”之类的话,可是拓跋玉却的的确确是鲜卑人,而且还是鲜卑各族之中的名门望族,这就有点叫他们抬不起头来了。
拓跋玉也叹了口气,语气放缓了一些:“我的话就说到这里吧。最后我只想和大家再说一下,我们别再打下去了。现在隆冬的大雪已经降下,你们的牛羊马匹,还有食物柴草都没剩下多少,回也回不去,打又没有什么胜算,所以我希望你们能放下刀枪弓箭投降,我这里会按你们部族的人口发下足够你们过冬的粮食和相应的器物,至少可以让你们安安稳稳的渡过这个严冬。
“等到冬季过去之后,你们想回去的,我会让你们回去,但同时我也更希望你们可以留下来学习更好的养牛羊的方法,这样就可以让你们以后不用当强盗也可以过得富足而平静。我们鲜卑子弟有着我们自己的荣耀,难道就非要去当那种被人们看不起的强盗吗?我们不笨,我们也勤劳勇敢,那么我们又为什么不能像汉人那样,学习那些能让我们过得更好的知识?
“我不逼你们,更不会强迫你们,但我希望你们可以回去好好的想一想。而且你们不用担心我在骗你们,因为我相信你们应该知道之前一些投奔到我这里来的部族,现在的生活要比你们好上了多少。你们是愿意过更好的生活,还是愿意继续当一个有上顿就没下顿的强盗,最后就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当然,如果你们还是觉得当强盗去抢劫比较方便的话,那么只管放马过来,我们可以在之后的战场上继续你死我活。
“好了,天也快亮了,你们都回去吧……”
说完了这些,拓跋玉缓缓的离开了城头上的聚光舞台,消失在了城上众人的视线当中。而城下的这一大帮子人,却久久的都说不出话来。转眼再到次日天明,步度根的营寨奇怪的没有出兵攻城,反到是在入夜之后,又有一大帮子的人凑到了城下,呆呆的望向了城头,希望拓跋玉可以像昨天夜里那样登上聚光舞台,如云雾中的仙子那样轻歌曼舞。终于,拓跋玉也还是出现在了城头的舞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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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打的什么仗!?”
此刻的步度根正在大帐之中暴跳如雷。的确,这尼玛打的是什么仗啊?白天出去之后在城下摇旗呐喊的是不少,可是真正上前攻城的人却少得可怜,完全就没有了之前几天那种拼命的势头。这个样子想攻下菊花港?扯什么鸟淡!?
连带着的,步度根对拓跋玉这个小妮子也真的是恨到了骨头里,在帐子里不住的破口大骂拓跋玉是“妖女”。要知道步度根执意的想要搞定菊花港,另有一层意思就是要除掉拓跋玉这个在鲜卑部族中有着一定的影响力的人,不然随着拓跋玉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他步度根能够号集到麾下的力量也会越来越少。
还是那句话,你想当老大,就得让麾下的小弟们都吃饱喝好,而拓跋玉的背后可是有陆仁在当靠山,钱粮军需什么的根本就不用担心,可你步度根呢?就你步度根的那点经济实力想和陆仁去拼?你扯什么鬼淡呢你!?(未完待续。)
卷三 第九十回 待敌内乱
夜幕再一次的降临,菊花港城头上那怪异的“战场演唱会”也再一次的唱响,然后在深夜时分熄灯散场。
这一切仿佛和之前的数日没什么分别,不过在今天的散场之后,没有人留意到在一大群的观众之中,有那么六、七个人在“散场”之后趁着人们散去时的杂乱无章悄悄的躲了起来,然后借着昏暗的夜色,悄无声息的跑到了菊花港另一边的城头之下。
“什么人!?”
别看菊花港的城头这几天几乎天天都在开“演唱会”,但是城墙上的守备工作却是外松内紧,一但城外的步度根有什么动静,各处的城头马上就可以进入战斗状态。而那六、七个“散场”之后却没有回去的“观众”在溜到这一侧的城下的时候,不出意外的被城头上的探照灯给发现了,也立刻就有十几号在城头上巡警的哨兵将手中的弩弓对准了被探照灯给锁定了的那六、七个人。
“别放箭,别放箭!我们、我们是来投降的!你们看,我们的身上都没有武器!”
看到那六、七个人急得在护城河边高举起双手大叫,巡警的小队长也不敢大意,急忙取出了随身的望远镜细看。借着探照灯在当时比较强力的照明和望远镜的帮助,小队长很快就确定了那几个人的身上的确没有武器,再想想吕玲绮和慕容紫英之前交待下来的一些事,当下就点了点头,示意城头这里把吊篮给放了下去。
城墙上的吊篮是个什么玩意儿就不多说了,反正没多大会儿的功夫,七个游牧子弟被吊篮接上了城头,然后小队长很客气的告诉他们,为了防备万一,还是要把他们给绑起来,在确定没有问题之后自然会给他们松绑。如果他们不接受的话,那么现在还可以把他们给放回去。
听起来有那么点脱裤子放屁的感觉,这人抓都抓了,还放回去干什么?其实不然,这玩的也是一种心理战,要转达给步度根那边的意思就是我们这里可不怕你派细作过来,也不怕你玩什么阴谋诡计。
这么说吧,华夏古代战史上曾经有过这样的一个战例,就是双方在进行着攻城战,守方的城墙忽然塌了一片,攻方却在这个时候停止了攻击,同时发话给守方说我们给你们时间,让你们修好你们的城墙,然后咱们再接着打……瞧瞧这话说得多么的霸气!再从战术性质上来说,这就是在用强大的实力去对对方进行强大的心理打压,而最后的结果就是守城一方投降了。
现在菊花港对上步度根,其实已经是占足了优势。如果真的只是想把步度根给击退、击溃,其实都用不着玩这么多的花样,只要陆仁一声令下,让邓艾、甘宁的机动部队全速赶到菊花港,然后再发动一次全面性的总攻击诂计就差不多了。
但陆仁的目的是想让拓跋玉出面把步度根的几万人马给收编了,至少也要把这几万人马中的鲜卑部族给收编到拓跋玉的麾下,那么就不能简简单单的把步度根给击溃。难得这几万人马凑到了一起,天时地利人和什么的己方又占尽了优势,这样的机会要是不好好的利用一下,下次可就很难碰得上了。
所以所以,陆仁在与荀商量了一番之后,拍给吕玲绮这几号人的电文就是要想尽一切办法,抓住任何一个细节玩心理战,而要表现出来的意思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咱们的菊花港的强大!(ps一下,每每写到这种话的时候,瓶子就想重申一句,这地方真的是叫菊花岛,在地图上都查得到,绝对不是瓶子在刻意的恶搞。当然,瓶子有在写一本恶搞型的仙侠。)
好吧,这些有的没的的事不不扯了,那七个坐吊篮上来的家伙在听过小队长的话之后也没有任何的抵触心态,乖乖的接受了束缚,然后就被小队长连夜送去见吕玲绮和慕容紫英。
闲话少说,只说这七个人在见到吕玲绮和慕容紫英之后,很快就把自己的身份交待了。这七个人是步度根的部落联盟大军中一个小部族里的人,而他们的这个小部族真的很小,这次参战的人员还不足百人。当然这也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当时的草原上这种几十个人的小部族比比皆是,一般都是依附在其他的那些规模比较大的部族的伞下,其关系类似于春秋战国时其大国萌护下的小国,现代社会大哥手下的小弟。现在当大哥的出来打仗,小弟们自然是要跟着冲锋。
这些都是次要的,最关键的是这七个人给吕玲绮和慕容紫英带来了一个很重要的口信,就是步度根拒绝了其他部族首领提出的那个向拓跋玉投降的建议,而是一意孤行的要所有人都强行的攻占菊花港,其他的那些部族首领自然会对步度根表示不满。
在这种前题下,别的几个部族首领虽然不太好说,但这几号小弟所属的那位部族族长,再加上与这位族长一向关系密切的另外两位部族族长,为了自家部族的生存,已经有意想向菊花港投降,所以把这七个人派了过来,找机会与菊花港取得联系,商议一下如何向菊花港投降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会派这几号人来……很简单,这个小部族一是因为规模不大,在步度根的部落联盟大军之中不太容易被人留意到,二就是这支小部族平时为了生活所需,曾经来菊花港这里当过“倒爷”,也就是在菊花港与草原部族之间倒买倒卖一下货物,赚点差价来补贴部族的生活,也因此对菊花港的一些事情算是比较熟悉。
一番详谈之后,吕玲绮和慕容紫英都确定这七个人没什么问题。要知道吕玲绮固然是有点粗枝大叶,但慕容紫英却是个有心思的人,而且本身就是鲜卑游牧出身,加上这两年回辽西之后对许多事更加用心,所以对很多事要更加的了解。这七个人说出来的话是真是假,慕容紫英很快就能够分辩出来。
又问了一些相关的事情和一些步度根那里的情报,吕玲绮和慕容紫英当然是要对这种“投诚人员”好好的招待一下,好酒好菜的招待一下那是必须的。而在陪他们吃饭的时候,就见这七个人简直有如饿鬼投胎,说他们是狼吞虎咽都有点客气了。
稍稍的问询一下便不难得知在现在的步度根大军之中,很多的部族,特别是像这七个人所属的部族那样的小部族,基本上都已经到了快要断粮的边缘,现在都是在进行口粮控制,这七个人最近的几天以来基本上就没有吃饱过。这大冬天的,饭都不能吃饱那该有多惨?没有足够的食物就意味着身上没有足够的卡里路,而身上的热量不够,又哪里能顶得住辽西这里的严冬?
看到这七个人饿鬼一般的吃相,吕玲绮和慕容紫英交换了一下眼色,心中也都有了一个大概的底,具体应该怎么做却还得回头再商量。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拓跋玉却忽然冒了出来,向吕玲绮和慕容紫英问道:“这么晚了,玲姐和紫英你们怎么还在吃宵夜……哎?这几位是?”
吕玲绮和慕容紫英还没来得及解释,那七个饿鬼却在看到拓跋玉的时候全都是一愣,然后就慌忙的扔下了手里的食物,齐刷刷的来到了拓跋玉的跟前,以鲜卑族对待祭司最崇敬的礼节一齐拜倒,然后就是一堆对大祭司表示尊敬的敬语。
拓跋玉一开始是吓了一跳,都差点去拔随身的护身短剑。不过看到这七个人施礼,拓跋玉就松了口气,然后按照鲜卑礼节回了礼。说起来,这一类的事情拓跋玉已经见得不少了,所以到也没闹出什么乱子。
接下来就是一番该有的介绍与解释,拓跋玉也就好好的安抚了一下这七个人。只是这七个人现在的态度与之前对吕玲绮加慕容紫英的态度有着很大的不同,相比之下在面对拓跋玉的时候,这七个人连头都不敢抬起来,言语之间也带出了深深的敬畏与仰慕,连带着的甚至还说出了一些之前没有向吕玲绮和慕容紫英说出来的内情。
见到这般情形,吕玲绮忍不住悄悄的捅了捅慕容紫英,低声道:“看见没有?”
慕容紫英无奈的摇了摇头:“看见了……当初主公要玉儿回辽西,我还有些不解主公为什么要她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回来,但不久之后我就明白了主公的用意。老实说,像玉儿这样的女孩子,其收拢人心的作用还真不是我这样的人能够比得上的。对了玲姐,这几个人带来了那样的消息,我们接下来又该怎么办?是打,还是继续这么耗着?”
“我也不清楚,所以想拍份电报问问陆叔父的意思。哦对了,一会儿你找人带他们去洗个热水澡。”
慕容紫英一愣:“带他们洗热水澡干什么?”
吕玲绮晃晃手指:“他们是来报信的人,差不多了自然是要放他们回去。现在让他们在我们这里吃饱喝好再舒服一点,那在他们回去之后,自然就会在步度根大军里说我们过的是什么样的好日子,然后这话头一传开,又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慕容紫英恍然的点了点头:“明白了!一则可以让那些犹豫不定的人多生出几分想投降的意愿,二则这个消息要是真的一传开,步度根大怒之下再一追查,那些部族族长在人人自危之下,就会更加的想早日投降,甚至还会在步度根那里惹出更大的乱子。那这样,我亲自带他们去泡一泡我们的澡堂子。说真的,我都好几天没去泡过了,身上都有点发痒。”
“步度根不肯投降?”
陆仁的书房之中,陆仁在看过吕玲绮拍来的电报之后转手递给了荀,荀看完之后皱了皱眉,反向陆仁问道:“义浩你是怎么看的?这步度根将入绝境,现在投降不论是真降还是施以缓兵之计,对他来说其实都有好处,可他为什么就是不肯投降?难道是看穿了你的想法?”
陆仁摇了摇头:“看穿不至于,最多也就是不谋而合吧。他步度根再怎么说,也算得上是草原上的一方霸主。而这样的霸主,最担心的事情之一就是麾下的势力和人马被他人一点一点的蚕食掉,所以一但触及了这条底线,他们就会变得格外的紧张。”
荀也微笑着点了点头:“不错!这些游牧部族以往的投降基本上都是向我大官的雄师投降,在投降之后他们不过是赔上一些牛羊马匹,然后我大汉雄师就退回中原,既不会也不可能去分割这些草原霸主原有的实力,所以对他们来说并没有触及他们的根本与底线。
“但是现在你有一个拓跋玉在手上,一但他们投降,你就可以利用拓跋玉这个鲜卑望族在鲜卑各族之中的影响力,把原本依附在步度根麾下的那些鲜卑部族给挖过来,转而依附到拓跋玉的麾下。
“你有得是钱粮,拓跋玉也就有得是可以拉拢到这些部族的底气,这样只要时间稍稍一长,原本依附于步度根的部族就会被拓跋玉尽数都拉拢过来了,介时步度根就变成了一个光杆霸主。他正是因为担心这些,担心自己一方霸主的地位不保,才会执意的不肯投降,而打算与拓跋玉拼个鱼死网破。”
陆仁呵呵一乐,心说现在的步度根吧,就有点像是现代社会中某个大型集团公司的控股股东兼总裁,本来是准备去并购某个公司的,却没想到碰上了个硬茬子,没有能够一口气把对方给吞掉不说,还被对方反过头来开始收拢那些小股东。一但被自己这里反并购成功,那步度根搞不好就得要净身出户,所以说步度根死活都不肯松嘴。
再笑了笑,陆仁把茶杯给端了起来:“荀公,现在玲丫头他们问是要马上出兵去强攻,还是继续这么拖下去,荀公你怎么看?”
荀也端起了茶杯,不紧不慢的品了几口,然后才眯起双眼缓缓的道:“现在的步度根营中粮草损失殆尽,兼之辽西大雪降下之后退还草原的道路为大雪阻隔,那么急于求战的应该是他步度根而不是我们,我们又何必去与他硬拼?拖着吧!”
又品了一口茶,荀被充道:“其实现在的这个局面,到与当年的官渡一役颇有着几分相似之处,所不同的是当时的袁本初虽然乌巢屯粮被曹孟德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干净净,但当时袁本初若是能够冷静应对,作出些相应的安排,那么他带着几万人马从容不迫的退还河北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换句话说,袁本初其实还是有退路的。
“反过来,曹孟德当时也已经是钱粮耗尽,家底也不及袁本初丰厚,再加上曹孟德四面环敌顾虑颇多,有那样的一个机会,就应该抓住战机尽可能的多打掉一些袁本初的河北家底,好让袁本初的元气大伤,所以必须要速战速决,不能犹豫半分。”
陆仁接上了话:“但我这里和步度根的情况不一样。步度根是钱粮将尽,而且退还的道路又在这隆冬之季被大雪截断,只能是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而我们呢?我们的军需物资十分充足,拖上个三五个月的不成问题,所以没必要去和步度根硬拼兵力对不对?”
荀道:“不错。现在的步度根已将入绝境,我们如果冒然强攻,虽然可得大胜,但步度根若是作出困兽之斗,也势必会给我们带来很多不必要的损失。义浩啊,算我多嘴再提醒你一句,现在这一仗打成了这个样子,本来就出乎于你我的意料之外,已经投入了许多原本没打算投入进去的钱粮军力,而你接下来还要东袭辽东,之后还要进取柳城以图谋整个辽西,兵力与物资上的安排可得悠着点。”
看看陆仁点头称是,荀又沉思了一下再补充道:“而且义浩啊,从我们整体的战略安排来说,这一仗你也不适合在战场上用强势的战力去摆平步度根,因为我担心我们要是这样做了的话,很可能会引起曹孟德那头的注意。到是采用这种拖时间的方法可以向曹孟德示之以弱,让曹孟德以为我们就是靠着城池坚固和钱粮充足拖出来的一个胜利,军力战力反到不是很出色,这样曹孟德才会安心的出兵去攻打汉中,你也可以得到一个进军占据柳城并且稳住脚跟的时间。”
陆仁呵呵笑道:“荀公你说得对,这场仗是步度根急,我们却不着急,那就继续这样拖着吧。而且荀公你看会不会这样,就是我们再这么拖着,步度根那里那些大大小小的部族族长会因为没吃的没喝的了,渐渐的不听步度根的号令,然后他们内部就暴发出内乱?”
荀看了眼陆仁,老神在在的点了点头道:“不出意外的话就会是肯定的事……对了义浩,这些茶叶是今年的新茶吧?回头给我几十斤,我带回去慢慢喝。”
“……我去!”
卷三 第九十一回 之后道路
部落联盟性质的联军作战,最忌讳的事情恐怕就是盟军的总帅刚愎自用、一意孤行,不懂得如何去协调好与各个盟友之间的关系。如果是把盟友完全视为自己的部下,那诂计这支联盟部队离失败就没多远了。
举个不算远的例子,马超和韩遂在西凉起兵的时候,马超就没能处理好自己与韩遂之间的关系,结果被老曹三下五除二的就给离间了。而现在的步度根嘛,也毫无疑问的犯了和马超差不多的错误,老想着叫别人去拼命,拼回一个胜利来稳固自己的地位,可你步度根就以为别人都是傻的不成?
陆仁的军事能力是不怎么样,但好歹混了那么多年,又时不时的会翻阅一下相关的史料来给自己充一充电,因此纸上谈兵的能力总归还是有一些的。而且多年下来,陆仁已经懂得了如何去听取旁人的意见,所以这会儿玩起一些小九九来到也并不会差。
仗该怎么打?自己这里订下合理的战略目标,战场上的事就让麾下的将领们去自由发挥,这时自己不过多的干涉就行了。这也是陆仁学习了华夏近代的某位伟人的指挥风格,而不像这位伟人的对手某个光头那样,动不动就越级指挥,结果却把军队给搞得乱七八糟。
总之,陆仁在把一个“拖”字为中心的电报拍回给菊花港的时候,吕玲绮他们也很快就作出了应有的回应。白天仍然是在打着那很不像话的仗,到了晚上却依旧是拓跋玉的演唱会,同时还会偷偷的接上几个像之前那几个人那样的人进城,商谈一下对方投降的事情。
想让步度根直接投降不太现实,步度根也会以他的高压手段来压住一些部族,反过来吕玲绮他们也得防备步度根那头会玩诈降这样的伎俩,所以赵雨最后采取了一个这样的策略,就是那些已经顶不住了的小部族,可以让他们先跑去某个临海的海岸,在交出武器装备之后由赵雨这里的运输船运到菊花岛附近的小岛上去。这样对外可以避免步度根的诈降细作,对内则可以保证真心投降人员的人身安全。当然了,该给他们的吃喝用度是绝对不会少的。
这用赵雨的话来说就是肉要一口一口的吃,吃得太快咱们容易被噎着。而步度根那边出逃的部族一开始都只是些规模很小的部族,都只是几十人、两三百人这样的数字,赵雨也不嫌少,反到认为要是太多的话反而容易出事。反正吧,只要有人带了头,那么步度根那里的人员就会一拔接一拔的开始离开。反正是拖,在保证安全的前题之下,多拖上一天就是一天。
再接下来,步度根的几万人马在出兵菊花港的时候,要么是洗劫了路上的一些村庄部落,要么就是在出兵的时候带了一些随军的奴隶苦力。而这些先期投降的小部落为了向陆仁这头示好,也特意的把这些奴隶苦力带了过来并且交还给陆仁这头。他们也不笨,有些人还和陆仁这边多多少少的打过点交道,所以不想为了奴隶苦力的事去惹得陆仁不高兴。
对于收容下来的这些被劫掠走的人员,赵雨二话不说马上就派了快船把这些人送回了夷州。反正目前的数量也不多,几只快船就够了,赵雨这里也分得出来。
而当陆仁看到这些面黄肌瘦的流民的时候,陆仁有些怒了……
陆仁说自己在年青的时候是个愤青,这的确是句大实话。其实别说是陆仁,在陆仁自己本来所处的时代,各种各样的愤青在网络上、论坛上几乎也是随处可见。而穿越之前的陆仁,不过是这诸多草根愤青中的一个而已。
用陆仁自己的话来说,自己作为轩辕炎黄的直系血脉,若仔细的翻开史书看一看,总是会让人觉得气愤莫名。论文明开化、发展进步,轩辕炎黄文明一直到明末清初之前都处在世界前列。可尽管是这样,轩辕炎黄直系的朝代就几乎没有过真正的对外扩张过。
可能有人会说元朝不是打到了欧州去吗?可在陆仁看来,元朝并不能算是轩辕炎黄文明直系的文明传承。真正严格的来说,元朝其实是轩辕炎黄被外来民族给征服的一段屈辱史。而元朝打到了欧州这样的莫大荣耀,也根本不属于轩辕炎黄的直系血脉。
当然,元朝的统治并不成功,没传几代就被赶出了华夏中原。但是但是,之后的清朝又何尝不是轩辕炎黄直系血脉被外族给征服的一段屈辱史?只不过清朝开头几代统治者远比元朝的统治者要精明得多,萝卜加大棒的策略用得非常好,还一直在鼓吹什么“满汉一家”,这样慢慢的使百姓们都认可了清朝政权。而在之后的岁月中,关外的满族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汉族给反同化掉了,成为了五十六朵花中的一朵。但对陆仁这样的愤青而言,仍然不认同清朝是轩辕炎黄血脉的直系传承。
可能有人会说,陆仁这样不是成了狭隘民族主义者了吗?但是用陆仁自己的话,那就是“我就狭隘又怎么了?我希望我的民族繁荣富强,这又有错吗?但凡是有点血性与良知的人,又有几个会不希望自己的民族、自己的国家繁荣富强?如果只顾着自己的私利,却为此对国家与民族不顾,那xxd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汉奸!”
想到这里,陆仁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然后接着沉思与回忆。
愤青情结归愤青情结,此时的陆仁也难免会觉得那时的自己真的相当幼稚而可笑,因为对这一类的事如果只会发发牢骚,那实在是和气愤不过的骂街差不了太多。而且在穿越之后,陆仁在残酷的现实中摸爬滚打,并在慢慢成长的过程中早已明白,许多的事单凭着一腔热血是什么都做不了的。
打个比方来说吧,三分归晋之后的五胡乱华,凭当初那个碾转流离的陆仁又能够去阻止吗?别说是阻止这么大的事,真正来说那时的陆仁只怕连吃饭都差点成问题。这么说吧,陆仁明白在没有相应的实力与明确的目标的前题下,像个泼皮一般的骂街与发牢骚是没有用的,而在这种情况下套用一句古话,还是“穷则独善其身”比较现实,否则的话谁会理你啊?
但是今时今日的陆仁已然完全不同。今时今日的陆仁已是一方诸候而且国富民强,其强大的经济实力、海上实力就连曹操这样的霸主都不敢轻视,换言之就是现在的陆仁已经具备了“富则兼济天下”的实力。
只是在此之前,陆仁也有点不明白自己留在这个时代到底应该干点什么。最初的时候,陆仁是想着让那些追随自己的人能有个安稳的生活,同时有条件的话就给老曹添一添堵,也算是在婉儿之死的事情上给自己出口恶气。可是随着事业的越做越大,局势的越来越复杂,偶尔的想起来,陆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了。
争霸天下?陆仁很清楚自己没有那个能力与气魄,像现在这样独霸一方很可能已经是自己的一个极限。而到了现在的这个份上,自己又应该再做点什么?然后这次的与北方游牧民族正式的交兵作战,却让陆仁的心头有了那么点模煳的想法。
回想一下自己的人生程,总感觉自己这个穿越者还就一直没做过什么像样的事。现在有这样的机会放在自己的眼前,陆仁就想抓住这个机会,让自己这个轩辕子孙、炎黄儿女做点像样的事出来。再说得差劲一点,就是陆仁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没有魄力去摆平曹刘孙这三家,然后再来个一统天下的王图霸业。但是抓住机会狠狠的教训教训五胡游牧,为轩辕炎黄之血脉立一立威却还是能做得到的。
想完了这些,陆仁的思绪已渐渐清晰,再扭头望向身边的荀时,见荀正捋着胡须、眯着双眼的望定了自己,不由得哑然失笑,心里也明白自己如果是想现在做点什么像样的事,首先就必须得说服荀,毕竟荀可不是自己,这老头子满脑子都是如何压制老曹,振一振大汉声威。
再在沉吟中措了措词,陆仁这才开口道:“荀公,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碰上过这种事。就是在市井之间里,地痞无赖恃强凌弱,仗着手里有把刀就去欺凌他人,而旁观之人却因为怕自己被伤到而敢怒不敢言。”
荀捋须笑道:“怎么会没有?”
荀年轻的时候正是天下初乱的时候,这种事碰上的自然不会少。不过荀又哪里知道陆仁所说的,其实是现代社会中已经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
陆仁接着笑而问道:“那荀公先生认为在这种时候,周边的百姓心里面最想的是什么?”
荀道:“自然是能有一义士剑客仗剑执义,狠狠的教训教训一下这些地痞无赖。更有甚者,还希望自己能够提剑而上,仗义直行。”
陆仁又笑了笑,再望了望城墙之后就向荀召召手道:“走,我们过去看看。”
荀那也是个人精型的角色,听陆仁话到这里时多少已经明白了一些,当下也并不多嘴,而是微笑不语的跟在了陆仁的身后。再看这二位带着些卫士七拐八拐间就来到了某处的百姓群中。陆仁环顾了一下,举步来到了某位老者的身边,随便的问了几句话再自我介绍了一下之后,那老者自然是慌忙下拜,陆仁也赶紧的扶了起来。
又是几句没有油盐味的话之后,陆仁向那老者问道:“老人家,你恨这些五胡贼人吗?”
“如何不恨!?”
陆仁的问话可正好捅到了老者的心底痛处,接下来的话几乎是声泪俱下。这老者原本是一个很普通的七口之家,老者有二子一女,而且二子俱已成婚数年,老者连孙子都抱上了,膝下的女儿也即将出嫁。只是本来一个好好的农耕家庭,在游牧骑兵们的某次劫掠中二子一孙皆死,两个儿媳与女儿亦被胡骑掳去北境,至今生死不明,这位老者也因此成了孤老。
待老者哭诉完,陆仁回头向荀道:“荀公,这五胡贼寇就好比是方才我们所说的市井街头中的地痞无赖,而这些北境百姓就是被这些地痞无赖任意欺凌的良善之人,那我们呢?对这些地痞无赖置之不理吗?老实说,我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好人,如果我没有能够征讨五胡的实力,我或许真的会视若不见的就此避过。但是我现在有实力,就好比是大家都期望的仗剑义士。而这剑,荀公你到是觉得我们该不该出?”
荀闻言沉吟,但却并没有开口回应。
陆仁说话时旁边有的是人在听,而话到此处时,旁边的人可都明白了陆仁话里的意思,当时就稀哩哗啦的跪下了一片,乱七八糟的声音也不绝于耳。不过乱归乱,意思却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陆仁能够征讨五胡,为北境百姓报仇雪耻。
陆仁了环顾了一礼之后也没有明确的回答,而是唤过军士好生安顿百姓,这才带着荀踩着很慢的步子回到府中。等到各自坐下,荀才摇了摇头向陆仁道:“义浩,你心中愤慨五胡恶行我也明白,但我要警告你一句,你手边的事情也不少,更不要好高骛远。接下来你是可以灭掉一个步度根,可是这北方草原……”
陆仁笑了:“我也没说现在就去打啊!确切的说,我是想给我们以后再确定一个目标。再者荀公啊,当我们把辽西、辽东、扶余都拿下来了之后,难道真的要我带着几十万的军队去打老曹不成?中原司隶、长江以北、黄河的中下游,在经了那么多年的战乱之后好不容易在这几年才安定下来,如果我再出兵去攻打,那么我们到底又是对还是错?”
“这……”荀也有点迷茫了。
陆仁道:“荀公,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是觉得有些仗一定要去打。就像我方才所引喻的那样,市井中的地痞无赖如果不好好的教训一下,令其心生畏惧之意而不敢欺凌良善,那只会使其气焰愈发的嚣张,对良善百姓的欺凌也会愈来愈过。
“同样的,对这些五胡贼寇,该打的时候也要狠狠的打上几仗,打得他们不敢再生劫掠之心!如果他们连劫掠之心都不敢生出半分,那又岂敢纠合部众掠土害民?当然我也知道这仗的确不能乱打,否则我们就是在自取灭亡。”
荀扬眉笑道:“看来义浩你心中稍有定略,我愿闻其详。”
陆仁背着手沉吟道:“我们如果把五胡贼寇给打怕了,使北境安宁下来,我们除了能赚回一个好名声之外,一则我们卖了个很大的人情给曹操,二则我们对曹操、对五胡,甚至对远在西蜀的刘备、虎伺夷州的江东孙权也都立下了足够的威,这样也算得上是恩威并重。在这种情况下,曹操要卖面子给我们,刘备孙权也会不愿惹到我们。
“当然最重要的,却还是我们把辽西、辽东、扶余都握在了手中。荀公,我陆仁有些什么样的本事你是知道的,这辽东、辽西、扶余在世人的眼中都是些苦寒之地,但在我陆仁的眼中,却都是上佳的沃土与宝地。这样的几块地方如果落到了我的手里再给我几年时间,哼哼!”
听到这声“哼哼”,荀也忍不住瞪了陆仁一眼,心说你陆仁吹牛也得有个限界。不过再想想吧,陆仁也不见得就是完全在吹牛。完全掌控东北是不太可能,但搞几个重点地区,再花上个几年的时间开发一下,陆仁却还是做得到的。而一但做了出来,陆仁的实力让人不敢小看。
而陆仁接着道:“有我们卡在辽西一带,五胡部族再想劫掠北境则要考虑一下我们会是什么态度。这话又说回来,五胡的许多特产也是我们南方商道很需要且获利极丰的,五胡部族如果怕了我们,我们再适时的甩出些差不多的条件,相信五胡也会很乐意安安份份的和我们做生意,这一来二去的,我们就可以在经济上控制住他们。”
荀笑道:“看来你陆义浩也全然不似我所猜想的那般高风亮节。”
陆仁回以大笑:“高风亮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高风亮节就是迂腐不堪!我说句难听点的话,高风亮节的名士的确值得令人尊敬,但他们也只能是一种精神上的范畴,而其迂腐真正的又能做得成什么事?
“有这么一句话荀公你听过没有?说‘做一个好人只要一颗良心,做一个坏人则需要千条妙计,如果想做一个能制服坏人的好人,则既需要良心,又要有千条妙计’。我现在是想做能制服坏人的好人,那我就绝对不能迂腐……话又说回来,如果我真是那种完完全全的高风亮节的人,荀公您又会跟在我身边帮我吗?”(未完待续。。)
卷三 第九十二回 一箭激化
陆仁把一艘破船、五千斤白银、十四个倭岛女子当作诱饵扔给辽东公孙渊是在建安十九年的夏末秋初,接着双方在献帝刘协与老曹那里打口水仗打了两个月左右,到陆仁把甘宁和邓艾派出去的时候,就已经是到了初冬时节。
也就是说,步度根出兵菊花港,挂的旗子是辽东公孙氏的盟友的旗子,打菊花港的目的是帮辽东公孙氏牵制住陆仁在辽西一带的兵力,好让陆仁无法从辽西出兵去攻击辽东。当然了,这只是明面上的战略意图,步度根真正的目的是想洗劫菊花港,把菊花港这里屯积的大量的钱粮物资都据为己有。
再接下来,就是步度根在菊花港这里陷入了一个僵局之中。
说真的,步度根也是犯了一连串的错才会陷入现在的僵局。北方的游牧劫掠,不应该在任何一个地方逗留太多时间,而是应该像台风飓风一样在路经之地卷了就跑……咳咳,确切的说步度根在最初的时候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因为在他看来菊花港就只是一个不算大的小城镇,总共也就那么一万多点的人马,而自己带了几万人,那还不是分分钟的就把菊花港给攻破了?攻破城池之后再大肆的劫掠上一番,他就可以带着这几万人马和大量的战利品回草原过冬去了。
但步度根这家伙也是真的没想到这小小的菊花港竟然是一根硬得可怕的硬骨头,他本来是想三下五除二的吞进肚子里,却不料几仗下来连牙都被嗑掉了好几颗。按说以游牧民族出来打秋风的特点,你在这里吃了亏就应该早点闪人,别在这里死嗑硬嗑,可是步度根却因为连连吃亏的缘故而被激发出了狼一般的凶性,这才在菊花港外长时间的驻了军。当然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菊花港的富庶让步度根这帮子人的贪念大盛,结果造成了一个利欲薰心的局面。
总而言之,步度根在菊花港被拖入了隆冬的季节。老实说,他们本来这样拖下去也没多大的问题,步度根敢放弃游牧民族那“秋风扫落叶”的作战风格,转而在菊花港下打起了攻城战也是有两个原因支持着他敢这么打。
一是步度根作为辽东公孙氏的盟友参战,公孙氏在他出兵之前就给了不少的钱粮军需,二则是步度根一路过来的时候也洗劫了一些大小不一的村落、部族,而这些村落、部族大抵上与菊花港都有着较为密切的往来,或与菊花港常有互市交易,或是从菊花港这里得到了一些高产型农作物的种植,所以菊花港附近的这些村落部族生活条件相对良好,步度根在洗劫了这些村落部族之后入手的钱粮军需也不是个小数目。反正步度根在来到菊花港外的时候,其随军的钱粮军需是可以支持一个较长作战时间作战。
但这种情况被那一夜的“春雷轰炸”给打破了,步度根大军的钱粮军需在那一夜中损失极大,更要命的是这时已经进入了隆冬季节,大雪降下之后步度根就算是想回军草原都很难回得去,所以这时的步度根只能选择继续去硬拼菊花港。再在这个时候加上拓跋玉的原因,步度根说什么都不愿向拓跋玉投降,所以使他渐渐的进入了一个死局……
菊花港,拓跋玉府坻的……浴池。
“唿!真是舒服!!”
赵雨憋着气,把整个人都埋在了水池子里面许久之后才出水换气,然后取过毛巾在身上各处擦拭,嘴里则向同在浴池中的吕玲绮和拓跋玉道:“这一仗打了这么久了,我一直呆在船上,每天被海风这么吹啊吹的,想泡个热水澡都泡不了。我都怀疑现在从我身上洗下去的不是污垢,而是一身的盐皮。”
吕玲绮和拓跋玉一齐轻笑,吕玲绮还特地抓了块海绵凑到了赵雨的身边:“来来来,让我来帮我们赵大小姐好好的擦洗一下。”
“别闹,痒啊!”
赵雨是负责指挥舰队,对菊花港的三面进行炮火支援,本来是不能也不方便进到菊花港里面来的,不过因为最近这段时间步度根那头的攻击已经不成个样子,再加上荀恽率领着夷州的补给舰队抵达,所以赵雨就把舰队交给荀恽暂时先管几天,自己找了个机会进入菊花港,与吕玲绮他们商议一下接下来的对策。
三女互相玩闹了了下,吕玲绮找个机会抓住了赵雨的一对胸脯,啧啧赞道:“好大!好圆!好有弹性!”
赵雨没好气的反抓了回去:“没你的大。”
说着赵雨和吕玲绮就一起不怀好意的望向了拓跋玉,拓跋玉赶紧双臂护胸,哭笑不得的向那俩女流氓道:“别闹,我的可没有你们的那么大,所以就饶了我吧。”
“切!没意思!!”
吕玲绮放开了抓着赵雨胸脯的那对爪子,然后低头先是看看自己的,再扭头看看赵雨的,最后是望了望拓跋玉的……顺便说一下,赵雨、吕玲绮、拓跋玉这三个小妞都可以说是当时标准的北方人的谱系。
赵雨是常山真定人,吕玲绮的老爹吕布是五原郡九原人,拓跋玉则是辽西的鲜卑族人,所以这仨小妞的身高都很高,都在一百七以上,吕玲绮的身高更是将近一百八。而女孩子的海拔高度一但到了某个程度,身材的线条就容易被拉出来,大长腿那也就是必定的。
最重要的是这仨小妞都被陆仁“毒害”得不浅。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就不说了,反正这仨小妞都懂得如何去妆扮自己,真要是打扮一下再走出去,回头率怎么说也得在八十以上,而且身上还会带着强大的御姐气场。不过边上没什么人再凑到一起的时候,却也是什么玩笑都开得出来,什么话也都说得出来。就比如吕玲绮接下来的一句话:
“其实我们三个的都只能算是普普通通,真正最大的那一对是……”
赵雨接上了话:“那还用说?孙尚香那丫头的那一对最大!可惜这会儿她在倭岛那里和逊小哥在忙着晚些时候佯攻高句丽的事,不然拉她过来一起泡着热水,咱们三个都得自惭形愧。她那一对,抓在手里才真叫舒服。”
拓跋玉和这俩女流氓也混得久了,这会儿又没什么外人,所以在吃吃的轻笑。三女又各自开了些乱七八糟的玩笑,拓跋玉才问道:“雨姐,你那边已经接收了多少人了?”
赵雨道:“不多,三千多人而已,另外还有六百多被他们掳去的流民。那六百流民我已经另外安排船只送到夷州去了,那三千多投降的人放在了他岛之上,不会有什么问题。到是你们两个有没有留意到步度根那边这几天是什么情况?”
吕玲绮道:“按那些夜中入城的人的说法,步度根与另外的几个大部族的族长已经是闹得越来越僵,相信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天他们彼此之间就会闹翻了。”
赵雨拧了把毛巾,微微皱眉道:“陆先生让长倩小哥(荀恽)带了封信给我,告诫我们不要主动的出兵,让步度根他们自己去闹腾。有投降的人,就按我们现在的方法送到小岛上去安顿。不过先生他也说了,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还是把这几万人全都给吃掉,犹其是步度根,最好是别让他活着回到草原。因为这样的家伙在草原的鲜卑各部之中还很有着一些影响力,这样的家伙要是不除掉,对小玉你以后召集那些鲜卑部族的事情会有不利的影响。”
拓跋玉仰起头想了好一会儿,点点头道:“是得除掉。我们鲜卑子弟其实完全可以过上更好的日子,又为什么要跟着那样的人去当强盗?啊,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去城头上给那些鲜卑子弟唱歌了,雨姐你今天要一起来吗?”
赵雨点点头:“那是当然!”
就在赵雨她们三个小妞在浴池里泡着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的时候,菊花港外步度根的大帐之中却早就吵翻了天。
赵雨她们三个是丰衣足食,甚至还有条件在隆冬严寒的季节里泡上热水澡,可这会儿的步度根的营寨之中是个什么情况?
泡热水澡?想都别想,因为他们都快连饭都没得吃了。当然快吃不上饭的主要是那些下层的士卒,像步度根这样的头面人物还是吃得饱的,要不然这会儿也都没力气吵架。但是正是因为他们还吃得饱,吵起架来也才有力气。
在场的都不是傻瓜,谁都清楚自己的手下要是再这么下去,过不了多久就会在这严寒的冬季饿死、冻死,而自己的手下要是饿死了、冻死了,那自己又还算是哪门子的老大?自己的手下有了活路,自己才能够借着大批的手下去作威作福好不好?
这种要保存实力的想法谁都懂,所以那几个大部族的族长争吵的核心,就是想逼迫步度根让步,去向拓跋玉投降。现在已经闹到了这个份上,只有向拓跋玉服软投降,然后暂时的成为拓跋玉的俘虏,从拓跋玉那里得到过冬的给养撑过这个冬季。再有什么问题,也得等过完了这个冬季再说。
步度根当然是怎么都不愿意。就像陆仁分析的那样,步度根想得其实并没有多么的深远,只是考虑到他这一投降,拓跋玉对鲜卑各个部族的影响力可就更上了一个台阶,然后有点什么事的时候拓跋玉振臂一唿,愿意投靠到拓跋玉麾下的鲜卑部族只会更多,那到时候他步度根又还算个球啊?所以面对这几个部族族长的争吵,他的意思是应该大家一起全力攻城,只要把菊花港给拿了下来,取得了菊花港里屯积的物资,那所有的问题就全都解决了。
架是越吵越凶,彼此间也是争执不下,就差没各自拔刀动手了。再说得不客气点,争吵的双方其实在心里都已经萌生出了动刀子把对方干掉,把指挥权给抢到手里的心思,只是双方都还有着自己的顾虑,所以这刀终究还是没有拔出来。
正在争吵着,忽然帐子里的几号人都觉得帐子外面好像有点什么动静。各自愣了一下,都怀疑对方是不是在帐外埋伏了杀手,但看看对方那小心戒备的神情,马上就明白对方应该没有玩什么手脚。再一愣神,很快就有人反应了过来,按现在的这个时间点,拓跋玉又该在菊花港的城头上开演唱会了。
各自手按着佩刀走出帐外,再往营内营外一看……可不是吗?菊花港城头上的灯光已经聚光到了一处,拓跋玉那轻柔甜美的鲜卑歌谣也已经随着夜风飘送到了营寨这边来。
步度根一看到这个场面就气都不打一处来。他打的仗也绝不会少,可是一场仗打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事,他也是头一次碰上。而鲜卑士卒们因为迷恋于拓跋玉的轻歌曼舞的缘故,很多人早就没有了半点的战意,甚至连日以来已经有十几二十个的小部族悄悄的离开了,想都不用去想肯定是在暗中投降了拓跋玉,这更是给步度根来了个火上浇油。
前些时候,步度根还没把拓跋玉的城头演唱会给当成一回事,可是到了现在的这个份上,步度根对拓跋玉已经是怨念极深,再加上这几天里与这些部族族长连番的争吵,已经使步度根的怒气值积攒到了一个极限。现在看到拓跋玉又在那里勾引麾下的士卒,步度根终于再与忍不住了,突然一转身再一步小跑,接着翻身就跃上了马背,纵马向城头那里疾驰而去。
另外的几个族长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再说步度根在激愤之下的动作也确实是太快了一点。等到他们反应过来,脸上可全都变了色。这步度根想干什么,他们能不清楚?之所以之前的那些天里没闹出事来,是因为他们有心想向拓跋玉投降以保全自己,那么拓跋玉这个关键的人物当然不能出什么差池,所以他们其实都是看住了步度根的,步度根想做点什么也确实是拿这几个部族族长没办法。
可是今天不一样,这些人吵架都吵煳涂了,煳涂到双方都差点动刀砍人,出帐的时候双方甚至还是处于一个彼此警戒的状态,而且步度根也确实是到了一个无法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的地步,所以步度根今天算是得了一个空子,有机会有时间跳上马背,向城头那里疾驰过去。
只是这样一样这些个部族族长可都慌了。他们想混日子,想向拓跋玉投降,可步度根一但向拓跋玉作出了什么过激的举动,很可能会使双方目前比较缓和的局面又重新的恶化,那再想找机会向拓跋玉投降的事不就砸了吗?
但是步度根跃马而去的事实在是太突然了一点,等到这几个部族族长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拦之不及,只能慌慌张张的各自去取来自己的战马再纵马急追。
而此时菊花港的城头之下,许许多多的鲜卑子弟正在仰着头在观看着拓跋玉的轻歌曼舞。这场仗已经打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些鲜卑子弟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再就他们的个人意愿来说,他们是比较倾向于向拓跋玉投降。
拼下去也不知道有没有活路,那么向拓跋玉投降不是很好吗?拓跋玉向他们说过,同时鲜卑子弟,只要他们肯投降,不但不会伤害他们,还会给他们过冬的食物、器物,这又有什么不好的?而且在向拓跋玉投降之后,似乎还可以与菊花港建立良好的互市关系,只要他们不再捣乱,还可以像菊花港的居民一样,堂堂正正的去参加拓跋玉的演唱会……
说起来,在这些鲜卑子弟中还真有曾经来菊花港交易互市过的人,其中一些因为时间上赶得巧的缘故,参加过拓跋玉的演唱会,所以知道拓跋玉的演唱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面。吃着零食,喝着饮料,跟着大家一起尖叫,那是一种享受,哪会像现在这样在冰天雪地里头?
有这样的人以炫耀的方式一说,却也使得这些人愈发的向往。谁不希望能过好日子?又有几个人想动不动就动刀动枪的去流血拼命?
唉,这些话还是不说了,大家的心里带着向往之意,静静的倾听着,也没有人发出什么声音或是捣乱,整片的地头上除了拓跋玉的歌声在回响之外,基本上就再没有其他的声音。可就在这个时候,“观众席”的侧面传来了一个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现在这个相对宁静的场面。
众人大怒之下向传来马蹄声的方向望去,却见一匹快马已经风一般的赶到了菊花港的城头之下,马上之人更是发出了一声怒喝:“拓跋妖女!受死!!”
还不等他人反应过来,马上之人已经张弓搭箭,一支羽箭向着城头上的拓跋玉疾射而去。而在这一刻,在场几乎所有的人都惊唿道:
“玉姑娘!!”
(这是2016年的最后一更,呵呵了。瓶子在这里祝大家新年快乐!)(未完待续。。)
卷三 第九十三回 一箭激化(二)
这一支羽箭真可谓是疾如流星、快如闪电,在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直直的向城头舞台上的拓跋玉飞射而去。
射出这一箭的人当然是步度根,至于步度根的箭术如何……还真不能小看。提起汉末三国时期的弓术名手,一般都首推吕布和黄忠,另外像太史慈、赵云、徐晃这些人也不可小看。这些人玩弓箭,的确可以做到百步穿杨,要搁到现代没准都是狙神那个级别的货。
步度根的弓术真要和这些人比的话可能是差了点,但也可以列入一流的弓手之列。事实上游牧民族本身就擅于骑射,而步度根能混到部落联盟的盟主,在崇尚武力的风气之下手上要是拿不出点硬货又怎么能行?所以此刻他虽然是于愤恨之下纵马出手,但只要不出意外的话,这支羽箭就会妥妥的射中拓跋玉的心脏。
城下的鲜卑子弟们此刻全都懵了。作为步度根大军中的一员,很多人都清楚步度根的手上有着些什么样的本事,而步度根的这一箭来得太过突然,城下的鲜卑子弟来不及上去阻拦,城上的士卒也来不及举盾防御,那么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箭射中拓跋玉的心脏,众人心中的拓跋女神也将会因此而香消玉殒。
城下步度根的脸上也在狞笑。自从拓跋玉这里开始举办这种怪异的演唱会以来,步度根就不止一次的想要找个机会偷袭,一箭把拓跋玉干掉再说。只要拓跋玉一死,步度根就能够去掉一块心病。
当然也不仅仅是这种暗杀,步度根也考虑过在拓跋玉搞演唱会的时候组织人马连夜攻城,但结果是受到了各部族族长的一致阻拦……会闹出这样的结果也有点搞笑,就是最初拓跋玉在登台的时候就明说过,你们如果是来看歌舞的,就不要带上武器,否则演唱会马上取消,菊花港的城头也马上就会进入战斗状态。但拓跋玉也保证,只要你们不带刀剑、不发一矢,菊花港的城头也不会有任何的反应。
总而言之,双方算是达成了一种很怪异的共识与互信。白天怎么打没关系,但在入夜之后只要是来观看歌舞的,就不能带上任何的武器。有人带想武器?被身边的同伴发现马上就会被赶回去的说……你他喵的不想看,可别整得别人也看不了!也就是说,别小看了拓跋玉这些天以来在众多的鲜卑子弟心中所形成的影响力,而各部族的族长再有威信,却也不敢犯了手上人的众怒。
好吧,废话就不多说了,总之最后就一句话,因为一连串的因素的缘故,步度根今天终于在这个时候把这一箭给射出去。众怒?步度根不怕,因为在他看来他的威信越来越低,就是因为这个拓跋妖女的缘故。只要拓跋妖女一死,凭他的手段还怕不能重新的把威信给确立起来吗?
扯了这么多,这一箭离弦之后飞射向拓跋玉其实却只有几秒钟的时间而已。要知道步度根快马冲到城下,与城头上的拓跋玉之间的直线距离最多不过三十米左右。而这样的一个距离,对于一个弓术的高手来说,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射偏的可能。
步度根带着狞笑,等待着拓跋玉中箭倒地;众多的鲜卑子弟在这一刻也全都懵了,眼睁睁的看着步度根射出的羽箭即将贯穿他们心中拓跋女神的心脏,一时之间都有些万念俱灰……也许在这个时候,只有神迹出现才能救回他们心中的拓跋女神。
神迹?没有!但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却总会有着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巧合,或者更确切一点的说,是当人们在作出了充份的准备之后,形成的一个必然。
步度根射出的箭在飞向拓跋玉,眼看着就要射中拓跋玉的时候……确切的说是距离拓跋玉还有个三四米的时候,却当的一声被弹飞了。而这支被弹飞的羽箭,在空中打着转的飞出了城头,啪哒的一声轻响掉在了地上。
这一下的兔起鹘落,立刻就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而满心以为能一箭收割拓跋玉这条小命的步度根,更是惊得险些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这他喵的是个什么情况?拓跋妖女难道真的有妖术?没听说过啊?只知道她歌唱得好、舞跳得漂亮,借此来迷惑人心而已啊!
步度根认为拓跋玉是妖女,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对众多的鲜卑子弟来说,拓跋玉是他们的偶像,是他们的精神寄托,是他们心中的女神。现在都以为拓跋玉会香消玉殒,但结果却是这一箭被弹飞了,那对这些鲜卑子弟来说就是奇迹,是女神大人的神通……好吧,这一箭被弹开之后,已经有很多人跪拜在地,用他们崇拜神灵的礼节向拓跋玉跪拜。
步度根稍稍的稳住了点心神,却不甘心的又取箭射去,结果却是连射而出的几支羽箭被纷纷弹开,惊得步度根目瞪口呆不说,却也让众多的鲜卑子弟愈发的坚定了拓跋玉是神女的想法。注意是“神女”而不是“女神”,这俩字调换一下前后顺序,意义可是很不一样的。
眼见着步度根不甘心的又想张弓搭箭,众多的鲜卑子弟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怒喝道:“不许伤害玉姑娘!”
接下来就是大堆大堆的人冲向了步度根,步度根见情况不妙也不敢再在城前逗留,急忙纵马奔驰而去。而观看演唱会的鲜卑子弟都愤怒了,不管有马的还是没马的,都朝着步度根追了上去。这个情况和场面该怎么说呢?或许应该这么说,在现代社会中某个大众偶像去见粉丝,却在粉丝的面前被人打了一个耳光,那么粉丝们的怒火暴发出来的时候,就足以把打偶像那一记耳光的家伙给烧成骨灰。
再在这个时候,另外几个部族族长也前后脚的赶到了城头之下。他们因为找马的缘故晚上了那么一点,但总算是跟了过来想阻止步度根。可是当他们看到了众多的鲜卑子弟愤怒的去追杀步度根的这一幕的时候,却都面面相觑的往后缩了缩。什么叫众怒难犯?这他喵的就是。
反观菊花港的城头,已经有很多士卒冲上了城头,该举盾的举盾,谁架弩的架弩,已经作好了相应的战斗准备。而率领军兵的赵雨、吕玲绮、慕容紫英这三位抽个空看了看还站在舞台上的拓跋玉,再看看城下那已经闹成一团的样子,也着实感觉有些哭笑不得。
拓跋玉会妖术或是什么仙法?当然不会!其实被弹飞的那几箭,说白了无非就是被围住简易舞台的那一圈防暴玻璃给挡住了而已。
前文有述,陆仁让拓跋玉去辽西当偶像和女神,当然要考虑到一些相关的问题,而如何在严寒的季节里让拓跋玉仍然可以穿着清凉单薄的演出服装也在其中,所以就调了一些专门的防暴玻璃过去。当然,这些防暴玻璃和现代社会中的防暴玻璃在质量上还没法相比,但是加厚一些的话防护能力还是可以的。而且在适当的加厚之后,在搭建暖室型舞台的时候也会比较方便,暖气送入暖室不会那么容易就流失掉热气。
话又说回来,陆仁让拓跋玉在菊花港的城头上玩“魅惑”和“倾城”,怎么可能会不考虑一下拓跋玉的人身安全问题?这要是被谁抽冷子给拓跋玉来上一箭,使得拓跋玉出了人身意外,陆仁这头的损失可是难以诂算的。
可能有人在这时候会说,你陆仁架出一个这样的舞台,难道别人就看不出拓跋玉的舞台这里有一圈玻璃墙吗?步度根这是脑子进了水啊?
答案是这会儿是隆冬季节!为了给暖室舞台内部保温,暖气在唿唿唿的往暖室里送,两下里的温度差一闹,室内和室外的近墙这里会有不少的雾气,结果就造成了一个有如“云中雾内”般的视觉效果。
另外在防暴玻璃的各个结合点上都挂有一些装饰物,本意是用这些装饰物来掩盖一下这些结合点,这样看上去能更漂亮一些,不被这些结合点破坏了这个本来就很简易的舞台的整体美感。最后就是拓跋玉在登台的时候,菊花港这一边城头上的灯光都集中到了舞台这里,灯光的这一集中就容易产生视觉差,而城下的观众们距离城头一般又都有个四五十米的距离……
好吧,简单点说其实就是在黑夜之中,因为一连串的因素的缘故,观众们都没有注意到拓跋玉的舞台上其实有一圈透明的防暴玻璃墙壁,都以为拓跋玉就是这样站上了舞台为大家轻歌曼舞。要不然怎么会有人认为拓跋玉是神女呢?这么大冷的天,拓跋玉却敢只穿了那么点的衣服就站出来,这不怕冷的劲头谁能比得了?
这些就不扯了,反正在步度根射出第一箭的时候,一直在警戒着的菊花港士卒马上就作出了反应并且进入了战斗状态。事实上从拓跋玉登台表演的第一天开始,吕玲绮他们就已经作好了随时随地就要进入战斗状态的准备来以防万一。
而这样的事情在今天也终于发生了,但其结果却实在是让吕玲绮他们有些想不到。按他们的设想,应该是城下刀兵大起,然后双方进入一场你死我活的夜间攻城战。但现在的结果却是菊花港的城头上人员都已经到位,弩箭都已经满弦,火炮的弹药都装填了,可是本来应该过来攻城的敌军却在自己的眼前闹起了内哄,根本就没有一个人上前攻城不说,反到是一大群的人嗷嗷叫着追杀他们的主帅去了……这他喵的又叫什么事?
就在吕玲绮和赵雨等人面面相觑的时候,有两个追着步度根来到城下的部族族长高举着双手向城头上喊起了话:“玉姑娘!不要放箭!今日之事与我等无关,完全是步度根一意孤行,我们根本就不想与玉姑娘为敌!”
拓跋玉在暖室之内因为隔音的原因,其实听不见那俩部族族长的喊话,而她的歌声都是通过话筒和扩音器传出去的。事实上,步度根的那几箭射过来的时候,拓跋玉也吓了一跳,再加上从步度根放箭到这会儿城下闹成一团的时候前后加起来也就两三分钟,拓跋玉这会儿其实都还没能反应过来。
不过赵雨和吕玲绮的反应快,马上就抓起了与暖室内对话用的传音筒向拓跋玉大致的情况,拓跋玉这才明白过来,然后按着赵雨的意思向城下的部族族长道:“既然与你们无关,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们收拢子弟退回营寨去吧。但是在你们走之前,我还想再说一句,我们都是鲜卑族人,又为什么要像现在这样非要打个你死我活?我拓跋玉又何曾有负于你们各个部族?”
顿了顿,拓跋玉接着道:“你们已经将临绝境,而我也不想看到我们这么多的鲜卑子弟死在这里,事情闹到现在这个份上,过错是在你们的身上却与我无关,我仅仅是为了保全自己而已,你们才是进犯我们的贼寇,谁对谁错这还用多说吗?我最后只说一句,你们是想在这里冻死、饿死,还是等到春暖花开之后带着部族子弟回归草原,就在你们的一念之间。不要说什么有的没的的废话,换作是你们自己,在被别人烧杀抢掠的时候,难道会什么都不做,任由抢掠你们的贼人杀死你们的族人、抢走你们的钱粮吗?”
这俩部族族长也是老脸微红。再抬头看看城头上那已经准备发射的弩弓,讪讪的摇了摇头,再向拓跋玉拱手一礼之后便策马而去,而接下来菊花港的城头之上虽然戒备森严,却再没有发生任何的战斗。
菊花港那里是没什么战斗,可是步度根的整个大营这回却是彻彻底底的乱了。
要知道步度根的大军之中,已经有很多部族陷入了缺粮、缺柴的境地,之前都因为这个原因而闹过内乱,是步度根采用了高压的手段才勉强压制了下来,可是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所剩下的粮钱军需的分配不公。损失程度小的不怎么愿意接济一下损失程度大的部族,甚至连步度根本人也是如此。
这其实也很正常,在这样的关头,谁手头上的东西多一点,就多一分可以支撑到春暖雪消的时刻,分给了别的部族,那自己这里又怎么办?就算是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天下间不还有一句俗话叫作“善财难施”吗?人性中的自私谁又能说得清?
按步度根的想法,是正好逼着这些就快粮尽的部族去拼命攻城,说攻下城之后就可以什么都有了,但菊花港是那么好攻的吗?开头的两天或许还行,可是菊花港在顶住头两天的攻势,使得步度根这边的锐气尽失之后,那些将要弹尽粮绝的部族已经是越来越绝望。而在绝望之下,他们也才更需要一个精神上的寄托,这也是拓跋玉能够那么容易就成为众多的鲜卑子弟们心中的女神的原因之一。
步度根把别人当傻瓜、当棋子,而那些其他部族的族长难道又是傻的不成?所以连日以来,很多部族的上上下下对步度根已经是越来越不满,只不过碍着一些这样那样的原因,暂时还没有暴发,亦或是说不方便暴发而已。
而今天步度根的刚愎自用,完全不理会其他部族族长的劝说,冒然对拓跋玉进行偷袭的事,不但触及了各个部族族长心中的底线,也激发了众多鲜卑子弟们的众怒。对部族族长来说,你步度根他喵的想着自己称王称雄,不肯向拓跋玉投降是你的事,可你他喵的别拉上我们陪你送死;而对于众多的鲜卑子弟来说,就是你他喵的居然背信弃义,还想伤害大家心中的女神?这是一种亵渎懂吗?是对大家精神依托的亵渎!
于是乎,大队的鲜卑子弟追着步度根冲回营寨的时候,整个步度根的营寨彻底的乱了。而且与上次不同,上次只不过是没粮食吃了的争抢行为,充其量只能算是骚乱,所以在步度根作出了高压的反应之后很快就能够弹压下去。
但这回的性质已经是大规模的叛乱,是整个部队内部大规模的内战。而一直以来众多的鲜卑子弟对步度根的不满情绪,也在这一刻彻彻底底的暴发了出来。是不满步度根的独裁与刚愎自用,还是对步度根想伤害大家心中的女神的愤怒,此刻或许都已经说不清了。
刀光剑舞、火光冲天,整个步度根的营区已经打得不可开交。其实步度根的麾下还是很有着些人马的,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对拓跋玉感冒,所以闹成了一个双方在营寨中彼此攻击的局面。而且因为是下层的子弟自主叛乱的缘故,双方几乎都没有统一的指挥,没有统一的敌我分辩,更有甚者是本身是同一个部族的人,却有分成了两个阵营,这也使得这场混乱变得越来越乱……
(昨天元旦,瓶子上班的地方要例行盘点,而且是新年的大盘点,所以打条休息了一天,还望大家见谅!另外拓跋玉的这个情节有点扯,大家也别太较真。)(未完待续。。)
卷三 第九十四回 一箭激化(三)
步度根准备和拓跋玉玩命的时候将营寨前移,距离菊花港的城头只有千米左右。这样的一个距离,只不过是勉强的在菊花港城头的火炮射程之外而已,反过来步度根的营寨里有点什么情况,菊花港的城头之上只要站得高点,再用好点的望远镜探视,基本上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现在就是这样的一个情况,吕玲绮、赵雨、慕容紫英都攀上了望台,各自拿着望远镜在观察着步度根营寨中的混战场面。片刻之后,这仨人都用很惊讶的神情彼此对望,齐唰唰的说出了一句话:
“怎么会变成这样?”
各自又沉默了一小会儿,赵雨若有所思的道:“之前先生的来信中曾有言及,只要我们继续和步度根这样拖延下去,用不了太久步度根的大军就必生内乱,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将从步度根麾下分离出来的大小部族安抚收编……”
吕玲绮接上了话:“可是按陆叔父信上所说,应该是陆叔父也没想到过步度根他们会自己打起来吧?可你们看他们那边现在这打的都成什么样子了?”
说起来陆仁那边还真没想到步度根这头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陆仁和荀是有推测过步度根这边可能会发生内乱,但陆仁和荀的推测是步度根这里会发生的是因为钱粮给养等等的问题闹出的内部混乱,然后就会有一些部族脱离步度根并且向拓跋玉投降。
再说白一点,陆仁和荀作出的推测是属于相对温和的“分道扬镳”,拓跋玉这头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分化出来的鲜卑部族给一一收编。但是现在这种大规模的内部乱战的情况,陆仁和荀却没有想到过。
确切一点的说,陆仁和荀都认为步度根在掌控部族上还是很有些手段的,而且还有考虑到北方游牧民族那种“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降,降完了再接着打”的行事作风,也就是说陆仁和荀诂摸着步度根麾下的那些大小部族看看情况不对,会采取暂时向拓跋玉投降的方法来保全一下自身的实力,会不会真心的依附到拓跋玉的麾下却还很难说,毕竟拓跋玉只是个小娘们儿,在很多的方方面面没有表现出来些什么之前就想指望着那些部族真心依附也不太现实。
不过对陆仁来说这没关系,因为陆仁和荀认为只要能先把步度根的势力给分化掉并且暂时的稳住,那么凭借着拓跋玉的影响力,还有背后站着的陆仁的强大的经济实力,完全能够把那些原本是想暂时投降的部族的忠诚度给一点一点的提升起来。
所以所以,陆仁给出的指示是一点一点的收编、慢慢的收编,对此赵雨也提出过吃得太快容易让自己这里噎着的意见,故此菊花港这头是以稳为主,不求速进。可是现在吧,赵雨他们正准备对步度根那边来个“细嚼慢咽”,却意外的发现他们的“食物”在那边打了个不亦乐乎,这就有点让他们哭笑不得了。
又看了一会儿,慕容紫英忍不住向赵雨问道:“玲姐、雨姐,现在该怎么办?他们打成了这个样子,我们这头如果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总感觉有些说不过去。”
赵雨沉吟道:“我也这么认为。陆先生那里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但我们这一仗的目的就是要尽可能的把步度根给灭掉,现在有这样的机会我们不应该错过。最重要的是……”
说着赵雨探身往还在舞台那里发愣的拓跋玉望了一眼,略有些无奈的微笑道:“那些鲜卑部族的子弟主要是因为步度根想伤害小玉而愤怒的,小玉这里在这个时候要是不出个面,可能会使得那些仰慕小玉的鲜卑子弟因此而寒了心,那接下来小玉再想在他们的心中把形像给竖立起来可能就很难了。
“而且你们有没有留意到那边的战况?那些鲜卑子弟完全是因为愤怒而乱,虽然杀入了营寨之中,却因为无人指挥调度的缘故,根本就乱得毫无章法。这样的一个情况,一但被步度根的人马稳住了阵脚,他们就必败无疑。而这些人恰恰都是心向小玉的一批人,他们要是被步度根给除掉了,那么在步度根的营中无疑就少了一大批小玉的支持者,对我们想继续分化步度根的事情有着莫大的损失。”
吕玲绮曲指敲了敲护栏:“小雨,论这些策略我不如你,你现在也别在这里解释这么多了行不行?你就赶快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赵雨思索了一下,点点头道:“紫英,你马上率领三千骑兵出城,打起小玉的旗号去接应那些叛乱的敌军;玲绮,你在城头小心戒备;我马上去给先生他们去电报知。特别是紫英,你那里应该这样这样……”
片刻之后,三人分头行事。慕容紫英召集骑兵出城需要一点时间,吕玲绮继续在城头上警戒,却也没什么可说的,只说赵雨以最快的速度去拍了封电报给陆仁之后,马上就调回头赶到了拓跋玉的身边,向拓跋玉交待了些什么。拓跋玉听完之后也是愣了老半晌才回过神来,这才向赵雨点了点头,又把话筒重新凑到了嘴边。
下一刻,拓跋玉的声音就飘向了步度根的营寨之中。虽然此刻的步度根营寨之中乱成一团,嘈杂的声音到处都有,但总有一些人听到了那飘荡在夜空之中的拓跋玉的声音:“……我与步度根无仇无怨,可是步度根对我大举进犯,错又在谁?我对大家待以待客之礼,以歌舞礼节迎客之时也从来就没有发过一箭,可步度根背信弃义,竟然趁我不备想一箭将我射死,这样的人又值得大家追随吗?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大家为了我而与步度根翻脸,我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但大家不要这样乱哄哄的。等下会有我的人马出城,请大家跟在我的人马后面,听从慕容紫英的指示,这样能让大家少一些伤亡。等回过头来,我会安顿好大家的……”
几番重复,大致的意思就是要这些叛乱的敌军跟在慕容紫英的身后,听从慕容紫英的指挥。而这些叛乱的敌军现在缺的就是一个主心骨,听到了拓跋玉的话之后顿时就来了劲,手上正打着的架也更来劲了些。
不一会儿,菊花港的城门大开,慕容紫英率领着三千精骑冲了出来,打出的大旗之上也是大大的“拓跋”二字。要知道步度根的营寨距离菊花港城头也就一千来米,三千精甲骑兵用不了一会儿就赶到了步度根的营寨外围。
不过慕容紫英可没有冒然的冲杀进去,而是在营寨的外围熘起了圈。现在里面乱得跟什么似的,冲杀进去的话那天晓得杀的人是谁啊?现在这样熘着圈引导一下,把那些叛乱的敌军接应出来也就行了。
于是乎,一批又一批叛乱的敌军从营寨中冲了出来,颇有几分默契的跟在了慕容紫英的三千精骑的身后。就这么熘了个两三圈,慕容紫英的三千精骑的身后,已经聚集起了竟然有两万多的人马。
到了这个份上,慕容紫英也就不再熘圈,突然发出了一声唿啸,率领着人马向步度根的营寨冲杀了进去……
仗打到了这个份上,似乎已经不用再多说什么了。步度根的整个营寨本身就已经陷入了大规模的混乱状态,如果给步度根一点时间,或许还可以把没有统一指挥的叛军给镇压下来。但慕容紫英及时赶到,使得叛军们有了主心骨,仗打得不再那么乱,步度根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还有,慕容紫英的出击,以及叛军们的纷纷响应,使得许多原本来处于中立的、有墙头草心思的部族感觉到步度根已经是大势已去,于是就干脆的加入了慕容紫英这边的阵营之中,甚至还有一些本来是想混到慕容紫英的队伍里找机会生乱的人,见慕容紫英这边的势头已经是越来越大,想想自己也闹不出什么风浪,那就索性来了个假戏真做,真的变成了叛军……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当然是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战场上的形势无非就是此消彼涨。慕容紫英在决定突入营寨的时候,双方的兵力对比原本还是基本平齐的,可是随着一连串的变化,慕容紫英这边的兵力越来越多,最后甚至达到了三万有余的数字。要知道很多的部族族长已经对步度根不满了,现在闹成了这样的一个情况,那不如干脆就和步度根决裂,带着部族子弟投降了拓跋玉算了。
这一仗从深夜一直打到了次日的中午,步度根的嫡系人马更是打得只剩下了区区数百人。有心想靠着剩下的这点人马突出重围先跑了再说,但是全军上下几乎就没有不认识步度根的,而且对步度根愤恨之人也是大有人在,所以步度根无论跑到哪个方向,都会有大批大批的人马把他给围上。到最后,步度根的身边只剩下了几十骑,围住他的则是一圈又一圈的人马。
围开一角,慕容紫英出现在了步度根的视线之中。而到了这个份上,步度根早就没有了他原有的所谓的英雄气概,向慕容紫英无奈的叹息道:“别打了,我投降!”
慕容紫英很鄙视的看了步度根一眼,摇摇头道:“我在夷州求学数年,学到了这样的几句话,叫‘不见棺椁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早先让你投降以保全大家的性命,你又干什么去了?如果你肯早点投降,与玉姑娘之间早一些和睦相处,那这里又怎么会有这么多枉死的鲜卑子弟?就为了你的贪婪、为了你的野心,已经害死了我们这么多的鲜卑子弟,到现在你大势已去,你还有脸皮说你愿意投降?你又对得起这些尸骨未寒的鲜卑子弟吗?”
慕容紫英的这几句话一出口,边上的人们马上就一齐大声赞同,纷纷表示慕容紫英说的话很有道理……这么说吧,慕容紫英本来就很仰慕汉学,到了夷州之后又刻苦的攻读过,而现在身边的这些人嘛,读过书的那是少而又少。如果用现代的话来说,慕容紫英就好比是一大群没读过书的人当中的大学生、知识份子,摆起这些大道理,很容易就能忽悠到人。
步度根面色惨白,支唔道:“非要我死,就不能放我一马吗?”
慕容紫英心说放你一马?你这样的家伙跑回去天晓得又会闹出多少事!回头我也不好向陆仁交待好不好?而对于其他的那些部族族长来说,你步度根只顾着自己却不管别人的死活,你不死谁死?再对于那些视拓跋玉为女神或神女的下层子弟来说,你竟然想伤害拓跋玉?死个千遍万遍都不足为过!
就在这个时候,菊花港城头上拓跋玉很疲惫的声音传了过来:“不要太过为难他……步度根毕竟也是我们鲜卑子弟之中的一个勇士,这样杀了他对他不太好。紫英,给他一个勇士最后的荣耀,让他自尽吧。”
步度根的嘴角抽了抽,心中又把拓跋玉给骂了千遍万遍。不过这话听在其他人的耳中,却觉得拓跋玉真的是个很善良的姑娘……
步度根自尽了。而随着步度根的自尽,菊花港下的这场仗终于算是划上了个句号。
真心投降的也好,假意投降的也罢,反正这会儿是一股脑的全都投降了。按战后的清点,步度根带来了五万多的人马,最后投降的也有三万多近四万。其余的那些,不说也罢。
辽西的冬季很长,而这会儿是腊月底,距离春暖雪消至少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这三万近四万的降兵,至少也得在菊花港这里再呆上两个月才能回草原上去,那么如何安置他们的事情就摆上了台面。
不过这个事并不算什么难事。以菊花港的物资储备,再来个四五万的人马都不成问题,更何况真有必要的话,拍个电报给陆仁,陆仁那头马上就可以组织舰队加送物资。
于是乎在菊花港附近的某个地方新立起了几座大营,算是暂时安置这几万人马的营区。而这几万人所需的物资,自然是由菊花港这里运送给他们。顺便还得说一句,这几万人自从那一夜被“春雷轰炸”了一番之后,有很多人就没能再吃过几顿饱饭,现在一投降拓跋玉不但饭管饱,还能分配到一定数量的零食和酒,不由得都齐声大唿拓跋女神果然言而有信,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早点投靠到拓跋女神的身边。
当然这三四万的人也不能白养着。如果只是花销些钱粮什么的到也没什么,可是几万人马在至少两个月的时间里都吃饱了没事的无所事事,指不定这些饱暖了的家伙又得闹出什么点什么事情出来。再说这可是几万的青壮劳力,此时不用那何时再用?
所以在拓跋玉的号召之下,这几万人就开始了他们的“劳动改造”……好吧,就是叫他们去修补和扩建菊花港去了。修补不用多说,前后打了两个月的仗,被破坏之后要修补的地方不是一点半点,这个其实到不用投降的几万人来做些什么,主要的工程是扩建,因为扩建还关系到如何拉拢这些鲜卑部族的问题。
简单点说,按照陆仁的计划,拓跋玉要尽可能的拉拢鲜卑部族。而既然是要拉拢与调用,当然不能让他们还回到草原上去到处晃悠,而是应该留在拓跋玉的身边。既然是要留在拓跋玉的身边,那就自然要给他们整出一块可以供他们长期定居的地头。现在这么多的劳动力在这里,让他们自己去修建,同时在修建的过程中让他们尝到一些定居的好处,自然而然的就比较容易吸引他们改游牧为定居。
当然了,要他们去修建的时候可不是用奴役的方式,而是在包吃包住的前题之下按工计酬,说白了就是计件算工资。那些部族头领在这时候就变成了类似于后世的“包工头”一般的角色,你们修建好了多少地头就算给你们多少的工钱。而这些工钱嘛,欢迎你们在休假的时候到菊花港的市集里面来消费。另外你也可以在春暖雪消,准备回草原上去的时候,用这些钱买够你们想买的东西带回草原,菊花港绝不阻拦。
于是乎,在这寒冬腊月之中,菊花港的里里外外闹出了一场大建设的活动,几万降卒的生活习惯也在赵雨等人有意的引导之下,有点开始往夷州型的生活方式靠拢。话又说回来,有安稳富足的小日子过,又有几个人愿意去打打杀杀?到不是说没有,而是那样的人太少,绝大多数的人还是更愿意平静详和一些。
而在往夷州型的生活方式的诸多细节之中,最让这些降卒感兴趣的是两件事,头一件当然是拓跋玉正儿八经开的演唱会,几万人围着舞台跟着拓跋玉一起嗨的那种场面就不说了;而另外一件说出来让人有些哭笑不得,居然是泡澡堂子……反正后来陆仁在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看错了。因为据陆仁所知,草原上的民族好像是有不洗澡的风俗习惯的吧?(未完待续。。)
卷三 第九十五回 请君入套
时间得先回到一下那天夜里慕容紫英带兵出城去收拢叛乱的敌军的那个时候。
这时虽然是深夜时分,但因为是腊月临近新年的时候,陆仁手边诸如年终总结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事情非常的多,所以在收到赵雨拍来的加急电报的时候,陆仁正在和雪莉、荀、刘晔、甄宓他们商量着事情。等到侍从急匆匆的把电报送到陆仁的手中,陆仁看了几眼就一拍桌子,气苦道:“我靠!怎么这就打成决战了!?”
众人皆不解其意,陆仁就把电报交给众人传阅。雪莉和甄宓到也罢了,荀和刘晔都是战略大师级的人物,看完了电报之后都不由得皱了皱眉。
不多时电报转回了陆仁的手中,刘晔便沉吟道:“我觉得赵雨他们决定趁此机会出击也并没有错。步度根那边内乱已生,就好比是一锅已经煮热的油,只要有一滴水滴下去,就肯定会是大乱之局。只是我们都没有想到这步度根竟然会亲自去射袭拓跋玉,结果却激得上万的鲜卑子弟生出叛乱。”
陆仁摇头干笑道:“所以我说千万不要小看了偶像们的影响力。这么说吧,假如说我们家小兰在没有做错什么事情的情况下,我吃饱了没事跑上台上扇小兰一记耳光,那你们说夷州的民众们会怎么看我?”
在场的几个人没好气的望了陆仁一眼,各自摇头。不过陆仁没过多的理会他们,曲指敲了敲桌案道:“现在回电让赵雨他们别去打还来得及吗?”
荀和刘晔都摇了摇头。陆仁的意思他们明白,赵雨他们在菊花港依坚城而拒守,其实在进入冬季并且烧掉了步度根许多的粮草之后就已经占据了上风,真要是想取胜的话只要找到个合适的机会发动一次全面性的攻击就可以了。
之所以一直这么拖着,其一是想采用细嚼慢咽的方法把步度根身边的那些鲜卑部族给一个一个的吸纳过来并且消化掉,另一个目的就是想借着拖延战局的方式来向外界显示陆仁在辽西地区的军事实力不足,让老曹那头认为不用担心陆仁,可以安安心心的出兵汉中。
事实上按照陆仁这里收到的情报,老曹在经过了这一年的时间基本稳固了魏国的情况之后,已经在做于次年开春就去攻打汉中的准备。你说在这个节骨眼上,陆仁这头突然就把步度根的几万人马给摆平了,那放到老曹那头,老曹会怎么想?这要是万了个一的老曹觉得陆仁在辽西对他老曹的地盘很有威胁性,连带着就暂时放弃了进攻汉中的打算,转为防备在辽西发展的陆仁,那陆仁接下来的一些事也不太好做。
要知道老曹的地盘主要是在河北一带,大本营邺城就是后来的河北省临漳,距离陆仁在辽西的主要目标柳城,也就是后来的辽宁省锦州市说近不近,说远也并不算太远。而且山海关这个重要的关口是握在了老曹的手里,老曹真要是出兵去对付陆仁在辽西的地头,陆仁很难应付得了。
再看荀和刘晔各自叹了口气,随即荀向陆仁开口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好像是陈琳当初说过的话吧?义浩,步度根那里会因为步度根的这一箭而引发出叛乱,本来就是我们都没能想到的事情,而关键之处则在于那众多的鲜卑子弟是为了拓跋玉遇袭一事而生出叛乱,这个时候赵雨他们如果不及时的出兵接应,任由步度根把他们给镇压下来的话,那么那些鲜卑子弟恐怕就会因此而对拓跋玉寒了心。这心一寒下来,回过头来再想让拓跋玉去对他们生出些什么影响可就难上加难了。”
陆仁点了点头,心说这个事到有点像现代社会中某些偶像人物在做了什么对不起粉丝的事情之后,马上就会被粉丝们给抛弃的事。而这个偶像人物再想把粉丝们给召回来,基本上也就成了不可能的事情。很没来由的,陆仁还连带着想起了当初的某个“门”的事件,涉“门”的两位女偶像其声望形像一落千丈,基本上就宣判了她们从艺道路的“死刑”。现在那些鲜卑子弟是为了拓跋玉遇袭的事情而发生了叛乱,拓跋玉要是在这个时候不出一下头,那以后再想去号召那些鲜卑子弟不就成了扯淡的事情了吗?换句话说,从日后的长远角度来看,这场意外的决战是不想打都得打了。
再说得不客气点,这会儿算一算时间,诂计慕容紫英那头早都带着三千精骑出城,在步度根那里打得不亦乐乎了,就算是陆仁想叫也叫不回来。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陆仁回转过身去看墙上的地图,双眉紧锁间向荀等人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办?”
荀沉吟道:“没什么怎么办的,毕竟步度根本来也是我们要灭掉的家伙,现在有这样的机会灭了就灭了吧,我们到是可以借此来向天子上表请功,就说我们在辽西大破胡虏,尽收胡众十余万。”
陆仁当时就愣了:“上表请功?尽收胡众十余万?荀公,你这是怕老曹不知道我们摆平了辽西的一个大头是不是?”
荀摇头道:“事已至此,瞒之无用,再说也瞒不住。相比之下,到不如我们大肆鼓吹,吹嘘得越是离谱越好。义浩,曹孟德生性多疑,我们现在已经这样了,要是藏着瞒着,或许反而会被曹孟德看出点什么。但是反过来,我们故意的吹嘘夸大,以曹孟德的心性,到很有可能会认为是我们的心虚之举。”
陆仁“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了荀的用意。
荀捋了捋胡须,接着道:“现在是腊月,辽西那边正是隆冬严寒之季,而这一仗之后想必会有大批的归降之众,得让赵雨他们好好的安顿一下。在稍作接纳之后,应该在春暖雪融之后让归降之众先回到北方草原上去,一则好让曹孟德心中稍安,二则这些归降之众的人心也得让他们安生一下。如果在未能曾尽收其心之前就强留在菊花港一带,不但容易使曹孟德心中生疑,也容易使归降之众心中疑虑。这人心不稳,恐怕就容易出事。”
陆仁点头称是。反正陆仁也没指望过打个一仗两仗的就把那么多草原部族给收编,那根本就不太现实,影响力这玩意儿得慢慢来。
又商议了一些相关的细节,陆仁也草拟好了回电的电文,而荀在思索许久之后再次向陆仁开口建议道:“义浩,为了让曹孟德能够安心的出兵汉中,恐怕对辽东用兵一事,你得提前一些进行了。毕竟我们这里的仗要是没打起来,曹孟德是不会安心的。”
“……明白了。来人,回电给菊花港!”
现在再回到菊花港这里吧。
那一夜的决战过去之后,到现在已经十来天了,拓跋玉这头按照陆仁那边发过来的指示,一边稳住了投降的大队人马,一面利用这些人马来修补与扩建。而这十来天的时间下来,投降的近四万人马基本上都稳住了,在各自的地头上做着自己的工。
因为马上就是新年,拓跋玉他们看看情况差不多,就以拓跋玉的名义请了那些部族族长到菊花港这里来赴宴,同时向里里外外的宣布了新年的假期,城中军兵与投降的人马,也都得到了新年的恩赏……嗯,在那年头是这么叫,如果是在现代,则应该叫作节日的福利。反正每个人都得到了相应的酒食与红包。
这种事在现代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被人们认为是必须的,不过在那个年代可就很让人兴奋了的说。特别是对于那些降卒来说,现在虽然要去卖力的劳作,但是吃得好、住得好、玩得开心,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些就不说了,只说那些个族长来到了拓跋玉的府坻。因为是正式的饮宴,这些族长为了表示尊敬,在来之前还特意的去某个大澡堂子里泡了一通,把全身上下泡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再换上了拓跋玉这头送给他们的华美服饰,很有那么些人模狗样的意思之后才来的。再等他们进到了厅中,才发觉这厅中温暖如春,他们根本就用不着穿着那些厚重的服饰……好吧,这种正式的场合,拓跋玉府坻的主厅哪会没有暖气供应和相应的保暖措施?
这些族长讪笑着,外带着一点不舍之意的把厚重的外衣挂到了身后的衣架上,一身轻装软饰的拓跋玉也适时的出了场。而这一出场,顿时就让那些部族族长全都看直了眼。说起来,他们并非不认识拓跋玉,但准确的说,他们这也是第一次在近距离看到拓跋玉。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其实很简单,以前他们看到拓跋玉都离得比较远,像之前拓跋玉在菊花港城头上开那种怪异的战场演唱会,彼此间的距离一般都在四五十米以上,又哪里能看清楚拓跋玉的样貌?
而现在是正式的饮宴,席与席之间的距离就那么点,自然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论相貌,拓跋玉的长相本来就很不错,而且在夷州读过书,并且当偶像人物当了这么久之后,拓跋玉的身上自然而然的会有那么一种气质,不用费什么劲就让这些个族长为之折服。当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可以说现在的拓跋玉是有一种神棍般的气质,唬唬人没问题,毕竟拓跋玉的身上还有着一个鲜卑族人祭司的身份,算得上是职业神棍。
闲话少说,厅中众人在一大番的客套之后,自然就有人向拓跋玉问起了接下来他们应该何去何从的话题。而这时的拓跋玉已经收到了陆仁那边的回电,当下就款款的向众人道:“我本就无意与大家为敌,现在你们归降,只是因为大雪封路,暂时回不了草原,所以在我这里暂时住到雪融之后吧。介时你们要回去,我绝不阻拦,只是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来侵犯于我。”
一片“理当如此”或是“这个自然”之后,拓跋玉又出声道:“你们回去之后,如果愿意与我保持互市往来那就最好不过。不过我在这里向大家说句真心话,虽然我们自古以来就以游牧为生,驱赶着牛羊逐水草而居,但我们的生活完全可以变得更好、更安定、更富足。说出来也许大家不信,我当初带着千余族众移居到夷州的时候,在陆夷州的帮助下在夷州开办牧场,所伺养的牛羊数逾数万,可是所占用的土地却只不过方圆十余里而已。”
此言一出,一众族长都大吃一惊。几万的牛羊,按他们传统的放牧方式,没个上百里的草场是肯定不够的,可拓跋玉说他们只要“方圆十余里”,这实在是有些让他们接受不了。不过也难怪他们,他们哪会懂得陆仁搬来的那些现代养殖技术?
而且要知道拓跋玉的部族虽然只有“方圆十余里”的养殖区域,可实际上还有整个夷州雄厚的农业基础在那里顶着,每次收获之后得回来的干草、敷料数量多得可怕,哪会不够拓跋玉的养殖场吃用?有这些饲料,大批的牛养又哪里还用得着去找寻新的草场?
总之,这些族长的神情中都流露/出了不肯相信的神情,拓跋玉对此到也早有准备,轻举玉手拍了两下之后,马上就涌出了一队侍女,把手中托盘里的物件放到了各个族长的桌案之上。而放上来的物件吧,这些族长到也认得……其实自从投降给了拓跋玉之后,这玩意儿他们见了就不是一次两次。
好吧,送上来的这个其实就是夷州出产的食品罐头,而罐头里面装的是腌制好的牛羊肉类,此外还有鱼类的罐头。以夷州目前的工业与冶炼能力,军事用的不锈钢是还整不出来,但罐头这种物件所需的不锈钢还是没问题的。而陆仁老早就有考虑到自己这里大军出征时的给养供应方面的问题,会把罐头这玩意儿给开发出来很正常。
当然这些不是拓跋玉要说的,而那些部族族长会认得这玩意儿,是因为他们在正式的向拓跋玉投降之后,他们各个部族除了可以得到每天的基本口粮与蔬菜之外,每人每天还可以得到两个这样的罐头。虽然不是什么大鱼大肉,可对这些饭都快没得吃了的鲜卑子弟来说,这个时候每天都能有肉吃就很不错了,再说这种罐头肉的味道还是很不错的,相当之下饭的说。只是现在是正式的饮宴,你拓跋玉把这罐头送上来又是怎么个意思?
再看拓跋玉掩嘴一笑,接着就和颜悦色的道:“各位族长可千万不要误会,在这饮宴之上把这罐头拿出来,可绝不是我拓跋玉吝啬小气,舍不得新鲜的鸡鸭牛羊,而是想告诉大家这些罐头里装盛的肉类,有很多就是出自我与慕容紫英部族的养殖场养育出来的鸡鸭牛羊。对了紫英,今秋的时候我们的养殖场统计数字是多少?”
慕容紫英会意,报出了一大串让一众族长惊讶不已的数字。不止是拓跋玉的,就连慕容紫英的部族数字也足以让这些部族族长吃惊的了。话说当初慕容紫英和拓跋玉一起去到夷州,因为部族的规模比拓跋玉的要小一些,从陆仁那里得到的地头也相应的要小上一些。不过在陆仁的技术支援下,慕容紫英部族肉类产量只是比拓跋玉部族的稍差一些而已。事实上,拓跋玉和慕容紫英这两个部族的肉食产量,大概占夷州肉食供应的三成左右。再以夷州现在的人口数字来看,这已经是一个相当巨大的比例了。
而相应的出产量现在告诉这些部族族长,自然会惊得这些部族族长连话都说不出来。要知道拓跋玉和慕容紫英留在夷州的部族人口只有四千不到,可是以他们出产的牲畜数量,给他们三分之一,甚至四分之一,都足够他们成为加大型的游牧部族了。如果说拓跋玉向他们说出来的都是真的,那他们又岂能不为之动心?
再看拓跋玉打开了一个罐头,取出一块香香的肉块纳入口中细嚼了一番再咽下之后,向一众族长道:“当初我带着不足千余的族人投奔夷州,心中所想的是只要能一块安身之地就好,是承继传统继续游牧,还是学习汉民耕种为生或许都不重要了。可是在夷州生活与学习了数年之后,我才明白我们这些游牧部族的日子其实还可以这样过。”
某个族长迟疑了一下问道:“玉姑娘,你的意思是?”
拓跋玉道:“我是鲜卑族人,更是拓跋氏之后,当我知道怎么才能让大家的生活过得更好的时候,当然是想回来带着大家一起过上更好的日子。大家也知道,在中原汉民的眼里,我们这些游牧部族就是侵犯他们土地的贼寇,可实际上我们自己心里清楚,如果我们能过上安定富足的生活,谁又愿意去当那令人厌恶的贼人?陆夷州也曾对我说过,如果大家都过得好好的,彼此间互市交易、互补不足,又哪用得着今天你来打我,明天我去打你?”(未完待续。。)
卷三 第九十六回 威逼利诱
“……如果大家都过得好好的,彼此间互市交易、互补不足,又哪用得着今天你来打我,明天我去打你?”
拓跋玉的这几句话让一众族长皆面面相觑,而对于这样的一个话题,却也是有人赞同,有人则不以为意。赞同的不必多说,毕竟喜欢过安生日子的人还是占大多数的。至于那些不以为意的人则是……好吧,总有那么些的家伙认为凭什么那些汉人可以占据中原的肥美土地,享受安宁富足的生活,他们却只能在北方的苦寒之地过着苦日子?
事实上在那些个时代里面,带有这种想法的草原游牧民族比比皆是。只不过现在他们投降了拓跋玉,拓跋玉与陆仁之间有着合作关系又不是什么秘密,这会儿同在席中的吕玲绮和赵雨又都是汉人,所以这种话他们不好说出口。
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些他们现在不好说出口的话,在下一刻却被拓跋玉说了出来:“其实大家不说我也知道,我们总认为我们是草原上的雄鹰,认为我们是草原上凶狠的狼,认为我们是人人都能骑射的无畏勇士。同时我们也认为汉人子弟懦弱无力,只能是我们嘴里可怜的绵羊,而且也因为他们的懦弱无力,不配拥有肥美的土地,不配拥有财富,他们辛苦劳作得来的财富更是只能交给我们这些草原上的勇士来享用,他们只姝是我们的奴隶……”
说着拓跋玉赶紧的向席中的赵雨和吕玲绮解释道:“雨姐、玲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的是……”
赵雨微笑着向拓跋玉摆摆手道:“没事,我和玲绮知道你是想说些什么,你接着说吧。”
拓跋玉点了点头,转回头再向一众族长道:“你们是不是都有着这样的想法?我已经和雨姐、玲姐打过招唿了,你们只管说出来没关系的。”
一众族长相互对望,彼此间用目光交流了一下之后,最后是由某个年纪较大的部族族长开口道:“玉姑娘,还有雨姑娘、玲姑娘,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们这些草原上的部族的确都是这样的想法。我们这些草原上的部族,人人从小就精于弓马,到长大成人之后可以说人人都是勇勐善战的勇士,而你们汉人……”
话到这里这族长迟疑了一下,见拓跋玉、赵雨、吕玲绮都没有什么反应,这才往下接着道:“而你们汉人种田养蚕,日子虽然过得不错,但却懦弱无力。真要是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交锋,四五个汉人都不是我们一个勇士的对手。而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绵羊就是绵羊,尽管绵羊可以出产羊毛、羊皮、羊肉,远远要比恶狼富足,但羊只能是恶狼嘴里的肥肉而已。”
吕玲绮听了这些之后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而赵雨则是不屑的勾了勾嘴角。回到拓跋玉这里,拓跋玉却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不瞒各位,当初我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想法?总觉得那些汉人整日里耕田种地,怎及得我们草原民族勇勐无敌?可是后来我才渐渐的明白,汉人虽然看起来不及我们草原勇士勇勐,但是他们能够占据中原肥美的土地自然有着他们的道理。
“他们有学问、有本事,能够做到很多我们做不到的事情。事实上如果不是大汉的朝庭出了问题,我们这些草原上的游牧部族,又真的敢去招惹汉人吗?我们草原部族勇士身上的勇勐,对他们来说根本就只不过是匹夫之勇,他们其实有得是办法整死我们的勇士。”
这时慕容紫英接上了话。而在这个时候吧,如果是赵雨和吕玲绮来开口说话有点不太方便,反到是同为鲜卑子弟的慕容紫英来开口可以免去一些麻烦:“各位,汉人有句话叫‘将在谋而不在勇’,我当初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可是在夷州求学了几年之后,才渐渐的明白汉人真的要是打起仗来,远远要比我们这些只会凭着一勇之气乱冲乱撞的人要强得多。各位也别在心里暗暗的不服气,我现在只说这么一句,当初步度根带了五万骑前来攻城,而这菊花港加起来也才不过万余的人马,可是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是各位坐在这里一起喝酒。”
拓跋玉适时的把话头接了回去:“各位族长,刚才我也说了,现在主要是大汉的朝庭出了问题,而且已经是出了几十年的问题,不然我们又哪里能惹得起强盛的大汉?往远了说,我们能比得上几百年前的匈奴吗?可是在汉武帝的时期,匈奴被强盛的大汉打成了个什么样?往近了说,即便是大汉朝庭已经乱了几十年,可是大汉朝庭留在北方的一些名将,我们难道又能招惹得起?像刘虞、公孙瓒,当初他们还在的时候,不止是我们鲜卑部族,就算是乌丸、匈奴,又敢去招惹他们吗?”
稍稍的顿了顿,拓跋玉接着道:“汉人就是这样,哪怕他们自己内部再乱,甚至是乱到不可收拾,却始终会有一些能够镇住我们这些草原部族的人物存在。而当他们的内乱结束,国力开始重新强盛起来的时候,就会调回头来找我们草原部族算总帐了。就比如说现在的魏公曹操,你们谁又敢去惹他?而我所投靠的陆夷州,又恰恰是一个哪怕大汉朝庭再乱,也会站出来镇住我们这些想蠢蠢欲动的草原部族的人。到现在我也不妨实话实说,这次的仗你们看起来好像是和我打了一仗,可实际上和你们打这一仗的却是陆夷州。”
又轻叹了口气,拓跋玉继续道:“最后我只想跟你们说一句,你们闹出这么多的事情,是因为赶上了大汉朝庭的内乱,所以能够捞到一些小便宜。可是大汉朝庭在乱了这几十年之后,已经在渐渐的平复,到那时就该轮到我们这些贪了些小便宜的人开始倒霉了。而且说实话,像陆夷州这样的诸候已经在开始对我们动手,你们难道都没有看出来吗?”
“这个……”
一众族长面面相觑。这些话说不相信吧,可又有那么点相信。
赵雨和吕玲绮一直都没有搭过话,这时对望了一眼之后,赵雨晃了晃酒杯向一众族长笑道:“这次的仗你们输得有些不服气吧?那我不妨告诉你们,我家先生真正的精锐主力,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动用过,因为先生他看在小玉和紫英的面子上,不想和你们闹得太僵。按先生他的意思,既然我们彼此之间可以安安心心的交朋友、做生意,那就没并要去打生打死。事实上如果不是小玉一直坚持着要尽可能的保全你们这些部族,我和玲绮想要灭掉你们的话早就灭掉了。”
最后一句话虽然有点夸大,并且有那么点的歪曲……这里指的是陆仁如果真的是想击溃步度根的确是早就可以了,但因为考虑到要“细嚼慢咽”之类的因素才没有发动全面性的攻击,这会儿到是可以顺手把这个人情搁到拓跋玉的身上。
吕玲绮这时也搭了话进来:“我知道你们还有点不相信。这样吧!”
击了几下掌,马上又有几个人进到了厅中。不过这几个人吧,却是几天前慕容紫英找了个借口从一众族长的身边调拔过来的人,换句话说就相当于一众族长身边的亲随亲信。而这几个人在进到厅中之后,吕玲绮就很淡然的笑了笑道:“你们几个告诉你们的族长,前两天在你们去到的那个地方看到了什么吧。”
几个人都愣了愣,然后走回到各自的族长那里,在他们的耳边低声了说了些什么。等到他们的话一说完,这些个部族族长的脸上就齐唰唰的变了色……那几个人看到的是“数万军兵,各类大小舰船不计其数”。
好吧,慕容紫英在把那几个人要过来之后,在吕玲绮的安排之下无非就是让他们去甘宁和邓艾现在驻军的济州岛那里转了一圈而已,说起来这也算是一种军事恐喝了。而想要传递给这些部族族长的信息,也无非就是告诉他们一句“老子这里真正的主力部队都还没有动用过!”
这一连串算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礼”,再加上“威之以武”的动作过后,这些个部族族长的心里可就发起了虚。刚才拓跋玉说得很清楚,你们现在只是因为大汉朝庭内乱的缘故才能够在边境地区闹出点动静,可是总有像陆仁这样的人会出现并且镇住你们。现在来了这么一手,证明陆仁是看在拓跋玉的面子上没有对他们动真格的,可真要是把陆仁给惹毛了,就你们这些个部族能有好果子吃?
还没等这些族长再有点什么反应,赵雨和吕玲绮又相视一笑,各自从她们性感迷人且露着一条雪白的大长腿的长裙下抽出了一把短铳火枪,然后赵雨嘻嘻的笑道:“给各位族长看点我们夷州的新鲜玩意儿。”
一众族长又是一愣,却见赵雨和吕玲绮同时抬手一枪,事先就放置在厅中角落的两枚铜镜发出了两声清脆的器物悲鸣,却险些把在座的一众族长的耳膜给震破了。下一刻就有侍女把那两枚铜镜取下交给这些族长一一过目,当场就骇得这些族长的脸色煞白。
这两枚铜镜并不算厚,大概有个七毫米左右的厚度,而此刻这两枚铜镜上都留下了一个花生米大小的窟窿。七毫米左右的厚度啊!在座的这些个族长也都是弓马老手,知道如果是换成他们在同样的距离开弓放箭,基本上是没有可能射穿这样的铜镜的。由此延伸,可以想像得出赵雨和吕玲绮刚才手中那貌似轻飘飘的武器的威力其实有多大。
(ps:这一节可能有点夸张了,但也请各位不要太过较真。虽然瓶子喜欢玩生化或cs这一类的枪类游戏,但对这些武器还真没啥研究。)
好死不死的,这时先前那几个亲随亲信在看过那铜镜之后脸色也是一变,又凑到各自族长的耳边低声道:“我们到的那个军营之中,至少有好几千使用这种武器的士卒,不过那些士卒使用的是比较长的类型,隔了老远也足以令人丧命……”
一众族长的脸色已经是白上加白。能当上一个部族的族长的家伙都是老油条,哪会不明白这其实就是赵雨和吕玲绮在对他们进行红果果的恐喝?现在回想起来,如果陆仁的部队早一个月开过来的话,诂计打他们就跟打落水狗似的。
连带着的,他们也不由得向拓跋玉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因为按刚才的说法,是陆仁看在拓跋玉的面子上才没对他们动真格的,所以得算是拓跋玉救了他们。
有了这么一大番的铺垫,终于某个部族族长出声向拓跋玉问道:“玉姑娘,还是请你明说吧,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做?”
拓跋玉幽幽的叹了口气:“什么怎么做啊?你们还不明白吗?陆夷州宅心仁厚,不想对我们赶尽杀绝,所以是真心的想和我们交朋友、做生意。而且陆夷州说得很清楚,我们出来劫掠百姓,是因为我们自高自大,遇事只知依赖蛮勇之气,却不知道如何才能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好才会如此行事。所以陆夷州的意思,是愿意把那些养殖之法教给我们,让我们能够生活富足。而我们的生活富足了,自然就不会去劫掠百姓。即便是缺少什么东西,也可以与陆夷州平等的互市交易,这样对大家其实都有好处。”
这得算是大棒之后的甜枣了,到也闹得一众族长又一次的相互对望,心说这世上难道真的有这么好的事情?
拓跋玉看看众人的神情,又不免叹了口气道:“大家不要怀疑,不信的话可以看看我和紫英不就明白了吗?你们现在的生活,能与我和紫英相比吗?可是我与紫英又何曾去劫掠过任何的百姓?如果你们之中有见识广的,不妨想想南方的山越、南中地区的南蛮,他们自从与陆夷州交好并且互市求学之后,生活过得可不比我与紫英差。我现在只想说陆夷州是当世少有的贤者,与他交好是不会有错的。”
慕容紫英再次的适时出声:“如果你们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那不如像我一样归附在玉姑娘的旗下。玉姑娘是我们鲜卑的大姓望族,又是我们鲜卑现在最好的大祭司,归附在玉姑娘的旗下也不至于辱没了各位。而且玉姑娘与陆夷州的关系匪浅,有些什么事请玉姑娘去与陆夷州打交道也比较方便。”
一众族长又是一阵的相互对望,很快就有人向拓跋玉施以大礼道:“我们愿意相信玉姑娘和慕容小哥,那今后之事就麻烦玉姑娘多费心了。”
这其实应该算是向拓跋玉表达了臣服之意,当然有的人是真心,有的人是暂时的敷衍一下等脱了身再说,更有人是想先当墙头草观望一下,确实有好处就跟着,没好处那就到时候再说。
但不管怎么样,现在算是把这些部族都给拿了下来,后面的事当然是得一步一步的来。
拓跋玉也俏生生的向众人还了礼,重新坐下之后向众人笑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接下来的话就好说了。辽西现在大雪封道,各位想要回到草原至少还要一个半月到两个月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希望各位能够约束好各自的族人。只要大家不惹事生非,不做出什么违背法纪之事,我拓跋玉可以保证不会亏待了各位。
“另外嘛,陆夷州愿意教我们知识,让我们的生活能够过得更好,我们当然是要虚心的去向陆夷州求学,所以我希望各位在大雪消融回到草原之后,从族中挑选聪明好学的人到我这里来,由我送到夷州的学院里去求学。记住一定是要那些聪明好学的人,最好是孩童,当然少年、青年,甚至是有心求学的老人也可以。不要在意血统、身份,只要聪明好学就行。”拓跋玉也俏生生的向众人还了礼,重新坐下之后向众人笑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接下来的话就好说了。辽西现在大雪封道,各位想要回到草原至少还要一个半月到两个月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希望各位能够约束好各自的族人。只要大家不惹事生非,不做出什么违背法纪之事,我拓跋玉可以保证不会亏待了各位。
“另外嘛,陆夷州愿意教我们知识,让我们的生活能够过得更好,我们当然是要虚心的去向陆夷州求学,所以我希望各位在大雪消融回到草原之后,从族中挑选聪明好学的人到我这里来,由我送到夷州的学院里去求学。记住一定是要那些聪明好学的人,最好是孩童,当然少年、青年,甚至是有心求学的老人也可以。不要在意血统、身份,只要聪明好学就行。”(未完待续。。)
卷三 第九十七回 开个好头
什么是征服?什么又是真正的征服?
靠着自己的拳头又大又硬,硬生生的把对方给砸叭下,这就算是征服了吗?或许在许多人看来就是这么个事,但在陆仁看来这尼玛就是在扯淡!因为大量的史料都已经告诉了陆仁,单纯依靠武力所达成的征服,根本就不是征服,或者说是不完全的征服。而想要达到真正的征服,除了要达到武力上的制霸之外,还需要文化体系的精神侵略……嗯,也可以理解为洗脑。
就比如说秦在凭借着强大的武力扫平六国之后,因为没有意识到文化思想统一的问题,一味的只是追求和迷信强权与暴力,结果很快就来了个昙花一现。当然了,一般人都认为这是秦始皇好大喜功,不知道善待百姓、休养国力的结果,可仔细的看一下就不难发现,秦代其实是没有文化上的核心思想的,而且后世的学者也批评说秦代的治国方略就是把百姓当成了猪来养。
还不明白的话,就可以看看接下来的汉代。汉代的初期除了休养生息、缓解社会矛盾之外,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抓紧了文化思想上的统一与传播,使民众们的思想有了一个认同感、皈依感,这才使得民众们渐渐的凝聚了起来。
别以为这是什么很玄很忽悠人的事。真真正正的仔细去看汉代初期的大众观念,不难发现当时的民众们还是很偏向于东周分封的封建制,说白了就是大家还都认为天下应该分成多少多少的诸候国,像项羽在灭秦之后就封了多少个的王,实际上就是这种思想在作怪。
而在西汉的初期,这种思想也仍然占据着主流。都说汉承秦制,所继承的准确的说就是秦代开始施行的帝国郡县制,直到刘邦西汉立国,承继了这种制度,也不敢完全的就把封建制就这么废弃掉,最大的原因就是民众们的思想还没有达成统一,所以刘邦在这个问题上是很圆滑的打了一个擦边球,既有“白马之盟”的“非刘姓不王”,又有郡县制的逐步实施,在条件成熟之后再慢慢的把诸候王的地盘慢慢的给消减掉。
可能有人会说这些与汉初的文化思想统一又有什么关系?答案就是在分封制仍然存在的情况下,文化思想与意识形态上统一的目的就是要让广大的民众认同自身是大汉的子民,而不是那些分封藩王们的子民。这可是件很关键的事,因为民众们的意识形态在统一了之后,那些分封的藩王如果想闹点什么乱子,会得不到民众们的认同。
这件事还可以举个例子。文景时期的七王之乱的根本原因就是削藩,而挑头的吴王在作乱之后,他境内的某个豪侠……这个所谓的豪侠其实就是门阀豪族的前身,而这个豪侠在思想上认同的是大汉朝庭,所以在吴王叛乱之后马上就去投奔了平叛的官军,为搞定七王之乱开了一个非常好的头。
现在再来看看汉代的采用的思想核心。汉初时期采用的是老庄之“道”,这与汉初需要休养生息有着很大的关系,所以要与民“无为”,然后民众们在不受苛政侵扰,生活在渐渐变好的情况下自然就愿意认同大汉。
接下来当然就是汉武帝的“独尊儒术”。事实上这除了汉武帝作政治斗争的需要之外,西汉在“无为”了几十年之后,也的确需要一个核心的思想来加以巩固,不然再这么“无为”下去,民众们可能就变成了一盘散沙也说不定。尽管在后世人看来,汉武帝的“独尊儒术”很有那么些近似于文字狱的味道,可实际上在那个时代,恰恰就需要这样的一个统一性。任何的事情都有其两面性,不能单单只看一面。
而汉代在达成了文化思想与意识形态的统一之后,也才真正的达成了全面性的统一,并且对后世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像后世的华夏主体为什么称为“汉”族?这个“汉”指的难道是血统上的民族意义吗?不是!这是文化思想与意识形态上的“汉”!而后世的“汉族”,你知道其实已经融合掉了多少的血统型民族吗?
不止是华夏,在世界上也有着许多的例子。世界上有着许许多多的文明古国,当中也有很多曾经凭借着强大的武力而盛极一时,可是真正流传到现在的又有几个?如果仔细的去看一看那些没能流传下来的文明古国,不难发现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没有能把自身的文化思想与意识形态给全面的铺开。而为什么会这样?原因就是他们的王公贵族都把文化知识给当成了他们谋求自身利益的工具,不肯让普通民众去染指。换言之,应该全面铺开的东西,却成为了王公贵族与祭司阶层们的特权。
就比如古埃及,他们的文化就没有能够完全的铺开,而且成为了贵族们的特权。到最后埃及的结果是什么?是他们只知道他们有个辉煌的祖宗,在现代社会里却不知道他们应该归属到哪一系的文明体系里去,最后是并入了阿拉伯的序列。可实际上埃及的宗教与阿拉伯的宗族体系有什么关系吗?
再如希腊和罗马,这俩文明体系基本上其实是一回事,而他们的文化体系算是曾经铺开过,所以他们的直到现代也算是为人所认同。但是他们的后期也犯了贵族特权的错,最后就被比较大众化、平民化的基督教给钻了空子。而欧洲后来的文明思想体系,基本上可以认为是基督教的文明思想体系。不过话又说回来,欧洲的学者,基本上都认同希腊文明是欧洲文明的摇篮,而罗马文明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是希腊文明的承袭者。希腊神和罗马神,差不多就是一回事,只不过称唿不一样而已。
好吧,瞎扯了这么多就到此为止。而陆仁正是因为认识到了这些问题,再加上自身许多软硬件条件的限制,并不推崇过份的武力征服,很多时候采用的是软刀子型的文化侵略。
就比如说在此时此刻,为什么会由拓跋玉向一众族长提出要他们选出族中聪明好学的子弟去夷州学院读书?说白了其实就是要从他们的文化思想体系上动刀子。当然了,如果硬是想把自己这里的文化思想给硬塞过去,明显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所以要抛出“可以让你们的生活过得更富足也更安定”的香饵,让你们主动的过来学习,然后就把我想塞给你们的东西慢慢的塞到你们的脑子里去。
另一方面,鲜卑本身就是被汉族给完全融合掉的少数民族之一,而且陆仁根据这些年来所收集到的情报,鲜卑部族算是比较倾向于汉文化的游牧民族,找他们下手不会有太高的抵触情绪,反到是像匈奴、乌丸这些个在当时比较强大的游牧民族,对汉文化有着较大的抵触心理。这也是陆仁对乌丸没有留手,对鲜卑却颇有耐心的原因之一。
而这个时候吧,一众族长听了拓跋玉的话之后,却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同一个问题:
“玉姑娘,你这是不是想要质子?”
质子,就是扣人质。
拓跋玉对此却淡然的一笑:“人质?你们怎么能这么想?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们族中的任何人,只要是聪明好学的人就可以来,血统和身份都并不重要。只要肯学,哪怕就是你们族中的奴隶、下人,也一样可以来。只不过在你们族中被人看不起与奴役的人,在夷州学到了真本事之后,会不会愿意回到你们的部族里去继续被你们奴役,这我就不敢保证了。
“换到你们各位的身上,如果你们有着能被他人重视与尊崇的本事,难道又愿意去当一个不被人重视的奴隶吗?别的话我也不想再说了,是好事还是坏事,相信你们自己的心里有数,而我与陆夷州对这件事与绝不强求,愿不愿意派人去夷州求学,你们自己拿主意。”
说着拓跋玉又端起了酒杯向众人既落落大方又风情万种的敬了一下酒,接着便微笑道:“但是丑话也不妨先说在前头。当别的部族的生活过得越来越好、越来越兴旺的时候,那时你们可别说我没有给过你们这样的机会。不过在此我可以向大家保证一句,就是去夷州求学的人,绝对不是我与陆夷州扣下的人质。”
一众族长又一次的对望,这时到是有几个规模较小,已经有意彻底的倒向拓跋玉的族长动起了心思,接着就向拓跋玉表示他们愿意派族人去夷州求学。而这个事有人带了头之后,那些摇摆不定的人也开始动起了心思,心说我们那里派几个不是很重要,既然是成为了人质也无关痛痒的人过去又有什么关系?
于是乎,一堆的族长就先后答应了下来,接下来这场饮宴自然是尽欢而散。
夷州,莽甲。
陆仁的手里拿着赵雨拍回来的电报,呵呵的笑了笑就往桌案上重重的一排:“干得漂亮!等拓跋玉把这些人送到夷州之后,基本上就可以确定这些部族归投在了我们的麾下。”
一旁的荀跟着点了点头,但仍不免有些担心的问道:“义浩,这些部族肯归投到我们的麾下固然是好事,但有件事我一直放不下心来。这辽西、辽东、扶余皆为北方的苦寒之地,与夷州这种温暖的气候相差甚远。你教给他们的农耕之法,在那苦寒之地是不是可行啊?若是不可行,那些部族没有得到应有的甜头,到时候岂不是……”
陆仁乐了。其实荀会有这种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毕竟按当时人们的观念,那种北方的苦寒之地根本就不适合农耕,所以那边也被人认为是贫瘠之地。
但陆仁却知道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汉代的辽西、辽东、扶余,大至上的地理位置就是后世的辽宁、吉林、黑龙江这东北三省。而在这三块地头之中,吉林和黑龙江暂时来说还没什么指望,所以可以先放在一边不说,目前要搞定的主要是辽东加辽西的整个辽宁省。
而辽宁省是什么地头?在东北三省之中,辽宁是这三省之中水热条件较好,垦殖业比较好发展起来的地区。当时的人们或许很难对辽宁进行开发,但对陆仁这个开了金手指的家伙来说却不是什么难事。
辽宁的农业出产什么?玉米、水稻、高梁、谷子、大豆、棉花、花生、烟叶等等,只要种植得法,哪个的产量都非常的不错。
而且要知道后世的辽宁省可是华夏最大的柞蚕产区与水果产区之一,犹其是苹果,在后世的出口量占全国的四分之三,只不过苹果的出产主要是在辽东半岛,这会儿还是公孙氏的地盘,还得以后拿下来了之后才行。
再就是辽宁的园参、鹿茸、对对虾的产量,也居全国第二。反正辽宁是块宝地,农业垦殖方面的事情是不用担心的。
另外嘛,辽宁可是后世华夏重要的工业基地,各类矿产资源很丰富,像铁、金钢石、镁、硼、滑石、硼润土、玉石,其矿储量都是首位,能源方面的煤、石油、天然气、放射性矿物……扯远了,放射性矿物质哪里是现时点的陆仁敢去碰的?但石油和天然气嘛,嘿嘿!想多了,想多了!
反正在陆仁的yy之中,在辽宁这块地盘入手,并且以农业发展稳住了脚根之后,就要利用辽宁丰富的矿产资源大力的发展工业。目前的自己只有夷州这个工业中心,虽然还算是应付得过来,但在资源供应、人口基数等等的方方面面,总归会有着不少的限制。而把辽宁给发展了起来,与夷州等地相互接应,很多的事情就方便多了。
当然现在的陆仁可不会热血上脑,同时也很清楚自己的路只是开了个头,之后的路还要一步一步的走下去。而现在要做的事情嘛,是让拓跋玉在辽西那边趁着乌丸被打散之后没能重聚,而且现在辽西地区的鲜卑部族都暂时归投到拓跋玉麾下的大好机会,让拓跋玉接着扩大影响力,重点先发展一下辽西的农牧业稳固根基。而在另一头……
“义浩,给天子的表文我已经帮你拟好了,你看一看吧。”
荀把一份表文递给了陆仁,陆仁看过之后沉吟了许久,问道:“这表文……荀公认为应该由谁送到许都去最合适?”
荀笑了笑道:“辽西战事稍宁,送这份表文的人当然属雨丫头最为合适。雨丫头在此之前没少和那些人打交道,该说什么和不该说什么,相信她最是清楚。最重要的是雨丫头参与了辽西战事,很多话由她向那些人说出来,更容易让人信服。”
陆仁点点头:“好吧。拍份电报让赵雨去徐州,我们这里派人把这份表文送到徐州交给赵雨,这样可以省些时间。另外是不是要甘宁和邓艾也作好准备?”
“然也!”
徐州连云港的位置,就航程而言算是在辽西的菊花港和夷州的基隆港之间。在两头都动用蒸汽快船赶路的情况下,最多三天两头的人就能碰上头。
现在的徐州连云港那可是今非昔比。在陆仁刚刚穿越,也就是ad193、194那会儿,连云港一带最多只能算是一个临海的小村子,属东海郡的治辖。而老曹在当时曾经分兵洗劫东海郡一带,当时的连云港一带也未能幸免……对了,当时还没有连云港这个称唿。
后来陆仁与糜氏宗族挂上了钩,糜氏宗族在陆仁的建议下对连云港进行了相关的开发工作。在陆仁于许昌任职期间,连云港主要的作用帮助糜氏宗族的避难迁居夷州。再到陆仁逃出许昌转战夷州之后,糜氏宗族虽然举族迁出了徐州,但连云港却仍然是糜氏宗族的重要产业。
夷州出产的许多东西,都是要通过连云港转贩到徐州,再从徐州转卖到中原地区。正是因为有着一层这样的关系,徐州本土的那些豪族世家尽管对连云港的丰厚收益垂涎三尺,却也不敢去找糜氏宗族的麻烦……开玩笑,在徐州谁不知道糜贞是陆仁的老婆之一?你把别人老婆娘家的产业给夺了,却还想和陆仁做生意,从陆仁那里捞到好处?你当陆仁和糜贞在别的地方就没有了码头是不是?再说得难听点,陆仁要是在一怒之下放弃连云港,徐州本土的豪族们不得得不到连云港本来应有的行商厚利,还会因为谋夺连云港的事情而赔上老本。
再接下来就是死蚂蚁找个机会成为了徐州刺史,对连云港那可是采取了一系列的保护措施。要知道司马懿可是需要连云港这个重要地点与陆仁保持联系,借着与陆仁之间的联系而取得的巨大收益来保证他司马懿的为官政绩。
正是因为有着这一系列的因素,现在的连云港绝对可以说是现时点的徐州最富庶、最发达的地区之一,每年所产生的收益都不知道让多少的人眼红不已,想取司马懿而代之的人,更是大有人在……(未完待续。。)
卷三 第九十八回 备战辽东
“雨姑娘,你们在辽西的战事如何?”
徐州治所的府衙之中,司马懿与赵雨分席而坐,在各自的客套了一下之后,司马懿就问出了这句话。顺便说一下,陶谦时期徐州的治所是在郯城,而老曹在搞定了徐州之后,就把徐州的治所西迁到了彭城,以便于对徐州的掌控。
再说陆仁这头,在得到正式的夷州牧一职之后,徐州就成了陆仁与大汉朝庭之间交流的主要通道,有点什么事要和朝庭沟通,都是从徐州登陆再去许昌,主要也都是由赵雨负责。这一来二去的,赵雨和司马懿自然就成了老熟人。
辽西的战事终结时,已经是临近建安二十年的新年。再到拓跋玉那头把那些大小部族给打理了一下,与陆仁之间相互传电的时候,就已经快进入新年。陆仁考虑到赵雨也很辛苦,所以是让赵雨在菊花港先好好的过个年,过完了年再赶去徐州。所以到赵雨抵达徐州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建安二十年的正月中旬。
不过这样也好,因为新年开春,陆仁正好要给大汉朝庭例行贡献,往年这个事也都是赵雨去办的,正好让赵雨一并办了。而对于老曹方面来说,虽然知道陆仁在辽西那边打起了仗,但是因为辽西较远,当时的陆上交通条件本来就不便,更兼在入冬之后大雪封阻道路,所以老曹方面也不知道陆仁在辽西那边的战况如何。所以这会儿司马懿见赵雨按往年的惯例来到了徐州,就自然而然的会向赵雨问出这句话。
赵雨则是淡淡的笑了笑再作出了回答:“激战两月,原本是不分上下,后来被我们寻得战机大破步度根,所以我方大获全胜,得鲜卑降众十数万。而我这次奉命给天子进奉,也要向天子上表报捷。”
司马懿闻言忍不住轻轻的“嘶”了一下,吸了口凉气。这时的司马懿三十多岁四十不到,虽然还没怎么上过战场,但作为一个有着极高的军事天赋的人,加之见多识广,当然知道那些北方的游牧民族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现在听赵雨说“激战两月”并且“得鲜卑降众十余万”,知道心里面对陆仁军团的战斗力的评价又得提升一下才行了。
反观赵雨,她在赶到徐州拿到陆仁的表文的同时,当然也会拿到陆仁和荀写给她的密信,该做些什么、该说些什么心中自然有数。而此时此刻,赵雨就是按陆仁的要求,得在老曹方面的人的面前夸大一下战果。
再看司马懿顿了顿之后,问道:“却不知现在的辽西情况如何?”
赵雨故意的把一双秀眉皱了起来:“仲达你是聪明人,我也就不在你的面前说那些虚话了。步度根来袭时人多势众,而我们虽然取胜,但正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们的损失也很大。现在那些鲜卑部族因为群龙无首而降,我们也是由拓跋玉出面勉强的安抚住了他们,但是因为大雪封阻道路,那些鲜卑部族一时半会儿的回不去,我们也得拔出大笔的钱粮暂时的给他们就食,免得他们因为饥馑而生出事端。实不相瞒,这次我奉命进奉于天子,除了要上表表捷之外,还希望天子在开春雪消之后能增调人马去辽西,以我大汉天威再镇慑一下那些鲜卑部族,好让他们可以乖乖的在雪消之后退还北方草原。”
这番话半真半假,司马懿虽然没有全信,但多少也信了几分……得说明一下,司马懿虽然不是什么寻常人物,但一则是这时的司马懿相对来说还比较年轻,还没有达到那种老谋深算,一眼就可以看穿他人的地步,二则赵雨当了好些年的外交官,虚虚实实的各类交道打了不知道多少,相应的本事那也叫一个炉火纯青,所以司马懿也看不出赵雨的虚实。而荀为什么会建议陆仁得把赵雨调来办这个事?看中的就是赵雨这方面的经验与能力。这个事要是调吕玲绮来办……呵呵,没几个回合不被司马懿给摸了个底儿掉那才是怪事。
至于为什么会在徐州和司马懿抽这些淡,那是因为陆仁知道司马懿肯定会把这些事上报到老曹那里。赵雨要去的地方是许昌,可老曹呆的地方是在邺城,按任务路线赵雨是不可能再去一趟邺城的,所以得由司马懿把这些话传到老曹那里去。
而这会儿把一些辽西那头该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司马懿又追问道:“雨姑娘,在下尚有一事不明,就是陆夷州难道真的还打算对辽东公孙用兵吗?”
赵雨回应道:“肯定要打的。其实辽西这一战,就基本等同于我家先生和辽东公孙氏开了战,因为步度根在辽西与辽东公孙多有勾结,这次兵发菊花港,便是步度根在公孙氏那里拿着了不少的好处,所以才出兵菊花港,意图分散一下先生的兵势。另外菊花港离辽东不远,可以算是先生对辽东用兵时的一个重要中转港口,如果菊花港被破,先生想打辽东就会多出不少的麻烦。仲达先生,我知道你也是深通兵法之人,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司马懿表示恍然的点了点头。别以为司马懿对辽西和辽东那边的地理环境不了解,事实上司马懿可是最早向陆仁购买舰船的一批人之一,除了与夷州保持商贸联系之外,也偶尔的会去北方的几个港口买点北方的特产,相关的地理环境情报自然也会收集一下。
菊花港的位置临近柳城,也就是后来的锦州,然后从锦州再往东北几百里,就是后世辽宁省的省会沈阳。而沈阳的位置,大致上正好是卡在辽东与辽西之间……当然了,当时沈阳还没有建出来。至于当时的公孙氏的辽东地盘,主要是指地理条件相对良好的辽东半岛。
这算是当时的一种势力地盘的划分,不是说公孙氏不想进取辽西,而是当时的辽西主要是控制在乌丸的手里,公孙度一方面不想和强大的乌丸蹋顿结仇而自损实力,另一方面也是指望着乌丸在辽西地区挡住可能会来自中原地区的攻击。
反过来看老曹,老曹虽然在建安十二年对辽西狠狠的干过一仗,但那是标准的远征还外加险得不能再险的险胜……哦对,因为当时陆仁插了一脚的缘故,老曹打得没有原有的史那么险,但不可否认的是仍然是灰常的险。而老曹当时尽管取得了胜利,对辽西也是能打却不能守。
因此对老曹来说,当时除掉蹋顿主要的目标是防止蹋顿帮助袁氏死灰复燃的情况发生,而在除掉了蹋顿、杀死了二袁之后,老曹也不愿破坏辽西的格局。公孙氏是想用辽西的乌丸、鲜卑等游牧部族卡住老曹,反过来老曹又何尝不是想用这些部族阻挡一下公孙氏?
而这样的一个格局,在公孙度病死、老曹摆平了乌丸蹋顿之后也没有改变什么。至于陆仁会插了一脚进去,说实话其实都是出乎了老曹和公孙氏方面的意料之外。尽管陆仁玩了不少的花招来表示自己在辽西只是要保证一下与北方地区的商贸收益,但不管是公孙氏还是老曹,说会对陆仁不留心着点、提防着点,那不是扯淡吗?
再转回到司马懿的身上,以司马懿的敏感触觉,哪会不明白这里面的关系?所以司马懿对辽西那边的战事也十分的关注。现在赵雨把一些话说了出来,司马懿自然会分析出来一些什么。再想了想,司马懿堆起了笑脸向赵雨问道:“雨姑娘,在下想问的到不是这个,而是始终都不明白陆夷州为何执意的要对辽东用兵。难道说陆夷州有意想拿下辽东不成?”
赵雨这时也摆出了一副小女人的姿态,回应道:“拿下辽东?仲达先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我家先生是怎么想的,但在我自己看来,先生他如果是想拿下辽东的话,这根本就是在开一个天大的玩笑。
“辽东又不是辽西,辽西虽然乱,但说白了也不过是一大群大大小小的游牧部族而已,处理得当的话整到一块立足之地与游牧部族互市取利不算是什么难事。可辽东是什么情况?自公孙度威振辽东以来,公孙氏在辽东已经立家三十年,其根基之厚、军力之强,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就拿下来的?
“当然了,我家先生如果是倾国远征,以鱼死网破之势去与公孙氏交兵的话,想拿下辽东也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可辽东只不过是一块苦寒偏远之地,怎及得我夷州繁荣富庶?先生他纵然是倾国远征拿下了辽东,但势必会使得夷州的防务空虚,容易被孙权、刘备之流趁虚而入。一但夷州有失,先生他岂不是舍本求末,做了件丢了西瓜却捡了芝麻的蠢事?仲达先生,你好歹也曾经与我家先生打过几次交道,你认为我家先生会做这样的蠢事吗?”
司马懿缓缓摇头:“正是因为如此,在下才不明白陆夷州为什么非要和辽东交兵不可。雨姑娘,若不觉嫌隙,可否对此中的隐情告知一二?”
赵雨故做好奇的道:“不是吧?倭岛的银船丢失是在今年……哦不对,现在应该说是去年的夏末秋初,到现在都快半年了,我家先生他发出的檄文都有三、四个月了。至于先生他为什么执意的要对辽东用兵一事,檄文上面不都说得清清楚楚了吗?”
司马懿心说那种檄文鬼才会信,而但凡是有点政治嗅觉的人,也都会明白那种檄文最多只能信一半。
这边赵雨一边抿着小酒一边很是无奈的道:“说真的,如果只是一艘寻常的银船,丢了也就丢了,区区五千斤的白银和一些倭岛的特产对我家先生来说,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一句话就说得司马懿的嘴角当时就抽了几下,心说你陆仁还真他喵的是财大气粗,五千斤的白银还“不算什么大事”?不过从陆仁地盘的经济实力来看,五千斤白银对陆仁来说的确算不上是什么大事。
“既然如此,陆夷州又何必小题大做?”
赵雨又长长的叹了口气:“还不是那十四个倭岛女子给闹的?这十四个女子如果只是一般的倭岛女子的话,本来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但仲达先生你要知道,这十四个倭岛女子是倭岛邪马台女王手下的直系祭司,这次前往夷州除了要向我家先生送上贺礼之外,还要代表邪马台向天子敬献贡礼以示藩属之意。因为这个原因,这次的事情可就不是丢点钱财那么简单了。
“仲达先生你想想,天子的藩属使节被扣下,而且被人所辱,这样的事情能小得了?往大了说是天子的面上无光,往小了说也是先生他有失职之罪。这如果不向公孙氏讨个说法,把使节给救回来,回过头先生怎么向天子交待?怎么向诸候交待?怎么向天下的百姓交待?如果先生真的扔到一边不管不问,那天下人又该如何看待先生?先生他以后的信义与脸面又何以复存?”
司马懿点点头,心说这到是个大事。而这个事虽然已经在陆仁发布的檄文中说得清清楚楚,但是此刻从赵雨的嘴里说出来,其可信度到是要高上了许多。换句话说,司马懿已经知道陆仁要对辽东用兵一事基本上是板上钉钉子的事了。
一念至此,司马懿不由得在心中暗笑公孙氏的那帮子人还真够见识浅短的,为了那么些钱和女人得罪陆仁干什么?不过转念一想,司马懿到觉得公孙氏敢这么黑掉陆仁的钱和女人也并不是没有道理与依仗。
首先辽东的军事实力并不弱,就算是现时点的老曹想摆平辽东,恐怕也得大费上一番周折才能行。在此不妨再稍稍的延伸一下,就是在原有史的三国中后期,公孙渊的确是死在了司马懿的手上,可那也得想想当时的魏国给司马懿准备好了多少的赌本!即便是赌本雄厚,司马懿自己也承认过如果不是公孙渊犯了战略决策上的错误,他司马懿想把辽东给拿下来也绝对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另外嘛,辽东与夷州之间的距离也实在是远了点,说十万八千里可能是夸张了点,但以当时人们的观念看来,真的是太远了点。这么远的距离,对作战会造成的影响可不是一点半点。
总之,在司马懿看来陆仁执意的要打辽东绝对是不智之举,但是按司马懿所打探来的消息与口风,陆仁对这一仗却又是不得不打。是啊,事情闹得这么大,陆仁要是不打上一场,对天下的确是不太好交待。
反过来,公孙氏除了有相应的倚仗之外,对这个事也绝对不能承认和认错。扣押要去给大汉天子送贡礼的使节哎!你知道这是多大的罪名吗?这尼玛要是落人以口实,搞不好就会给了老曹那边一个打过来的借口,一但老曹与陆仁联军,能不能抵挡得住可就是个大问题了,所以面对陆仁那边的指责,公孙氏这边也只能是死不承认,不给老曹出兵的借口。至于陆仁方面……公孙氏到是有把握能抵挡得住。
所以所以,公孙氏方面对这场仗也是一种不想打也得打的态度了。
想明白了这些,司马懿就要开始盘算着怎么给老曹那边写信汇报情况的事了,对赵雨这里到没有继续再追问什么。他死蚂蚁是聪明人,知道问话问得差不多了就得适可而止,不然多半会惹来些不必要的麻烦。反观赵雨,她也明白说话要留几分的道理,你要是说得太多,只能是召来一个反面效果。
就这样,双方在交谈得差不多的时候,都绝口不再多提辽西和辽东的事,转而谈论起了一些风土人情、流行趋势、商品流通方面的事。而且为了配合一下效果,司马懿还特意的向赵雨问及现在的夷州那边有没有什么新款的漂亮服饰,说是准备买几身给他的老婆张春华,赵雨则是顺手把陆仁着人带来的新款服饰送了过去……
赵雨拍电报给陆仁,陆仁那边自然是命令邺城那边的情报员留意老曹的动向;司马懿这里急急忙忙的写了信给老曹,老曹这边得到了消息之后也赶紧的召开了会议商议。
不商议不行啊!根据长安那边传回来的情报,刘备在蜀中已经打下了大半个蜀地,诂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把cd给打下来,老曹这边要是再没有点相应的动作,一但被刘备拿下了蜀地再进取了汉中,老曹想摆平刘备的事基本上就没啥指望了。
而在这个时候,辽西那边的情况则决定着老曹是应该及时的出兵汉中,还是把主力部队留下以防备陆仁在辽西的动作。如果陆仁在辽西那边的动作很大,老曹就绝对不敢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出兵汉中,所以老曹最希望看到的,是陆仁吃饱了没事的去与辽东方面死磕下去。现在司马懿送来了这个关键的情况,老曹当然要分析一下陆仁是真的要和辽东干,还是作出一个假像来迷惑他老曹……
(丢失了好几章,瓶子郁闷,只能重写。)(未完待续。。)
卷三 第九十九回 战事再起
现在的老曹很有些纠结,纠结着到底是出兵汉中,还是留兵防备辽西。而在这个问题上,老曹现在麾下的那帮子谋士也是说什么的都有,反而把老曹给整得有些摇摆不定。而很没来由的,老曹也在心中暗暗的叹息。
老曹前期有五大谋士,即荀、荀攸、郭嘉、程昱、贾诩。而到建安二十年的时候,这五大谋士中郭嘉病死,荀和荀攸被陆仁挖了墙角,在老曹的身边就只剩下了程昱和贾诩。只是这两位吧,程昱的性格太过刚强张扬,贾诩又总是一个劲的低调低调再低调,很多时候用起来不是那么顺手。而在这一次的问题上,这二人的意见也如他们处事的风格一样的正好相反,程昱表示要留兵防备陆仁,贾诩却表示不用担心陆仁,应该尽早的去抢占汉中。
那些乱七八糟的争论与分析就不多说了,反正老曹的头是越来越大。而在这个时候,司马懿补送来的一封信到是令老曹当即就作下了决断出兵汉中!
司马懿作出了什么样的分析?说起来其实到也挺简单的,首先司马懿分析了一下蜀中地区与辽西地区的地理环境,大概的意思就是辽西偏远苦寒,各方面的开发程度都很低,在当时来说属于贫荒地,而且还有许许多多的游牧部族的存在,陆仁就算是不久前打赢了一仗,但是想在辽西立足与发展并且对老曹的地盘产生威胁,需要好几年的时间去开发与发展才行。
反观蜀中,那里的气候良好、土地肥沃、各方面的开发程度相对较高,属于拿了下来就可以直接使用的地头,一但被刘备给拿了下来,刘备马上就能形成强大的战斗力,对老曹会产生的威胁可不是一点半点。也就是说,在土地的使用能力方面,蜀中要高于辽西。
然后司马懿分析了一下陆仁与老曹还有刘备与老曹之间的关系。陆仁与老曹之间一直以来在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等等的方方面面的联系十分的密切,最直接的地方就是陆仁在老曹的地盘里有着相当惊人的商贸利润,这就直接导致陆仁不太可能会和老曹翻脸;
反观刘备,和老曹是不死不休的死敌……哎,这个就不用多说了。反正从外交关系上来看,司马懿的观点是需要防备的绝对是刘备而不是陆仁。
好吧,其实司马懿作出的这些分析,在老曹的阵营之中也有人作出过类似的分析,只不过司马懿在徐州当徐州刺史,属于与陆仁打交道的第一线人物,手头的情报来源更广泛、更充足,所以在作出分析的时候手头上的客观因素自然就更多一些,分析得也就更仔细一些,说服力度当然也会更高一些。
但是真正让老曹下定决定去攻打汉中的,却是司马懿送来的另一个加急情报:
“辽东公孙渊领兵三万,正在前往菊花港的路上,菊花港的仗还得接着打。”
司马懿得到的情报无误,但也不能算是绝对的准确。
较为准确的情况,其实应该是步度根在对菊花港发动攻击的时候,公孙渊率领人马以援军的身份加入战斗,一起去对付陆仁搁在辽西的菊花港。
这本来是一个合理的战略布署,可是却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首先就是步度根认为菊花港只有一万左右的守军,而自己纠集起的部族人马有五万多,可以很轻松的就把菊花港给拿下来,然后把菊花港里丰厚的物资收归已有,全部都成为他步度根的战利品,没必要去分给公孙渊。所以步度根没有等公孙渊过来,提前对菊花港发动了进攻。当然了,最后的战况却没能如步度根所想的那么顺利。
不过菊花港的攻守战打了两个月,公孙氏在辽东的地盘距离辽西菊花港也不算太远,即便是当时的道路不那么好走,公孙渊只要稍稍的赶一赶路,完全可以在菊花港一战的中期就赶到菊花港与步度根合流。
这时的问题就是陆仁派出的甘宁、邓艾的这支主力部队已经赶到了济州岛。老实说,济州岛距离辽东的乐浪,也就是后世的大连、旅顺一带还有着七八百公里的海路,但是对于夷州的海运能力来说,这七八百公里的海程最多也就是两三天的事,要是顺风顺水,没准早上出发,到傍晚时分就能赶到也说不定。换句话说,就是陆仁的主力部队随时可以进攻辽东半岛的最南端。
就因为这样,辽东方面在感觉到了来自陆仁的兵锋威胁的时候,又哪里敢让公孙渊把几万人马给带去菊花港?所以公孙渊的部队是停留在了辽东的西侧,大概临近于沈阳的位置,以便于随时回撤进行防御作战,对正在辽西攻打菊花港的步度根也就顾之不上了。
再接下来就是辽西的大雪降下,道路被大雪阻断,公孙渊想过也过不去,于是就一直停留在了之前的那个位置。而司马懿手头上的商队在辽东那边得到的情报不是很详细,分析出来的结果就是公孙渊想去打菊花港,很有可能是想趁菊花港的战事刚刚终结,拓跋玉与鲜卑部族的气力损耗之后还没有恢复过来的机会去捡个大便宜。
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不奇怪,那年头打仗的时候,先来个坐山观虎斗,再来个坐收渔人之利的事太多了,就连司马懿在分析过后也认为公孙渊这是想去收渔人之利。而公孙渊与陆仁一打起来可就不是步度根围攻菊花港那么简单,因为这将意味着陆仁与辽东方面的战事全面展开,会打上多久谁都不清楚。
所以所以,老曹在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马上就作出了出兵汉中的决定。而对陆仁与辽东那边嘛,老曹仍然会采取一个表面上劝架,暗地里却煸风点火的办法。
这些就不再多扯了,只说此刻在某片临岸的海域之上,尽管北方初春的海风仍旧凛冽刺骨,但却有一个青年将领傲然的站在船头,借着望远镜观察着岸上的情况。许久过去,这青年将领却很没来由的一声闷哼,低声道:
“吕玲绮?我邓艾身为男儿丈夫,又岂会逊色于你!?”
但凡是人,在心底就总会有着一份自负与傲气,只不过在如何将这份自负与狂傲去展现出来的方式上会有所不同而已。有的人是明傲,有的人是暗傲,然后在傲气与自负的程度上会有所差异。当然也有不傲的人。不过老实说,这个世界上不傲的人基本上是无限几近于零,因为没有自负与傲气的人,基本上是心都已经死绝了的“行尸走肉”……
举个这样的例子吧。在现代社会的生活当中,诸多的草根平民为了生存,在上司或是老板的面前不得不忍气吞声,但这并不表示他们就是所谓的“受”。一但超过了某个承受的界限,一怒之下把老板给反炒掉的事也屡见不鲜,这其实就是人们心底的自负与傲气在作怪,只不过为了生存的问题,人们不得不把这份自负与傲气给强行的压抑下来罢了。
然后呢?君不见在诸多的网络游戏之中,仅仅是因为一点点的小事就惹出来的“喇叭大战”多如天上的繁星?这就是因为在网络这个虚拟的社会之中不用负什么责,没什么后顾之忧与心理负担,所以就成了大家能毫无顾虑的去发泄压抑的一个大舞台?
扯偏了,拉回来。汉末三国时代中傲气的人很多,而明傲的代表性人物自然是首推咱们的关公关二哥,那傲气一上来,几乎就没人能压得住他;次一点的如周瑜、魏延也都是大家所熟知的,只不过周瑜碰上了命中注定的克星猪哥,而魏延在刘备、猪哥仍在世的时候嘛……傲是傲,但还不敢过份。而在猪哥死后吧,说魏延想反叛,到不如说魏延是在其自负与傲气的驱使下,想向所有人都证明一下自己其实要比别人强。
明傲的说完了自然是暗傲,暗傲的人物则当推司马懿。司马懿隐忍的能力在三国之中属绝对的超一流,正常情况下在人前几乎就不会表现出来什么,要不是他在猪哥死后将曹魏的大权牢牢在握,然后在征讨辽东并经过家乡时来了那么几句“豪言壮语”……
貌似又不知扯到哪里去了,咱们这里要说的人是邓艾。邓艾嘛,说起来也是属于和司马懿一样暗傲的人物……也可以理解为闷骚。总之,邓艾在人前一般是很少表现出来什么傲气的,但邓艾的傲气却是深深的刻在其骨子里的。像按照原有的史,邓艾于少年时期在曹魏最初出仕时不过是个管些杂事的小吏,但邓艾硬是能管得相当出色,引起了旁人的注意,然后又因为出色的军事天赋得到了司马懿的提拔。
当然了,现在的邓艾是出仕在夷州。出身贫寒的他意外的被陆仁所发现,然后就刻意的去教导去提拔,再然后……
怎么说呢?或许应该说邓艾的目标就是“找到机会来证明自己,然后名正言顺的出人投地”,而陆仁掌中的夷州其实就很适合邓艾的这种想法。再到这次邓艾来到北境,对邓艾来说就是莫大的机遇,想向众人证明自己有真才实干,而不单纯的是凭借了陆仁的师徒关系。
另外还得再说一句,之前邓艾其实已经在南中地区崭露头角,但老实说,在南中那边邓艾主管的事情仍然是以内政建设型的为主,即便是有些战事,但也都只是些小规模的战斗而已,很难满足邓艾心中真正的领军大将的念头,但这回他带了一万精锐步兵,正是邓艾想要的。
只是再仔细的看一下陆仁的北方军团,却不难发现邓艾其实是处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上。
在陆仁的北方军团中,邓艾无疑是处在一个高层将领的阶层,但问题是北方军团的将领都是谁?甘宁、张绣、赵雨、吕玲绮,都他喵的是陆仁手上的老资格人物,无论资还是能力都不是这时的邓艾所能比拟的。
再如慕容紫英和拓跋玉,论资可能还不如邓艾,但你得想想这俩货在辽西地区鲜卑部族中的名望与家系,这也不是邓艾所能相比的,至少在很多地方,他们做得了邓艾做不了的事。
总而言之,邓艾在北方军团的高层将领中,无疑是排在了最后的末席,基本上就相当于比较有身份的副将。再说得难听点,就是守守城池什么的活有邓艾的份,冲阵杀敌、建功扬名的事则基本上没邓艾的份……至少邓艾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当然了,邓艾虽然对此有些不甘心,但也仅仅是不甘心而已。因为邓艾很清楚,以他现在的资、身份什么的,能成为陆仁北方军团的高层将领并且守守城池什么的,相对来说已经是相当难得的了。要换在别的诸候帐下,没有足够的资或是背景什么的,以邓艾现在的基准,了不起也就是个偏将什么的,跑腿卖命有你的份,赚取功绩的大活却基本上没戏。
对此,邓艾本来也没什么意见,但无独有偶,吕玲绮和赵雨他们之前的菊花港一战却着实重重的刺激了邓艾一下。
论身份,吕玲绮的身份相对来说比较特殊,陆仁也难逃一点“用人唯亲”的嫌疑。不过在那个时代,子嗣晚辈随着长辈出仕什么的是常事,邓艾这种没背景的人也抱怨不了什么,但关键问题在于……吕玲绮是女子!
封建社会本来就是男尊女卑,陆仁治下的夷州虽然说由于陆仁长期“毒害”的原因,再加上一些乱七八糟的因素,其社会氛围比较接近“男女平等”,在男子面对女子时那份心理上的优越感其实也只是没别的地方那么夸张而已。而对于邓艾这种半道“移民”到夷州的人来说,在这种问题上,对女子与其说是“视之平等”,到不如说是一种带着几分“性别优越感”的欣赏。
这次邓艾来到北境,在其职位身份上,其实比吕玲绮还要高上一截,毕竟现在的邓艾是对辽东作战的陆军军团的主将,而吕玲绮只是镇守菊花港的主将而已,不过由于吕玲绮与陆仁有一份“沾亲带故”的关系,这种职位上的差距就基本上拉平了。然后再联同上邓艾自知在高层将领这里排不上号的原因,邓艾其实一直是将吕玲绮视为竞争对手。另外由于“性别优越感”的这份心态,邓艾多多少少是有点看不起吕玲绮的。
但就是这个或多或少有些令邓艾看不起的吕玲绮,却很漂亮的摆平了步度根的五万大军,并且收编了近四万的鲜卑部族,邓艾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虽然面上不表示出来什么,但心中的震惊却着实比谁都要重上几分。
邓艾在一改心中对吕玲绮有几分不屑的看法之余,对吕玲绮自然也多出了几分敬重。但也正是因为份敬重之心,反过来又刺激到了邓艾的自负与傲气。要知道邓艾一向就认为自己绝对不比吕玲绮差,所以吕玲绮能做到的事,他邓艾也一样能够做得到,而且绝对会比吕玲绮做得更好,所欠缺的仅仅是机会而已。
年轻人往往气盛,心中的傲气与自负也极强。如果说此时的邓艾是十几二十年后与姜维交手多次而老成恃重的邓艾,或许还不会这么难受,但问题就在于这时的邓艾才不过二十来岁,正是最为年轻气盛的时候,骨子里的那份拼命劲之强,恐怕不是旁人所能了解的。
另外再抛开邓艾想建功立名的私心,邓艾还有另外的一个想法上阵搏杀?女人们还是躲在我们男人的背后比较好!男儿丈夫,若是要女子去上阵拼命,那他喵的还算什么男人!?
现在邓艾在执行的,就是陆仁发过来的一个命令:菊花港战事终结,由邓艾开始对卡在中间的公孙渊进行攻击!
而陆仁下达这个命令的目的很简单,菊花港那边的仗打完了,对辽东的作战就要拉开序幕。一方面这是防止公孙渊可能会对菊花港目前的大好局面产生不利影响,另一方面对辽东的作战拉开序幕之后,老曹那边的心也才能安下来。
邓艾在海面上收到斥候的打探回来的消息时,大概是在晚上的十点左右,而在邓艾下令全速进军之后,三个时辰不到,舰队就抵达了预定的登陆地点,而这时大概是凌晨四、五点钟的天色黑暗之时。
当然,这只是邓艾的主力部队。邓艾作为一个很有军事天赋的将领,不会愚蠢的去犯一些低级错误。在主力舰队靠岸之前,邓艾就已经派出了轻快小船与斥候前去侦察。再到主力舰队临登陆之时,邓艾也接到了斥候的回报。
西塞山山道,是辽西与辽东之间的一条咽喉要道,虽然不像蜀中栈道那么险要与夸张,但其要道的意义却是不容置疑的。邓艾作为参与了陆仁方面合谋辽东的人员之一,很早就有派人探查清楚西塞山的地形,同时也知道公孙渊在西塞山山道上修建有一座城寨。现在既然是想对公孙渊进行拦截,那么能否将这座城寨给及时的抢攻下来就是关键。
当然了,邓艾可没有笨到从正面去攻击这座城寨。夷州军团有海上的优势,不善加利用那就是笨蛋中的笨蛋。所以邓艾所选择的登陆地点是在城寨的后方,而斥候打探回来的消息,此刻更是令邓艾欣喜若狂:
“什么?城寨之中仅有千余守军,还个个都疏懒大意?”(未完待续。。)
卷三 第一百回 西塞烽烟
两汉三国时期,辽东的治所设在襄平,而襄平大致的位置是后来的辽宁省辽阳,而辽阳再往北约一百公里左右就是后来的辽宁省沈阳。然后襄平到柳城,也就是辽阳到锦州的话,其直线距离大概是一百八十公里左右。
当然了,直线距离并不是实际的道路距离,加之汉代的交通条件相对落后,加之公孙渊的三万人马中还有两万的步兵,所以他们的行军速度并不快。
说句实在话,公孙渊当时在出兵之后,如果是快速赶路的话,大概六、七百里的道路,他完全可以在菊花港的战事还没打到一半的时候就赶到菊花港与步度根合流。但是在私心作怪之下,公孙渊却选择了放慢速度。
好吧,步度根是担心公孙渊过来抢战利品,反过来公孙渊又何尝不想减少一下自身的损失?公孙渊有两万步兵,真要是与步度根合流之后,攻城战就得是适合攻城的步兵上,打起来之后的损失肯定不会小。
所以公孙渊当时的心态是先缓一缓,让步度根那些不适合攻击的骑兵去减耗一下菊花港的战斗力,等两头都累得差不多了,他的步兵集团就可以以较小的损失把菊花港拿下来。这种事在那个尔虞我诈的时代,真心的是再平常不过。
就这样,公孙渊的三万大军目前的位置是在后世的盘锦市西侧几十里的地方,也就是刚刚经过了西塞山,即后世的盘山。(ps:辽宁的盘山是不是汉代的西塞山,这个瓶子不是很清楚,只是为了满足剧情的需要这样写了,如果有错也请不要太较真。)
而在陆仁这边,当然早就有打听到公孙渊出兵的消息,但是陆仁方面对此却并不担心,因为当时甘宁与邓艾的军团已经抵达了济州岛,一但辽东方面有什么动作,甘宁与邓艾的两万五千海陆混合军团就要对辽东半岛进行佯攻,逼迫公孙渊的三万大军回援辽东。
只是发回来的消息说公孙渊走得那么慢的事有点出乎陆仁和荀等人的预料,不过陆仁这帮子人都是老油条,马上就分析出了公孙渊是想捡便宜的那个意图,于是乎将计就计,故意的让公孙渊走到了现在的位置之后,才由甘宁率领海军在辽东沿海露了一下面,吓得公孙渊不敢再继续往菊花港那边走。
而这时菊花港的战事已经到了中期偏后的阶段,也就是到了“一夜春雷”之后拓跋玉在菊花港城头上玩“魅惑”和“倾国”的那个阶段。这时辽西地区的大雪已经降下,阻断了公孙渊继续往菊花港赶的道路,再加上甘宁的海军在辽东沿海摆了个pose之后就没了踪影,算是一个标准的疑兵之计,这就使得公孙渊犯起了嘀咕,心说是继续冒雪前往菊花港,还是应该回援辽东?
继续往前赶?路不好走不说,甘宁的海军突然露面,不防着点也不行;可正因为甘宁的海军只是露了一下面就没了影,似乎摆明了这尼玛就是个疑兵之计,意图应该是不想让公孙渊去增援菊花港,这种可能性也是非常之大不是吗?
且不说菊花港屯积着大量的军需物资,公孙渊要是能把菊花港给拿下来的话可以捞到大量的好处,另一方面毕竟菊花港是陆仁现时点在辽西地头上最重要的桥头堡,拿下来之后就很可能会意味意陆仁在辽西没了立足点,对辽东的攻击会因此而受阻。
就这样公孙渊犹豫了,最后索性在他现在的位置停留了下来,准备看看接下来的情况再说,而这一拖也就拖到了现在的这个时候。
反过来在陆仁这头,在搞定了一些事情之后,就要抓紧时间对公孙渊的三万人开刀。而陆仁又为什么要拖到这个时候开刀?因为陆仁方面想到公孙渊这头肯定会派出细作前往菊花港打探情报,再计算一下相应的路程,应该就在这几天收到菊花港现况的情报,相信公孙渊在得知菊花港战事终结的情报之后,知道他去菊花港已经没有了意义,那接下来自然就会是退还辽东。
所以现在邓艾的任务,就是把公孙渊的三万人给拦截在西塞山一带,尽可能的让公孙渊的这三万部队回不了辽东……确切的说是不能直接回辽东。如果公孙渊改道绕行,要回到襄平还是可以的,只不过要绕的道会比较远,花的时间会比较长。
但不管是把这三万人在西塞山一带给灭掉,还是逼得公孙渊绕道,都可以满足陆仁方面下一步对辽东的战略需求。灭掉的话不用多说,陆仁现在的目标是包括了辽东和辽西在内的整个辽宁地区,现在如果能灭掉辽东的三万大军,对以后攻打辽东非常有用;而如果是逼得公孙渊绕道嘛,则正好是拖长一点与辽东的作战时间,一方面可以拖一下辽东的经济,另一方面也是可以让老曹那边安安心心的去汉中打仗,对菊花港那边占据柳城也非常有帮助。
好了,这些战略上的事就说到这里,现在还是来看看邓艾这里……
“什么?城寨之中仅有千余守军,还个个都疏懒大意?”
想想也是,公孙渊带了三万人去攻打菊花港,在经过了西塞山之后,这个城寨就变成了大后方。再者说了,当时的信息传递不便,公孙渊都还不知道菊花港那边的战况,城寨这里又能知道些什么?
而且相比起公孙渊驻扎在野外的三万大军,他们这里又哪会有什么战事可言?基于这种心态,城寨中那些半吊子的守军会严防死守?这种惯性的思维,诸多的名将、大将都会有,更何况这些平平无奇的辽东军兵?就拿原有的史来说吧,邓艾偷渡阴平的时候,最先碰上的江油蜀中守将马邈就是这种情况……
闻知此讯,邓艾当机立断,命令前锋的三千士卒全线登陆,以急行军的方式向西塞山城寨进军。要知道邓艾选择的登陆地点距离西塞山城寨仍有四十里左右的山道,如果动作不够快,搞不好会连城寨都还没攻下来,闻讯的公孙渊大军就已经退回来了。
邓艾率领这三千人先行一步,他的学长副将则领着余下的五千人分成了两部。一部份人马由副将率领着对辽东方面进行警戒封锁,另外的一部份人马则忙着将舰船中的粮草器械装车,差不多的时候要运到邓艾那里去。
除去这些,邓艾还给舰队下了一道命令,就是东西全部搬完之后,舰队中的主力舰船固然是退在近海区域接应以防不测。简单点来说就是一句话,邓艾清楚自己这是在干什么。虽然说有信心把城寨给抢下来,然后利用城寨对公孙渊的辽东大军进行拦截,但若是战况不利的话,就要及时的通知甘宁前来增援。毕竟西塞山的山寨不是什么绝险的地型,又不是夷州兵马习惯了的夷州型防御工事,真要是打大发了,仅凭邓艾的几千人可能会挡不住。
四十汉里的山道,大概是十六至十七公里,对于邓艾手上几千训练有素的士卒来说,即便是急行军也要三到四个小时才能完成。而邓艾他们登陆是凌晨四、五点,到赶到西塞山城寨下时,时间已经是上午八点至九点之间。
邓艾是个有脑子的人,不会胡乱的去打硬仗。在临近城寨之前,他及时的授意士卒们吃饭休息,并且派出斥候去打探城寨上的情况。等到饭罢觉醒,斥候的回报也到了,就是西塞山城寨的巡逻与防备极其疏忽。当下邓艾也不作多想,马上就命令三千士卒全速前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了奇袭。
也该西塞山守军倒霉。疏忽大意也就罢了,邓艾发动攻击的时候,正赶上这些守军正在开饭……汉时人们的习惯是大食与小食的一天两顿饭,大食是早上十点至十一点之间,小时一般在下午五点左右,邓艾在登陆之后也是算好了这个时间点才发动的攻击。总之一句话,西塞山城寨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落入了邓艾的手中。
初战小捷,邓艾却不敢大意,第一道命令就是喝令麾下士卒将千余辽东守军全部斩杀。邓艾可是个狠角色,清楚战场上不能有妇人之仁。特别是现在,如果让这些辽东守军有人逃脱,然后去公逊渊或是襄平那里报信的话,自己肯定会死得很惨。
且说邓艾在正午时分占据了西塞山城寨之后,自然是命令麾下的三千士卒抓紧时间加固城寨,同时派人去通知副将把守好后方山道的出口,以免辽东守军有漏网之鱼回襄平那边报信,再就是还要把后继的粮草、器械什么的赶紧送过来。急行军带不了多少粮草与器械,而现在的目标是要用这不足三千人的兵力挡住公孙渊,没有足够的粮草器械那根本就是在扯淡!
当然了,这个城寨里有一定的存粮,从数量上来算足够原有的千余守军食用半年左右。一般的人或许不会对此在意什么,但邓艾是多精明的人?细看了一下粮米的新鲜程度之后,马上就命人在城寨主帐中找出了粮草周转方面的记录。果不其然,城寨中的粮米是上个月才从襄平那里送来的。按照辽东这边的军方习惯,对这座西塞山的例行补给是每三个月一次,但由于现在的时节已是春初时节,大雪未消之前道路行走不便,所以一次性就运送了半年左右的粮草,下一次的补给得到开春花开,道路上的冰雪消融之后。简单来说,就是说在这两三个月的时间之内,襄平方面不会有什么军队或人员派到这里来。
“天助我也!”
邓艾一想通此节,立时就大唿走运。之前他为什么会让副将带人对襄平那头进行封锁与警戒?还不就是因为西塞山要道的位置?城寨这里的漏网之鱼固然不能让其走脱,襄平那边要是正好在这个时候有什么人过来,难道还能指望着副将率领的那点人马完全的封锁住?所以确切的说,副将带着的人对城寨这头是封锁,对襄平那边是警戒。一但襄平那边查觉到西塞山城寨这里的情况不对劲并有点什么举动,邓艾就要作好两面受敌的准备。
可是现在呢?城寨这里不久前才得到补给,按辽东军方的习惯,只怕这两三个月之内都不会有什么人过来看看……鸟不拉屎的偏僻之处,再加上北境初春天气仍很冷,鬼才愿意往这里跑!再说得简单点,就是邓艾不用担心襄平方面可能会带来的威胁,因此邓艾才会如此的大唿一声“天助我也”。
当然,为了预防万一,邓艾并没打算把副将的那边的人马也调到城寨这里来,毕竟除去封锁与警戒之外,副将那边的人马还要保证与舰队的联系。万一事有不济,邓艾有这招后手,多少也是有着一条退路。
后方既然不用忧心什么,邓艾的脑汁就全挤到了前方。城寨在紧张的进行着加固,斥候也一早就派了出去。到临近黄昏之时斥候赶了回来,向邓艾禀报说公孙渊的三万大军在距离西塞山西面五十余里的地方下了寨。
对此邓艾并不觉得意外,他最怕的是公孙渊会在这个时候马上回军。公逊渊距离西塞山是一百六、七十里,现在还有五十里,也就是说公孙渊现在还没有收到什么消息,仍然在原地呆着。
得到这个消息时,邓艾很明显的松了口气。之前按邓艾的推算,公孙渊的大军如果马上回军的话,五十公里的路用不了多久就能赶回来。就算是步兵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公孙渊手下另外的一万骑兵又难道是吃素的?
现在公孙渊没收到消息,就意味着邓艾还有一些时间进行布防和休整。有这样的一点时间,已经足够邓艾玩些花招的说……
转眼便已是两天后的近午时分……嗯嗯,这是公孙渊在昨天收到菊花港的战况之后心知情况不妙,马上就命令大军拔营回军辽东。
蹄声隆隆之中,约有数百骑出现在城寨之下,当先骑尉远远的便向城寨喝喊,要城寨打开寨门,准备迎接公孙渊的大军。只是喝喊许久,城寨之上并无一人应答,骑尉怒气上涌,立刻就拍马上前准备开骂。
说起来也可能是因为最近一直驻军野外,生活条件不好,再加上今天天没亮就开始快速退军的缘故,这一路赶下来这骑尉累得有些昏了头,也不想想这城寨之上的气氛有那么些的不对头。他这里靠近之后几句话才刚刚喝喊出口,城头之上便有一支羽箭激射而出。骑尉于啐不及防之下,这支羽箭不偏不倚的正中其心口,接着自然就是坠落于马下。
骑尉身后的众骑立时愕然,还不及反应过来,山道两旁人旗影闪动,漫天的箭雨亦随之而来。不过片刻之间,这数百骑就全都成了刺猬……不过最后面的几骑总算是反应快些,而且前面有人挡着,一见势头不对立时就掉头开熘。百忙之中回头一望,发觉墙头的旗织正在换成夷州军旗。再听呐喊之声响彻山间,一时间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有多少军兵,只能是落慌而逃。
邓艾在墙头见少量有意放走的辽东战骑已然逃远,立刻命令打开关门,让之前埋伏在山道两侧的千余士卒退回城寨之中。至于留在那里的军旗什么的,邓艾也懒得理会。本来就是放在那里吓人用的,撤掉干嘛?
到一千人撤回城寨之中,道路上的布置也于时完成,邓艾又下了一个命令:
“把关门给我彻底堵死!”
早就准备好的木料、石块、泥土在不停的送入关门廊洞之中,用不了多久关门便已被完全堵死。邓艾是要挡住公孙渊,这关门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用处,万一被攻破反而麻烦,不如干脆堵死。而关门堵死之后,要做的就是等待公孙渊大军的攻击。
另一头,公孙渊没用多久就接到了逃回来的战骑的回报。至于这番回报,当真是听得公孙渊心惊不已……其实说白了不外乎什么“我军退还之路已被夷州军兵截断”、“夷州军兵极多”之类的。邓艾先来这么一下,目的就是要让辽东军兵搞不清楚城寨中的实际兵力,进而扰乱辽东兵马的军心。
很不幸的,公孙渊还就真的上了这个当。说实话,公孙渊会上这个当也不意外。陆仁的夷州海运能力之强,辽东方面作为夷州的贸易伙伴之一,自然还是比较清楚的。其实早在公孙渊出兵之初,公孙渊就有考虑过陆仁随时可能会到来的报复,所以即便是这次的出兵,公孙渊带在身边的人马也只有三万,有留下相对充足的兵力驻守辽东。
而按照公孙渊的设想,陆仁的夷州毕竟距离辽东太远,自己这里只要抓紧时间打下菊花港,
陆仁的北方军团肯定会被打残,至少也是失去了辽西的立足点。哪怕菊花港是落到了步度根的手里,自己也同样能赚到足够的好处,也不怕已经没了立足点的陆仁从海上进行什么报复……
当然菊花港落入自己的掌中那更好不过。搞掉了陆仁在辽西的重镇,那辽东还能怕了陆仁的沿海攻击不成?了不起把沿海地带的百姓什么的全都迁回内陆。而且陆仁是属于劳师远征,一但把陆仁的锋头给拖住,相信江东的孙权就肯定会有什么举动,介时陆仁自顾不暇,哪还有力气来辽东辽西搞东搞西?等到陆仁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搞定的时候,他公孙渊早就坐稳了,更加不怕陆仁才对……(未完待续。。)
卷三 第一百零一回 西塞烽烟(二)
前文有述,公孙渊的三万大军在通过了西塞山之后,在西塞山西侧五十公里左右的地方驻留了下来,本意是想等步度根和菊花港先打起来,到了差不多的时候他再带兵过去捡便宜,但是因为菊花港的战事出乎于公孙渊的预料,所以在收到步度根军团已经全灭的消息之后,公孙渊知道自己再在带兵过去绝对讨不了好,加上甘宁的舰队在辽东海域露了面,公孙渊就决定退军回襄平去保守辽东。
五十几公里,换算成汉制大概是一百二三十汉里的样子,公孙渊的三万大军如果是全力赶路的话,一天一夜也就差不多了。当然了,由于天气冷,而且道路上还有春雪未消的缘故,这三万人的路是赶得很辛苦的。
但是再辛苦也得赶,因为公孙渊知道陆仁的海运实力非常强大,特别是现在菊花港那边的战事终结,陆仁手头上的兵力可以抽调出来。一但被陆仁抢先用海运的方式把兵力转送到他处来截断自己的退路,那么他手上的这三万人多半就讨不了好。但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现在退路让人断了不是?
闲话少说,公孙渊不是不懂军事的二百五,很清楚他在西塞山这里被截住,如果不能尽快的攻破关隘,等到菊花港那边的局面一稳定下来再派援军过来,那他的三万大军没准就得交待在西塞山这里,当下急忙下令全军全速前进,务必要以最快的速度把西塞山山道给打通。
公孙渊离开辽东前往菊花港时带了三马人马,其中步兵两万,骑兵一万。因为并没有进行过什么战斗,这三万人的建制完整,没什么损失。看上去好像是挺不错的,可是对于公孙渊来说,这三万人本来是打算去菊花港发财的,现在却是用来攻打本属于自己的一处要道关隘,这种事,可能放谁的身上都会很不好受。
再不好受也得打!不然就全死在这里了!
夜已渐深,西塞山山道之上尽是一片宁静之意,只是虽然宁静,在这静夜之中却少了几分本应同有的详和……城寨之下遍地尸身,使得这山间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血腥之气,亦使这这原本应该宁静详和的夜色,无端端的多出了几分肃杀之意。
城寨的墙头之上灯火通明,照得墙下十余步的范围内亮如白昼。邓艾此刻就站在墙头上,举目向山道的那一头远远眺望。许久过去,邓艾缓缓的收回目光,在墙下众多尸身上徐徐扫过,眼中却也隐隐的闪过了几许嗜血红芒,口中亦在无声的轻咏着他早些时候从陆仁那里学来的诗辞: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邓艾是不是嗜杀之人,这个很难说清楚。但有一条很明显,就是邓艾的建功立业之心极盛,因此他很需要“万古枯”来为他铺就“一将功成”的台阶。现在有这样的机会,他自然不会留任何的手。今日午后的一役,邓艾可以说是身先士卒,在城墙上或刀或弩的,被他亲手击杀的辽东士卒几乎过百。而这一打,除去邓艾的建功之心外,邓艾的心头还有一份这样的感觉:
“两军对阵,浴血搏杀,这才是一个大好男儿当行之事!”
邓艾正在无声轻咏,身后却忽有人登墙唤道:“将军!”
邓艾应声回望:“你来了!辎重器械可都送达?”
副将点点头并向邓艾交令。之前邓艾主要是分为了三队,自己亲率一队三千余人赶往西塞山阻截公孙渊,二队去挡住襄平方面可能会开过来的辽东援军,第三队就是由现在的这员副将负责将粮草军械送到城寨这里来。而当这员副将登上城墙时,随军工匠已经在忙着安装军旅用的轻型发电机与探照灯。
顺便说一句,邓艾的陆军兵团总共是一万人左右,但也并不是全数都在邓艾的麾下,其中有两千最精锐的火枪兵暂时留在了甘宁那里,以满足甘宁那边一些相应的登陆作战的需要,所以邓艾的实际兵力为八千左右。而在这次分兵的时候,邓艾的西边是三千人,阻截辽东那边的也是三千人,剩下的两千人则是分成了两队,每队各一千人,分别往东侧和西侧运送物资。现在物资送达,邓艾手头上的实际兵力是四千左右。当然了,舰队的人员不算,再有后续的物资的话,也是由舰队里的人手来完成。
此刻副将扫了一眼墙下山道,略显遗憾的道:“看样子我错过了首战。”
邓艾微笑道:“放心,今日首战不过是小打小闹。往后的十数日中,只怕咱们的硬仗打都打不完!”
副将点点头,再抬眼望了望山道两侧的战旗,忽然迟疑着向邓艾道:“将军,那些旌旗是不是也太……太容易被人看穿了?”
邓艾也抬头望了几眼,轻声冷笑道:“我还就怕公孙渊看不穿。不过还好,看今日首战,公孙渊到也不是那么笨的人。”
“啊!?”副将被闹了个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邓艾知道自己的这位副将很多时候头脑会转不过弯来,于是弯腰拾起了几块碎石摆出了一个大概的地型图再向副将解释道:“西塞山固然是公孙渊归还辽东的要道,但若真的无法打通的话,公孙渊完全可以绕道而行,从北面绕过西塞山,经由草漠之地归还辽东。”
顺手再将一个小石子放在西塞山山道的位置:“如果我军在此的兵力充足,公孙渊于自知无法攻克城关之下,恐怕马上就会掉头绕道,如此一来我们卡在这里就没有意义了。按照主公的意思,逼得公孙渊取北方道路绕回辽东当然也可以,但最好还是在把公孙渊的三万人马在西塞山这里给吃掉。全都吃掉有点不太可能,毕竟我们手头上的兵力就这么点,但能吃掉多少就是多少,吃得差不多了公孙渊率领残部绕向北道,我们也追赶不上。”
再抬眼望了一眼林木之间的旌旗,邓艾微笑道:“我故意弄出这些容易被人看破的伎俩,就是要让公孙渊知道我们在此处的兵力其实不多,然后让公孙渊以为我们因为兵少而心虚,想诱骗得他绕道而行。”
副将迟疑道:“将军之意,是要将公孙渊完全的牵制在这里?”
邓艾点点头:“若是公孙渊往北绕道,北面的草原、荒漠地势空旷,而我们的将士主要都是步兵基准,进入草漠一则不利于大军追击,二亦难以聚而歼之。但若是将他们卡死在西塞山一带,公孙渊便是插翅难逃。所以我们不但要挡住公孙渊,更要主动的吸引公孙渊来强攻。因此我才故意向公孙渊示之以赢弱,表面上好像是要靠玩弄一些伎俩才能勉强挡住公孙渊的三万大军,如此一来公孙渊便会一意强攻此地。”
副将显得有些犹豫:“要是公孙渊强攻数日未果,继而改道向北又当如何?将军,毕竟我们基本上可以说是没有什么后续援军的,主公手上能调派给你的兵马基本上都调派给你和甘兴霸将军了,如果再行增调的话,夷州守备会薄弱下来,难保江东不会生出些什么想法。”
副将也没问挡不挡得住的问题。作为夷州军事学院毕业的高材生,能成为邓艾的副将之一自然也有些本事,对防守战也颇有心得。此时细看过周边地形之后,心中对四千来人防守住这座关卡十天半个月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邓艾这时却微笑依旧:“放心,只要我们能先诱导住公孙渊五日左右,公孙渊再想绕道却也来不及了。日前探马来报,公孙渊于退兵的路上多有派出战骑四下劫掠粮草,沿途不少的村庄被其掳掠殆尽不说,稍往北一些的游牧部落亦为其所掠。”
副将恍然道:“公孙渊的粮草不多了?”
邓艾点点头。其实会发生这种事,也在邓艾的意料之中。早在公孙渊出兵的时候,夷州方面打探到公孙渊全军上下所携带随军口粮大概是三个月左右的份量,这也是当时的作战一个比较标准的携带量。
然后公孙渊的出兵时间其实大致上只是比步度根稍晚一些,也就是说当步度根在菊花港城下打了两个月的仗的时候,公孙渊的三万大军也一直在消耗着他们手里的粮草,到菊花港战事终结的时候,公孙渊手上的粮草也消耗了两个月的份量。再接下来菊花港有一个十几天的安顿时间,公孙渊手上的粮草又消耗掉了大概半个月的,所以到公孙渊退军的时候,随军的粮食最多还能维持半个月左右。不过如果不是有邓艾突然出现拦在了西塞山的话,公孙渊有这半个月的粮草也足够这三万人马回到辽东。
其实按照公孙渊的本意,是想在差不多的时候赶去菊花港,把菊花港给打下来之后还怕没有粮草补给?但却没想到步度根会被击败,公孙渊这里的粮草就没了进项。不过这时其全军上下的粮草还是够顺利的返回辽东的路上的口粮而已,然后就是在路上靠骑兵去打打草谷,保证有那么点的赢余而已。
现在邓艾来了这么一下,公孙渊的三万大军无法顺利返回辽东,粮草供给肯定会出问题。当然了,如果公孙渊聪明一点,这个时候就开始绕道往北的话,三万多人马省着点吃,并且再打劫一下沿路的游牧部落,七分饥三分饱之下回到辽东也是可以的。虽然会饿得难受,但至少能把这三万辽东精锐给带回去。只是在这里多拖上几天……
这可不是几天粮草的问题那么简单。公孙渊晚绕道几天,很可能就意味着菊花港那边在腾出手来之后会派出骑兵进行追杀,而现在的公孙渊大军七成左右可是步兵来着。再一个比较关键问题就是菊花港派出来的追杀部队会放任公孙渊去进行劫掠性的补给?你敢出来一队就吃掉一队!
此外还有一条,就是公孙渊如果绕道的话,步兵的行进速度偏慢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如果没有追兵的话,步兵要走大概将近一个月才能回到辽东属境。而现在的时节尽管已经是初春,但以北方严寒的气候,在入夏之前也仍然会有大雪降下。雪一降下,骑兵都难走得要命,步兵就更别提了,要是身后还有追兵的话,那尼互更是雪上加霜!菊花港派出的追兵也不用打得太凶,只要再多拖上个十来天,公孙渊的三万多辽东兵马就算不饿死也都冻死……当北方严寒的天气是开玩笑的不成?
当然了,严寒的气候对菊花港派出来的追兵也会有影响,不过菊花港派出的兵马不用担心补给的问题,而且必要的时候只要赶到海边,大批的船支可以直接把追击的兵马给接回去。
因此,这最初诱敌强攻的几天是很关键的几天。除了要挡住公孙渊之外,更要向公孙渊示之以弱,好让公孙渊以为这里完全可以一口气打通,结果使公孙渊失去退兵的最佳时机。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引诱公孙渊来强攻,对此邓艾到不怎么担心。今天的首战,邓艾已经看出公孙渊有试探的意思,不然也不会只是扔下了几百具尸体之后就退了回去。反过来邓艾这里也没有尽全力,到是故意的让公孙渊发觉山道两侧的旌旗都只是摆设。
邓艾相信此刻的公孙渊已经断定西塞山城寨这里并没有多少兵马,完全可以一举攻克。而接下来的,就是配合着公孙渊的想法,用一个个“惨胜”来坚定公孙渊可以一举攻破西塞山城寨的想法。只是这场戏想演好,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天方大亮,西塞山山道上已然是杀声振天。
一队又一队辽东步兵有如不要命一般的向城寨发动勐攻,邓艾则率领着夷州士卒凭依着城寨拼命死守。邓艾固然是想演演戏,但真打起来的话,四千多兵力面对四万多大军怎么说都有些不够用,想留手也着实是留不了。万一演戏演得城寨被攻破,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既然戏演不了,那还是实打实的打吧!
话虽如此,邓艾还是耍了一点小花招,就是他命令一部份士卒哪怕没受伤,也得在身上缠上几道绷带再涂上点血。至于血……战场会找不到血迹?此外副将运来的军械中,如拆装型的轻型投石架、速射型连弩,邓艾也并没有全部取用,只是视战况而定。总而言之就是在尽可能的给公孙渊造成邓艾这边后力不继的错觉。当然了,也仅仅是错觉,真到不行的时候,邓艾可会毫不犹豫的把全部家底都拿出来。
就这样,一下子便是一天的时间过去,而不过六、七米高的寨墙之下,早已堵起了近一米多高的尸堆。
“给我滚下去!!”
城寨墙头,邓艾发出了一声暴喝,手中长矛疾刺之下,刺中了一名才刚刚登上墙垛的辽东兵的小腹,锋利的矛尖直接刺穿了这名辽东兵并不坚固的皮甲与身躯,带着血迹却又闪着寒光的矛头出现在了辽东兵的后腰。
若换作旁人,此时一般都会撤手拔出长矛之后再接后招,可邓艾却并非如此,而是近乎于凶残的再将长矛向前推出几分,直到整个矛头都透过辽东兵的后腰,使得这可怜的辽东兵完全被长矛挑起。而在之后短暂的一瞬间,邓艾就如同将一具敌兵尸身挑在了自己手上的长矛上一般,带给人的感觉是残酷与血腥。
邓艾是不是嗜杀之人,但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半分的情面可讲,也不可能有半点的手去留。因此邓艾绝不会介意自己在这个时候扮演一个残忍嗜血的修罗杀神。但凡是热血男儿,在血战的战场上都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别人眼中威风懔懔的神,不管是战神也好,还是杀神也罢,甚至是恶魔都不要紧,最重要的就是能够有竖立起一个形象。而将敌人有如穿冰糖葫芦一般穿在自己的武器上,不正是一个最好的pose吗?
如果可以的话,邓艾真的很想一直保持着这个pose,但现在的战场之上并不允许他这么去做。刚才也说过,长矛透体而过之后,一般人都会选择撤手拔出长矛再接后招,可邓艾是很干脆的一松手,辽东兵那带着透体长矛却还没有完全死去的身躯就此从墙头坠落下去,身躯带着矛杆还顺便砸着了几个仍在拼命想攻上墙头上去的辽东兵。
再看墙头的邓艾已经顺手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唰的一下向刚在垛墙上露出个头的辽东兵斩去。这辽东兵尚来不及举盾,邓艾的刀锋已经斩在了其侧额之上,红白混合的液煳之物几乎是喷射而出,这时的画面似乎已经不是“血腥”这个词能够形容得了的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