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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水瓶座·杰     我本三国一路人txt下载     我本三国一路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五回 携侍而还

    二更过后,这场小宴终于散去,陆仁、郭嘉、荀彧相携出门。行至门前,陆仁就望见婉儿抱着个小小的包袱正站在门廊那里等候着。时值十一月的隆冬之季,婉儿身上的衣衫却有些单薄,人在夜风中不住的颤抖,时不时的还直往手心里呵气搓暖。

    陆仁见状微微皱眉,走到婉儿的身边轻轻一拍唤道:“婉儿……”

    “陆、陆比曹……”可能是冷得连声音都有些打颤了。

    陆仁伸手解下了身上的毛皮披风,一甩手就盖到了婉儿的身上。正想帮婉儿系好,大惊失色的婉儿惊道:“主尊仆卑,与礼不合,婉、婉儿不敢!”

    陆仁没理会婉儿那无力的挣扎,强行的帮婉儿系好了披风之后很帅气的一转身向门外走去,口中则很硬气的道:“不必多言,走!”

    “……”婉儿无言以对,不过披风传来的几分暖意却也使得她将披风拢紧了几分。眼见着陆仁都已经走出了门外,婉儿咬了咬嘴唇,赶紧快步的跟了上去。

    陆仁没有车驾,甚至连马都没有。平时出去办事时骑的马,其实都是从官家马厩那里借的。而且因为住的地方离曹操的府坻比较近,今天都是步行过来赴的宴,所以这会儿也是迈开步子步行回居所,婉儿自然是紧紧的跟随在陆仁的身后。

    别看陆仁刚才的作派挺潇洒,可是走出去没一会,陆仁就打了几个冷颤,双臂也下意识的环拢到了一起:“我勒了个去!入了夜还真他妹的有些冷。”

    婉儿见状就急忙解下披风交还给陆仁,陆仁犹豫了一下,便重新将披风披系回了身上,但在系好之后却揽住了婉儿的肩头,再稍一使劲就将婉儿揽到了身侧。如此一来,宽大的披风自然也就护住了婉儿的身躯,而此时的婉儿到颇有几分小鸟依人的模样。

    婉儿当然是想挣脱,可柔弱她又哪里挣得脱陆仁的魔爪?因此陆仁是奸笑声中,硬揽着婉儿就这么往住处走。婉儿在挣扎了几下之后也就放弃了,老实说,陆仁虽然这么做了,而且还发出了一连串怪怪的奸笑,但彼此相依时陆仁身上传过来的几分暖意却让婉儿觉得很温暖,亦使婉儿隐隐约约的感觉到陆仁不是什么坏人,故此婉儿也就放弃了挣扎。

    陆仁见婉儿没再挣扎,强行揽住婉儿的手臂就没再用什么力,变成了轻轻的,很温柔的搭在了婉儿的身上。婉儿感觉到陆仁的手臂没再用力本来是想借此机会脱离的,但想了想之后,婉儿还是没有这样做,而且因为寒冷的缘故,婉儿还不由自主的往陆仁的身上靠紧了些……当然婉儿也在尽力的保持着最后的一点界限。

    那边荀彧望见这般情形,不由自主的紧锁起了眉头。刚想出声劝告陆仁,郭嘉的手却搭在了荀彧的肩上,荀彧扭头望去时,郭嘉则向荀彧轻轻的摇了摇头。直到陆仁就这么揽着婉儿消失在了二人的视线之中,荀彧才带着几分不满向郭嘉道:“奉孝,义浩如此行事有失妥当,为何不加以劝阻?若他不顾及这些恣意而行,日后恐遭人非议!你以其兄自居,该开口劝劝才是!”

    郭嘉呵呵一笑:“天寒之时相依取暖,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吧?再者主公叫出许多美女任义浩挑选,义浩却选了这么个无甚姿色的侍女,传扬出去谁又会觉得义浩是个好色之徒?不过在我看来吧,义浩恐怕是真的对这个侍女有些在意。”

    荀彧道:“怎么说?”

    郭嘉道:“我与他先后入厕,而我去的时候,正好撞见他撞翻那侍女时惊呼了一声‘雪莉’,之后细看了那侍女许久才确定自己是认错了人。如此看来,那侍女应该与他的某位故人长得很相像才对。而‘雪莉’这个名子嘛,任谁都听得出是女子之名吧?”

    荀彧道:“雪莉?雪中茉莉吗?雪本身就是洁美之物,茉莉又是芬芳雅洁之花,此二物若是同置一处,光是想想都觉得清美淡雅……这名子到真是十分清丽。”

    郭嘉古怪的一笑:“只是据你我所知,这世间有姓‘雪’的吗?”

    荀彧摇头:“好像是没有。”

    郭嘉道:“你我都觉得义浩必有奇遇,而‘雪莉’此名又不似凡尘之名,搞不好是他修业之时曾经相处多时的女子。以义浩的年纪,往前推出个十来年,正是少男少女们情窦初开之时,会暗中倾慕某个亲近女子也不足为怪。”

    “你是说……”话到这里荀彧就连连摇头:“我和你这浪荡之徒谈论这个作甚?郭奉孝啊郭奉孝,你平时不治行检到也罢了,现在又多出个和你差不多的陆义浩,还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看来日后会有人和你争一争谁是主公帐下的浪子之冠了。”

    这二位在这里谈论着不着边的事,那头陆仁却揽着婉儿回到了居所之中。说起来陆仁一直都是独居鄄城,荀彧和郭嘉虽然有调派人手给陆仁,但只是在早午晚的时候来陆仁这里打扫一下卫生,然后在陆仁这里取米做饭吃而已,陆仁自己一般都是在荀彧那里吃“工作餐”。

    现在回到居所,陆仁就带着婉儿检视起了庭院:“我这里的庭院虽小,但胜在清幽雅致、怡神养情,不过我只是一个人独居,每天都是荀公和老郭的人抽空来帮我打扫一下罢了。”

    这所庭院相对来说是不怎么大,院墙圈起来的总面积大概也就三百来坪左右,房舍的话只有正对大门的大厅、一间主房、两间偏房,外加东北角的柴草厨房而已。不过小归小,就装修而言的确十分古朴雅致,真住进来的话给人的感觉也很舒服。据陆仁的推算,这里应该曾经是鄄城哪户有钱人家的别院才对。

    早在升任比曹掾史,刚刚入住这里的时候,陆仁就曾经感叹过,而这会儿陆仁是带着婉儿转悠,心中却又再次的感叹了起来:“哎,以前怎么没注意这地方真的挺不错哦!虽说面积大概只有老郭住所的三分之一,不过三百多坪还外带小花园的庭院式别墅……在我自己的时代少说也得几百万吧?如果地段好,上千万都有可能!”

    感叹完了再回身望望婉儿,陆仁就指了指自己的卧房,笑着向婉儿道:“那间房是我的居舍,剩下的这两间偏房你喜欢哪间?”

    “哎!?”只是婢女出身的婉儿被陆仁这一问还不当场楞住?她作为一个普通的侍女,平时都是和其他的侍女同居一室,挤在一起睡的。

    陆仁笑了笑,目测了一下自己主房与两间偏房之间的距离,就拉上婉儿来到了离主房较近的那间偏房中道:“你就住这里吧。不过我可先告诉你,我自己没什么家丁仆役,暂时也不打算找,所以什么洗衣做饭、打扫庭院之类的事就全在你身上了。哦对了,荀公和老郭的人来打扫的时候你就多做一些饭,或者任由他们自己去窖中取米。”

    婉儿小心的应道:“是,奴婢尊命!”

    陆仁闻言皱起了眉,怀抱起双臂道:“婉儿,以后在我身边你不要自称什么奴婢,你自呼婉儿就行了。”

    “这……”婉儿犹豫中。

    陆仁瞪了瞪眼,婉儿只好回应道:“奴、奴……婉、婉儿尊命。”

    陆仁满意的点了点头,望着另一间偏间摸起下巴道:“那间偏房有空收拾一下,但平时不要让人进去。我那些乱七八糟书简文稿可都在里面。好了,天也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啊……”婉儿看了看陆仁指给自己的居舍,犹豫了很久之后才用低低的声音道:“主、主上,不用婉儿为您暖床吗?”

    这到不是婉儿有什么不当的思想,而是她从小就是作为一个侍女长大的,知道以自己的这个身份或许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总得去面对。

    不过陆仁却是很怪异的看了看婉儿,随后曲指在婉儿的额头上轻弹了一下道:“如果我是想找个女孩子给我暖床侍寝,那你不觉得曹公叫在厅中的那些个女子,哪个都比你强吗?别去想这些不着头脑的事,我真的就是想找个能照顾我饮食起居的人而已。”

    “啊……”婉儿心头顿时就为之一松。

    陆仁又看了看婉儿,忽然坏笑了起来,而这一坏笑却又使得婉儿刚刚放下去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坏笑过后陆仁道:“婉儿你今年多大了?”

    “十、十四还是十五,婉儿记不得了。”婉儿很不确定的回应了陆仁,她这样的侍女一般都不太可能会记得自己详细的出身年月的。

    陆仁伸出手去拍了拍婉儿瘦弱纤细的身躯,脸上坏笑依旧:“在我眼里,你还是个没长起来的小萝莉,可惜我不是怪蜀黍,还没有萝莉控。好了,别想太多,回房睡你的觉去。”

    “哦、哦……”

    婉儿低低的应了一声,抱着自己的小包袱往陆仁指给她的房舍而去。可是才走出几步,陆仁却又唤住了婉儿,并且很认真的,甚至是有些霸道的向婉儿道:“婉儿啊,你给我记好了。你现在虽然是我的侍女,但你别再去想那些要给人暖床侍寝的事。别人是怎么看待你的,我管不了,但我可不是只把你看作一个侍女。退一万步说,你要侍寝也只能侍我一个,明白了没有?”

    “啊……婉、婉儿明白了。”

第七十六回 更印换职

    “主上,该起身了;主上,该起身了……”

    “嗯、嗯……”陆仁人在被窝里连眼都不愿睁,迷迷糊糊的应道:“别吵别吵,反正现在大冬天的没什么事,让我多睡会儿……”

    榻旁侍立的婉儿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去推陆仁:“可是主上,刚才荀司马来此清扫的邑从带了荀司马的话过来,说是请主上未时中去府衙议事,可现在都已经午时中了。”

    “嗯……嗯!!”陆仁被婉儿的这几句话一说,立刻便睁圆了双眼睡意全消,人都几乎是从床上蹦起来的:“现在都午时了?我勒了个去!”自穿越后,陆仁因为总是被这样的和那样的事给缠着,还真没有过几次一觉睡到中午的情况。

    望见陆仁的举动,婉儿想笑却没敢笑,转身去衣架上取来衣衫要伺候陆仁更衣,陆仁却一伸手抢了过来:“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怎么样婉儿,昨天睡得还好吧?”

    “啊……睡、睡得很好。”一直以来婉儿作为一个婢女,平时住宿的环境自然好不到哪里去,突然一下子有了一间属于自己而且还很漂亮舒适的卧房,婉儿都有些如在梦中。不过所谓的睡得很好……其实婉儿在乱七八糟的心态交集之下,根本就一夜没睡。

    陆仁从婉儿那双大眼睛中看到了血丝,稍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但也知道婉儿总得有这么个适应期,所以没有过多的去问。而婉儿见陆仁已经穿好了衣衫,就把盆中毛布拧好递给陆仁。陆仁接过来见是热的,便问道:“你一早就起来烧了水是吗?”

    “是。小心伺候主上饮食起居是奴……婉儿份内之事。”

    陆仁洗好了脸把毛布交回给婉儿,顺手曲指在婉儿的额头轻轻弹了一下,坏笑道:“这样才乖嘛!”

    婉儿乖乖的站在那里,对陆仁的小调戏也谈不上有什么反应:“饭食尚温,婉儿这就去给主上端来。”

    陆仁“嗯”了一声,去房中的书架那里翻找等下要用的图样资料,婉儿则去厨房端来饭菜给陆仁吃。陆仁一边查阅着自己绘制出来的图样是不是有什么错漏之处,一边胡乱的往嘴里塞饭菜,再一抬头见婉儿跪坐在身旁,睁大了双眼好奇的看着自己的那些书简图样,就顺口问道:“婉儿你吃了饭没有?”

    婉儿点点头:“巳时中已经吃过了小食……主上,这个字你好像写错了。”

    陆仁微微一愣,望向了婉儿所指的那个字。其实陆仁并没有写错,只不过陆仁写的是简体字而已,但在当时可能是会被认为是错别字。只是自己看当然没问题,但这些个资料图样是要给荀彧甚至是曹操看的,这些简体字还是注意点的好。所以陆仁呵呵的笑了笑,添了几笔改正之后忽然奇道:“婉儿你识字?”

    “认得一些。其实主……哎。”婉儿说到这里想起来自己已经是陆仁的侍女,不再是曹操那里的奴仆,所以就赶紧改了对曹操的称呼:“其实孟德公曾有家令,府中大小奴仆侍从必须要知书识字,所以每隔数日就会有人教奴仆们识字读书。也许像婉儿这样的低末奴仆认得的字不多,但平时常常要用到的字基本上都认得。”

    陆仁“哦”了一声再点点头。曹操是个文化修养非常高的人,而这一类的人一般都会很在意自己家里的人的文化修养,会有这样的安排也不足为奇。再对于自己来说,婉儿识字并不用担心什么,反正自己写出来的东西就是要给别人看的,而且婉儿识字的话,让她去整理书房的时候或许还能方便不少,至少不会把该放到东头的文件放到西头去。

    眼下有正事要办,陆仁也没什么心思去调戏婉儿,所以是急匆匆的扒完了饭,再把相应的文稿和图样检视完就准备赶去荀彧那里。临出门的时候,陆仁向婉儿吩咐道:“平时我都是一个人独居在这里,本来是没什么的,但你来了就有点不一样。前一阵子又是蝗灾又是旱灾的,鄄城的局势难免会有些不太安定,你可别到处乱跑,不然可能会出事的。万一有什么事就大声的喊,附近就有巡检房。”

    婉儿用力点头:“是,婉儿尊命。”

    扯完了这些淡,陆仁就赶去了荀彧那里,把文件和图样什么的给荀彧过目,当然也少不了一番相应的解说。荀彧其实听得是一知半解,但仍然是耐着性子听着陆仁在作这些农业知识方面的解说……陆仁可不是什么农业大学的高材生,只不过是在决定做事之后就让雪莉把相关的许多农业资料给传输了过来,现在只不过是在照本宣科。

    但是现代社会里相比起汉代不知道要完善了多少倍的农业知识,这个时候不说是会吓到谁,至少也会很容易的就会忽悠到谁。再者荀彧是研读过当时的《农经》、《汜胜之》这些农业著作的人,多多少少的会听得懂一些,因此对陆仁的解说在有一定的理解之余,也生出了一些好奇与求知之心。这也幸亏是荀彧,要换了郭嘉那一类的主,没准早就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解说得差不多了,陆仁就把东西重新收好,毕竟这是自己回头要用到的东西,可不是要放在荀彧这里。荀彧这时也取过了一个印绶盒子交给陆仁道:“这是屯田校尉的印绶,义浩你收好。至于比曹掾史一职的印绶,你回头交给我派去你那里清扫的人带回来就行了。”

    陆仁接了过来,奇道:“校尉?我只是想求都尉一职的啊。”

    荀彧道:“你既然是要率众试屯,就不妨多带些人去,但如此一来都尉在身份上就有些低了。所以我向主公禀明之后,就给了你校尉一职,统领个两、三千人就说得过去。”

    “两、三千人?”陆仁小小的吓了一跳,因为他最初的打算只是带个几百人而已:“这么多人?荀公你能调拔得出来?”

    荀彧哑然失笑:“你这陆义浩,精明的时候连我都自认要逊你几分,可你糊涂起来却又是如此的可笑。我的确只能调个几百人给你,但那都是护屯军兵,万一有什么事是能打仗的。真正的屯田农丁,须你自己去召募。”

    陆仁有点想哭:“我去召?我哪里能召得到啊?”

    荀彧摇头微笑:“你不必自轻。其实你陆义浩只消往鄄城城门那里一站再喊上几声,相信愿意随你去屯田的饥民很容易就能召募得到。”

    “真、真会这样?”陆仁表示怀疑。

    其实陆仁现在还真是小看了,或者说是不了解自己在饥民中的号召力。之前糜贞弄出来的那场戏,陆仁也是最大的获益人之一,至少在现在鄄城周边的民众那里,恐怕没几个不知道用音律换回了糜贞手里的粮米再赈济饥民的陆义浩。

    正发着呆,郭嘉也来到了府衙。彼此打过了招呼之后,陆仁就向郭嘉问道:“老郭,我还正想问你一下,你觉得曹公什么时候能将吕布逐出衮州?”他就要带人去种地,最担心的当然是吕布那里会有人来捣乱。

    郭嘉闻言摸着没几根胡须的下巴沉吟道:“两军决机于阵前之事是很难说得清的。不过依我看,吕布暴虐不知安民之政,其麾下士卒又素好劫掠百姓以填私欲,虽据濮阳其势亦不能久也。若我所料不差,主公明年春暖进兵,濮阳一带必会有民众举旗响应。主公用兵只消不出旧日大错,明年年内必可将吕布逐出衮州。”

    陆仁暗中激活了芯片,比对了一下相关史料与地图后问道:“行军打仗、料敌先机不是我擅长的事。老郭我问问你,开春之后吕布会不会来打鄄城、范县的交界之处?就是我准备去试行屯田的那块地方。”

    一听陆仁提起鄄城、范县交界之处,郭嘉细想了许久之后郭嘉才道:“依我看不太可能。吕布掌中能犯鄄、范交界的出兵之所,眼下只有濮阳一处。但今年大荒久矣,濮阳早已无粮可食,吕布为求养军唯有引兵暂离濮阳掠粮为食。而濮阳往北是袁本初的河北冀州,虽为粮广之处,但袁本初兵多粮广又岂是好招惹的?吕布旧日又与袁本初有隙,自然不敢往北掠食,所以吕布只能向西或向南掠食。之前吕布是引兵去了山阳就食,如今若山阳食尽,这隆冬之季离秋粮收割之时又差得太远,吕布只能南下去巨野、定陶、商丘这些地方寻粮。而这几处都在鄄城正南,即便是吕布率军来攻,也不可能绕过鄄城直攻范县。所以你说的鄄、范交界之处应是断无兵难之所。就算真有什么事,你也会先收到消息然后直赴范县暂避。”

    听过了郭嘉的这一番分析,陆仁也摸起了下巴沉思暗道:“看来我选的地方没错,鄄城与范县交界的这块地方眼下是很安全的。再有一个来月就到了春正月,有些事如果我早些动手准备的话时间上也不会那么紧张。嗯,决定了,就这么做吧。”

    再想起一事,陆仁又再向荀彧和郭嘉二人问道:“还有一件事要请二位帮帮忙,就是我想去见两个人,向他们请教一些事,就是不知道此二人二位认不认识。”

    郭嘉应道:“哪二人?”

    “枣祗和韩浩韩元嗣。”

    荀彧还好,郭嘉却是立马就瞪圆了双眼:“谁谁谁?枣祗和韩浩!?你怎么想见这两个人?枣祗还好说,韩浩可是个不好应付的人!就那脾气……我最不愿碰上的人就是他了!行了,你要见这二位的事,你小子自己想办法!”

    “……我靠!”

第七十七回 小访问询

    兴平元年(ad194)十二月初,鄄城。

    陆仁的居所,被陆仁叫着带人来帮忙的郭嘉正好奇的看着数辆刚刚满载而归的马车。有仆役点算过数量报知郭嘉后,郭嘉点了点头,在一个麻袋中抓了一把稻谷出来细看,沉吟了片刻向仆役问道:“这就是徐州盛产的粳稻?”

    “是的主上。这就是小人按陆校尉之前的吩咐,赶往徐州购回的粳稻。”

    郭嘉搞不清楚这些东西,只是用力的攥了攥拳,手中的粳稻因此有些磨去了糠皮。郭嘉拣出几粒去了糠的粳稻纳入口中细嚼了几下便皱起了眉头道:“留下两袋,等我回来之后去壳煮食。”

    陆仁没好气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个死老郭,给我放下!这几车粳稻是我请糜竺特意挑选出来的上佳谷种,到开春之时要撒播到地里去的,你吃进肚子里是怎么个意思?难道还能在你的肚子里再长出谷子来?”

    “谷种啊?那算了。”郭嘉赶紧把手中的谷种扔回袋中,他可不是那种分不清轻重的人。

    陆仁向郭嘉比了个中指,随即向身后唤道:“婉儿!”

    “哎!”婉儿应了一声,端了一盘东西奉到了二人的跟前。

    郭嘉看了一眼,乐了:“这什么啊?”

    陆仁道:“咸鱼梅干煲。之前我去糜竺那里购粮的时候意外的得知糜家有煮盐的生意,回来之前就教了他腌制梅子的方法,这次购置谷种他就着人顺便带了一些腌制好的梅子和咸鱼给我。我寻思着你这个家伙也没吃过这个,就带着婉儿做了一些。试试吧,味道很不错的。”

    郭嘉笑道:“说起来还真是很久没吃过你亲手做的饭菜了。好,试试!”

    二人坐在院亭中开吃,婉儿则在将其余的咸鱼梅干煲递给其他的那些来帮忙的人。这玩意酸咸适中、可口开胃,一时之间吃得郭嘉和其仆从都食指大动。可惜陆仁是按着人头来做的,想再来一份的人可没第二份。

    正吃着,忽有人报说曹操来了,陆仁和郭嘉就赶紧的放下手里的煲仔饭赶去迎接,不多时把曹操接进来,曹操看了看院亭中的两份煲仔饭,俯下身闻了闻便笑道:“这是何食?光是闻闻就让人口生津唾。”

    陆仁和郭嘉齐声道:“咸鱼梅干煲。”

    曹操在非正式的场合是相当随意的人,当下就再笑道:“还有吗?让孤也尝尝。”

    “呃……”

    陆仁当时就犯了难,他是按人头数做的,数量刚刚好,可又哪里会想得到曹操会突然跑过来?不过这时婉儿却悄悄的扯了扯陆仁的衣袖,低声道:“婉儿的那份还没动……”

    陆仁看了看婉儿,亦悄悄的向婉儿点了点头,婉儿便赶去厨房,准备把她自己的那份端来奉给曹操。而婉儿与陆仁之间的举动虽小,曹操与郭嘉却都看得清清楚楚,对婉儿的表现也都在暗中表示满意。

    过不多时煲仔饭奉上,曹操另取小碗拔出一些尝了尝就笑了:“酸中带咸,咸中有酸,而且蒸煮后梅子的微酸入得咸鱼肉中,甚是可口。典韦,你也尝尝。”

    说着曹操就把大半份的煲仔饭递给了典韦。典韦对曹操把好吃的东西顺手就塞给他的事都习惯了,接过来先是尝了一口就道:“很好吃!在下可是头一次吃到这样的饭食。”

    典韦在那里三口两口的就把东西吃完,曹操对婉儿道:“孤吃了你的饭食,也不能亏待了你。来人,去取粟……哦对了,义浩这里不缺粮米。去取新制冬衣一身,赏赐给婉儿。”

    婉儿当即跪下连声说不敢当,曹操只是随意的挥了挥手让婉儿退下。一旁的陆仁心里清楚,曹操这其实也是在向自己示好。

    等婉儿退下,曹操又望了望院外的粮车,再向陆仁问道:“义浩啊,孤今早巡城,听门卒说你专门差人去徐州购回了数车粮米回来,孤一时好奇之下便过来看看。怎么,是不是觉得孤给你的俸禄不足以廪食,所以就另行购置粮米裹腹了?”

    陆仁忙道:“曹公说笑了!其实这数车粳稻,是来春试屯时要用的谷种。”

    曹操表示恍然的点了点头,正好婉儿这时送茶过来,陆仁就让婉儿去书房取来书简再递给曹操过目。曹操展开竹简,上面是这样写的:

    “中原自遭荒乱,诸军并起,率乏粮谷,皆无终岁之计。向者饥则寇略,饱则弃余,瓦解流离,无敌自破者不可胜数。如袁绍之在河北,军民仰食桑椹;袁术在江淮,取给蒲蠃。以至民人相食,州内萧条,虽有一时之强势却有何用?

    “夫定国之术,在于强兵足食,如秦人以急农兼天下,孝武以屯田定西域,此可为先代之良式也。故曹公虽有吕布在濮阳为患当兴兵逐除,然州内春耕农事切不可废。仁虽才薄德微,愿请为屯田校尉,率两千众往赴鄄、范宜田之所,试行屯田之事。

    “权以田千顷、至秋顷收三十斛而计,若事成可集粮三万余斛。两千众纵需年食两万斛,亦可有万斛之数纳为府粮。且试屯事成,曹公逐除吕布重掌全州之日,有例可徇之下慕流亡之民增众增田,则民可安、粮可广矣。”

    陆仁既然已经拿到了屯田校尉的印绶,就说明这件事肯定是曹操早就知道并且点了头的,但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你总得有个相应的行文书令,所以陆仁还是一半抄书一半自己想的写出了这篇书文。

    曹操看过之后点了点头,眼光却飘向了郭嘉道:“奉孝,这简上字迹应该是你的吧?”

    郭嘉呵呵一笑:“主公好眼力!实在是义浩这小子的字写得不堪入目,我就只有帮他捉刀代笔了。只是这字简虽出自我手,原本却真是义浩之言。主公若是不信,主浩的原简就在书房案头之上,要不要取来给主公看看?”

    陆仁虚踹了郭嘉一脚:“你不让我难堪一下就很难过是吧?”

    曹操亦笑,再低下头去细看简文。看着看着,曹操便来回的踱起了圈,眯起双眼口中低声念道:“夫定国之术,在于强兵足食……”

    合上竹简再沉默了片刻,曹操点头道:“如今天下大乱,孤欲平定乱世,建不世之功,正需此等长远大计以为久图。可是义浩,中原之地自古以来便以种粟为主,种稻虽无不可,但产量要稍低于粟,你又为何要弃粟而种稻?”

    这些问题陆仁曾经向荀彧解释过,但现在看来要么就是荀彧没和曹操说,要么就是曹操想要再次的确认一下,所以陆仁就又向曹操大至的解释了一下中原地区在种植水稻时所犯的错误。曹操听过之后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轻叹道:“想不到农事之中也有如此之多的要领。”

    陆仁心说何止这点?真要是把现代研究的那些什么杂交品种、基因提取甚至是转化给搬出来,把全鄄城的竹简木简都集中起来都不见得能写得完。不过那些东西陆仁也搞不了,只能是在种植方法上进行更正与精细化而已。

    曹操又道:“你既是行试屯之事,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吧,不必有何顾虑。试屯之时但有何难处,只管向文若求助便是。好了,孤今日来此也不想过多的谈论政事,到是此刻孤忽然很想听一听义浩你的笛乐音律,义浩可否屈就一下?”

    陆仁乐了,心说看来曹操这也是想放松一下。话又说回来,陆仁也有段时间没玩音乐了,现在被曹操一提起来,还真有些技痒,用现代词汇来说就是吊丝想显摆和装13了。当下也不作他想,点点头之后就带着婉儿去书房取竹笛。

    来到书房,陆仁环视了一下刚刚收捡好的书房,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再向婉儿望去时,见婉儿正在把挂在墙上的竹笛小心的取下来。本来这不是什么大事,可是陆仁却留心到婉儿在取笛的时候,小手轻轻的在长笛上抚摸了几下,那轻柔的指尖依稀中带出了几分喜爱之情。

    陆仁有些好奇的问道:“婉儿你很喜欢乐器吗?”

    婉儿“啊”了一声,赶紧把竹笛交给了陆仁。本想避开陆仁的,但婉儿的这点小动作又哪里能逃得过陆仁的追问?只好向陆仁解释了一下。

    原来婉儿原本是作为乐伎来培养的,可是在六年前,婉儿却在一次习练中不慎摔倒,砸坏了曹操的卞夫人喜爱的一张古琴,结果就从乐侍降格为婢女丫环,自此就再没能碰过乐器。说起来这位“本倡家”的卞夫人还是比较好说话,当时只罚婉儿跪了一夜再贬为婢女而已。若是换成别家,逐出府去让你这个七、八岁的小丫头自生自灭都是轻的,搞不好当时就直接打死抛尸野外了。

    话又说回来,在曹府中乐伎的侍遇要比丫环婢女好上一些,至少也算得上是无需大劳且衣食无忧,不像婢女丫环几乎是人人都可以随意打骂。而最重要的是那些歌伎、舞伎就好像是现代社会里的艺人明星,背后再怎么样,至少在人前的时候都是光彩照人的样子,很容易让少男少女们生出仰慕之心。

    婉儿只是个平凡的侍女,本来有这样的机会却失去了,心中会有些自叹命苦与羡慕他人也是人之常情,因此婉儿对乐器、音乐就有了一份莫明其妙的依恋感……不过在言谈之中,陆仁查觉到婉儿真的很喜爱音乐,同时也希望那些动人的曲乐能出自自己之手。亦或许可以这么说,婉儿也希望自己能身有所长,不似现在只是个一无是处的婢女吧。

    (呃……瓶子有个毛病,就是一睡下去就起不来,朋友们都说瓶子有轻度的嗜睡症,今天两更又是半夜被尿憋醒,再逼着自己不能睡然后才码出来的。见谅见谅!)

第七十八回 副手李典

    数日之后,陆仁的居所,一阵和美悠扬的笛乐声正在飘扬而出,使得门外某个十七、八岁的青年将校正想上前拍门的手悬停在了那里,继而轻轻的收了回来,静静的站在门外倾听院中传出的笛乐。

    不久一曲奏终,青年将校稍稍皱眉道:“来此之前就常听人说陆义浩精擅音律,且多有独到之处,可适才的笛乐虽柔美清丽,但在折转之处为何这般生涩?是市井流言誉之太过,还是说他只是在习练曲乐?”

    想到这里青年将校摇了摇头,正想重新叩门,陆仁的声音却传了出来:“婉儿你刚才吹得还不错,毕竟你早年学过一些,底子也还在。不过婉儿啊,我和你说过好几次了,想吹好竹笛首先要记熟全曲,然后选合适的转音处来换气,而且换气最好是用鼻不用口,不然的话每次换气的时候就会使音律的弦接很不自然。喏,我再吹一遍给你听听。”

    门外的青年将校顿时哑然心道:“竟然不是他在吹奏,而是在教习他人。也罢,再听听他本人的吹奏。”

    院中的笛声也再次响起,不过比起刚才就要流畅自然得多,或许听着不能说心旷神怡,但听上去很舒心。门外的青年将校明显的也是个喜爱音乐的人,此刻闭目细品着陆仁的笛乐,不住的点头赞许:“不错,柔而不娇,美而不华,如和风细雨一般……这样才有此曲应有的韵味。”

    本有心想静静的听完这一曲的,可是听着听着,青年将校忽然鼻中生痒,而这玩意儿也不是想忍就能忍得住的,于是乎青年将校打了个重重的响嚏。

    “啊、啊,啊啾——!!”

    这一声响嚏自然惊动到了院中的人,婉儿忙道:“主上,门外好像有人!婉儿去看看。”

    陆仁没好气的声音接上了话:“看什么看啊?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是时辰,多半是老郭那家伙又来蹭饭了。行了,你去备饭吧,我去开门。”

    “蹭饭!?”

    这个词早已在鄄城流传开了,青年将校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不由得有些哑然失笑,心说郭奉孝的官职俸禄并不低,怎么还来陆仁这里蹭饭吃?而且听陆仁的语气,显然郭嘉常来陆仁这里蹭饭,陆仁都被蹭习惯了。

    不一会儿大门开启,陆仁也是出于习惯的笑骂道:“死老郭你又来蹭……哎?不是老郭。请问足下是谁?来这里是找我的吗?”

    青年将校连忙回应道:“在下李典,字曼成,因公务特来请见陆校尉。”

    “李典?”

    陆仁愕然。常玩游戏的人一般都玩过街机游戏《吞食天地2·赤壁之战》(这个是cap正式的游戏名称,国内一般都会称为《三国志2》),而李典作为第一关的boss,都不知被玩家们削了多少回头、断了多少回身、碎了多少回尸,一般就没几次能留下全尸的机会,却也因此被很多不管熟不熟三国史的人都牢牢记住。现在这位首关boss突然站在自己的面前,陆仁都有种想来招“下上·拳”的冲动。

    不过这毕竟不是在游戏里,陆仁也就赶紧的向李典回了一礼,继而把李典请进了院中,顺便向着厨房里的婉儿喊道:“婉儿,来的不是老郭,是别的客人,奉茶去书房。”

    厨房中的婉儿应了一声,李典则好奇的问道:“陆校尉这里似乎就再无旁人了?”

    陆仁道:“是啊,就我和婉儿而已。”

    李典抽空环视了一下陆仁的居所,却也暗暗称奇。当时的官员哪怕再穷,身边怎么着也得有几个侍仆,像陆仁这样只有一个侍女在身边的很少见。

    来到书房中坐下,陆仁就问道:“曼成来寻我是有何公务?”

    李典取出一块木简交给陆仁:“奉曹公之命,典督率五百军兵为陆校尉试屯之副。”

    “哦!”陆仁接过木简检阅了一下,大致的意思就是由李典带五百人作为护屯军来帮自己的手,这个事荀彧之前就已经和陆仁交过底,只是陆仁没想到会是调李典这么号“意外”出名的“名人”来。

    顺手激活芯片调出李典的传记看了看,陆仁到觉得很满意。

    李典在三国史上不能算出名,基本上都是作为一个优秀的副官而存在。比较有名的事件就是张辽威震逍遥津的时候,李典抛开与张辽、乐进私人间的不和,帮着张辽打出了威名,可以说张辽能威震江东,这里面李典有很大功劳。

    现在都还没到建安,这一时期李典的从父(叔父)李乾自初平年间便追随曹操,后来在吕布偷袭衮州时被薛兰、李封所杀,现在接替李乾统领旧部的是其子李整。而李典作为李整的堂弟,这一时期只不过是李整身边的一个副将而已。

    李典真正出头还是在几年之后,也就是李整死去的时候接替了李整才开始。而按《魏书》的记载,李典的性格是“少好学,不乐兵事,及就师读《春秋左氏传》,博观群书。太祖善之,故试以治民之政”,也就是说这个时候的李典是曹操准备往贤能官吏的方向培养的,那么陆仁提出试行屯田,曹操把李典派来进行“工读实习”就很正常了。而一个这样的人被派来当自己的帮手,彼此间的关系很好相处,在很多事上陆仁能够方便很多,所以陆仁才会觉得很满意。

    查完这些,陆仁不由得心中极度恶意的暗想道:“不错不错,想不到我认认真真想做点事的时候,就有了个日后的名将当我的手下,这老大还是做得一下的嘛!嘿嘿,街机游戏城李典是头一关的boss,那么我就是boss的boss,哈哈!!”

    陆仁在这里坏笑连连,那边李典可就摸不着头脑了,犹豫了一下李典开口问道:“陆校尉何故发笑?”

    “哦哦!”陆仁赶紧回神:“我看得出曼成是有能之人,我能得曼成相助,试屯之事定然会获益良多,那日后还要请曼成多多关照了。”

    李典说了几声“不敢当”,然后就好奇的顾视起了陆仁书房里的书卷,一时之间李典好学的性子也冒了上来,试探着道:“这里的书卷,可否借在下一观?”

    陆仁道:“我这里都不是什么书籍,而是为试行屯田一事写画的一些要领和图样。曼成你要是有兴趣就随意观阅吧。”

    曹操对李典是“试以治民之政”,而李典对于这方面的事也很有兴趣,再说他作为陆仁试屯的副手也很有必要要加强一下“业务知识”,所以就取过了几卷参阅。而在检看过几卷之后,李典对陆仁可就“有点崇拜”了。别说是他,就连荀彧那样的人,在看过陆仁递上去的资料和图样之后都惊叹不已,又何况是李典?

    这要用现代的话来说,李典就像是还没有完全走出校门的实习生,在实习的时候却碰上了一个经验丰富……也许不能说是经验丰富,但至少是理论知识丰富的前辈陆仁,当然是要好好的请教和学习一下。

    二人正谈论商议间,婉儿那头烧好了开水送进房来。李典本来是不会对一个端茶送水的侍女在意什么的,可一抬眼间却微微一怔,因为他在婉儿的眉心那里看到了一个绘上去的图纹。而这个图纹标绘得恰到好处,使婉儿凭添了几分美感。

    婉儿退出去之后,李典便好奇的问道:“陆校尉,适才奉茶的是你身边随侍的侍女吧?”

    陆仁点头:“她叫婉儿,是曹公送给我,照顾我饮食起居的侍女。我身边也就她这么一个随侍的人而已。”

    “那、那……”李典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因此只是指了指自己的眉心。

    “哦,那个啊,我称之‘梦璃印’……”陆仁乐了:“是我一时兴起绘在婉儿眉心的,因觉得挺好看就没让婉儿洗去。怎么样?这样绘在眉心那里是不是很好看?”

    李典点点头。都说女孩子的漂亮是“三分天生,七分打扮”,而这个“七分打扮”如果理解成化浓妆那可就大错特错,真正的意思应该是用心。现代社会里一个好的化妆师绝不会在被化妆对像的脸上大施粉黛,而是会在合适的地方配上适当的点缀,让被化妆者自身的美感尽可能的被显现出来。

    当然陆仁不太懂这些,他只纯淬是因为一时兴起绘了这么个纹饰在婉儿的眉心而已。不过真要说起来,雪莉有点像《仙四》中的柳梦璃,婉儿又有几分像雪莉,陆仁就生出了几分按柳梦璃的妆扮来打扮婉儿的意思。这个“梦璃印”不过是一个前奏罢了。还别说,绘上这么个梦璃印之后,婉儿还真有那么点梦璃的影子。

    只不过婉儿年纪还是小了点,才十四、五岁而已,而且之前作为曹家的侍女,虽不至于会饿着肚子,但营养不良总归是有一些的,用陆仁的话说可能都还没来得及真正的发育,最多只能算是一个未发育的,萝莉版的梦璃cosplay,离梦璃应有的味道还差了个五万四千里。

    不过现在可真不是谈论这些不着边的事情的时候,而且对面的人还是李典。如果对座的人换成是郭嘉,陆仁到是可以放肆的谈些这个。

    李典这会儿也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在合上手中的竹简之后,李典便问道:“陆校尉,接下来我们要做些什么?”

    陆仁也是早有准备,随手取过案边的行程计划看了一眼便道:“明天天气应该不错,辰时末的时候你带上几十号人去东门那里等我。”

第七十九回 试屯属众

    次日的鄄城东门,李典早早的就带了几十号人在此等候。不久陆仁骑马赶来,二人就带着这几十号的人出了城门。

    人一上路,陆仁与李典少不了要攀谈一番。这时陆仁才了解到李典今年其实只有十六岁,按古人的习惯在一个月后也才不过虚岁十七。而历史上李典三十六岁就病死,具体生卒年月不明,但张辽的合肥之战是发生在建安十六年,即公元211年,李典应该是在这一战之后的一、两年里病死的。现在算起来,李典打这一仗的时候应该是三十三、四岁左右,正是古时男子的精壮之年。

    这说着说着,陆仁明显感觉到李典对他的态度语气有些变化,应该是由昨天的尊,渐渐的转为了现在的敬。稍一迟疑间陆仁便明白了过来,因为李典“好学问,贵儒雅,不与诸将争功。敬贤士大夫,恂恂若不及”。

    昨天李典作为陆仁的下属,态度自然要显得尊重,但是这一夜过去,李典反复的思考着在陆仁那里看到的资料和图样,就愈发的觉得陆仁不简单,因此在李典的眼中,陆仁就变成了贤士一类的人物,态度上就自然会有所转变。

    想通这些,陆仁便向李典微笑道:“曼成,这开荒辟田、兴修水利之事,你不如我;但论统兵率营,我却是什么都不懂,要我去管我肯定会管不下来,所以到时这节制人马,让他们依令而行的事,我就全部交给你了。”

    李典拱手一礼:“李典领命,定不负校尉所托!”

    陆仁摆手笑笑,心中暗道:“这样也不错,算是各有分工吧。我对带领军兵这方面的事完全是个门外汉,没个人帮帮我就肯定会出问题。出问题事小,要是误了屯田的事,曹操和荀彧还指不定会怎么整我。就算他们不怪罪我什么……”

    想到这里,陆仁又想起了那天在东阿附近看到的那一幕,眉头不由得紧皱了起来,暗自摇头道:“做人不能没心没肺到那种地步。那些大事我是做不了,可是留下点正确的农业知识,让这个时空的人少挨点饿,至少可以少发生一点那样的事,我却是能够做到的。现在有个李典帮我处理这些我不擅长的事帮我管着,我能省事省心,同时把主要精力都集中到种田的事上面去。其实我也没种过地,只是在照本宣科,是得多集中点精力多注意点。”

    再抬头看了看天,陆仁接着想道:“一下子就过去了一年零八个月,也就是二十个月,再有二十个月,雪莉那里就能接我回去了。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得好好的屯田,先把成绩做出来给别人看看,然后才能真正的推广出去,留下正确的农业、水利方面的技术,好歹让现时点的农民能多收点粮食,不至于出点什么事就‘人相食’……唉,等曹操把献帝送去许昌,真正开始推广屯田制的时候,相信效果会更好。”

    李典在一旁道:“陆校尉何故轻叹?”

    “啊,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点往事罢了。”陆仁赶紧回转过神。因为有意的想和李典这个好帮手打好关系,陆仁便笑道:“曼成啊,你也别总是以‘校尉’唤我了。我今年二十三,虚长你七岁,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唤我一声‘陆兄’吧。”

    李典向陆仁一拱手:“既然蒙兄台不弃,典就不造作了。陆兄!”

    陆仁点点头,笑而不语。

    李典看了看自己这一队人走的方向,再问道:“陆兄,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陆仁扬鞭一指:“屯田只凭你带的几百人又哪里够?本来我是想请荀公调拔的,可荀公却说要我自己去召募。没办法,只好在开春之前自己去召募了。前面几里的地方是之前饥民们的流居之所,我们就是去那里看看能不能召到些愿意去屯田的饥民。”

    李典“哦”了一声表示了解,当下便催促人马加快步伐。

    老实说,陆仁对自己去召募流民的事是没抱什么期望的,因为陆仁知道历史上的曹操在实行屯田制之初可是用了不少强制性的措施的。而那时的曹操在政治上是迎奉了献帝,因而有政治号召力;在军事上打跑了吕布和一堆杂兵杂将,因而有军事震慑力。可问题是,现在的曹操这两条都不具备,那自己想召募流民去屯田又谈何容易?要不是因为顾虑到这些,陆仁又哪里会找荀彧,请荀彧直接调人给他?

    不过事情还真是出乎陆仁的意料之外。等到了地头,一开始说募饥馑流民去屯田的时候,众多的流民的确都是持怀疑的态度,没什么人敢过来应募。可是当陆仁把正式的公文一亮,自己的名子也因此而亮出来的时候,大家一听说是那个自己掏钱去徐州买粮食,而且还用音律向糜家“买”下粮食来赈济饥民的陆仁,马上一圈又一圈的流民可就都围了上来。

    对此陆仁也是老半晌才明白过来,为什么那时荀彧会说出“不要看轻自己”的话,感情自己在这些饥馑流民之中很有些知名度和号召力,至少至少,这些流民也是抱着一种“跟着陆仁就会有饭吃”的思想。有这些东西打底,陆仁想召个几千人去种地还真不是件难事,毕竟之前的战乱,还有今年的蝗旱双灾,把大家都给饿怕了。

    要知道两汉时期的税赋一般为十五分之一,最少的时候甚至是三十分之一,可曹操屯田的时候收的是五成甚至是六成,可还是有人愿意干,不是因为饿怕了又能是因为什么?

    带着李典仅仅是转了几个地方,统计出来愿意跟着陆仁去屯田的人丁数字就已将近超过了两千人,闹得陆仁不敢再去召募了。到不是陆仁不想多召点,而是荀彧给陆仁交过底,能调拔给陆仁试屯初期的始动粮食不多,毕竟曹操这里还要和吕布干仗,从陈地转了一圈掠回来的粮食主要还是得作为曹操的军粮来使用。

    陆仁算了一下,荀彧调拔给他的粮食如果是按基本口粮来摊算,也仅仅是够三千人吃到明年的七月初而已,而陆仁自己只是在照本宣科,再说得难听点是在纸上谈兵的进行种植,因此陆仁自己的心里对能不能种好也是很没底的。在这种情况下为求保险起见,陆仁就把试屯人数锁定在了两千,加上李典带领的五百护屯军,就是两千五百人。这样一来,多多少少的在口粮上能够宽松上一点,不至于过得那么紧巴巴的。

    转了一圈回到鄄城,陆仁邀李典去自己家里吃个便饭。饭吃完之后在书房里小坐喝茶,李典就问道:“陆兄,你今日就安排着召募来的流民三天后去城北聚集,是有何用意?”

    陆仁取过了图样展开道:“还能干嘛?当然是抢时间去试屯之所开地挖沟。”

    李典奇道:“可现在尚在隆冬,地上尽是冬季的雨水雪水,这个时候开地挖沟是不是有失妥当?”

    陆仁解释道:“正因为到处都会有雨水雪水,我才要在这个时候提前作些准备。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可你也知道之前干旱了许久,许多田地早已荒芜,这个样子等我们开春再过去重新开地可能就会晚了。再说趁秋冬的农闲之时抓紧时间兴修水利也是常理,我们趁着今冬的雪水尚未消融的时候赶紧的挖下一些蓄水的水塘,对试屯之事会大有裨益。”

    李典“哦”了一声点头称是,陆仁却在心里暗道:“你懂个屁!最多也只是懂了一半。我之前在饥民那里得来的情报是假的啊?现在的中原地区没能以水稻为主要的粮食作物,除了太过奔放的种植,对水稻的护理远远不够之外,最大的原因是水稻旱种!人要是水份不够就会变成僵尸,缺了水的水稻那叫僵稻。蔫不拉及的能长出什么来?我现在去开田,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把那些旱田给转变成适合种植水稻的水洼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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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之后鄄城的北门,两千多饥民已聚集齐。而在这三天里,陆仁为了让这些饥民心安,也请荀彧先拔出相应的口粮给这些饥民就食,同时让李典带上那五百护屯军开始对这些饥民进行相应的管制。

    说起来人数固然是召够了,但陆仁还是有些头痛,因为这两千多饥民里青壮男子的数目不多,换言之就是主要劳动力有些不足。

    但陆仁却又知道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到现在为止,天下大乱、诸候纷争已经多年,各地的青壮男子很多都被强征为兵是很平常的事。而之前的两灾暴发,青壮逃荒时又比其他的人要逃得远些,那剩下来讨饭的当然只能是些歪瓜劣枣。

    此外曹操这里正在准备再度举兵攻打吕布,鄄城、范县、东阿三处的青壮军兵基本上都调走了,剩下的也要保守城池,不能轻易抽调。自己有地的农民,亦或是那些地主家里的庄客僮客又调动不了,陆仁能够召募到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不过再看看李典率领的五百护屯军,陆仁到又暗中松了口气。好歹这也是五百青壮,必要的时候可以把手伸到这五百青壮的身上去。或许曹操和荀彧会安排李典带这五百人来,本身就是有这个意思在里面吧?

    想到这里,陆仁先前看见自己这两千不太像话的屯田人马时的郁闷心情也一扫而空,人在马上很装13的扬鞭一指,喝令道:“众人听令,出发!”

第八十回 触动心弦

    鄄城到范县,如果是按现代的城址分布,两地不过相距三十公里左右而已,但是在汉代却不是这么回事。按陆仁的实地勘测,两座城区之间的距离应该是两百汉里左右,中间则以黄河的一条支流分隔开。也就是说,陆仁带队从鄄城出发,到达预定的屯田地点大概是一百汉里左右的路。

    一百汉里的路,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这两千五的屯田军走了两个白天才到达预定地点。这块地头陆仁之前已经来过多次,也算是比较熟悉了,当下便下令屯田军先按图纸上预定要修建起城镇的地头立下暂且安身用的营寨,同时亦下令屯田军对这一带旧有的两处小村庄不许惊扰,如有违令者军棍伺候……斩就免了,陆仁不是嗜杀之人。天至黄昏时陆仁的中军大帐已先立好,妇人们也开始烧煮饭食,陆仁便把李典请来己帐商议一下相关的分工诸事。

    按陆仁绘制的图样,陆仁让李典次日便去抽调土木工匠与相应的劳力出来,按粮仓、工房、械仓等等不同的优先级修建起相应的房舍。因为这个事的劳动强度较大,陆仁很不客气的就把手伸到了李典的那五百人里面,当然必要的警戒与维持治安的人陆仁不敢动。除去这些,其余的人众都打发去修整农田和水利,体力较差的那些妇人就是伙头军了。

    商议完了这些正事,婉儿也烧好了饭食送入帐中,陆仁便邀李典同桌共食。李典望了一眼婉儿端进来的菜便奇道:“这是……”

    陆仁哑然失笑。因为这两天赶路,大家啃的都是干粮,所以直到今天安下营寨才能让婉儿好好的弄点算是可口的饭菜。而所谓的可口其实也就是咸鱼梅干煲而已,主要是咸鱼和梅干糜竺送来了不少,制作的材料充足,做起来也比较方便。

    “来来来,曼成你也来试试我家婉儿的厨艺如何。”

    不过这酸咸可口的煲仔饭出现在李典的面,李典也是食指大动的说。毕竟前两天都只是啃干粮,李典的嘴里也都淡出鸟来了。

    几筷子的饭菜进了口,李典固然没郭嘉那么故作夸张的表现,但也一样赞不绝口。陆仁扭头冲婉儿笑了笑,硬拉着婉儿在身侧坐了下来。只是这样一来却使李典微微的皱了皱眉,必竟婉儿现在的还只是一身侍女的妆束打扮,陆仁现在这样做对李典来说,未免太……放浪了些。

    陆仁看出了李典的想法,微微笑道:“曼成,我从来不会去在意这些细琐小节,而且我也从来没有把婉儿当作下人侍女看待。”

    李典只能笑笑摇头,心说那是你陆仁的家事,就算你陆仁收个侍婢为入室又关他什么事?而且这种事在古时相当平常。只是陆仁与李典都没有留意到,一旁的婉儿在低下头去的时候,神色间有那么点异样。

    一顿便饭很快就吃完了,李典辞别陆仁后出了帐,准备巡完营便回帐休息。稍迟一些婉儿收拾完了碗筷什么的回到帐中,见陆仁一个人坐在帐门前望着天空发呆,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心事。婉儿见状犹豫了一下上前劝道:“主上,时值隆冬,寒意正盛,请主上还是入帐歇息,勿招风寒为好。”

    陆仁随意的应了一声,望了望婉儿眉心处由他画上去的“梦璃印”,再望了望婉儿扎着的侍女发鬃,想了想忽然笑着向婉儿招了招手道:“来,在我身前坐下。背对着我。”

    婉儿不解其意,但还是依言在陆仁的身前跪坐下来。陆仁借着火光细看了一下婉儿略有些枯黄的头发,轻声问道:“今日扎营时我让你好好梳洗一下的,你洗过头发没有?”

    “洗过了。”

    陆仁的手隔着婉儿的肩伸了过来:“你的木梳带在身上吧?给我。”

    婉儿吓一跳:“主、主上……”

    “别怕,给我。”

    婉儿犹豫了好一阵才怀中取出木梳递给陆仁。陆仁接过来之后解开了婉儿的发鬃,轻轻的帮婉儿梳起了头。梳着梳着陆仁却犯起了难,心道:“柳梦璃额侧的那两条束发辫是怎么扎的啊?我不会啊……算了,全部往后梳再盘起来试试,一会儿前面再甩个侧分的留海……”

    没学过美发手艺的结果,是陆仁瞎忙活了半天,婉儿头皮被拉得阵阵刺痛之下又不敢出声。好不容易陆仁总算是给婉儿梳出个还不错的发型,可惜没发钗。不过陆仁灵机一动,取来了三支竹筷,按自认为不错的角度插入了婉儿脑后盘起的发鬃里,最后再仔细的去看现在的婉儿。

    还别说,这说古不古、说时髦又不时髦的发型而挺合婉儿的……至少陆仁自己是这么认为。打晾了一阵,陆仁颇有些自得,微笑着向婉儿道:“帐中有铜镜,你去照一照记好。这是我手艺不佳,还没完全梳理好,以后就要你自己按这个发型来梳妆了……刚才把你弄痛了吧?”这会儿才发现婉儿的眼角可有隐约的泪光呢。

    婉儿依言入帐照视了自己一番,这一看之下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只是这发型虽美,感觉也很合衬婉儿,婉儿却有些担心。扭回身时,婉儿望见陆仁正靠在帐柱上冲着她傻笑,犹豫了片刻之后婉儿轻声道:“主上,婉儿必竟只是个婢女。我如果如此妆扮,只怕……会令主上遭人非议的。”

    陆仁道:“怕什么?我就不理会这些东西,而且在曹公帐下为官,只要没作奸犯科触动律法,有点不治行检、放浪形骸都没关系,更何况只是让我身边的女孩子打扮得好一点?反正我就希望我家婉儿清清秀秀、漂漂亮亮的,这有什么不可以?谁又愿意有个丑八怪跟在自己身边?”

    婉儿的头低了下去:“主上……”

    陆仁走近几步,双手轻轻的搭在了婉儿的肩上。沉默了一阵,陆仁忽然轻声道:“婉儿,我还真有些担心如果说哪天我突然不在了,只剩下你一个人要怎么生活下去。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应该趁着我还在,先留些什么给你……”

    婉儿猛然抬头,脸上尽是惊愕的神色:“主、主上你要走吗?你是要去到哪里?不管主上去到哪里,都、都……都带着婉儿好吗?还是说……主上不要婉儿了?”

    陆仁有些难堪的抓了几下头,这时空传送的事必竟不能向婉儿开口的。稍一思索陆仁就打起了马虎眼:“我、我不是要走。你也知道现在是人命如草芥的乱世,我今日固然为官统众的,可难保明日就不会死在乱军之中。万一真有那么一天我下落不明,你就……”还没想好呢。

    婉儿默然中又低下了头去,用略带着几分哽咽的声音低声道:“虽然婉儿跟随主上还并没有多久,可是婉儿看得出主上对婉儿真的很好。如果说、如果说真的有那么一天……婉儿愿意追随主上而去……”

    “咦——”陆仁吓一跳。婉儿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就是说陆仁哪天要是不在了,婉儿搞不好可能会来个殉主之事的事。这一下陆仁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两步,脸部肌肉也开始抽筋:“婉、婉儿你别说这种傻话!再怎么样都好好的活着好不好?”

    婉儿依旧低着头轻声道:“婉儿自幼饱受欺凌,从来没有人像主上对婉儿这么好……主上对婉儿如何,婉儿知道。婉儿也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亦不敢奢求什么,只望今后能似现在这般随侍在主上左右便足矣。若主上不在,婉儿……”

    陆仁又抓了抓头,心说这个时代的女孩子说好哄也真的超好哄。自己这几个月里对婉儿做的这些事,若是放到现代的女孩子身上,特别是放到那些备胎环绕左右的女神们的身上,搞不好她们还会认为你很烦,然后鸟都不会鸟你,连献献殷勤的机会都不给。

    心中虽然有这些不着调不靠谱还想笑的想法,可是望到婉儿那紧咬着嘴唇,脸上已有泪痕,但眼中带着刚毅的神情,陆仁隐约的感觉到婉儿是动了真格的。再想想这年头的事本来就不怎么真能说得清,像糜贞能毅然投井不连累赵云、孙尚香那么好强的女子听说刘备挂了之后居然也会投江,还有个谁谁谁为了拒绝家人要她改嫁竟然自我毁容还是自残的那种……谁敢保证婉儿到时就不会自尽!?

    一念至此陆仁也是冷颤连连。他当初把婉儿从曹操那里要来,说得难听点只是把与雪莉有几分相似的婉儿给当成了雪莉的影子。再说得直白点就是有些女仆控的思想在作怪,纯淬就是想图个乐呵,身边别那么冷清,有个看得上眼的女孩子作作伴而已。但会闹到婉儿对他这么认真却是陆仁始料不及的。

    陆仁不想害人,犹其是不想害了婉儿这样的女孩子。可眼见着婉儿好像都快哭出来了,陆仁也只能赶紧的安慰婉儿,好不容易哄着婉儿先回帐去休息了,陆仁又站到了帐门前望着天空发呆。因为脑子太乱,站了有多久、想了些什么事,陆仁自己都说不清。直到明月挂空时……

    “主上……”

    “咦,我不是让你早点睡的吗?你怎么又起来了?”

    “婉儿睡不着……天寒风冷,主上把这个披上吧。”

第八十一回 开春农事

    “婉儿睡不着……天寒风冷,主上把这个披上吧。”

    一件厚披风轻柔的盖到了陆仁的身上。无独有偶,这件披风正好是那天陆仁卷过婉儿的那一件……其实陆仁也就这么一件厚披风而已。

    东西披上身躯挡住了寒风,身躯自然就不再有什么寒意,陆仁的心头也涌上了些许的暖意,望向婉儿的目光也带出了几分温柔。可能陆仁自己都不知道,就在这一刻,他的心弦其实被悄悄的触动了。其很多时候会触动一个人心弦的,往往就是这些看似平淡的细微之处。

    下意识的手一伸抓住婉儿的小手,陆仁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笑的:“还叫我别着凉,你自己的手却是冰冷冰冷的。行了,我还要想一些屯田的事,你自己先回帐里睡吧。”

    婉儿有些尴尬的抽回了手,嘴唇动了动想向陆仁说点什么,但最后没有能说出来,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带着满腹的心事回自己的偏帐去了。

    陆仁看看婉儿的背影,摇了摇头轻叹道:“真是个傻丫头……”

    这边婉儿虽然回到了帐中,但仍然从帘缝里偷偷的看了陆仁几眼才回到铺上躺下。只是人虽然是躺下了,双眼却合闭不上,心中亦在泛起一阵阵的茫然。就这样傻呆呆的呆愣了也不知多久,婉儿忽然幽幽的暗自轻叹道:“今天说了那些话,主上会不会觉得我是在献媚邀宠?”

    扭头面向了陆仁卧帐的方向,婉儿轻声道:“主上,婉儿知道自己不是你那天失声呼唤过的那个‘雪莉’,主上对婉儿做的这些,也许只是把婉儿视作了雪莉的影子。婉儿真的不敢有何奢求,只想今后就这样跟随在主上的身边……”

    此刻的陆仁其实不知道自己搞错了一件事,就是单纯的人不见得就没脑子,老实的人也不见得就不是聪明人。

    这么说吧,陆仁是把十四、五岁的婉儿习惯性的视作了一个少不经事的小丫头,但他却忘了古时的人在思想上一般都比较早熟,更忘了在曹操府坻中长大的小丫头,又怎么可能会那么的少不经事。

    婉儿自幼便在侍女圈里长大,那些勾心斗角的事也可以说是见过不少的,只是由于天生柔弱而善良的性格,没有使她变得和那些侍女一样,却也因此使她没少受过欺负。但是反过来,婉儿对谁对她好的事也格外的敏感。在陆仁身边的这几个月下来,婉儿体会到了之前从未有过的温情,又怎么能够不动心?甚至可以说,婉儿对陆仁都产生了一些依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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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很快就到了冬雪初融,田野缀绿的初春。

    开春没几天,曹操便起兵攻袭定陶去了,而陆仁这里也忙着开始了下一步的工作。

    之前做的一些准备工作现在见了成效,大片大片的旱田在冬雪所化成的水的侵浸下变成了适合种值水稻的洼田……至少陆仁是觉得和自己映像中那种像池塘的田亩差不多了。

    李典此刻正按着陆仁给的地图与竹简向各个百夫长分配着任务。等到分配到还剩下体能较差的两百妇人的时候李典却犯了难,因为这最后的两百妇人昨天陆仁并没有交待过要她们干什么。再就是寨中一角摆放着的从全营集中起来的上百个木盆木桶,李典也不知道是有何用。

    环视了一圈,李典不由得向陆仁大帐的方向望了一眼心道:“怎么都这个时辰了,陆校尉还没来?”

    想了想唤过一个侍卫,让侍卫去请陆仁。过了好一阵侍卫总算是引着陆仁过来,而陆仁的身后还跟着婉儿。李典稍一凝神便发觉陆仁与婉儿的精神状态都不怎么样,二人的眼中也都布满了血丝,一看就知道这二位昨夜上都没睡好。见到这般情形李典不禁哑然,再略一探头望了望和往日已大不相同……确切的说是在这段时间里没少被陆仁“调/教”的婉儿,早已是更显秀丽。

    稍一犹豫李典便走到陆仁的跟前压低了声音道:“陆兄,虽然说佳人难得,可是陆兄也要保重身体啊!陆仁受主公之托试行屯田之事,还望陆兄以公事为重!”

    “……”陆仁正在揉仍有朦胧睡意的双眼,听见李典的话之后哑然中瞥了李典一眼。作为一个现代社会的穿越者,要是听不懂李典这话里隐晦含蓄的意思才怪了。哭笑不得中向李典招招手道:“曼成,借两步说话。”

    李典依言上前几步,陆仁一伸臂勾住了李典的肩膀低声道:“曼成啊,我知道你刚才是想劝我不要贪恋美色纵欲过度。不过你该知道,我一直是和婉儿分帐睡的。”

    陆仁指了指自己布满血丝的双眼道:“我这个是昨天夜上想了一晚上的事才没睡好的。”

    李典哑然中就差一句“你没睡好怎么婉儿也没睡好”没说出来了。

    陆仁伸了个懒腰,也实在是懒得在这种问题上和李典解释太多,没有就是没有。

    再扫了一眼那两百妇人,陆仁便微微点头,向李典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说了一通,李典便依令而行。先分出六十妇人把木盆挑出来在空旷的地方一一摆放好,其余的一百四十个则两人一组,一根扁担加一个水桶的去就近的水源挑水回来。再到附近开田的地方调了三十个青壮去把陆仁数日前从鄄城拉来的粳稻粮种推了几车到这里。

    忙活了一阵,那一地的木盆都按陆仁要求的水注半盆。陆仁让人点算了一下,这大小不一的木盆居然有近两百个!哑然中把两百妇人又大致的分了一下组,每组都照看到一定数量的木盆。最后陆仁向妇人们晃了晃手中的三升竹勺道:“你们听着,每组一个这种三升勺,按两尺木盆一勺的量把谷种放入水中,大的稍加,小的稍减!谷种浸入水中一刻钟,当中漂浮到水面的谷种与沉在盆底的谷种一定要分桶放置!”

    这个并不难,妇人们也都乱七八糟的应了命。陆仁挥手让妇人们安静下来后又接着道:“别以为只是这么点事!都给我记好,浸泡过一次谷种的水不可再用,那边有水渠,用过的水全部都倒到那里去。每次浸泡谷种是一刻钟,即便你们是妇人兼之体弱,也足够你们先行挑水备用,人也不会太累!这种轻活算是我照顾你们的,但如果你们这样还怠慢的话,就算你们是妇人,这军棍我一样照打!听明白没有!?”

    好歹陆仁这么段时间的官当下来那么点的官威,最后的大声喝斥还真震住了这些个妇人。接着陆仁便一声令下,由那三十个青壮把车上的成袋稻种分发给各组,各组也都开始按陆仁的要求小心行事。陆仁则领着李典和婉儿在场中巡视,时不时的再出声指点一下各组哪里做错了或是如何分工、如何行事会更有效率一些。当然这时陆仁用的是很和蔼的语气,给人的感觉并不是真的那么凶。砸完大棒得给萝卜,这点道理陆仁还是懂的。

    在场中巡视了一圈,李典终于按捺不住向陆仁问道:“陆兄,你这是何意?”

    陆仁伸手在一组妇人刚滤选出的两类稻种中各摸出了几粒检视了一下,转而交给李典过目道:“我这是在选种。漂在水面上的谷种内瘪而轻,种下地去很难成苗,只能是徒费人力。要选这些沉在盆底,壳内殷实厚重的才行。”

    李典稍稍恍然的点了点头,再问道:“那这些轻瘪的谷种又当如何?”

    “……”陆仁向李典甩过去一个“你白痴啊”的眼神,摇摇头笑道:“这还用问吗?每天筛出来的轻瘪谷种,直接送去伙头营那里去壳煮了吃啊!哦对了,让伙头军给我把谷壳都留下来,后面还有用的。”

    李典望了望手中的稻种,哑然道:“谷壳也有用!?”

    陆仁点头笑笑,回身去望侍卫有没有把水漏时计送过来。只是这一突然回身,陆仁猛然发觉场中很多妇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这里,但陆仁又感觉得到这些妇人不是在看他或是李典。

    “难道……”

    想了想陆仁向身后侍立的婉儿道:“婉儿,我有些饿了。你先回帐帮我煮点粥,我再巡视一会儿就回帐去吃。”

    婉儿低低的应了一声,转身快步回帐。而今时今日的婉儿在陆仁的“调/教”之下,已经习惯了梳理出陆仁教给她的发型,而且比起陆仁这个美发生手梳理得要柔顺得多,当然也要像样得多。再者婉儿毕竟是在曹操那里长大,自幼就要知书识礼的女子,和周围的这些民妇一比自然是会显得有气质一些。

    这清丽柔美的气韵,配上肩后及腰随着微风轻轻舞动的长长秀发,在这么一群准恐龙型的妇人当中,简直就是鹤立鸡群了!在婉儿离去时陆仁偷偷的扫了一眼周围,果然那些个妇人都在对婉儿行“注目礼”,而乱七八糟的目光中几乎什么样的意味都有……完全可以理解为一个摩登女郎站在一群村姑中的那种情况。

    陆仁哑然失笑,心说某位成名作家书中说的那句“最喜欢看女人的其实还是女人”搞不好真是句至理名言。

    可陆仁不知道的是现在如果向屯中的人问及屯里哪个女子最漂亮,诂计整屯的人都会毫不犹豫的说“陆校尉身边的婉儿姑娘”,连婉儿“侍女”的这个身份都会下意识的隐去了。

    (预定是每天两更,共六千字。之前因为有事的缘故,瓶子总共是误了三更,瓶子还记得的。一有状态瓶子会尽可能的补回来。)

第八十二回 些许歪招

    “曼成啊,等会儿你挑几个年岁稍长、心性稳重的妇人出来为长,由她们来巡视各组并负责依水漏报时。要不你直接挑几个人在这里暂管也行。谷种的选取直接关系到秋后的收成,你我都不想在这里就出什么意外。”

    李典点头应下,陆仁则跑去了河边,将手伸入了河水中。不过陆仁这不是在洗手,而是在试量气温。手一入水,陆仁就觉得一股寒意直冲脑门,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暗自心道:“我还是心急了点啊……按资料上说,水稻喜高温、多湿、短日照的环境,幼苗发芽所需的最低温度是十至十二度,最适合的是二十八至三十二度。可现在虽然开了春,天没那么冷了,但这水温明显的还是低了些,我现在把那些稻种就播到地里去没问题吧?”

    双手再划了几下水,陆仁不由得暗自叹道:“他妹的,要是有温度计和天气预报就好了……我勒了个去,想什么呢?还温度计和天气预报?这个时代就想这个也太不现实了。”

    回转过身看了看寨中正在浸水选种的人,陆仁多少就有些自我安慰的心道:“算了,虽然是心急了点,时间也提早了点,但我也不是完全在乱来。这回动用的稻种其实只是很少的一部份,就当是在临阵磨枪的先练练手,这点稻种就当作是可怜的炮灰吧。不过话又说回来,天冷了点又怎么样?野生的那些稻种、谷种还不是要在土里先呆过一个冬天,到来春才生根发芽?这些炮灰种子现在先种下去,一但发了芽不也正好可以提醒我真正适合的时间到了吗?”

    别看陆仁在旁人面前总是一副高人的姿态,可陆仁自己心里清楚,他这个所谓的“东汉农业专家”就算不是冒牌的,也只是个只有理论知识,至少在目前来说还只能是纸上谈兵的家伙。但这个事是绝对不能说破的,陆仁也就只能用这些偏门的招数来临阵磨枪,算是给自己增加一点升级所需的exp。

    此外还有件事得说清楚一下。陆仁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鄄城与范县交界的地方,在现代也正好是河南省与山东省交界的地方,即河南省的东北部。而这块地头在后世属华北单季稻稻作区,水稻种植面积仅占全国的百分之三。

    事实上以河南北部的气候条件更适合种植小麦或是大豆,实在不行陆仁依旧种植抗旱抗瘠能力强的粟类农作物还能更稳妥一些,但陆仁在反复的斟酌之后还是决定种植水稻。也不为别的,为的是水稻只要种植好了,产量要高于小麦、大豆和粟。

    要知道现代华夏水稻的种植面积仅为粮食作物面积的四分之一,但产量却占到了一半以上。当然这里面还有诸如南方地区常见的二季稻甚至是三季稻的因素,但陆仁相信即便只是一年只能成熟一次的单季稻,在产量上也可以胜过小麦和粟。而且河南这里种植水稻的特点是单季有余、双季不足,这对陆仁来说就是能够比小麦和粟更早一些收割入仓,同时也就等于是能让陆仁的试行屯田更早的见到成绩……现在的陆仁的确是太需要一些成绩,来向曹操和荀彧证明一下自己了。

    一刻钟的时间并不长,当陆仁从河边那里转了一圈回来,一众妇人这里第一批稻种的选种工作已经完成,而且按陆仁的要求将“良种”与“劣种”尽数分开放置。还别说,糜竺给陆仁送来的这些稻种质量确实很好,至少分出来的“劣种”的数量并不多。陆仁这次是动用了五斛的稻种,劣种的数量大概只有三斗不到。

    一汉代斗换算成现代公制是两千毫升再稍多一点,也就是说这次清理出来的“劣种”是六公升左右,大概是大半袋的大米的样子。陆仁看看这点米,也不知道这点米够干嘛的。再扫了一眼这里选种的妇人们,陆仁索性挥了挥手道:“来几个人,把这点米煮成稀粥,在场的人分着喝掉吧。两百来人,每个人应该都能分到一小碗。”

    在场的妇人们顿时就低声议论了起来,不一会儿之后有个年约四十岁上下的妇人被推了出来,小小心心的向陆仁道:“陆校尉,农谚有云‘饿死不能食谷种’。这些种子播到地里,好歹也能收上些粮食,就不要煮掉了吧?”

    “……”陆仁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心道:“饿死不能食谷种?可我连‘人相食’的事都已经见识过了!”

    想了想之后,陆仁向那妇人摆了摆手道:“放心吧,我不是那种会乱来的人。这些谷种质劣,播种到地里也只会徒费地力而已。让你们煮掉就去煮掉。”

    众皆无语,不过最后还是按陆仁的命令,把这三斗劣种煮成了稀粥,算是给这些妇人们加了一顿餐。而陆仁这时又唤过了李典,二人又向另一处优先开垦的良田走去。

    这里都是屯田军里最为精壮劳力在翻土拉犁。陆仁激活芯片中的相关资料,蹲下身仔细的查阅了一下翻整好的土壤,微微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时唤来负责这里的百夫长问话,先问百夫长识不识字,回答却也是意料之中的不识。陆仁对此只能笑笑,从怀中摸出三份图样交给百夫长,告诉百夫长粗耕之后要如何细耕、盖平。至于头批的稻种播下之后,什么时候才会长出秧苗并生长到适合启秧的程度,陆仁自己的心里也没底,所以就没说出来。

    一想到这时的人大多都不识字,陆仁就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总不能什么大事小事屁事都得自己亲自来看吧?自己又哪里有那么多的精力?想到这里陆仁就向李典问道:“曼成,你手下有没有识字的人丁?”

    “现在我身边没有,不过陆兄要用的话,我可以去我族中叫几个来听用。”李典的李氏在山阳巨野可是个大族,历史上李典在曹操扫平河北之后“遂迁部曲宗族(一)万三千余口居邺”,陆仁现在只是要几个有文化基础的人,太简单了。

    陆仁点头道:“那就好。我帐中的些种稻心得,等你的人叫来之后,就由他们依竹简上的所写下的事项来做。”

    “诺!”

    陆仁扫了几眼发觉那些个屯田军里有人不以为然,当下脸色一沉喝道:“世间诸事皆有其法,农桑之事亦有其术,并非你们想得那么简单!如果让我发现你们有谁敢不依术而行,亦或是阳奉阴违不按我说的做,这军棍打下来少则五十,多则上百!!”

    “……属下领命!”

    陆仁皱了皱眉,又稍稍摇头叹了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正在这时,婉儿来到了陆仁的身边轻声道:“主上,回帐用饭吧……”

    “嗯!曼成要不要一起去用点?”

    李典连忙摇头,心说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起来得那么晚?他这早都吃过了。客套了几句,李典便发付身边的一个侍卫骑快马去鄄城找族中子弟来此,同时也请陆仁先回帐休息,这里巡营视查的事有他在,让陆仁放心便是。

    陆仁点点头,带着婉儿回帐用饭。才刚刚吃了一点,忽然有人来急报道:“启禀陆校尉!正北方向有一只兵马正向我军营寨开来!”

    陆仁吓一跳,急问道:“可有旗号!?若无旗号那岂不是流寇?”

    李典这时赶入帐道:“不是流寇不是流寇,是范城守将夏候元让的三百骑。陆兄,夏候元让任折冲校尉,职在君上,依例我等当出营相迎。”

    陆仁撇了撇嘴,心说都是校尉,怎么我就矮别人半截?不过站在某种立场,陆仁也不想得罪曹操最信任、最亲近的独眼龙……不过这个时候夏候惇还没瞎。

    当下陆仁便起身整理衣着准备出帐,在整衣时陆仁又顺便查阅了一下资料,心中微感奇怪:“不对啊,夏候惇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和曹操一起去攻打吕布了的吗?怎么守在范县?他不去从征吕布就没了他的招牌独眼龙啊!到是程昱老老实实的呆在东阿没动。”

    虽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但陆仁一向是想不通事就不去多想。整理好衣衫,又吩咐婉儿先回自己的小帐,因为过一会儿夏候惇可能会来自己的大帐小坐也说不定。做完这些,陆仁与李典带着一百警戒军士出了营,赶去渡口那里等候夏候惇。

    说起来这个时候的陆仁还真不认识夏候惇。本来按原有的历史进程,夏候惇在曹操攻伐徐州时以东郡太守的身份留守濮阳,陈宫反叛的时候荀彧向夏候惇求援,夏候惇就带兵离开濮阳赶去了鄄城。也就是说陆仁在跟着曹操和郭嘉来到鄄城的时候,本来是可以见识一下夏候惇的,但这时可能是发生了一点变化,夏候惇这时没有留在鄄城,而是去了范县驻防,所以陆仁就一直没有和夏候惇见过面。

    现在见到了面,夏候敦对陆仁没什么反应可言。因为对陆仁来说夏候敦是个古代名将,碰上了自然会比较留心;但对夏候敦来说,陆仁只不过是个寻常的官员将校而已,那夏候敦又哪里会多过的去留意?唯一有点映象的,却还是之前陆仁去徐州购回粮草的事。

    反正夏候敦这会儿只是出于礼貌,向陆仁行了随意的行了个军礼便直接开口询问,陆仁对此也只能心中暗叹,心说难怪在这个时代那么多人把名望看得比什么都重,甚至会到那种“为声名不惜舍命”的地步,现在陆仁真的是体会到了作为一个寂寂无名者的悲哀。

    (夏候惇的“惇”字五笔字库里没有,切来切去的实在是不方便,所以就用“敦”字替代了,相信大家能够理解。以后还有个张郃,就直接用“合”了。)

第八十三回 意外之争

    却说陆仁与李典将夏候敦迎入寨中,夏候敦扫了一眼营区与营区外正在田中劳作的众人便向陆仁道:“陆校尉,为何在田中拉犁的牲畜是多数马而不是耕牛?”

    陆仁心说我也想都用牛啊!用马拉犁不是说不行,可总觉得用马来拉不像个事。但自己这里的情况是别说牛了,就连马匹都少得可怜,你夏候敦就没看见很多犁是人在拉?当下陆仁也只能摇头苦笑道:“夏候将军有所不知,我这里试行屯田的劳力都是去冬时在鄄城周边招募来的流亡饥民,又哪里有耕牛可言?就现在营中的这几头,还是荀司马好不容易才抽调出来的。春耕农时不可失,我也是无奈之下才下令权且用马匹来代牛耕犁。”

    夏候敦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前些时候荀司马曾来信给我,具言陆校尉你将会来此试行屯田一事,着我但有余力就多加照顾。既然陆校尉你这里缺少耕牛,回头我便命人送些过来。”

    陆仁心说那感情好,赶紧就向夏候敦致礼道谢。

    夏候敦今天过来,说白了就是来打个招呼再关照一下,并没有其他的什么事,所以只是在陆仁这里转了一圈之后就回去了,陆仁这里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该做的事依旧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一转眼又是好些天过去,天气也变暖和了不少,而陆仁这里头批种下的稻种亦从土里冒出了点点的嫩芽。陆仁一直很关心着这个事,所以少不了要亲自下地去查看一下,根据芯片里的图样资料细心的比对,以免出现什么差错。

    在确定没什么差错,心里有了些底气之后,陆仁就决定开始正式的选种播种。这天陆仁正监督着众人的选种,忽然人报说夏候敦那里的耕牛送来了,陆仁就赶紧的前去迎接,心说夏候敦你选的时间也真叫正好,我这里种子一选完就要种下地,正缺耕牛来进行最后的整地。

    这次夏候敦没有亲自来。好歹他也是一块地头的首脑人物,不可能什么事都亲自去做,送点东西这样的事只要叫个人跑一趟也就行了。不过这回来的人到让陆仁有点意外,因为陆仁曾经向荀彧和郭嘉说过想见一见的韩浩,也就是在原有的历史上,对曹操的屯田工作真正有很大功绩的那位。就是不知道这是不是荀彧向夏候敦打过了招呼,所以夏候敦就让韩浩来和陆仁见一见面了。

    见面叙礼客套话,这些都不必多费口舌。韩浩这次是给陆仁送来了三十头耕牛,在当时的情况下已经不是个小数目了,陆仁自然是大喜过望。而韩浩这时提出想去看一看陆仁这里进行的耕种情况,陆仁也没有理由拒绝。事实上陆仁不但不会拒绝,还有些巴不得想让其他人都看看,说白了这又是吊丝喜欢装13的心理在作怪。

    但让陆仁没想到的是等带着韩浩来到田中的时候,韩浩只看了几眼就紧锁起了眉头,继而便大怒道:“陆校尉!汝既受命为屯田校尉来此屯田,就当知晓农事!可你这田是怎么耕的?”

    “???”陆仁的头上冒出来一大串的问号,走到韩浩所指的稻田中检看了一下却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事,当下便好奇的反问道:“这田……有何不妥之处吗?”

    韩浩似乎有些上了火,指着田地周围道:“这田……(省略n多字),这垄……(再省略n多字)!还有,吾刚检看过你交于百夫长的耕图与竹简,岂有将稻苗安插于水中之理?陆校尉,汝若不识农事可寻田间老农讨教一二,亦或是寻《汜胜之》参读,似汝如此这般只能枉费人力,至秋却终无所获的!曹公将试屯重任交托于汝,汝万万不可儿戏视之!!”

    陆仁楞了许久才明白,哭笑不得的回应道:“粳稻是水稻,并不是旱稻啊!你方才说的那些都是旱稻的种法……”

    后面的话陆仁不太好说。因为按陆仁仔细参阅过雪莉传过来的资料,大致推断出的结论是汉时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旱稻。而汉代所谓的旱稻,实际上都是水稻旱种,产量也相当的低。而以陆仁眼下的条件,他根本就不可能去寻找真正的旱稻……比如很多人常说的占城稻。

    可是占城在福建那边,陆仁想去也去不了啊!就算被陆仁找到了,以当时的情况也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栽培成型,别忘了咱们的袁伯伯为了培养一个品种的杂交水稻可花了九年时间,成熟了n多次!此外还有一点,那就是关于占城稻现代学者也怀疑是水稻旱种,只不过产量方面稍高、对土壤要求也并不高而已。

    按陆仁的想法,是想在回现代之前做点什么利民的事。考虑到他留在汉代的时间不超过两年,自己又只是有雪莉传输给他的农业资料,真正来说本身并不是什么农业专家,什么培养、改良品种的事陆仁既不敢也没信心去做。

    想来想去,眼下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更正一下华北地区水稻种植的误区,把水稻正确的种植方法留下来而已。为了小心从事不出差错,陆仁有关稻种的选择都是选取了一年只能一熟,但是适合在华北地区种植的粳稻,而并没有选取在亚热带地区能一年两熟的灿稻。只是没想到他这才刚刚开始呢,韩浩这个大钉子就冒了出来。

    陆仁的话是不好说出口,那边韩浩可是喝斥连连:“稻既是稻,又岂有水旱之分!?汝如此不识农事就休误春耕农时!吾劝汝要么趁早更改,要么回鄄城还却官职印绶!此间屯田人众,吾会请夏候将军致书鄄城,另遣他人代之!”

    韩浩的这番话说得很不客气、很不友好,而陆仁平时虽然不愿惹事生非,但并不代表陆仁胆小怯弱,相反陆仁二十来岁正是血气方刚之年,真正被人一激那反应可是非常强烈的。之前陆仁因为怒气上脑,一怒之下做出的吓人事可不是一件两件。现在韩浩这一番喝骂下来……

    “……我靠!到底是谁他吗的不懂啊!?老子芯片里装的都是一千八百多年后,不知经过多少专家学者研究出来的精华,难道说还会比不上你读过的那卷什么《汜胜之》?屁!老子就不相信西汉的《汜胜之》能完善得过我芯片里的《水稻种植大全》!”

    一念至此,陆仁的语气也变得不再客气,冷冷的回敬道:“江北之地,种稻之法早已是多有其误,亦不知稻亦有水旱灿粳之分。我所选种的粳稻若栽种得法,虽然一年只能收获一次,但产粮之数仍胜过麦粟甚多。到是韩公你去过南方吗?知道种稻会有什么样的情况吗?你适才说的那些就算是种粟、种麦都颇有不足,更别说是种稻了。”

    韩浩这种人就是那种典型的牛脾气、认死理,不然也不会在夏候敦被吕布的兵马扣为人质的时候会不管夏候敦的死活,直接下令击杀敌军了。现在见陆仁这样顶撞他,韩浩的火气也上来了:“我见你不得农事之法,好意规劝,你却如此不领我情面!好,既然如此……”

    陆仁心说你还想动手不成?是不是曾经不管夏候敦的死活却得到了曹操的嘉奖,结果就不管别人的死活上了瘾了?他妹的别说你没有尚方宝剑,就算有也不是这么乱用的。

    当下陆仁就退后了两步,想伸手去扣按剑柄却想起来自己因为忙着农活,佩剑并没有带在身上,所以是一伸手把身边的某个侍卫手里的长戈给抢了过来,然后才不冷不热的向韩浩道:“韩公,我的种稻之法是主公与荀司马都曾问询过的,我的屯田校尉一职也是曹公亲授的,真论起来我的品秩尚且要高你一点,你如此的对我喝骂指责,又是何道理?”

    “……”韩浩马上就是一呆。他也是见陆仁年纪轻轻的,就有点以长辈而自居了。

    陆仁接着道:“君在范县,属夏候将军统属;我在鄄城,却属荀司马统属,并非在夏候将军的统属之下,更不在你的统属之下!若你对我有何不满之处,大可传书于鄄城荀公,我之去留亦由荀公裁断,却不是你能够决断的。似你如此这般,与依仗身为曹公近戚以势逼人又有何异!?你若执意而为,首先你不见得能把我陆仁怎么样,而你一意孤行间坏却曹公法度,你又当如何!?”

    “你……”韩浩这回是真的卡了壳。这家伙的确是个认死理的人,但越是认死理的人,却往往比谁都守规矩。陆仁把曹操的法度往外一搬,韩浩一时间还真拿陆仁有些没办法。

    陆仁心中暗暗偷笑,心道:“哼哼,这就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夏候敦现在还没资格假节,加上又因为是近戚的缘故,比旁人更要小心重纪守法,同时对身边的人会要求得更严,不然的话日后也不能受曹操信任的督二十六军,你韩浩也干不到中护军这样的重要军职。我拿现在法纪压死你压死你压死你,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此刻的韩浩的确是再没话说,只是狠狠的瞪了陆仁一眼就甩袖而去。陆仁这里则是松了口气,不过对于韩浩会怎么在夏候敦那里说自己的坏话,陆仁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一想到这个,陆仁也是大感头痛,再一转念就急忙回帐,抓过简笔就是一封书信写下,让人骑快马送去鄄城荀彧那里……没办法,这个时候的陆仁需要有后台帮他顶着。

第八十四回 得人相助

    自从那天和韩浩干了一仗之后,接下来的几天里陆仁的心情都不怎么好。自己这里的事一直都做得好好的,突然之间却冒出来这么一号人,换作是谁心情恐怕都好不起来。

    在陆仁看来,韩浩这家伙就像是自己那个时代里的那些古旧死板的老苦董。真论起来人品其实不坏,但就是思想上太守旧,没什么变通的能力,而且极度缺乏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和这样的人打交道,绝对是件让人头痛不已的事。

    但不管怎么样,自己这里的事是一定要坚持着做下去的。佛都有火,更何况是吊丝众?陆仁的心里现在就是憋着一口气:你不是说这样不行、那样不行吗?我就偏要这么做出来,而且做得漂漂亮亮,让你这个古板守旧的老古董到时候彻彻底底的哑口无言!

    而在带着这样的心态的情况下,陆仁做事也越发的上心,虽不至于到废寝忘食的程度,但很多时候那认真的样,就连李典都会在暗中为之咋舌。至于韩浩那里会闹出什么情况,陆仁知道不是他能够管得了的,所以也就懒得去管了。

    反正已经写了信给荀彧,剩下的事就让这些上层人物去交涉,自己实在是没那个精力去理会什么。如果说荀彧误信了韩浩的话而将自己免职,那自己就回去接着当那个比曹掾史,然后自己开块地种,一样可以证明给别人看。但是现在这个时候,陆仁还是要忙着育秧的事。

    水稻的生长是非常快的,在合适的生长环境之下,水稻最久一年,最快则只需三到四个月,就能够完成发芽、开花、结实的整个过程。而种子出芽仅需三天,幼芽抽出首叶又只需三天。当然这只是最理想的生长情况,以河南东北部的气候条件,想三到四个月就搞定现然不太现实,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五个月有余、六个月不到才行。

    但即便如此,陆仁播下的那些种子六天左右就已经长出了秧叶,诂计再有个几天时间,陆仁就得把秧苗转种到洼田里去了。所以这几天陆仁一直都在秧田旁转悠,时不时的还会亲自到田里去检视一下秧苗的状况。

    这会儿陆仁正在田里检查秧苗,确定没问题之后直起身,活动了几下因为蹲得太久而有些酸胀的周身各处,刚一转回身想回到田边上,就发现荀彧正怀抱着双手,笑容可鞠的望着他。

    “我靠!荀公你怎么过来了?什么时候到的啊?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

    荀彧淡然一笑:“你与韩浩因种稻之事而互起争执,我不亲自来一趟能行吗?”

    陆仁道:“我以为你只要写封书信在中间调解一下就行了。”

    荀彧似笑非笑的看着陆仁:“你忘了当初向我与奉孝言及想和韩浩、枣祗见面结识之时,奉孝是作何反应了?韩浩此人,心性太过刚直强硬,我如果不亲自出面与之劝解周旋,这稻你也就别想能安心的种下去了。”

    陆仁回想了一下当天见识过的韩浩的那副臭脾气,也只能苦笑着摇摇头。

    荀彧又望了望育秧田中那些绿油油的秧苗:“不过义浩啊,之前我虽然从你那里知晓了一些南方的种稻之法,但韩浩所言及之事似乎也并不是全无道理,所以我今天专程来此,到还真的想再次向你确认一下,你的种稻之法不会有错吗?”

    要换在以前,陆仁可能会因为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导致的心里没底,在荀彧的面前就不敢把话说满。但是现在的陆仁嘛,仅仅是回头望了一眼育秧田里翠绿可人的稻秧,心中跟着就升起了一份自信,并带着这份自信向荀彧道:“放心吧荀公,只要今年的老天爷别再像去年一样,你这里再让我放手去做,别给我添什么乱,那么到入秋之时,我这里收上来的粮食就会让曹公和你满意的,顺便的也可以让某个人哑口无言。”

    荀彧一直在仔细的观察着陆仁,自然就看出了陆仁身上所流露/出来的那份自信,当下便点点头道:“即如此你便放手去做吧,夏候元让好歹卖我几分薄面,他那里我会帮你挡着。只盼到入秋之时,你别让我失望。”

    陆仁呵呵一笑:“要不我立份军令状吧?”

    荀彧笑而摇头:“那到不必。你本来就是来此试行屯田,即便有失本就怪不得你什么,会遇上韩浩对你责难也是意外之事。再说你就算是屯田不成,我还指望着你回来当比曹掾史,继续帮我计点钱粮帐目。老实说,你留下的算盘虽然好用,但自你离开之后,我总感觉还是要慢上了许多。”

    陆仁又不笨,知道荀彧的这番话其实是在让自己放宽心,好安心的去做事,当下便向荀彧拱手一礼表示感谢。再看看时间差不多到了吃上午大食的时候,陆仁便请荀彧到自己的帐子里去吃顿便饭再回鄄城。

    荀彧也不拒绝,毕竟这个时候确实是有些饿了,就跟着陆仁来到了帐中。而帐中的婉儿正刚刚放好碗筷,见帐帘被挑起就习惯性的唤了一声“主上”,却也马上就看到了陆仁身侧的荀彧,自然是赶紧的向荀彧行礼。

    那天陆仁把婉儿要走的时候荀彧也在场,自然认识婉儿。本来荀彧是不会在意当时的那个平凡侍女,可只是多望了一眼之后,荀彧就愣了愣,继而很不确定的向婉儿问道:“你是……当日义浩向主公要走的那个厨下侍女?”

    婉儿很恭敬的回应道:“正是奴婢。啊,荀司马请稍等,容婉儿去添副碗筷。”

    那头婉儿退出帐去取碗筷,这里荀彧却用很古怪的目光锁定了陆仁,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怪怪的了:“当日主公、奉孝及我都说义浩你选取随侍之人虽有务实之心,却有些没眼光,但现在看来你选取女子的眼光才是最毒的。”

    陆仁即有些不好意,又有些自得的的道:“还行吧……其实女孩子只要不是无盐(齐之无盐,本名钟离无盐,也就是丑娘娘)那一类的,身上就总会有着可取之处。再用合适的妆扮点缀一下,显出几分姿色并非难事。”

    荀彧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随即语重心长的道:“你可别因为美色当前就误了正事。”

    陆仁耸耸肩:“放心吧荀公,我知道轻重,再说我根本就没碰过她。”

    荀彧看看陆仁,也不好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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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彧亲自来了一趟,而且韩浩那头的确没来给陆仁挑什么刺,这让陆仁安心了不少,可以安下心来认认真真的种田。

    头两批试种的稻种已长成秧苗,并转种到了洼田之中,陆仁得到了相应的exp,自信心也随之增加了不少,因此大幅度的增加了选种育秧的数量,也就是说要正式的开始大面积的种植。

    育秧田那边的人手经过了两次的试种,而且还是陆仁手把手的教习,已经不用陆仁再过多的亲自去照看,所以陆仁现在把主要的精力集中到了洼田这里。

    水稻之所以被称之为“水稻”,就是因为水稻在生长季节一直浸在水中。陆仁当初会选定这块临河之地,当然是有充份的考虑到水利方面的因素,甚至还用芯片绘制了地势图样传输给雪莉,让雪莉那头用相关的程序分析出合理的布局。只是现在还没有完全进入春季雨季,周边的供水有些还不够到位,所以陆仁只是先保证了一小部份的洼田水量而已。

    此刻的陆仁就正在洼田中细心的检视着秧苗的生长情况,婉儿也换上了一身短衣,挽起了裤腿光着小脚丫,拿着汗巾守在陆仁的身边。洼田这东西大家都懂的,一脚下去就是一脚的湿泥,而陆仁又总是要弯下腰身,伸手到泥水里检看秧苗,汗一出来都不太好擦拭,故此婉儿就这样守在拿着汗巾守在了陆仁的身边,时不时的帮陆仁擦去一下汗水。

    陆仁本来是不想让婉儿跟着自己这样动不动就弄上一身泥,可又不得不承认当婉儿温柔的拭去自己头上的汗水时,心里会有一种很莫名其妙的享受感,所以也就这样任由婉儿跟在了自己的身边。

    不多时一块田地检视完,陆仁和婉儿一起回到了田道上稍作休息。只是这二位才刚刚坐下,就听见附近不远处的屯民们传来了一阵阵的骚动与惊呼,下一刻又看见李典正急匆匆的带了些负责警卫的士卒在赶过去。

    “这是出什么事了?”

    陆仁看见这般情形自然是也想过去看看,但他的人还没有来得及站起身,就听见有人在惊呼道:“野猪在那儿,快……陆校尉,野猪冲着你去了!快躲开!”

    “野猪?我靠!华中平原怎么会有野猪?”

    陆仁在惊愕之下骂了这句街,还没来得及有点什么动作,就看见一团黑呼呼的东西正在向自己直冲过来。眼看着就要闪避不及被野猪结结实实的撞上,陆仁身侧的婉儿突然身躯一扭,整个人就盖在了陆仁的身上,但同时也就把她柔弱的脊背对向了野猪的獠牙。而如此一来,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失声惊呼……

第八十五回 手毙野猪

    “主上!”

    眼见着发了狂的野猪就快要撞上来不及起身闪避的陆仁,一旁的婉儿没有作任何的多想,瘦弱的身躯一下就盖到了陆仁的身上,只把自己柔弱的后背对向了野猪的獠牙。

    双眼早已紧紧的闭上,牙齿也咬得紧紧的,作好了抵挡将要到来的剧痛的准备。可是良久过去,婉儿却发觉意料中的剧痛迟迟的没有出现,到是耳中听到了陆仁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低沉之声:“傻丫头你不要命了?”

    婉儿大吃一惊,急忙睁开双眼去看,只见陆仁的一张脸因为太过用力的缘故早已憋得通红,肩头亦在轻轻的颤抖,而自婉儿腋下穿过去的双臂竟然夹得婉儿有些喘不过气来。看见这样婉儿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扭回些头望去,就看见陆仁自她腋下穿过的一双手掌,正死死的抵在野猪的额头之上。

    “主、主上!”

    婉儿当场就惊呆了。都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即便是从小在阁院之中长大的婉儿,也当然听说过野猪的赫赫凶名。此刻见陆仁竟然这样仅用双手就硬挡住了这头眼睛都红了的野猪,婉儿这么个女孩子能不惊呆?别说是婉儿惊呆了,就连后面追敢野猪的人都惊呆了。

    这也幸亏是发了狂了野猪脑子超烂,见有人抵住了它,居然还硬打硬的较上了劲,拼命的就是想往前再顶过去一些,好将獠牙捅到前面人的身躯里去,不然它只要扭一扭头就可以轻易的甩掉陆仁按在它头上的那双手掌。

    不过陆仁到很清楚不能这么僵持下去,而且抽眼一看,那头的人还差了好些路才能赶过来,脑中急转之下再次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婉儿,别愣着!你的两条腿快跨到我的腰上去!”

    婉儿也反应了过来,连忙在陆仁的臂弯中把双腿往上挪了些,原本是盖住了陆仁双腿的那双**就呈跪姿挤到了陆仁的腰际……说得简单直白一点,就是婉儿原本是趴在陆仁身上的,现在就勉强的变成了坐到了陆仁的腰腹之间,而两个人现在的姿势,真的是像极了那些“爱情动作片”里的那个什么观音坐那个啥的。

    当然现在的陆仁可没心思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让婉儿坐到自己的腰间,为的是能让自己的双腿得到一个发力的空间。看看婉儿的双腿已经挪开,陆仁的双腿也就回曲蓄力……如果没婉儿坐在他的身上,那他此刻的样子到是像极了一只四脚朝天的青蛙。

    “我去你x的!”

    猛的发出这一声暴喝,陆仁抵住野猪额头的双手忽的一撤,双脚则照着野猪的额头狠而又狠的踹了过去。这会儿的陆仁其实早就启动了体能强化剂,只不过因为事情来得太突然,加上婉儿又在他的臂弯里,陆仁即来不及也不敢使用太高的倍数,怕自己这里的力道过大会误伤到婉儿,所以只是动用了五倍强化状态而已。

    但即便是如此,这一踹之力也是相当可怕的。一个正常人这样的一踹大概能踹出两百公斤左右的冲击力,陆仁启用五倍强化可就是一吨左右的冲击力,因此这一脚把野猪给踹得倒飞出去了好几米。而且因为踹的地方是野猪的额头,诂计直接就把这头野猪给踹出了脑震荡。

    不过野猪那是出了名的皮糙肉厚骨头硬,陆仁用的又只是光着脚的脚丫子,不是什么刀剑斧锤,因此这一脚只是击退了野猪,却没能将野猪击杀。但是陆仁得到了这么个空档,一扭身就把还坐在自己身上的婉儿先扔到了一旁,自己这里则是一跃而起,两步就冲到了还晕晕呼呼的野猪身侧,想也不想的飞起一脚就向野猪的侧腰踹了过去。

    这头野猪诂计得有个一百三、四十公斤的样子,要换了一般人这一脚踹下去能不能踹得动都是个问题,可陆仁刚才一把婉儿扔开就急忙调到了二十倍的强化状态,那这一脚踹将下去还得了?只听得“嘭”的一声闷响,这头野猪被陆仁的这一脚给踹得在地下连打了十几个滚,滚出去了更是足有十几米,然后连站都站不起来,诂计是猪腰那块地方被陆仁的这一踹给踹出了什么问题。

    “陆兄莫追!”

    那边的李典见机不可失,急忙将早已拉好的弓弦一松,疾射而出的羽箭钉在了野猪的身上。老实说,如果是深山老林里的野猪,这一箭只会被野猪身上由树脂、老泥所组成的铠甲给弹飞掉,但平原地区的野猪却没这种铠甲,仅仅只是皮糙肉厚而已,所以寻常的弓箭还是有一定的效果的。而李典这里的箭一射出,李典身边的那些个近侍也急忙将羽箭射出,片刻之间就把这头野猪给转变成了“箭猪”。

    不过这样的箭伤在短时间内是无法将野猪击毙的,而且那些箭伤反而会激发出野猪临死前最后的狂性。陆仁虽然不是专业的猎户,但这方面的事好歹还知道一些,一反手从赶到他身边的保护他的军士手中抢过了一支长矛,矛尖一转就当成了镖枪,拼尽全力的向野猪投掷了过去。

    二十倍强化状态下的这一记投枪得有多狠?这里就不作计算了,反正陆仁的这一枪直接就从野猪的颈侧穿透而过,而这头野猪也就此倒下,死得不能再死。

    看看这头野猪已是死得不能再死,松下口气的陆仁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脑中更是急转不停。刚才情况紧急,陆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动用了体能强化剂,这要是不赶紧的准备好说辞,回过头来传到了曹操的耳朵里,没准可会把陆仁当成武官来用的。

    果不其然,李典上前扶起陆仁时,那神情好像头一次才与陆仁结识一般,上上下下的看了陆仁好一阵之后才道:“一直以为陆兄你是个文弱之人,今日方知陆兄竟有如此神力……”

    陆仁这里已经准备好了说辞,所以是向李典苦笑着摇摇头道:“什么神力啊!没看见我都快站不起来了。事到如今我也不瞒曼成,早年我在流浪的时候曾经得遇奇人,学到了一项名为‘暴气’的奇术,一但施用可以将自身的气力提升数倍。但此术是在将自身所有的气力全都暴施而出,气力用尽则会取气血之力而用,因此时间一长或是用力过度就会损及气血,进而损及身躯。所以不是到万不得已之时,我是不敢施用的。”

    李典“哦”了一声再点点头,到也不再追问什么。其实华夏之地自古以来就总有那么些的奇人奇术,史料中都对某些奇人奇术有一定的记载,当时的人听到这样的解释也都不会觉得太过匪夷所思。再说陆仁所表现出来的仅仅是力气大而已,而当时又很有一些力气大的离谱的家伙,像典韦、许褚就是这一类型的,陆仁这种一用完力就“虚脱”的家伙,还真有点入不了旁人的眼。

    故作踉跄的走了几步,陆仁看了看地上的死猪,不由得皱眉道:“我们这块地方怎么会有野猪出现?”

    李典道:“野猪这种畜牲哪里都有,而且现在寒冬方过,天渐温暖,正是饿了一冬的野猪急于觅食之时。这野猪多半是饿急了,又见我们屯中禾苗正盛,就跑来偷食。”

    陆仁道:“相烦曼成多安排些识猎之人勤加巡视,可别被这些野猪坏了这些好不容易才长出来的稻秧稻苗。此外要是能多猎到几头猎物,好歹也能让大家吃上口肉食、喝几口肉汤,补一补身体。”

    “这个自然。”李典点点头:“那这头猪野如何处置?”

    陆仁又看了看这头一百三、四十公斤的野猪,心说就这么点肉,真要是分下去,屯里两千五、六百号的人诂计每人都分不到一小口的。再想了想之后,陆仁就让李典把这头野猪煮成一大锅的肉汤,分发给那些干活干得好的人算是褒赏,这样也比较说得过去。但是陆仁很不客气的要留下两整条猪腿,用陆仁的话说就是“我都这个样子了,不得好好的补补?”

    不过众人对此都没什么意见。到不是说陆仁是官就要多点便宜,主要是真正击杀这头野猪的人就是陆仁,陆仁当然有资格拿大头。

    扯完了这些个淡,陆仁在李典的搀扶下来到了婉儿的跟前,而此刻的婉儿正低着头坐在地上,都不敢去看陆仁。

    陆仁看看婉儿,回想起刚才婉儿扑到自己身上想帮自己挡住野猪獠牙的那一幕,心中便泛起了一阵阵难以言喻的悸动。这样柔弱的一个女孩子,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能不作任何他想的挡到自己的身前,只能说明了什么?不止陆仁,就连李典望向婉儿的目光都带出了几分敬重。

    轻轻的在李典搀扶的手上拍了拍,示意李典不用再扶自己,而后陆仁就在婉儿的跟前蹲了下来。蹲下来时略一瞥眼,就发现婉儿的手臂上有几处擦伤的血痕。其实婉儿本来是没受伤的,反到是在陆仁一脚把野猪踹飞再把婉儿扔到一旁的时候,手臂在地面上擦出了些伤。

    陆仁轻叹了口气,抓起了婉儿的手臂。婉儿这时身子轻轻一颤,依旧低着头向陆仁愧意的道:“对不起主上,是婉儿拖累了主上……”

    陆仁没说话,却忽然将婉儿揽入了怀中紧紧抱住,半晌之后才柔声道:“你这个傻丫头,自己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主上,我、我……”婉儿再想说话已经说不出来,接着就在陆仁的怀中轻轻抽泣了起来,最后更是强忍不住哭出了声音。

    一旁的李典见到这般情形只是学着陆仁的习惯耸了耸双肩,然后就很识趣的远远走开,不过在他的脸上到是浮现出了几许的欣慰与羡慕……

    (呃,又睡过了头,半夜才起来更新,见谅哈!)

第八十六回 心中意动

    意外的击杀了一头野猪,陆仁便下令将这头野猪煮成肉汤,作为奖励品分发给那些在屯田工作中认认真真、勤勤肯肯的屯民。只是这种类似于嘉奖仪式的事,依惯例是需要本屯最高的行政长官陆仁亲自来执行的,所以陆仁一直是忙活到了入夜时分才回到了自己的居帐。

    撩帘入帐,陆仁一眼就看见了饭几上的饭菜,而婉儿却已经伏在饭几上睡着了。

    这么个柔弱的女孩子,最近却一直跟着陆仁往田地里跑,尽管只是守在陆仁的身边帮陆仁擦擦汗,但时间一长,而且整天都风吹日晒的,自然会累得有些吃不消。加上今天出了那么档子的事,心理上也受到了一些惊吓,烧好饭菜之后见陆仁没有按时回帐休息吃饭,婉儿就有些坚持不住,因此才会迷迷糊糊的趴在饭几上睡着。

    陆仁很清楚这些事,所以此刻只能无声的摇头轻叹。再一瞥眼不难看出饭几上的饭菜根本就没有动过,显然婉儿一直是在等陆仁回来,自己一口都没有吃过。很没来由的,陆仁忽然想起了自己那个时代常常会在影视剧里看到那种女主在饭桌旁苦等男猪回家吃饭的镜头,至于男猪这里却会是有多种多样的变化,而比较平淡但温馨的就是男猪回来之后很温柔的唤醒女主,然后男猪和女主就那个啥啥啥了。

    陆仁比较倾向于这种剧情,所以就轻轻的走到了婉儿的身侧准备去唤醒婉儿。只是手还没有伸出去,陆仁却意外的发现婉儿的双颊与眼角有着些许的泪痕,被饭几上的灯光一照,轻闪着微微的晶莹。

    “这丫头,怎么回来之后又哭了?”

    陆仁怔了怔,随即悄悄的在婉儿的身侧坐了下来,呆呆的望着婉儿的俏脸出神。许久过去,陆仁忽然轻轻的给了自己一耳光,然后悄悄的退出了帐中,一屁股在帐外的便榻上坐下再仰望天空,乱哄哄的脑子里也总是会浮现出婉儿扑到自己身上想替自己挡住野猪的那一幕。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问陆仁是不是真的喜欢婉儿,恐怕陆仁自己都说不清楚。而此时此刻的陆仁只知道现在的自己是真有些舍不得离开婉儿了。

    的确是舍不得。陆仁是个拱过些白菜的家伙,现在一回想起在自己那个物欲横流的现代社会里拱完白菜之后,那些白菜们的翻脸无情,还有自己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涌上来的那种空虚感,陆仁就查觉到自己好像是已经习惯了婉儿守在自己身旁时的那种感觉。而婉儿今天扑上来想挡住野猪的那一瞬,其实已经彻底的崩断了陆仁心中的某根心弦。

    “唉,穿越过来快两年了,再有个不到两年的时间我终究是要回去的,可我穿回去之后婉儿这丫头怎么办?而且我回去之后,又能够再遇上一个能像婉儿这样守在我身边的女孩子吗?”

    回想起自己曾经在拱完某棵白菜之后所发生过的一幕,陆仁只能叹口气再摇摇头:“我那个时代的那些爱情泡沫剧为什么就是有人会看?说穿了不就是我们这些生活在物欲横流的环境里的现代人,在心底大多都期待着一个能与自己生死相许的人吗?我他妹的当然也不会例外。

    “只是没想到在现代社会里似乎是没什么指望的事,穿越过来却让我碰上了婉儿。我要是真的只顾着自己穿回去,却丢下婉儿不管……怎么突然觉得那样自己就很禽兽、很畜牲?可我他妹的是不是刘晋元,婉儿她也不是蝶妖彩依啊!”(注1)

    这一想到了《仙剑》,陆仁也是在有感而发之下,轻声的低唱道:“如有你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

    “啊……”

    耳中听到了这轻轻的一声惊诧,陆仁扭回过头,见婉儿一只手正揉着眼睛,另一手的帐帘都还没有放下,显然是刚刚撩帘出来就正好听见了陆仁的这一句低唱。而此刻的陆仁心里满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突然一下见到婉儿,竟然在一时之间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最后只能是硬生生的把头再扭转回来。

    婉儿也是呆了那么一呆之后才带着几许的怯意来到近前。可能是现在的气氛确实是有那么些的尴尬,婉儿就有点没话找话的意思:“虽然时常见到主上舞笛弄乐,但听见主上唱歌却好像还是头一次。”

    “啊,啊……是哦!”陆仁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样。主要是陆仁会的那些流行歌曲在这个时代真有点不敢唱,特别是在和蔡邕扯上了点关系之后就更加的不敢。那些情情爱爱的,唱出来再被这个时代的士子们听见,恐怕基本等同于是在给自己找抽。

    “如有你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婉儿低声念了一遍这句歌词,继而小心的向陆仁问道:“这一句唱出了相思之意,那、那主上是在想念那位雪莉姐姐了吗?”

    陆仁被闹得有些哭笑不得,心说这和雪莉有根毛线的关系。我会没头没脑的唱上这么一句,真论起原因其实是因为婉儿你好不好?

    不过这个话陆仁还真说不出口,当下就想把话题扯开。略一瞥眼看到了婉儿的手臂,陆仁就问道:“你手臂上的伤没事吧?”

    婉儿下意识的也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轻轻摇头道:“只是擦破了点皮,用净水洗净伤口就没事了。其实婉儿作厨下侍时经常会受一些这样的伤,不会有什么事的。”

    一语既罢,两个人又都没了言语。良久过去,陆仁才叹口气道:“婉儿,以后要是再发生今天的这种事,你可别再犯这种傻了。”

    婉儿低下了头,语气中满是羞愧之意:“是婉儿拖累了主上。”

    陆仁哑然,心说你这丫头都想到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让你这丫头别不把自己的命不当命,你却觉得当时是拖了我的后腿?对此陆仁只能在心中暗暗叹息,心说婉儿你这丫头真的是有些善良得过份了。那刚才看到的泪痕,难道就是婉儿在为了这个事而掉泪?

    可越是如婉儿这样柔弱而善良的女孩子,越是容易让人生出不舍之心,陆仁也就是在这一刻心中萌生出了想把婉儿带回自己那个时代的想法。不过这个事陆仁得先问问雪莉可不可行,而下一次的时空通讯还要过几天,所以现在陆仁只能用别的话来问婉儿。

    顿了顿,陆仁半调戏半认真的伸出手指勾起了婉儿的下巴,轻声问道:“婉儿,如果说哪天我要离开这里,弃官不做当回一个布衣平民,你又愿不愿意跟着我一起走?”

    婉儿很明显的愣了愣,但马上就明白了过来,想都不曾多想一下的就在陆仁的面前跪了下来,而此刻的语气都有些轻颤:“婉儿从来就没有什么奢望,只希望今后都能像这样随侍在主上的身边。主上去到哪里,婉儿就愿意跟到哪里。”

    陆仁只能笑笑:“傻丫头,真是个傻丫头……不过却傻得可爱。”

    如果是换在以前,陆仁可不会相信这种许愿发誓表忠心的事,但现在陆仁却愿意相信婉儿。而且在此刻陆仁的心里,其实也想通了一件事:“就算婉儿是在骗我、哄我,亦或是以后变了心又能如何?在我自己的那个时代,备胎们明明知道女神是在骗自己,却心甘情愿被骗的事还不是多了去了?相比之下,婉儿帮我挡野猪的时候是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光是这一点就不知道能甩出那些所谓的女神多少倍,我还担心什么?再说想要喜欢一个人,就得提前作好被骗和受伤的准备……我这样的一个现代人,要是能真正的喜欢过,甚至是爱过一个人,够了。”

    伸出手在婉儿的脸上轻抚了几下再淡淡的一笑:“饭菜都凉了,去热一下一起吃。我现在还真有些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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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转眼又过去了两天,屯中的诸事正常而平淡。至于陆仁与婉儿之间到没什么变化,毕竟两个人亲近归亲近,身份上的差距还是在那里摆着的。陆仁当然不会在乎这个,但婉儿却很注意这方面的事,不想让陆仁因为这方面的事而受人非议。

    这天陆仁正在田中指导着屯民如何用分秧环进行分秧与插秧,忽然有人来报说韩浩来了,陆仁原本还不错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非常之坏。自从上一次的事之后,韩浩绝对是陆仁最不愿意见到的人之一。好不容易请荀彧出面调解了一下,没让韩浩来自己这里捣乱而得以清静了一阵子,现在韩浩又跑来是想干嘛?

    只是韩浩来都来了,陆仁又不能说不见,只好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洗了洗脸手脚就蹬着一双草鞋就赶了过来。等见到韩浩的面,不出陆仁意料的,韩浩的脸依旧是那么臭,不过总算是没有上次那么的盛气凌人。

    各自客套的见了礼,陆仁就先开口道:“韩都尉今日来此是有何事?”

    上次陆仁对韩浩都没有以官职相称,而是用了敬称。这回陆仁是用了职称,意思也是在提醒韩浩,你只是都尉,我却是校尉,你他妹的就别又给我来那一套,不然小心我说你以下犯上。

    韩浩到没陆仁那么多的小心思,只是向陆仁用力的一抱拳道:“末将不才,亦向夏候将军请命,督率三千人众在对河之处行屯田之事。两屯隔河相望,还望陆校尉与李都尉能与末将互为掎角之势,相互照应。此外亦望二位能严加约束屯田属众,不使其有随意窜营之举。”

    “啊——!?”

    陆仁与李典都瞪圆了双眼,随即面面相觑。这时韩浩却又取出了一卷竹简,很郑重的用双手捧着递向陆仁:“这是末将斗胆,向陆校尉所下的战书!”

    (注1:不知道刘晋元和彩依的书友请去玩一下《仙剑一》,瓶子个人认为“蝶恋”的这一段是整个仙剑系列中真正意义上第一段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直到《仙五外》为止,也只有《仙四》中的琴姬那一段可与之比拟。)

第八十七回 约战屯田

    “这是末将斗胆,向陆校尉所下的战书!”

    “战书!?”

    这一下陆仁与李典可都愣在了当场,陆仁更是在心中暗自骂道:“韩浩你是不是脑子进了水?有病就快去吃药!我们又不是敌对双方,你向我下根毛的战书啊?再说我这个屯田校尉虽然有个校尉职称,但严格来说仍属文职,你他妹的却是地地道道的武职,麾下有自己的正规部队,向我下战书你好意思啊你!还他妹的要不要脸了?”

    但下一刻陆仁就甩了甩头,心说应该不是那么回事,下战书也不见得就是要彼此间刀兵相向。而且韩浩刚才已经说了是在对河那里屯田,陆仁也就隐隐约约的猜到了些什么。

    再接过战书展开一看,陆仁就心说果然如此。战书上的意思大概就是说上次我们吵了一架却没个结果,老子心里不服,想和你见个高下,所以就同样的带了人过来屯田种地,到秋收的时候看看谁收上来的粮食多,而输的人则要向对方拜师献礼。

    而这份战书里暗藏着的另一层的意思陆仁心里很明白,韩浩的意思就是在说,陆仁你个小样的家伙,让老子来教教你怎么种田,别在这里占着个重要的职位,到头来却丢人现眼。

    看完这卷战书陆仁就乐了,真的是乐了。现在这情况要用陆仁的话来形容,就好像是在现代社会的网络游戏里,一个只有十几二十级而且装备普普通通的玩家,却硬要向一个几十上百级而且一身都是顶级装备的神级玩家挑战,口里还叫嚣着诸如要对方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pk技术之类的话一样,而最后的结果却只能是在给自己找虐。

    话又说回来,陆仁还真的很想虐一虐韩浩。韩浩这种人,人品不坏但脾气太臭,你真和他斗嘴较劲不但没什么意义,而且还会搞得双方的火气都越来越大,到最后弄得变成仇家都说不定。陆仁在这个时代的时间已经不超过两年,真是犯不着和韩浩去斗这种气,可如果能有适当的机会来虐一虐韩浩,陆仁还是非常乐意的。现在韩浩把这种机会送上门来,陆仁又岂有不接受下来的道理?

    再套用一句网络游戏里的话,就好像是陆仁这个整天都要忙着去打boss暴装备的神级玩家,实在是没什么兴趣和精力去满地图的追杀一个还入不了流的低级玩家,但这个低级玩家要是不知好歹的送上门来,陆仁当然会毫不犹豫的手起刀落……

    “也好!如此比斗正可互相督促、激发干劲。”陆仁很爽快的对韩浩“手起刀落”。老实说,如果是早几个月,陆仁多半还不敢接下韩浩的战书,但现在的陆仁已经有了些种稻的实际经验,田里的稻苗亦都长势喜人,陆仁当然有信心能虐到韩浩。

    韩浩对陆仁的爽快应下也稍觉意外,但很快的就把陆仁的这种爽快,视作了是陆仁年轻气盛而且还年少无知的一种表现。话又说回来,陆仁是想虐韩浩,韩浩在自以为是之下,又何尝不是想虐一虐陆仁?

    不过韩浩这种人只是脾气臭而已,公事和私事还是分得很清楚的,所以顿了顿之后向陆仁义正言辞的道:“此战书不过是末将与陆校尉的私事而已,本意亦只是想借此与陆校尉相互激勉。于公事之上,你我皆不可为求取胜而苛求屯田属众,此外两屯隔河相望,但凡有事都应当相互照应,同时严督属众不可越营滋事。”

    陆仁明白韩浩的意思,无非就是别强逼着手下人拼命的干活,别让自己手下的人去对方那里闹事。不过这种要求合情合理,陆仁也懒得和韩浩计较太多,但心里却也冒出来了些坏水,遂向韩浩奸笑道:“就是不知韩都尉屯田时主种何物?”

    韩浩很干脆的回应道:“自然是种粟与麦。”

    陆仁心说你还真的是来我这里找虐的了。其实严格的来说,河南北部地区的气候条件是更适合种这两种粮食作物,陆仁当初如果不是考虑到水稻的产量要高出粟麦很多,可能都会选择种植小麦来进行屯田。而水稻在当时的种植并不得法,产量要低于麦与粟,所以韩浩的选择只是一种时代意识上的限制,本身却并不能算是错误,甚至应该说是一种正确的选择,只可惜他是一头撞到了陆仁这个异数人物的手里。

    复又奸笑了数声,陆仁坏水直冒:“你我既有比斗之意,那不妨添点彩头吧?韩都尉你年长我不少,我若是输了对你拜师行礼完全说得过去。可若是你输了,以你的年纪向我拜师行礼,我可自问承受不起,回过头还不知道别人会怎么骂我呢。”

    陆仁的这番话可是带着点激将法的,韩浩一听就皱起了眉头:“那陆校尉想怎样?”

    陆仁道:“咱们也别玩得太过火,毕竟屯田纳粮才是正经事,咱们彼此之间意思意思也就行了。这样吧,我身边也没什么钱,我若输了就向你拜师行礼,同时引咎辞去屯田校尉一职;若是韩都尉你输了,就输给我黄金五十两,另加丝帛十匹。如何?”

    韩浩上上下下的看了陆仁数眼,迟疑道:“你只想要钱帛?”

    陆仁双手一摊:“没错,我就是想要点钱帛。我也不瞒你,之前我去徐州购置粮米回鄄城放粮赈济饥民,把自己存下来的一点钱早就花光了,连带着还向荀公借了不少。这次屯田所使用的稻种,其实都还是厚着脸皮向徐州糜竺糜子仲赊借来的。如果能从你那里赢到这些钱帛回来,我就可以把这些借贷还清了。”

    “……”

    韩浩还是头一次拿陆仁有点没办法。有心想骂陆仁把自己当成了冤大头,可问题是陆仁是把自己的钱拿出来赈济饥民,甚至还闹到了个负债累累的地步,真要是开口骂了,在当时的道德观念里就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再一转念,韩浩到也拿定了主意,就是赢了陆仁,让陆仁颜面尽失之后,就以陆仁的师长的身份帮陆仁还一还债。往坏了说,可以让陆仁多丢点脸;而往好了说吧……还是那句话,韩浩这种人的人品不坏,就是脾气太臭太臭。

    谈完了这些,陆仁与韩浩击掌为誓。陆仁这时坏水又冒了冒,就是提议双方都找自己的上司来作公证人,也就是韩浩找夏候敦当保人,陆仁找荀彧当保人。韩浩当然是满口应允,看看差不多也就回自己的屯里去了。而李典在韩浩离去之后哭笑不得的向陆仁道:“陆兄,依你之见,韩都尉是想干什么?”

    陆仁仰起头想了想,摇头微笑道:“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他这是在和我赌气。”

    “赌气?”

    陆仁点点头,再以手扶额道:“曼成你也别说我这是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韩都尉这种性格的人嘛,很多时候都会抱着一种认为只有自己才是对的的想法,别人的意见要是与他不合,他就会认为别人的意见是错的,然后就拼命的想去更正对方的错误,而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李典迟疑道:“会是如此吗?”

    陆仁心说你是没见过我那个时代网络上的那些论客和喷子,很多时候为了坚持他们的观点,就没有这些人不敢喷的人和事,一但喷不过了,或是见对方始终坚持着自身的观点就开骂的事更是屡见不鲜。相比之下韩浩到真是像极了这一类的人,他会跑来隔河相望的地方屯田,就是在向陆仁这里发出喷人的贴子。

    李典闻言稍稍点头,但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开口道:“陆兄,虽说有赌未必输,可真要是输了的话,你就要辞去官职的事是不是也太过儿戏了些?不如这样吧,典之叔父与元让将军有些交情,到那时典请叔父出面,向韩都尉讨个面皮……”

    陆仁一愣,笑道:“怎么你也对我的种稻之法没信心,认为我有可能会输?”

    李典犹豫了:“这个……”

    “没关系,有话你就直说吧。”

    李典想了想,终于决定把话说出口:“陆兄,我虽不识农事,但这段时间里特意寻了几个屯中的老农问询。他们都众口一辞,说从未见过你这般的种稻之法,只不过因为是不敢有违陆兄军令,所以才一直在按陆兄所说的行事。此外陆兄你且容我说句心里话,我觉得你刚才的神情,似乎自己都心中发虚吧?”

    “……”陆仁闻言摇了摇头,很随意的笑道:“曼成,你搞错了。我敢这么和你说,韩浩如果硬要按旧式种法与我赌赛的话,他必输无疑。”

    李典有点不太相信,必竟陆仁刚才的样子真的让人看着很不放心,主要是陆仁所发出的那种奸笑太那个了点。

    陆仁背起了手仰望天空,那低低的语调有如在自言自语一般:“我在出仕之前曾浪迹江湖,甚至还到过人所不知的富庶之地,在那里我学过真正的种稻之法……曼成,我来时对曹公许诺说可保全亩田三石的收成,这其实都是保守之数。按我的推算,只要今年不再遇上如去年的蝗旱双灾,而我们麾下的屯田人众又栽种得法,至秋时每小亩的田地至少可以收上这个数。”说着向李典扬了扬右手掌。

    “五、五石!?”

第八十八回 谈耕论肥

    汉时普遍的粮食产量是一小亩三石粟,当然汉时的度量衡和现代的公制是不同的,大致上一现代亩=66.67公顷=1.4东汉大亩=3.38东汉小亩,而东汉的一石实际上只有26.4公斤,那么一小亩三石的收成,换算到现代的亩产数,就只有26.的268公斤不到。注意这是换算成了现代公制的产量仅有268公斤。

    可水稻呢?好像小学课本里就有课文会告诉小学生们,袁伯伯培养出来的杂交水稻每亩能有过千公斤的产量,是粟的三倍以上甚至是四倍。而到陆仁这里嘛……好吧,排除掉一年两熟的双季水稻,减去个一半的产量,还有粟的一倍左右。

    至于水稻品种方面的问题,陆仁到是有参阅过《天工开物》这些汉代以后至辛亥革命以前的农业著作,再结合一下自己所持有的现代科学耕种技术,所以陆仁最终是将单季水稻的产量定位在了亩产600公左右的数字上。大致的换算下来就是每个汉代小亩应该能有177公斤的产量,也就是6.7东汉石。为求保险再去掉一些风险值,陆仁把产量定位在五个东汉石是有很高的把握的。

    可李典哪知道这些?李典只知道在当时的正常情况下,只有一年下来都天公作美风调雨顺的大丰收时,才会有亩入五石的情况发生。现在见陆仁把话说得这么满,李典会心中不生出疑虑之心那是假的。

    陆仁看出了李典心中的疑虑,自己也就跟着想了想之后复又笑道:“韩都尉是种粟和麦是吧?可以啊,那我们也种一点,各三十亩就好了。让他知道我不是光会种稻,种别的一样能完胜于他,到时候和他比比每亩的产量,我一定要他输得心服口服!”

    “……”李典无语,心说你刚才还说韩浩这次来是来和你赌气的,现在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和韩浩赌上了气?

    不过陆仁现在终归是上司,李典只能是照着陆仁发下的命令去做。再想了想,李典便向陆仁劝谏道:“陆兄,我等毕竟同为曹公帐下幕僚,彼此间不能失了和气,故此典还望陆兄能谨慎一些。现在也无旁事,典先行告退。”

    陆仁点点头,与李典各自一礼之后,李典就忙自己的事去了,陆仁则是爬到了了望台上往河对岸的韩浩营屯远眺。

    对于这个赌局,陆仁多少还是有一点担心的。理论归理论,实际操作中有些什么样的情况,陆仁还真吃不准,比如现代的诸如化肥啊、农药啊、拖拉机啊,陆仁可就没有,得想其他的办法来解决。而一想到化肥和农药,陆仁就猛的一拍脑门,暗骂道:“该死,怎么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冬天到这里的时候因为不是时候就先没去弄,开春之后又因为光顾着育秧,乱七八糟的事情也碰上了不少,居然就给整忘掉了!还好,现在只是刚刚把秧插下去,把农家肥给弄出来还完全来得及!”

    一想到这个,陆仁直接就从三米多高的了望台上跳了下来,迈开大步就去追李典,口中更是大喊道:“曼成,我刚想起来件很重要的事,你赶快给我聚起几十号人来!”

    农家肥是什么呢?其实就是人畜的便便,不过要进行一定的放置发酵之后才能使用。屯里有两千五、六百号的人,拉撒出来的再集中一下应该是够用的了……不够用也没办法,总不能让手下人跑个几十里去鄄城专门拉便便过来吧?不过陆仁倒依稀的记得,应该是在他很小的时候,经常在街道上会看到拉粪车的老农。

    要不把手伸到韩浩的那三千人那里去?这个念头只是刚一冒头就被陆仁给枪毙了。且不论韩浩对自己的意见太大,这事真要做起来难度也很大的说。两屯之间隔着条河,想运肥就得过河,那也未免太不方便了点。而且也不能让对方的人在想便便的时候就专门跑到自己这里来吧?真要那样不拉得一裤子都是才怪了。相比之下还是想点其他可行的办法来得更实际一些。

    很快李典就聚起了几十号人,陆仁就把要修建公共厕所的事说了一下。这个不算什么大事,众人自然是纷纷领命。可是当陆仁说出要将所有人的便便集中,并且挖化粪池把便便发酵成农家肥再施到田里的时候,众人的脸色可就变得十分之精彩了。

    对此陆仁到是早有准备。其实在之前放粮赈济饥民的时候,已经决定要屯田的陆仁就专门向饥民中的农人问询过他们种植农作物的方法,意外的发现汉时的农民在种田时居然不施农肥,其种植方式之奔放,让陆仁这个根本就不懂种田的现代人都为之汗颜。现代人,哪怕是从来就没有下过地的城里人,恐怕都知道一句“种田不施农家肥是白种”的民谚,可汉时种田却就是不施肥,那就难怪产量会那么低了,完完全全的是看老天爷的脸色吃饭。(注1)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要向这几十号人解释农家肥的事显然不太现实,所以陆仁的做法是立马就把脸色一沉,拿出了为官者的架子喝斥道:“让你们去做就老老实实的去做,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被怪罪下来,自然有我一力承担。行了,快去照做!”

    官威一拿出来,这些人当然只能是照做,弄得陆仁在心中也不得不承认权力这玩意儿确实是个好东西,难怪从古至今会有那么多的人为之疯狂。而在把这几十号人赶去干活之后,陆仁看了看身边很是犹豫不定的李典,知道得向李典把这里面的事解释清楚,不然要是闹得身边这位管着军权的人采取了不合作的态度,自己的活可就干不下去了。

    当下陆仁就向李典笑了笑,先发问道:“曼成你可知道‘农有十肥’?”

    李典摇头,随即带着十二分的怀疑问道:“农有十肥?却是哪十肥?”

    陆仁翻找出相关的农业资料,解释道:“所谓的农有十肥,一曰人粪,二曰畜粪,三曰绿肥,四曰渣粪,五曰骨粪,六曰皮粪,七曰物粪,八曰泥粪,九曰污粪,十曰矿粪。

    “此十肥中的人、畜粪便无需多说。绿肥又分生肥与死肥两种,生肥是指在合适的谷田中配种的作物,如苜蓿、豆便是此类,死肥则将**的枯枝败叶埋置于田中。嗯……不知道曼成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诗,叫‘落叶岂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虽颇具诗意,却也能证明落地枯叶可为肥矣……”说到这里陆仁心说我酸不酸啊?“更护花”的这两句诗都冒出来了。

    李典这会儿的头摇得跟拔浪鼓似的,他又哪里听过学过看过这些?不过现在见陆仁说得头头是道,李典却变得有些更加疑惑,因为这些东西完全超出了他的常识与认知之外,他又哪里能在一时半会儿之间就接受得了?

    不过李典是个偏好于治理民政而且好学的人,这一下到还真来了些求知的兴趣,当下就微微点头道:“陆兄你的这两句诗我从未听说过,不过感觉文辞颇美。此外典旧日观书求学时,确有看到过腐枝败叶可以肥土的记载……请问陆兄,那后七肥又是如何?”

    “渣粪指的是如榨取豆油或是磨出豆浆之后的豆渣这种可遗弃之物;骨粪指的是将禽兽、蚌蛤的骨、蹄、角、壳,或将之烧化、或碾磨成粉;皮粪指的是鸟兽皮毛;物粪多指早已**不可食用的残羹剩饭,或洗淘粟米、鱼之后的水。哎,说起来这是没什么鱼,不然我都想弄些鱼去稻田里养着,既可益稻生长,收稻之后咱们又可以有鱼吃。”这个不是开玩笑,后世在南方的许多地方真的是在水稻田里养鱼,一般所说的“鱼米之乡”也是有这层意思在里面的。

    换了口气,陆仁接着道:“再就是谷壳、稻麦秸杆亦可为肥,像我们收稻之后,我就会命人将多余的稻草掩埋到土中,来春再种时土地会肥沃许多。至此的前七类可称为有机……”说到这儿陆仁猛然住嘴,心说李典怎么可能会明白有机肥与无机肥之前的区别?别说是李典,陆仁自己都有些搞不懂来着,因为在陆仁映象中,化学成绩好像一直都不怎么样。

    不过李典听到这里早已是连连点头,只是看李典的神情似乎有那么些的晕头转向外加云里雾里的:“陆兄所知的农事,典许多都是闻所未闻。现在还有后三类未曾细说,听陆兄你言中之意,前七类与后三类似乎有着什么差别吧?”

    陆仁尴尬一笑,一边在照本宣科,一边也在想些可以忽悠一下李典的那种有关有机肥与无机肥之间差别的话:“泥粪指的是坑土、墙土、硝土、草木灰这些;污粪指的是阴沟、渠港、河底青污泥这些;矿粪指的是石灰、硫磺、砒、黑矾这些。这十类肥,前七类主要是利于禾苗生长,后三类则多利于水土失衡。嗯……曼成你可知晓何谓轮耕?”

    李典点头道:“典曾就读过《汜胜之》,此书中有轮耕之术的记载,即隔年停耕不种谷物以复地力,意在不竭地力、不使其由沃变瘠。现在陆兄你言及的后三类有可复地力之用,莫不是将这后三类肥施之于土中有轮耕之效?”

    陆仁急忙大点其头:“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差不多个屁!陆仁还搞不懂这个呢。

    (汉代农民在耕种时施不施农家肥,瓶子查不到相关的资料,可能早就有了,也可能是真的没有。而本书为了满足情节上的需要,就设定成了汉代不知农家肥。希望各位不要太过较真。)

第八十九回 些许琐事

    一番并不是忽悠的忽悠之后,李典向陆仁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典还真的是孤陋寡闻了。陆兄,今日你我经此一谈,典深感于农事一业,你胸中所学旁人远不能及。请陆兄安心,但凡是陆兄所下之令,典定会如令而行。”

    陆仁松了口气,忍不住伸手去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心说还好这是“少好学,不乐兵事”的李典,会耐着性子认认真真的听他说话解释。要是换作不懂这些而且脾气还臭得要命的韩浩,指不定又得闹出多少事来。

    其实李典会选择相信陆仁,也并不是陆仁的一番忽悠就能忽悠到的,主要是李典想起营屯有那么多体弱妇人,却能在陆仁的合理分工之下各司其职、不误农时,而且现在的诸多的稻田都长势喜人,使得陆仁表现出了在当时来说相当出色的才干,这便使李典有理由去信任陆仁。

    陆仁说了这么一大通,早已是口干舌燥。看看旁边有屯中提供饮水的水桶,陆仁就过去舀了一碗。刚准备往肚子里灌,陆仁却想起来什么,转而向李典问道:“屯中这样的饮水都是煮沸之后再行分发的吗?”

    李典点头,但很是不解的问陆仁为什么要在几天前下这样的命令。

    陆仁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李典解释什么是水中的微生物与病菌体,最后只能是这样向李典道:“很多水源看似洁净,但里面却有一些无色无味的轻微毒素。这些毒素是天然生成的,且多生成于温热之时,特别是开春之季犹为明显。将水煮沸之后再行饮用,为的就是化解掉这些天然生成的毒素。虽说不能完全避免,但总可以使大家少生些伤寒疾病。”

    李典恍然大悟一般的道:“难怪于春夏之季就会多有人患上伤寒疾病……可那不是因为着凉受寒之故吗?”

    陆仁心说这我又该怎么解释?想了想干脆和李典玩起了玄的:“我当初遇上的那位奇人是这样告诉我的,说人之身躯可比之城廓,冬寒夏暑则可比作是将欲攻城的兵与将。兵将虽众,但只需城廓坚固,就不会被为之攻陷。而身强体健者就可比是城高沟深,身体赢弱者则是城池残破,所以后者更容易患病在身。至于那些天然生成的毒素嘛……就好像是云梯、冲车这些攻城器械了。有这些东西在,城池自然会更加容易被攻破。”

    李典听得云里雾里,但又觉得陆仁所说的这些好像是有些道理,所以就没再多问什么。陆仁又扫了一眼诸多的农田,微微皱眉道:“之前我命人种下了不少的姜和蒜,姜蒜长成较快,差不多的时候就命人每隔数日收上来一些,姜煮成姜汤,蒜就当作是下饭的小菜。姜可以驱寒解毒,蒜可以通气顺胃,为的也是在春夏之季给大家预防伤寒。我们这里缺少医药,所以介时不管喜不喜欢吃、愿不愿意吃,都得给我塞到肚子里去。”

    李典点头称是,这两样东西的常识李典到是有所认知。而陆仁会有这样的安排,也真的是担心那些春季流感什么的会带来的麻烦。古时的医药还很落后,而且在汉末时还暴发过几次大规模的伤寒导致大面积的人口死亡。虽说那主要是在南方,可陆仁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真要是被自己这里给碰上了,那陆仁就只有哭的份。

    再一次的环顾四周,陆仁又问李典木匠们的情况怎么样了。因为雨季将至,而水稻的大面积种植需要足够的水量,陆仁可指望着这些木匠把自己画出图样的翻斗水车、灌溉用导水槽都尽快的做出来,好用这些东西来引导雨季所带来的水源。

    乱七八糟的忙活了一通之后,天色就已经到了黄昏之时。陆仁见天色将暗,屯田军也在陆续收队回营,自己当然也要回帐去吃饭。而在吃完饭后,陆仁也少不了要在帐外吹吹风,放松一下自己。

    顺手激活了芯片,陆仁选了几个自己喜欢的歌曲在那里听,忽然想起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因为一直忙着屯田的事,都很久没有玩过音乐了。当下就从帐中取来了竹笛,再看了看周边的田园景色之后,陆仁就吹奏起了那曲《紫陌丰田》。

    这笛声飘扬而出,又是在这样的景色之下,陆仁到是吹得很有几分感觉,连着吹了三、四遍才收音罢曲。轻吁了口气之后,陆仁一瞥眼见婉儿跪坐在自己的身边,就向婉儿笑了笑。

    婉儿回以一个微笑,柔声道:“主上很久没有把玩音律了。”

    陆仁道:“忙呗!之前太多的事都需要我手把手的去教,忙活一天下来除了想上榻睡觉之外,别的事根本就不愿去想。现在已经教熟了一些人,我总算是能轻松下来一些了……对了婉儿,来屯田之前我教过你几首曲乐的,那曲《凤歌青天》你已经练熟了吧?正好今天难得有些兴致,你吹给我听听?”

    婉儿欣然点头,从陆仁的手中接过竹笛,随后就在黄昏夕阳之下吹起了那曲《凤歌青天》。夕阳金辉散落在婉儿的身上,那被风轻轻吹起的丝丝秀发,瘦弱却又清秀的身形气韵,溶合在一处时就是一幅美不胜收的工笔仕女图。

    陆仁呆呆的望着眼前的画面,耳中听着柔美悠扬的笛乐声,陆仁微笑了一下,心中暗自轻叹道:“这傻丫头其实很美的……如果两年后能带着婉儿去现代的话,她二十岁都还不到,正是十七、八岁最青春靓丽的时候。嗯,一穿回去,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婉儿穿上泳装陪我去泡海滨浴场……呸呸呸,又在想什么了?现在还不知道雪莉那里会怎么说。”

    正是带着这样的期待,两天后的夜里,陆仁终于等到了雪莉发来的时空通讯。而陆仁自然是迫不及待的向雪莉提出了能不能带婉儿穿回去的问题。

    “啊——主人你说想带一个人传送回来!?”雪莉听到陆仁的问话之后惊呀万分。

    “是是是!雪莉你别那么大的反应行不行?好像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你这样。”说是这么说,其实现在陆仁的心里也很紧张,因为陆仁怕雪莉会说出他不想不愿听到的答案。

    雪莉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道:“主人请稍等一下,我得查阅一下相关的资料。”

    “快去快去!”

    大概过了个五、六分钟,雪莉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主人,按现有的那些前任主人留下来的资料显示,现在的传送器根本不能同时传送两个人。主要是传送器的传送能力有限,而想进行双人时空传送的话,就要对传送器进行增幅改装,同时还要重新制作强化零配件……这方面的事雪莉做不到。除非是前任主人在,由他对传送器进行改装与增幅……”

    一番话令陆仁有如五雷轰顶,人都差点没傻掉。猛的甩了几下头让自己清醒过来,陆仁急问道:“不对吧?最早的时候我被车撞了,是你接我去的基地,那时不是传送了你和我两个人吗?”

    “主人,三维空间的传送与四维空间传送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啊!四维空间传送所需的能源量大出三维空间传送太多,传送器本身也是有能量幅度承受极限的。”

    陆仁郁闷之极的低下了头去,不过马上脑中就闪过一道灵光:“等等、等等,雪莉你刚才说的是没办法同时,听清楚是‘同时’传送两个人吗?”

    “是的主人。”

    “那……在能源充足的情况下,两个人分两次传送应该可以吧?”

    雪莉也明白了过来:“分成两次进行单体传送是可以的,不过中间需要给传送器一个小时的冷却时间。”

    “不过是等一个小时而已,那没问题的啦!现在的问题就是两次传送需要更多的能源了吧?传我一个就要三年半的时间来积蓄,多传一个岂不是又要加上三年半?”

    “虽然很遗憾,但的确如主人你说的那样,必竟能源积蓄是急不来的。此外为求稳妥,我建议主人再追加六个月左右的能源储备以防万一。统算一下,主人本来在十八个月后就可以传送回来的,现如果是想带个人回来,就得再加上一次四十个月,也就是总共需要五十八个月。此外主人想带回来的人一定要在主人激活芯片的情况下与之产生近距离身体接触,这样我才能通过主人的芯片电波确定被传送者的准确位置……”

    稀里哗拉的说了一通,陆仁也总算确定下来他能带婉儿回现代,只不过还要多等五十八个月,也就是将近五年的时间。而对于这种结果,陆仁就算再不满意也没办法。心情在说不清是郁闷还是高兴之下,详细的情况陆仁也不愿多问,只是让雪莉把上个月要雪莉查的资料传送过来就准备中断通讯。

    “主人等等,雪莉还有事得提醒主人一下!”

    陆仁道:“什么啊?”

    雪莉道:“主人你有好色的毛病,那想带回来的人应该是女孩子吧?”

    陆仁道:“没错啊,我是想带个女孩子回去……雪莉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雪莉哑然片刻之后才道:“主人我是想提醒你,你那个好色的毛病很容易使女性受精怀孕,万一你想带回来的女孩子生下了孩子,那主人你是不是又要把孩子带回来?”

    “呃!这个……”

    (昨天家里莫名其妙的老是电闸跳闸,打电话问电力部门,电力部门说瓶子家里的电路出了问题,后来请电工师傅来看,折腾了大半天之后终于发现是浴室里的电板线路破损短路。昨天误了更,今天86-89的四更补上。这是真事,可不是瓶子在找什么借口。唉,本来还以为能补上一点之前误的三更的,现在又泡汤了。)

    (好吧,不要脸皮的求推荐求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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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三国一路人介绍:
陆仁,一个在现代社会中得到了奇遇,原以为可以从穷吊丝转变成为高富帅,从而逍遥人间的家伙,却因为一个意外穿越到了汉末三国的时期。 可惜他没有过人的武力,也没有出众的智谋,当然金手指还是有一些的。而他,又会引发出一些怎样的故事? 严重声明,本书不会是爽文,或者说不会那么爽,很多地方会有着或多或少、或轻或重的的虐主情节。如果您是个喜欢看爽文的书友,就还是不要看瓶子的这本《三国路人》了。我本三国一路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本三国一路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本三国一路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