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回 别有用意
却说雪莉带着人“找”到陆仁和甄宓的时候,陆仁当然是早就已经“晕”了过去,甄宓则是紧紧的“抱”着陆仁,用自己的体温给陆仁取暖。
众人咋一见之下,当然会以为这是陆仁在和甄宓偷情。但陆仁可是经受众多的肥皂剧“洗礼”过的家伙,对一些细节自然是早有安排。就比如说众人才刚一看到甄宓和陆仁抱在一起的时候,甄宓不但没有躲躲闪闪,而是反而用很激动但却没什么气力的语气向众人喊了这么一句:“你们终于来了……快!快升火给将军取暖!”
这句话当时就让到场人的全都愣住,雪莉则适时的“发现”了之前扔在一边的死蛇和吐在地上的血迹,然后就补上了这么一句:“怎么回事?师兄他中了蛇毒吗?”
有了这样的前奏曲打下点底,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先是把在场的雄性生物都赶了出去,以免甄宓的春/光外泄,接着雪莉就装模作样的给陆仁号脉,甄宓则在一旁扯着瞎话:“我与将军迷路之后到了这附近,我不慎惊动了那条毒蛇,是将军帮我挡了下来。接着蛇毒发作,我虽然帮将军吸出了多数蛇毒,可是将军却已经是昏迷不醒。
“我们本来就是迷失了道路,很难寻人呼救,而且将军昏迷之后我亦不敢轻离,唯恐将军身边无人照看会有其他的野兽伤及将军,所以就留在了将军的身边。后来将军的身躯渐渐发寒,我无奈之下只好……”
甄宓的一番解释让众人释然,雪莉这时也完成了“诊断”并向众人道:“还好,师兄他身上虽然有些残毒,但是挺过了危险期。我刚才已经给师兄服下了解毒药,过一会儿师兄就可以醒转过来了。”
哪里是什么解毒药,只不过是能让陆仁醒过来的药丸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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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陆仁“失踪”,被雪莉“找”回来之后,自然是要好好的休养一下身体。此外为了演戏演得像一点,雪莉给陆仁服下的药丸能够让人显得虚脱无力,不然一回来就生龙活虎的……那也太不像了点吧?用陆仁自己的想法,真要是那样的话,没准他会被家里的几号女将给撕了。
此刻陆仁就无力的仰坐在床上,床边蔡琰手中端着浓香鸡汤,一勺一勺细心的喂陆仁。每一勺蔡琰都会很仔细的吹凉一些再送到陆仁的嘴边,陆仁也会像一个乖乖仔一般尽数喝下肚去。一大碗鸡汤喂完,蔡琰又很仔细的取过毛巾帮陆仁擦拭嘴脸,一边擦蔡琰还一边柔声问道:“义浩,要不要我再去给你准备些饭食?现在你光喝点汤恐怕不行吧?”
陆仁这会儿半真半假的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勉强伸手握住蔡琰的手道:“我只是中了蛇毒又受了点风寒而已,休养个三、五天的也就可以了。不过吃饭有点吃不下。”
蔡琰道:“那……我去煮些糜粥来,应该可以吧?”
陆仁微微的点了点头,握住蔡琰的手却没有松开:“劳你受累了……我看你眼睛红红肿肿的,听说我出了事的时候你吓哭了吧?”
蔡琰侧过头去,泪珠又悄然划落:“你、你没事就好……”
陆仁握住蔡琰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几分力道:“别胡思乱想,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蔡琰没再说什么,只是倒在陆仁的怀中轻轻抽泣了起来。陆仁伸手轻抚蔡琰的脊背,心中既有感动,也有着几分愧疚。这么多年了,蔡琰是什么脾气陆仁能不清楚?
这时房门被轻轻叩响,糜贞的声音传入房中:“义浩你好些了吧?我可以进来吗?”
蔡琰慌忙直起身,拭去脸上的泪痕赶去开门。糜贞进到房中,望了眼蔡琰的神色便轻轻的叹了口气,劝道:“姐姐,昨天一夜到现在你都没有合过眼,人都快累坏了。如今义浩无忧,你快去好好的睡上一觉吧,这里有我伺候着他呢。”
蔡琰轻轻点头,扭头向陆仁挤出一个微笑便退出房去,出去时顺手拉上了房门。
糜贞在陆仁的床边坐下,二人相对无言半晌。许久之后糜贞复又叹了口气,开口问道:“义浩,我的好夫君啊,这回我得恭喜你了。”
陆仁听出糜贞的言语之间竟然带出丝许的酸味,只能呵呵的干笑了几声,却不知该如何应答。
糜贞低下了头,语气中满是幽怨之意:“你帮她挡下了毒蛇,她又吸你吸/毒取暖,彼此间这么肌肤相亲的……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她娶过来?”
“这个……”陆仁有点怕,想了想赶紧转移话题:“小宓她现在怎样了?”
糜贞瞪了陆仁一眼:“和你一样,躺在榻上动弹不得。雪莉和张先生(张仲景)都说了,她是在给你吸出毒血的时候有少量毒血吞咽入腹,所以也中了一点毒,再加上她当时是用自己的身子来给你取暖,多少也受了点风寒。不过问题都不大,至少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就是得调养几日才行。”
“哦,那就好……哎哟!你干嘛?”
但见糜贞伸出二指,揪住陆仁手臂上的一小块肉旋转了个一百八十度,脸上笑得也有那么点的古怪。陆仁心中犯虚,只能是躲开糜贞的目光。
糜贞松开手,在陆仁的耳畔低语道:“老天爷是不是也太帮你的忙了?前几天你还正心烦着你和她之间的事,转过天来就出了这样的一场事,现在你不把她给弄过来,也不好向大家有个交待吧?不过义浩,我总觉得这事是不是也来得太巧了点?”
陆仁一怔,问道:“你想说什么?”
糜贞耸耸双肩:“没想说什么。反正对我来说,不管是真也好、假也罢,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才是硬道理。所以有些事你也不用担心,我那边会帮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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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天来,陆仁正在自家的卧榻上闷着头喝药,榻边则是陆仁身边的那几号女将在对陆仁进行着狂轰乱炸……出了这样的事,不被蔡琰她们轰炸上一通才怪了。
好不容易喝完了其实只是补血养身的汤药,再把蔡琰她们几个轰出房去,雪莉则领着刘晔和徐庶进到了房中。相互之间客套了几句,雪莉过去把房门关上,并且在确定没人之后便向陆仁点了点头。陆仁会意,这才低声向刘晔与徐庶问道:“怎么样?我出这场事的时候,城里城外的没有什么异常状况吧?”
徐庶亦低声回应道:“有一点异动,不过没什么动作。兄长,麻烦你下次可别再开这种玩笑,而且千万不要再随意的孤身出行。咱们夷州虽然已经在兄长你的手上治理多年,可是设州立府却还只有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而已。胸中阴怀不轨,想借机除去兄长并取而代之的人可是大有人在的。”
陆仁点点头:“这个我知道。没有作好相应的准备,我也不敢乱来。元直、子阳,那些不安份的家伙你们给我盯紧一点,实在不行就下重手吧。”
徐庶与刘晔各自点头。
泡妞归泡妞,演戏归演戏,陆仁虽然时不时的会犯点二,但陆仁却绝不是什么糊涂虫和会自高自大的家伙。或者说,陆仁还没有自大到那种会认为整个夷州的上上下下都对自己心悦臣服的地步。作为穿越者,陆仁很清楚自己做的事不可能会让所有人都满意,而且人们心中的贪念和欲/望,也往往会驱使着人们去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而夷州是个什么情况?就像徐庶说的那样,尽管陆仁已经治理了多年,但是真正的建州立府却还只是几个月的事情而已。而且这种身份上的改变,也容易让许多心里原本就不是很服气的家伙愈发的不服……说白了其实就是“红眼病患者”,总有着那种自命不凡的心态,会认为“你陆仁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你荣华富贵,我却什么都没有”。
此外夷州现在有二十万左右的人口,人虽然还是少了点,但架不住夷州的经济实力强。这样的地盘,对之垂涎三尺的野心者又哪里会少了?
说得简单点,这古今中外的历史上,很有着一些野心家借着当权者出了点什么事的机会就趁机夺权的事件,甚至直接暗杀之后就此夺权的事都不在少数。就比如说在汉末三国时代,有个叫窄融的家伙,就是在直接的刺杀了某个可怜的太守之后就夺了对方的印绶,然后自己就当起了太守。陆仁不是笨蛋,这些事当然有很认真的想过。这次的事情虽然是以泡妹纸为主,可是因为要“失踪”上一小段的时间,陆仁便想借机试探一下自己的地盘里的情况。
当然,陆仁绝不敢玩得太过火,稍稍的意思意思也就行了。这尼玛真的要是引发出了什么动乱,那接下来的场子可是相当难收拾的……当然,陆仁绝不敢玩得太过火,稍稍的意思意思也就行了。这尼玛真的要是引发出了什么动乱,那接下来的场子可是相当难收拾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回 与之议政
夷州府衙。
陆仁的身体已经渐渐复原,这几日也如以往一样来到府衙中与官员们商议政事。到了午饭时分,一众官员们各有各的去处休息用饭,陆仁则邀徐庶去附近的酒楼里小饮几杯,谈些心事。
饭至半饱,酒过三巡,徐庶把玩起了手中精美的瓷杯,沉声问道:“兄长单独邀庶饮酒,只怕是有什么要事相询吧?”
陆仁笑了笑,向徐庶举杯道:“元直啊,这次我失踪之后,咱们这里大事虽说是没出过什么纰漏,可是当中暴露出来的一些弊端你有没有留心到?”
徐庶点头道:“有啊。”
“说来听听。”
徐庶分析道:“夷州繁荣已不逊于中原各地,此全赖兄长多年来不辞辛劳之力。只是也请恕庶直言,兄长以前经手的琐碎之事是不是也太多了点?兄长勤于政务固然是好事,也着实令庶心中敬服,可是琐碎之事太多太多,既烦心又伤体,帐下群臣也会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一份过度的依赖之心,这似乎并不是一件好事。
“兄长既为上位者,应只立下大略,琐碎政务交于幕僚去做即可,根本就不必事事过问。若是兄长仍是这般事事亲恭,不但会徒然自损身躯,帐下幕僚也会失之历练……这次是兄长有意安排,但万一兄长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大公子又尚且年幼,虽有庶在旁相辅亦难以服众,之后会引发出什么样的后果只怕无法预料。”
陆仁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心说这些话怎么好像在哪里看到过来着?好像是三国后期谁劝诸葛亮的话来着,现在却由徐庶扔到了自己的头上。摇摇头甩开杂念,陆仁轻叹道:“元直所言极是!实不瞒,这些我也早就查觉到了。你难道就没注意近一段时间以来,很多具体的事我都不会过问太多了吗?
“说句实在话,我就是想让幕僚们渐渐学会不必事事都来报我,该出主意的能下决定的试着自己去做,不是真正需要禀报于我的大事就不要干等我来下决定……不过我的这种想法似乎太简单了点。”
徐庶道:“世间之事便是如此,言易行难。”
陆仁道:“是啊,说着容易做起来难。首先就是我如果想这样去做,一个度就很难去把握住。放得太松,幕僚们可能会渐渐习惯于独断专行;抓得紧了又似乎和我不放开手去没什么分别。这次的事我费了不少心思去安排,也可以说是在考验我如今的行事如何。还好,多多少少我总算看到了一些成效,不过也看清了一些弊病。今后我还得多加注意才是。”
徐庶微微点头,自斟一杯饮下肚去。
陆仁也饮了一杯下肚,复问道:“元直,自你正式的来到夷州之后,接触到了很多你以前没有想到过的事情吧?”
徐庶道:“不错。对庶感触最大的便是主公的重商贸、工匠之议,而耕农农税极低、不征徭役之计初时更是令庶感到匪夷所思。直到正式的帮兄长佐理政才稍稍明白一些,原来这数者之间竟可以如此相辅相成且相互促展。像工匠为求制出的器物能卖得更好,势必会改良手头工艺,制出比别人更好的器物方可,反过来好的工具又能让耕农们的耕作更加快捷便利;商人们居中流通,税赋多从商而出……唉,庶鲁钝,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什么来,只是在心中有些心得而已。”
陆仁心说你现在能说得清才怪了,我现在都说不清这里面的所以然来。当初试行的时候陆仁他们都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当中的平衡点和一些要点,现在夷州一切运行正常,也越来越富足,不能不说是一个很难得的成功。
彼此笑了几声,这个话题就此放下。又是几杯过后徐庶问道:“兄长,这几日庶还有接触到一些事物……自甘将军远航归来之后,夷州出航的船队日亦频繁。庶一时好奇有参看过兄长的那张海图,心中惊叹天下之大之余对兄长的决策也生出些疑问……兄长,海疆虽有广阔万里,可图之土甚多,但多为蛮荒不毛之地。庶观兄长大计颇有相图之意,是不是有些欠缺计较?”
陆仁道:“元直是不是想说,我前前后后派出许多的船队,去各处要点建城修港,分散了我手上本来就不怎么充裕的力量?”
“正是此意。”
陆仁晃了晃酒杯道:“有些事我现在都解释不清,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些个地方日后必有大用。也可能这些地方的用处我们这一代人看不到,但是下一代呢?下下一代呢?好,远的不去说他,就说近处,海图中的各处要点就是向当地原住民销售我夷州粮食、布匹的商铺,然后再从当地购回可以销往中原各处取利的诸般特产。更甚者,我还可以在当地掠夺回大量的劳力供我驱使。这两年夷州为什么能发展得这么快?就是因为我用抢掠与购买来的人口解决了劳力不足的问题。”
徐庶奇道:“只是建立商铺?那兄长为何不攻占下来?”
陆仁耸了耸肩道:“眼下我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士子官员去管啊!再者攻掠必有大量的伤亡,而且当地的居民尚且食蛮而不化,如果真的强行用武力征服他们,逼迫他们去劳作,出产我们所需要的器物,肯定会引发他们的不满而奋起反抗。
“我们现在的力量不足,不能因为一时的贪欲而拖住我并不充足的军力,而且就算是打了下来,随之而来不肯屈服的反抗只怕也会带来无边的烦恼。万一那样别说要他们出产可以取利的器物,只怕连这些要点的立足都难。
“所以我是选择了这种比较温和的方法,挑合适的地方建港立城,尽可能的不与当地原住民发生冲突,并且与之确立行商互市的关系。既与彼和,我们卖给他们需要与喜欢的器物,他们也自然会以我们所需求的器物来互换……你我在此我不妨说句不客气的话,我这样其实就是能不动武而令其为我所用。等时日稍久,我们再把我们的文化传播过去,相信自然能让他们甘心臣服。”这些到是陆仁从诸葛亮对南蛮采取的政治态度里领悟过来的,并非他原创。
徐庶歪着头想了好一阵,有些明白了陆仁的想法。别的不说,眼下对夷州产生了依赖性的山越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而且东南亚香料群岛的原住民再怎么好斗也不可能像北方异族,北方异族只要有马就能杀入关中,可这茫茫大海你没有很好的航海技术作后盾根本就威胁不到陆仁这里。换句话说,陆仁的这种以商业关系去征服、利用海岛原住民的方法是行得通的。
接下来又谈了一些杂事,比如陆诚陆信那头已经在珠崖立稳了脚跟,新城也顺利的修建了起来,珠崖一带因为生活贫困而投奔新城的人很多。还有就是陆仁一直都很挂心的珠崖铁矿也已经找到,所以不久前陆诚拍了电服过来,希望陆仁能马上抽调一批工匠与粮食过去支援。这可是好事,在陆仁的计划中珠崖铁矿是很重要的一个先题条件,因此陆仁是二话不说,当即就着人去办。
此外徐庶很好奇的问陆仁,像那霸、吕宋那头是怎么回事。陆仁解释说在那里建设可以作为陆仁退路之一的狡兔窟。都说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陆仁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同样的济州岛也在建设中,陆仁是打算把济州岛作为北进高句丽、东袭日本列岛的桥头堡。当然,这些事是一时半会儿也急不来的。
谈来谈去,话题又转回了中原。陆仁伸手拍了拍徐庶的肩膀道:“元直啊,上次你跟我去过一趟泉州,那么在你看来,泉州对我们有什么意义?”
徐庶异常认真的道:“战略要地,其北是与我们交好的山越,其西连接港澳、珠崖,往东就是我们夷州。这样的一个地方,一但落入孙吴手中,夷州的局面就会十分危险。”
陆仁点点头:“这几年我让你呆在夷州,目的就是让你熟悉一下我这里的许多事情。现在我觉得你已经熟悉得差不多了,打算让你去泉州镇守,你有没有意见?”
徐庶顿时就觉得压力山大。只是像徐庶这样的人吧,压力越大还就越有干劲,于是乎马上就向陆仁一拱手道:“愚弟必不负兄长之望!只是……”
陆仁道:“我知道,光你一个人过去肯定是不够的。而且这回我们是要正式的公布我们占据泉州的事,某种意义上就是在和孙权叫板,所以你身边要是没几个帮手可不行。我是这样想的,咱们的军学院第一期的学员已经毕业,你可以自己去挑选几个帮手随你去泉州。”
徐庶欣然点头:“如此甚好!”
陆仁接着道:“另外,我把邓士载从珠崖调了回来,你把他带在身边吧。”
徐庶呀道:“他!?”
陆仁正色道:“元直别以为他年幼就抱有轻视之心。我这个宝贝徒弟虽然还只是个未曾及冠的少年,平时又显得比较沉默寡言,但是胸中才智已渐露锋芒。实话实说,我的这个徒弟里虽然看似精于政务,实际上却有能够统领军兵的潜质!”(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回 游走之间
“元直别以为他年幼就抱有轻视之心。我这个宝贝徒弟虽然还只是个未曾及冠的少年,平时又显得比较沉默寡言,但是胸中才智已渐露锋芒。表面上看起来,他好像只是精于政务,实际上他却有能够统领军兵的潜质。”
说着陆仁顿了顿,继而微笑道:“不过他现在年岁还小,得让他多学、多历练才行。之前我让他跟着子良(陆诚)、子真(陆信)前往珠崖营建矿场,就是有要打磨他的意思。这小子也没有让我失望,事情都做得很漂亮。哦对了,元直你这次去泉州少不了要扩建城池、打理城防,士载已经有了不少这方面的经验,能给你帮上不少忙。
“再一个,我希望元直你介时能多多指点一下他来着,因为行军打仗、出谋画策这方面的事非我所长,教不了他什么,只能靠元直你了。哎,说起来士载追随我之前也是家境贫寒但仍好学不倦,事母亦至孝,这和元直你到颇有几分相似。我想你们应该会相处得很好的。”
徐庶笑了笑,想了想又问道:“兄长是准备让我何时动身?”
陆仁道:“没这么快。且不说你还要去学院挑选人手,我这里还得请高将军帮你挑选出两千士卒好让你带去泉州。不过元直你可别怪我小气,兵力方面我只能给你这两千人。”
徐庶微微一愣:“高将军那里的两千人?兄长,夷州这里你不多留些人吗?”
说清楚一下。夷州的人口基数一直是短板,直到现在在籍人口也才二十万。按夷州女多男少的那个七比三的比例,夷州的男子数量也就是在六万左右。而且这六万男子还得除掉老年人与未成年人,那么有相应能力的青壮男子大概只有五万。
有着这样的硬件限制,陆仁手上的正规军当然多不到哪里去,直到现在为止也只有七千人,但即便是七千人,这个数字在内陆地区都已经是超出了正常情况下的极限。你想啊,在那个时代常规的劳作基本上都是得依靠青壮男子去进行,而陆仁在海上力量方面还需要有大量的人手,所以在夷州这里进行生产的青壮男子实际上只有三万左右。
要按当时一般的状况,等于就是这三万人要养活二十万人,而且还要负担着许许多多的支出项目。这也就是在夷州,要换了一般的地区,经济体系只怕早就垮掉了。为什么陆仁会在夷州拼命的鼓动女性出来工作与消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不是被人口问题给逼的。而有着这样的前题,再加上女性们都走出了家门,会使得夷州女性的风气开放就很正常了。
扯远了,只说这七千人是精锐陆军,海上力量没有算在这里面。换句话说,这七千人是陆仁手上最终的防御力量。而徐庶在夷州呆了又不是一天两天,这些事情徐庶当然很清楚。原本徐庶是打算就这么过去,等到了泉州之后再行招募与整编军队。可听说陆仁会直接性的调派两千精锐给他,徐庶已经是相当的意外了。换句话说,陆仁这是给予了徐庶多大的信任来着?
一念至此,徐庶劝道:“兄长,这两千人马你还是留……”
陆仁摆了摆手:“我明白你的想法。不过元直,泉州的镇守开不得玩笑,你过去之后再进行招募与整编可能会误事,得有点打底的力量才行。另外嘛,我们的这些陆军训练已久,也该适当的让他们出去长长见识,否则只是练却不让他们见点血的话,恐怕一样的会没有用处。”
徐庶点点头:“既然如此,我就不推辞了。”
陆仁话里的意思徐庶明白,这次去泉州正式设立府治,难免的会触及到一些人的敏感神经。孙权先不说,山越那边多少也会有些与陆仁这里不是很对路的部族,到时候会有些争斗是难免的事情。规模虽然不会大,但是让这些训练已久的士卒适当的见见血却正合适。
又商议了几句,正事算是谈完,徐庶便举起杯向陆仁笑道:“既然愚弟还没这么快就开赴泉州,那么应该还能赶得上兄长你的一顿喜酒。”
一提起这个陆仁就有点头痛,所以只是干笑了两声算是回应。
徐庶又笑道:“木已成舟了,就是不知道兄长准备何时迎嫁甄家小姐?只是为何这几日兄长却不曾去与甄家小姐见个面?说起来,甄家小姐这几天也都一直未来上工。”
陆仁苦笑道:“哪有那么简单?出了这样的事,除非是大家都一样的脸皮厚如城墙,否则不绷上几天的面子,不管是谁都说不过去是不是?”
徐庶笑而点头:“这到是!女孩子家面皮总是要薄一些的,她如果不躲上个三、五天的,旁人再一议论那可就不好过了。”
陆仁叹了口气,怪笑道:“元直你知道对这个事,我是怎么形容的吗?”
“怎么?”
“俩字儿……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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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州码头上一片繁忙,因为几个时辰之后糜贞便要带领船队出发。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船队主要目的地是江夏,而不是柴桑。虽说两地之间不过是隔江相望,但意义上却完全不一样。
小茶楼中,陆仁正在和糜贞作临行前的细谈。
“别嫌我罗嗦,你到了江夏马上和令兄说清楚,陆、糜两氏既然已经联了姻,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令兄的仕途。这次的船队中有两千多刀枪兵器、一千弓弩、一千套盔甲,我可是把夷州府库里目前的存货都调动出来了,算是向令兄表一表我的诚意。”
糜贞悠悠然的端起了茶杯道:“我知道的,而且同时再向刘皇叔说清楚,你帮的是我家大哥,而不是他……义浩,是这样吧?”
陆仁也端起茶杯细品了一口,点头道:“没错,是这样。事情就是这样,我帮你大哥和帮刘备原本并没有什么分别,但在旁人看来却会是两回事。我与刘备非亲非故,如果是直接与刘备经商互市,刘表那里我们不去论他,孙权那里肯定会出问题。
“换句话说,我这个陆氏宗主把军需器杖直接卖给与孙权为敌的刘备,等于是给了孙权一个‘吴郡陆氏私通敌国’的借口,闹不好孙权会借此直接对吴郡陆氏下手。而现在我们两氏联姻,有你大哥这个中间人在里面,孙权他就找不到什么合理的借口,就算想对我陆氏下手他也得在暗中行事,不敢闹到明面上来。
“说白了,我卖东西是卖给自己的大舅子,既然是亲家我不帮他谁帮?这个道理在哪里都说得过去,孙权他要是敢胡乱动手就等于是有违人伦常理,百姓们要骂的也会是他……那些大大小小的宗族也会因此而自危,现在的宗族有几个没有与其他宗族联姻取利的?”
糜贞微笑着斜倚到了墙上道:“要不要再放出点风,吴郡陆氏如果出了什么事就会直接来投奔于你?就当是隐隐约约的警告一下孙权,陆、糜两氏既然联了姻就互为依靠,他想灭是灭不掉的。而且现在的吴郡陆氏产业之丰、影响力之大,如果孙权不能打下夷州除掉现在的陆氏根基,吴郡陆氏又有你那里可以避祸而灭不掉,对他来说可是会后患无穷的。”
陆仁道:“你看着办吧,反正底我都交给你了。还有,事若可为的话,你想办法和周瑜接触一下,婉转一点的告诉周瑜与孙权,只要孙权不来惹我,衣甲器杖这一类的生意我也会和他们做。”
说到这里陆仁又是一阵阵的头痛。糜竺来找自己要支援,自己这里当然是要意思意思,不然回头在刘备那里也说不过去。再考虑到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这回还是只能把糜贞给派了过去,因为有些话只有让糜贞去说陆仁才能放心。
至于孙权方面,暂时来说应该不会为难糜贞,毕竟上次双方在泉州那边虽然干了一仗,但规模较小不说,双方也还没有撕破脸皮,而且孙权清楚马上就要面对曹操的大军,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和陆仁交恶。
但是陆仁也清楚,他与孙权之间的这一仗是肯定要打的。而这一仗如果不能漂漂亮亮的把孙权打回去甚至是打怕,他陆仁想和孙权也谈生意的事根本就是一纸空谈。武力这东西虽然有些令人讨厌,但却是不可欠缺的。
说到这里陆仁头又是一阵阵的痛。回想起在中国的近代史上,中国原本封闭了数百年的国门就是被欧洲列强用武力给打开的。其实不仅仅是中国,世界上被武力强行打开商路的地区数不胜数。陆仁虽然并不愿与人为敌,但也清楚如果没有强大的武力作为后盾,什么都是空话。军阀混战的时期,谁的拳头硬谁说了算,想灭了你就灭了你,你再有钱、商路再广、影响力再大也是多余的。
不过糜贞哪里知道陆仁的脑子里冒出来的那些想法?只是笑了笑道:“你别那个样子了好不好?你放心,反正你交待给我的事我会办妥便是了。”
陆仁也跟着笑了笑:“你办事,我放心。”(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回 事情一堆
“你办事,我放心。”
糜贞抽个空将一块点心纳入口中,又缓缓的喝了一口茶,忽然又皱起了秀眉道:“义浩,我突然觉得我不喜欢现在这样。我们虽然已经成了亲,但现在这样面对面的坐着,反而好像生疏了许多一样。若是换在以前,这会儿我多半会趴在你的背上撒娇吧……”
陆仁抓了抓头皮道:“是啊,我也有点这样的感觉。或许是因为我们都清楚,我们是为了一个利字才成的亲,心里面当然会生出些排斥……”
后面还有几句话陆仁没说出来。也不记得是谁说过这样一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裨,裨不如侍,侍不如妓,妓不如偷,偷得到不如偷不到。简单点说这其实就是一种心态问题,男女之间的各种关系里面,或许最勾人心的其实是彼此之间暧昧非常,却又始终自警自省不敢跨越雷池半步的那种情况,而陆仁原本就是这种心态了。
用力甩甩头把这些不着调的事扔去一边,回过神来时糜贞已经趴到了他的背上笑道:“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尽可能的像以前一样吧。好不好啊?”
陆仁猛的打了个冷颤。前些天处理那档子事的时候,糜贞可就狠狠的对陆仁来了一回重口味。要说陆仁其实也不是什么好鸟,对那些s/m方面的事要说没点兴趣是在骗你。只不过糜贞一疯起来吧,到还真是让陆仁着实有点吃不消。但这也难怪,陆仁身边的几号人里面,就属糜贞的事情最多,与陆仁呆在一起的时间最少,所以一有机会就会在陆仁的身上拼命榨取
稍稍的整了陆仁一下,糜贞正了正神道:“不过有件事我不明白,义浩啊,你调给我的那些船真的能行?”
陆仁解释道:“以往的船只都是单纯的风力帆船,船只航行完全依靠风力。但是这次的船队共有三十一只舰船,全部是明轮与风帆的双重结构……你可别和我说你没乘过明轮。”
陆仁这回是把夷州前前后后建造的三十余只明轮给全部集中到一起,从明轮的推进方式来说,风力的影响并不算太大。而且在船队中有五只新式明轮是陆仁手下的一些工匠妙想天开的结果,即取消了主桅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大风车,明轮的主动力改由风车来提供。而且这个大风车的扇叶不但可以拆装,本身还可以进行三百六十度的旋转,以便能够从各个角度最大限度的取得风力推进。
此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陆仁手头上大量的旧式船只不都扔到赵雨那边去贩卖了吗?所以现在调集起来的,都是中期的舰船。至于蒸汽动力的船只……基本上都是战船,现在也还没有到可以普及到常规商船中使用的时候。
(ps:可能有些不切实际,大伙儿将就当是可行吧。)
这一次的船队除去与刘备搭线之外,也可以算是一次大规模的试航。在每只船上陆仁都配备了相应的数据记录员,要求他们把航行中的资料完完全全的收集回来。
有人可能会问,明轮会被螺旋桨结构取代是肯定的事,那为什么陆仁还是要用明轮?其实螺旋桨结构虽然速度上明显强于明轮,但基于当时夷州的技术水平,螺旋桨船只的一些主要部件比明轮船只容易损坏,而且维修方面也比明轮难度大上许多。考虑到这些因素,陆仁与雪莉一致认为在技术水平没有跟上之前,明轮结构才是眼下最合适的大型商船结构。
却说糜贞趴在陆仁的背上,一对玉臂就势勾住了陆仁的脖子,头也枕在了陆仁的肩膀上,闭上双目还前后不停的轻轻摇动:“嗯,还是这样好。在你背上撒撒娇,偶尔让你难堪一下,我才能感觉到有人对我百般疼爱。”
陆仁拍拍糜贞的手道:“别摇了别摇了,再摇我可晕了。还有你现在贴我贴得这么紧,小心把我的****给勾起来……”
糜贞笑道:“不怕,反正都已经嫁给你了。而且我这一去不知道要多少时间才能回来,临行之前再行一次夫妻之礼也不要紧啊。再说了,等我回来的时候,你的身边可还会多出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
陆仁心说你不要紧我要紧!赶紧干咳了一下勉强站起身,几乎是背着糜贞来到茶楼的凉台上观望船队并嘱咐糜贞道:“千万记住,一入长江要尽量走北岸,先去江夏后到柴桑。还有记得探听一下刘备那里的口风和襄阳刘表的近况。
“特别是刘表若死,荆襄必有大变,刘琦、刘琮这两派肯定会打起来的,这也是我们两氏从中取利的好机会。简单点说,我虽然是在帮你大哥,但刘备那里的钱照收不误,顶多也就是给他打点折扣罢了。但你千万记住,事情不对就赶紧跑路,钱不要了都没关系。”
糜贞道:“这个我清楚。刘备帐下的群臣中,只有我大哥能从你这里买来大批的军需,而刘备想快速的扩充实力,又必需依赖我大哥直接购来大批的军需,一来二去我大哥自然会成为刘备帐下的重臣。而且他只是个中间人,刘备要是想压价或是对你动什么手脚,他也没办法越过我大哥和你直接打交道。”
陆仁道:“好了,我们彼此都清楚。我看船队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们去码头上吧,我送你上船。”
“等等!”
“又怎么了?”
糜贞脸上露出坏笑:“背我下楼!”
“啊!?”
半个时辰之后船队已经准备就绪,陆仁送糜贞上船。临上船的那一刻,陆仁忽然唤住糜贞道:“小贞,等一下。”
糜贞不解的转回身来问道:“还有什么事没交待的吗?”
陆仁摇了摇头,上前两步伸手摘下了糜贞头上的发钗。失去发钗的束缚,糜贞的一头秀发飘洒而落,糜贞越发不解的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陆仁道:“你要是愿意的话,这个妇人头不必去挽。”
糜贞先是楞了一下,随即便回过味来笑道:“我明白了……那我上船去了。”
“一路小心,早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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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队已经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陆仁将手背至身后,转身向西面眺望,心道:“与甘宁约好的时间就快到了,也不知道甘宁这家伙能不能按时赶回来。甘宁一回来有很多事要向他解释,而且在几年之内也不能让他再轻易出海远航,搞不好得请他去和孙权干上两场海战的……孙权的海军组建是没这么快,可我手上的海军也需要一段时间的磨合与操练。到是凌远这小子干得不错,夷州海军已经挺像样的了,不过真要上战场的话,凌远和现在的海军将士还缺了甘宁身上的那份杀气。”
缓步走下码头不久,刚刚从珠崖那边回来的邓艾便带着数名女兵快马而至。
“师傅!”
“士载赶来这里是有什么事?还有这些女兵……”
邓艾把一个与她年岁相仿的女孩子引到陆仁的面前介绍道:“师傅,这位是杨清杨姑娘,是弟子偶然寻得的一个人才。”
杨清怯生生的上前向陆仁行礼道:“小女子杨清,参见陆夷州。”
“杨姑娘起来吧。”
陆仁看了看杨清,是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子,身体稍有些瘦弱,眉宇之间还带着几分书卷气,显然是个知书达礼的大家小姐,很不明白怎么会出现在夷州。
邓艾在一旁解释道:“杨姑娘是从交州迁移过来的。”
陆仁点点头,问道:“交址附近好像有个杨氏大姓,杨姑娘可是其族中之人?”
杨清道:“正是。只是我家中虽有些田产,却是杨氏的旁支末系。只因家父不慎得罪了当地权贵,不得已才放弃田产携家人避难于沿海之地,数月前迁居去了珠崖。因听闻大人用人不计男女,只需身有长才便可,故小女子斗胆前来一试。”
陆仁道:“我见你举止得体,当是书香门第……令尊不反对你在人前抛头露面吗?”
杨清神色一黯:“家父月前病故,我只与一弟一妹相依为命。家中栋梁已失,弟妹亦尚需抚养,我也不得不如此。”
“哦,原来如此。”陆仁转向邓艾问道:“士载,你举荐她为何职?”
邓艾道:“医药教习。”
陆仁楞住,复又上上下下的打晾了杨清许久才问道:“我观杨姑娘年不过双十,真有才能任此重任?”
开玩笑,这医药教习相当于医药教授,陆仁本来是想找个七老八十,经验丰富的人来当的。这是陆仁现在的手头上有个张仲景,不然的话陆仁甚至想把华陀给拐来。
邓艾接上话道:“师傅,杨姑娘之父曾师从于华陀,游历时又在张先生门下就学数载,回乡后颇有名望,可称名医。杨姑娘自幼受业于父,且有过而无不及,任此医药教习正当其才。”
陆仁仍有些不信,邓艾用手肘顶了顶杨清。杨清会意,在陆仁的面前背诵起医书来。可是背了没几句陆仁就赶紧摆手道:“停停停,从医就药并不是背书那么简单……”
邓艾道:“师傅,之前在珠崖的时候她就常常为大家诊治病患,可说是药到病除,弟子也是偶然听到杨姑娘的医名才上门求贤的。现在带回夷州……”(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回 长江水道
长江水道上,一只由近三十只新式明轮组成的大型商队正在向襄阳码头进发。此刻的糜贞正一脸的怒容,瞪着对面一位年岁与自己相仿的女子。
那女子论姿色容貌不在糜贞之下,而且身上有着一种糜贞所没有的知性气质,柔柔一笑文静大方,给人的感觉说不出的舒服。只是糜贞却怎么也想不通,这样的一个大美女,出门的时候喜欢把脸给粉得黄黄的,还故意点上许多的斑点。如果不是这两天与她同处一室,糜贞还真不知道当时看着都有点恶心的丑女实际上是个大美人。好看是好看,只是这两天被这位美女给牢牢的盯住的感觉可不怎么样。哦对,最主要的还是自己的船队有大部份船只都给刘备临时调用了。
看看桌上的糕点,糜贞抓起一块米糕狠狠的咬了一口,连嚼都是用咬牙切齿那种。对面那女子见状微微一笑,端起茶杯浅品了一口道:“真是好茶!早就听闻夷州产物独具特色,在江东一境贩卖的铁观音更是少有的佳品,今日能有幸一品真是令人欣慰。”
糜贞冷哼了一声不去理她。她自用的东西可都是夷州的特级品,一般都不卖人的。
女子笑道:“糜夫人,请不要再生气了。这次只不过是借夷州船队一用,事成之后自然会如数归还,刘皇叔那里也会加倍付给船资。你即然是商家,这样好赚的钱为何不赚?”
糜贞一听这话差点没跳起来骂人:“好赚?你们这是拿我的船队去干嘛?货物搬空了,你们强行塞上来一大堆的士卒,连我都给软禁在这里不让出去,我甚至都不知道你们到底是要干什么!”
女子笑着回答道:“船队这是要去襄阳。糜夫人也曾在这水道上来往过多次,怎么会看不出来呢?至于是要做何,稍迟一些还是让我夫君来向你解释吧,顺便也让他向你好好的赔个不是。”
糜贞迟疑着问道:“你夫君是何人?这两天你就这么盯着我,话都没说过几句,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叫什么!”
女子哑然失笑,这两天一直都是糜贞没给她好脸色看,话也是糜贞不愿与她说,现在想起来了根本就是在倒打一扒……哦对,那年头还没有猪八戒的故事。
女子又品了一口茶,文文静静的自我介绍道:“妾身黄月英,荆襄黄石公之女。妾之夫君复姓诸葛,名亮,表字孔明,道号卧龙先生的便是他。”
糜贞呀然间指着黄月英道:“你就是人们传说的那个丑妇黄月英?”
糜贞愕然了许久,有些难以致信的问道:“你……漂漂亮亮的一个大美人,好好的为什么要在人前扮出一副有些令人作哎的丑态?”
有人说美丽是女人的第二生命,甚至有很多女人会把自己的美丽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糜贞也同样不例外。特别是糜贞跟随了陆仁那么久,早就懂得了如何去享受生命,平时也很会打扮自己,因此她对黄月英这种几近于自毁容易的作法感到匪夷所思。
黄月英淡淡一笑,问道:“糜夫人觉得妾身姿容如何?”
此刻糜贞虽然着恼怒刘备招呼也不打一个就“借用”了她船队的事,很想打人骂人出出闷气,但生气归生气,礼数是不能失的,谁让自己的大哥是刘备手下的官呢?再说对着黄月英这样一位柔和且充满知性美的女性,糜贞的大小姐脾气也真发不起来。稍稍迟疑了一下糜贞便回应道:“容姿瑞丽,仪态大方。虽不敢说你是倾国倾城、国色天香,却也绝对是一方秀色。卧龙先生还真是有福啊,能娶到黄夫人这样的女子为妻。”
黄月英依旧柔柔一笑,又浅浅的品了一口茶,将一块茶点纳入口中咽下后才缓缓道:“一介女流,得蒙上天眷顾,生出一副美丽的容貌本是幸事。只是糜夫人你知不知道,自古红颜多薄命,而美中极致者又往往会成为人们口中的红颜祸水。我们女子的际遇如何,往往并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糜贞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黄月英接着道:“我年幼之时,曾亲眼看到过荆襄的官家豪族去乡间抢掠女子,但凡是稍有几分姿容的女子都会被他们强抢而去。纵然是稍有些家势的小族,只要族中有姿色出众些的女子被他们相中,一样可以用明礼下聘的方法纳为妻妾。是问那些地方小族,又哪里敢去得罪官家豪族?聘礼一至哪怕再不愿意,也要把族中的女子送将出去,为的也只是族人的生活平安,至于这女子嫁出去的生活如何他们又哪里理会得了?我到是听说好一些的还能混个三餐不饱,差一些的……早就丢了性命,也根本没有人会去理会她们的生计如何。”
糜贞已然明白不少:“所以……你就故意在人前显露丑态,为的是不引人注意?”
黄月英微微点头:“是啊。家父黄承彦是沔南名士,却只是以才而闻名,本身并无甚家势。可是偏偏像家父这样颇有微名的人往往是十分引人注目的,家中有些什么人也总是会让人们津津乐道,若是我不加掩饰,只怕早就引来了不必要的麻烦。为了家人,也为了我自己,我不得不出此下策。其实我也是女人,又哪里会不爱美了?”
糜贞支起头皱起双眉道:“听起来真的很有道理,只是你这么多年肯定没少受旁人的冷眼,你居然能忍受得下来,换我我是受不了。”
黄月英笑道:“哪里,心境放开一些就行了。而且扮得丑一些也有好处,我可以大模大样的四处游玩,不用担心有人会对我心怀不轨。比起一般的闺阁女子,我真是要自由得多了。我甚至还跑去家父好友水镜先生那里求过学,不过是站在窗外偷听的那种。”
糜贞哂笑道:“这样也行啊?我听说过,水镜先生门下高徒才俊极多,而且择偶大多都眼光极高,你去那里的话冷眼肯定少不了,苦你肯定没少吃。”
说着糜贞又拿起了一块米糕想纳入口中,黄月英却伸手拦了下来。糜贞很是不解,黄月英微笑着道:“糜夫人,其实人生就有这桌上的茶与糕点,茶苦糕甜。若是你先吃甜点后喝苦茶,入口的茶哪怕再好,也会苦入心腹,而茶中香气也会因此而大打折扣;但若是先茶后点,苦茶有味且香泌心肺,再品甜点亦会格外香甜。”
糜贞翻了个白眼:“说得那么深懊,听不懂!”
黄月英笑了笑,端起糜贞的茶杯奉到糜贞的面前道:“糜夫人,请先品茶吧。妾身亦借此代夫君向你赔个不是了。”
糜贞看看笑容可掬的黄月英,原本胸中的怒气不知为何消减不少,想发的脾气再也发作不起来。犹豫了一下接过茶杯喝上一口,缓缓的放回桌上。想了想糜贞忽然道:“黄夫人你很厉害,短短几句话的功夫我竟然不知不觉的被你说服了……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你们两个都一样的嘴巴相当厉害,而且也一样的漂亮,气质都很相近。只不过似乎她的胆子要比你大得多,这或许是与她的武艺不错有关吧。哦对,她是自己给自己挑的夫婿,就不知你与卧龙先生是怎么回事了。”
黄月英大感惊呀:“是吗?若如糜夫人所言,那她真的就与我太相像了!其实我那夫君还真就是我在水镜先生那里偷师学艺时自己相中的,后来又暗中考察了他许有一年多,觉得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才请家父去说的媒,我还特意让家父先向他隐瞒我的真实样貌,只说是才堪相配,真没想到他会爽快的答应……我已经嫁于他快三年,却到现在都还记得成亲洞房时,他见到我真正容貌时那惊愕不已的神情。”说着黄月英以袖掩口,吃吃的偷笑了一阵,连带着糜贞也莫名其妙的跟着笑了起来。笑过之后黄月英问道:“却不知糜夫人口中那个与我很相像的女子是谁?”
糜贞道:“姓赵名雨,别看她小我几岁,还是个未出阁的小丫头,可着实厉害得要命。哦对!她就是赵子龙赵将军的三妹。”
“赵雨……”
黄月英默念了几遍之后沉吟道:“若是日后有机会,我到真想和她见上一面,说不定会和她成为知交的。”
糜贞伸了个庸懒的懒腰道:“黄夫人,和你倾谈一番我到也怒气消去不少。这两天因为一直生闷气,我觉都没好好睡过一下,现在可否让我一个人好好的睡上一觉?待我一觉醒来,就请卧龙先生来与我一见,我想知道刘皇叔这样不明不白的‘借用’我的船队到底所为何事。如果我能帮得上忙,我也会尽力而为,必竟我大哥糜竺也是刘皇叔帐下之臣,我出点力也是应该的。”
黄月英微笑道:“正该如此!其实此番借用糜夫人的船队,计中关键之处正是要请糜夫人出面方可。”
糜贞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难怪要让你来劝说于我了,闹了半天不但要借用我的船,还要借用我这个人是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回 荆襄之变
“黄夫人,和你倾谈一番我到也怒气消去不少。这两天因为一直生闷气,我觉都没好好睡过一下,现在可否让我一个人好好的睡上一觉?待我一觉醒来,就请卧龙先生来与我一见,我想知道刘皇叔这样不明不白的‘借用’我的船队到底所为何事。如果我能帮得上忙,我也会尽力而为,必竟我大哥糜竺也是刘皇叔帐下之臣,我出点力也是应该的。”
黄月英微笑道:“正该如此!其实此番借用糜夫人的船队,计中关键之处正是要请糜夫人出面方可。”
糜贞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难怪要让你来劝说于我了,闹了半天不但要借用我的船,还要借用我这个人是吧?”说着糜贞向黄月英一竖手指道:“行,成交!不过丑话我可说在前头,不论计成与否,一定要保证我的人身安全,还有我这船队的安全。最后嘛……回头让卧龙先生去对刘皇叔说一声,该收的钱我一个钱都不会少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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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贞要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补睡美容觉,黄月英也就退出了房来。门前留了黄月英的两个贴身丫环守候,黄月英向船工问清诸葛亮人在哪里后便举足去找。
明轮的动力驱动房中,诸葛亮正盯着明轮的齿轮结构发呆。或许是绞盘转动的声音比较吵,亦或许是诸葛亮看得入神,以至于黄月英在他身后站了许久都没有查觉。
黄月英没有出声去吵诸葛亮,自己也去细细观察明轮的驱动结构。看了许久黄月英轻声道:“这明轮的机关看似简单,其实当中大有玄机。绞盘以牛只带动,牛只力乏时只需换上旁边栏中的牛只便可。若是船欲疾行,还可以加长盘杆,集数人之力奔跑推动。最妙的却还是代桨大轮中的轴件,当中必有大珠,且灌以鱼油润滑,能省去不少磨损之耗,似乎还能省下不少气力。”
(ps:所谓的轴件其实就是轴承。小型的精密轴承因为生产技术方面的关系夷州还做不出来,不过比较大的轴承却没什么问题。)
诸葛亮回过神来,向黄月英歉然一笑道:“是啊,这些看似简单的东西,实际上要涉及到的各种事情极多,单单这轮盘上关键之处所用的钢铁铸件就非同小可。全天下可能除了陆仁的夷州,再无他人拿得出这般手笔。有时我都在想,若不是我已经出仕于主公,我肯定会去夷州游历一番。”
黄月英脸上依旧是那让人看着无比舒服的微笑:“日后说不定会有机会的。”
诸葛亮点点头道:“我还曾听大公子刘琦提起过陆仁所制的机关弩,机关一发箭如雨下,且力道之猛令人惊怖。相比之下,我们的那连弩似乎就有些不够看了。”
黄月英道:“我看也不尽然。陆仁那排弩如何我不知道,不过从大公子口中形容的箭支数量上来看,此机弩必然身驱庞大不便行动,只适合城防守卫之用,临兵对阵却不见得有多大的用武之地。”
诸葛亮笑道:“我那个也小不到哪里去啊。”
黄月英亦笑道:“如果你肯放弃当中的一些地方,比如十矢改为五矢,两百步改为一百五十步,说不定能缩小许多的弓弩身躯,那样就方便行军携带了。”
诸葛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忽然明白过来,尴尬的笑道:“一时看得入神,只顾着与你谈及机关趣事,正事到给忘了。糜夫人她现在如何?”
黄月英道:“好不容易给我抓到机会劝慰了她一番,现在她怒气已消去不少,正在舱中安睡。这两天她确实被气得够呛,人怎么会不累?就让她好好的睡上一觉,等她醒来之后你再去向她赔个罪,再好好的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借用她的船队。糜夫人虽是豪商,但也是性情中人,依我看只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她定然会相助的……只是她甩下了一句,该收的船资她一个钱都不会少收。”
“彼本商家,又因我这计策而被迫行事,胸中有些怒气在所难免,多给她些补偿乃是情理中事,主公一向慷慨大方,不会去在意这些钱帛。最重要的是主公本来就与陆仁关系不错,而为这些小事与陆仁闹出矛盾乃是不智之举。我这计策若成,主公便可入主荆襄是不假,但荆襄民心并不是能在短时间内尽皆收服的,需要一段时间去治理教化方可。而在这段时间里,从夷州购来大量的军需之物能够省去许多事。需知曹操在北,随时可能会出宛城南下荆襄,主公并没有多少时间去治理民政,军需之物的补充又颇费时日,主公需要夷州陆仁的互市之助。相比之下,现在多花些钱帛去安抚糜夫人之心又能算得了什么?”
黄月英道:“这些大事我帮不了你什么,你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过一会儿糜夫人醒来,你好好的整整仪容去与她面谈,休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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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觉后糜贞醒来,懒腰之后习惯性的随意梳洗了一下。舱门前的丫环早有一人赶去报知诸葛夫妇,不多时这对公婆双双来到糜贞的舱前,黄月英先开口唤门道:“糜夫人是否睡来?可否与我夫妇相见面谈?”
糜贞整好衣服,披散的长发也扎了个马尾巴。对着镜子照照无误后这才开门把诸葛夫妇引入舱中先行一礼道:“妾身糜氏,见过卧龙先生,请上座奉茶。”
诸葛亮赶紧一揖到底:“亮见过嫂嫂!”
糜贞楞住:“先生唤我什么?嫂嫂?”
诸葛亮道:“早年陆兄长在襄阳隐居之时与亮有过一面之交。虽只一面之交,但相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彼此间故以兄弟相称。如今唤你一声嫂嫂恰如其分。”
糜贞着实有些哭笑不得,任谁都知道诸葛亮这是在拉关系(当然不带走后门),可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别人又极尽礼数,你能发作什么?
请这两公婆在席中坐下,香茶品罢糜贞便开口问道:“先生,我是个商人,我们之间也就不说什么客套话了。先生向刘皇叔献计,强行借用我这船队到底要做什么?又希望我去做什么?”
诸葛亮点头道:“好,糜夫人果然是女中豪杰,快人快语绝不马虎。那亮也就不再隐瞒什么,直言便是。亮胸中之计当如此如此……”
连接襄阳与江夏的官道上,一只足有三千多人的部队正在向襄阳进发。这只部队全都是一身的孝白,从行进中的举动来看谁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一只奔丧的队伍。不过呢,这只部队的行进速度实在是有点慢得可以,夸张一点的说根本就是龟速!
领军之人当然是刘备刘玄德,他的左手是刘琦,右手是关羽、关平。身后则跟着孙乾与糜竺。张飞?刘备没敢带出来,以老张那性如烈火的脾气,这种需要隐忍的计策带他来多半会坏事,相对的关羽到是要稳重许多。
缓缓行进了一阵,看看天色不早刘备便下令扎营休息。刘备待民极厚、名声极佳,当下便有不少百姓送些粮米水酒什么的前来慰问。而在这些百姓当中,有两个却被糜竺悄悄的带入了帐中……玩商人路线的嘛,要埋伏点这样的小探子小细作不要太简单。
“长江水道上的商船现在何处?”
“诸葛军师令小人来报,两日后便能赶到襄阳码头。”
“赵将军在新野准备得怎样?”
“已于昨日点起军兵,今晨出发。”
糜竺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道:“你们休息一下便马上赶赴襄阳再行打探,若有何要事赶来报知。”
二人悄悄的退出帐去,糜竺则赶去向刘备报信。
“主公,似乎我们得走快一点了。按照与孔明的约定时间,三日之后我们必须得赶到襄阳城中,不然只怕商队中隐藏的军兵会被人发觉,若是那样此计败矣!”
刘备此刻正闭着双目,双手抱怀而坐,腰身也半倦着,看上去好像是在凝视地面一般。听过糜竺的禀报之后,刘备稍稍的点了点头,语气显得有些阴沉,却也因此流露出了能与曹操相提并论的枭雄之气:“没有必要的话,尽量不要引发战事,能将蔡氏中人擒住便可……各位请先退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众人依言退出帐去,刘备缓缓的睁开双眼,那副神情让人捉摸不透。伸手摸索了一下白色孝衣内侧,刘备又点了点头。他贴身穿着一副陆仁特意让糜贞转送给他的精制像胶盔甲,其心口部位还有一块结实的护心镜,寻常的刀枪根本伤不了身躯分毫。
“陆仁,谢谢你送给我的礼物,还有你之前给我的大略。现在一如你所想的那样,我正要去做它。只是我有些想不通,你到底是想帮谁,亦或是你是在帮你自己……”众人依言退出帐去,刘备缓缓的睁开双眼,那副神情让人捉摸不透。伸手摸索了一下白色孝衣内侧,刘备又点了点头。他贴身穿着一副陆仁特意让糜贞转送给他的精制像胶盔甲,其心口部位还有一块结实的护心镜,寻常的刀枪根本伤不了身躯分毫。
“陆仁,谢谢你送给我的礼物,还有你之前给我的大略。现在一如你所想的那样,我正要去做它。只是我有些想不通,你到底是想帮谁,亦或是你是在帮你自己……”(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回 将有大动
诸葛亮在《隆中对》里指出荆州的地理环境是“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荆州作为当时东南西北四个地区中间的核心地区,交通运输方面一向都比较发达。而襄阳又地处荆州中心地区,交通道路更是发达,当初刘表把荆州首府迁至荆州看中的就是襄阳优越的地理环境。
经过刘表多年的苦心经营,又得益于十多年间从未遭受到战火波及之故,原本为兵家必争之地的军事重镇,现在在文化、经济等方面几乎可以说是冠绝中原,单单是过百万的人口基数就足以证明一切。
襄阳城外的临江码头上一片繁忙,来自于四方的商旅大多都集中在这里买卖互市。虽说早年刘表与孙氏结仇时曾下令中断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贸易往来,但那只仅仅是对北面的曹操与东面孙氏而言,与南面的荆南数郡、西面的川中巴蜀却仍保持着原有的商业互市,必竟荆州也有很多东西出产不了,需要靠从别的地区进口。
只是不知是从何时而起,襄阳一带与江东、江北的商路慢慢的恢复了过来。或许这是一种必然性,因为不管所谓的小农经济如何如何发达,始终还是需要有一定的商业往来才能支持下去。而陆仁这个异数人物的出现,在这里也有不小的推波助澜的作用,因为很可能是他加快了荆襄地区恢复与东部、北部贸易往来的进程。
早先陆仁在荆州“避难”的那段时间里,陆仁便借助一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成为当时几乎是唯一能在荆襄与江东之间水运经商的人,甚至在两地间的粮米盐铁这一类的重要贸易互市上都插了一脚进去。有他这个领头吃螃蟹的人,后面跟风而上的人就不会少……
最初的时候,荆州与江东之间的一些胆大的家伙还只是偷偷摸摸的几近于走私,到了后来就已经是明目张胆的经商纳税。相对应的,荆州官方初时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索性就如同把断绝商路的令文在无形中取消了一般。原因其实也很简单,没有谁会和钱过不去,既然两地间的商贸往来禁止不住,那么与其让民间走私错失大量的税收,还不如干脆放开一点把税款收入袋中,这样至少还能够皆大欢喜一些。
陆仁离开荆襄时把襄阳的产业大部份都交给了糜竺,但这并不表示就放弃了荆襄乃至川中地区的商路。正相反,现在的糜竺就有如陆仁放在荆襄地区的商贸集团总代理,自己的经营中心放在了夷州其他的一些商道上。
大体上来说,就是夷州把货物送到荆州,糜竺这里收到货物之后再把货物转卖给旁人,剩下的事让糜竺自己头痛去,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这样其实对大家都有好处,就拿陆仁来说,陆仁可以把为数不多的优秀人才都集中到夷州的各个层面,同时因为没有直接性的涉足荆襄,与当地的豪族大家也不会产生直接的利益冲突。像以前陆仁的生意还要应付蔡瑁,现在就不用去管什么,要头痛也是糜竺去头痛。
不过话又说回来,糜竺那是有刘备撑腰的人,一般情况下蔡瑁也不敢和刘备发生直接冲突。这二者之间是什么情况外人不得而知,只是从糜蔡两家的商业合作上来看,似乎也达成了某种的一致性才是。总之在荆襄地区的商业大局上来看还是一片太平的,而糜竺对荆襄地区北方商路的打通也大有贡献……东面的江东地区是陆仁自己直接性的商贸区域,糜竺的手伸不过去,当然要往北方去跑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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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襄阳码头上如何繁忙,离码头十余里处的荆州水军军营就显得有些不太像话。在这里听不到军兵训练的声间,到是陆上营区里一个午觉睡到黄昏的士卒们的呼噜声时起彼伏。偶尔会有几个因为内急跑出帐来方便方便的士卒,但无一例外的都懒懒散散,方便完了又跑回帐去接着倒头大睡。隐约间似乎能听见在营区深处有些嘈杂之声,但细细一听却都是些“买大买小,买好离手”,再不就是骰子与碗的碰击之声。
军港里停靠着很多的战船,只是新旧不一,品质也参差不齐。若是从中挑一只旧些的细看,说不定还能发现未曾修补的斑斑伤痕。这些到也罢了,在一些战船上甚至能看到水军士卒挂在桅杆帆绳上换洗晾晒的衣物。这么说吧,荆襄水军久不经练且军纪散漫,水军战船未能好好保养的事由此可见。
其实也难怪,刘表文人不习武事,对军事方面的事几乎就从不过问什么,一般都是扔给蔡瑁、张允他们去管。而荆襄这么多年来没打过什么仗,有过的几次仗动用的也几乎全是陆军,襄阳的三万多水军基本上就是吃干饭的。
水军如此,陆军也一样的好不到哪里去。事实上荆襄的兵马除去蔡瑁牢牢控制住的那些心腹力量还会常常整训一下有些战斗力之外,其余的就全都属于混饭型。唉,谁让荆襄太平了这么多年,上层人物又没有一点危机意识来着?
一个水军将校走出自己的舱仓,冲着即将落下的夕阳伸了个大懒腰,看他那副懒散的神情简直就不像是个当军官的人。懒腰伸过之后,这将校又打了几个哈欠,唤过亲兵问道:“现在是……啊…——什么时辰了?”
“快到酉时了。”
“这么晚了?天还挺亮的嘛!”
“营里已经开过饭了,因为您在睡觉小人就没敢吵醒您。要不要我现在再去给您准备一下?”
将校看看天,又摸了摸肚子,摇头笑道:“你小子挺有心的,知道没事别吵我睡觉。不用了,趁着天色还挺亮的,叫上几只船和一些吃过饭的兄弟去码头那里巡上一圈。今天还没有巡过江,不做点样子上面我也不好交待。等巡完了我会换上便装在码头上转转,你代我直接把船队领回营来。”
“是!”
将校满意的在船头上找块地方坐了下来,亲兵则赶去传达命令。只是亲兵边跑还边在暗想:“巡什么江,不就是想去码头那里的青楼风流吗?唉,人家是官,手里有钱……”
没用多久这只巡江船队就来到了码头附近,在江面上也会喝喊住一些小商船盘问一番,盘问过后便会有一些钱悄悄的落入将校与士卒们的口袋。看看天色将暗,将校正准备下令让船靠岸,自己好去花差花差,突然有一只大型的船队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哎?那是什么船?怎么从来没见过!?”
亲兵细看了一下道:“大人,那船队上挂的是商旗……”
“商旗?好家伙,这只船队里的船都能比得上战船了。”
将校稍稍沉吟了一下便发出了一阵阴险的笑声:“靠过去看看!这样的大商队说不定油水大把……嗯,今天出来的可真是时候!”
一听说“油水”,这些个水军士卒个个双眼放光,原本懒懒散散的神情一下子就被充足的干劲所取代。只有那亲兵犹豫着问道:“这船队如此之大,队中舰船又可比战舰,需防有诈……”
将校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你小子疑心什么啊,难怪混了这么多年还只是个兵。你也不想想,江夏有大公子挡着,孙权哪里能过得来?而能够出动这么大规模船队经商的,除去糜氏再别无二家!记不记得上次糜氏船队给了我们多少好处?那才是有钱人!咱们船都没登上去,人家就直接一袋子钱扔过来……快快快,快给我靠上去。上次只是一小袋,这回我要一大袋!”
“可是大人,糜氏家大业大,咱们好像得罪不起吧?”
将校哂笑道:“怕什么?糜氏和陆氏联姻,在别的地方是够拽,但这里是荆襄,是咱们的地盘。进了咱们的地盘,他再家大业大也得听咱们的。快靠上去!”
众水军齐心用力,战船队便向着明轮商队靠了过去,将校半依在桅杆上喜笑颜开,嘴里也在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很快战船便拦住了明轮商队的去路,也不待对方答话,将校就吩咐士卒搭板登船。只是因为对方的舷位很高,战船这边竟然要从三层的船楼上搭板才够得着。
气势汹汹的冲上明轮甲板,将校高声喊道:“我是襄阳水军巡江将校,现在要登船检察!你们何方商队,速速报上名来!”
明轮上的水手们见水军强行登船,本来还想阻拦一下的,可是一个娇柔的女声唤住了他们:“莫动手,他们是官军。”
舱门开处,糜贞飘飘然走到了甲板上,身边则跟着几个夷州剑士营选出来的女卫士。糜贞此刻是一脸的怒容,见了那将校也不施礼,冷哼了一声叱道:“你是何人?纵然是荆襄水军,也不能话也不说就强行登我舟船吧?”
在糜贞走上甲板的那一刻,将校与一应士卒就都看傻了眼,嘴边都哈拉子直流,糜贞之后说出来的话更是半个字都没听入耳去。直到糜贞望见他们的丑态,冷哼一声厌恶的转过头去不加理会,将校这才回过神来,心道:“好漂亮的小娘子!而且这性情够辣够劲!老子喜欢!”(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二回 暗中有事
“好漂亮的小娘子!而且这性情够辣够劲!老子喜欢!”
也许是色迷心窍,将校竟然走到糜贞的身边伸手就想去摸糜贞的脸,似乎这一类的事他就从来没少做过:“好漂亮的小娘子!看你的样子该是这商队的主事之人吧?如花似玉的一个美人,天天在江上跑来跑去的饱受风吹日晒那多苦啊,不如……”
将校突然停住,在他的手离糜贞还有两尺多远的时候,糜贞身边的那几个女卫兵的长剑就已经抵在了他的身上。将校大吃一惊,却强撑着喝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拿剑对着我!”
糜贞哼了一声,语气如冰:“瞎了你的狗眼,敢对我无礼!不知道我是谁吗?别说拿剑指着你,就算我杀了你,刘荆州和蔡将军也不会为难我分毫……小小一个将校,你算什么东西!”
“你!”
两个女兵同时出腿,一下子就把将校给踢出老远。将校尴尬不堪的爬起身,恼怒之下刚想抽剑却被亲兵按住:“万、万万不可!”
“有什么不可的!”
那亲兵可能胆子是小点,但胆子小的人往往都比较细心。这亲兵在回神之后感觉糜贞有些眼熟,只是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而已,必竟糜贞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到荆州来了。刚才糜贞冷冷的说出那番话亲兵才猛然想起来,出声提醒将校道:“她我们可惹不起啊!”
“为什么?”
亲兵在将校的耳边悄声道:“她是当年刘荆州的好友陆仆射的夫人,也是刘皇叔帐下糜从事的亲妹妹糜贞啊!而且糜氏与蔡瑁蔡将军也有生意上的往来,我们惹了她不是惹祸上身吗!?”
将校这才吓出一身冷汗,对方的来头也真是太大了点。忙不迭的恭身向糜贞施礼道:“小人眼拙,不知是糜夫人大驾光临,适才多有得罪万望海涵!”
糜贞冷冷的道:“你们不是说要检查船中货物的吗?去吧,去查啊!不过回头我会让我大哥和蔡将军说一声,你们在我船上胡作非为还欲对我无礼,看看蔡将军会如何处置你们。”
将校差点没给糜贞跪下:“糜小姐大人大量,手下留情啊!小人这就带人回船!”
慌乱的正想带人逃回船去,糜贞突然喝道:“站住!”
几个水手把将校一行人拦住,将校见前路不通只好转回身来向糜贞恭恭敬敬弯腰行礼,只是手都有点在打抖:“糜、糜小姐有何吩咐!?”
糜贞道:“不想丢官丢性命的话,让你的战船去给我开一条水道出来!今夜天色已晚,我可能会明天才差人卸货。你上了岸再去给我通传一下,我不想再有人来打扰我的船队。我的船队中可有好几件夷州特产,是准备送给蔡将军的礼物,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财物受损的可是蔡将军。”
将校有些讨好的问道:“糜小姐可要差些军兵保护?”
糜贞又是一声冷哼:“不必!我如果不是刚才放你们上船,你们几个早就被我的水手扔下水去了。我手下部曲的战力比你们要强得多。你们不来烦我就行了,自保我是绰绰有余的。滚吧!”
将校一行人如蒙大赦,灰溜溜的跑回战船上。船帆扬起,这只巡江船队给糜贞的商队当起了开路兵。不要奇怪,这一片地区论及商贸诸事,没人能和柴桑陆氏与糜氏这两家相比,再加上那些乱七八糟、错综复杂的关系,谁敢去惹两氏商队?与之利益挂钩的蔡瑁早就下过令,只要是糜、陆两氏的商队,水军只管放行,不得阻拦。以前这些水军能从陆、糜船队里捞到点油水,其实根本就是两氏船队放给水军的甜头,为的也是混个方便。至于这个贪心的将校,如果不是惹到糜贞生气,一小袋金子还是少不了他的,可惜啊!
三十多只明轮靠到码头可是一件大事,引来不少人驻足观看。只是明轮中下来不少水手,各执兵刃守住船只,不让人靠近一些。那将校又赶去向码头守军通气,这样也没人敢来惹事——谁惹事谁倒霉!
严是严了点,不过陆、糜两氏的货运一向如此,今天也不过就是比往日更严上几分而已,故此也没有什么人觉得奇怪的。到是一些商人得知此迅之后悄悄的留心上了襄阳城中的糜氏商铺,准备在第一时间就抢购走能赚钱的好东西。夷州出产的许多器物交给糜氏销售后,商人们只要稍加转运,赚上个几倍的利润是随随便便的事。
糜贞这会儿正在自己的舱中用餐,对面的黄月英笑道:“糜夫人,你刚才好凶啊!”
糜贞亦笑道:“不凶一点怎么吓得住他们?我想在两天之内不会有什么人来找麻烦,到是刘皇叔那里一定要赶上,不然时间稍稍一久,船里这些个军兵可瞒不住人的。”
诸葛亮笑道:“或许不用瞒什么,请糜夫人下道名贴,请蔡瑁来舟中赴宴如何?只怕他现在根本就没心思来赴这一宴。”
那是肯定不会来的,因为蔡瑁现在的心思全都集中在一天后便会赶到襄阳的刘备与刘琦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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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糜贞亲领商队从夷州来襄阳行商?商队已经靠了岸,还请我去新式舟船中赴宴相谈?”
蔡瑁正在府中与张允商议着明天该怎么对付刘备与刘琦,门人领着糜贞派来的使者前来求见,名贴与数件名贵礼物的也一并奉上。蔡瑁接过名贴细看了一阵,两条眉毛就拧到一起去了。是啊,早不来晚不来的,糜贞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冒了出来。
和言悦色与使者客气了几句,打发门人先领着使者去客房休息奉茶。屏后的张允转出身来,迟疑着问道:“将军,糜贞的大商队是不是也来得太巧了点?我们需防备其中有诈。”
“其中有诈?”
蔡瑁想了一会儿摇头道:“不像。这糜贞乃是一介女流之辈,早年她代陆仁四处行商贩货的时候也和我打过不少交道。就女子而言她的确算得上是精明强干,但对官场诸事却甚是无知。而且可能是跟随那陆仁的时间久了些,为人很是心高气傲,对一些世俗伦理也都嗤之以鼻,行事间可以说是我行我素,旁人休想对她影响分毫。别看他大哥糜竺是刘备帐下之臣,想让她去帮助刘备却不太可能,因为她与糜竺之间早几年闹过分家的。”
张允想了想也附和道:“应该也是。再说夷州离襄阳有千里之遥,糜贞的船队从夷州到这里要好几个月的时间才行,而刘荆州是数日之前才……才病故。如果是想与刘备有所图谋,时间上只怕也合对不上。”
蔡瑁道:“差不多吧,总之糜贞那里我们不用去理会他,刘备和刘琦才是我们眼下要全力对付的目标。”
张允道:“不过糜贞要从水路抵达襄阳就一定会经过江夏,会不会在那时与刘备碰过头?”
蔡瑁沉吟了片刻后道:“以糜贞的脾气应该不会去理会刘备,再者从时间上来看,传达刘表死讯的信使抵达江夏时,糜贞的船队应该已经离开了江夏有近两日的时间,在江上直赴襄阳而来……”
说着蔡瑁又看了眼手中颜色鲜红的名贴,自得不已的点了点头道:“肯定是如此的。你看这名贴,通红通红的,糜贞她肯定不知道刘表已死数日。若是她已知襄阳有州丧大事,她再怎么胆大包天也不敢犯大不讳,用这红色的名贴吧?”
中国古代的封建时期,上位统治者挂掉,其管辖的地区一般都会行以所谓的大丧,民间禁止娱乐与喜庆婚宴之类的事,而像征喜庆的红色也会禁止使用,直到所谓的丧期过去才可以恢复。
张允道:“不管怎样,刘备与刘琦明日即到襄阳,将军还是小心些为妙。不如我差些军兵先以保护糜氏商队为名,把他们先监禁起来如何?”
蔡瑁连忙摆手道:“别别别,那样只怕会打草惊蛇,引起糜贞的注意。糜贞虽说与糜竺不和,但二人终归是血亲兄妹,我又不能对她明说我不会害糜竺让她宽心。要是她发觉襄阳的局势不对,马上派人去报知糜竺,那等于是刘备也会知道,可就坏了我们的大事了。
“按说你我大事成后对糜竺如何本来是不用去理会,可关键是糜贞的身后有一个夷州陆仁,这几年我们通过糜氏与陆氏的这层关系赚来的巨利你也心中有数。这样的财神爷我们最好别去惹她,等日后荆州落入你我掌中,我还指望着借用陆、糜两氏的商贸互市带来的巨大财力去对付蒯氏。
“是来这么一手,多半就会得罪到糜贞,以糜贞那小女人记仇的心态,在陆仁那里说上几句坏话,搞不好陆仁就会选择其他世家联手,那我丢掉的财富可就不是一点半点了。万一他选择了蒯氏联商,蒯氏家势日丰之后,搞不好就会和我蔡氏争荆州的。”
张允点头称是。
蔡瑁又想了一会儿道:“这样吧,我先发付糜贞的使者回去,就说刘表数日前病故,我要主理大丧之事抽不出身来,请她先在襄阳城中安居数日,等大丧一过我自然会去找她谈谈生意,这样就应该能稳住她。你再派些个精明些的下人暗中盯住糜贞商队也就可以了。”
张允道:“大事在即,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办。”(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三回 明宁暗动
“大事在即,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办。”
蔡瑁连忙唤住刚刚起身的张允道:“等等,记住只要是暗中盯住就可以了,千万别惹着糜贞。依我看她来这里就是为了行商赚钱,必竟糜氏现在的总店就在襄阳城中。要是她的船队有什么差人装卸货物的举动只管让他们去做,管得太多了反而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张允领命离去,蔡瑁又把糜贞派来的使者请来,和颜悦色的解释了一下情况便发付使者回去禀报给糜贞知晓。那头如何先不去说,蔡瑁这会儿打开了糜贞送来的几件礼物赏玩,珍珠、玳瑁之类的东西不用多说,几件在灯光下晶莹闪烁的精美玻璃器物,一套在当时可称为极品玻璃茶具看得蔡瑁爱不释手。打开茶叶罐,里面是特级品的铁观音,一阵阵的芳香诱得蔡瑁马上着人去煮茶品味。
“财神爷就是财神爷,出手不是一般的阔气!这样的人要是得罪了,那不是和自己的钱财过不去吗?而且糜贞有好几趟没有亲自带领商队来荆州,这次亲自跑来,一来又送出这样的大礼,要做的生意肯定非常之大……可惜的是时候不太对,不然我一定会马上就赶过去,现在先稳住她那里再说。”
没来由的又想起糜贞娇艳的容貌,充满诱惑的身段,蔡瑁不禁食指大动,发出一阵阵的淫笑:“人也是个大美人……呃,这个想想就算了,把陆仁给惹火了的话就是在跟钱过不去。哼,看在能从陆仁那里为我带来巨利的份上,我抢也要把你抢过来收入房中……也罢,看在钱的份上我就放过你,反正我身边有的是妻妾。”
想完这些蔡瑁****直冒,哼着小曲去寻他最近宠爱的美妾泄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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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天已经黑了下来,码头上却还是一片灯火通明。虽说刘表方死不久时逢大丧,但民间禁止的只是娱乐与喜庆之事,商贾间的互市交易这些事关民生的事不可能去禁止,酒馆茶楼还是一样的生意兴隆。青楼妓院歌舞坊这些地方是关门停业不假,不过一些熟客依旧可以悄悄的从后门溜入其中,找到自己喜欢的女子躲在房中饮酒作乐,只要不闹出太大的声响也没什么人会注意。
停靠着糜贞商队的码头那里比别的地方要安静得多,守护商队的部曲们小心的警戒四周,每隔两个时辰他们也会换一次班。一是警戒比较严,二是糜氏商队太过有名,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也不敢靠过来自找麻烦。偶尔会有巡逻的军兵经过,也就是和部曲的头目打个招呼就作罢。当然,部曲头目也会塞过去一点茶钱什么的,大家都懂做人的。
糜贞没有呆在舱中,身边的桌上是美酒与糕点,看那样子真是享受得要命。而诸葛亮夫妇因为不方便在人前现身,此刻也双双的躲在舱中。糜贞大大方方的取过酒壶浅饮一口,望着那对公婆笑道:“这算不算是报应?你们设下的计策把我关了好几天,现在这样也如同把你们关起来一般。谁让你们还不方便在人前现身呢?”
黄月英笑道:“能让糜夫人心中舒坦许多,我夫妇受点苦也没什么。再说我们夫妇现在有美酒美食伺候,又身处华丽舟船,眼前还有一副令人赏心悦目的美人酒卧图,实在是一种享受而不是在受罪。”
糜贞撇了撇嘴,微嗔道:“不说了不说了,黄夫人你的嘴巴真的太厉害了点。我本来还想取笑一下你们的,结果反过头来到是被你用巧话骂了我一般,偏偏我还发作不起来。”
黄月英道:“一时有感而发并无他意,糜夫人切莫多心。若是言语间有所冒犯,月英自罚三杯谢罪便是。”
诸葛亮摇摇扇子,头也跟着摇了摇。女人间的对话他插不上话,除了摇头还能干嘛?
黄月英自罚三杯过后,糜贞面色一正问道:“诸葛先生,如你所料蔡瑁不会前来舟中赴宴,那下一步我们应当如何去做?”
诸葛亮沉吟道:“先时亮已派出细作,探知刘荆州棺木就置于府中灵堂之上,下葬之地则选在襄阳城东的汉阳之原。而蔡瑁的心腹爪牙,除少量留守城中之外,其余的都已经不知其踪,亮料想必已先被蔡瑁遣往下葬之地埋伏准备,必竟在城中蔡瑁不便动手,一有举动蔡瑁必犯众怒。若是亮所料不差,蔡瑁设伏的军兵多半会扮作越江而来的贼人,以劫掠陪葬财物为名袭杀主公,一但得手便会越江而退,说不定还会把罪名嫁祸于东吴。”
糜贞脸上微微变色:“好阴毒的计策!”
诸葛亮道:“主公来襄阳奔丧,人马不便多带,多带反而会给人欲谋夺荆州的口舌,所以只是带了三千精锐步卒而已。至刘荆州下葬之时,多半又只能带些亲兵随行护卫,大部分的人马还是会被留在襄阳等候。主公固然是身经百战,武勇过人,但到那时只怕也会寡不敌众,加上蔡瑁一意要取主公性命,若是中计只怕再无生还的可能。”
“那你还让刘皇叔来!?”
诸葛亮笑道:“主公能否入主荆襄全在此一举,该冒的险必须得去冒,况且亮没有作好十足的准备也不敢让主公去冒此奇险。关云长勇冠三军,若是有他跟在主公身边,必然能令主公无忧。只是依亮之料想,蔡瑁肯定会借口留于襄阳的主公军兵需有大将统领,把关将军强留下来。”
“啊!?先生你就别再卖关子了,我这里都听得心惊肉跳的。”
诸葛亮对自己这无意中弄出来的恶作剧颇为满意,摇了摇扇子接着道:“无妨!三将军张翼德此刻应该已经从江夏动身,只要不出意外肯定能适时赶到。考虑到三将军那如火一般的性格,我还特意早就派人去新野把赵子龙先行调来。赵子龙心思慎密、行事谨慎,算算路程,现在他应该快赶到汉阳那里埋伏下来了吧。”
糜贞楞了许久才缓缓的开口应道:“卧龙先生果然名不虚传!蔡瑁和你斗智简直就是自取其辱。难怪我那夫君曾对我说,碰上你诸葛孔明一定要小心应付,稍不留神就会吃大亏。”
诸葛亮笑道:“陆贤兄谬赞,实不敢当!亮这些计策不过是雕虫小计耳。”
糜贞又撇撇嘴,想了想问道:“按先生的料想,战事都应该在城外,那船队中暗伏下的几千军兵又有何用?”
诸葛亮道:“糜夫人你认为单凭关将军那两千多军兵能控制得住襄阳城中的要地吗?城外战事一起,要抢占襄阳府衙、围攻蔡蒯两氏府坻,还要去控制蔡蒯两氏心腹爪牙,兵力也未免太吃紧了一些。船中暗伏下的四千精锐,一部分要去支援关将军,另一部分是要去抢占东门,还有一小部分则是在城中制造混乱,好让襄阳守军不能正常调动。若是关将军也随主公一同出城,那这里的人马就全部用来抢占东门,先把赵将军的人马迎进城来再说。”
“那样的话这里的军兵谁来统领?”
“主公的义子刘封,他就在后面的僚船之中,与士卒们同居一处。”
糜贞呀道:“刘公子也在队中!?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恐失了礼数。要不我回头补上。”
诸葛亮笑道:“事成之后再说吧。刘封武勇过人,兼之能善待士卒,士卒能为之用命,实是一员良将。初时不让刘封与糜夫人见面叙礼,其实也是怕糜夫人心有顾虑不能尽此计之妙。就算是我,还不是把贤妻给请了出来劝说糜夫人你?”
糜贞道:“说的也是哦!不过先生你真的很会找人,一般人碰上这种事多半会找我大哥来劝说我,却不知道我大哥和我一见面肯定会被我骂得狗血淋头,恼羞成怒之下也会和我一拍两散,那这一计可就难成了。”
诸葛亮笑而不语,黄月英则摇了摇头,向糜贞歉然一笑。
这时糜贞的一个女卫士在门外求见,入房后在糜贞的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糜贞当即便皱起了眉头。示意女卫士退下去之后,糜贞向诸葛亮道:“先生,蔡瑁派了人在暗中监视我的船队,只怕船中的士卒不方便下船。”
诸葛亮笑道:“意料之中的事。蔡瑁并非无能之徒,现在大事在即,他不小心行事一些反到怪了。亮还就怕他不派人暗中监视,若是没有人来,亮反到会算不出蔡瑁是何居心,此计亦难成事。”
糜贞道:“哦?那先生,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诸葛亮摇摇羽扇,神形间尽显飘逸俊朗之风,旁边的黄月英则用一种十分欣赏的目光望定诸葛亮。看得糜贞心里都有些微微发酸,心道:“好家伙比起人孔明可真是差了老远了……呃,我想什么那?”
却见诸葛亮笑过之后,起身向糜贞一揖到底道:“现在就请糜夫人发下话去,让水手船工们开始装卸船中与城里商铺中的各种货物吧。”
“现在装卸货物!?哦,我明白一些了!”
三人对视一笑,笑容也各不相同……(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回 摸黑卸货
至夜二更,襄阳码头依旧灯火通明,这里的夜市在襄阳也都是出了名的一景。而原本一直都比较安静的糜贞船队也在二更初时忽然开始装卸货物,也变得热闹了起来。只不过糜贞船队周围部曲守护依旧,装卸货物的船工们虽说少不了边干活边聊天的事,但比起其他的船工却要井然有序得多。
虽说蔡瑁有交待过监视糜贞商队的人,糜贞如果要装卸船中货物只管让他们去做,可是突然在夜里装卸未免有些奇怪。几个胆大些的小校合计了一下,决定先以巡逻士卒的身份到近前去打探一下,好歹在上头问起来时有话能应对一番。
一队士卒慢慢悠悠的晃到近前,糜贞的部曲适时拦住,部曲头目客气的道:“各位军爷,我们商队正在装卸船中货物,军爷们过去的话只怕会让船工们不敢做事,就请各位军爷就此止步吧。这里是些茶资酒钱,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军官打个哈哈应道:“哪里哪里,我们这些小兵哪里敢冒犯到你们糜氏商队?只不过见你们一开始都没点动静,突然在大半夜的开始装卸货物,我们有些好奇就过来问问罢了。要是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回头我也好和上面交待一下。”说归说,部曲头目递过来的钱袋军官已经揣入了怀中。
部曲头目笑道:“应该的应该的,大家混口饭吃都不容易。军爷你是有所不知,这次带来的货物中有一些不能被太阳晒到的东西,所以只能是夜里搬卸。”
“哦,原来如此啊。”
“这年头像糜家这样的好主家可不好找,所以我们都肯听糜小姐的话好好干。军爷,您也别为难我们几个,一会儿让糜小姐看见会责罚我们办事不力的。要是觉得茶资不够,我再拿我自己的薪俸贴点给你们好不好?”
“不用不用,大家心里都有数就行了,咱也得会做人才是。嗯?”
正客套间,一个正在搬货的船工可能是被什么东西绊到,身形没稳住,肩上的货袋也随之掉落在了地上破开,从破开的那个口子里洒落下白花花的稻米。
部曲头目连忙向军官告了声罪,赶到船工身边喝骂道:“你怎么做事的?哪个工头手下的?叫什么名子?记下来,到月底扣你的工钱补偿货物!”
那船工面如土色,颤抖间刚想报上姓名,糜贞的声音传了过来:“罢了,别为难他。一袋稻米也不值什么钱,再说也没洒掉多少。”
“夫人!”
夷州特产的明灯开路,糜贞领着四个女卫士来到近前。因为襄阳大丧糜贞已经“知晓”的关系,糜贞换上了一身轻罗素装,在夜里这样飘飘然的走出来,隐约间有如凡尘仙子一般,看得周围众人个个都目瞪口呆。她望了眼洒落在地上约有两斤多的稻米挥挥手道:“漏出来的这点稻米扫一扫再洒到江里去,权当是祭一祭水神,向水神告夜扰清梦之罪。这一袋就送去伙房,给大家当宵夜的加餐吧,大家在夜里干活也不容易。”
那船工向糜贞恭敬的行礼:“谢过夫人不记小人之过。”
“罢了,做事小心一点吧。”糜贞转头向部曲头目道:“回头你发下话去,让大家都小心一点做事。这一次我放他一马,但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谁要是再出错工钱我是一定会扣的。”
“是!”
糜贞顾盼了一眼周围,想了想又道:“周围着人再添些火把照明,漆黑中大家看不清路是容易出事,大不了我多贴点柴资便罢。记得和大家说,我对大家已经够好的了,要是这样再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我不留什么情面。”
“是是是!”
部曲头目带了两个人去办事,糜贞这才走到军官面前。礼也不施一个,糜贞直接就开了口:“几位军爷在此有何指教?莫不是我这商队做了什么犯法之事?”
军官忙不迭的应道:“没没没!糜氏行商向来奉公守法,襄阳城……不不不,在整个荆襄都是有口皆碑的,我等不过是例行巡查路经此地随便问上几句话罢了。叨唠到糜夫人休息实在是小人之罪,小人这就带队离去。”
“军爷走好,恕不远送。”
糜贞转回身去,向一女卫士递了个眼色。女卫士会意,从袖中取出一个小钱袋上前几步塞到军官的手中道:“军爷夜巡也挺辛苦的,这点钱就拿着,回头买点酒解解乏。只是还请军爷带句话给营里的人,如无要事就请不要再来烦扰我们。”
说着女卫士压低了声音道:“今天白天有个不知好歹的水军将校惹怒了我家夫人,所以现在夫人看见官军就会心烦不想打交道,请军爷也体谅一下我们这些做下人的。”
军官收下了钱再客套两句,急忙带着人离开糜氏商队。躲回暗处这一队人就开始分赃,军官还乐呵呵的笑道:“也不知水军那里是哪个不开窍的家伙,连财神爷都敢去得罪,不想混了是怎么的?哎,你们说说,咱们这差事还真是不错啊,原本还以为是件熬夜的苦夜,没想到竟然能捞着这么多的油水。”
“老大,那要不要继续盯着?”
军官道:“盯不盯无所谓的啦!人家糜夫人是正儿八经的商人,蔡大人那里都发过话别去惹他们,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也就行了。再说刚才咱们都看见了,他们运下船来的都是白花花的稻米,也就是说他们实实在在的是在卸货……行了行了,不敢惹的麻烦咱们别去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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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舱中,糜贞向诸葛亮道:“先生,刚才故意让船工失足显露货物的局是布成了,可是你打算送下船去多少人?四千军兵不是一个小数目,在哪里才能安置得下?”
诸葛亮道:“夫人在襄阳城中的商铺大仓我曾经看过,若是里面没有货物完全可以藏下七千之众。来时我又问过糜从事,现在在那里藏下四千人是没什么问题的事。”
糜贞哑然道:“先生真行,一开始是我的商船船队,到现在连我糜氏货仓也算进去了。不行,大事成后我要再加收三成的钱,不然我不甘心。”
“……”
船工们搬运货物依旧,暗中监视的那些人也在不知不觉中放松了警惕。只是那些监视的人并没有注意到,每次送货下船的人就是会比取货回船的人少上一些。这回从船上搬货下船的可能是五百人,但从糜氏货仓再运货回船的人可能就只有四百。
其实在黑夜之中本身就看得不是很清楚,这些小细节又有几个人会留意得到?就这样在不知不觉间,商船队里隐藏着的四千刘备军兵已经有大部分转移到了糜氏的仓库里。看看天色将亮,红日已升,气温也渐渐高了起来,糜贞的商队停止了装卸货物,码头上再次恢复平静。
真的很平静,平静到那些暗中监视的人都睡了过去。蔡瑁本来也算是很小心了,知道派人来监视糜贞的商队怕有什么意外,可是他却没有想过派人去监视糜氏的仓库。现在的情况只要再有一夜的时间,隐藏在糜贞商队里的四千军兵就能全部转移,蔡瑁派去监视的人根本就是在徒费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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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明,巳时中。
刘备与刘琦的三千奔丧队伍带着一片哀号之声进入了襄阳城,很快便赶刘备与刘琦便赶到了刘表的灵堂之上,关羽、关平等人各自带剑相随。
其实如果是想暗杀刘备,在灵堂上才是最好的地方。但一则是蔡瑁不想给人留下口舌所以没选灵堂动手,二则刘备、关羽、关平都是颇有武力的人,三则荆州官员中有不少偏向于刘备的人怕刘备遇害赶到灵堂暗中保护刘备,因此灵堂对刘备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危险。
灵堂之上,刘备与刘琦都哭得死去活来。这里不说什么虚伪之类的话,因为刘备真的是在为一位一直都很关照他的好兄长过逝而真哭。哭得是情真意切兼催人泪下,连带着本来是假哭的蔡瑁、张允,还有一旁的蔡夫人都真哭了出来。
一片哀号声与泪雨中,关羽上前先劝住了刘备止泪。这枚重磅催泪弹的威力一过去,旁边众人也总算是能止住泪雨。蔡夫人拭去眼水后向蔡瑁点点头,蔡瑁会意,上前向刘备道:“刘皇叔能从江夏赶来奔丧,主公当能含笑九泉矣!时逢大丧,二位公子又皆年幼,恐失丧葬礼数。皇叔与主公乃是同宗兄弟,正当请皇叔主持丧礼。”
刘备的眼角还挂着泪,恭身领命道:“备素蒙兄长照应,如今兄长仙去,备自当为贤兄一主身后之事。只是未知兄长遗命如何,当立哪位公子接任荆州之主?”
蔡瑁道:“主公染病于夜暴毙,未曾有遗命留下。且待主公下葬之后,皇叔与我等好生商议再行定夺此事如何?”
刘备道:“也罢,兄长暴毙,备亦无心理事。待兄长入土为安,我等心境稍宁再行商议确为上策。各位,备以不才,主理兄长丧事,望各位能从旁相助。备大恩不言谢!”
言罢刘备向厅中环揖一圈,众人也各自还礼,一场大事就这样“平静”的定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回 惊闻讯息
夷州,陆仁府坻。
开春之后乱七八糟的事情肯定是很多的,而且建安十三年的开春也是陆仁自朝庭得到正式的官职之后的第一个开春,借着这样的一个势头,陆仁这里自然也要弄点像模像样的东西出来给夷州的上上下下看看。
陆仁在书房中处理着公文,徐庶与刘晔则是在书房中颇有兴致的在挑选着经卷书籍,时不时的则会回应一下那边陆仁提出来的问题。这里可能得说一下,就是陆仁的书房在现时点可能是藏书最多且最为全面的资料中心,要是扔个学子文人什么的进来,很可能都会让这些人学子文人为之疯狂。
往俗了说,陆仁要靠印刷业来赚钱赚声望赚影响力,书籍资料什么的不多不全那怎么能行?而当时一般的世家宗族,家里的藏书能有个几百卷、上千卷就已经是非常不得了的事情,但是想和陆仁比一比的话就麻烦你靠边站吧。
而且还有一条,就是陆仁这里的书除了多且全面之外,还有很多可以说是当时的孤本、善本,这可是当时的许多文人士子万金难求的东西。就比如说当初蔡琰那里的存书吧,那可是蔡邕留下来的宝贝,其中就有很多是当时的孤本。如果是按照原有的历史进程,当蔡琰被曹操从匈奴那里接回来的时候,顺嘴说还能把遗失的千余卷默写出来个几百卷,曹操可是派了专人去蔡琰那里进行抄录。
当然了,现在的情况是蔡琰的那些书在那个时候被陆仁的一把火给烧掉了。不过那个时候的蔡琰还年轻,状态好且记忆力强,陆仁又提供了足够好的条件给蔡琰,蔡琰自然是把那些书卷重新写出来的很多。如果说原有的历史进程中蔡琰是重写出了五成,那么到现在这个时候,蔡琰就是重新写出来了九成左右,其中就有很多很多是原本彻底遗失了的孤本。这些孤本要是拿出来再印刷发行……呵呵吧。
单凭蔡琰也肯定是不够的,但夷州本身还有个“州之重宝”的郑玄。郑老爷子的藏书就不说了,再加上郑老爷子的一些著作以及对各类经卷的注解,可都是相当有价值的东东,而陆仁想要从郑老爷子那里弄过来也就是一句话的事而已。
再接下来,陆仁派出去的那些商队按照陆仁的意思,除去常规的贸易之外,也很注重对当时的各类书籍进行收集,收集回来之后则会交于郑老爷子和郑老爷子的一些弟子们进行相应的遴选与抄录。
有着这样的一些条件,陆仁这里的文献资料自然会渐渐的多起来。再加上陆仁这里有系统的印刷体系顶着,以及夷州远离中原地区战火的先题条件,陆仁的这个文献资料库说是当时最大的资料库并不足为过。至于所谓的皇家典藏库……献帝刘协当初从长安逃出来的时候跟乞丐都没多大的分别,饭都吃不上了,谁还顾得上书来着?遗失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瞎扯了一大堆,只说刘晔和徐庶在陆仁的书房里面翻阅书籍,除了是以参谋的身份帮陆仁即时解答之外,也是在挑选夷州下一批要作为印刷业主打产品的文献。至于什么推广文化、扩大夷州的影响力就不说了,这玩意儿在内陆各地区的几次发售所带来的利润,那可是让刘晔与徐庶都为之汗颜的。
三个人都在忙着手头上的事情,雪莉却突然赶到了书房,招呼也没打就把手中的一份电文递给了陆仁:“主……师兄,糜贞从荆州发来的急电!”
这一声“荆州发来的急电”当时就让陆仁、徐庶、刘晔都是一愣,各自手上的事情也都停了下来。陆仁接过来之后只是扫了一眼脸色就为之一变,急忙挥挥手让侍从都退出了书房,徐庶和刘晔也都凑到了陆仁的身边。都知道陆仁这次是把糜贞派去了荆州,而糜贞在这个时候拍一封急电回来,就肯定是意味着荆州那边有了大的动静。
侍从都退了出去,陆仁这才重新检阅电文。几眼过后,陆仁就猛的一拍桌案,气苦道:“怎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转手把电文又递向了徐庶与刘晔,二人接过来各自看了一下,脸上也跟着变了色。这两位,一个曾经是曹操那边比较有战略眼光的谋士,一个是在刘备的麾下呆过一段时间的智者,所以他们只要一看糜贞拍回来的急电,就知道荆州那边将会有些什么样的动静。
房中一时之间静得有些可怕,许久过去之后陆仁才压低了声音道:“刘表一死,刘琦和刘琮这两个派系的人马马上就会闹腾起来,这我到是早就有所预料的,只是没想到刘表居然会死得这么突然。”
还一句话陆仁没说,那就是任陆仁怎么想,却也没想到刘备竟然会玩起了政变这样的手段。准确的说,刘备那头现在是准备动手,但还没有闹起来。因为刘备在刚刚抵达襄阳的时候,处于被诸葛亮夫妇半监视半软禁状态的糜贞才终于找到机会脱离了一下诸葛亮夫妇的视线,急急忙忙的拍了这份只有二十几个字的电报给陆仁,大致的说了一下刘表已经在不久前病死,而刘备作好了准备要和蔡瑁集团争夺荆州的事。
站起身来回的踱了两圈,陆仁向雪莉吩咐道:“雪莉,你马上去给糜贞回电,让糜贞也别管什么钱和货了……就这样回电吧,扔光货物,火速归还。”
雪莉应了一声回电去了,徐庶与刘晔对望了一眼,刘晔便上前问道:“将军,荆州现在的局势你是如何看待的?”
“如何看待?”
陆仁气苦的笑了笑:“我现在郁闷得要命!刚才我不都说了吗?我早就知道刘表一死,荆州那边就肯定会出大事情,可他吗的想不到刘表死得还真是时候!早不死,晚不死的,偏赶上我这次让糜贞带队过去他就死了。
“这丫闹的,如果是别的糜氏子弟带队再碰上这场事到也罢了,了不起我就是丢掉点人手,最多最多也就是扔掉那三十来只明轮,亏点钱而已。可是糜贞被挟持之后,没准在旁人的眼中就是这场事我也参予在其中,这尼玛到时候很多方方面面的我不好交待!你们到是说说,我这次干嘛要犯这个浑?为什么偏偏就要派糜贞去荆州?”
徐庶和刘晔又对望了一眼,然后是徐庶开了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都知道刘景升已然时日无多,荆州的局势会变得扑朔迷离,这个时候兄长你必须得委派一个得力之人去荆州那边打探消息,暂时来说也只有糜夫人可担此任。”
陆仁叹了口气,又踱了几个圈之后才道:“不管怎么说,得让糜贞赶紧从荆州脱身归还。还好她毕竟是糜竺的妹妹,又是我的夫人之一,刘备和孔明应该也不敢对她做什么过份的事,所以糜贞要从荆州脱身也应该不会很难。总之不管是刘备也好、蔡瑁也罢,别他吗的把我给拖下水就行了,我可没空搅到他们的这滩子浑水里面去。”
刘晔点了点头。相比起都在荆州呆过的陆仁与徐庶,刘晔不是很清楚荆州那边的一些情况,所以开口问道:“将军、元直,依你们看这场荆州之争,是谁能取胜?”
徐庶没说话,陆仁则是摇摇头道:“要我说,刘备和蔡瑁都是傻叉!他们这个时候动上手其实谁都占不到便宜。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也必须尽快动手,明知是傻叉也得争着去当一当。”
顿了顿,陆仁接着道:“刘备和蔡瑁其实是谁都吃不掉对方的。蔡瑁是荆州土著,根深蒂固;刘备则是雄才大略,善得人心。所以除非是一口气把对方的头面人物全都给做掉,否则就肯定会闹出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而按照糜贞拍回来的电报,刘备显然是想在刘表的灵堂上动手除掉蔡瑁,只是刘备会这么想,蔡瑁难道就不会这么想了吗?如果说有一方没有作准备的话,事情到还好办,可是现在双方都有准备……呵呵,所以我才会让糜贞什么都别管了,赶紧的从荆州回来,免得在乱军之中玉石不分。”
刘晔点头道:“将军说得不错。他们的确是谁都吃不掉谁,可是动手的话就还有点希望,不动手则是坐以待毙。”
陆仁道:“所以我才说他们明知道是在当傻叉,却也只能争着去当一当。事情如果动作够快、做得够好,那他们就可以争取到一个把荆州的局面稳定下来的时间差。蔡瑁就不说了,他本身在荆州就根深蒂固,要把荆州稳定下来不难;真正需要点时间的是刘备,不过刘备有大公子刘琦来当门面,而且荆州有很多人支持刘备,要是有点时间给刘备,刘备自然是可以将荆州牢牢的掌握在手里。”
徐庶跟着开了口:“只可惜刘皇叔怕是很难得到这样的时间了。按赵雨从河北那边发回来的消息,曹公一直在整军备战,随时都可以南下荆襄;而江东孙权也一直对荆州虎视耽耽,荆州一但发生动乱又不能速平的话,孙权也肯定会有所行动。而且刘琦这次是从江夏调动了一些兵马去襄阳,江夏的守备……荆州这回是要大乱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六回 箭拔弩张
“……荆州这回是要大乱了。”
徐庶说完这话,便与刘晔一同将目光望向了陆仁,那意思很明白,就是想问问陆仁是准备如何去应对现在的这个局面。
面对二人的目光,陆仁叹了口气,从抽屉中取出了记事本扔到了桌上:“我早就料到会有现在这样的事情发生……哦,我的意思是说荆州将会成为新的战场这是很多人都早就看到了的事情,怎么会不点准备?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突然,险些都把老婆给赔进去了。这里是我之前想好的一些事,你们不妨先看一看,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建议。”
徐庶和刘晔取过记事本翻看,才看了没几条,眼中就各是惊异的神色。粗略的看完,刘晔忍不住向陆仁道:“将军,这几方争斗之时,你为何要扩大商队?”
陆仁道:“很简单,他们打他们的,我们捞我们的。特别是荆州地区一但发生动乱,就肯定会产生出大量避难的流民。而且不止是荆州,只要是有点眼光的人,都会明白老曹不会放弃荆州这块地头,那么到老曹打过来的时候,荆州多半也会落入老曹的手中,那么老曹接下来的目标就将会是江东各郡,所以在江东各地也会有很多逃难的人。现在你们说说看,这么多人要是逃难的话,又将会是逃往何处?”
刘晔道:“以现在的时局,不外乎川中、交州,再就是……”
陆仁阴险的一笑:“之前我为什么要急着讨来官职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不就是为了告诉那些人有一个可以安居乐业的地方在等着他们吗?”
说着陆仁转头向徐庶道:“除了水路,元直你那边也要抓紧。荆南数郡与南海(不是指现代的南海,在那时指的是广东和广西的部份地区)相连,虽然有群山的阻隔,但肯定也会有很多流民从这条路过来。”
说着陆仁一反手在地图上指了指广州的位置:“这是个很关键的地方,你过几天到了泉州之后,马上就派人去这里准备准备,尽可能的把流民引导到我们夷州来,别让他们跑去了交州那边便宜了士家。”
徐庶和刘晔各自点头,陆仁则是收回手再活动了一下肩背,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般的道:“不是我重文轻武,不知武备军事,所以才在这里看似拼命一般的在搞着这些文化产业。这么说吧,荆州之前为什么会成为一片安宁富庶之地?不就是因为中原战乱的时候,刘表在荆州固守不出而且大行教化的缘故吗?有这样的前车之鉴,我们现在也当一回刘表与荆州也挺不错的。当然了,回过头来我可不会像刘表那样不知进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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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刘备作为刘表丧事的主丧人忙里忙外的不可开交,襄阳百姓知道是刘备在主持也都心安不少。甚至有人在猜测,会不会是刘备接上刘表的位子,成为荆州之主?
深夜,蔡瑁与刘备两方都在暗中密议,各自分派人手去为次日下葬途中的事作最后的准备。蔡瑁那边不用多说,刘备这边正在向刘琦细细询问些什么。
“贤侄,军师那里可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刘琦一脸的气愤之色,回应道:“叔父,军师传过话来,四千军兵已尽皆隐入糜氏仓库,只等令下便可动手抢攻襄阳各处要点。”
刘备道:“话虽如此,只是贤侄为何脸上尽是不平之色?我虽猜测令尊是为蔡氏所害,但苦无证据……”
刘琦就差没吼出来了:“还用什么证据?我悄悄的差人去府中打探过,原先伺候家父的那些近侍下人已经一个都寻不见,也没打探到过有哪个是被辞退返家的。如果不是蔡氏心虚,暗中杀人灭口又岂会如此?”
刘备慌忙捂住刘琦的嘴道:“贤侄禁声!需防隔墙有耳!”
刘琦被刘备这样按住,过了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向刘备一揖到底,眼泪也流了出来:“家父定然是被蔡氏暗中毒害,琦如今已是无依无靠之人,除了叔父之外琦再无可依之人。叔父既然已早就作好准备,琦亦斗胆请叔父大胆去做,为家父报此大仇!事成之后,琦愿以将荆州之主相让叔父!”
刘备忙道:“使不得使不得,大公子何出此言?兄长被蔡氏毒害,备自当为兄长报仇!再者嫡长接继乃人伦常理,备也一定会助大公子成为荆州之主!”
这对叔侄在房中礼来礼去,最后总算是各自收礼回房好好休息,只等着明天的下葬时会引发出来的大事到来。而此刻他们都没有想到,或许是想到了也顾不到,刘表的死讯早有细作连夜兼程送到了许昌,报知给曹操知晓。
荆州襄阳,这个自古以来的军事重镇,兵家必争之地。在刘表死后,注定了它会失去原有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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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城东,汉阳之原。
夜幕之下,一只三千多人的部队悄悄的隐藏在了暗处,远远的观望着官道。领军的是一个三十来岁上下,英武雄壮的将领,手中的一杆银枪在月色下透出阵阵寒意。正是白马银枪的赵云赵子龙。
“将军,我军士卒皆已伏下。”
听到副将的禀报,赵云平静的点了点头,吩咐道:“让大家都好好休息一下,明晨辰时准时醒来,切记不要惊扰到谁。”
“诺!”
唤过平民装束的细作,赵云又问道:“江边可探知到什么情况?”
“回禀将军,江边有不少的船只,都扮作商船模样。不过依小人的探察,一如军师所料,全是蔡瑁手下的精锐爪牙。”
赵云道:“诸葛孔明料事如神,不负其卧龙之名,令人佩服啊。城中可有消息传过来?”
“回将军,主公传来消息,若是关将军随主公一同出城,战事一起将军就带领此间人马急赴襄阳城东门,城中自会有赚开东门的人。若是关将军未随主公出城,则将军依计行事不变。”
赵云点点头:“我明白了,你马上赶回襄阳城,有何情况速来报于我知晓!”
“诺!”
细作分头离去,赵云看了看手中的银枪,取出一块麻布细细的擦拭起来,心中默念道:“这杆银枪是陆仁当初送于我的,只是几年来还一直没有饮过半点鲜血,如今总算能让它一展其威了。现在陆仁已经成为夷州之主,我那三妹也成了陆仁的好帮手……唉,陆仁行事总是让人捉摸不透,但就才干而言……他要是能帮主公的话该有多好?”
此刻的许昌,曹操也连夜聚起了幕僚,加紧调兵遣将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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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有一只千余人的送葬队伍正浩浩荡荡的向前进发,个个都是白衣孝巾。
刘备是主持丧事的主丧人,此刻正领头行在队伍的最前面。刘备的左手侧是刘琦,右手侧则是刘琮。或许是人心各有不同的关系,比较支持刘琮的一系,像蔡瑁、蒯越这些人都跟在刘琮这边的后面;而比较支持刘琦与刘备的则跟在刘琦这边。再就是一些中立派或是墙头草,不偏不倚的就夹在队伍中间。
刘备在队前半倦着腰身,头也半低着,样子看上去是有些悲伤过度而精神不振,实际上刘备在警惕的留心着四周围。他现在的这个姿势也是常年在阵战中磨练出来的预备姿势,一但有什么情况发生,他可以迅速的抽剑伏马改为战斗姿势。
送葬队伍在缓缓的行进着,刘琦与刘琮也都哭得不成人样。或许是刘琮比较年幼的关系,哭着哭着刘琮竟然晕厥了过去,差点没从马背上栽倒下来。这一下蔡瑁那边可就乱了手脚,七手八脚的扶起刘琮,蔡夫人还赶紧的去掐刘琮的人中穴,只是没有半点的效果可言。
蔡瑁有些无奈的赶到刘备跟前道:“皇叔,二公子因悲伤过度已然晕厥,眼下不便前行。且容某先送二公子并夫人回城再行赶来行丧礼如何?此间就劳烦皇叔全权打理了。”
刘备心念急转,知道蔡瑁这是要先借计脱身,好让他的后招能跟着使出来。当下也不说破,而是故作中计一般点头道:“二公子年幼体弱又逢此大丧,真是难为他了。也罢,就请蔡将军护送二公子回城暂歇,待二公子醒来好生劝慰一番,休要伤及身体。此间诸事备自会打理妥当,还请二公子并蔡夫人宽心便是。”
蔡瑁要的就是这句话,心中暗喜之下虚应了几句便领着他那一帮子人掉头回城,暗中也向远方等候命令的人打出了暗号。只等蔡瑁一行人一走远,埋伏着的五千心腹爪牙便会蜂拥而至,把送葬队伍中的刘琦派与中立派尽皆除掉。
眼望着蔡瑁那一队人渐渐离开,刘表的幕宾伊籍皱了皱眉头,悄悄的赶到刘备的身边道:“皇叔,蔡瑁心怀不轨,这一去需防其中有诈,暗图皇叔。”
伊籍是最早与刘备接触的荆州士子之一,暗中也没少帮刘备的忙,所以刘备对伊籍很是尊敬。现在听到伊籍的提醒,刘备微微的点了点头道:“请先生放心,备早已料定了。到是先生乃是文士,舞刀闹剑非先生所长,若是一会儿有事发生,请先生紧随在备之左右,备好护先生周全。”(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回 并非不谨
自从几天前糜贞发了电报过来,这几天之中陆仁一直都有点心神不宁。到不是在担忧着荆州那边的局势发展将会如何,而是在担心着糜贞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师兄,糜贞回电……”
雪莉的话还没说完,陆仁就劈手把电文抢了过来。看了几眼之后,陆仁就气得一拍桌子,怒道:“谁要她在荆州多呆几天,静观事态的发展!?不再被监视着就赶紧给我回来!雪莉,赶紧给她回电,叫她什么都别管了,尽快的给我回来!”
“知道了。”
雪莉转身离去,徐庶和刘晔也都凑了上来:“将军,真的不用糜夫人在荆州多呆几天,看看刘备与蔡瑁谁能得手?”
陆仁摇头道:“不用,因为根本就用不着。我也还是那句话,蔡瑁在荆州根深蒂固,是条标准的地头蛇;刘备枭雄之姿,则是条标准的过江龙。这俩货斗到了一块儿,又都在暗中早有准备,那可就不是三天五天就能够决出胜负的事。而且要我说,他们打得一团糟,到头来也只会便宜了老曹而已。”
说着陆仁把另一份电报扔给了二人:“邺城那边的雨丫头发回来的。按雨丫头收集到的情报,就在前两天,老曹已经开始往许昌调集钱粮兵马。你们都是聪明人,应该看得出来老曹这是准备干什么。”
徐庶与刘晔各自点头。这点事要是还不明白,作为谋士他们还混个菊花。
再看陆仁又盯着两份电报看了一阵,然后是摇了摇头向徐庶道:“元直,这几天我一直都心神不宁,脑子里乱乱的,想事情有点想不明白……孔明处事一向小心谨慎,而且他在荆州住了那么多年,比起你我要更加的了解荆州内情,所以他应该很清楚蔡瑁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搞定的人物才对。可是他这次做的事,仔细想想是不是也太草率了点?你与孔明是知交旧识,那么在你看来是不是有点别的什么?”
徐庶沉吟道:“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之前兄长说蔡瑁和刘皇叔都是想抢占先机,这并不是没有道理,相信刘皇叔和孔明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以孔明之精明,是会很清楚以刘皇叔现在的实力,根本就不能剿除蔡氏的根基。一但发生争斗,也完全不可能在短时之内就平复整个荆州,那么北方曹操、东面的孙权在这个时候有点动静,荆州的事可就很难说了。”
顿了顿,徐庶接着道:“但是仔细的想想,刘皇叔现在拼一拼的话或许还有活路,不拼的话则是再无前途。刘皇叔驻军在新野、樊城一线,乃是荆州抵挡曹公的第一道防线。等到曹公真的率军南下的时候,蔡瑁那里要是动点什么手脚,只怕……”
陆仁这几天主要是脑子乱乱的,搞得有些事情会想不明白,但是真要论起时局,陆仁这个有“攻略指南书”的家伙可能比其他人还要清楚一些,所以徐庶的这几句话一说,陆仁马上就醒悟了过来,连连点头道:“对对对!老曹的南下是肯定的事,蔡瑁那帮子人也很清楚。而蔡瑁那帮子人又不是刘备,刘备不可能会投降老曹,蔡瑁这帮子人却可以借着投降来加官进爵。真到那个时候,刘皇叔搞不好就会变成了腹背受敌。”
一旁的刘晔也点了点头:“不错,与其到时再无退路,不如趁现在搏上一搏。大事能成固然是最好,即便不成也可以借此机会改占他处,总好过在第一时间在新野、樊城那片弹丸之地与曹公交锋。”
陆仁之前是混乱了,而且有“攻略书”虽然有帮助,但也很容易造成一个习惯性的思维。现在被人提醒,陆仁马上就转身去看地图,片刻之后陆仁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说刘备那头的情况如果不妙的话,会不会去抢占江陵?”
徐庶道:“很有可能。荆州除襄阳之外,就属江陵最大,而且多数的钱粮军资都是屯积在江陵那里。再从局势上来看,刘皇叔如果抢下江陵,就可以与蔡瑁所在的襄阳形成一个南北对恃的局面,至少也可以有了一个能够暂时站住脚跟的地方。而且一但有变,还可以从江陵那边的码头走水路逃往夏口、江夏,与大公子刘琦汇合。”
陆仁终于是放心的点了点头。有了这些分析,陆仁明白诸葛亮不是不谨慎,而是早就想好了应对的办法,不论成功与否,都好过在新野那头当曹操的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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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葬队伍的哀号声依旧,只是现在已经有些变了味。蔡瑁那一系的人离去后,队中绝大多数都是刘备派的人,四周守卫的士卒也都是刘备从新野带来的精锐。现在队伍虽然仍在缓缓行进,但全都在用心戒备四周,气氛就显得有些紧张了。不多时队中留下来的一些墙头草也查觉到了气氛不对,暗中偷偷离开的也不在少数。
那些墙头草如何刘备也懒得去管,真打起来这种墙头草少一个,自己还能少些麻烦。一扭头望了眼紧张得要命的刘琦,刘备伸手按住刘琦正微微打抖的双手,摇了摇头轻声道:“贤侄勿忧,一切有备。似你这般惊慌,战事一起只怕会自乱阵角。”
刘琦到底是没真正上过战场的人,强行镇定了一些后道:“叔父,小侄……”
他不知道如何往下说,而刘备知道刘琦的老底,想了想道:“若战事一起,备会差几骑亲兵与你随行,你向北面的那片森林赶去即可。子龙今晨已着细作来报与我知,他已在那里隐藏了下来。只要你赶到了那里就必然无忧。”
刘琦点点头,这才放下心来。别的不行,论逃命刘琦到还挺有两把刷子的。他跨下的那匹棕毛马虽说比不上刘备跨下的那匹的卢骏马,但也是刘备在江夏精挑细选出来的上品马匹,一般的战马根本就追不上。
又行出数步,刘备忽然跃下马来径直走到刘表的棺前,恭身一礼后口中低语道:“兄长,并非愚弟有意要冒犯兄长灵柩,实是到此时已迫不得已。兄长若在天有灵,请保佑备此战能一战功成,亦当为兄长报此大仇,诛除蔡氏贼人。”
默念完了这些话,刘备复又翻身上马,接着领队向下葬之地徐徐进发。刘备的这一举动让多数人都不明就里,但少数聪明人都悄悄的开始作即将拼杀的准备。
紧张的气氛已经弥漫于四周,一些心神不够沉稳的人都感觉被压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速个队伍也越走越慢。不,现在这里与其说是行伍,不如说士卒们已经列好了防御阵型,还有少数士卒紧紧的守在几辆摆放陪葬品的车旁,车上暗藏着枪矛与弩箭。只等战事一起,他们便会迅速取出车上的武器进行反击。
一步、两步、三步……
刘备现在几乎是在算着步伐在前进,握剑的右手掌心也泌出了汗珠。大战在即的气氛之下,又有几个人不会如此紧张?
又行进了约有半里地,队伍的前方突然闪出一队人马挡住去路。这队人马全都黄巾裹头,为首者还蒙着面,大喊道:“我等乃是天公将军张角遗部,今日便要为天公将军报仇!刘玄德,纳命来!”
话间方落,送葬队伍的左右方与后面也传来了重重的喊杀之声,蔡瑁埋伏下的人马终于出现了。
对方的人马出现,刘备却松了一口气。冷笑了一声,刘备长剑出鞘,大声下令道:“休要慌乱!结阵迎敌!”
五千人对六、七百人,几近于十比一的兵力对比,按说刘备一方根本就无法对抗。只是刘备手下的这些精锐多年来跟随刘备南征北战,是真正的百战精兵,加上早就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打起来根本就井然有序、不慌不忙。反观蔡瑁布下的伏兵,虽然有人数上的优势,本身也有过一定的训练基础,但也只是能在荆襄军兵中称一称雄,碰上了刘备的士卒却力不从心。
此外陆仁让糜贞贩来的武器盔甲在这里发挥了很大的用处,刘备的这六、七百人竟然可以迎着对方的刀锋枪刃直上而毫发无伤,反手一击却能让对方非死即伤。阵中心的一百多弓弩手更是箭发如雨,打得伏兵人仰马翻。
一方人多势众,另一方却精锐能战,一时间双方打了个相持不下。不过从大局看来,伏兵一方必竟人数众多,刘备一方又没什么突击力量,只是死守而已。或许这样再相持下去,刘备一方肯定会因为人少,力尽而败。而且说不定蔡瑁一回城就马上会调动大军前来,到时不由分说的乱打一气,刘备可就真的会死于“乱军”之中了。
正相持间,北面的树林中突然传来了喊杀之声,赵云伏下的三千兵马适时出现,千余轻骑先带着长长的呼啸声风驰而至。赵云一马当先,冲在队伍的最前面,白缨银枪寒光闪动,抖出繁星一般的光点。每一个光点马上就会化为一道流星,落在敢挡住他去路之人的要害上。(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八回 襄阳乱局
不过片刻之间,赵云就率领着千余轻骑就已经击穿了包围圈,转而向敌手的领军将领杀去。骑兵背后的两千步卒快速跟上,团团护住了刘备率领的送葬队伍。
不知道是不是赵云久未上阵,这一上阵便忍不住要杀个痛快,敢挡赵云去路的人竟无一活口。眼看着赵云就快要冲杀到敌将身边,刘备急忙大喊道:“子龙,留敌将活口!”
“诺!!”
赵云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喊声,平扫一枪荡开了马前的几个士卒,飞马直取敌将。那蒙面敌将自知不敌,急忙掉过马头也不管手下士卒就想开溜。他这一开溜,手下的士卒可就再无战心,纷纷四散而逃。赵云与身后的轻骑盯准了敌将紧追不舍。虽说不是很熟悉,但从身形上赵云已经判断出这员敌将是荆襄武将中的一个,务必要生擒回来,这样对下一步反攻襄阳就会有言论方便的优势。
那敌将武艺不怎么样,不过跨下的战马到挺不错的,赵云一时半会儿间居然追不上他。赵云皱了皱眉,悬好银枪把那张陆仁当初特制给他的弓箭取了出来,张弓搭箭后瞄准敌将的右腿一箭射去。箭似流星,那敌将立刻中箭摔下马来。赵云怕身后的骑兵冲势太猛收不住,先是在马匹左侧来了个镫里藏身,然后是一记漂亮的海底捞月式,一把擒住地上敌将的腰带直接就扔到了马背上。这才带领骑兵绕了个小圈转回刘备那里去。
早在赵云去追袭敌将的时候,大道上又有数千人马赶来,为首大将用绝对的噪音暴吼道:“大哥休慌,翼德来也!哇呀呀呀——”
黑衣黑马黑皮肤,张飞如一道黑色闪电杀入阵中。一团漆黑中唯一的闪光点是丈八蛇矛的枪尖,但那也是阎罗王的索命符。论打仗杀人,三国中只怕除了已经死去的典韦之外无人再能和张飞相比,另一头的赵云都逊色了许多。如果说赵云打入包围圈是为了救人的话,那张飞就纯粹是为了杀人而来的,丈八蛇矛所能攻击到的范围之内的敌军无一生还者。
张飞的三千人与赵云的三千人,这六千人的出现立刻就改写了战局,战场上完全成了一面倒。张飞是战争狂人,有仗可打比什么都痛快,他在那里杀得血流成河,赵云却已经拿住敌将赶回了刘备的身边。把敌将往刘备面前一扔,赵云在马上向刘备见以军礼道:“主公,云幸不辱命!”
“有子龙在,备心安矣!”
几个亲兵挟起敌将,敌将蒙面的布巾也被扯下。看清相貌之后刘备冷哼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张允张将军!却不知你又何时成了黄巾贼寇?”
张允面如土色,却强撑着一言不发。刘备也不客气,一扬手就是一马鞭过去,喝骂道:“蔡瑁与汝合谋,欲在此地暗害大公子与备,真以为备不知道吗!?速将隐情如实报来,我或许会留你一条活路!”
伊籍这会儿已经还剑入鞘,在刘备身旁劝道:“玄德公,审问这般贼人并不该急于一时,眼下应当火速集合张、赵二位将军的人马赶回襄阳城去。若是稍迟一些,只怕关将军会独力难支。”
刘备重重的哼了一声,下令道:“左右将张允权且槛下,大军回师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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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城中,关羽心不在焉的拿着《春秋》品读,耳边却仔细的在倾听帐外的动静。关羽也是性如烈火之人,只不过比张飞懂得如何稍稍的压制下来一些而已。现在大事在即又局势不明,关羽能坐下来看书已经是很难得的了,虽说根本就没读进去几个字。
脚步声响,关平快步赶入帐中。还未及开口,关羽就从席上跳了起来问道:“平儿,局势如何?”
关平道:“父亲,细作来报,蔡瑁已经率其亲信爪牙向襄阳赶来,离东门尚有十五里。”
关羽眯起丹凤眼稍作思考后随手把书一扔,断然道:“只有蔡瑁和他的亲信爪牙?那他肯定是已经动手了。好,我们也动手!火速着人去报知刘封,平儿你与我去抢占府衙!”
原本留守在襄阳城军营里的刘备军兵突然开始行动,转眼之间就冲出了军营杀奔既订的各处要点而去,动作甚至快到军营中其他的襄阳士卒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不过也有一些鬼灵精大致的猜测到了会是什么事,赶紧的拉上几个好友悄悄躲了起来。
一直很宁静的糜氏货仓不久也喧闹了起来,周边的人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仓里便涌出了数千军兵。出仓后也不用列阵便兵分两路,一路由刘封带领着去抢占襄阳城东门,另一路由赶来的周仓带领着去支援关羽。
与此同时,襄阳城中各处响起了喊声:
“蔡瑁欲夺荆州,药死刘荆州,又欲害大公子与刘皇叔,幸被刘皇叔识破!”
“刘皇叔现已领人马赶来襄阳为刘荆州报仇,请各家百姓速速归家切勿出门,以免在乱军中受害!”
“蔡氏忤逆,弑主犯上,人人得而诛之!”
乱七八糟的喊声让城中百姓人人自危,一时间大街上鸡飞狗跳,各自都逃回家中避难。而在此时关羽已经开始抢占各处要点,控制城中蔡、蒯两氏的心腹爪牙,让襄阳城中原有的军兵无法正常调动。
刘封领着两千余人一路势如破竹,很快就打到了襄阳城东门,准备抢占东门后关闭城门,好不让蔡瑁能进得城来。只是他遇到了一点麻烦,因为东门那里有荆州众将中少有的勇将文聘。
文聘也是个人才,喊声一起他就查觉到不对劲,马上下令手下士卒据住东门的几处要点死守。刘封强攻而至时,文聘更是一马当先的和刘封战在了一处。
刘封武艺是不错,但和文聘一比还是差了许多。近三十余招后眼见不支,幸亏关羽及时的赶了过来把文聘击退。但是因为文聘的这一番抵挡,给城外的蔡瑁争取到了一些时间,于是接下来蔡瑁率军进城,双方就展开了一场乱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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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表还是没能逃过在建安十三年病死的命运,他苦心经营了十几年的荆州,也在刘表刚死没几天的功夫,就陷入了战火之中。
蔡瑁垂涎于荆州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从最早帮刘表、嫁妹妹,到后来暗中控制、培养刘琮,不能不说是煞费苦心。眼看着大事将成他自然不会轻易放手,与心腹合谋再唆使妹妹蔡夫人暗中毒死刘表,接下来又设计想一举除掉刘琦与刘备这两个心腹大患……可惜,他碰上了诸葛亮。
诸葛亮将计就计,设下了一连串的巧计,让蔡瑁终于自食苦果,整个蔡氏宗族也在襄阳之变中大伤元气,连带着蒯氏也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不过蒯氏比起蔡氏还是要好上一些。蒯、蔡两氏在暗中相争已久,早就看不惯蔡氏渐渐独大的势头,现在蔡氏一族在襄阳城中的乱战之中被刘备赶出了襄阳,蒯越很明智的选择了当墙头草倒向刘备一方,这样家族不但能保全下来,说不定还能得到重新发展的机会。
反过头来刘备与刘琦虽然在襄阳之变中一战功成,但也确实需要一些荆襄本土的大家世族的支持才行,双方可谓是一拍即合……话可能是说得难听了一些,但在那个时代这是一种需要,甚至根本就是一种必要!
襄阳之变后,刘备拒绝了一些荆州旧臣的请求,执意拥立刘琦继任为荆州牧,同时下榜安民,收编的襄阳兵马、军需。刘琦也不含糊,在人前推辞了一阵之后就接下印绶,成为荆州之主。
当然这对叔侄在私底上早就商量好了,刘琦这个荆州之主只是名义上的,荆州实际的军政大权全都交给刘备。刘琦是个识时务的人,而且他想过的是逍遥自在无忧无虑的日子,成为一镇诸候实在是不适合他,到不如挂个名让刘备去操心。对此刘琦还玩了个很漂亮的手段,那就是借口为父守丧三年,这三年间荆州诸事全部交由刘备代为打理。三年之后……到时候再说吧。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可不是那么顺利的。蔡瑁是被赶出了襄阳城,可是在那个时代,那些大姓宗族的跟本之所在并不会放在城内,而是会放在城外的那些农庄里面。再说蔡瑁多年下来在荆州的权势极大,想整几个县城什么的来作为卫星据点根本就不是难事。也就是说,刘备现在虽然抢下了襄阳城,但是蔡瑁的势力仍然在襄阳的外围地区,刘备想在短时间内搞定荆州,难啊!!
不过眼下的这几天,刘备到的确是能暂时的先松上一口气,再说刘表的棺材还搁在外面的说。所以襄阳抢下来之后的第二天,刘备与刘琦再次郑而重之的为刘表下葬,总算是办完了刘表的丧事。别以为这是在多事,要知道在那个时代,这种事作好了可是有着安抚人心的作用滴……(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九回 尚未坐热
“三页六行七字……五页九行十二字……十二页四行三字……”
襄阳码头的糜贞舰队旗舰舱中,糜贞正在检校着刚刚收到的电文。过不多时都检校出来,糜贞从头细看了一遍电文之后,却在气恼之下把这份电文揉了几下就扔进了灯台里面烧成飞灰。
“让我什么都别管了,尽快的赶紧回夷州去?臭义浩,你以为我不想啊?我要是能走的话早就走了!”
糜贞的这句话可是句大实话。之前糜贞电告陆仁,说要不要她留在荆州这里看看刘备与蔡瑁这两帮子人谁能得手,其实是糜贞为了让陆仁安心才那么说的。事实上糜贞一直被诸葛亮夫妇盯得死死的,几乎到了那种寸步不离的地步,就连睡觉都有黄月英“陪睡”。在这种情况下,糜贞又哪里能走得了?之后到了襄阳出大事的时候,诸葛亮更是把糜贞这里给当成了临时指挥部,那糜贞又如何能从现在的局面里抽身而出?
其实糜贞并不知道诸葛亮这头也是有苦说不出。糜贞已经有相当的一段时间没有带队跑过荆州了,另外带队的糜氏子弟也自然会告知糜竺有关于糜贞前往吕宋地区营建新城的事情,所以不管是诸葛亮还是糜竺都没想到这回正好会碰上糜贞亲自带队到荆州来。
本来如果是一般的糜氏子弟带队的话,糜竺出个面就可以直接的把船队给扣下来然后再随意的调用,毕竟糜竺是糜氏宗族的大家主。可带队过来的是糜贞的话,糜竺可就不见得能让糜贞完全听从糜竺的指示了……
尽管糜贞是糜竺的妹妹,可是糜贞是陆仁的夫人之一,要听也是听陆仁的,与糜竺之间在身份上又有着足够的话语权。真要是见势头不对,糜贞喝令船队马上就离开荆州,那么刘备这次的行动诂计就会因此而露馅。
当然了,糜竺也可以来个斩杀糜贞再夺权的事情,可那样的话事情马上就会闹大不说,最关键的地方就是刘备和诸葛亮根本就不愿开罪到陆仁。诸葛亮去过夷州,知道陆仁手里的底牌那叫一个深不可测。真要是把陆仁给惹毛了,无异于给刘备集团惹来了一个很可怕的敌人,原本可以从陆仁那里得来的帮助也自然就全都泡了汤。
总而言之,诸葛亮和糜竺也是在不得已之下选择了暂时的夺权,但也仅仅是把糜贞给软禁和监视起来而已,以防糜贞在关键的时候率队离开。而在襄阳出事的时候,诸葛亮则是下令让糜贞的船队离开码头,然后在江心处下锚,免得在乱战之中为乱军所侵扰,换句话说这也是在保证糜贞的安全,谁让现在的糜贞是个杀不得、打不得、骂不得,只能是好好的供着的主?
襄阳乱局终于是初定了下来,诸葛亮自然是向糜贞再三的道歉之后下一了船,但或许是为了以防万一,仍然把黄月英留在了糜贞的身边,但没有再那样的监视着糜贞,于是乎糜贞这才有机会解译之前收到的电文。
苦笑了一下,糜贞拟好电文再给陆仁发了回去,意思是她马上就会回去了……襄阳的事情都折腾完了,她还不回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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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襄阳渐渐的安定下来,刘备与刘琦再次郑而重之的为刘表下葬,总算是办完了刘表的丧事。
因为刘表的丧期未过,刘备也不敢设什么大宴庆贺,只是在这天入夜后把诸葛亮等人请入内宅,略致薄酒以示感谢。
酒过三巡,刘备放下酒杯感慨万千:“真是不容易啊!想我刘备流离多年,今日终于有了一处安身立命的基业……此全赖先生之功!备再敬先生一杯。”
又是一杯下肚,诸葛亮笑而不语。眼见着自己的才华能够在刘备手下施展出来,诸葛亮又岂能不开心?更重要的是,诸葛亮凭借着这一连串的计谋折服了刘备原先的幕僚,初步奠定了自己的刘备军中的地位。
但是很快的,诸葛亮则的眉头就紧锁了起来,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刘备看在眼里,几杯过后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先生为何愁眉不展?可是怨刘备时逢兄丧却在此饮酒作乐?”
诸葛亮摇摇头道:“非也!亮是在担心大局。”
“大局?”
刘备稍稍思考了一下道:“先生可是在担心荆襄周边局势?”
诸葛亮点点头道:“主公眼下虽入主襄阳,但东南西北四面,除去四面的川中巴蜀无忧之外,另外三面尽有大忧。”
刘备赶紧正色问道:“请先生细说一二!”
诸葛亮习惯性的摇着扇子,从席间起身在厅中转起了圈:“东,江东孙权垂涎荆襄已久,时逢刘荆州故去,大公子方继任州牧不过数日,荆襄局势未稳。这消息要是一传到江东,只怕孙权随时会发兵来袭。而相比之下,东边的情况可能还算是好的,因为孙权要防备山越,又因为陆仁新建州立府,自然要多加防备,短时间之内只怕无力西向荆襄。只是话虽如此,江东却不可不防,主公当速遣一上将领五千精锐回防江夏,挡住江口才是。”
刘备沉吟道:“江夏要地,不可不防。明日备即遣云长赶赴江夏。”
诸葛亮道:“云长亦需有人为助方可……亮恳请主公屈尊,明日与大公子一道去把文仲业请出来。文仲业精习水战,且为人忠义,有他为云长之辅,江夏可保万无一失。”
刘备点点头,又问道:“南方会有何忧?”
诸葛亮沉吟道:“襄阳虽定,荆州却只有北部诸郡尽入主公之手,南方只有一个江陵在主公掌中。荆南的零陵、武陵、桂阳、长沙地处偏远,四郡的郡守只怕会借刘荆州之死一事而拥兵自立。主公当即遣翼德前往江陵坐镇,权且镇住这四郡,以防四郡郡守心生变故。”
刘备道:“先生所言极是!只是为何不趁现在就发兵去占下四郡?”
诸葛亮道:“四郡尚未有所举动,主公现在发兵攻袭四郡只怕反而会适得其反,再者襄阳周边局势并未完全稳定下来,若冒然兴兵只是在给那些蠢蠢欲动之辈可乘之机,主公不可不察。而重中之重却还是在北方。”
刘备的脸上微微变色:“先生是指曹贼?”
诸葛亮点头道:“不错!许都岂无细作在此?若是亮所料不差,刘荆州身故一事曹贼此刻必已知晓,而曹贼的南下大军现在很可能已经在路上了。主公现在在襄阳立足未稳,襄阳军兵又久不经练,若是此时曹操大举南下,纵然襄阳城廓坚固、粮草充裕,也不一定能真正抵挡得住。”
刘备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好不容易得来了荆州,可屁股都没坐稳就让曹操占去,也太不甘心了点。
诸葛亮在这里刚想说话,门人突然领着一个细作入内求见。看那细作浑身泥土,一脸的风尘,诸葛亮脸色大变,急问道:“可是许都曹贼已经发兵!?”
这细作口干舌燥喉咙冒烟,哪里答得上话来?刘备赶紧把自己桌上的酒坛递了过去,和颜悦色的道:“先喝点淡酒润润喉咙……别急别急,慢慢说!”
一小坛淡酒转瞬即空,细作也顾不上擦拭嘴角便急报道:“启禀主公!曹操早已知晓刘荆州故去一事,是日连夜聚起幕僚商议,至次日天明即开始调动兵马。再从时日上来算,现在曹军的先头部队应该将近宛城!”
众人脸色一齐大变:“好快!”
刘备的眼光自然而然的移向了诸葛亮。诸葛亮沉吟片刻后断然道:“曹贼来势汹汹,必然势不可挡。襄阳、江陵二地局势未稳且兵未经练,兼之蔡瑁未除,只怕根本就挡不住曹贼兵马,主公只能暂守不可久据。到是江夏、夏口二地城险易于守卫,兼之二地对主公民心已附,可为坚守之地。”
刘备道:“可是曹贼若得襄阳、江陵,军势越发壮大,那时岂不是更加难与争锋?”
诸葛亮道:“主公,现在还并不是与曹贼一较高下的时候。襄阳虽有军兵数万,但军心未附且久未训练,遇到曹贼精锐亮敢说一触即溃,那时反冲到自家阵营只会坏了大事。如此到不如把能战之兵全部调回江夏与夏口,尚有败敌之机。况且曹贼下举南下,东吴又岂能不慌?”
刘备道:“先生是想保留精甲战士,容曹贼占下襄阳。曹贼占下襄阳后势必会危及东吴,我们就有机会与东吴联合?”
诸葛亮道:“大敌当前,东吴又怎么会不人人自危?主公需保留下精锐战力,以此为与东吴联合的前题。现在有两件事要办,一是速遣一将领些军兵赶去新野、樊城稍稍抵挡一下曹兵,二是主公要火速把江陵屯积的粮草转运去江夏,能转运走多少是多少!江夏与夏口屯留的粮草必竟不多。”
刘备道:“事不宜迟!就让子龙领三千人马火速赶回新野!另外襄阳、江陵调遣水军战船去转运两地粮草……先生以为如何?”
诸葛亮点头道:“正该如此。”
说着诸葛亮想起了点什么事,向刘备伸出五指道:“主公……”
刘备愕然道:“先生这是何意?”
“请主公拿出五千金来,打发糜贞回夷州去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