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小村惊变
“怎么可能!?现在六月都没到啊!他们怎么就过来了!?”
会让陆仁发出这样的失声大叫,原因只能是一个,就是陆仁所看见的是一大队的骑兵。要说陆仁是没有见过曹操的骑兵,而且距离还有点远,本来是分辨不出来的,但这队骑兵有一个很显眼的标志,使得陆仁远远的一眼就能肯定那是曹操的骑兵,那就是这一大队的骑兵可全都挂着素白的孝。而史书上曾明确的记载着,曹操兵发徐州时是打着“报仇雪恨”的名义,军队也因此全都是挂着孝装。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史书上明明说曹操是入秋后再举的兵,难道史书记载有误?可这种重大事件,史书不会胡乱记载的啊!难、难道史书还能阴我不成?”
他还在这里惊愕万分的楞着,曹操的骑兵部队却不会愣着,继续的郯城方向快速逼近。也许是因为这个小村并不是在去往郯城的主道上,所以曹操的骑兵部队只是分出了约有个一百来骑的样子向小村袭来,且转瞬之间就已逼近了小村那头的村口。
此时陆仁才反应过来,慌忙的向小村方向大吼道:“曹兵杀过来了,大家快逃命啊!”
没办法,现在的陆仁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他可没胆量冲回村里去阻挡这一百余骑的骑兵,同样的也自知他根本没有能力去阻挡,去了只能是找死。而在吼完这一声之后,陆仁急忙启动了体能强化剂,一扭头就朝自己以前砍柴的那片树林狂奔了过去。
为什么往树林里跑?陆仁以前曾做过这样的设想,就是自己要是没找到出路,而曹兵又突然杀过来了的话,他就只有先去林子里躲一躲,躲到天黑之后再想办法逃脱。而陆仁当初在砍柴的时候,还特意的找过几个不易被人查觉到的地方,甚至还打过一个能躲人的地洞。原本以为都用不上了,却没想到今天还是派上了用场。
就在陆仁窜入树林的那一刻,他已经听到了村中村民的惨叫声。陆仁在现代社会中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宅男吊丝,别说根本就没有见到过真正的杀人流血,就是打架他都没怎么和人打过。既便是在穿越之后,他过的也一直是比较安宁的日子。现在突然这一切就发生在他的身边,你不能责怪他只顾自己逃命,却不去村中救人。
这就好比一个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蛋子,会胆怯、会害怕那是很正常的事,更何况陆仁连新兵蛋子都不是,只是一个平民百姓?再说得难听点,现在事情来得这么突然,陆仁还能记得自己当初曾经留了几个“兔窟”可以避难,已经是很难得的事了。
就这样,耳中听闻着村民们的惨叫,陆仁全身都在打着抖,强行让自己保持着一点点的镇定,找寻了一下之后一头钻进了某棵树根下的地洞之中。当陆仁用颤抖的双手把洞口遮掩好,整个人再也坚持不住,顿时就猛喘起了粗气,心脏也咚咚咚的狂跳不止。
许久过去,陆仁的这口粗气终于缓和了下来,但人也陷入了那种惊恐过后的疲惫与虚弱,双眼一闭,居然就这么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陆仁突然从恶梦中惊醒,再伸手摸摸额头竟然全是冷汗。勉强的深吸了几口大气调整了一下心情,陆仁先是贴耳在洞壁上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定没什么声响之后这才小小心心的撤开了一点洞口的掩饰,露/出了小半个头去偷视周边。
此刻早已天黑多时,陆仁再检看了一下芯片里显示的时间,已经快到晚上十点,四周围早已是一片寂静。陆仁小心的侦察了许久,确定周围没什么问题之后才从地洞里钻了出来。再前后左右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最后爬上了一棵大树,躲在叶荫里面向小村那头望了过去。
此刻的小村之中多处都在冒着火光,也不知是被曹兵放了火,还是村民被杀之后,屋舍中的火种无人看管而使得自己失了火。反正陆仁一看这火光就知道,小村之中只怕是再无活口了。
陆仁长叹了口气,无力的坐到了树枝上,双手也死死的抱住了头:“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曹操的兵马怎么会这么快就过来了?难道是汉代的历法和现代的历法在计算上的差别?可我一直是在用史书上的记载来算的,史书用的历法就是汉代的历法啊!”
苦叹了好一阵,陆仁总算是让自己渐渐的冷静了下来,再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今天所见到的曹操骑兵,陆仁又开始了分析:“那些骑兵到底有多少我算不清,毛毛的诂算一下应该也就千余骑的样……电影电视还有游戏里,动不动就扯出几万骑兵的事那都是扯淡,而且曹操现在的实力也并不强,这千余骑兵应该是曹操的大部份骑兵家底,主要是用来打突袭、搞偷袭用的先锋军吧?而且他们只是分了个一百来骑出来的样子,那主要目标还是在郯城。骑兵不适合用来攻城,千把个骑兵攻城也根本不够,那他们的主要目的应该是……骚扰和切断郯城对外的联系?我不太懂军事,但这种解释应该说得过去。如果真是这样,曹操的主力大部队应该还在后面。”
想到这里,陆仁也不由得对自己的判断加以了肯定:“要不就是这样,曹操其实是事先派出了骑兵先头部队来打乱陶谦的布署,主力部队是跟在后面的,而史书只是记载了主力部队的出动时间,对先头的骑兵部队没有作记载。要是这样,史书就没坑我,是我自己没想周到。”
举目遥望了一下郯城的方向,陆仁忽然有想哭的冲动:“这回真的是惨了。有这样的一支骑兵部队在郯城周围转,郯城肯定是大门紧闭,我肯定是回不了郯城城内的。如果我硬要过去,再碰上那些骑兵只能是死路一条,就算运气好没碰上,郯城城门也不可能会为了我这么个人就打开城门……他妹的,我吃饱了没事干嘛要躲糜贞?就算是答应了糜竺再把糜贞给拱也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这下可好,之前挖空心思找的避难所完全没用了,而我现在又能往哪里跑?要不我还是先去郑玄那里躲一躲?可郑玄住的地方要怎么走啊?妹的妹的,早知如此,前些时候我就应该找个借口去一趟郑玄那里,好歹也算是认认路啊!”
自责了许久,陆仁还是决定先回村子里看看,毕竟要跑路的话,身上好歹得带点吃用的东西。而这次从糜竺那里回来,带回来的粮米不少,就是不知道那些个进村的骑兵是不是抢掠得很彻底。
对此陆仁又分析了一下,认为那些骑兵分出来的主要目的是杀光活口以防止消息走漏出去,事情完成之后应该是把明面上看得到的东西顺手拿走之后就与大队骑兵汇合,翻找东西应该翻找得并不彻底,而李老又一向有把东西藏起来一点的习惯,那自己应该还能找到一些粮食作为跑路时的口粮。
只是一想起李老,陆仁的神色立时就黯然了下来。本以为能救一救李老的,却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陆仁除了长叹之外又还能干什么?
小小心心的摸回村子里,借着黑夜的掩护,陆仁先是很仔细的侦察了一番,再三确定村子里并没有曹兵之后,陆仁这才回到了小泥院中。至于村中遍地的血痕、尸体,陆仁既不敢去看,也不忍去看,因为陆仁怕自己多看了几眼之后,整个人都会崩溃掉。虽然早就知道自己是身处乱世,但还算宁静的生活一直让陆仁在下意识的回避着这个问题,可惜现在已经是避无可避,就只能用眼不见为净的方法来自我欺骗一下了。
小泥院中也着着火,陆仁进入院中之后借着火光,一眼就看见院中有人倒在血泊之中,但这个人却不是李老,而是以前经常缠着自己吹奏曲乐的小平。陆仁大惊之下,双手死死的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发出什么声响,但几许眼泪已自眼角悄悄的划落。整个小村之中,和自己最亲近的,除了近乎于相依为命的李老之远,就只有小平这个孩子和自己最为亲近。可现在……
拼命的强忍住身上诸多的异状,陆仁走到了近前,见火光映照之下的小平,双眼仍因为惊恐而睁得老大,但身躯早已没了温度。陆仁单手捂着嘴,心中早已是乱成一团,却只能于重重的叹息之下,伸出另一只手去抚合上小平的双眼。
勉强的调整了一下心态,陆仁步入了李老的小泥屋,只一眼就看见李老倒在了炕下,地上也全是血迹。见此情形,尽管陆仁已经预料到了结果,有了点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重重的一拳砸在了泥壁之上,心中满是自责之意:“我x!我要是想事情能多想一点,早几天带着李老到郯城里去,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陆仁正在自责,倒在炕下的李老却十分艰难的睁开了一条缝,勉强的瞄了一眼门前的人之后,李老忽然笑了,只是这笑容恐怕连勉强都算不上:“阿、阿仁,你、你没事啊……”
陆仁顿时一惊,急忙赶到近前:“李、李老头,你、你还活着!”
第三十一回 再遇曹骑
“李、李老头,你、你还活着!”
李老被陆仁抱住,重重的咳了几下之后勉强摇头道:“还、还有点气,但、但也快断了……”
陆仁这时也检看了一下李老的伤口,发现李老的刀伤其实并不致命,真正要命的是时间拖得久了些,李老已经失血过多了。再加上李老年老血衰,就算是现在给李老紧急输血,诂计也没了用处。此刻的李老,应该是被自己刚才砸墙的那一拳给惊醒之后,引发了最后的回光返照。
对此陆仁又多了几分自责,哽咽着道:“我的错,我的错,我如果早点赶回来……不,我当时就应该赶回来带着你一起跑的……”
李老凄然一笑:“别傻了阿仁,你当时回来,我们就得死一块儿了。老头子我本来就没几年好活的,可你年纪轻轻的就死了那就太可惜了。现在看到你还好好的在这……想老头子我一生都无儿无女,最后走的时候却能有你来送送我,老头子我死也瞑目了……”
“……”陆仁无言以对。现在的他还能说些什么?
李老又咳了几下,勉强的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泥炕:“炕、炕下面。”
陆仁会意,很快就在李老的炕下摸出了一个钱袋。这个钱袋陆仁记得,正是那天荀立……好吧,是郭嘉赠给自己的那袋钱。
“李老,这、这是……”
李老已是奄奄一息,但还是向陆仁挤出了微笑:“本来还指望着用这些钱,给你在村子里讨个婆娘的,可现在……阿仁,这里恐怕马上就要打仗了,你带着这些钱快走吧。相信以你的本事,肯定能找到一个太平的地方好好过日子,比老头子我要强多了。只是可惜了小平那孩子,他如果不是赶到这里来想叫上你我一起跑,正好被那些士卒撞上,也许他能跑得掉……”
“……”陆仁无言之下,又是重重的一拳砸到了地上。
“阿仁,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还有老头子我的、尸首、就、别、埋……”
最后的字没吐出来,李老的头便歪向了一边。陆仁低着头沉默了许久,这才伸出手去试了一下李老的鼻息。其实不用试陆仁都知道,本就已是回光返照的李老,已经燃尽了最后的生命之火。
有心想转身离去,可陆仁终究还是狠不下这个心。再望了望屋中的李老和院中的小平,陆仁最后还是苦涩的笑了笑,摇头叹息道:“罢了,只是挖两个坑而已,能用多少时间?李老头,反正我经常不听你的话的,最后再不听一回又有何妨?”
农村里到处都是农具,陆仁找了锄头、铲子和火把,很快就在自己平时呆坐的小土丘前挖好了两个土坑,将李老和小平草草的下了葬。墓碑陆仁肯定是弄不了的,所以只是弄了两块木板,用木炭写了“李老”和“小平”就插在了坟包前。
忙完了这些已是子夜,陆仁知道自己该走了。可是现在的陆仁却很迷茫,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能往哪里去。想了好一阵之后,陆仁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算了,先往东南方向走,没记错的话下邳就在那个方向。好歹要避开曹操的军队,等到了还算安全的地方之后再作打算吧。”
拿定了主意,陆仁折回了小村之中,打算找寻一点跑路时所必须的东西。毕竟跑路又不是说光有钱就可以,干粮、饮水,甚至护身的武器都是必须的。而且现在是要赶夜路,今天的夜空中又没啥月光,不带上火把照明几乎会连路都走不了。
当然陆仁也知道在这黑夜之中举着火把确实是太显眼了一点,徐州地区又多为平原地型,黑夜中的火把大老远的一眼就能看见。可此刻的陆仁也真的是没得选择,除非陆仁有夜视装备,但那些玩意儿都还在雪莉那里的说。现在只能指望着自己不是那么的倒霉,只是赶个夜路都能碰上那一千曹军骑兵。不过看看时间,现在已经是将近深夜一点,正是大家都睡得很香的时候,曹操的骑兵也要睡觉,那自己应该不会那么倒霉才对。
找齐了该找的东西,陆仁离开小村,最后又来到了李老和小平的坟前。看看二人的墓牌,陆仁摇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李老、小平,我走了,以后可能也没什么机会来看你们。九泉之下,你们这一老一少也算是有个伴吧……”
转身要走,陆仁却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阵马蹄声,稍一错愕之后,陆仁差点没跳起脚来骂街,心说这他妹的叫什么事?我怎么就这么倒霉?这三更半夜的不说,我都准备走了,居然还能碰上曹操的骑兵?这他妹的也太背运了!
说起来陆仁也真的是倒霉,这个小村本来已经被那百余骑兵洗劫过,按说是不会再回头过来的。可当时就像陆仁分析的那样,这百余骑兵只是草草的杀戳与抢掠了一番之后就赶回去和大部队汇合,对小村的洗劫并不彻底。现在到了大半夜的,有几个没参与对小村洗劫的骑兵半夜睡来时肚子饿了,就再跑到这个洗劫得并不彻底的小村来找点吃的,结果就正好看见了点着火把准备离开的陆仁。
当然现在对陆仁来说真不是骂街的时候,当下陆仁就赶紧的把手里的火把一扔就想再往林子里窜。只是他还没有跑出去几步,十来个骑兵就已经赶到了近前,当先一骑更是举起了手里的马槊,照着陆仁的心口就刺了过来。
要说陆仁这家伙之前是挺没用的,黄昏的时候一看见曹军骑兵会只着顾自己去躲藏逃命,别的什么都顾不上,说得难听点简直是半点的胆量都没有。但越是这样的人,真到了避无可避的生死关头,却往往越是能暴发出惊人的能力,更何况陆仁为防万一,体能强化剂一直都处于开启侍机的状态?
眼见着马槊疾刺而至,陆仁往边上急一错步,避开了马槊的锋头之后双手往前猛的一探,硬生生而且死死的抓住了马槊的前杆。只是陆仁还没来得及用力再做什么动作,这个骑兵却因为马匹前冲时的惯性,再加上马槊这玩意儿又是用绳带挂在身上的,被陆仁这一把抓住之后,居然硬生生的被陆仁从马背上扯带了下来,嗵的一声摔在了地上。(ps1)
这一下的变故来得有些突然,后面的曹军骑兵因为怕误伤到自己人,纷纷拔开了些马头,因此都是从陆仁的身侧奔驰而过,手里的武器也因此来不及再向陆仁的身上招呼。
再看那个被陆仁硬拉下马来的骑兵摔得是七荤八素,马槊也早就被陆仁抢了过去。还没来得及站起身,陆仁就一脚向着这骑兵的肚子踩了下去。三倍强化状态下又很用力的这一脚可不是开玩笑的,正常人这么全力的一脚下去大概有个七、八十公斤的冲击力,陆仁这一脚怎么说也得有个两百公斤以上的冲击力,这骑兵的肚皮又哪里能顶得住?当场就被陆仁的这一脚给踩得吐血不止。要不是肚皮那里好歹有一层皮革甲胄护着,分散掉了一些力道,那这个骑兵被陆仁一脚踩死的可能都有。
陆仁这一脚踩完,马上就飞起一脚把这个骑兵踢飞了出去,再把抢来的这杆马槊一拧,槊尖指着那些刚刚掉回头来的曹军骑兵,怒吼道:“来啊!不怕死的就放马过来!”
其实陆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是陷入了一种近乎于歇斯底里的疯狂状态,只知道现在自己要是不拼命的话就只能是死路一条,跑更是不可能跑得过马腿。好在对方的人马不多,也就十来骑的样子,自己开着体能强化剂,加上意外的抢到了武器,就算是不会武功,但凭着体能强化剂下的速度得力量,这一拼之力还是有的。
只是陆仁这一发狠,那十来个曹军骑兵却吓了一跳。他们并不知道陆仁根本就不会武艺功夫,仅仅是倚仗着体能强化剂来发狠拼命而已。最重要的是陆仁刚才的一踩一踢,直接就把他们的头头给弄得口吐鲜血、生死不明,弄得他们还以为是碰上了什么武艺高强的侠士剑客,又哪里敢对陆仁轻举妄动?顺带说一下,汉唐时期的剑客侠士可真不在少数,像许褚给曹操弄的近卫军里就有很多剑客。
双方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瞪着你的这么僵持着,都有点不知道该拿对方怎么办。曹军骑兵是被陆仁给吓住了,而陆仁却是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进攻。有心想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冲上去见人就捅了再说,可是自己根本就不会武艺不说,这将近三米多长的马槊也真不是那么好用的。一下没反应回旋过来,被对方来上了那么一下,那不就全完了吗?
于是乎双方就这么僵持着,而随着刚才的那种歇斯底里的状态渐渐消褪,陆仁的手心、额头,还有身上可都见了汗。但这个时候陆仁却又知道自己千万不能示弱,索性暂时腾出了一只手来将衣领一扯露/出了自己的胸膛,摆出了一副准备拼命的样子。但也就是这一扯,陆仁的指尖却意外的碰到了自己吊挂在衣内胸前的一个东西。微微的怔了怔,陆仁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ps1:马槊这玩意儿其实就是马上的加长型刺枪,因为太长不便单手执拿,所以一般都会用绳带系住枪身中部和枪尾,吊挂在骑兵的身上来进行使用。如果玩过《三国战纪2》的话,可以参照一下里面孙权的武器,那其实就是马槊。)
第三十二回 鬼话连篇
陆仁扯开衣领,指尖碰到的东西,其实是那天与“荀立”在临别之前,“荀立”交给他的那枚玉饰。不过古人的玉饰一般都多是挂在腰带上,陆仁一则是没这个习惯;二则陆仁当时作为一个樵夫,挂在腰上容易搞丢了;三则当时的玉可是值钱货,陆仁又只是个樵夫,实在是不方便让人看见。因此陆仁就弄了根细绳穿好,当作项链挂在了胸口。即便是后来混进了糜家,换上了糜竺送的文士装,陆仁也没有把这枚玉饰挂去腰带上,这会儿才会在扯衣领子的时候,指尖意外的划到了一下。
陆仁很小心的保存着这枚玉饰当然是有原因的,因为那天“荀立”曾经说过,如果陆仁混不下去了,可以拿着这枚玉饰去鄄城找荀彧,而荀彧看到了这枚玉饰,好歹也会给陆仁一口饭吃。那对陆仁来说,这枚玉饰可是见荀彧重要的介绍信,当然要好好的保管。
后来陆仁意外的混进了糜家,而且混得还不错,大有可以在糜竺那里混完这三年半的意思,对这枚玉饰相关联的事也就没怎么去想过。现在突然陷入了一个这样的境地,与曹操的骑兵在这里僵持不下,又正好碰到了这枚玉饰,一下子就把陆仁的心思给弄活了。
又看了看对面的曹军骑兵,陆仁的脑子急转了一番,决定冒险一试。就算是不成功,自己其实也没什么损失,而且说不定还能借着说话的时候看看有没有趁对方分心而逃走的机会。一念至此,陆仁便将手中的马槊遥遥一指,喝问道:“你们可是曹公麾下士卒?”
对面的几个骑兵各自对望了一眼,最后由某个人策马出来向陆仁回应道:“正是!”
陆仁再问道:“文若公今在何处?”
对面的骑兵们一听这话就齐刷刷的一怔,最后还是由那个骑兵回应道:“你问的可是荀彧荀司马?”
陆仁心说好险!因为雪莉还没有再和陆仁联络,陆仁就还没有收到他需要的历史资料,因此对荀彧这时在曹操那里担当的官职还不清楚,刚才也就只能是试探着用“文若公”这个称呼来开口。现在见对方如此回应,陆仁的心里多少有了点底,再说话时底气也就足了点:“我差点被你们误杀了!我是文若公手下的细作,一直在徐州这里刺探军情。”
一众骑兵哗然,到是那个和陆仁说话的骑兵精明点,马上就问道:“口说无凭,可有凭征?”
陆仁早就猜到对方多半会有此一问,马上就一伸手把胸前的玉饰扯了下来,远远的朝着那个骑兵晃了晃道:“凭证在此。”
说实话,陆仁这也是在赌,赌曹操的一般士卒不可能会知道细作的凭证是什么,因为陆仁可吃不准那个“荀立”会不会是荀彧派到徐州这里来的细作,但以“荀立”那种游学士子的作派真不太像是做事应该偷偷摸摸的细作。而对方如果吃不准的话,则很有可能会把陆仁押送去荀彧那里。只要能见到荀彧,这条命就总能保得住。退一万步来说,只要能现在不和对方动手拼命,那么陆仁还有把握能找到别的机会逃掉。
事情也真如陆仁猜想的那样,曹操麾下一般的士卒怎么可能会知道细作的标识证物是什么?眼见着陆仁毫不犹豫的摸出个玉饰向自己出示,一时之间就都犹豫了起来,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陆仁。
陆仁知道打铁要趁热,现在的情况就好像是现代社会里某个商家正在向顾客推销货物,顾客有些心动了但却还是有些犹豫,商家在这个时候就往往会摆出一副挥泪甩卖的嘴脸,表示愿意向顾客降低大让利。而陆仁的大让利是什么?牙一咬心一横,把手中的马槊横了过来再往前面的地上一扔,这样一来自己的手上就没了武器,向对方表示自己绝无敌意。接着陆仁还大声道:“你们要是不相信我,可以过来把我捆起来再押送去见文若公,我绝不反抗。”
见陆仁这么“挥流甩卖大让利”,曹军骑兵们顿时就相信了几分,而且还真有人这就想拍马上前去捆陆仁。这时陆仁瞄了一眼那个被扯下马来又狠狠的踩了一脚,现在有如死狗一般躺在一边的骑兵头头,心中却又有些担心这些人会不会因为一时气愤,出于想给自己兄弟报仇的想法来为难自己,而且万一真的把自己给捆上了,那也绝对是件麻烦事。
再说这些人跟强盗都没什么分别,万一来个不理会什么自家的细作来个杀了再说,那自己找谁哭去?想到这些,陆仁就干脆来招狠的……不是要发狠拼命,而是一伸手把那个钱袋拿了出来,朝着那边的骑兵们扔了过去,口中则道:“刚才性命堪忧,下手重了点,是我对不起这个兄弟了,这些钱就当是我给他寻医买药之用。我现在有些机密之事要急禀于文若公,正好你们有马,如果能把我送去文若公那里,文若公对你们定有重赏。”
这就是典型的光说不够,还得诱之以利。而陆仁作为一个现代社会里的人,实在是太明白在绝大多数的时候,“利”才是真正能够打动对方,让对方听自己话的东西。果不其然,这些曹军骑兵见陆仁在完全“能够”摆平自己的情况下,却还作出一而再的让步,顿时就相信了陆仁,立刻就有人翻身下马,抢前几步捡起了陆仁丢过来的钱袋。
陆仁见状心说这些人真是有够贪财的,却不料捡起钱袋的而个骑兵在捡起钱袋,摸出几个钱看了一下之后,马上就回头向其他的人大声道:“没错了,是我们衮州那边的钱,这位兄弟应该真的是我们自己人。”
陆仁闻言一愣,片刻之后才反应了过来。陆仁大致的记得董卓进入洛阳之后曾经胡乱的发行过汉时的钱币,以至于当时中原地区的经济因此而崩溃。而反董卓联军的诸候们为了把自己地头上的经济稳持住,自然也会自行铸币来流通,至少在徐州这里陶谦可就是这么做的。而曹操的政治能力远在陶谦之上,也会这么做当在不是怪事。而如此一来,不同地区的钱币会有一些差异就很正常了。“荀立”又是荀氏子弟,现在看来多半是从荀彧那里出来的,那自然会带着曹操那边铸发的钱币。而这对陆仁来说,到真是一个意外的巧合。
既然已经相信了陆仁,曹军骑兵们也就都下了马,走过来向陆仁抱拳行礼,也少不了会说些诸如“大水冲了龙王庙”之类的客气话。陆仁一面小心的保持着防备,一边也在小心的回着话。再看那些个曹军骑兵互相之间商量了一下,最后分出了两人两马,由他们护送陆仁走,其余的人则是分掉了那些钱,然后赶回去和本队汇合,当然也要向上级军官禀报一下此事。
至于那个被陆仁打成重伤的家伙……却被曹军骑兵们给“来了个痛快的”,看得陆仁都有些心惊胆颤,心说这些人还真是强盗,下手可真狠。不过事后陆仁才了解到,曹军会这样做并不真的就是完全心狠手辣,而应该算是一种军中不成文的规定。一则是怕这要的重伤员会影响到行军作战,犹其是高机动性的骑兵部队最是不能被这样的重伤员拖累;二则也是怕这样把这样的重伤员留在这里,万一成了敌手的俘虏会泄/露自军军情。除此之外,据说是这个家伙对手下的兄弟也太差劲了一些,这些个骑兵心里面还真带着点怨恨,现在正好公报私仇……只是如此一来,他的那匹战马到正好是便宜了陆仁。
两下里又商议了几句,然后才分头上了路。不过陆仁在骑上马背之后却有些担心,因为自己的骑术几乎等于是零。不过陆仁也许真的是运气好,亦或许是陆仁在紧张过后竟然在无意之中有些开了窍,一抖缰绳再一甩马鞭,跨下的战马居然乖乖的跑了起来……其实最大的可能是战马要训练有素一些,陆仁这个二百五学着那俩骑兵的样子发出指令之后,战马就跑了起来。
马一跑起来,陆仁的心也就放了下来,一边小心的稳住身形赶着路,一边试探着和那俩货聊起了天,顺便的也好借此来了解一点情况。
不咸不淡的聊了几句,骑兵甲就向陆仁问道:“陆兄弟,之前看到你的时候,你为何会站在那里对着小村子发呆啊?”
陆仁知道对这对“鬼”得说点“鬼话”才行,当下就叹了口气道:“你们是不知道,我在那个村子里住了点时间……那村子里有两个婆娘可是骚得很够劲的,我办完正事想再去找那两个婆娘爽一爽,却没想到村子里的人已经被你们给杀光了,想想还真是可惜!”
男人之间的对话,犹其是和大老粗在一起的时候,这样的话题往往是最能够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的,因此那俩货马上就心领神会的邪邪一笑,和陆仁探讨起了这方面的问题。
你说汉时的男子,在这些事情上的见识,哪里又能比得上少说也看过数千个g的现代宅男一族?陆仁稀哩哗啦的说了一通,直把那俩货给说得五体投地外加邪火乱冒,恨不得马上就回到鄄城,从荀彧那里领了赏钱之后就去找女人泄一泄火。
而陆仁嘴里说着这些事,心神也难免的有些激荡,没来由的居然想起了糜贞,当然还有糜竺府上那几个品质还说得过去的可侍寝白菜。说着说着陆仁就下意识的回头往郯城方向望了一眼,心中暗道:“现在回去等于是找死,还是看看以后有没有机会回去吧……到了荀彧那里只不过是能保住小命而已,在糜竺那里却是当贵宾,当然还是呆在糜竺那里的好。要是实在不行,我就还是把糜贞给法办了吧……”
第三十三回 撞上枪口
哒哒哒,哒哒哒……
听着这静夜之中的马蹄声,陆仁自己的心里都有点奇怪,自己不是不会骑马的吗?怎么这会儿能骑得这么顺溜?虽说颠得有点难受,可毕竟是稳稳的坐在马背上纵马疾驰。
其实这个事就像是学骑自行车。一个不会骑自行车的人,刚跨上自行车的时候肯定会左摇右摆的连平衡都掌握不好,可一但突然来了那种感觉,就可能会再也忘不掉。
又像是学游泳,很多时候如果是按那些步骤去一步步的来,那忙活了大半年的下来都不见得能真正的学得会。曾有人戏言说有些游泳教练就是一脚把想学游泳的人踢进游泳池里,让学习的人自己稀哩糊涂的从水里扑腾起来,那这个学习的人基本上就学会了。
说白了就是一个感觉的事,而陆仁很像学游泳的人,在情急之下硬着头皮纵马开跑,稀哩糊涂的就找到了骑马的那种感觉。比起糜贞那种一步步的教,这个可能来得更实在点。而且不仅仅是骑马,很多事其实都是这样的……
多多少少的想明白了一点,陆仁也是哭笑不得。抬头看看夜空,再偷眼看了看分在左右两边的那俩货……其实这一路上,陆仁一直在琢磨着是不是找个机会把这俩货做了再溜之大吉。可是仔细的一想,陆仁却还是放弃了这种打算。
并不是说陆仁干不过这俩货,而是陆仁这货从来就没有杀过人。甚至别说是杀人,就是伤人见血的事,陆仁都几乎从来没有做过。让一个从来就没有伤过人,而且心地还算善良的家伙去杀人,在心理素质上就会有些承受不了。在这一点上不止是普通人,据说国外的一些特种兵对此都专门的有射杀动物的训练,为的就是提升特种兵们的心理承受能力。
此外陆仁考虑得最多的,还是自己如果真的把这俩货做掉的货,自己又能去哪儿?已经跑出来了这么远,路陆仁已经完全不认得了,现在要是稀哩糊涂的乱跑一通,万一正好撞上了曹操的后续部队就多半会是死路一条。就算是没碰上曹操的部队,可郯城那边在今后的一段时间里是不能过去的,自己就只能是去到一个完全陌生且无依无靠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会有些什么样的意外出现,陆仁真的不敢去想。
相比之下自己如果是到了鄄城荀彧那里,把老脸厚上一厚,和荀立扯上一点关系,那再怎么说自己在一段时间之内也是有了个落脚的地方,这不比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的四处乱跑要强吗?
正是出于这些仔细的考虑,陆仁才会老老实实的跟在那俩货的后面。有座骑赶路和没座骑赶路的情况就是不一样,陆仁的这一行三人只是赶了一个夜晚的路,到天亮放亮之后就已经抵达了彭城的附近。而此时的彭城,战火正在熊熊的燃烧着。
陆仁这三人三骑当然不会傻呼呼的加入到战场里去,而是避开了战场从侧面进到了军营之中稍事休息。借着休息的空档陆仁找个机会套了一下话,这才知道这里只是曹操派出的先锋部队而已,兵力并不算多。但主要是由于来得太快太突然,使得彭城守军都来不及作准备,只能是仓促进行守城,对外的联系也早已被切断。
至于开赴郯城的那千余骑兵,目的则是骚扰郯城周边,使郯城对外界的联系受阻,无法对彭城及时的派出援军……陆仁这家伙不怎么懂军事,只知道曹操的这手闪电战打得太漂亮了,完全就是把徐州方面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过这些和现在的陆仁已经没多大的关系了,陆仁现在所担心的是曹操的这支先锋部队的指挥官于禁如果从前线回来,听说自己是细作就有所盘问的话,自己该怎么应付?
其实陆仁的担心有那么点的多余,因为他冒充的是荀彧的细作,在身份上和一般的细作可是不一样的,毕竟荀彧在曹操那里的身份地位还有职权都很不一般,于禁就算是知道营里来了这么个细作,有心想叫过来问一问也是不便去问的,荀彧麾下直属人员的情报又岂是你能问的?你真要不知好歹的问了,回头就等着挨曹操的骂吧。
这种情况就好比是fbi和cia,这个部门的情报员搞到的情报,不是另一个部门的情报员想知道就能知道的。真要是不经过上级官员的沟通就乱来,最后搞不好就要挨枪子儿。
除此之外,护送陆仁的那俩货也因为私心作怪的关系,帮到了陆仁的忙。因为陆仁当时曾经说过,只要把陆仁送到了荀彧那里,荀彧对他们就肯定重重有赏。可如果把陆仁往于禁那里一送,他们又哪里会有赏钱可言?反正是仗着陆仁“身份”的关系,他们也就是睡了个囫囵觉,再把马换了一下,也没等于禁回来就催促着陆仁上了路。陆仁对此当然是一百个愿意。
就这样,仨人可以说是马不停蹄的又赶了一天的路,最后一头撞上了曹操亲自率领的主力中军。这回陆仁可就不能像之前那样躲过去了,于禁不方便问的事,不代表曹操也不方便问。而曹操一听说是徐州那边过来的细作,那还不是马上就叫过来先问了再说?
好在陆仁也担心过会发生这样的事,一路上一直都在设想着自己如果碰上这种事,那话应该怎么去说。而且再怎么说,陆仁毕竟在徐州生活了快两个月,后半段还是在糜竺的府里混日子,充当了一下糜竺的狗头师爷,多多少少的也知道那么一点徐州的内幕,弄点情报出来的问题也并不算大。至于什么硬拼着逃走的事,陆仁可真不敢去想。十个八个的把体能强化剂一开是没什么问题,可这里却是成千上万!
很快的,低着头的陆仁就被带到了曹操的马前。此刻的陆仁其实很想抬头看一看这位千古第一奸雄是长得什么模样,但陆仁可不敢乱抬头,生怕自己有什么不当的举止,结果就惹来了不必要的杀身之祸。
“抬头回话!”曹操的声音低沉而又威严。
“诺!”
陆仁中规中矩的应了一声再缓缓抬头。可还没等他去细看曹操的相貌,曹操旁边的马上却有人“咦”一声,接着就打晾起了陆仁。而在片刻之后,那人便失声笑道:“陆义浩!?你什么时候成了文若的细作了?”
曹操与身边诸将都为之一愣,陆仁也愣住了,然后所有人都自然而然的向出声之人望了过去。陆仁细看了数眼之后觉得很眼熟,但一时半会儿的想不起来是谁。
那人见曹操很是迷惑的望向了自己就对曹操笑了笑,再看看陆仁那一脸似曾相识的模样,那人便笑道:“当日你还说你若是在徐州混不下去,就到我这里来混口饭吃,怎么才时隔不及两月,见了面却不认得我了?”
陆仁这时也猛然反应了过来,失声道:“荀立!?你怎么在这儿?”
曹操这下又愣了愣,向“荀立”问道:“荀立?这不是奉孝你受文若之托前往徐州打探消息时的托名吗?那此人……”
这头的陆仁可听得真真切切,一时之间差点没一屁股坐到地上去,再次的失声道:“奉孝?你、你就是郭嘉?”
郭嘉又笑了,身子往前一倾,伏在了马颈之上向陆仁道:“你曾言及想与我结识,只是当时我不便明示而已。哎,我就是不明白啊,你不是在糜竺那里当宾客的吗?怎么突然又变成了文若的细作?”
说完郭嘉又向曹操指着陆仁笑道:“主公,就是因为此人之故,才会累得主公不待秋粮入库就急急举兵的。”
“哦?就是此人?”
曹操望向陆仁的目光顿时就为之一变。可在陆仁看来,曹操的这目光之中带着十足的杀意,使得陆仁的身上顿时就冷汗直冒,一直处于待机状态的体能强化剂也立刻就调整到了最高的二十倍,随时准备暴发出来再开溜逃命。
郭嘉的眼睛多毒?一眼就看出来陆仁的情况不太对,马上就翻身下马,走到了陆仁的跟前并执起了陆仁的手,笑道:“你到是跟我说说,你怎么就突然变成了文若的细作。我一向自负才智,可也想不通此中奥妙。”
说完这些,郭嘉立刻就低声道:“千万别乱来!我会保住你的!”
陆仁听了郭嘉的话之后,紧绷着的心弦顿时便为之一松。是啊,郭嘉要保自己的一条小命还会保不了?不过心弦虽松,体能强化剂可不敢取消待机状态。扭头看了眼曹操,再转回来看了看眼前的郭嘉,陆仁也是没来由的叹了口气之后才道:“我还一直都在奇怪,曹公的兵马怎么会来得这么快,完全出乎于我的意料之外,可是现在知道你就是郭嘉,这一切就都不意外了。”
当下陆仁就把自己回小村度假时起再到现在的事都说了一遍,而且是完完全全的实话实说,没有编任何的瞎话。陆仁知道,在曹操和郭嘉这样的聪明人面前编瞎话那是很愚蠢的行为,没准一眼就会被这二位给看破,还不如实实在在的实话实说。而且这个时候老老实实的说实话,说不定还能博来一点曹操的好感,多多少少的应该能让曹操对自己的杀心消散掉一点。
第三十四回 小心应对
入夜,曹军大营的某个军帐之中,一阵阵浓厚的香气正在飘扬而出,惹得周边近处那些明明吃过了晚饭的曹军士卒一个个的都提鼻猛闻,口中亦在唾液横流。
“喂喂,义浩,好了没有?我肚子里的馋虫已经在揭竿而起了!”
“……郭主簿,你稍安勿燥行不行?再煮小半柱香的时间就可以了。”这当然是陆仁在回应着郭嘉。
至于“郭主簿”这个称呼的来由,陆仁也是有点哭笑不得。郭嘉本来的官职应该是“军师祭酒”,大概就和现代的“随军作战参谋”差不多,但那是曹操在拥立了汉献帝之后发明的官职,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可是现时点的曹操官职并不算高,能给幕下的官职也高不到哪里去,像荀彧才只不过是司马,能给郭嘉的也就一个主簿。
“要不先弄一点给我解解馋?”
陆仁没办法,自陶罐中舀出了一小碗鱼汤递给郭嘉:“烫着呢,慢着点喝。”
郭嘉接过来吹了几下再小抿了一口,细细的品味了一番之后才向陆仁轻叹道:“你可能是不知道,自你我分别之后,对你我别的都没怎么想,可就是惦记着你煮的这鱼汤。前些时日我卧病在床,灌完汤药之后口中苦涩,也曾命厨人试着烹煮你这样的鱼汤,可怎么烹煮都不对味儿。”
“……”
陆仁无语的望着郭嘉,总觉得现在可不是和郭嘉扯这一类事情的时候,毕竟现在又不是如那天那样同在小村之中,大家有得是闲情逸致,可以天南地北的乱扯八卦。而直到此时此刻,陆仁的心都还是悬着的。
略微的想了想之后,陆仁便试着扯开话题:“看来曹公对你很是器重啊?之前你只是顺口说了一句想喝我煮的鱼汤,曹公居然就专门派人去寻河涧,为你捕了两条鲜活的鱼来。”
郭嘉似笑非笑的望了眼陆仁:“说起来,这还得多谢你。其实早先文若就曾数次向我言及,要我投到曹公帐下效力,可我一直都犹豫不定,想再多观望一下各方诸候,看看谁有能够成就一番大业的可能之后再去投效。却没想到我会在徐州碰上你,告诉我说当今之世,曹公是能尽展我胸中之才的英雄。当时的你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山野樵夫,却说出了这样的言论,我又如何不会心中大为惊奇?这惊奇之下我就试着依你所说的去看了一下,果然如你所言,曹公是当世少见的英雄人物,日后必然能够成就一番大业。而我跟着这样的一位明主,也定然能够立下一番功业。”
“……”陆仁又是一阵无语,半晌之后才向郭嘉苦笑道:“那个时候,我如果知道你就是郭嘉郭奉孝,那么那番话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你说出口的。现在到好,我总感觉我这就是典型的作茧自缚,还外加自投罗网。现在你是座上客,我为阶下囚,你可得救我!”
说完这些话,陆仁才发觉最后一句怎么这么熟?老半晌的才想起来这是原有的历史上吕布被俘后,在白门楼里向刘备说过的话。现在自己不是吕布,也希望郭嘉不是刘大耳。
郭嘉乐了:“杀你?杀你有什么意义吗?主公若是杀你,最多不过是泄去一点你害得主公不得不提前出兵的郁愤,除此之外又还有何用?难道说杀了你就可以得到徐州?如果真的杀了你就马上能够得到徐州,我到不介意请主公给你一刀。”
“我又不是陶谦!”
郭嘉笑了笑:“你安心便是。你于徐州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杀你本就无甚益处,我又请主公留你一命,我想主公这几分的薄面会给我的。此外我总觉得你是个人才,而主公是个爱才之人,你且先在我手下屈就一下当个书吏,等有合适的机会,我会向主公举荐你的。”
“……我哪有什么才干可言?当个书吏就当个书吏吧,反正我也只是想混口饭吃。”
郭嘉闻言又看了看陆仁,只是笑而不语。再提鼻闻了闻,问道:“汤好了没有?”
“……差不多了。等等,让我再撒点蒜末!”
各自舀了一碗刚准备开喝,帐门挑起,却是曹操身着便装走了进来,一见二人便用只有一点点微笑的笑容道:“老远都能闻得到汤香,难怪奉孝你会一直记着。”
二人赶紧放下碗向曹操行礼,相比之下郭嘉比较随意,陆仁却很小心。没办法,在这节骨眼上可千万别惹着曹操,不然曹操杀起人来那可是眼都不眨一下的。
曹操则是很随意的向二人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然后就自顾自的坐到了炉火旁,伸手取过碗勺舀了一碗鱼汤出来。先是用力的闻了闻,表示赞许的点了点头,然后一反手就把这碗鱼汤递给了身后侍立的丑男恶汉。至于这丑男恶汉,不用介绍陆仁都知道,肯定是曹操的贴身爱将典韦。
典韦接过来先是试了一口,马上两条粗眉就扬起来老高:“哇!这鱼汤鲜美醇浓,我还就真没喝过煮得这么好的鱼汤。”
曹操很平淡的向郭嘉笑了笑:“奉孝不会怪孤来分享你的鱼汤吧?”
郭嘉亦笑:“哪里的话!我到是想在汤烹煮好之后,请主公也享用一下这般美味,可又怕有人说我是在溜须拍马。”
曹操再笑,重又舀好了一碗鱼汤品尝了一下,点了点头之后目光锁定了陆仁:“陆义浩,其实孤此来只是想问你一件事。你当日对奉孝所言及之事,又可曾向他人诉说过?”
“这个……”陆仁犹豫了。
曹操的脸色一冷:“说实话!孤,不杀你。”
其实此刻心里七上八下的陆仁,又哪里敢在曹操的面前编瞎话?只是不太敢说而已。听到曹操说不杀自己,陆仁虽然不敢全信,但看看郭嘉就在旁边,想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于是就一咬牙,硬着头皮道:“我是曾经对糜子仲诉说过。”
望见曹操的脸色一沉,陆仁赶紧接上话道:“不过糜子仲在陶谦那里并不怎么受重用,他自己也曾犹豫我说的那番话合不合适再告诉陶谦。据我所知陶谦虽然治政宽容,民多依附,但陶谦却有些用人失当,身边听信的多是一些谄媚小人。就算糜子仲把我的话转告给陶谦,陶谦能不能听得进去都是个问题。若非如此,糜子仲也不会那么犹豫。”
曹操再问道:“那你有没有帮糜子仲设下应对之策?”
陆仁老老实实的道:“我不懂军事,哪里出得了什么应对之策。我当时只是跟糜子仲说,让糜子仲建议陶谦加强一下各城的守备。但现在看来,要么是糜子仲没能向陶谦说出口,要么就是陶谦没有把糜子仲的话听进去,反正我在小村休假的那几天里,一直听说郯城有什么兵力调动。而且曹公你的兵马来得太快,徐州各城想作准备也来不及了。”
听到这些,曹操的面色放缓了一些,吹了吹手中的鱼汤再喝了一口,忽然又向陆仁道:“听奉孝说,你年幼时曾在伯喈公的家中为奴,早晚侍奉间从伯喈公那里学来了一些笛艺曲乐?”蔡邕表字伯喈。
陆仁哪会想到曹操突然会问起这个?不过这么一段时间下来,陆仁对这个一直都顶在身上的冒牌身份早都习惯了,因此完全是下意识的向曹操回应了一声“是”。
再看曹操叹了口气,脸色不再难看,反到是多了几分惋惜之意:“孤少年之时放荡不羁,但对伯喈公却一向是深为敬重,及伯喈公为王允所杀,孤深感痛惜。你既身怀伯喈公所遗曲乐,又不是有心与孤为敌,孤也实在是不想杀你。你且随在军中,待徐州战事终结,孤给你些田产房舍以足温饱,好让你有精力把伯喈公所遗曲乐写成曲谱,流传于世。”
陆仁一听这话就是一愣,还是郭嘉赶紧的踩了陆仁一脚再向陆仁猛甩眼色,陆仁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向曹操大礼见参:“多谢曹公不杀之恩!”
曹操依旧是那么平淡的笑了笑,站起身来向帐外走去:“日后得闲暇之时,孤也会去到你那里听一听你的笛乐,喝一碗你烹煮的鱼汤的……这鱼汤真的很鲜美。”
陆仁与郭嘉将曹操送出帐去,再目送着曹操远去。而这会儿有两件事让陆仁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一是曹操的身高……之前一直没敢仔细看,直到现在才发现曹操的身高最多不过一米六几,和大块头的典韦站一块简直就像个小孩子。不过在这一点上陆仁还从来就不敢小看矮个子,拿破仑的身高才多少?咱们邓爷爷的身高又才多少?真英雄绝不在外貌。
二就是曹操居然是端着那碗鱼汤边喝边走的,这种举止就未免有那太那个了吧?
郭嘉用肩头顶了一下陆仁,笑道:“这下你可以安心了吧?你的小命保住了。”
陆仁侧过身,迟疑着道:“郭主薄……”
郭嘉摆了摆手道:“不是正式的场合,你就别这么小心的和我打着这些官腔了,你我布衣论交便是。还有啊,你我当日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我却知道你和我一样是个心性诙谐之人,你我之间就别这么客套了。”
说着郭嘉扫了一眼军营,便苦着脸向陆仁低声道:“你是不知道,在主公帐下什么都好,就是四周围的人都太死板了,再加上主公毕竟是有父仇在身,想笑也笑不出来,弄得我现在想找个可以一起说笑的人都找不到。好不容易你一头撞了进来,要是也这个德性我可受不了。”
陆仁有些哑然,想了想之后觉得和郭嘉把关系拉近一些只能是对自己有好处,于是便回应道:“这样啊……要不,我叫你一声‘老郭’吧?”
“老郭?”郭嘉奇道:“这称呼到是少见。你老家江东那边,对人亲近的称呼不都是‘阿’什么的吗?李老那时也都是唤你作‘阿仁’。我还以为你会唤我一声‘阿嘉’。”
陆仁心说阿嘉?我还“阿哒”呢!要不要去找根双截棍来?
第三十五回 忧心之事
ps:看《我本三国一路人》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次日平明,大军开拔,而我们的陆仁也就这么阴差阳错的加入到了曹操的军队之中。
此时的陆仁在身份上是郭嘉郭主簿的帐下书吏,也就骑了匹马跟在郭嘉的身侧。而曹操对部队下达的命令是一天要赶一百汉里的路,换算成现代公制就是四十多公里,对步兵来说急行军的强度是很高的。也亏着陆仁现在是有马一族,不然让他去跑马拉松,在不使用体能强化剂的情况下一天下来绝对会累得够呛。
赶路的时候没啥话可说,大家都光顾着往前跑,喘气的劲都嫌不路,又哪还有心思去聊天?郭嘉又一直跟在曹操的身边,和曹操商议着什么。对此陆仁就算是再笨也知道他们商议的事可不是他能听的,所以就很知趣的避开老远。只是如此一来,他作为一个阴差阳错的“混”进到曹军中的人,大家对他都不熟,而且对他之前的身份有点敏感,就更加不会有人和他说话,以至于陆仁都有一种“身在数万军中,却仿如独行荒野”的感觉。
还好一到天黑扎营的时候,郭嘉就会让陆仁在郭嘉自己的帐中烧饭做菜,算是给自己开点小灶,然后和陆仁一起聊聊天、说说笑,这样也多多少少的缓解了一些陆仁心头的郁闷,不然的话陆仁可真不知道会闷成什么样子。
就这样赶了两天多的路之后,距离彭城就没多少路了。远远的望着彭城的方向,陆仁的心头忽然涌上了一股很异样的感觉,即便是人在马上,也重重的叹了口气。
郭嘉这会儿没去和曹操谈事,所以是和陆仁并马同行。眼见着陆仁忽然长叹,郭嘉的眉头一挑,向陆仁笑而问道:“义浩你何故叹息?”
陆仁看看郭嘉,摇了摇头后又叹了口气:“我也有点说不清楚……可能是觉得我好歹在徐州安安稳稳的住了有两个月的时间,有那么点把自己当成了徐州人的意思吧?现在我才刚从徐州跑出来没几天,却又突然要调过头去打徐州,心头面还真有点不是滋味。”
郭嘉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只是伸出手去拍了拍陆仁的肩头算是安慰。
陆仁也甩了甩头,毕竟这些事和他有点扯不上什么关系了,又何必让自己那么郁闷?调整了一下心情之后,陆仁问道:“早上拔寨的时候我看到一支部队分了出去,好像是往东南方向走的,这是要去攻打哪里啊?”
郭嘉正好取下了酒囊准备灌口酒,听见陆仁的问话就似笑非笑的望向了陆仁。
“……”陆仁也是反应了过来,知道自己的身份毕竟有那么点的敏感,所以赶紧的向郭嘉连连摆手道:“算了算了,我也是闲得无聊没话找话,不该问的事情我还是别问的好。”
郭嘉“呵呵”的笑了几声,灌完几口酒之后才道:“算你小子知趣,还知道什么可以问,什么不能问。这也幸好是向我问起,我也知道你这小子根本就是闷得慌,要换了其他人,你就小心着点吧。不过告诉你也没关系,正所谓师出有名,主公亲率的这支大军在出兵的前两天还是发出了讨伐陶谦以雪父仇的檄文的,发出之后来给陶谦说情的人也不少。昨夜细作来报,说是九江太守边让带了几千人准备驰援徐州,主公就分出了一支兵马去阻截边让的这几千人了。”(注1)
陆仁听过之后只是撇了撇嘴,自顾自的低声道:“边让死定了。舞文弄墨的文人一个,带兵打仗哪会是曹操手下将领的对手?”
雪莉还没和陆仁联系,资料也就还没给陆仁送来。按说这时的陆仁对这些细节性的东西和在史料上不怎么出名的人物是不怎么了解的,不过陈琳曾在官渡之战前声讨曹操檄文中提及过一句边让,再加上那篇檄文据说临时治好了曹操的头风,所以连带着陆仁对边让这个人还有那么点的映象。
陆仁的声音虽低,郭嘉到是听得挺清楚,而且因为知道陆仁是自言自语,也懒得去提醒陆仁不要直呼曹操名讳,而是顺着陆仁的话道:“看来义浩你真的是到过不少地方,还知道边让这个人是个只会舞文弄墨的文人。不过话又说回来,籍由此事不难看出陶谦治政之能虽然很不怎么样,但他的人缘确实不错。徐州才刚一出事,就有那么多人赶着来帮他。若非如此,主公的这一仗也不会打得如此匆忙,真要是动作慢了点,使得那些说情的、救援的全部都冒出来,那主公的这一仗只怕想打都会打不起来……有些人的面子是不能不给,也不得不给的。”
陆仁听到最后一句时若有所思的往北面望了一眼,再伸手指了指北面道:“比如说那个人?”
郭嘉向陆仁点了点头,他知道陆仁说的是袁绍。
又咸不淡的走了一段路,忽有一骑传令轻骑赶来向曹操禀报,说是彭城已被攻克,向曹操请示下一步应该如何行动。而这时的曹操只是寒着脸下了一个命令:
“屠尽彭城,以雪吾恨!”
陆仁从郭嘉的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传令轻骑都已出发了。郭嘉这里没多大的反应,可陆仁却有点坐不住。也许陆仁算不得什么好人,但绝对是一个有良知的人,而且因为华夏近代史上那一段屈辱的历史,陆仁对“屠城”这件事格外的敏感。现在身在一支将要进行屠城的军队之中,陆仁怎么想都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对陆仁的焦燥与不安,郭嘉当然是看在了眼里。略一沉吟之后郭嘉问道:“义浩你是不是觉得主公此举行之太过了一些?”
陆仁点了点头,回望了郭嘉好一会儿之后才道:“老郭,你能不能去劝劝曹公?”
郭嘉摇了摇头道:“说实话,我也觉得是过份了点。但仔细一想,这是主公的立威之举。”
说着郭嘉靠近了陆仁一些,低声道:“而且主公攻打徐州的真实用意,你我都心里有数。但主公在明面上毕竟是打着为父报仇之名,要是没点过激的举动来证明自己是因为父仇而丧失了理智,总觉得是有点说不过去。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能够成就大业的人,下手该狠的时候就必须要狠。”
“……”
陆仁默然。其实他也知道在原有的历史进程上就是这么个结果,可是真当自己要亲身去经历的时候,心里又哪里能处之泰然?
郭嘉细看了陆仁好一会和,复又摇头道:“你想救彭城百姓,使他们免遭屠戳?”
陆仁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点点头道:“想,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郭嘉同样的沉默了许久,忽然再次的拍了拍陆仁的肩头道:“那你好好的想想吧。其实你我初识之时,我就觉得你胸中见识有过人之处,许多地方我都自认比不上你。可你一则是心性淡薄,懒得去思虑太多,二则是你现在心烦意乱,遇事不能冷静思考。你还是先把心静下来吧,我相信你能想出一些劝说之语的。当时你就能把主公必然会攻伐徐州之事料得如此之准,今时今日也应该能有办法劝主公收回成命。只是你得快点,主公的命令已经发往彭城了。”
陆仁心说郭嘉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如果不是有现成的资料,当一回事后诸葛亮,这会儿可能早都死在郯城边上的小村里了。
不过郭嘉的话毕竟提醒了陆仁,陆仁便绞尽脑汁的思考了起来,什么曹操的性格、遇人处事之类的,反正是眼下能想起来的全都在想。许久之后,陆仁终于理出了一条思路,便用求助的目光望向了郭嘉。
郭嘉慢悠悠的再次摸出了酒囊,神态懒散的向陆仁道:“别指望由我去说,你想出来的东西只有你自己去说才能道尽其意,我如果没说全只会坏事。”
“……”陆仁一听这话,心中也难免的打起了退堂鼓。陆仁做人一向很有自知之明,知道现在的自己在曹操的面前算个什么东西?万一一句话没说好把曹操给惹毛了,那就等着被曹操咔嚓一刀吧。当然真把陆仁逼急了,开足二十倍的体能强化剂拼上一拼,或许有机会能拼出营去,但那样的危险系数也实在是太大了点。要不这头还是缩回来吧,只当自己是在现代社会又碰上了那种看见老人摔倒却不敢上前去扶的事,等到自己被雪莉接回去之后,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历史进程也始终是历史进程。
陆仁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又哪里瞒得过郭嘉的那双毒眼?而郭嘉见到陆仁的这副德性,一时之间也是又好气又好笑。正好这时天色已暗,到了大军下寨休息的时候,郭嘉就不动声色的一切照旧,但却在陆仁烧饭的时候去了一趟曹操那里,请曹操来尝尝陆仁的厨艺。
曹操一生俭仆,对吃其实并没有什么讲究,但郭嘉这里的面子总是要给的,所以就带着典韦一起来到了郭嘉的帐中吃一顿便饭。饭后郭嘉请曹操一起到帐外吹吹风,谈论了几句之后郭嘉就向曹操道:“主公,义浩似乎有话想对主公说。”
曹操瞥了眼那边正望着彭城方向发呆的陆仁,轻哼了一声道:“看在奉孝你的面子上,孤就听听他是想说些什么吧。”
郭嘉笑了笑,走到陆仁的身旁一拍陆仁,低声道:“去吧,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哎!?”陆仁顿时就吓一大跳。
郭嘉再笑,仍旧低声道:“白天在旁人的面前,你想说的话可能会让主公面子上不好看,可现在是与主公独对,不用担心此事。去吧,就算是你惹怒了主公,我也会保住你的小命的。”
陆仁低头沉思了片刻,忽然一咬牙道:“老郭这可是你说的,万一我惹怒了曹公,你可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我!”
(ps:正史上边让是不是率军支援过徐州,瓶子没认真去查,而这里按情节发展需要,取用的是演义中的情节,请勿较真。)
(另,这几天朋友结婚,瓶子有点忙,只来得及码一回。见谅!)(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
第三十六回 壮胆而言
ps:看《我本三国一路人》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曹公……”陆仁小小心心的向曹操行礼。
曹操反背着手“嗯”了一声,眯起了那双招牌的三角眼:“奉孝说你有话想对孤说,是什么话但说无妨。”
陆仁复又犹豫了一下,再偷眼望了一下郭嘉,见郭嘉的确是很留心的看着这里,终于鼓起了勇气向曹操道:“在下斗胆,想请曹操收回成命,不要去屠戳彭城和徐州的百姓。”
曹操的脸色当时就为之一寒:“你就是想说这个?你想死的话,孤现在就成全你!”
陆仁心说这一时期的曹操还真是跟疯狗都没什么区别,几乎可以说是见谁咬谁。只是现在箭已离弦,不能回头,只有硬着头皮把话说下去,当然暗中也有把体能强化剂给调整好以防万一:“曹公你要杀我不比捏死一只蚂蚁难,但在杀我之前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我知道曹公你是个想要成就一番大业的人,而一个成就大业的人,是能够让手下的人和身边的人把话说出来的人。”
这几句开场的话,陆仁是根据曹操的性格,将了曹操一军。而曹操显然也没想到陆仁会来了这么一手,愣了那么一下之后便一甩袖子再一转身,背对着陆仁道:“说吧!孤就让你把话说完之后再决定杀不杀你。”
陆仁暗暗的松了一小口气,心说幸好我知道一点你曹操的为人处事,不然搞不好头一句话说出来就让你给咔嚓了。当下又深吸了口气,接着道:“曹公明鉴,首先我不否认我是想给彭城的百姓说情……”这里陆仁可没敢说是想救彭城的百姓,而只是说自己是在“说情”。两者之间的份量可是很不一样的,“救百姓”可能会显得自己太伟大,搞不好会犯了曹操的忌讳而惹着曹操,只是说“说情”就没那么严重。
曹操听了之后只是哼了一声,并没有理会陆仁。
陆仁见了曹操的反应,胆子多少也壮起来了一点,话也就敢说出口了:“可是曹公您也应该仔细的想想,屠戳彭城乃至屠戳徐州百姓,对您到底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反正我在不考虑为百姓说情的前题下,也总觉得曹公您这样屠戳百姓对您其实是弊大于利的……当然了,曹公你也完全可以认为我这是在巧言狡辩,我不敢不承认。”
曹操又哼了一声,但总算是转过来了半边身子,神色冷冷的道:“好一个巧言狡辩,你陆义浩为人处事到很有几分真小人之风,敢把这样的话都直说出来。好,你既然说对孤多有不利,那孤到想听听到底有何不利之处。”
这或许就是陆仁聪明,或者可以说是狡猾的地方。如果是换了别人,多半会跟曹操说些诸如“此举多行不义”或是“陶恭祖无过”之类的话,也就是从人情事故这方面来劝说曹操。但陆仁却不会去和曹操扯这些,因为陆仁这个后世之人有着太多专业学者们早都分析透了的现成资料,很清楚和一个狠了心、红了眼的曹操谈什么人情事故基本等同于放屁,而且还是脱了裤子去放的那种,再加上自己现在有点特殊的身份,搞不好还会给自己找死。想要说服现时点的曹操,恐怕只有从利害关系上入手,站在曹操的立场上,分析一下曹操的利弊得失才行:
“曹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此次曹公举兵攻徐,曹公心中的真实用意,陆仁自问也算是心知肚明。而曹公屠戳大众,用意无非是两个,一是借杀立威以令徐州上下惊恐,同时借此来证明曹公你因父仇之事心中恨意滔天、神智失常;二则是杀戳之后可令徐州人丁流失,好让陶谦召集不起兵力以抗曹公。”
说到这里陆仁抽个空换了口气,曹操则是多出了几分兴趣,仍旧眯着眼望着陆仁。
再看陆仁换好了气,稍稍的顿了顿之后继续向曹操道:“陆仁是个没什么学问的人,但好歹也看过几卷史书,知道一点古事。这屠城戳众之事自古有之,像春秋战国时期,秦赵长平之战后,白起一口气坑杀了赵国四十万士卒,一举就使得赵国自此便元气大伤,再无争雄之力。现在曹公俗屠戳徐州,可能也抱着相同的想法吧?
“可是曹操应该明白什么是此一时、彼一时,春秋战国时的天下是封建之局,各国民众都视他国之人为外人,但有纷争便互相仇视,仗再一打起来几乎都是灭国之战,可以说是不把敌国上下屠戳一尽就誓不罢休。
“可是自高祖刘邦一统天下之后,天下百姓已然同为一家,彼此间再没有了那种国与国之间排外的敌视。这个时候曹公您来了个屠城以泄私愤,天下人都会说您行事太过、暴虐无情,甚至会说你就是第二个董卓,如此一来会使得那些本有意相投的贤士与百姓都畏而不前,不敢来投奔到曹公的治下。曹公您是想成就大业的人,而俗成就大业就必须要有足够的贤士辅佐,现在这样把自己的名声搞坏,恐怕对曹公您今后的发展不利。”
曹操闷哼了一声道:“你想说的就这个?”
陆仁一咬牙:“当然,如果曹公您有足够强大的实力,以威势而凌之,是会有很多的人畏惧于曹公您的威势而附于曹公您的幕下。可是曹公啊,您现在的实力,又能和当日的董卓相比吗?以董卓之强势,尚且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更何况曹公您现在可是强敌环伺。”
曹操的脸立刻就拉得老长:“你竟将孤与董贼并举?”
陆仁吓了一跳,差点就直接开启体能强化剂开溜。不过见曹操只是露/出的怒意,却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陆仁那颗悬到了嗓子眼的心也就慢慢的回了原位。再略一思索,感觉自己刚才的那些话是有些往人情事故上靠拢,曹操会觉得不中听也并不奇怪,还是赶紧的说点实在的东西才比较好。当下就赶紧的作了几次深呼吸,调整好了状态之后才又开了口:
“曹公请息怒!陆仁现在只想问曹公一句,曹公是不是真的想将徐州收入您的囊中?”
曹操冷冷的上下打晾了陆仁数眼,轻哼了一声道:“欲取中原,必先取徐州,这徐州孤自然是志在必得。不过顺便的也要为吾父报仇,雪一雪孤心头之恨。”
“……”陆仁沉默了一下,再次壮起胆子向曹操问道:“那么在曹公的心中,应该是以大业为重,家仇为轻吧?”
曹操的双眼都快眯成了一条缝:“陆义浩,你分明就是个贪生怕死之人,蛤此刻的胆量却为何如此之大?是不是真的以为孤会看在奉孝的面子上不杀你?”
陆仁一听这话,暗中可就捏了把冷汗,但现在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收也收不回来了,不如索性的去拼上一拼:“成大事者,不会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也一定不会为了私仇而自毁前程。我现在斗胆再问曹公一句,曹公是不是真的想拿下徐州?”
曹操再次的冷哼了一声再一甩袖子,又一次的背对向了陆仁:“这个自然!”
陆仁这里不敢再卖什么关子,赶紧的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那曹公您不妨想想,如果您执意屠城,那么在拿下徐州之后,徐州百姓因为会怕再遭屠城之祸,必然会惧而远遁,到时候您得到的只会是一个空无人烟的徐州。而一个空无人烟的徐州,对您来说又有什么用处?”
曹操一怔,反问道:“此话何意?”
陆仁道:“如果是一个空无人烟的徐州,那地没人去种,您上哪儿去收来军粮?街市中货没人去买卖,您上哪里去收取钱税?户籍中空无一人,您又到哪里去征调兵员?收不到钱粮,征不到兵员,这样的徐州对您来说有意义吗?
“不仅如此,如果您真的得到了一个空无人烟的徐州,那您守是不守?不留兵守土,您的仗打得就没了意义,搞不好最终只能是在为他人作嫁衣;若是留兵守土,您现在的实力本来就不强,却还要将自己不多的兵力分散出去,介时只怕太容易为他人所趁。
“您可别以为陆仁是在说些杞人忧天的话,陆仁本身就是个流浪多年的寻常百姓,每每战乱一来,第一时间就会设法奔走他乡。曹公你一但屠城,或许是能杀光一城一县的百姓,而其他郡县的百姓在听闻此讯之后,心怀畏惧之下也必然会和陆仁一样奔走他郡,逃离曹公您兵马可及之处。而徐州北有袁绍、南有袁术,此二人名望皆在曹公之上,徐州百姓必然会往而附之,曹公您这不是在把本应属于自己的人丁财税往日后的对手那里赶吗?都说此消彼长,曹公您这样做真的划算吗?”
说完了这些,陆仁偷眼望向了曹操,想看看曹操是什么反应。而曹操的反应是身躯明显的颤动了两下,身子也马上就回转了过来,双眼更是没有再眯着,而是目光如炬的盯住了陆仁,一步步的向陆仁逼了过来。
陆仁见状又吓了一步,心说曹操你这是要干嘛?难道是被我说得恼了火,想把我咔嚓了?而眼见着曹操逼近,陆仁也不由自主的开始向后退,体能强化剂也悄无声息的激活。
还好,曹操在逼近了数步之后,只是向陆仁问了一句话:“陆仁——你真的只是一个没读过什么书,全凭自己在流浪之时偷听窃学的人?”
“……”陆仁也不知道曹操这是想干嘛,但看起来曹操好像并没有要咔嚓自己的意思,当下便支支唔唔的回应道:“这、这种事说出来其实是很丢人的,我也没有骗人的必要吧?”(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
第三十七回 依史扯淡
ps:看《我本三国一路人》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这、这种事说出来其实是很丢人的,我也没有骗人的必要吧?”
陆仁说完这句话,曹操只是哼哼的冷笑了两声,复又追问道:“那你现在还能再说点什么出来吗?”
陆仁心说这些还不够?再往下我能说啥?而一时情急之下,陆仁可就有点瞎编了:“当然不止……曹公您如果执意屠城,但我想总会有一些人能一时逃脱,这些人也势必会视曹公为仇敌。要是这些人聪明一点,或在山野林中伺机偷袭曹公您的运粮队伍,或者作为向导,引导别的有图徐州之意的诸候寻机攻打曹公,恐怕到时曹公您只会陷入一个疲于奔命、四处救火的不利之局。时间一长不止徐州您会坐不稳,搞不好还会拖累到您起家之地的衮州。”
老实说,这番话说出来,陆仁自己都不知道对还是不对,反正陆仁是把游击战的那一套都给扯了出来,不过听起来好像是有那么点的道理。
曹操这回没有马上说话,而是闭目沉吟了许久,这才向陆仁稍稍点头道:“你说的确有几分道理,可是孤军令已下,就此收回岂不是会落人以口舌?而且孤毕竟是借父仇以兵临徐州,要是没点过激的举动,又如何向世人证明孤是于父仇之下神智失常?陆义浩,你既然能权衡出孤的这些利弊得失,并以此来说服于孤,那么你也应该想出了可以两全之策吧?”
一句话就直接把陆仁给打懵了,心中暗道:“开什么玩笑?我能想出那么多话,脑细胞都快被我折磨得死光光了,现在你居然还要我出主意,搞什么两全其美?我的智力值貌似最多也就六十上下,你这不太难为我了吗?你自己的智力值是九十加,旁边还一个智力近百的郭嘉,你们俩怎么不凑一块商量商量,光问我干什么?”
可是现在的陆仁真不好推脱,而且也怕自己这一推脱,曹操会立马翻脸,于是陆仁只能是低下头去,又开始绞杀自己可怜的脑细胞。不过这认真的一绞杀脑细胞,陆仁到是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猛然间想起曹操曾经在历史上做过的一件事来,而稍加改编似乎能应对现在的局面。
再一思索,陆仁便抬起头向曹操道:“我到是有个主意,行与不行还得曹公您自己决断。”
曹操淡然一笑……应该说曹操终于笑了:“说来听听。”
陆仁道:“曹公您的恨当然是要雪的,但如果真的下了手,只会对曹公您日后的发展不利。我觉得可以这样,屠城的命令您已经发出去了,是不好收回来,但您可以马上追发一令,让彭城的部队晚一天再动手,再令传告百姓,给彭城百姓这一天逃命的时间。这样对外可说您不施以杀戳之事,心中恨意难平,可是真要杀戳,心中却又有不忍之心,所以才给百姓这一天的时间去逃脱性命。逃得了的,不再过问;逃不掉的,就该他们倒霉。而这样做最大的好处,是曹公您在攻下徐州之后,可以名正言顺的说自己心中恨意已消,对徐州百姓不再杀戳,如此便可劝令徐州百姓归土复业。”
这其实是陆仁借用了曹操他自己的招数,就是曹操在攻打河北的时候,曾有一次河水冻结,粮船无法运行,曹操就下令征调附近百姓去开凿河冰,结果百姓们闻讯全都跑了。曹操大怒之下下令要杀这些百姓,百姓们觉得跑不掉就干脆到曹操这里来领死,可曹操又觉得这个时候真的杀了他们会不太好,于是就说“不杀你们显得政令不明,杀你们又心有不忍,所以给你们点时间逃命快滚,别再让我抓到”,最后的结果就是大家都哭着跑了,曹操也就捞着了一把人心。而现在陆仁碰上的这种情况,和曹操那时的情况不是很相似吗?虽说在陆仁所处的这个时空,曹操的这档子事连影都没有,不过就是这样,借来用用才不会有什么问题。
也许是因为这本来就是曹操自己的招数的缘故,当然曹操可不知道这他在原本的历史进程中用出来的招,但不管怎么说,真的很合曹操的路数和心思。因此曹操是表示满意的点了点头,却又向陆仁问道:“徐州百姓若是皆如此遁逃,对孤还有什么好处吗?”
陆仁心说你有完没完?再这么问,我可真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了。可是现在这样子,不回应一下觉得又不行,只好在心中暗暗的苦叹了一下之后,又狠狠的绞杀了一番脑细胞:“……呃嗯,我觉得这样做还有‘围城阙一’之效,如果曹公您一味的强攻与杀戳,只会激得徐州军民于求生之念的驱使之下,与曹公您拼死一搏,介时曹公您搞不好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很不划算。可给他们留条看得见生路,多数人就不会有拼死一搏之心,您拿下徐州之事也许会变得容易些……再一个,百姓这一跑,您的大军收取沿途的粮食也会方便许多……”
最后一句已经是纯属扯淡了,那个时候的军队去抢地里的粮食,百姓又哪里敢管?不过偶尔的会碰上一点反抗却也在情理之中,因此曹操到也有几分认同。
曹操一向是“得策辄行”的主,更何况陆仁有帮他分析清这里面的利弊得失,曹操一想明白这里面的得失,马上就想去追发命令,当下便唤过了典韦,准备回自己的主帐去下命令,一旁的陆仁则是暗中在大气长出……
其实陆仁这也是在没有得到雪莉发来的详尽资料的情况下,对一些细节不怎么清楚。事实上,在原有的历史进程上,曹操固然是屠了城,但事后荀彧狠狠的批评过曹操,曹操自己也是很后悔的。现在陆仁虽然是把这个批评提前了,但一则曹操毕竟是知错能改的一代奸雄,二则陆仁的话说得很圆滑,完全是顺着曹操的毛摸,使曹操能听得进去,因此有这样的结果并不是意外。
不提曹操回去下令,只说郭嘉在目送曹操离去之后,微笑着来到了陆仁的身边,顺手把手里的酒囊往陆仁的面前一递,笑道:“看来我没有猜错,你只要静下心来好好的细想一番,是能够劝主公收回成命的。不过我看你也都不知道惊恐了多少回,我都生怕你会稳不住心神再说错话,好几次都差点出来拦住你。行了,看主公的样子肯定是被你说服了,你也受惊了,喝两口酒压压惊吧。”
陆仁也是二话不说,一把抢过酒囊就猛灌了几口。郭嘉说得没错,陆仁之前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的在说话,几次都差点开启体能强化剂开溜。现在悬着的心放下来,陆仁可当真是觉得自己已经是身心俱疲。
郭嘉见陆仁灌得有点凶,赶紧一把抢回了酒囊:“给我留点!军中一般不许饮酒你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就这点还是主公暗中给我的。罢了罢了,你现在想干什么?”
陆仁长舒了口气:“我想洗澡……哦,沐浴。”
郭嘉哑然:“沐浴?这个时候?在这儿?”
陆仁抖了抖身上的衣服:“一身的冷汗!内衣都贴在身上了。”
“……”郭嘉表示无语。
陆仁又闭目调息了好一阵,心情总算是渐渐的平静了下来。没办法,不管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也好,还是说曹操的身上真的是有一股威势也罢,反正陆仁今天是彻底的体验到了一回什么叫作“气场强大”。只是现在心情一平静下来,陆仁却又忽然猛然的抬头望向了天空,脸上也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一旁的郭嘉看见陆仁如此,自然是开口问道:“义浩,你这是又想起了什么?”
陆仁回过神来,连忙向郭嘉摇头道:“没没没,没想到什么……哦,我想起了我的竹笛,可惜都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这一说起竹笛,郭嘉也觉得有点遗憾,毕竟陆仁玩的音乐在郭嘉看来可是上乘之作。不过略一转念,郭嘉便拍着陆仁的肩头道:“我提醒你一句,竹笛不难弄,但在军中你最好别去吹奏曲乐,别忘了主公毕竟是以父仇之名而出的兵,军中亦皆为孝着。你这个时候要是吹奏曲乐,不太合适。”
陆仁“嗯”了一声表示明白,再看了看天色,扭头向郭嘉道:“你先进帐去休息吧。我一身的汗,在这儿吹吹再去休息。”
郭嘉点点头,回帐休息去了。陆仁则找了块干净的地面躺下来,仰头望着渐渐黑下来的天空,心中涌上了很异样的感觉。其实刚才陆仁在心情平静下来之后,忽然想起来曹操的这次攻打徐州其实是无功而返的,只是自己之前被曹操的气场给压制住,光顾着去想如何回答曹操的问题,却把这个茬给忘了。现在突然一下想起来,那种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陆仁都有些无所适从。
“从大势而言,曹操应该还是会失败的吧?虽说有我这么个异数人物的出现,使得原有的进程产生了一点变故,像曹操现在可能是不会去屠城了,但我总感觉在大走势上,我其实是没能影响到什么的……可也说不清楚啊!毕竟现在曹操出兵的时间好像比原有的进程提前了很多,郭嘉也提前几年归了曹操,那又会引发出什么样的变故?
“嗯……曹操打徐州失败,有一主一次两个比较关键的原因。次一点的,是刘备援徐,使徐州的战力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加强,曹操打徐州就打得不是那么顺手;真正主要的原因,是陈宫把吕布给弄了出来,干了曹操的老巢,使得曹操不得不回援衮州。那陈宫反叛曹操的关键原因是什么来着?哎呀,这点关键的原因我不记得了,还得等雪莉把资料送过来才行!雪莉啊,你说一个月左右的,现在已经差不多了,你快点吧!按现在我这情况,感觉没有这些资料我就快混不下去了,要是碰上曹操再问我什么事,我怎么回答?可不回答好,搞不好会出人命的!”(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
第三十八回 资料来迟
ps:看《我本三国一路人》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徐州,彭城。
当陆仁跟在曹操军中抵达彭城的时候,彭城的战事早都已经结束不知多久了。而最令陆仁感到惊呀和欣慰的,是曹操居然真的采纳了陆仁的建议,先是摆出了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却又对彭城的百姓说给你们一天的时间逃命……最后的结果用于禁的话来说,就是彭城的百姓们跑得简直比马都快,曹军士卒想追都不一定能追得上。
这样做还弄出一来个不知道算不算是好处的结果,就是彭城内外诸多的财物、粮食,只顾逃命的彭城百姓根本就来不及带上,差不多就等同于放了一座空无一人却又堆满了物资的大仓库给曹操随意取用,原本钱粮不多的曹军主力这一下毫不费力的就得到了充足的补给。
看到这样的结果,曹操尽管身上还挂着父仇,脸上却也隐隐的见了笑,然后就下令部队在彭城休养两天。毕竟连着急行军了好多天,士卒们都快要到了极限,得适当的让士卒们休息一下才会有力气去打后面的仗。
当然这些和陆仁都没什么关系可言。在得到休养两天的命令之后,郭嘉就带着陆仁在彭城里随意的挑了间还不错的居院,然后这俩货都是往各自的榻上一趴就不醒人事。没别的话说,这俩货都是累着了。而这两天的休养,陆仁就是吃饭、睡觉、再吃饭、再睡觉……陆仁一个现代社会里平凡的吊丝宅男,又哪里受过这样的军旅之苦?了不起也就是在大学里受过几天军训而已。一个从来就没有接触过军旅的人,突然一下进到军队里,还连着好些天的急行军,身体就算是再健康也难免会适应不过来。
转眼两天的时间已过,今天晚上再好好的睡一觉,明天又要开始赶路。陆仁吃过晚饭之后本来是想回屋接着睡的,却被郭嘉叫住闲谈。东拉西扯的谈了一会儿,陆仁突然脸色一变,接着双手就捂住了肚子。郭嘉看了也是哑然失笑,打趣道:“你这小子,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跟头猪都快没什么分别了。”
陆仁连连摆手道:“懒得理你!别来打搅我上茅厕!”
郭嘉失笑道:“我再闲得无聊也不会去打搅这个事吧?快去快去,别在这里臭着了我。”
陆仁鄙视了郭嘉一眼,快步的奔向了后院的茅厕。只不过当陆仁的人躲进了茅厕之后,却并不是脱裤子出恭,而是伸指在眉心点了一下,继而就将一只手高举向了天空。也就是说陆仁这会儿并不是想上厕所,而是一直苦等着的雪莉的联络终于来了。
可能是因为在这一个来月的时间里,雪莉那边的修理工作颇有进展的缘故,这次的通讯效果比上次要好得多。陆仁与雪莉各自问询了一下对方的情况,雪莉就把陆仁所需要的历史资料转输给了陆仁。除去这些正事,陆仁和雪莉也没别的什么情况,双方就各自叮嘱了对方几句之后也就收了线。间中提一下,就是雪莉知道陆仁喜欢看那些东西,顺便的也就把一些那些东西给陆仁传输了过来,弄得陆仁差点没一脚踩空掉到粪坑里去。
等陆仁从茅厕里出来,因为手上有了历史资料,底气也就变得足了一些。为免郭嘉心生不必要的疑虑,陆仁又转回去和郭嘉瞎扯了一会儿的闲天,这才回到房中开始仔细的查阅自己现在所处的时间点原有的历史进程,重点则是在查询陈宫反叛曹操的关键原因。
按陆仁的打算,就是现在好歹也算是呆在曹操的军中,一些祸事能避免的话还是尽量避免掉的好,不然要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引发出了什么变故,自己也跟着倒了霉岂不是死得很冤?基于这种想法,哪怕是明着暗着的帮曹操打下了徐州又能怎样?不让自己置身于险境危墙之中才是最重要的。
比如说曹操回援时曾说“布一旦得一州,不能据东平,断亢父、泰山之道乘险要我,而乃屯濮阳,吾知其无能为也”,意思是说吕布偷袭成功之后并没有趁胜追击,守住险要的地形来拦截曹操。可现在的时间提前了不少,万一吕布脑子里哪根弦不对劲,在某个险要的地方对曹操来了场伏击战,那乱战之中的事谁又能说得清楚?要是正好又该着陆仁倒霉,不小心被流箭给射中了那又怎么算?反正现在的陆仁对自己的运气可真不敢有什么指望。
当然陆仁也可以选择差不多的时候逃出曹营,可是逃离之后陆仁又能去哪?再回徐州去找糜竺,顺便当一当上门姑爷?可打仗的时候回不去,曹操撤军的话刘备又已经到了徐州,自己再去找糜竺那又算什么?把脸皮厚起来到是没什么问题,可万一被糜竺那帮子徐州人知道自己是从曹营里出来的,把自己当成了曹操的细作又怎么办?所以现在的陆仁是为了自身的安危,不得不把自己绑在了曹操的战车上,至少这里有个郭嘉对自己还不错的说。
翻找到陈宫背叛的这一节,陆仁只是看了几眼,心里顿里就喀噔一下沉了下去。当下也就顾不得太多,急匆匆的跑进了郭嘉的房里,硬是把郭嘉从榻上拉了起来后急问道:“老郭我问你件事,前些天曹公分兵去阻截边让的时候,有没有说过如何处置边让?”
郭嘉被陆仁闹得莫名其妙:“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边让嘛……这个人一向自诩为清流名士,早年间就很看不起宦门出身的主公,因此对主公一向是多有讥讽之言。这次他率军援徐,又专门的写了篇文章把主公痛骂了一顿,惹得主公大怒。那时主公正想杀几个人来立一立威,边让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一头撞上来,主公不杀他杀谁啊?再算算行程,这会儿他差不多应该已经和主公分出去的部队打起来了吧。”
“……”陆仁于无语之下扶额头,轻叹道:“边让死定了。”
郭嘉哂笑道:“那天你问我主公分兵去哪里的时候,就已经说过边让死定了,现在又跑来说一遍干什么?”
陆仁心说当时我不是还没拿到资料,许多细节上的事不是很清楚吗?可是转念一想,就算自己当时就拿到了资料又能怎样?以当时自己的情况,能去向曹操进言?而且很明显的当时的曹操正在火头上,自己就算是有机会向曹操说别杀边让,诂计也只能是弄出一个火上浇油,然后被曹操立马咔嚓掉的结果。看来有很多的时事走向,真不是自己想影响就能影响得到的,至少是现在的自己完完全全的无能为力。
想到这里,陆仁却又很是疑惑的望向了郭嘉,心说你郭奉孝的神机妙算呢?你的料事如神呢?按说这事你早就应该看出什么不对劲的情况才对,可现在看你的反应,好像对曹操要杀掉边让的事都是持以支持的态度?
其实在这一点上,陆仁真的是错怪了郭嘉,或者应该说把郭嘉擅长的能力搞错了。郭嘉是军事天才,犹其是擅长根据敌人性格上的弱点与缺失来制定策略,对待边让的问题也完全是从军事与人性上的角度来看待的,所以才会对曹操派兵截杀边让,借此来以杀立威的决定持以支持的态度。总之,郭嘉的观点是打徐州一定既快又狠,使得其他势力要么是来不及作出反应,要么就是不敢作出反应。
而在陈宫的问题上……其实当时有谁会想得到会是陈宫在曹操的背后捅了一刀?要知道当初衮州刺史刘岱战死时,是鲍信与陈宫找曹操来当衮州刺史,也就是这样,才使得曹操算是有了真正的根基,换句话说陈宫可以称得上是曹操的开山功臣。这样的功臣突然反叛,谁能料得到的话就不是人,而是神了,至少也得是个超级大神棍。而郭嘉才刚刚加入曹操的阵营没多久,对陈宫并不熟不说,陈宫还是己方的人,哪会去想得那么多?(注1)
却说郭嘉见陆仁神色古怪的望着自己,也就莫名其妙的回望向了陆仁。片刻之后,郭嘉便若有所思的道:“不对,你小子肯定是想到了什么我们没想到的事才会这样。想到了什么?说!”
陆仁心说我哪里能把这些话说出来?就算说出来也晚了好不好?最主要的是曹操现在打徐州打得顺风顺水、一路凯歌,这个时候跑去跟曹操说曹操的后院会失火,谁他妹的会信啊?再加上自己才刚刚使得曹操没有屠戳彭城的百姓,现在又突然去跟曹操说回援衮州的话,以曹操一向多疑的心性,会不认为自己别有用心,甚至是徐州派出来的死(士)间才怪了!这种找死的事陆仁可不会去干。
不过郭嘉这里是得应付一下的,不然郭嘉一路追问下来,陆仁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守得住自己的这张嘴,而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装傻,所以陆仁是在郭嘉的面前拼命的搔起了头,一副抓狂之极的模样:“我只是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就是说不上来!”
郭嘉见状哑然:“想到了什么却说不上来?”
陆仁再来一招以进为退:“所以我才会跑来找你,想和你一起想想看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哎呀!”嘴里这么说着,搔头的力道却又加大了几分,一时之间“雪花”(头皮屑)飞舞,飘得郭嘉的衣襟上到处都是。
“……”郭嘉在无语之下伸手刚拍掉一点“陆氏雪花”,马上又有一大片沾了上来,见到这般情形也有些抓狂了,抽了个空照着陆仁的屁股就是一脚踹将过去,又好气又好笑的骂道:“自个儿回屋去想去!实在想不出来就别想!滚回去早点睡,明天一大早的还要赶路呐!”
(注1:演义里陈宫在曹操杀了吕伯喈一家之后就离开曹操的事是虚构的,正史是在裴注里有陈宫当时作为曹操的手下,劝曹操去接手衮州,并且去说服鲍信的记载。这里瓶子顺笔就这样写了。)(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
第三十九回 陆仁笔记
ps:看《我本三国一路人》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就在陆仁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满脑子想得都是自身安危的时候,却不知道此刻的郯城城中,有人正在挂念着他。
糜竺府坻中,陆仁那所曾经住过一段时间的房舍,糜贞正悄无声息的推开了房门再步入房中,先是四下环顾了一圈,继而伸指在台面上轻轻一划,台面的薄尘上便留下了一道划去灰尘后那淡淡的指痕。
糜贞看了看指尖的尘迹,轻轻的摇了摇头之后将指尖的尘迹弹去,再叹了口气低声自语道:“曹军忽至,城中人心惶惶,连我都忘了着人来打扫陆先生的居舍了……”
说是这么说,糜贞却没有叫人来打扫卫生,而是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然后就轻伏在窗沿上发起了呆。良久过去,糜贞忽然又叹了口气,再次低声自语道:“陆先生,你不是料事料得很准的吗?之前你预料曹孟德定然会借父仇之名攻伐徐州,现在曹兵也如你所料的杀到了郯城城下,可你当日却为何要去城外的小村暂住?”
回过头又环视了一眼房中,糜贞不知所谓的笑了笑:“听大哥说,你要么就是推算错了时间,要么就是没想到曹孟德会先遣轻骑直扑郯城……如此看来,你料事也不是都能料得那么准。用你自己的话说,这不就是大事精明,小事糊涂吗?可这小事糊涂,却已让你这多天下来下落不明、音讯全无了。我都不知道你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此刻的糜贞可以说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小女儿家的姿态,但千万别以为糜贞会有这种姿态就是喜欢上了陆仁。事实上陆仁与糜贞之间的关系……可能得用一个在现代社会里稍有些难听的词汇来形容,就是备胎与女神之间的关系,只不过糜贞这个女神对陆仁这个备胎没那么过份罢了。
准确的说,糜贞是把陆仁当成了一个和自己挺谈得来的异性朋友,一个总是能哄得自己挺开心的大哥哥。而任何一个女人,恐怕在内心深处都希望能有这种既非亲情又非恋情的人出现在自己的身边,需要的时候会站出来,不需要的时候又不会来烦自己……说得难听点就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而这个,不正好是现代社会里广大的吊丝宅男们的“优良品质”吗,只不过陆仁虽然具有这种品质,却没有当过备胎罢了,也有可能是曾经当过备胎却不记得了。
当然糜贞并不是现代社会里那些备胎环绕的女神,对陆仁也并不是如那些女神们对备胎们那么不当回事。总之糜贞虽然与陆仁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对陆仁却有着一份对好朋友的关心与照顾。
再者,糜贞这个汉末的女性虽说有自己的社交圈,但由于自身商家的出身,士族圈子里的女性是不屑于和糜贞有所往来的,糜贞也因此一直都没有什么闺蜜好友。好不容易有个陆仁出现而且多多少少的补了一点这个缺,却又突然下落不明,甚至是生命不明,糜贞要是连点惋惜之意都没有,那岂不是成了那种没有心肝的人?
却见糜贞暗暗的叹息了一阵,回过头来时看见了陆仁房中的房架,就走到了书架旁随手取下了一卷书简展开检看。而看了几眼之后,糜贞又不知所谓的笑了笑道:“陆先生别的地方都好,就是这字写得……实在是不敢恭维。不过也对,他可以说是从来就不曾真正的读过书,能知书识字已经很不错了,平时又哪有机会去提笔练字?”
其实陆仁的硬笔字写得虽不漂亮,但至少还算端正,但要他玩毛笔可就真的不行了。别说陆仁玩毛笔不行,现代社会里的人又有几个能写好毛笔字的?可问题就在于陆仁穿越后只能玩毛笔,甚至想写字的时候连纸都没有,只能在竹简上写写画画。从来没接触过这些的陆仁,能勉勉强强的写出字来已经很不错了。
陆仁所写的东西是几首曲子的曲谱,而对当时的陆仁来说也真是写得相当痛苦。这里到不是说写字麻烦,而是古时的曲谱都是用“宫角商习徵”来作记录,陆仁又哪里懂这个?好不容易弄明白各自所代表的音阶之后,而得为那些转音、滑音之类的东西的标注而头痛,所以写出来的曲谱都乱七八糟且并不完整。
糜贞稍谙音律,看得懂“宫角”之类的东西,所以不大会儿的功夫就看出陆仁写的曲谱并不完整。对此糜贞没什么办法,她也补不齐,只能是把手中的竹简放下,又重新取过一卷竹简来检看。就这样检看了几卷之后,糜贞再次展开一卷检看时,却发现这一卷竹简上记录的并不是曲谱,而是写着其他的东西。
“这是什么?我看看……嗯?找机会跟糜竺说,陶谦招募的丹阳兵虽然战斗力不错,但徐州这里最大的问题是没有强将领兵……这、这是!!!”
一看到这里,糜贞的一张俏脸当时可就变了色。因为房舍中的光线不足,糜贞就急忙大声的让侍立在院外的侍女弄来灯火,当灯火点燃之后却又把侍女轰出了房去,这才重又展开陆仁的那卷竹简细细的检看。
那陆仁怎么会有这样的竹简留下来?其实说白了这其实是现代人身上普遍都有的习惯,就是把一些主要的事用纸笔记录下来,以便备忘。没错,陆仁的身上是有超高科技的芯片,记录事情其实要比用纸笔记录方便得多,但已经养成了习惯的事是很难改得掉的。真正说起来,陆仁的情况到更像是那些有条件做到电脑从不离身的人,但也难免身上会有个小本本来记录一些事。
而陆仁会写这些东西,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当时陆仁还没有得到雪莉传输过来的资料,因此只能是把自己能想起来的东西尽可能的记录下来,万一发现哪里的情况不对,就在差不多的时候从旁提醒一下糜竺。
其实这会儿的陆仁可能都忘了自己留了些这样的东西在糜竺那里,反观糜竺这里,在陆仁失踪之后,郯城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因为担心着城外的曹军兵马,谁又会想起来到陆仁住过的地方来看看?糜贞都是因为突然想起了陆仁才会过来看看的。
但不管怎么说,陆仁留下的“记事本”被糜贞无意中发现了。在经过一番艰难的辨识……因为陆仁记录这些用得都是简体字,很多字糜贞得靠猜测与揣摩才能弄懂。总之糜贞在好不容易看完了这一卷竹简之后,“啪”的一下把竹简一合,神色间尽是难以言喻的意味:“想不到陆先生竟然早已预料到了这么多的事,那他去小村暂住一事难道是、难道是……”
想到这里糜贞赶紧拼命的甩起了脑袋,试图把一些不好的想法甩出脑外。其实刚才糜贞所想的是“难道陆先生是自知难以身免,故泰然赴死”。古人大多迷信,糜贞不例外,总认为有的人是能够预料将来的人,现在糜贞又看到了这样的一卷竹简,难免的就把陆仁和那一类的人给挂上了钩,因此才会涌上来那种“陆仁知道自己会死,所以躲都懒得躲,死就死得干脆点”的想法。
不过这种想法刚一冒头,糜贞就不敢去想了,而是改为往好的方向去想:“不会的不会的,陆先生肯定是有别的应对之策,但在我这里又不好去做,所以才会避开我们糜家……嗯!是这样,一定是这样,不然陆先生当初也不会说教完曲乐之后就离去的话了。”
复又细看了一遍竹简,糜贞便起身又去书架上寻找,想看看陆仁还有没有别的这一类的竹简留下。还别说,陆仁真的还有一卷这样的竹简。其实说真的,那时的竹简真记不了几个字,陆仁的这一卷竹简只是写了一点东西之后就写不下了,所以又另起一卷记录。而这一卷竹简上所写的东西,糜贞只是看了几眼之后就再也按捺不住,当下就扯起高八度的嗓音冲着院外喊道:“来人!快去将大哥请到这里来,就说我有急事相商!”
没多大会儿的功夫,糜竺就赶了过来。见糜贞是呆在陆仁住的过地方,糜竺却有些会错了意,只是向糜贞叹息道:“小妹你这是想念义浩了吗?唉……义浩他到真是可惜了。”
糜贞并不知道糜竺曾有想招陆仁入赘的意思,而且此刻的她因为心急,也没听出糜竺的话里蕴含着别的意思,只是急急的把手中的竹简往糜竺的面前一递:“他事休提,大哥你且看看这个。”
糜竺有些莫名其妙的接过来检看,但头几眼还真没看明白陆仁的那些简体字,还是糜贞往屋外探了探头,见没人跟进来之后发觉糜竺正在艰难的辨识,就赶紧的凑到了糜竺的身侧向糜竺解读了起来:
“大哥看这里,这里陆先生写的应该是‘当曹军兵临城下,糜竺却又没什么反应的时候,记得提醒糜竺先去北海向孔融求援,然后去平原请刘备来领兵’。”
这一下糜竺也吓了一跳,惊道:“难道义浩他早就料知此节,所以早就有策应对?”
糜贞又把第一卷竹简展开给糜竺看:“还有这里。陆先生写的是徐州虽然兵强,但却没有强将领兵,与兵将皆强的曹军交战难有胜算……大哥你知道刘备是谁吗?陆先生建议大哥请刘备来领兵作战,应该不是无矢放的!”
(五三,赴友婚宴,醉,不能起,更误。今补四更)(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
第四十回 鸣笛为心宁
ps:看《我本三国一路人》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大哥你知道刘备是谁吗?陆先生建议大哥请刘备来领兵作战,应该不是无矢放的!”
听过糜贞的问话,糜竺仰起头想了想之后道:“平原刘备刘玄德……为兄到确实多有听人提及此人。此人早年间招募义军讨伐黄巾贼寇……”
有关对刘备的介绍当然还是那一套,不外乎什么骁勇善战、弘雅有信义之类的,但对此刻的糜贞来说,却是在暗暗惊呀陆仁怎么就会想得那么远,就连糜竺也是越是说,目光就越亮。特别是说起关羽关二哥温酒斩华雄,以及三英战吕布的事时,兄妹二人几乎是同时下了一个结论,就是把这样的勇将请来带兵就绝对不会有错。(注1)
兴奋过后,糜竺兄妹不约而同的又望向了陆仁留下的竹简,却又各自都叹了口气。糜竺收回手来看了看糜贞,轻叹道:“可惜了,真的是可惜了。若是义浩仍在此间,我能得以与他早晚商议,也不必等到小妹你今日来此思念时才发现他留下的这两卷竹简。”
糜贞迟疑了一下,问道:“大哥你决定依陆先生所遗留之策而行?”
糜竺道:“你我都觉得此策可行,又为何不依策而行?况且在为兄看来,此策哪怕就是冒险一搏,这个险也值得去放手一搏。有望而一搏,也比如今这样困守城中,坐以待毙强上几分。如若功成,不止我们糜氏一族在徐州可得以保全,为兄亦会是为陶府君立下大功,介时徐州上下谁又敢再小觑于为兄?”
糜贞点了点头:“既如此,小妹也就不劝阻大哥了,到是大哥路上千万小心。还有这里,陆先生写着‘提醒糜竺小心在北海可能会碰上管亥的黄巾余党,要是不行就建议糜竺直接去平原,让刘备先救了孔融,再向孔融借了太史慈之后再来救援徐州’,依小妹之见,大哥你就快马加鞭直接往平原那里去吧。”
糜竺亦点头道:“为兄自会见机行事。事不宜迟,为兄现在就去向陶府君进言,到是二弟一直在东海未归,而为兄离城之后,家中诸事就得小妹你多加费心了……还有,陆先生留下的这两卷竹简可千万别被他人知晓!反正你我都已记下,不如现在就烧了吧。”
对此糜贞虽然有点不舍,但也没有什么异议,便和糜竺一起把那两卷竹简扯散之后扔进了火中焚毁。接下来再无他话,糜竺直奔陶谦那里而去,只留下糜贞仍在院中望天长叹:
“陆先生,你不会真的遭了不测吧?如果你还活着,你现在又在哪里?”
在哪里?陆仁正在曹操的营中绞尽脑汁的想着该如何向曹操开口的事。
自从雪莉传输来了资料,而且从郭嘉的口中得知边让恐怕是十死无生之后,陆仁就一个头有两个大。而他最担心的,就是曹操万一因为自己所产生的一些变故,真的攻下了徐州之后却又后院失火,那接下来的走向他可就有些把握不住了。这走向一把握不住,自己现在又是身在曹操军中,人身安全又会不会出问题?
可他如果知道因为自己出于习惯留下来的竹简,意外的在使进程又在向原有的进程靠拢,恐怕就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反正这会儿的陆仁是带着满腹的心事,跟着曹操大军终于来到了郯城的城下。当营寨扎下之后,陆仁见他呆的地方距离小村不远,心中多少有些被触动,便跟郭嘉打了个招呼,自己跳上了马背回小村去看看。
自那天陆仁耍花枪的离开小村到现在已经有些时日了,由于正值六月夏末秋初的时节,当陆仁回到小村时,发觉村中那些无人收殓的尸体大多都已经开始变臭腐烂,再加上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整个小村尽是一片凄凉惨淡的景像,看得陆仁既有些恶心,心中又有些难受,毕竟这里是自己曾经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地方。
又策马行出数步,陆仁突然发现有一群乌鸦和几只野狗正在啃食村民的尸体。陆仁此刻的心情本就很难受,突然之间又看到了这样的情景就实在是有些忍无可忍了,当即就跳下马背,顺手抽出了郭嘉给他护身用的铁剑,向着那些乌鸦和野狗冲了过去。说句老实话,这些天里陆仁的心情一直都处在一个压抑与不安的状态,也太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把这些负面情绪给释放出来了。
尽管没有开启体能强化剂,但陆仁那近乎于暴走状态之下的杀气腾腾,却足以把天生就对杀气很敏感的动物给惊吓走。所以陆仁只能算是在挥舞着铁剑,驱赶着野狗和乌鸦,其实一只乌鸦、一条野狗都没有杀到。不过对于陆仁来说都无所谓,他需要的其实只是奔跑、出汗、喘息、嘶吼,借着这些把胸中负面情绪全都释放出来。
也不知这样折腾了有多久,陆仁终于停了下来,把手里的铁剑往地上一插,自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喘起了粗气。而经过了这样的一番折腾与释放,陆仁的心情到也放松了许多。再抬袖擦了擦眼角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划落的泪痕,陆仁又环顾了小村一周,勉勉强强的自我安慰道:“算了,这里的人本来就是要死的,和我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
收剑还鞘再站起身来,陆仁本来是想就此回营的,可是一抬眼见天空中那些乌鸦仍在盘旋着,再看看地上那些已经令人不忍相视的尸体,陆仁却又犹豫了起来。良久之后,陆仁复又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算了,时间还早,村子里也就这么百十来号人,耽误不了我什么时间。一些我可以做的事却没做,那我他妹的还算是人吗?”
脱下身上的文士长衫放到马背上,再在村中找了辆还能用的平板车用马来拉,陆仁便开始将小村中村民的尸体集中到一处。百十来具尸体在有小车拖运的情况下要不了多少时间,陆仁在集中完毕之后又去弄来了许多的木柴与柴草,全部放置妥当之后一把火点了过去。
按说陆仁应该是按当时的习俗进行挖坑土葬的,可一则陆仁并不是汉代的人,碰上这种事不会有那么多的讲究;二则陆仁也真没那个时间去挖那么多的坑。一百多个能埋人的坑,陆仁就自己一个人,这得挖到什么时候去?远不如火葬来得方便快捷而且还卫生……至少陆仁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看着越烧越大的葬火,陆仁也很难说清楚此刻的心中到底是什么滋味,却又觉得自己就这样离开总像是少了点什么似的。略一转念,陆仁忽然想起来自己的那支竹笛应该还在自己住过的那间小泥屋里放着,那天晚上是完全没有时间和机会去拿,现在去取回来就没什么问题了。而且一想起竹笛,陆仁也就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能再做点什么了。
不多时竹笛取回,当然陆仁也记得要把竹笛洗干净再甩干水,毕竟这支竹笛差不多可以说是在死人堆里放了一段时间。总之搞好之后陆仁回到葬火旁,本着死者为大的原则,陆仁毕恭毕敬的向葬火深施了一礼之后大声道:“各位乡邻,不能让大家入土为安,而是用火葬来安葬各位,陆仁也是有无奈之处,还望各位在泉下有知,不要责怪陆仁……说句不好听的话,火葬了各位,也总比让各位的尸身被乌邪啄、被野狗啃要强得多吧?陆仁也只能做到这些了。临去之前,我再吹奏上几曲当是为各位送行吧。陆仁也算是仁至义尽,各位变了鬼可千万别来找我的麻烦。”
说完了这些,陆仁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但也突然有所明悟,就是古今中外的人搞出那么多的葬仪,不见得真的就都是迷信,很多时候很可能只是为求得自己心中的一份宁静。
深吸了口气,陆仁点了一下眉心开始选取适合这个时候的曲乐。只是这种音乐还真不是那么好找的,现代社会里的吊丝宅男一族,又有哪个会在自己的电脑里放些适合葬仪的曲乐?陆仁当然也不会例外,而且现在也不能上网去找是不是?
选来选去,陆仁终于看到了一首《仙剑三》里的《还魂草》,多少有那么点合现在这个景的味道,于是就笛至唇畔,依着曲谱将这首《还魂草》吹奏了出来。也许是因为之前已经释放掉了那些负面情绪,又做了一场能让自己心里好受许多的事的缘故,刚才还有所明悟的说葬仪可能是人们为求心中宁静的陆仁,此刻开始吹奏曲乐之后没多久竟然真的求宁得宁,吹着吹着竟然就进入了那种心中宁静、浑然忘我的状态,甚至连自己在《还魂草》吹完之后,续上了《蝶恋》、《御剑江湖》和《挥剑问情》都茫然不知。
而他更不知道的,是曹操与郭嘉居然来到了他的身后不远处,也都在静静的倾听着陆仁所吹奏的曲乐。
那曹操和郭嘉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其实是陆仁在小村里搞这些事的时候毕竟用了不少时间,郭嘉见陆仁没马上回去,也是担心陆仁会碰上什么意外就打算过来看看。而郭嘉刚一上马,正在营中巡视的曹操就问郭嘉这是要去哪里,郭嘉把话一说,曹操就说既然是这样那他也去看看,于是就叫上典韦再带了点护卫,往小村这里来了。而远远的,他们就看到了那片熊熊的葬火,还有正准备向葬火行礼的陆仁……
(注1:瓶子当然知道正史上刘备没参加过反董联军,也没什么温酒斩华雄和三英战吕布的事,这里取用的是演义中的情节,太较真就没劲了哈!)(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
第四十一回 意外收获
ps:看《我本三国一路人》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各位乡邻,不能让大家入土为安,而是用火葬来安葬各位,陆仁也是有无奈之处,还望各位在泉下有知,不要责怪陆仁……”
陆仁在向着葬火大声的喊出这番话的时候,并不知道曹操和郭嘉这些人已经远远的看见了他,而陆仁又因为喊得很大声,他的这番话曹操与郭嘉都是听得清清楚楚的。曹操当听到“火葬”这个词时,忍不住向郭嘉问道:“火葬?这陆仁到底去过些什么地方?难道他去过西域之地?居然会用火葬之仪来安葬村中村民。”(注1)
郭嘉连忙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他好像真的去过不少地方。”
曹操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他才多大年纪?十数年间居然行遍万里之地?”
郭嘉又哪里知道陆仁以前的事?此刻自然是不好和曹操谈论这些,正好一抬眼远远的望见陆仁把竹笛拿了起来,连忙向曹操压低了声音道:“嘉素知主公亦是喜好音律之人,只是这些时日以来主公都没有听过曲乐了吧?义浩已寻回他的竹笛,又有以笛乐为乡邻送葬之意,主公就不妨借此机会,听一听义浩他从蔡中郎那里传承下来的曲乐。”
曹操一向就喜好音乐,史料上都说曹操一玩起音乐来能“倡优在侧,常以日达夕”(注2),只是现在背着一个“父仇”之名,真不好在闲暇时去玩音乐,早就有些心痒。现在有这么个机会,又听说是蔡邕遗留下来的曲乐,那还不顺坡下驴的欣常一下再说?因此马上就示意众人都下马,不要弄出什么声响惊动到陆仁,然后就和郭嘉悄悄的来到了离陆仁不远的地方。
陆仁是吹了一下子就进入了那种浑然忘我的状态,根本就没查觉到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多了俩人,而且在这种状态下,陆仁吹奏的四首曲乐,其水平和意境都是超水平的发挥,听得曹操与郭嘉不说是如醉如痴,但心生感触的共鸣之意却总归是有那么些的。
终于在陆仁吹完那曲有离别之意的《挥剑问情》之后,曹操忍不住的长叹了一声,也就是这一声长叹惊动到了陆仁,把陆仁从那种浑然忘我的状态中给拉了出来。下意识的回身一望,陆仁可就吓了一大跳,连忙向曹操和郭嘉致礼道:“曹公,老……郭主簿!”
曹操看了看陆仁,忍不住开口问道:“以你的笛艺……你真的不是伯喈公的第子?”
陆仁赶紧摇头。这个事不能承认可是他在这个时代的原则之一。
曹操又是一声轻叹:“可惜了,真的是可惜了。以你的资质,仅仅是于早晚侍奉间的偷艺盗曲就能有这般技艺,若是伯喈公真的收你为弟子且用心教授,你的音律之艺很可能会举世知名的。”
陆仁心说真要那样只是在给我添不必要的麻烦好不好?这个时代的艺人明星可远远没有自己那个时代的艺人明星那么风光。不过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得和曹操客套:“不敢当!曹公对陆仁谬赞了。”
曹操是个爱才如命的人,各方面的人才都不肯放过,当然这些人才也别犯了曹操的忌讳,不然曹操一样是会杀滴!不过陆仁显然没犯过曹操的忌讳,也不敢去犯,而且在音律方面表现出来的能力很不错,因此曹操对陆仁也就有了招揽之意:“等孤拿下徐州,回转鄄城之后,你就住在孤府坻的附近吧。孤府中颇有倡优,正好可由你去教习曲乐,孤再与你五十石之俸,不会让你受饥寒之苦的。”
陆仁当时就愣住了,因为这事对陆仁来说来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稀哩糊涂的就可以拿上曹操那里的俸禄了?五十石听起来是很少,但要知道东汉时县级副职的县尉与县丞才不过两百石到四百石的俸禄,自己拿五十石的俸禄就基本等同于是拿着当时公务员的工资了。
不过这里还是要说一下,汉代的一石说是一百二十斤,实际上换算成现代公制只有26.4公斤,五十石俸禄也就是一年可以领到1320公斤的粮食……嗯,还是很多的。一吨以上的粮食,陆仁就是化身为猪也吃不完吧?
他还在这里愣着,曹操身旁的郭嘉可有些急了,一个劲的向陆仁猛甩眼色,就差没冲上去狠狠的踩上陆仁几脚了。而陆仁片刻之后回过神来,一看见郭嘉的眼色就明白了过来,马上就向曹操大礼见参:“多谢曹公厚爱,仁愧不敢当矣!”
曹操笑道:“没什么不敢当的。你如果做事勤勉,孤日后或许还会给你个一官半职。”
陆仁嘴里称谢,心里却在说我玩音乐的话能当啥官?而且玩的还是民间散乐,不是那些祭祀礼乐……不过映象中汉代好像是有个乐府,专门收录民间散乐以供官员贵族赏玩,但那是东汉朝庭的专属机构,并不是郡县所属的官员,曹操现在是不能去任命的。等到曹操拥立汉献帝,可以任命这一类的官职的时候,都已经是三年后的事了,那时的自己都在准备闪人了,哪里还会稀罕你曹操给的官职?
这里正说着这些不着边的话,那头典韦却带着护卫们赶了上来,典韦更是很不客气的把陆仁挤到了一旁再对曹操道:“主公,此地离大营稍远,万一陶谦有兵潜行出城行至此间,对主公的安危不利,所以还是请主公早回大营为上!”
典韦这个超级保镖此刻说出来的话可是很有道理的,但曹操却只是很不屑的一笑:“不必担心!陶谦要是真有这种胆量,早就派兵出城与孤交战了。可是陶谦都做了什么?只是被孤派出的千余精骑环城吓唬了一下,就一直紧闭城门严守不出。这样的人是没胆子派兵出城伺机而动的。”
郭嘉对此也是笑而不语。
曹操又向陆仁道:“奉孝因为担心你的安危,所以才来此寻你。现既寻着,你就早些回营去吧,也省得奉孝心中担忧。”
陆仁答应了一声,乖乖的跑去把马牵回来。曹操这时又对典韦和郭嘉道:“既然出了营,孤也想在这周边转转,你们二人陪着孤吧。”
于是乎,陆仁被曹操轰回了大营,曹操则带着典韦和郭嘉慢慢悠悠的散起了步。眼见着陆仁的身影渐渐远去,曹操便向郭嘉道:“此人虽然有些贪生怕死,但心性到也纯良。而且他颇有几分见识,日后若是对孤有何良言相进,孤便聘他为孤之幕僚。”
郭嘉也看了看陆仁的背影,想了想之后很古怪的笑了笑道:“义浩这个人嘛……我总觉得他这家伙有点胆小,很多时候是不敢把话说出来,怕一说出来会危及自身。可是当他真的把话说出来的时候,搞不好就会是一番石破天惊的话了。”
曹操亦笑:“石破天惊之言?奉孝你会不会言之太过?只是如此一来,孤到还真想看看他会在何时说出一番石破天惊之言了。”
郭嘉这时却想起了那天晚上陆仁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的事,不由得眉头稍稍一皱:“也许用不了多久,他真的会说出什么石破天惊之言吧?”
陆仁当然不知道曹操和郭嘉正在谈论他,这会儿的陆仁还正懵着呢。犹记得在糜竺去找陆仁之前,陆仁就有过等避过了徐州之难后,凭着“荀立”交给他的那枚玉饰去荀彧那里谋份差事混口饭吃,好歹混完这三年半时间的想法。只不过后来当上了糜竺的狗头师爷,因为觉得在糜竺那里混得挺不错的,就把这个初时的想法给扔去了一边。这就好像是在是去当高级白领,还是去当低级蓝领之间作出选择一样,脑子只要是没进水的人都会选择前者。
可是自小村惊变之后,去糜竺那里当高级白领的可能性已经渐渐没有了,陆仁就只能是把蓝领之路的想法重又提起来,目前也只是挂着郭嘉帐下书吏的名而已,多多少少的总觉得会有那么些的不牢靠。可是现在曹操意外的给了陆仁一个用现代的话来说是属于正式的工作岗位,对陆仁而言无异于跳过了许多中间的环节,直接就走到了自己想呆的位置上。面对这种意外而且突然的结果,毫无心理准备的陆仁当然会被弄懵了头。
就这么稀哩糊涂外加懵头懵脑的回到了大营,陆仁的心情思绪到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而此时的陆仁由于已经处在了一个新的位置上,也自然而然的会开始由自己新处的位置开始考虑今后的事情。
“如果是作为曹操那里的音乐教师……嗯,我看看资料先。”
调出资料仔细的查阅了一番之后:“首先第一原则,不该说的话千万别说,该说的话也得看是不是可以说的时候才说。总之曹操的忌讳是千万不能犯的,不然我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过曹操在初期对待人才还是比较宽容的,真正开始乱杀人那已经是曹操的晚年了。我只是呆个三年半左右的时间,正是曹操初期很英明和宽容的时候,我平时只要小心一些再低调一些,曹操就算是看在郭嘉的面子上也不会太为难我……”
想了这么一通,陆仁的思绪却又回到了现时点,一时间又有些头痛:“边让应该已经死翘翘了吧?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到陈宫那里,以陈宫的性格来看,肯定会对曹操心生不满,然后就开始谋划反叛的事。这个应该不是因为我的出现,使曹操攻打徐州的时间提前就能影响到的事,那么陈宫会反叛就是板上钉钉了。
“可是在时间上我真心吃不准,也没什么合适的机会去跟曹操说啊!要不还是先装一装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再告诉老郭,由老郭去提醒曹操吧,这样也比较妥当。总之我的目标其实很简单,就是能跟着曹操的大军回到鄄城,然后老老实实的在曹操的家里当一个音乐教师,其余的就没我什么事,曹操出兵打仗也不会把一个家里的音乐老师带上吧?在这一点上到是比当老郭的书吏要好些,曹操打仗可都是带着郭嘉的,我如果还是老郭的书吏,当然也得跟着。”
(注1:秦汉之前,中原地区是不接受火葬的,而且视火葬为最大的屈辱,当时的火葬主要是氐、羌这些西部地区的少数民族在用。但东汉后由于佛法东移,阿三那边僧侣盛行的火葬也随之传入,民间信佛者也随之奉行。瓶子写曹操说陆仁曾去过西域之地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环节,无非是想说曹操这些人对火葬有一定的认知,不是那么反感,大家也别太过较真。)
(注2:这是《曹瞒传》里的记载,可不可信那叫天晓得。这里取用无非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铺垫而已。)(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
第四十二回 进程渐归
ps:看《我本三国一路人》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六月已是夏末,天将入秋。
因为最近几年徐州地区的天气一直都很不错,可以说是风调雨顺,加上徐州地区主要种植的是成熟得比较早的梗稻,所以这会儿虽然还没有真正入秋,田间的梗稻却大部份都已成熟。只是现在在徐州周边地区收获田中梗稻的,不是那些辛苦耕种的徐州百姓,而是一群群有如强盗一般的曹兵,将一袋又一袋、一车又一车的稻谷送回大营之中。
陆仁此刻正跟随在郭嘉的身侧,面无表情的看着曹军士卒这近乎于掠夺的事。看到地上到处都是散落下来的金黄色稻梗,陆仁下意识的弯下腰捡起来几束放到鼻下闻了闻,入鼻的是一阵阵淡淡的稻香,再一反手试着把手中的稻梗喂给牵在身后的坐骑,坐骑则是马上就把陆仁手中的稻梗舔到嘴里再大加啃食。
陆仁见状轻叹了口气,索性把手中缰绳往鞍座上一搭,放由坐骑去随意啃食地上的稻梗,自己则是找了片树荫坐下。郭嘉见陆仁如此也就笑了笑,学着陆仁的样子把马放开后亦坐到了树荫下,解下酒囊自己先灌了一口再递给陆仁道:“义浩,最近这几天你总是这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陆仁接过酒囊再看看郭嘉,本来都到了嘴边的话却还是强咽了回去,最后是环视了一下周边,这才摇了摇头道:“和老郭你说到也没关系。我是看见曹公这样散兵掠粮,徐州百姓这辛苦一年的耕作就全都泡了汤。只是我心中虽有不忍之意,却也知道不能去对曹公说什么留点粮食给百姓这样的话,那只会惹得曹公大怒而已。”
郭嘉也摇了摇头,指着陆仁道:“你这小子就是心太软了点,甚至都可以说你有些妇人之仁。不过还好,你到是很有几分自知之明,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只是义浩啊,你很多时候是不是为人处事也太过小心了点?要知道在有些时候,只有放胆去说、放胆去做,才会有成功的可能,而一味过份的小心谨慎,到最后只会变成畏首畏尾而一事无成的。”
陆仁耸耸肩:“小心无大错。反正我也不怕别人说我贪生怕死,不管怎么样,自己的小命才是最要紧的。”
“……我突然觉得有点后悔,怎么就和你成了朋友了。”
陆仁干笑两声,觉得还是把话题扯开的好,因为陆仁这会儿也查觉到郭嘉好像是在套自己的话,可是自己一直在想的事尽管自己也很想说出来,但总感觉眼下真不是能说出来的时候,所以还是先扯点别的事比较好:“老郭,曹公这样散兵掠粮,兵力不就分散了吗?那攻城的事?”
郭嘉哂笑道:“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陆仁半老实半不老实的道:“还真有点不明白。徐州是块好地方,袁绍、袁术、公孙瓒之流对徐州都垂涎三尺,也都有能力染指。曹公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现在也都兵临城下了,为什么不抓紧时间赶快打下来,造成一个既成的事实?时间一拉长,难免会生出变故的。”
郭嘉道:“难道你这几天心事重重的,就是在想这个?”
陆仁见郭嘉这么问,也乐得借坡下驴,省得郭嘉没事就套自己的话,所以就故作其事的点了点头。不过略一转念,还是觉得要补几句话算是来证明一下自己的姿态才比较好:“老郭啊,求你个事。”
郭嘉道:“说,能帮的我会帮帮你。”
陆仁道:“之前糜竺收留了我一段时间,对我也都很不错。万一真到破城之时,你看能不能帮我向曹公求个情,保全一下糜竺家族,我也算是能回报一下糜竺。”
郭嘉笑道:“这种事你到真不用担心太多,只要在城破之时他不是拼死反抗,而是差不多了就乖乖献降,主公也不能真的把徐州本土的名流望族都杀光,那样只会对主公之后治理徐州的事不利。要我说,必要的时候你跑去和糜竺通个气,糜竺只要不是个愚不可及的人,就会明白什么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你顺便的还能还个人情给糜竺。”
说到这里郭嘉忽然饶有兴致的望定了陆仁,笑问道:“唉对了,你那时既然是在糜竺的家里当宾客,那有没有见过糜家小姐?”
陆仁完全没想到郭嘉会突然有此一问,因此也完全是下意识的回应道:“见过啊!而且还经常陪在她的身边,时不时的帮她出出主意、算算帐什么的。”
“哦?”郭嘉立时就眉飞色舞了起来:“我可听说糜家小姐是个美女,你既曾与之相伴,那她是不是个美女?”
陆仁心说没听说过你郭嘉也是个好色的家伙的事啊,怎么一谈起美女来也这德性?这样子到有点像自己在自己那个时代,和一帮子狐朋狗友们凑在一块喝酒谈女人的事了,当下也懒得去计较太多,直愣愣的回应道:“挺不错的。如果她好好的打扮一下,可以列入女……哦哦哦,可以列入秀外惠中的那一类,不过距离倾国倾城、国色天香什么的就还差了许多。”
他这也是差点把现代吊丝宅男们常说的“女神”给顺嘴说了出来,还好及时的改了口。再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她这丫头虽然今年才十六岁的年纪,但可能是因为出身商家的缘故,对待事情的功利心有点重。”
郭嘉转了转眼珠,复又笑道:“这不正好?既然功利之心有点重,那么到你去劝说糜竺的时候,我再向主公进言,让你把糜贞给娶了,如此一来多少就会有些幕僚姻亲之系。主公为求安抚徐州大族,肯定会给你正式的任命个官职,反过来糜竺兄妹为保全家族,也会乐意应下这门姻亲的……”
“滚蛋滚蛋!”陆仁差点没一拳向郭嘉轰将过去:“说正事说正事!刚才我问你的可不是这个好不好?”
郭嘉放肆张狂的大笑了好一会儿之后才道:“好好好,说正事。你是在奇怪主公为什么不马上攻城是吧?看来你对军事方面的事真的是不太懂。你也不想想,主公于夏中急急出兵,而当时衮州境内的军粮都没有收上来,府库中的存粮又不多,因此主公大军完完全全的就是轻兵急进,军粮一直都很吃紧。之前攻克彭城,是从彭城的府库里补充了不少,但彭城并不是徐州的屯粮重镇,而且当时徐州的秋粮亦未入仓,数量上也不是很多,最多只能算是让主公率领的大军吃上几天的饱饭而已。”
灌了两口酒,郭嘉接着道:“攻打城池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更何况郯城是徐州治所,城池坚固、粮草充足,陶谦手下的丹阳兵也是善战之兵。陶谦手下是没有什么善战之将,但他手下的那几号人凭借着兵精粮足之便依城坚守的能力还是有的。而且陶谦治理徐州多年,虽无什么出色之处,但徐州安定富庶,百姓也大多都有心依附陶谦,守城之时必会全力相助。一座这样的城池,可不是说拿下来就能拿下来的。
“等有机会,我给你看一些兵书战策,你就会发现但凡是坚城,基本上都是要用掉许多时间才能攻破的。主公大军粮草不多,这个时候分兵掠粮,其实就是在为全力攻打城池作准备。而且你什么时候去阵前看看,不难发现郯城城头旌旗严整,士卒军兵没有什么慌乱之意,显然陶谦已做好固守之备,反到是主公大军一路轻装急行,无论是攻城器械还是随军工匠都没有跟上来。没有攻城器械就想攻克这样的坚城?你还真以为攻城是拿人命去填就能填下来的?主公麾下的兵马可并不算多。”
说完这些郭嘉又扫了眼正在收运粮食的曹兵,眉头稍皱:“而且就像你刚才说的,徐州这块好地方,袁绍、袁术、公孙之流一直都垂涎三尺,只是一直都找不到出兵攻打的借口。而相比之下如果徐州是在陶谦的手上,一有机会那陶谦是比较好解决的,可如果是落到了主公的手上可就不那么好打了,所以他们极有可能会出兵援徐,那时主公也只有退兵一途,不能与这些强敌对阵。兵法上说‘临战当先虑败’、‘战者利为先’,主公先把东西抢掠够,万一真的到了不得不退兵的时候,好歹这一趟的兵也就没有白出,至少也是捞回了本钱,不把主公自己的家当给搭进去。”
“原来是这样啊……”陆仁稍稍恍然的点了点头。他从来就没有打过仗,哪怕现在是跟在曹操的军中,其实战场也是一次都没有上过,对这些事又哪里会懂?说得难听点,他也就是会在纸上谈一谈兵,玩战略游戏的时候这些东西也是从来就不会去考虑的,毕竟游戏是游戏,现实中复杂多变的事可不是游戏里的套路能比拟的,更何况陆仁玩游戏还总是开着修改器。
现在真正的接触到了一些这方面的事,陆仁这会儿也只能说是似懂非懂。而且说实说,这还是郭嘉有意的在教导他,不然可真不晓得陆仁会呆成什么样。只是如此一来,陆仁却又抓起了头皮,心中暗想道:“曹操既然是要抢够粮食,那就肯定是要拖到秋季的。只是这样一来,岂不是在时间上和原有的历史进程又拉近了吗?那我意外的使曹操出兵时间提前的事,又到底有什么意义来着?而我出现在这个时间点,又到底有没有用啊?”(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
第四十三回 刘备抵徐
转眼之间又是数日的时间过去了。
在这数日之中,曹操除了分兵掠粮之外,也曾去郯城城下讨敌骂阵,不过郯城守军硬是不肯出城野战。对此曹操既无可奈何又懒得计较,只是加紧催促麾下的将士们该抢粮的抢粮、该赶路的赶路。
这些事和陆仁的关系不大,而且真要说起来,此时的陆仁可以说完完全全就是曹军中的一号闲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能干点啥。再者在身份上有那么点的特殊且敏感,陆仁自己都觉得不能在军营里瞎晃悠,一不小心犯了什么军规的话挨板子事小,万一被人误认为自己是在搞什么细作活动岂不是比窦娥还冤?以至于陆仁某次都在郭嘉的面前自嘲,说自己现在去徐州会被徐州方面认为是曹军的细作,在营里转悠会被认为是徐州的细作,真是个不是双面细作的双面细作,郭嘉对此除了笑骂他几句之外也懒得理他。
但是话又说回来,此时的陆仁已经有了些隐隐约约的感觉,就是现在的进程极有可能还是会回到原有的进程上去,最多也就是会在时间上有些变动。至少陆仁敢肯定一件事,就是边让被曹操做掉之后,陈宫的反叛一定会发生,这也绝不是他现在所能影响到的事。
至于糜竺会不会再去把刘备给弄来,陆仁到是有些吃不准了。因为按照史料,糜竺本来是没打算去请刘备的,仅仅是想去北海向孔融求援而已,但意外的碰上管亥围攻北海,结果是由孔融向平原的刘备求援,然后才发展成糜竺又向刘备求援。现在时间上提前了不少,糜竺可能到北海的时候没碰上管亥,那孔融多半就直接带兵往徐州这里过来了,少了中间的一串子事,糜竺会不会去找刘备可真叫天晓得……可是陆仁不知道,自己留下的竹简已经使糜竺跳过了去北海求援的这一节,直接就往刘备那里去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稀哩糊涂的过着,陆仁现在每天除了以书吏的身份兼职一下郭嘉的小灶大厨,做好那一天的两顿饭之外,其余的时间就基本上是在营寨的后面找块荫凉的地方往那里一坐,傻呆呆的望着西面的道路出神。
当然在旁人的眼中,陆仁的这种行为简直就像个呆子,却不知道陆仁其实是在坐等衮州那边的求救信使的到来。毕竟眼下陆仁能吃得准的就只有陈宫会反叛这件事,但这件事陆仁又不敢说出来,就只有坐在这里干等。虽说这事对陆仁其实没什么实际意义可言,可人总得找点事做、心里有个盼头,更何况现在的陆仁在曹营里什么事都不能做?至少至少,陆仁觉得一看到那头的信使,就可以马上回帐去收拾东西,也省得到临走的时候自己会手忙脚乱,而且东西是不能提前打好包的,杨修的“鸡肋”之死可不是闹着玩的。
当然陆仁也不是真的就干坐在那里,别人以为他是在发呆,其实陆仁是激活了芯片在那里打游戏、看电影电视。上次在彭城和雪莉联络的时候,雪莉顺手传输了一些陆仁喜欢看的那种女孩子不穿衣服的东西给陆仁。雪莉是不可能专门去找这个的,都是从陆仁之前玩的电脑里直接拷贝了过来再传给陆仁,打包的文件里除了那些东西就还有一些游戏和电影电视。
之前陆仁乱七八糟的事太多,对这些一直顾不上。现在作为一个闲人,到是有时间、有心情把这些东西弄出来玩一玩、看一看,多少也算是消磨一下这种无聊的时间。不过那些女孩子不穿衣服的东西陆仁可不敢看,因为那玩意看了之后身上难受,自己身在军营之中又不敢有点什么动静,邪火一上头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这天陆仁又坐到了那里激活了芯片打游戏,正玩到将要通关之时,忽听得远方有阵阵的厮杀声传将了过来。陆仁一愣,起身辨认了一下方向发觉是郯城的附近,心中也是微觉惊呀:“郯城那边?曹操这是按捺不住下令攻城了,还是郯城里面出兵野战了?那我要不要过去看看?”
略一犹豫,陆仁还是放弃了去看热闹的打算。还是那句话,陆仁可不想在营里乱跑而被人误认为是细作,反正不论是攻城还是野战都不关自己的事,还是别乱动弹的好。
所以陆仁又一屁股坐回了原处,接着打自己的游戏。而这次的厮杀声并没有持续太久,到天将黄昏之时就平息下去了。陆仁看看时间差不多就跑回去烧饭,见了郭嘉就随口问道:“今天怎么打起来了?结果如何?”
郭嘉皱了皱眉,神色中没有前几日的轻松嘻笑:“有人驰援徐州。”
陆仁心中忽的一跳,尽管隐约的猜到了点什么,但还是向郭嘉问道:“谁?”
郭嘉道:“平原刘备,带了万余人来。”
陆仁心说刘备到底还是来了啊?但马上陆仁就觉得有些不对头,惊而问道:“刘备带了多少兵来!?”
郭嘉重复道:“过万之众。”
陆仁当时就懵了。依他所知,刘备在这一时期只不过是公孙瓒麾下的平原相,充当着青州刺史田楷的副手而已,按史书的说法是“时先主自有兵千余人及幽州乌丸杂胡骑,又略得饥民数千人”,了不起也就有个四、五千的兵力。就算是再去公孙瓒那里借了赵云和两千人马,有个八千人马也就顶了天了,怎么会突然变成万余人马?
郭嘉见陆仁愣住,稍觉意外的问道:“义浩你知道刘备?”
陆仁点头:“知道一点……哦,以前去郯城卖柴的时候听见人议论过他。只是老郭啊,刘备好像也就几千人马,怎么突然变成上万人了?他临时征兵了?”
郭嘉摇了摇头,说了一句很让陆仁意外的话:“管亥死了,他手上的那些黄巾兵被刘备收编了不少,所以刘备才会有了这过万的人马。”
“管亥!?”
陆仁会这么惊呀是没想到管亥到底还是死在了刘备的手上,可郭嘉接下来的话却让陆仁再一次的惊呀无比:“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没关系。管亥其实是暗中受了主公之命,以黄巾余党的身份去北海阻截孔融的。”
“哪、哪泥!?”陆仁当时就瞪大了双眼,以至于连“哪泥”这样的词都顺嘴冒了出来,心说不会吧?管亥怎么成了曹操的人?这事陆仁还真是头一次听说。而不得其解之下,陆仁自然而然的就向郭嘉发了问,想了解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郭嘉解释道:“主公领衮州后,主要就是在平定衮州黄巾余党。衮州黄巾平定之后,主公择其精锐为青州兵,其余的就令务农。而主公在这时留了一手,就是仍然让一小部份的黄巾军保留着黄巾旗号,以备不时之需。义浩你该明白,主公统领的是朝庭兵马,有些时候和有些事是不便出面的,就得靠这些打着贼兵旗号的兵马去做,主公则在暗中资以钱粮。”
这么一解释陆仁马上就明白了过来,心说这事到是挺合曹操的风格的。简单点说,就是曹操留下这么一只见不得光的部队,专门去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这个别说是曹操,就算是在现代社会,诸多的国家在暗中其实都是有这样的部队的。毕竟有很多事,明面上的正规军绝对不方便出面,只能靠这些躲在暗中的部队去做。
这时郭嘉接着道:“孔融与陶谦一向交好,听闻徐州被围就一定会出兵援徐。如果说只是和孔融交兵打仗,孔融这种酒徒绝不足虑,只是孔融的名声也太大了点,真和他对上,主公的脸面拉不下来。要是孔融再写封信或是发个檄文什么的,主公这里在情理上可就难做了。毕竟孔融可不是边让,杀边让不会有太大的关系,还会有立威之效,可如果杀了孔融这样的人……往近了说就不亚于王允杀蔡邕,会激起天下士子的强烈反感不说,还会给其他的诸候出名攻打主公的借口。所以只有让管亥去围攻北海,让孔融自顾不暇,无法出兵援徐。”
陆仁听得“呵呵”强笑,心说这他妹的就是政/治,里面的弯弯绕绕也太多了点。而既然有这些因素在里面,刘备会把管亥做掉那就是必然的事了。至于其他的一些看似微枝末节的因素,陆仁也懒得去想了,反正现在的结果真的是和原有的历史进程相差不大,就是在时间上可能提前了一些而已。
事实上陆仁不知道,由于他的出现,刘备那边有些事是调了个个的。原本应该是糜竺到北海之后,才由孔融派太史慈去向刘备求援,现在却是糜竺直接去了平原,然后刘备在去徐州的路上糜竺又告诉刘备,说可能会有黄巾余党围攻北海,刘备就顺路打了管亥一家伙。
这样看上去好像是没多大的分别,但要知道原本刘备是在救了北海之后才跑去公孙瓒那里借兵借将,现在却是事先借好了兵和将就向徐州跑,在时间上也是有所提前的,至少是省去了刘备从北海到公孙瓒那里打一个来回的时间。而且在兵力比原本进程多出一些的情况下,对管亥部众的俘获与收编能力也强上了一些,因此刘备才会有这过万的人马跑来徐州。
扯完这些闲淡,再看陆仁见郭嘉一直都紧锁着眉头,尽管心中已经有些明悟,但还是向郭嘉开口问道:“只不过是来了个刘备的万余人马而已,老郭你却苦着张脸是怎么个意思?”
郭嘉摇摇头:“有些事你不清楚,到也怪不得你。告诉你吧,如果此时来驰援徐州的是其他的人都还好说,可来的是刘备那就有些麻烦了。”
第四十四回 视角不同
“有些事你不清楚,到也怪不得你。告诉你吧,如果此时来驰援徐州的是其他的人都还好说,可来的是刘备那就有些麻烦了。”
陆仁一听这话就心说我当然知道刘备援徐对曹操来说是麻烦事,但曹操这时真正的麻烦并不是在刘备的身上,而是在陈宫和吕布那里。而且从史料上来看,这时的曹操其实是很不把刘备当一回事的,所以陆仁很不明白郭嘉为什么会这样。
郭嘉见了陆仁那一脸茫然的样,笑了笑之后向陆仁解释道:“徐州现在最大的毛病是空有善战之兵,却无善战之将来统领。而这个刘备自讨伐黄巾以来就颇有战功,为人勇而能战,而且他的二弟关羽、三弟张飞也都是武勇过人的猛将,如果让这样的人来统领徐州的丹阳兵,主公的仗打起来可就没之前那么轻松了。”
陆仁心说我知道啊!刘备虽然在赤壁之战以前一直都打不过曹操,但也没少让曹操大吃苦头,刘备真正输是输在起步晚和没有好的战略目标上,再就是在谋略方面也差了很多。
这时郭嘉却又接着道:“而且我还担心一件事,就是这个刘备数次弃官、数次改投,今番援徐至此,陶谦若是待刘备恩遇颇厚,那么这个刘备就很有可能会改投在陶谦的麾下。介时徐州要粮有粮、要兵有兵、要将有将,将再不是可以轻易图谋之地。若是主公此番不能尽快强攻下徐州,那么就只有退还衮州,静待时变了。”
陆仁心中暗暗的给郭嘉点了个赞,心说郭嘉到底是个看人很毒的家伙,这么早就能看出刘备是个……往好了说是有英雄之志,不甘屈于人下;往坏了说就是反复难养的n姓啥啥了。
不过在听到“退还衮州”这四个字时,陆仁稍稍的犹豫了一下,有点想把自己的那番话说出来,但想了想还是决定别乱开口的好,因此是在郭嘉的面前打起了马虎眼:“既然如此,老郭你就劝曹公作速攻城啊!”
郭嘉叹道:“你以为我不想?可一则是刘备在郯城城外扎下营寨,与郯城成掎角之势,主公率军攻城之时必会从中干扰,攻城战打起来就麻烦了很多;二则还要两天,两天之后主公的攻城器械与随军工匠才会到此,之前派往各处掠取粮草的军兵才能回来,所以现在得先稳住刘备,和他玩玩先礼后兵,等器械兵马以及粮草都到齐了才能进军攻城。若是不等这些就冒然攻城,只能是在徒增死伤而已。”
陆仁心说得,又得干等两天,然后曹操围攻郯城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把郯城攻下来?再算算衮州鄄城那边到这里的路程时间,陆仁便在暗中摇头,心说不用看了,曹操这回能打下徐州才是怪事,除非曹操不想要他的老巢衮州。但以曹操的为人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这几天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去营后等着吧。
郭嘉看看陆仁,总觉得陆仁现在的反应有那么点怪怪的,便问道:“义浩,你有没有想到点什么?”
陆仁低头沉思了片刻,觉得现在把一些话和郭嘉说说应该没关系……主要是那些话一直憋在心里有点难受,所以措了一下辞之后,陆仁也摆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道:“刚才你说孔融这个人不能杀的时候,我到是也想起来了点……我总觉得曹公不应该杀边让的。”
“不应该杀边让?”郭嘉微觉诧异,带着几分好奇心问道:“我承认主公杀边让是过份了点,但那是必要的立威之举。况且边让可没孔融那么好的名声,杀了也就杀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陆仁一耸双肩:“我就那么点的本事你是知道的,要我完全说清楚,我自问做不到。嗯……这么说吧,老郭你先仔细想想,曹公自举兵以来可谓是威名远播,可是这个‘威’好像全都是军功,却没见曹公有过什么礼贤下士之举吧?”
“嗯!?”郭嘉当时就是一愣,但仔细的想了想之后,好像还真像是陆仁说的那样,曹操到目前为止只有征战的军功,却没见曹操做过什么礼贤下士的事。
反观陆仁,他可不想当那种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糊涂蛋,当然最主要的是怕哪天要把这些话说出来的时候,万一没个合理的解释,没准就会让曹操一声令下推出去咔嚓了,所以这些天里陆仁可是反复的在依照史料修正这些说辞,可以说是暗中的准备绝对的充份。
眼见着郭嘉向自己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陆仁便顺着刚才的话继续道:“你我都知道曹公出身宦门,而曹公年少时的行为又未免太过放/荡不羁了一些,因此一向都被那些自命清流之士的人看不起。如今曹公威名大振,可彰显于世的全是征战之功,没有做过……或者可以说没来得及做些什么礼贤下士的事,那老郭你觉得在一般人的眼中,会认为曹公是哪一类的人?”
郭嘉迟疑道:“你的意思是?”
陆仁道:“我的意思是在寻常之人的眼中,很可能会把曹公当成重武轻文,只知以武征战而不知以文治世的草莽英豪,犹其是那些文人士子恐怕更会如此看待曹公,甚至会把曹公比作项羽那一类的人物。项羽的特点是什么?残暴无度,只知征伐而不知抚恤,对待文人士子更是视若无物、随意杀戳,以至于项羽的身边几乎是人人自危,最后叛羽者数不胜数。曹公现在是一味的征伐,在对待文人士子上没有采取比较好的怀柔之策,反到是杀戳起来半点的情面都不讲。所以我有些担心曹公身边的那些文人士子搞不好也会有自危之意,然后就……”
话说到这里也就可以了,郭嘉是聪明人中的聪明人,自然会明白陆仁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而郭嘉在听完陆仁的话之后,眉头又紧上了几分,人也在帐中来回的转起了圈。良久之后,郭嘉才向陆仁道:“我一向自问有识人之能,但在这一类的事上反到不及你想得深远。只是我的义浩贤弟啊……”
说着郭嘉忽然逼视向了陆仁,声音有那么点的冷:“我与你相处已多有时日,对你我还是看得透几分的。方才的这番言论,你绝不是一时之间有所感悟之言,而是你已经在心中想了很久。义浩啊义浩,你要我说你什么才好?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有些时候要敢把话说出来、能把话说出来,你如果是担心惹怒主公,不是还有我在吗?你不敢去向主公进言,又为什么不能早点向我说出来?”
“呃……!”陆仁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很有一种想伸手扇自己耳光的冲动。心说我这是在干啥?和郭嘉这样的聪明人玩心眼耍小聪明,我还真是吃饱了撑的,真把古人就当作是没脑子的人了?没脑子的那是原始人!
郭嘉狠狠的瞪了陆仁一阵,最后才叹了口气道:“你刚才说的那些虽然有些危言耸听,但却不可不防。你现在给我在这里老老实实的呆着,我这就去向主公进言,并劝主公马上写信给留守鄄城的文若,让文若多加注意治下诸郡县文人士子的动静。”
陆仁心说现在去多半已经晚了,没准陈宫已经和吕布勾搭上了。不过这个话陆仁是再也不敢说出来了,只是干笑了两声,目送郭嘉急匆匆的赶到曹操那里去。
之后曹操没有找过陆仁,看来应该是郭嘉顾念着陆仁的那点心思,没有说那些东西是陆仁提出来的。对此陆仁到也乐得自在,仍旧每天都坐到营后去发呆。
两天后曹操的攻城器械和随军工匠赶到,抢粮队伍也陆陆续续的回到大营,曹操这里也完成了和刘备打嘴战的事,开始正式的攻城。转眼在数日之间双方就打了几仗,也各有点胜负。陆仁则仍旧是老老实实的往后营一坐,等着衮州信使的到来。
终于到这一天,陆仁吃完了汉时一天两顿饭中的昼间大食,又跑到后寨寨门那里找了一处阴凉处坐下,望着来西面来路发呆。呆着无聊激活芯片选了部都不知看了多少遍的搞笑片看,看到一半的时候陆仁忽然听见远处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急忙关闭芯片凝神寻声望去,过不多时陆仁便看见数名周身上下风尘仆仆、满身血痕的曹兵纵马直入营中。见到这几名曹兵,陆仁微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心中暗道:“终于等到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行了,回帐篷收拾行李去吧,虽说也没什么可收拾的。”
就这样,当郭嘉从曹操那里急急忙忙的赶回己帐时,一眼就看见陆仁正在慢条斯理的收拾着准备上路用的东西。郭嘉只是微微一怔,便向陆仁摇头叹道:“臭小子,事情全都被你说中了。东郡陈宫暗中结连张邈,又勾结吕布,使得整个衮州皆反,只有范县、东阿、鄄城这三处赖文若与仲德公设计死保得全……义浩,你到是跟我说说,你是不是对此早有预料?”
陆仁早就猜到郭嘉回来肯定会有此一问,所以是不紧不慢的回过头,斜瞥着郭嘉道:“你当我是神还是仙啊?我到是挺想我能有那本事,至少也不用一天到晚提心吊胆。其实说起来吧,老郭你的脾气和我是差不多,但为人处事的方式却差了很远。你是个想成就一番功业的人,看待事情往往都是从功利的方面去想;而我就一贪生怕死之辈,看事情往往是从能不能保证自己安全的方面去想的,我们会看到一些不同的事很正常吧?”
郭嘉对此一时之间居然有些无言以对,干笑了数声之后把一卷竹简递到了陆仁的面前:“行了,你也别收拾了,我给你谋了个美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