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回 以勤显忠
一转眼就是几天过去,陆仁的车马在离府之后来到了城门这里,准备出城去巡治诸屯。
话说这几天陆仁真的是有些提心吊胆,很小心的留意着曹操那里的举动。一但有点什么风吹草动,陆仁就得启用自己这里的出逃计划。话又说回来,自己这里没作点准备,陆仁也不敢向曹操暴出那样的猛料。
其实陆仁不是那么笨的人,相反在涉及到自己的小命的问题之上,陆仁一向都是非常机灵的。那天在向曹操暴了那样的猛料之后,陆仁马上就向曹操大表忠心……其实就是带着老曹去了一趟自己的书房,把一堆又一堆的文献资料弄给曹操看,意思就是跟老曹说自己就算是走了,仍然会留下一大堆有用的东西给老曹,同时表明自己其实是多么的不想走。
而接下来的这几天,陆仁这里也算是风平浪静,至少在老曹那里没什么负面反应。相反的是老曹差人送来了不少当时的珍稀补品,让陆仁好好的补补身体。
至于老曹信还是不信,陆仁说真的是吃不准的,但是看曹操的这种反应,却至少可以证明自己在暴了那样的猛料之后,老曹没有要杀自己的意思。而接下来,陆仁知道自己要表现得更加的勤快且忠心一点,让老曹多安下来点心才行。
反正自己走的时候就是一道白光再消失,介时不妨就当着曹操的面来,顺便的再说点好听的话。相信那样的话曹操不会为难自己留下来的那些人。
正是带着这样的打算,陆仁才会愈发的勤快,这不今天又准备去巡治诸屯了吗?不过这个时候陆仁却碰上了同样打算出城的郭嘉。而这二位见了面少不了要客套上几句:
“老郭?你这是准备去哪里啊?”
“哦。去附近的几个县治看看情况,文若让我去办的一些事,你懂的。”
“懂、懂!我也是出去几天的样子,你回来之后记得去我那里喝几杯,萌村那里的新酒就这几天到。”
“好说好说!”
陆仁现在的官职其实可比郭嘉高阶得多了,所以在客套了一番之后按照制度,陆仁就先出城而去。郭嘉看看陆仁的车驾远去。召了召手唤过一个侍从,低声吩咐道:“交待给你的事都记下了吧?”
“属下牢记在心!”
“好,去陆仆射的府外守着吧。等他一回来。就把东西送到他的手上。”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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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仁巡治诸屯其实也就是那一套,只不过在当时来说已经是属于很先进的农耕技术。而在忙活着这些事之余,陆仁的心里其实还挂念着一件事:
“某黄书应该就是在这几天要动手了吧?前些时候董承入宫,被曹操拦住盘问。不过当时没出什么问题。看来是小皇帝的血衣诏已经到了董承的手里。不过这几天我不在许昌城里,老操和刘备之间的煮酒论英雄事件有没有发生我还不知道……没办法,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不能一天到晚的蹲在城池里面等这些事的消息。”
再综合起各方面的消息,陆又仔细的考较了一番,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虽然由于他这个异数人物的出现引发出了一些蝴蝶效应,但总体上的大流主势却并没有能变动到多少。那接下来:
“主要的问题是袁术。袁术已经开始北上的消息既然传到了许昌,那曹操为了避免二袁合流后的强势。肯定会派兵出去阻击袁术,而这也是咱们的留黄书脱身的好机会……在历史上刘备这家伙动手快得要命。袁术北上的消息一到许昌他就向老曹请命说去阻击袁术,老曹更是稀里糊涂的就应允了,那现在会怎么样?不行,我还指望着刘备在老曹的手里多呆上一阵,帮我分散一些老曹的注意力。算了,反正这块地头的事也差不多了,我还是早点回许昌看消息的好。”
一念至此,陆仁就吩咐身边的人去收拾东西回许昌。话说因为挂念着这点事情的缘故,陆仁这次出来选的地方离许昌也不远,所以没过多久就回到了许昌城中。而一回到城中,陆仁马上就发觉情况有些不太对劲。毕竟当了几年的官,官职还不小,所以有点什么军事调动,陆仁一眼就能看出来。急忙唤过士卒一问,陆仁的汗就下来了:
“不会吧?朱炅和路昭在调集人马?这二位就是跟着刘备一起去打袁术的曹军将领啊!这么说来……”
再一问陆仁就确定自己的想法无误,当下也顾不得其他,让自家车马先回府,自己则在城门马厩这里要了匹马直奔曹府而去。可是等到了曹府门前把话一问……
“虾、虾米!?”
陆仁可傻了眼:“曹公今日一早就离府出城,射猎去了!?”
曹府门人知道陆仁的身份,恭敬的回应过后,陆仁就仰头向天张大了嘴巴,心中哑然道:“没搞错吧?这个时候老曹他居然还有兴致去打猎!?你老曹干些别的事还好说,至少我还能找得到人,可出城射猎的话那就天晓得你什么时候回来了,关键的是人还找不到!”
就这在时被陆仁吩咐着去打探刘备消息的陆氏子弟赶来回报说刘备府中正在拾捡东西,看样子是在做出征的准备,这一下陆仁可真的是头大如斗。去找曹操吧,等找到之后刘备这边人都不知道跑出去多远了;去拦刘备吧……你陆仁凭什么去拦人家刘备?刘备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肯定是得到了曹操首肯的,陆仁要是不知好歹的去拦那无异于惹祸上身。
左右为难间,陆仁就在曹府外转起了圈。转着转间忽然急中生智。陆仁猛的向随侍的陆氏子弟们一挥手道:“你,还有你!马上回府去找兰丫头,取来我治粟都尉大印。然后直接送去大司农府衙!其余的人现在就随我去大司农府衙!”
说话野丫头陆兰聪明伶俐,现在可算是陆仁府中实际意义上的管家,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由陆兰来保管的。本来这些事是陆信在管,可是由于糜贞在徐州没回来,性格沉稳而且跟着糜贞跑了不少生意,比较懂行的陆信就顶了上去
一行人众不解其意,只能跟着陆仁往大司农府衙赶。再看陆仁一边赶路一边心中暗道:“没办法了。拦我是不能拦的,硬拦了肯定会出事!为今之计只有借我的职权之便玩些小手段了……你个死老郭,他妈的快点给我滚回来!毕竟论及谋略智计什么的。我在老曹的面前可没有说话的份量,必须得是你去说啊!还有留黄书,对不起了哈!如果我不能留你在许昌帮我分散一些老曹的注意力,至少我也要借着你的事。来向老曹表一表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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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昌城中。大司农府衙……的门前。
“我靠!你们这是干什么?何故拦阻于我!?”
陆仁此刻正愕然不已的张大了嘴巴,望着横架在自己胸前,挡住了自己进衙通路的的数柄长戈。还没等陆仁反应过来,挡住陆仁的门长便冲着陆仁喝道:“府衙要地,岂能乱闯!且通姓名,以候通传!”
“我次奥!”陆仁人在心急之下可是连脏话都脱口而出了:“有没有搞错啊!?我进大司农府还要‘以候通传’!?”
一句话还没说完,方才那几柄横在陆仁胸前的长戈戈头已经改为抵到了陆仁的颈间,那门长更是怒喝道:“休得喧哗!”
“……”
陆仁望望颈间戈头。又扭头望了望身后随侍的陆氏子弟,见陆氏子弟们都作势欲动便急忙使了个眼色示意陆氏子弟们不可妄动。这才仔细的打晾了一下这些个门卒。等看清楚了,陆仁是无语了半晌,哭笑不得的心道:
“得!怎么会这么巧?这几号人全是些不认识我的新兵蛋子!原先那些见我来了就直接让路的老门卒都上哪儿去了?真他妈的郁闷,这算不算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这里时间紧得要命,偏赶上碰上了这些人!”
苦叹了两声,陆仁先往后退了两步避开戈头,又收拾了一下急燥的心情,这才向门长道:“我是大司农府治粟都尉陆仁陆义浩,你们快些让开,我有急事要办!”
那门长满腹狐疑的打晾了陆仁数眼。其实他们会拦住陆仁,实在是因为现在的陆仁没点当官的样子……陆仁是急急忙忙的从屯中赶回来的,而且一回来就在城门那里收到了刘备要出征的消息,所以那一身的劳动服根本就没来得及换下来,加上陆仁相貌普通平常,这么一看过去,不认识他的人都只会以为他是个寻常的农夫而已。
就因为这样,这门长并没有让开道路,而是稍作思索后向陆仁拱手道:“小人虽久闻昔日陆令君之大名,但一直未能得拜陆令君尊颜,故此并不识得陆令君。今职守于此机要之地,实不敢只凭先生的只言片语便放先生入衙。先生若真是陆令君,小人斗胆请先生出印绶以示小人,验过印绶后小人自当赔罪放行。若无印绶,请恕小人职责所在,不予放行。此为律制也。”
“我……”
陆仁这会儿是彻底无语,心说如果只是新兵蛋子到也罢了,怎么居然还碰上了这么小心谨慎的家伙?这不,连律制都搬出来了,事后你陆仁还不能怪罪他!而且听说话就知道是个十足的,从别处调来的新兵蛋子。
自己现在的官职是治粟都尉守尚书仆射,许昌这里的人都已经改称陆仁为“陆仆射”,这家伙却仍以几年前的“陆令君”来称呼,可见是没来许昌几天的新手。只是这种事如果是在平时到也罢了,可现在这火烧眉毛的时候……(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一回 假公济私
“我勒了个去!有心想办点正事的时候却碰上这种事,还真够泥马卧槽的。”
望着府衙门前那一本正经的几个门卒,陆仁只觉得格外的哭笑不得,手也跟着按到了额头上。
话说陆仁对拦阻刘备的这件事会这么上心,于公……说于公是扯淡,陆仁哪会有什么心思去帮曹操谋划些什么?所以主要还是在于私上。
前些天的时候向老曹暴了那样的猛料,现在得找点事向老曹表表忠心,这个不必多说;在另一方面,糜贞还在徐州没回来,如果刘备跑去了徐州,自己与糜贞之间的联系就肯定会被刘备给切断。而如果是按照原有的历史,曹操东征刘备,出兵时间都是在建安五年的正月,可那时自己都已经“白日飞升”了,糜贞那里却还有太多的事没来得及交待清楚,因此陆仁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
再退一步说,陆仁推迟一些回去的时间不是说不行,但是曹操打刘备会用多久?两个月还是三个月?最重要的是曹操在打下徐州之后,并不是陆仁马上就可以恢复与糜贞之间的往来,战后的重建工作往往是很麻烦、很费时间的,那可就天晓得要耽误多久了。
而且但凡是人往往都有这样的心理状态,就是在等某件事情的时候,如果时间差了很远,心里可能还会不怎么着急;但是当等待的事物已越来越近的时候,心情却会变得很焦急。恨不得所等待的事物马上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而陆仁现在就是有着这样的心态。
要知道到现在为止,陆仁已经苦等了六年有余。心中的那份急切的之意,恐怕是旁人很难体会得了的。甚至有好几次陆仁在心情不太好的时候,都想干脆扔下婉儿不管,自己一个人穿回去算了……当然陆仁并没有这么做。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些情绪一直被陆仁压抑在内心深处,越是到可以释放与暴发出来的时候,陆仁就越是有些按捺不住。如果可以的话。陆仁真的是想一刻都不用多等,直接就带着婉儿回去。所以所以,陆仁就越发的想在自己回去之前。把这些该死的事情都办完,好让自己走得无牵无挂,在穿回去之后不给自己留下什么遗憾。
再再退一步来说,陆仁比较担心的是由于自己这个异数人物的出现。万一所引发的蝴蝶效应带动了什么的话那可怎么办?比如说官渡之战的结局。后世学者都专门的分析过,与其说是曹操用兵出神,到不如说是袁绍连连犯浑。这要是万一袁绍在哪个环节上突然没犯浑,甚至是十分的英明了一下,老曹多半就要完蛋,比如说乌巢的时候袁绍让张合带了重兵去救援乌巢……
总之,陆仁要做好一个万一袁绍打赢了官渡之战的准备。要是自己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而走得晚了,又正好赶上曹操兵败。袁绍进逼许昌,那自己留下来的那些人该怎么办?自己本身的问题可能是不大。白光一闪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行了,可是蔡琰这些人呢?
曹操和袁绍打官渡之战,自己肯定是要帮曹操的。但是这里陆仁也不敢打包票说就能帮着曹操打赢,毕竟自己在军事方面基本等同于白痴的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可即便是如此,万一曹操打输了,自己这个帮着老曹的人,会不会被袁绍给划为曹操的死党?
这可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因为陆仁混了这些年,很清楚自己的身世什么的不足以引起袁绍的重视,再说袁绍在攻下许昌之后也肯定会玩点杀鸡儆猴的事,像自己这种没什么家世背景可言的人和家族,只会是那可怜的“鸡”。
可是反过来说,自己如果消失得早一些,并且留下些在百姓之中不错的名声和传说,袁绍就得把自己从“鸡”的行列中划掉,毕竟袁绍在某些事情上也很要面子的说。
综合起以上的种种因素,陆仁才会决定在预定的建安五年正月去玩“白日飞升”,也正是因为如此,陆仁才会不想刘备去到徐州,破坏掉自己这里定下的一些计划。要知道徐州糜贞那里的事情可是陆仁给蔡琰这些人留的最后的一条退路,就是万一都吃不准的话,蔡琰这些人就全都躲到夷州去。这样一来,好歹也能让这些人在夷州过上几十年平静安稳的小日子,陆仁也算是对得起留下来的这些人了。
只是现在嘛,陆仁的事却被一个新兵蛋子给拦了下来,陆仁实在是有些无语。按说陆仁这个时候发发脾气、摆摆官威不是说不行,但是在曹操麾下的这几年多混下来,陆仁却又很清楚这个时候千万别去耍什么官威压人的事,因为曹操重法治,最欣赏的就是这种在工作上认认真真、一丝不苟的人。再说了,现在的陆仁也实在是犯不着和这样的小兵卒去斗什么气。
另一方面,陆仁差人回去取治粟都尉的印绶,也不仅仅只是为了进一下府衙的门,如果是那样的话可真没有那个必要。事实上陆仁若是想给刘备下点绊子的话,必须要有个合理的借口,同时还得是用正式公文的形式给弄出来。而正式的公文,就需要陆仁的印绶。
陆仁的时间有点紧,所以原本的打算是一头派人去取印绶,自己则先在府衙里面把公文什么的先拟好。不出意外的话,自己这里的公文一拟好,那头的印绶也正好送到。但现在看来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哪都没问题,却在几个小小的门卒这里耽误了时间。
“真他妹的……难不成真的是因为我过份的影响历史进程,结果老天爷就在有意的给我来点天意的修正?呸呸呸,我是无神论者,居然还迷信这个?”
老实说,陆仁这也是有点气急之下使得条理有些不清了。本来想干脆就此罢手,让这些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可是之前已经弄出了些动静,现在不把事做下去好像有些说不过去,也算是典型的为了圆一个谎言就得用许多个谎言去弥补。
因此陆仁只能是叹了口气,再想了想之后向门卒问道:“且容我问询一下,大司农府衙中的诸令、诸丞,有哪几位现正在衙中理事?”
门长稍稍的犹豫了一下,还是向陆仁报出了几个人的姓名,而陆仁一听到“盐市令范通”时便打断门长的话道:“就他了。相烦通传一声,就说……就说陆仁求见。”
现在这个时候……还是别拿官职什么的出来了。
“……”
陆仁的这种姿态着实让这些新兵蛋子有些吃不准,而门长也不算太笨,看看面前这位看上去有些吊儿郎当的人,觉得这位爷搞不好真的就是陆仁,一时间不敢再怠慢半分,马上就命人入衙去通报。过不多时,某个官员急匆匆的赶至门前,一见到陆仁的面马上就慌不迭的一揖到地道:“下官范通,参见陆仆射!”
这个盐市令大概等同于现代的城市商业部主任,而这位范通之前陆仁在担任许都令的时候可算是陆仁的下属,参与过详细的规化许昌的商业区域和相关诸事,所以他与陆仁之间非常的熟捻。在陆仁被罢官去了萌村,范通碰上处理不了的事都会去找陆仁求教。
此外范通因为职务的关系在各个单位跑得次数多,也多多少少能从荀彧、满宠那里看出来陆仁早晚是要升调回来的事,所以对陆仁从来就不敢怠慢半分。当然范通从陆仁的身上也捞到了不少还算是合法的好处。
而现在呢?先不提陆仁的治粟都尉一职在现时点的实际意义其实已经等同于大司农,是大司农府中的顶头上司,就算是尚书仆射一职那也是高出范通那小小的盐市令多品秩的官职。现在突然听门人说陆仁来“求见”,以范通对陆仁平日习惯的了解,马上就知道衙门那里可能是出了什么样的状况,再笨也能马上就反应过来情况不妙,还不急得跟什么一样的赶将出来迎接?
陆仁本来是想很不耐烦的向范通说“你告诉这几个新兵蛋子我是谁,有没有资格、能不能进这大司农府”,但想了想还是别搞得那么威风的好,就改了口向范通道:“这些人视事忠勤,就别责怪他们了。不过以后嘛,但有值守新人,一定要让脸熟的老兵带着,别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就好。这要是真碰上什么十万火急之事,却在这里耽误了时间可就不好了。”
范通一听这话汗都下来了,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他哪里敢得罪陆仁?不过这时却也想起不久前大司农府衙换防了一批新来的士卒,陆仁又不是天天在大司农府里呆着,这些新兵蛋子是没几个会认识陆仁的,于是乎马上就向那些个门卒瞪眼喝道:“你们这些人真是目中无珠!这位便是陆义浩陆仆射……”
还想接着往下骂,陆仁却挥了挥手打断范通的话道:“行了行了,我都说了不怪他们,是我自己总是在外面跑,新来的人会不认识我而不敢放行也在情理之中。到是这些人能如此的忠于职守令我很是放心嘛……好了,闲话少提,办正事要紧。”
“小人有眼无珠,请陆仆射恕罪——”
连门长带门卒还马上就跪下谢罪,但陆仁实在是懒得去计较太多,说实话也没时间去计较,于是摆了摆手就大步入衙,一边走一边心中暗道:“我靠!为这么点事居然就耽误了我这么多时间,真是他吗的郁闷到家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二回 剑走偏锋
陆仁入衙之后就直奔了太仓属阁,一进属阁就吼道:“太仓令、太仓丞何在?”
两个人离席奔了过来。他们刚才已经听说了陆仁在衙门前被拦下而进不来的事,现在见陆仁吼得这么大声,都不敢惹着陆仁给自己找骂。不过陆仁到也没多说什么,顺手就在帐目架上抽了两卷竹简下来。装模作样的看了几眼,陆仁便向太仓令、丞二人问道:“地近汝南一带的诸县粮米是什么时候送到许都的?入仓已有多久?”
“去年十月前后送到的许都,入仓至今已逾半年。”
陆仁接着问道:“知不知道都放在哪里?”
“这个……”
一令一丞立马就懵了头。那时候的粮食都是送进仓廪就往该扔的地方一扔了事,许都又是军政中心,集中了周边诸多郡、县、乡的钱粮租赋,那乱七八糟的扔到了一起,鬼才知道陆仁刚才说的诸县赋粮具体的会在哪里。
陆仁皱了皱眉头,又取下了几卷竹简装模作样的检看。太仓令、丞固然是不知所措的面面相觑,范通却因为和陆仁比较熟的缘故知道陆仁一些脾性,马上就上前恭敬的问道:“不知陆仆射为何有此一问?”
陆仁等的就是这句话,马上就把竹简往桌几上一扔,怀抱起双臂再紧皱起眉头向范通道:“你我相交多时,知我陆氏子弟与糜氏宗族多有商队往来于各处行商取利,故此消息甚是灵通。之前我在许南之地巡屯。有人来报知我说地近汝南的诸县数有因食而中毒之事,掘井取水时亦有挖掘出漆黑无比却能遇火而燃的奇石。
“据我推测,很可能是那一带的地脉有所变动。地中生出了些金土之毒又为去岁秧苗所吸纳,至长成打粮时就成了带有毒性的粮米之故。若是许都的仓廪中混入了不少这样的粮米……”
话没接着往下说,陆仁只是拿眼光望向太仓令、丞。再看太仓令、丞,早已经被陆仁唬得是周身上下直打哆嗦。太仓中混入了毒米哎!这要是没查清楚又出了什么事,这二位可不会是丢官弃职那么简单,而是铁定了的会脑袋搬家!一旁的范通则恍然大悟道:“难怪陆仆射会急匆匆的赶来大司农府,原来是为了此等大事!”
望着三个人的反应。陆仁的脸虽然还板着,心里面却在偷笑,笑这些人对自己的话竟然没有丝毫的怀疑……不过说真的。陆仁编出来的这些谎话,以陆仁今时今日的名望地位,一般的人谁又会去怀疑?
不明白?那咱们先来看看张角是怎么做的:
“但有疾者,角令其跪拜首过。后赐符水饮之。角执九节杖作法,暗诵咒而祈之……”
张角是不是真的会医术这个不得而知,不过张角很会演戏却是可以肯定的。先作足排场,然后病人的病情要是有所好转就说是道法治好的,病人要是不见好转就说病人的“信道之心不诚”,可就这样张角都能唬出几十万的黄巾起义军。
回过头再来看看陆仁。张角玩的花样其实都很“虚”,玩得差不多了百姓也都醒悟过来了……虽说貌似这里要打个问号,可陆仁一直以来所做出来的事都是实实在在的。人们能看得见、摸得着外带还吃得到的事。其实早在陆仁推广水稻等农作物的正确种植技术,并取得一定的成功时。民间就暗中在传闻说陆仁是传说中的神农氏后人,或是后稷的后人。
当时陆仁听了都暗中觉得好笑,因为所谓的“后稷”并不是神,而是尧、舜、禹那个时代的部落联盟中类似于的农业部部长的官职。据资料显示后稷本人本名应为弃。不过呢,因为后稷有很丰富的农作物种植知识与经验,带动着当时还偏向于渔猎为生的部落渐渐走上农业文明之路,结果传来传去的他就被传成仅次于神农氏的神了。
接下来呢?陆仁在下邳大玩神棍,“七星禁咒”那可是几万大军亲眼目睹的事,诂计陆仁要是不说破的话,那至少也得到一、两百年以后,火药正式的登上历史舞台才会被人揭穿……诂计还得是有真正的破坏力的黑、黄火药才行。
再往下,陆仁在徐州的时候查觉到瘟疫的征兆,并及时的加以控制与治疗,救回了n多人的性命。而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是百姓口中的“仙师”了。综合起以上种种,陆仁现在忽悠人说什么汝南一带有地脉变动,结果使收上来的粮食有了一些毒性,还真不会有什么人会怀疑他的话。
再说陆仁也有考虑到自己的谎话得有些“佐证”才不会给自己惹祸上身,毕竟“太仓里可能混入了毒米”这种话哪里是能乱说的?你要是没点“佐证”那就是妖言惑众、蛊惑人心,这个罪可就不是砍头那么简单了,搞不好就得“夷尽三族”。
于是乎陆仁就扯上了“漆黑无比却能遇火而燃的奇石”……好吧,陆仁说的其实就是原煤。反正河南省的原煤产量在现代居全国第二,陆仁在不久前回调许昌的时候又中发现了一个盐矿,那兴许在这个时代的河南有很多没被人发现的浅层煤矿呢?总之挖出来了原煤陆仁就没事,要是没挖出来,陆仁大不了去一趟位于许昌西南部的平顶山就是了。要知道平顶山可是有“中原煤仓”之称,陆仁还就不信真带了人去挖会挖不出来。曹操军中的“发丘”技术,陆仁可是记忆犹新。
不扯远了,就此打住。只见太仓令、丞二位是身上打着颤,牙齿打着架,结结巴巴的去问陆仁这件事要怎么处理。陆仁则板着脸在房中来回转了几圈假装思考,想想也不能拖得太久。到差不多了陆仁就猛一甩袖,故作决然的道:“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纵然曹公怪罪,我也不得不做!太仓令!”
“下官在!”
“你马上赶去太仓。暂时封闭仓廪,任何部伍前来索取粮草一律暂不发给!”
“诺!!”急急火火去了一个。
“太仓丞,你马上去调集所有能够调集到的仆役人丁,然后火速带往太仓候命。”
“啊!?”这个可没刚才那个那么干脆了:“陆仆射,下官官职低微,哪里能调动得到多少役仆人丁?”
“……”
陆仁无语了片刻,马上就取过笔墨竹简奋笔疾书。稀里哗啦的写完就递给了太仓丞道:“这份是我治粟都尉的手令,你即刻离府,带上两个随侍于我的陆氏子弟沿主道向我府坻去。若有遇上我府中执印而来之人,直接盖印再执令调人!”
“诺!!”又心急火燎的去了一个。
还有一个范通,陆仁也没放过他:“范通,你是盐市令。马上去市面上所有的银针、银钗。反正只要是能用来试出毒性的银器就统统的收集过来,然后带去太仓……”
话还没说完呢,范通就双腿一软栽到了地上:“陆、陆仆射,请、请恕下官直言,若、若是真行此举,许许许许……许都城中岂不是会人心惶惶、乱成一团!?”
“是哦!心急之下欠缺细思了!”
说是这么说,陆仁心里却说乱就乱一下好了,出一点小乱子。还在打猎的曹操立马就得赶回来。不过想是这么想,陆仁还真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不然保证会吃不了兜着走。
再想了想,陆仁也只能叹道:“其实也不用搞得这么急的,是我自己慌了神了。这样吧,你熟悉许都城中的市集商街,哪里有些医馆药店应该也很清楚,那先把这些医馆药店里的银针借调来好了……哦对,最好是能把医者也调来,这样可以让他们自己的人保管好借调来的银针,也省去了我们事后的诸多麻烦。首饰铺里打制银器的匠人也可以如此。”
范通赶紧猛点其头:“哎哎哎,如此就好办多了!下官去了!”这个也跑了,不跑指不定还得多出什么麻烦事来。
忙完这些,陆仁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这样就行了……黄书啊,直接去拦你,我敢确定是拦不你的,毕竟你手上有老曹正式的军令。但你要带兵出征就得从太仓领取粮草,而你要领取粮草,我就能拖一拖。”
轰了范通三人先离府办事,陆仁自己也赶紧的在收拾应用之物准备赶去太仓。毕竟“太仓里可能混入了毒米”,他这个大司农府现时点实际意义上的最高行政长官就得去亲自去取样查验。再说陆仁这会儿也不能呆在大司农府,不然刘备不管那么多而强行取粮的话,以刘备左将军的身份,又有曹操的正式军令,单凭太仓令、丞那也是拦不下来的。总之一句话,演戏要演全套,不然就不太像了。
不过陆仁该带的东西还没收拾好几样,刘备派来的简雍就已经在门外求见了。于是陆仁赶紧的收拾了一下心情,在心里排练了一下这戏该怎么演,这才命人把简雍请入府衙之中。几句客套话过后,当简雍一提起奉刘备之命来大司农府衙领取出征的粮草时,陆仁马上就张大了嘴巴,装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惊呼道:“什、什么!?这个时候要领取粮草出征!?”
简雍心中一紧,小心的向陆仁问道:“陆仆射何故惊慌?”
陆仁可没笨到马上就把“毒米”的事说出来,因为那样的话太假了,所以故意的支唔的半天才道:“真、真是不凑巧,太仓那边出了一点事,我刚刚才把太仓令、丞派去太仓……”(未完待续。。)
ps: (昨天周六,瓶子一哥们儿好像是买球赢了几千大元,下班之后就拉上了一大帮子人去喝酒,瓶子也跑不掉。后来喝高了,实在是没状态去更新。还好瓶子手上有点积分,在起点这里弄了一次的请假条,不然全勤都木了……)
第三百六十三回 进退维谷
“真、真是不凑巧,太仓那边出了一点事,我刚刚才把太仓令、丞派去太仓……”
简雍愣了一下,看了几眼陆仁脸上那为难的神色,又看了看陆仁桌几上的那些卷仓帐简椟,感觉陆仁应该不是因为知道刘备的意图而想做点什么,于是就放缓了些语气向陆仁拱手道:“却不想竟如此之巧。只是陆仆射,太仓中的他事可否暂且放上一放?逆贼袁术今已弃寿春而北上,欲与袁绍合军一处,若容此二袁合军则必生大乱,故此曹公遣我家主公左将军邀击之。正所谓兵贵神速、战机切不可殆,还望陆仆射能早发粮草,好令大军早登征程!”
陆仁暗中好笑,心说屁话!且不说我这个穿越者是事后诸葛亮,知道你刘皇叔是想干什么,就说在这个时代,你刘备的这点动作也有大把的人看出来其真正的意图。就是不知道老曹到底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线,居然会放刘备离开许昌。
其实每次当陆仁想到这一事件的时候,都会觉得格外的不理解以曹操的聪明才智怎么会犯这样的错,因为不管是原有的历史进程,还是现时点打探来的消息,袁术都已经暗弱得可以,曹操的手下又不乏将才,随便调几个出去就能让袁术玩完,根本用不着刘备亲自出马。难道说仅仅是因为刘备治理过一段时间的徐州,对徐州地区的地理环境熟悉?
当然这些话陆仁现在是不能说出口的,他要做的事是接着演戏:“此等大事陆仁岂敢怠慢?只是、只是……”
“只是何故?”
陆仁看看情况也差不多了,这才招招手让侍从们把刚刚捡出来的太仓帐目打包带上,自己则去拉起了简雍,面露难色的道:“简兄,在下也是一言难尽啊。还请简兄与我同去太仓。我们边走边说吧。”
数刻过后,陆仁带着简雍来到了太仓,而这会儿简雍也从陆仁的口中听说了“毒米”之事,脸色那可就不太好看了。
传闻中简雍“颇晓阴阳”,也就是说简雍是信这一方面的事的……其实确切的说,那个时代的士子阶层基本上都会读一读《易经》。毕竟在那种科学知识还很落后的时代,有着太多太多的事需要用神学理论来支撑。
现在刘备要急着从许昌脱身,却正巧碰上了这种事,简雍是干着急也没办法。刘备暗中急于脱身是不假,但明面上毕竟挂着个“讨伐袁术”的牌子,要是不理会这些就匆匆忙忙的带兵出城,那不等于是在告诉曹操心有异志吗?你刘备明知道粮草可能有毒,却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带上这些毒米就出了征,那路上将士们吃坏了肚子那还打个屁的仗!
再看太仓这边。太仓令已经下令暂时封闭了太仓,太仓丞紧急征调的仆役人丁也在陆陆续续的开将过来,另外还有少量许昌城中的医者也带着银针赶到了太仓。陆仁为了不让简雍看破自己的伎俩,故意急而又急的让太仓令先打开一、两个仓廪搬出些粮草,然后让那些个医者用银针插入米中过个一、两分钟再取出来,银针没有变色的才允许仆役们装车。
不过这装车虽然是装了,可问题是搬出来的每一袋粮食都要试上一、两分钟看看有没有毒,这样的话一个时辰过去也装不了多少粮食到车上。原因是能用来试毒的银器实在是太少。陆仁为什么会来这么一手,还不就是因为陆仁管过这些事。知道当时的银器很少?一时半会儿的又上哪里去找那么多的试毒银针或是银器?真以为汉代的银器是那么好找的啊?要知道白银在汉代可并不是主要流通货币。
这也是陆仁的如意算盘之一,就是利用银器不足的事来拖一拖时间。也不用拖太久,按现在的情况来看,要试够刘备那一万五千人半个月的基本口粮,大概拖到天黑时分是没问题的。而且陆仁已经暗中派了人带上了他的书信去找荀彧,让荀彧以荀彧自己的名义尽快去找曹操回来。
于是乎陆仁在这里一边试、一边搬。那边的简雍汗可就下来了。按现在的情况,多拖上一点时间,刘备可就多了一分不能离开许昌的危险。有心想请陆仁不管那么多先搬够粮草,这个口简雍又实在是不好开,毕竟陆仁并不是说不发给你。而是在尽快的“试毒”,没问题的粮草可都已经搬上车去了。
就这么一袋又一袋、一车又一车,人们看起来好像是都忙得跟什么似的,实际上却是慢慢吞吞的有如乌龟爬……简雍是急得是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偏偏又不敢显露出来什么,只能焦急的在试毒场那里来回的转悠,却也让陆仁看在眼里而乐在心头。
太仓这里正在忙着事,忽有三匹快马赶到了太仓这里,除了刘备、关羽、张飞这三位大爷之外又还能有谁?刘备翻身下马,疑惑不解的望了望忙得热火朝天却又没能运出多少粮草的太仓,略一皱眉就望见了简雍,马上就唤道:“宪和,何故粮草转运如此之慢?”
“主公!”
简雍一溜小跑的赶到了刘备的身边,唧唧歪歪的把事情一说,刘备的脸色当时就变得十分之难看。略一沉吟,刘备就带着关张简在太仓中寻找起了陆仁。而陆仁呢?嘿嘿,老早就看见了刘备,这会儿正故作不知的混在忙碌的人群之中和刘备玩捉迷藏。不为别的,能多避一会儿就多避一会儿。
不过避也就只能避得一时,刘备终于“找”到了陆仁。各自见礼之后,刘备劈头盖脑的就发了话过去:“陆仆射,军情紧急,兵贵神速,这粮草可否不再校验,直接装车于备?”
早有准备的陆仁大摇其头:“皇叔,此刻陆仁亦焦心如焚啊!想皇叔带兵讨贼,若是在交战之中忽发毒事,三军将士因毒而生恙又如何讨贼?似如此则必为逆贼所趁!还请皇叔暂且宽心,陆仁已有急令,调集许都城中所有的医者与试毒银器赶来太仓,务必先将皇叔所需之粮草凑足。若无意外,今日天黑之前必能试足。”
刘备闻言抬头望了望已是午后的天,心说天黑?天一黑我不就得等到明天天亮以后才能带兵离开了吗?但刘备毕竟是一代枭雄,眼珠转了几下便向陆仁拱手道:“敢问陆仆射,现在已试好多少粮草?”
陆仁没回答,而是瞥了一眼负责记录的太仓令、丞。这二位一直在记着数,现在见陆仁目询过来马上就回报道:“并不甚多,大概只够三千兵马七日之需。”
陆仁还没说话,刘备就直接开了口:“不如这样吧,备先回营去整编部伍,陆仆射在此试足三千人马半月之需后马上送往营中,备就带这三千兵马先行一步赶往徐州阻截逆贼袁术。且留朱、路二将在此等候粮草足备,明日再追赶于备!”
陆仁心头一紧,马上就接上话道:“请皇叔三思!袁术虽已破败,然其势尚存。皇叔与关、张二位将军虽勇而能斗,又岂能只以三千精兵去阻截袁术的数万之众?不如还是等陆仁将仓粮较验周全之后,皇叔再率大众出征……”
话未说完,陆仁突然从刘备的目光中查觉到了一丝狠意,再一转念陆仁马上就明白过来,当时都想伸手扇自己俩耳光,因为自己竟然无意之中说出了不该说的话。
陆仁的军事能力是基本等同于白痴,但好歹也混了这么些年,纸上谈兵的道理还是懂一些的。而不论是在哪个时代,先以少量精兵阻拦道口,然后等待后续援军的到来是比较常见的战术。
此外刘备的三千人马虽说只有半个月的口粮,但必要的话刘备凭着曹操的令文可以在沿路的县乡调取所需的粮草。陆仁一下没注意说出了这样的话,表面上来看好像是没错,但实际上已经暴/露了陆仁在托延时间的打算,其实已经是把自己真正的意图告诉了刘备。
“我靠!和老郭混在一块儿的时候,我就没少犯过这种错,怎么这毛病一直就是改不了?”
心中固然是懊悔不已,眼角的余光一扫,亦发觉刘备的手都已经按到了腰间的剑柄上,陆仁的脊背之上当时就见了冷汗。刘备那是什么人?说得好听点是英雄,说得不客气点也是一个不世枭雄。平时可能还颇有仁义君子之风,可真要到了那种需要心狠手辣的时候,刘备的手也绝对不会软上一星半点。
现在刘备是领了曹操的军令,曹操又不在许昌城中。这要是真把刘备给逼急了,来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说实话,刘备接来的确实是紧急军令,必要的时候可以一切便宜从事。反过来在陆仁这里,也的确是有那么些“贻误军机”的意思,刘备要是真急了,完全可以砍你陆仁没商量。
和刘备动上手?陆仁可真没有那个信心。毕竟从当时的公务制度来讲,自己这里还是有些理亏的,而且借口是陆仁自己找出来的,说心里不犯虚是不可能的事。再说和刘、关、张三兄弟动手打架?陆仁又不是吕布。
体能强化剂?那玩意儿对付对付小杂兵没问题,对付这种高手,陆仁心里份外的没底,甚至在脑海里都冒出来了这样的画面:自己的攻击力可以秒天秒地,但碰上了刘关张这样的boss的时候,在他们的脑袋上面飘出来的不是所受伤害的数值,而是一连串的miss……(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四回 人话鬼话
眼看着刘备有要翻脸的架势,陆仁实在是没胆子和刘关张对上,再说他也不想为了这样的事真把自己给陷进去。所以在此时此刻,陆仁只能一咬牙,有那么点破罐破摔的意思了。
于是乎,陆仁看看周围的人可不少,便故作姿态的走到了僻静之处,再向刘备递过去了一个眼色。刘备见这样子先是一愣,再想了想便带着关羽、张飞来到近前。这时陆仁的手也按到了剑柄之上,神色凝重的向刘备道:“此间无人,我们还是把话明说了吧……皇叔,你欲离许都,先得过我这一关。”
没别的话说,刘备的脸色已然大变,而关羽与张飞的手都已经按开了佩剑的卡簧。就这样,在许昌太仓僻静无人的一角,陆仁与刘关张三兄弟正在无声而默然的对峙,四个人的四只手,都早已经悄悄的按到了佩剑的剑柄之上。
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而陆仁更是手心里都暗暗的攥着一把冷汗。说实话,陆仁刚刚才反应过来,自己其实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这个错误并不是指自己刚才企图阻止刘备先带三千人马出发的那句话,而是指那句“皇叔,你欲离许都,先得过我这一关”。
怎么说呢?或许应该说陆仁把自己的底牌翻开也未免翻得太快了一点。不错,刘备的眼中是闪过了一丝狠色,但不一定就真的是看破了陆仁的意图,说不定刘备只是想发点别的狠话出来逼迫陆仁就范,也可能刘备刚才那一下只是纯粹的在试探……总而言之,陆仁自己做贼心虚又没能稳住阵脚惹出来的祸。
不过等到陆仁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是后悔也没用了,这不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吗?但是陆仁再转念一想吧。急于离开许昌的刘备既然已经亲自赶到了太仓来催促粮草,那和自己杠上也同样是在所难免的事。
只不过就现在这情况,想再用“毒米”为借口把刘备强压住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而且现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和刘关张三兄弟动手?能免则免,不能免也得免!你当你陆仁是战皇吕布啊?就算是吕布,还不见得是这三兄弟联手之下的对手呢!
好在陆仁在危急关头一向都不乏急智。这“动手”之念方绝,陆仁却也猛然反应过来对面的刘关张三兄弟也同样不敢轻易动手。
毕竟这里是许昌城中,刘备的顾虑太多太多,就拿眼前这情形来说吧,陆仁在明面上并没有不发下粮草而强行阻拦刘备出军,也就是说并没有违反军令,刘备是没有借口去斩杀陆仁夺权取粮的,一但刘备先动了手,那你刘备就摆明了是在作乱。再想出许昌城就难如登天了,再就是刘备也得考虑一下陆仁现在是什么身份与声望,真能由得你刘备乱杀?
除此之外陆仁还有想到很关键的一条,就是陆仁是把刘备唤到了僻静无人的一角才开口点破刘备的心事,而并不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破,或许在这一点上,从刘备的角度来看是陆仁对刘备的一种试探吧?不然的话……就不说刘备了,单说以关二哥和燕人张的火暴脾气那肯定是早就动上了手。哪里会这么安安静静的与陆仁对峙了好几分钟?
因此陆仁决定先设法消除掉刘备对自己生出来的敌意再说。而一念至此,陆仁按住剑柄的手缓缓的放了下去。接着陆仁便轻轻的叹了口气再向刘备道:“皇叔,不要这样,要是我们真打起来对我们大家都不好。总之你现在千万不可妄动,你若不妄动,以后有得是机会能安然离开许都;但你如果现在就妄动的话,只能是在自寻死路。”
“……”
刘备紧皱着双眉。死死的盯住了陆仁不敢放松,但是见陆仁执剑的手放了下去,刘备略一沉吟之后自己按剑的手也缓缓松开,同时向关、张比了个手势,让这二位也都放松下来。其实就像陆仁所设想的那样。刘备第一是不敢轻易动手,一动手就出不了城;第二是刘备认为陆仁也是在试探自己;至于第三……可能连陆仁自己都没想到,刘备是因为怕陆仁才没有动手!
刘备怕什么?答案是刘备怕陆仁身怀的“道术”!刘备清清楚楚的记得,那还是很早的时候,当时体形干干瘦瘦的陆仁就与张飞斗过力,而勇力卓绝的张飞居然硬是讨不到一丝半点的便宜,甚至还有一些落败的迹象;
不久前的下邳之战,陆仁的“七星禁咒”刘备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可是他仔细的看过下邳城被轰塌了半边的城门,心中那可就战傈不已了。而到这会儿,刘备看陆仁的样子那是怎么看怎么像是早有准备,这要是不顾一切的动上手,逼得陆仁在情急之下再来那么一下,至于后果,刘备可没胆子去尝试。
所以刘备突然听见陆仁转了口,心中其实也是暗暗的松下了一口气的。这口气暗中一松,刘备又稍作思索之后便试探着问道:“陆仆射,你这样做到底是何意?”
陆仁微笑着摇了摇头道:“皇叔,我也是一番好意才如此行事的,只不过你很难明了罢了。”
“好意!?”
一听这话刘关张三兄弟都瞪住了陆仁,你说就这情形,陆仁的话他们哪里会信?
陆仁笑了笑,开始狠狠的、狠狠的忽悠刘备:“皇叔,你欲离许都,脱离曹公掌控,进而兴复汉室之心,陆仁心中甚是明了。而我现在做这些事出来其实只是想告诉皇叔你一件事,就是现在绝对不是皇叔离开许都的最佳时机。”
“……”
刘备现在真的有些晕了头,因为他根本就搞不清楚陆仁到底是在帮谁!说陆仁是在帮曹操吧,可是陆仁的确没有对刘备做什么,不然就陆仁现在这早有“准备”的样,可能早就会有一大堆的弓箭手围住了他们;可是说陆仁是在帮他们吧,刘备又真的很难信服,毕竟陆仁这是在强行阻拦刘备。
刘备正狐疑着,陆仁却已经整理好了说辞,不紧不慢的道:“皇叔,你现在离开许都的话就只有一个地方能去,那就是徐州。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前脚刚在徐州落脚,可能还来不及招慕士卒、整顿兵甲、屯草积粮,曹公的大军便已经随后而至,皇叔你又如何去抵挡?
“其实……如果你人在许都,以皇叔今日之名望,曹公如果没有好的借口还不敢对你怎么样,因为那样他就有失天下仕子的投奔之心。曹公要对付袁绍,他就不能失却人心,这也是他当初没有除掉皇叔的根本原因之一。
“但如果皇叔你人至徐州举兵自立,无疑就是给了曹公一个除掉你的最好的借口,毕竟他是挟天子以令诸候。还有皇叔你别忘了,曹公离徐之际,是留了他的心腹将官车胄在徐州统兵。”
刘备闻言愕然了半晌,然后才很不确定的向陆仁道:“陆仆射你到底是在说些什么?备实不解君言下之意矣。备奉曹公之命,带兵前去阻截……”
“……”陆仁有些无语的低下了头去,摇头叹道:“皇叔,明人面前,又何必说此暗话?”
刘备面色一变:“莫非陆仆射欲害刘备,而行卑劣之举乎?”
“……”陆仁再次无语,心说你刘备装傻的本事可真有一套!那好吧,我得暴点狠料出来才能让你刘备不再装傻,顺便也好取点信于你。于是陆仁默然中环视了一下周边,见左近无人,这才静静的望着刘备,口中轻声道:“皇叔,我如果要害你的性命,只怕你早就已经人头落地了。”
刘备微微一惊,但仍强笑道:“陆仆射何出此言?”
陆仁背着手侧过身去,一边警惕的望着会不会有人走过来,一边口中轻声道:“车骑将军国舅董承;工部侍郎王子服……”
只说了两个名字,刘备的脸色就突然一下变得煞白,而刘备身后的关羽、张飞更是想马上就抽剑砍人,还是刘备反应快,及时的按住了二人的手。毕竟看陆仁现在的举止很明显的是在向着刘备。
陆仁表面上是侧过了身,但实际上也在暗暗提防刘备会有什么过激的举动。见刘备按住了关羽和张飞,陆仁明白自己的这一招奏效了,当下便仍照着资料接着轻声道:“长水校尉种辑;议郎吴硕;昭信将军吴子兰;西凉太守马腾。还有……”最后一个名字陆仁没有说出来,而是静静的望向了刘备。
刘备这会儿是彻头彻尾的面如土色。好不容易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刘备向陆仁拱手道:“陆仆射难道也是……”
陆仁故作姿态的苦笑:“我只不过是为求稳舀,没在某样东西上面留下名字而已。皇叔你怎么就不想想,许都中的官员那么多,可为何只有我会是天子的球戏玩伴?我现在之所以会当着皇叔的面说出来,还是那句话,我如果真的想害皇叔性命,只消在某人面前说上一句话,又岂能容皇叔你还站在这里?其实……”
想了想,陆仁便决定将谎言进行到底:
“曹公有很多事,其实我早就已经看不下去了。只不过曹公确实待我不错,我不能谋逆于他,但身为大汉子民却又不能坐视不理。想来想去我就只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在暗中或多或少的帮一帮能够阻止于他的人。可能我的这种想法皇叔你很难理解,但对我这种小人物来说,却能谋得一份心安,所以我才会用这种方法来挽留一下皇叔,并适时的提点一下皇叔你。”(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五回 情势忽转
“所以我才会用这种方法来挽留一下皇叔,并适时的提点一下皇叔你。”
陆仁的话让刘备愣住了。老实说,如果这话是别的人说出来,刘备绝对会一个字都不相信。但是说出这些话的人是陆仁,却让刘备觉得有些犹豫。
陆仁与刘备之间的关系应该说是比较微妙的。像当初刘备能够得到徐州,就与陆仁有着一定的关系,因为糜竺是按照陆仁留下的竹简去找了刘备……虽说那只不过是陆仁自己复刻了一下应有的历史走向,但刘备和相关的人又哪知道?这笔帐当然会算到陆仁的头上。而陆仁在怒骂了徐州官员一通之后暗中提醒刘备,也是同样的道理。
在此之后,陆仁还应该算是救过几乎快饿死的刘备,刘备就算再不是个东西,这点恩情还是记着的。不过在此时此刻,最令刘备犹豫的,却还是陆仁与献帝刘协之间的那层关系。而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陆仁绝对是与献帝刘协关系最为亲近的人,因此陆仁如果说他知道些什么内幕,对旁人来说可信度是非常高的。最重要的是对于此刻的刘备……那一连串的名字是假的?
所以所以,刘备在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再想了想便试探着问道:“那依陆仆射之见,备何时离许方为上策?”
对这个问题陆仁当然是早有准备,再怎么说陆仁也不想真的害死刘备,毕竟陆仁还指望着刘备来吸引一下曹操的注意力:“袁本初举兵之时,曹公必然亲统军兵而御,那时才是皇叔或离开许都、或于许都起事的最佳时机。
“还有一点我应该提醒皇叔你一下,袁术意欲将伪帝之号让于袁绍,而袁绍阴许之。而以现在的袁绍之势,曹公实难以与之争锋。若曹公破败,袁绍大军南下至许时……曹公势尽必然会来个玉石俱焚。而袁绍看似忠良,实则本就有篡逆之意。介时除了皇叔你,又有谁能真心的去保护天子,进而保住汉室血脉!?”
刘备追问道:“那备于时又当往何处去?”
陆仁道:“曹公举兵抗袁之日,许都西有张绣未除,南有汝南数叛。而此二者,张绣绝非皇叔之对手,皇叔兵至必然平复,如此便可取宛城安家,亦可就近联接荆襄刘表;汝南群贼一向敬服皇叔。相信皇叔可以兵不血刃便坐拥汝南。此二地离许都甚近,曹袁战事但有所变,皇叔便可急至许都,救出圣上……”
说到这里陆仁低下了头去,心说我的这些安排表面上看上去是不错,但实际上应该破坏不了原有的大主流吧?张绣会被曹操劝降,而汝南的刘辟、龚都在原有历史上本来就是跟随了刘备的。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自己的这些个论断都是站在袁绍击败了曹操的基础上,不过这个时候绝大多数的人都认为曹操不是袁绍的对手,自己这么说也没啥问题。再一个。自己真到那个时候早都闪了人了,官渡之战谁胜谁负关自己屁事,想管也管不了的说。
因此对于这番谎话,陆仁自己是觉得说得非常之漂亮。可是陆仁不知道,这些事对刘备来说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毕竟站在刘备的角度上,这里面不可确定的因素也太多了点。
举个简单点的例子吧,就是天晓得你陆仁是不是在用这些巧话先把你刘备骗下来。然后再下毒手。不过在另一方面,刘备也不能对陆仁怎么样,因为万一陆仁真的是有心倒向刘备一方的话。搞不好就是错失了一个最好的内应。想想看吧,现在的陆仁早晚会是九卿之一的大司农,那陆仁手里所掌控着的东西……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的陆仁和刘备有着极为相似的情况与心态。陆仁是在想方设法的穿回到自己的时代去,并且在穿回去之前在尽可能的做好自己的那些事,一则是想让自己走得没什么挂念,二则也是在保证自己的目标之旅能够顺利通畅。
而刘备呢?如果拿陆仁来作比较,可以说刘备回到徐州就像是陆仁回到了自己的时代;陆仁会为了这个目标费尽心思,刘备就不会了吗?要知道陆仁只是个平凡人,可刘备却是个英雄、枭雄,而且刘备性格之坚韧也是非常罕见的,纵观刘备的前半身就是在屡败屡战,要换了其他的人可能早就心灰意冷了,可刘备从来就没有放弃过。而有着这样的性格的人,为了达到目标只能是比陆仁更加的坚定。
因此刘备在听过陆仁的“劝告”之后,稍作思考便向陆仁拱手一礼道:“备在此多谢陆仆射的好意,只是这许都,备实感不能再久呆下去。还是请陆仆射早些发下粮草,容备回转徐州之后再作打算吧!”
“我这……”
陆仁无语了,心说我费尽心机的说了这么多,闹了半天全是白说的不成?想想实在是觉得很不甘心,心情也就跟着变得很烦燥。再因为这份烦燥,陆仁可就有些不冷静了,竟然索性转过了准备向大场走去,同时向刘备甩下了一句狠话:
“皇叔不听吾言则必败无疑!为了汉室汉山陆仁也只有得罪了,这粮我不会发给你的,还是请皇叔多在许都隐忍一段时间吧……小不忍则乱大谋,皇叔应当谨记于心!!”
刘备的脸上亦再次变色:“陆仆射,似如此刘备也只有得罪了!”
陆仁冷冷的望了刘备三兄弟一眼,沉声道:“莫动手,你们如果一动手就真的什么都完了。”
“……”
刘备没话说了,只能咬牙外带切齿。就像陆仁说的,刘备这个时候还真的不能和陆仁动手,一但对陆仁动了手,那不就是在告诉曹操,他刘备心里真正的意图?再说陆仁现在是“站在”献帝刘协这一方的立场上来考虑,刘备要是真的做过了火,把陆仁给逼得反了水,那刘备辛辛苦苦经营而来的许多东西就会完蛋……
不过这里还要顺便说一下,陆仁貌似在某些事上还是有点欠缺了考虑,比如说刘备又真的会完完全全的会去为献帝刘协考虑吗?如果刘备真的会完完全全的去为献帝刘协考虑,那刘备的两个儿子,为什么一个名“封”,一个为“禅”?
应该说在这个时候,刘备真的是有点拿陆仁没办法,因为碰上这样的事,在刘备的身边还没有人给刘备出主意、想办法。但是……
“主上,主上!”
一个柔美的女音有如银针一般刺痛了众人的耳膜,陆仁讶然的寻音望去,见婉儿正提着一个食盒在向自己走来,而在婉儿的身后还跟着蔡琰。
“我次奥!”
陆仁的心里猛暴粗口,心说这个节骨眼上,这俩女人跑来干嘛?其实陆仁这是忘了自己一赶回许昌,连府都没回一下就直接赶去了大司农府衙和太仓,这日过晌午的,他光顾着自己的这点事,却连饭都还没有吃过一口。以婉儿对陆仁的关注,到了这个时候当然会给陆仁送饭,没看见婉儿的手里还提着食盒吗?
这个事在一般的时候真的很平常,而大司农府这些工作机构里的人几乎上上下下的对婉儿都很熟,因此见婉儿来给陆仁送饭根本就不会阻拦,直接放行就是了。
这一变故突然出现,惊得陆仁呆愣在了当场,而婉儿环视了一下,很快就看到了在那边一角的陆仁,自然是提着食盒向陆仁走了过来。
不过婉儿才刚走出几步,她的手臂却忽然被蔡琰给拉住了:“婉妹,别过去!”
婉儿愕然回头,有些不解的望向拉住了她的蔡琰,马上就查觉到蔡琰的神情有些凝重。而看到蔡琰这凝重的神情,婉儿的脚步也就不由得停了下来。
说真的,婉儿在某些事上实在是有些单纯,但也正是因为这份单纯才显得可爱。只可惜这份单纯在现在的这个时候,实在是有些不太合适。相反的,蔡琰却因为其人生际遇的缘故,对这一类的气氛因素格外的敏感,所以蔡琰查觉到了场面上那不太对劲的气氛,婉儿却懵然不知。而这个事,又实在是不能责怪婉儿什么……
但是婉儿走得实在是有点快,毕竟婉儿一则是习惯了,二则陆仁这不都还没吃饭,所以婉儿的心里有点着急吗?到蔡琰查觉到不对劲,并且伸手拉住婉儿的时候,她们距离陆仁可就没有多远了了。连带着的,与刘备三兄弟的距离也很近。
陆仁被婉儿与蔡琰闹得猛一楞神,这会儿都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婉儿?蔡琰?她跑来这里干什么!?”
陆仁在这里愣着,说起来也是有点关心则乱,可刘备却不会这样。听见了婉儿的声音,再一回头看见了婉儿和蔡琰,刘备马上就眼珠一转,随即向张飞大笑道:“翼德,你不是一直都说欲求昔日蔡侍中字贴遗作而未果吗?今幸得蔡大家至此,何不厚颜求来一贴以慰之?”
话音一落,张飞还没反应过来,关羽却皱了皱眉头,有些犹豫的看了眼刘备,再看了眼婉儿与蔡琰之后,暗一顿足就拉起了张飞就向婉儿与蔡琰快步走去。
陆仁见状惊道:“皇叔,你!”
刘备阴沉着脸向陆仁一拱手,但同时也拦住了陆仁的去路,低沉的声音有些阴沉可怕:“陆仆射,恕备得罪了!”
“……别伤害她们!”(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六回 心思谁知
数刻之后,许昌城外,神色各不相同的陆仁与刘备正在拱手话别。
“陆仆射,备迫于无奈而多有得罪,万望海涵!倘若日后还能有得拜尊颜之日,备定然亲自登门谢罪!”
此时此刻的陆仁探头望了一眼道头那边正在徐徐进发的大军,只能无奈之极的叹了口气道:“皇叔,我想我们之间或许应该说……后会无期了。”
刘备闻言愕然一怔,而陆仁望见刘备的神情之后心中复又暗叹了一声,想想事情已经到这份上了,还不如索性把这个“好人”做到底。主要是糜贞在徐州还没回来,万一刘备一回到徐州想想不妥而去为难糜贞的话那就不太好了。
于是乎陆仁轻叹道:“皇叔,这伪帝袁术你是一定要打的,因为你只有击破了袁术之后,才能名正言顺的把朱灵、路昭赶回许都。然后……皇叔你虽可取徐州为家,但我告诉你,徐州是挡不住曹公大军的,所以你一到徐州就要早作打算。
“在危急之时皇叔可以去投奔袁绍,不过你要注意一下你击破袁术的事,别让袁绍在面子上下不了台。陆仁以为,在此事上皇叔应请郑玄先生出面驰书于袁绍……其实袁绍、袁术早已不和多时且暗有争斗,但他们毕竟是兄弟,在关键的时候,这明面上总得要有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才能收留皇叔。简单点说,就是皇叔你得找一个台阶给袁绍下,谁让袁绍那么好面子呢?”
刘备默然的凝望了陆仁好一阵子才再次向陆仁拱手一礼道:“陆仆射良言,备自当谨记于心!”
陆仁摆了摆手,又摇头苦笑道:“就这样吧……皇叔,把婉儿和文姬还给我吧。”
刘备淡然一笑:“如此大事,备岂敢忘之?请陆仆射随备来。”
在离陆仁与刘备交谈之处大约两百步的道旁有一个小小的草亭。早些时候,这草亭的四周被人挂上了百叶帘暂充亭壁。此刻,关羽和张飞正各执兵刃。领着几十个亲卫守在草亭之外,而透过百叶帘的帘隙,可以看到蔡琰正在亭中伏案而书,婉儿则是一脸担忧的时而望向陆仁,时而又回望向蔡琰。
刘备领着陆仁来到亭前,先向关羽、张飞轻轻的点头示意,接着便相当之有礼貌的向亭中蔡琰道:“蔡夫人,适才备与二位贤弟多有得罪之处,还望蔡大家海涵。现备已当行,蔡大家这卷字贴若是尚未写好。亦请收笔作罢吧。”
亭中的蔡琰沉默了片刻,忽然向陆仁唤道:“义浩,你入亭取贴,转赠给张将军吧。”
陆仁叹了口气,见关羽、张飞都已经让开了道路,便慢步上前撩开亭帘进到亭中。先与婉儿和蔡琰对望了一眼,轻轻的说了声“没事了”,然后才接过那幅字贴转身出亭递给张飞。可能是有些赌气吧,陆仁冲着刘关张三兄弟重重的鼻哼了一声道:“一路走好。陆仁恕不远送!”
刘备随意的笑了笑,恭恭敬敬的赔过一礼后便领着关羽、张飞上马疾驰而去,剩下个陆仁在那里低下头去不住的摇头叹息,心中暗道:“唉。这他妈的算什么事啊?想不到我忙来忙去的到最后却还是白忙一场。算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看来不该我管的事,我管了也没用……”
先不说陆仁是如何唉声叹气。只说刘关张三兄弟正在打马而行,而关羽此刻的心情似乎非常之不好,一双蚕眉一直都皱得紧紧的。刘备偶然扭头望见了关羽脸上的神情。却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云长,你是不是觉得为兄今日之举有失我大好男儿之风?”
关羽闻言亦叹道:“弟虽有此意,却也知道大哥在那般情形之下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过大哥,你觉得这陆仁到底是忠还是奸?”
刘备摇摇头道:“为兄就是因为摸不清楚他的底,才愈发的想快些离开许都。此刻既已离许,为兄心中稍安,再回过头思索一下他向为兄说出的计策……可惜啊!如果他真是忠汉之臣,那他的计策不失为上上之策;但如果他是奸佞之人,我兄弟三人只怕会死无葬身之处。奇怪了,他是怎么知道圣上血衣诏一事的?而且诏上七义,他亦所知得丝毫不差,而国舅董承是绝不可能会寻他共聚大义,自然不可能会给他看这血衣诏书……难道说他真的是天子身边的亲近之人?”
正疑惑不解间,那边马上的张飞却兴奋不已的大呼道:“妙,妙!此等笔工,娟秀之中暗藏刚劲,横折有力而不失圆润,通体工整却又如行云流水,不带丝毫棱角。而且写在这雪纸之上,字体更显奇丽。早就听说这蔡琰的笔工字体早已在昔日蔡侍中之上,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卷字贴俺定要好好的收藏起来,日后加以临摹!”
“……”
刘备与关羽一同无语。彼此互望一眼,刘备摇头笑道:“翼德也只有见到妙笔佳贴之时,才会显露出其文雅之士的一面。罢了,我等既已离许,许都之事就暂不放在心上!二位贤弟,打快些马追上大军,尽早回转徐州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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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旁草亭,陆仁正怀抱着双臂目送刘备兄弟远去。人在叹息中,蔡琰已离亭来到了陆仁的身旁轻声唤道:“义浩……”
陆仁回身望了一眼蔡琰,伸出手去握住了蔡琰的手道:“你没事吧?关羽、张飞这两家伙冲到你们俩身边的时候,我魂都吓飞了!”
蔡琰自小就接受好良好的教育……应该说蔡琰是个在“礼教”的薰陶中长大的女子。而在“礼教”观念中,陆仁与蔡琰即便已经是夫妻,但陆仁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这样去握住蔡琰的手那也是有失体统的。
按理说蔡琰应该轻声提醒陆仁,然后再抽回手来,可是不知为何,蔡琰在感受到陆仁手中传来的那丝暖意时,竟然不愿意把手抽回来,而是任陆仁这就样紧紧的握住。听见陆仁的问话。蔡琰默然中低下了头去轻声道:“还好……关羽、张飞截住我时看上去是很粗猛骇人,但他们都颇守礼数,所以我虽然被他们暗中制住,他们却也并未对我怎样。只是……”
说着蔡琰有些担忧的望了眼低着头坐在亭中的婉儿,再向陆仁使了个眼色。陆仁对此也有些无奈,便向蔡琰笑了笑之后,进到亭中坐到了婉儿的身边,曲指在婉儿的额前轻轻的敲了几下,柔声问道:“婉儿,你怎么了?被吓到了吗?”
婉儿抬头望了陆仁一眼。但马上又低下了头去问道:“主上,婉儿是不是坏了你的大事?”
陆仁纵有万般不甘,现在却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撇了撇嘴道:“坏事是坏了事,不过说真的却也不能算是坏了什么事。说真的,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冥冥中自有天意吧?亦或许可以说是天意不可违也……唉,天意如此啊!这不该我出头的事,我就算是强出了头也没有用。好了别说这些了,我们回去吧。”
婉儿呐呐道:“主上,对不起……其实你真要行大事。又何必顾虑于我?”
陆仁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件事本来就不是该我去管的事,而我强行出头本身就是在自找麻烦。至于你和文姬这突然一下冒出来,或许就是老天爷在给我提个醒,叫我别多管闲事。硬要去管的话。我身边的亲近之人就肯定会受到本不应受到的伤害,所以……本来该怎么样的就怎么样吧。”
婉儿轻轻的抬起头,望定陆仁轻声道:“主上身边的亲近之人……”
说着婉儿咬了咬嘴唇,目光却飘向了站在亭外。一直在望着他们,但脸上却带着几许落寞之意的蔡琰。而在这个时候,一份难以言喻的失落之意。也渐渐的涌上了婉儿的心头。
不可否认,婉儿是一个单纯而又善良的好女孩,真要搁到现代社会里,不知会有多少的男人为了抢她而抢得头破血流。但只要是人就会有不足之处,而婉儿的不足之处是……
在婉儿看来,她论样貌虽然还不错,但也就是中上之姿而已,而论能力,她感觉自己好像从来就帮不上陆仁什么忙。这个问题早先在陆仁还只是个小官,而且身边只有她婉儿一个女人的时候还没什么,可是随着陆仁的官职越来越高,且身边的女人一个接一个的出现的时候,这个问题就在婉儿的心中变得越来越沉重。
姿色样貌,婉儿自问远远比不上蔡琰、貂婵、糜贞她们;在公事政务上,蔡琰能帮着陆仁整理文献资料,婉儿帮不上忙;论治家理财,糜贞能帮陆仁治理产业,婉儿仍帮不上什么忙;至于床第之欢……貌似到目前为止,最令陆仁为之沉迷的只有貂婵而已,虽然说貂婵现在都已经走了。不过偶尔的陆仁还是会提起一下。
想来想去,婉儿就发觉自己能给陆仁的,似乎就只能是照顾好陆仁的饮食起居,再就是在陆仁疲惫的时候,给陆仁几许的温存,让陆仁能够好好的休息,而这又能有什么用?但这也得怪陆仁,毕竟陆仁眼下还有着太多的话不能对婉儿说出来,因此婉儿根本就不知道她所能够给予陆仁的那些,才是陆仁真正最需要的。
总之,婉儿觉得自己很没用。若是在平时,没用一点也就罢了,尽心尽力的照顾好陆仁的饮食起居,让陆仁能够安心的工作也就行了。可是在今天,却因为自己没用的缘故,明显的给陆仁添了一份很大的麻烦。
最重要的是这份麻烦原本是能够避免的,而这也是婉儿会在这个时候望向蔡琰的原因,因为婉儿感觉最适合呆在陆仁身边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在那个关键的时候看出了问题,差一点都能让陆仁免去麻烦的蔡琰……(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七回 事情不断
“婉儿,你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可能、可能是受了些惊吓之故,还没能……”
陆仁看了看婉儿,忽然探出双臂把婉儿给扣入了怀中,轻声叹道:“我的傻老婆哎!之前吓坏了吧?别怕别怕,已经没事了,而且你老公我在这里呢!”
婉儿愕然:“老婆?”
陆仁顿了顿,笑道:“算是我故乡的土话方言吧。夫妻之间,夫呼妻为‘老婆’,妻呼夫为‘老公’。听上去好像是有些粗俗,但如果各添一字就成了‘老公公,老婆婆’,也是暗祈白头偕老之意的。不过说真的,我从来就不想当什么大官重臣,只要能和自己的家人、亲人一起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就够了。”
婉儿睁着一双妙目,几乎是连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凝望了陆仁好一阵子才轻声道:“主上,我、我……”
“怎么了?”
婉儿沉默了一下,又望了一眼正在亭外散步的蔡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蔡琰是故意在这个时候远离了草亭,让陆仁和婉儿有个空间在草亭中卿卿我我。看到蔡琰如此,婉儿终于还是忍不住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主上,婉儿真的适合留在主上的身边吗?”
“……你这丫头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前前后后的我说过多少次了,你是我在这里唯一会心中挂念的人。”
婉儿道:“可是我觉得蔡姐姐她……”
陆仁打断了婉儿的话:“不一样的。这么说吧,以文姬的身份和名望,就算是我不在她的身边,一样有的是人会关照她,更何况我留了不少的产业给她,她可以过得四平八稳。可是你呢?仅以身份而论身份,你只是一介侍女出身,要是我不在你的身边。在这个鬼地方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明目张胆的欺负你,到时候我又哪里能安得下心来?”
话到这里陆仁顿了顿,重重的叹了口气之后接着道:“再说得清楚一点,你蔡姐姐毕竟是蔡中郎之女,像曹公、袁绍这样的诸候,但凡是要点面子的都会照顾她一下,在我离开之后,哪怕是退一万步来说,他们都会再给你蔡姐姐找一个不错的夫君,所以你蔡姐姐日后之事无忧。
“但是你呢?你觉得曹公、袁绍他们会去管你一个寻常侍女的死活吗?这话说出来有点难听。所以我一直都不肯说出来,因为我怕伤着你。可是现在吧,我觉得还是说出来好点。我的傻婉儿哎!要是没了我,你在这个鬼地方就什么都不是啊!”
婉儿没有回应,而是默默的低下了头去。她是很单纯而善良,但要说她一点小女儿家的私心都没有,却也实在是说不过去,再者婉儿虽然有那么些呆萌呆萌的,但却绝对不傻。正是因为这样。她很清楚陆仁刚才说的那些虽然刺耳难听,但却都是实实在在的大实话。而出于小女儿家的那点私心,她又何尝不想一直守在陆仁的身边?
确切的说,婉儿就是典型的有点私心。却又不是那么自私。因为私心,她会期望着能和陆仁一起离开;却又因为不那么自私,才会希望跟在陆仁身边的人,是像蔡琰那样能帮得上陆仁忙。不给陆仁添什么麻烦的人。这种心态看上去好像很矛盾,但实际上任何人的一生之中的矛盾从来就不会少,婉儿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子。又哪里能够例外?
因为这些矛盾之故,婉儿在那里久久的都说不出一句话,而陆仁也没说什么,就是抱住了婉儿而已,因为陆仁觉得婉儿在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自己的安慰,同时也可以让婉儿别再那么胡思乱想的。
不过按说这很温馨的场面,却忽然被一个很令人尴尬的“叽咕”之声给破坏了。而婉儿是靠在陆仁的怀中,这个声音听得最为清晰,当下就讶然的挣开陆仁的双手,指着陆仁的肚皮道:“我都忘了,主上你还……”
陆仁尴尬无比的伸手揉腹,苦笑道:“是哦!今天一回来就忙东忙西的没来得及吃饭,好不容易你们来给我送饭,却又碰上了黄书的这档子事,害得我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正好我现在的心情很不爽,就让我化悲愤为食欲!”
“……”
婉儿对此也只能很不知所谓的笑笑。而此时的陆仁因为觉得身心俱疲,有点不太想动,就索性让婉儿把食盒取来,在这里和婉儿、蔡琰玩起了野炊,也算是放松一下心情。
而嘴里吃着东西,陆仁的心里却又忍不住在想今天的事。想了许久之后,陆仁在暗中摇了摇头,心中暗道:“这个事,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至少我今天有了这么个动作,也算是向老曹有了个交待。
“再说刘备借兵逃离许昌的这场事,除了我之外也有的是人会去向曹操建言,我把该说的话向老曹说清楚,以老曹的脾气不会怪我才对。而且在原有的历史进程里,张辽和许褚带了兵去追都尚且追不回来,我只是耍了个这样的花招想拦住刘备却没能拦住,你老曹也没什么理由来怪罪于我才对。
“反过来在刘备那里吧……哼,我这也算是典型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刘备是个聪明人,不会笨到把我这档子事给捅出去,因为那样对他没好处,毕竟他需要血衣诏上的人当他在许昌这里的内应。而这个事,他要是捅出来对他没好处,不捅出来还有点希望,所以以刘备的聪明,是不会捅出来的,再说就算是他吃饱了没事给捅出来,对我也没什么证据可言。
“嗯……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然后刘备顾忌着我的这层关系,相信不会去为难糜贞。就是不知道刘备举兵的时候,糜贞手边的人和钱物,又会被刘备给抽调走多少。算了,顾不上的事我再顾着也没用,还是先顾好自己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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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仁结束了这顿野炊,回到许昌城中的时候,已是夕阳时分。在城门那里解散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陆仁就带着婉儿和蔡琰回府休息。再顺便问了一下相关人员,亦得知曹操出城射猎,这会儿都还没回来……那个时代,有钱人家出城射猎的时候在外面住上个两、三天的事,实在是平常得很,陆仁最初来到许昌的时候,寄住的都还是曹操的射猎行园别墅。
回到府中在书房坐下,一口水都还没来得及喝,就有门人来报,说有人自称是陆仁的故人,想求见陆仁。陆仁一听就觉得好笑,心说我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这么多的故人?之前被罢去了官职呆在萌村的时候,怎么就没一个故人来找自己的?连带着的陆仁还想起了算是自己故人的华陀,还不是为了得到举荐才来找自己?
有心想说不见,再一想觉得那样又似乎不太好。到现在为止,陆仁好歹也混了六年多,前前后后碰上的人可不在少数,没准还真是什么时候碰上过的人也说不定。这要是万一碰上了某个用了化名的家伙,回过头来这个家伙在市井之间给陆仁泼点脏水,那岂不烦人?陆仁再坚持个大半年的时间就能穿回去了,再加上今天和刘备之间闹出来的这场事,也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不小心得罪到些什么小人,进而给自己增添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就挥挥手道:“请进来吧。”
不大会儿的功夫,门人领着一个相貌、着装什么的都很平常的人来到了陆仁的面前。几句客套话一说,陆仁就觉得这个人自己应该不认识,至少也是见过但不记得。而这样的情况,对今时今日的陆仁来说也是一点都不意外,到也没怎么留心。
又聊了几句,这人就从怀中取出了一卷信帛,毕恭毕敬的递给了陆仁:“我家家主有信送上,请陆仆射细观。”
“你家家主?”
陆仁大感好奇。话说这个时候的陆仁是认得不少的宗族家主,但要么就是没什么往来,要么就是如荀彧、郭嘉这样有话见面说就行了的人,貌似也没谁会这样用书信往来的。带着这几分的好奇之心,陆仁就展开了信帛检看。不过仅仅看了几眼,陆仁就吓了一跳,险些没把手里的这卷字帛给扔了出去。
“尼玛!开什么玩笑?这封信居然是袁绍写给我的!”
几乎是下意识的,陆仁就想把手里的信帛扔了,然后喊人进来把这个袁绍派来的信使拿下。但当他的手都扬了起来、话都到了嘴边的时候,陆仁却又猛然停住。带着很犹豫的心情,陆仁看了看眼前这位神色自若的信使,接着又展开信帛看了一阵,这才命人领信使去客房休息,同时让侍从好生招待,不要怠慢了对方。
袁绍会写信给自己,这对陆仁来说是既意外却又并不意外。袁绍之前的那道乞调陆仁去河北的表文,陆仁其实早就知道了。毕竟这种有着公开性的朝庭表文是不可能隐瞒住的,即便是曹操想隐瞒,袁绍也不可能会让曹操隐瞒掉。当然了,陆仁可没有去袁绍那里的想法,反过来曹操也不可能会让陆仁去,那这表文瞒不瞒着陆仁也没什么意义……(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八回 三刀两面
对于袁绍乞调陆仁赴冀州的表文,每个人心中的看法都不一样。
比如曹操和郭嘉,他们的看法是认为袁绍这是在想办法扼制曹操境内良好的经济发展趋势,毕竟陆仁搞出来的很多东西,在当时没有人想得到,因此陆仁在曹操境内的经济发展上有着不可取代的作用;
再比如袁绍本人,他的用意则是让曹操对陆仁生出疑心,换言之就是在其“好谋”的毛病作怪之下大玩离间计;
再再比如说朝庭中的一些比较看好袁绍的人,他们到很可能并没有想那么多,就是对陆仁有些羡慕嫉妒恨。想想也难怪,陆仁是什么出身?虽然说是吴之四姓中的陆氏子弟,但陆仁最初的时候只是个街边乞食的家伙,甚至连寒门士子都算不上,家世名望什么的更是没得提。凭什么一个这样的家伙,却能得到四世三公之望族的袁绍的亲睐?
回过头到陆仁自己这里……老实说,乱七八糟的想法,陆仁也很有一些。不过对陆仁来说,袁绍上这道表文最大的可能,无非就是想挖一挖曹操的墙角,多多少少的削减一下曹操的实力与声望而已。
因为这种事袁绍没少干,像在献帝刘协迁都许昌之初,袁绍就上表文,想让曹操把杨彪和孔融给砍了,原因是袁绍与这二位有些私人恩怨;然后到袁绍查觉到“挟天子以令诸候”的好处的时候,袁绍又想让曹操把献帝刘协转迁到鄄城。从曹操的嘴里分走肥肉……总之袁绍就是喜欢耍一些这样的花招,但却总是在做无用功。
所以陆仁对这个事一直没怎么放在心上,当然对曹操也作出过相应的辩解。不过陆仁相信。以袁绍曾经做过的那些蠢事,还有曹操本人的聪明,都不会上袁绍这种小聪明的当才对。连带着对于袁绍想把自己给弄到河北去的事,陆仁也就当成了像杨彪、孔融那样的情况,也就是说陆仁认为袁绍就是想在曹操这里捣捣乱,并不是真的想取用自己。
再说了,陆仁也没去袁绍那里混日子的心思。作为一个穿越者。陆仁当然会看不起袁绍这么一号人。抛开这个不论,陆仁很清楚自己哪怕是表达出那么一点点想去袁绍那里的意思,曹操这里杀人的刀诂计马上就会举起来。而要命的是自己现在又不是孤身一人。一大帮子人的身家性命可都在自己的身上,陆仁就算再不是东西也不想害了这些人。
而且再退一步来说,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在老曹这里的小日子混得不是还挺不错的吗?真要是去了袁绍那里。以袁绍那边宗族势力林立的情况。小日子多半会没有在老曹这里混得这么滋润的说。而这个可是有先例的,因为陆仁的一个贸易伙伴甄氏就混得很不怎么样,不得已之下还得用甄宓去换平安日子的说。
总而言之,陆仁就是这么一种没当回事的心态。可是现在陆仁在看到了袁绍写给他的这封信之后,就觉得自己好像是想错了,这袁绍难道是真的想招纳自己?
仔细一想,陆仁就发觉好像这没什么不可能的。几年前的自己,好像是没什么值得袁绍在意的地方。可是今时今日的自己,却好像是有一些让袁绍感兴趣的可能。比如说官职名望之类的。现在的陆仁都已经不小,而在搞经济建设上……
袁绍刚打完公孙瓒,其境内的经济的确是需要尽快的恢复过来,如果有自己这么一号人在,袁绍的实力就可以恢复得很快。以袁绍那种急功近利的心态,会想有自己这个内政长才也很正常。毕竟袁绍也有着其英明的一面,不然哪会把势力地盘搞得那么大,在一段时间之内无人可敌?
现在主要的问题……如果是以前的陆仁,对袁绍的这封来信根本理都懒得去理,但是现在的陆仁在经历了不少的事情之后,对这样的问题反到变得有些犹豫了。
为什么会犹豫?其实很简单,陆仁仍然在担心自己这个异数人物可能会引发的蝴蝶效应。陆仁已经不止一次的担心过袁绍万一在官渡之战中突然英明了一下,取用了某个正确的军事决策,结果就导致了曹操的战败。而这可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田丰、沮授、许攸都给袁绍谋划过很正确的军事决策,特别是许攸谋划过的一策,曹操自己都惊曰“若如此,吾必败矣”。
正是因为陆仁有着这样的心态,陆仁都已经做了好几件说得不客气点简直就是两面三刀的事,目的还不就是万一在袁绍战胜的情况下,能够尽可能的保全一下自己身边的这些人?而此时面对袁绍写来的这封信,陆仁也正是在这份心态的影响之下,有点不敢把事情做得太绝。
因为如果表示得太绝决,那就肯定会被袁绍认为是曹操的死党。万一袁绍真的打赢了官渡之战而进取了许昌,再对陆仁留下来的这些人来个秋后算帐……那年头,这些军阀头子动不动可就是夷人三族的!
信使送去吃饭休息,信则留在了陆仁的桌案上。再看陆仁自己,却是把几个侍从全都轰出了书房之后,就在书房里来来回回的踱起了圈,紧锁着双眉在思考着什么。许久过去,陆仁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向院门那里的侍人唤道:“去把你们蔡主母请到书房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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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就到了入夜时分。
许昌太仓之中,陆仁正反背着双手、紧皱着双眉,在太仓这里来来回回的转悠,算是在监督着太仓一众仆役们正在进行着的工作。
之前陆仁推说太仓中可能混入了“毒米”,虽说这件事很假,刘备又已经逃离了许昌,但门面工作却是一定要做下去的,否则的话陆仁也没办法向公众交待,毕竟陆仁不想让局外人知道他是在有意的为难刘备。
不过既然刘备已走,陆仁也就有意的放起了水,就着帐目装模装样的推算一下汝南诸县粮米的入仓时间,再指定几个相关的大瓮说只要查验这里也就行了,不然整个太仓全数查验下去那可是件要命的活。
当然这“毒米”是不可能查出来滴,不过这稀里哗啦的一查,到是查出太仓中有好几个地瓮因为维修不当,导致一部份的粮米发霉变质,这着实把陆仁搞得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这样一来到也给了陆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的说词,毕竟许昌这里的常备军都很多,各营各寨来领粮草你总得发下去,而所谓的“毒米”的事又未免太悬乎了些。
所以当旁人问起的时候,陆仁就拿那些发了霉的粮米给那些人看一下就基本上没什么事了。而在旁人眼中,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陆仁刚刚才重任治粟都尉也没多久,而且查验太仓本来就是陆仁职权之内的事,自然就也无可厚非。
看看天色已晚,再说自己来太仓监督又只是作个样子而已,看看差不多了也就准备回去睡觉。而在这个时候,郭嘉嬉笑的声音忽然飘了过来:“陆仆射!天色已暗,你不回府休息,却还在太仓这里作甚?”
“……你个死老郭!!”陆仁愤而转身,恶狠狠的瞪住郭嘉骂道:“你怎么才回来?”
郭嘉大笑道:“哎呀,你小子一向是重色轻友,从来就不以我这个兄长为意,怎么现在听你这话却是有些想我了?”
“我想你干毛!我跟你说,刘备今天已经离开了许都,带兵前往徐州讨伐袁术去了!”
“!!!”
郭嘉嬉笑的脸立马就变得惊慌了起来,也不再理会陆仁,转身就想走。
陆仁见状摇摇头唤道:“老郭你别费劲了!刘备是今天午中走的,可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能追得上吗?就算追上了,曹公与刘备之间在明面上毕竟还没有闹翻,诸将都心有顾虑的,信不信会被刘备的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给赶回来?”
“……”
郭嘉无语中停下了脚步,转回陆仁的跟前道:“主公怎能如此糊涂?我曾数次提醒主公,刘备此人纵然暂不能杀,但亦绝不可纵,怎么时至今日主公竟然还让刘备带兵出征?”
陆仁摊手一笑:“或许这就叫作智者千虑、终有一失,只要是人就总有犯糊涂的时候。”
郭嘉见陆仁这副德性便发起了火:“旁人不明就里,可你却知道此间轻重,怎么你都不去劝谏一下主公!?”
陆仁因为今天白天的事本来就还有些郁闷,现在见郭嘉冲自己发起了火,被郭嘉这一撩那也是立马就火冒三丈:“劝个屁啊劝!你以为我做得还不够多吗?你也不看看现在的太仓都什么样子了,我差点还赔上了老婆……”
郭嘉见陆仁也发起了火,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于是赶紧的捂住了陆仁的嘴再强拉到僻静无人之处,而陆仁这时却也想起很多话不能当众乱说,所以等郭嘉松开手之后才苦笑道:“我今天巡屯一回来,就听闻到刘备将要出征的消息。当时我先赶去了曹公府上,可曹公却出城射猎去了。后来我又暗中让人知会荀文若,让荀文若派人去找,可一直没个消息传回来。实在没办法了,我只好自己玩一点小手段,希望能把刘备拖上一天再说,可是……唉,我可不是刘备的对手!”(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九回 犹不自知
“唉,我可不是刘备的对手!”
“到底怎么回事?”
陆仁没好气的看了眼郭嘉,但也只能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就把之前的事大致的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刘备手上可有曹公的军令,真要是用军令压人再发起横来谁敢阻拦?我推说太仓中混入毒米,也只不过是能拖延一点时间的缓兵之计而已。回头你和曹公细谈的时候可得帮我暗中说清楚,别把太仓这里的事情闹得太大,不然我不好向外人交待。”
“……”
郭嘉无语了好一阵子之后才道:“这么差劲的计策也真亏你敢用!罢了,事已至此,空叹无益,还是等主公回来,我再与主公商议吧,你这太仓的事,我会向主公暗中说起的。到是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吗?”
陆仁再次苦笑道:“一场事把太仓闹成这样,我这个治粟都尉总得把屁股擦干净吧?不过你还别说,毒米虽然是没查出来,也查不出来,可是发霉变质的米到是被我查出来了一些。”
“……”
郭嘉又一次的无语良久,忽然伸出手拍拍陆仁的肩头道:“我的义浩贤弟,今日之事还真是为难你了。不过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要不是婉儿和蔡琰赶来给你送饭,结果被刘备暗中挟持而逼你就范,搞不好你还真能拖上刘备一天的时间,但是现在得另寻他策了。”
陆仁向郭嘉一竖中指:“那就是你这个坑人的货色得去做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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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城射猎的曹操是在次日的中午才回来的,而这个时候程昱、郭嘉把话一说,曹操后悔也没有用,刘备都走了一天一夜,追得上才怪。顺便说一下,比起原有的历史进程,这里就没了张辽和许褚去追刘备的那一节。换言之,这一节的事被陆仁用另一种方式给做了。不过结果好像和原有的历史进程也没什么分别。
曹操到不是不想对刘备采取行动,而是曹操现在怕袁绍会有些什么举动,因此只能暂时的强忍下来,暗中调配兵力以应对与袁绍之间将要到来的大战。
不过这些与陆仁貌似也没了多大的关系。反正在陆仁看来,自己做了这么一场事,也算是向老曹表足了忠心,再多管些闲事貌似也没有了什么意义。更何况当时都差点把婉儿与蔡琰给赔进去,再让陆仁去管,陆仁都有些心有余悸。
所以陆仁决定还是老老实实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不过现在在认认真真的完成预定的农桑工作的时候,还得在暗中小小心心的进行一些自己离开之后的善后工作的布局。像蔡琰就有按陆仁的吩咐。认真的记下陆仁交给她的诸多知识。
只可惜在一直到这个时候,糜贞都还没有从徐州回来……其实想想也是,整个糜氏举族迁居哪里是说办完就能办完的事?要知道这里面还牵扯到了调动大量的财力人力造船出海去夷州定居的事。再者刘备已经往徐州去了,诂计这道路上会不怎么太平,所以陆仁都有些担心糜贞在曹操打下徐州之前根本就回不来。而这个事按陆仁的想法:
“老曹k刘备打的是闪电战,动作会非常的快。如果是按原有的历史进程,于正月出兵之后可能一个月不到就把刘备打没了。实在不行,我干脆就拜托老曹在回来的时候顺便把糜贞给带回来吧?相信这么点的面子,老曹会给我的。而我自己这里晚上一、两个月,把该交待给糜贞的事情都交待妥了再走,应该也没什么问题才对。”
就这样,转眼之间就是太仓事件的几天之后。陆仁巡屯归来的时候碰到了郭嘉,然后就被郭嘉拉去了青果酒肆喝酒。几杯酒水下肚,郭嘉忽然晃起了酒杯向陆仁问道:“义浩啊,你小子最近在忙些什么事?”
陆仁哂笑以对:“还不是老样子。种田外加赚钱呗!”
郭嘉摇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准备走了?”
“……”
陆仁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郭嘉望见了陆仁的脸色。见陆仁回过神来便强笑着想分辩几句,郭嘉就摇了摇头道:“行了行了,你别瞒我了,我们兄弟数年,你小子真正除非是什么都不做,但只要做了点什么又哪里能瞒得过我?
“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你现在不是干得很好吗?上至主公,下至百姓,谁不对你赞喻有加?而以你今时今日的名望与显现出来的才干,就算是主公为袁绍所破,袁绍也一定会对你礼遇有加而不敢害你,你又为什么一定要走呢?”
“……”
陆仁沉默了一阵,想想现在既然瞒不过郭嘉,那不如把一些早先就编排好了的谎话说出来,反正之前也这么忽悠过曹操,于是便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老郭,既然你实实在在的问了,我也就不再瞒你。其实……我现在这么做只是想多活几年罢了。”
“多活几年?此话怎讲?”
陆仁把先前忽悠曹操的那些话给搬了出来:“那七星禁咒折了我十五年的阳寿,而我师傅在我学艺的时候曾对我说过,我阳寿难过四纪……老郭,我今年多少岁了?”
“你今年已经二十九岁。”
陆仁点头道:“二十九加十五,就是四十四啊!师傅说我难过四纪之寿,那么我最多也就是四十八岁的命而已。何况师傅他说的是难过四纪,这种话里的意思你懂的。说实话,我最近就总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大限将至的征兆。我现在要是再不赶紧作点打算,搞不好连今年都活不过去。”
“真的假的!?”
陆仁双肩一耸:“你要觉得我是在骗人那你就干脆别问!”
郭嘉皱眉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陆仁道:“我打算把手头的事一处理完就带着婉儿回师门去。其实当初我敢用七星禁咒,是因为我知道我这种禁咒折损的阳寿,师门之中是有办法能够补回来的。不然貂婵就算是再漂亮,我也不会用我十五年的命去换。我什么脾气,你能不清楚?”
郭嘉沉默了片刻问道:“你说句真心话,不论事成与否,你是不是都不会回来了?”
陆仁摆出了一个很失落的神情道:“这个我也说不清楚。我虽然只是外门弟子,但是按照门规也不是随意可以离开师门。这么说吧,像我这样的外门弟子,入世历练的时候如果不回去,师门会认为是尘缘未尽,也不适合再回去修行。可如果回去了,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都只能说明与之有缘,那就应该安心的修行以求得道……
“其实说白了,就是我这个外门弟子,这一回去就会被录为正式的内门弟子,之后的事我想也不用我说得太多吧?”
当然这些都是屁话,不过这谎到是被陆仁给扯得跟真的似的。而陆仁每每想起这些,都会心说我在自己那个时代的那些仙侠玄幻之类的小说可真没白看。
再看郭嘉怔怔的望了陆仁许久,最后才长叹道:“我早就怀疑你这小子有所奇遇,却没想到你小子居然是正儿八经的仙家弟子。”
此刻的陆仁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线,居然还玩起了深沉。端着酒杯离开了座席,来到窗前仰望向天空,长叹道:“其实仙境能如何,凡尘又能如何?人生不过是一场虚空大梦,唯有天道永恒,恒古不变……”
言罢,一杯酒慨然而尽。不过这时陆仁的心中却在暗自好笑,他这不过是借用了一下《仙剑四》中慕容紫英的经典台词,就是稍稍的作了点改动。不过这稍稍的一改,到很有那么几分自己其实不是很想走的味道……至少陆仁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郭嘉也没再说什么,就是招呼着陆仁喝酒。而这一顿的酒,也算是尽欢而散。
各自回府,陆仁那里没啥可说的,郭嘉回去之后却一头钻进了书房暗室,从贴身之处取出了一封书信。缓而又缓的将信展开,郭嘉轻声读诵道:
“袁公如晤:
前得袁公手书,仁不胜惶恐。想仁本为平庸之辈,何有德才得蒙袁公之厚望?以袁公四世三公之名望,今又得蒙袁公手书见召,仁本应星夜往邺投之。然为人臣者,当有忠诚之念,况曹公于仁有伯乐之恩,待仁恩厚甚隆,仁实不忍背而离之……”
数日之前,也就是陆仁想拦下刘备却没成功的那天,陆仁在回府之后就有人向他求见,随后陆仁才惊悉这个求见的人居然是袁绍派来的信使,给陆仁带来了一封袁绍的信。而当时陆仁在反反复复的考虑了一番之后,就叫来了蔡琰,让蔡琰帮着写了这封回信。没办法,陆仁的古文水平一直都很不怎么样,所以这种事得让蔡琰来代为润色才行。
不过陆仁不知道,袁绍一方的确有给他来这样的一封信,但来信的人不是袁绍本人,而是田丰和沮授;接着田丰和沮授又不知道,他们派去送信的人被郭嘉发现且拿下了;而到了郭嘉这里,郭嘉在原信上作了一些改动,再派了郭嘉自己的人去送交给陆仁。所以陆仁的这封回信在写好并且交给那位信使之后,就直接落到了郭嘉的手里……(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回 再以试言
陆仁的那封回信,郭嘉正在反反复复的诵读。也不知读了多少遍,到郭嘉都可以一字不拉的背出来的时候,郭嘉忽然笑了:“你这子小还真是有够滑头的,这封信的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你两头都不想得罪,两头都想讨好的意思嘛!”
陆仁的那封回信,简略的来说是这样:
“老袁你好,你袁大老板这么看得起我,我陆仁当然很高兴。按说你袁大老板用高薪加美女来招募我,我应该马上就跳槽到你那里去的。不过做人得有良心良知,人家曹老板在我什么都不是的时候赏识我、提拔我,我陆仁才能有了今天的成就,所以在曹老板的公司没有倒闭的时候,我的良知不允许我跳槽到你那里去。
不过我陆仁对您袁大老板并没有任何的敌意,而且我在曹老板这里也就是管管后勤,不会和您袁大老板有什么刀兵之上作对的事。而您袁大老板一向宽厚待人,应该能够理解我这种小人物的这种心态。如果说哪天曹大老板的公司到闭了,我当然会顺理成章的加入您袁大老板的公司,那样的话我也算是对得起曹老板……”
这样的一封信,就像是郭嘉说的那样,陆仁就是典型的两头都不想得罪。而且就当时的士子阶层们的行为准则来说,陆仁的这种作派也是应该予以肯定的。这貌似有点废话,陆仁没想好的话也不敢让蔡琰这么写。
对袁绍一方来说,陆仁是客客气气的,而且很有仰慕之意,只不过做人得有个原则,没这原则的话袁绍也看不起陆仁;而万一这封信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落到了曹操的手里,曹操也实在是不好怪罪陆仁什么。
首先陆仁并没有叛变。其次,陆仁采取不得罪袁绍的作法,也是典型的在给自己留条后路。而这样的人曹操很清楚在自己的麾下可多了去了,曹操要是真的敢追究陆仁点什么,信不信曹操自家内部马上就会乱起来。曹操在原有的历史上为什么会烧掉那些书信?其原因陆仁这个穿越者又哪会不清楚?
应该说陆仁的这种想法和做法都没有什么错,但陆仁可能还是想错了些什么。就比如说现在,郭嘉在看完了这封信之后,暗自摇头道:“你这小子,聪明的时候很聪明,可犯起糊涂的时候却也格外的糊涂。你以为你在主公的眼中只是一介寻常的幕僚之臣吗?
“如果是在其他的时候,你要就此离去都不会有什么事,可是偏偏赶得这么巧。你要在主公与袁绍即将决战的时候……这样的一封信,若是被主公看见,你又岂有命在?臭子小啊臭小子,你又可曾知道这前前后后的,我帮着你在主公的面前说了多少帮你开脱的话?”
皱着眉头想了很久,郭嘉最后摇了摇头,在叹息中把陆仁的这封回信扔到了火盆之中。望着雪纸在火焰中变成了一片片黑色的雪花,郭嘉沉吟道:“要不,还是先看看主公那里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吧。也许事情还会有所转机,我也就不用把那样的招数用到你的身上。臭小子,我可真的是把你视如亲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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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昌曹府,议事厅。
曹操此刻正在与二荀、程昱议事。而当郭嘉步入厅中的时候,曹操便向郭嘉招手笑道:“奉孝何故跚跚来迟?莫不是又在青果酒肆中贪饮了几杯?”
郭嘉笑了笑,拱手一礼算是赔罪之后在席间坐了下来道:“主公见谅!嘉受召而来之时确实正与陆义浩在青果酒肆中对座小饮。有他在,嘉在青果酒肆里饮酒就不必掏钱付帐。”
众皆哂笑。笑过之后曹操道:“陆义浩又准备去诸屯巡耕?他这一忙起来到是比孤还要忙碌上几分,就不知他近况如何?孤到是听说他这次去巡视诸县春耕农桑,把蔡文姬和婉儿都带在了身边随侍。害得孤还颇有些担心一向有辞官归隐之念的他会带着他的两位美女,忽然之间会就此一去不还、飘然而去了。”
众人又是几声哂笑,不过郭嘉却没有一起笑,而是略有些无奈的紧皱起了眉头并且轻轻的叹了口气。又犹豫了好一阵,郭嘉才如同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向曹操轻轻摇头道:“诸公莫要笑了,这小子现在是去意已决、留之不住矣!”
郭嘉为什么会犹豫那么久?其实那个时代的仕子们都讲究“忠孝节义”,而这个“忠”字作为道德伦理之首,真正的仕子都是看得比什么都重的,像郭嘉这种人自然不会例外。因此在郭嘉已经确定陆仁准备离去的情况下,心中衡量之后实在不愿对曹操有所隐瞒,所以郭嘉在犹豫了很久之后,最后还是决定向曹操明说这件事。
其实这种情况和原有的历史上曹操、关羽、张辽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很相似,即那段“辽欲白太祖(曹操)(羽终将去),恐太祖杀羽;不白,非事君之道,乃叹曰:‘公,君父也(忠);羽,兄弟耳(义)。’遂白之。”
话不扯远,只见曹操闻言之后脸色微微一变便问道:“什么?陆义浩去意已决?”
郭嘉点了点头,把陆仁在青果酒肆中所说的话大致的复述了一遍……其实曹操知道,不过现在有二荀和程昱在场,所以还是说一下的好。而在说完之后郭嘉就轻叹道:“主公且容嘉说几句胡话,这小子身上的能力与才干,嘉一向都看之不透,所以这禳命补寿一事嘉亦难知其真伪。
“不过以他的心性为人,既然已经决意要走,那就是谁都强留不住的。嘉素知主公甚爱义浩之才,于时定然不舍义浩之去矣,嘉斗胆进言,还望主公能看在义浩旧日的诸多功绩与嘉之几分薄面,亦姑且信义浩的禳命补寿之事,介时放他安然离去吧。”
曹操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晴不定,沉吟了许久才道:“那奉孝且度之,义浩何时会去?”
郭嘉摇头道:“这个还不好说。他在许都尚有宗族家眷要安妥,其他杂事亦多。而以他的心性,在没有处理完这诸多杂事之前,他会因心中不安而暂不离去。”
曹操的眉头又皱紧了几分:“彼若决意要走,况彼乃是为延命之事而去,孤实不便强留。只是他此时若走,那他所新立的诸多富国之术又有谁人可继之?”
旁边的荀彧沉思了一阵忽然接上话道:“难怪他一从徐州回来就接连不断的把新写好的一些典籍卷策交于在下,且具言若有不明之处,观籍足矣。又言彼若不在而籍所未载者,可直接问询为他整理典籍的蔡文姬。现在看来。他自徐州归还时便已自知命难长久,故此在着手身后诸事了。”
曹操的脸色又变换了好一阵才慨然长叹道:“惜哉,惜哉!如此世所罕见之才,那时却会为了速破下邳而寿折十五载。若他得此十五载的寿在,令其得已教授百姓,实为天下百姓之幸事也!罢了,事已至此也无计可施,到他将行之日,孤也只能放他离去。至于他的宗族家室。孤会代他好生照料的……说起来义浩数有大功,可时至今日却一未得爵、二未得食邑,孤心中有愧矣!文若,你看应封给义浩何等爵位、食邑何在?”
荀彧抚须沉吟道:“陆义浩自出仕以来。文有安民兴农之功,武有舍身破城之绩,若并录其前后功绩,食邑五百(户)亦不足为过。再。陆义浩的那支吴地陆氏支流已定居在萌村,主公不妨就在萌村地界划作为陆义浩的食邑如何?”
食邑五百,若依汉制其实并不算多。不过曹操这头因为战乱的缘故。很少有人能得到千户以上的食邑。早期的时候,甚至只有张绣因为情况特殊,才得到了千户以上的食邑而已。因此陆仁的这五百户在当时已经是非常多、非常重的了。再者把陆仁一手弄出来的萌村划给陆仁,以当时的情况说是直接把一个乡的食邑划给了陆仁都不足为过,因为萌村的生产力完全能比得上当时一个普通的乡。
汉制方园十里为一亭,十亭为一乡,十乡为一县,所以乡候其实也就是一个县的十分之一,真正论起来可没多少地方,不过比亭候要强出不少。另外,曹操把持朝政时新设了不少爵位,像一般常提起的关内候之类的便是此类,但这一类的爵位都是有爵无邑的虚爵而已,真正的有食邑的实爵都会封给食邑,像大家比较熟悉的关羽的汉寿亭候,真正的读法应该是汉寿.亭候,汉寿是一个地名,位置在蜀中巴西那里。曹操的武平候也是这样的。不过陆仁的食邑虽然有着乡的水准,但爵位不出意外的话还只能是亭候而已,比如说汉.萌亭候。(咳咳……有点恶搞。)
再看曹操闭目沉吟道:“只可惜陆义浩虽年将三旬,却至今尚无子嗣。也罢!彼若去,其妻蔡文姬尚在,可令蔡文姬承继食邑足食养老。若是义浩临去之前文姬怀胎在腹,生男子则承袭父之爵邑,生女子则在文姬故去、其女出嫁之后,在陆义浩的宗族之中择人而袭吧。如此便不负孤厚待义浩家眷之诺。嗯?陆义浩是不是有两个从弟?”
荀彧道:“义浩二弟陆诚,表字子良,年十七;三弟陆信,表字子真,年十五。此二子虽为陆仁收养之人且出身贫寒,兼之年少,然一文一武,皆为可造之才也。之前义浩亦有向在下举荐此二子出仕,相信在稍经历练之后便足堪用之。”
曹操点了点头:“若事有不济,便可令此二子分领义浩食邑,似如此到也颇趁孤意,就权且这般吧。唉,孤忽闻将失一贤才,心中颇有些郁结,此刻已无心议事矣。诸公且散,明日再来府中议事。”(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一回 其价几何
“诸公且散,明日再来府中议事。”
曹操发了话,厅中这几号人也就各自施礼而退。不过在各人礼罢之时,曹操有意无意的瞥了程昱一眼。程昱心中会意,故意走慢了几步,出厅之后又推说内急,就这样在与二荀、郭嘉分开之后又转回了曹操的面前。
曹操见程昱去而复还便微微点头,人尚未及开言,程昱便先曹操一步开口道:“主公心中所虑之事,昱已略知一二,且容昱试言。主公可是在为陆义浩即将离去一事而忧心?”
曹操的双眼此刻眯得只剩下了一条缝,但在这细细的眼缝之中,却时不时的会有精光闪过:“仲德深知吾心!”
程昱道:“昱以为,这陆仁切不可容其离去!”
曹操看似随意的笑了笑道:“仲德何出此言?彼自出仕以来,孤便深知他无为官之意。而他出仕数载至今,已为孤立下了不少功绩。如今彼意欲功成身退,孤又岂会横加阻拦?只是甚感可惜而已。”
程昱的年纪其实比曹操还大些,脾气又是属于茅坑里的石头的那一类型,因此说话非常的直:“主公又何必自欺?其实在昱看来,主公早就已经深知陆仁此人切不可放任其离去,只是不愿伤及奉孝等人之心,适才才不得不如此造作的吧?”
曹操闻言没有回话,只是紧皱起了双眉,曲指轻轻的敲起了桌案。
程昱接着道:“恕昱直言,主公一向爱才如命,而这陆义浩又数有功绩,主公心中难免会有容忍之意;奉孝、文若、公达三人素与陆仁交厚,今见陆仁已生去意,以亲友之小义,自然会有助其离去之心而失之计较。但昱则不同,昱因久在鄄城。且并未与陆仁有何交往过从,故此能得旁观者清之态。”
曹操依旧在轻轻的敲击着桌面,但双眼已经闭了起来:“仲德不妨细说一二,这陆仁为何切不可放任其离去?”
程昱道:“就大势而论,主公与袁绍之战已是在所难免,只不过两家都时机未至,亦欠缺出师之名而已,似如此便可谓之曰‘牵一发而动全身’之势。而以主公与袁绍今日之势,此战乃是关乎天下大势之战,谁能胜便为天下之霸主。只是主公之势远不及袁绍。主公今之所以能与袁绍抗衡者,乃能抱信守义,聚众一心而拒强敌之故也,故此能有与袁绍一战之力。
“主公既然是倚仗群下一心以抗袁绍,而陆仁若是在这个时候却突然离去……主公明鉴,今时今日的陆仁已不是当初那个街头乞食的无名之辈,以他今时今日的名望,他若一去势必朝野震动,不明就里者只怕会令人误认为是看出主公有败亡之势。因而先行舍主公而去另谋生路。就算是暗知隐情者多半也会心生疑虑。若如此,主公聚众一心之势便有土崩瓦解之危,只怕大势去矣!”
简单点说,就是陆仁这个已经有了很高的声望的人如果在这个关键时刻要是“临阵脱逃”。很容易会引起大规模的连锁反应。
曹操神情一凛。其实这方面的事,以曹操的聪明才智又哪里会想不到?所以曹操用力点头道:“仲德之言甚是!”
程昱接着道:“其实,若陆仁真的是返回师门以求镶命补寿,将此事传扬开来或许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但是人心叵测。若是有人假借此事向主公发难,诈称陆仁是以此为名弃主公而去,再改投到袁本初的麾下……”
曹操笑道:“孤素知本初。他绝非能用陆仁之人。且陆仁素轻袁绍,绝无相投之可能。”
程昱道:“主公会这么想,但他人却不会如此设想。再者袁本初虽非能用陆仁之人,但袁绍用人专收名望,以陆仁今日之名望,袁绍岂能无意乎?主公莫要忘了,袁本初之前可上过一道表文,乞调陆仁转赴河北任职。”
曹操马上就沉默了下来。袁绍的那道表文是公开性的,因此绝大多数的人都认为袁绍确实是有招揽陆仁的意思。在这种情况下陆仁要是一走,想不被人误认为是陆仁暗中会去投奔袁绍都很难。而许昌这里暗中和袁绍勾勾搭搭的人很多,曹操又会不清楚?陆仁要是来那么一下,那这连锁反应真的会没办法避免了。
到了这个时候,如果说之前曹操对陆仁要走的事还有那么点心软的话,现在得到了程昱的补足分析,曹操已经是下定了决心了。曹操那是什么人?爱才如命是不假,但曹操真正想要的是天下。真和天下比起来的话,你小小的陆仁算根毛线啊?在该有所牺牲的时候,曹操会舍不得牺牲掉你一个小小的陆仁?
偏赶上这个时候程昱还要在火上再浇点油:“除此之外,昱对陆仁尚有几分疑虑。彼虽曾用奇术助阵攻破下邳,事后自言折寿一纪,又言其寿本难满四纪,今当作速离许好寻师延寿。想自古以来仙家长生之说极盛,然真能得长生者又能有几人?不过这陆仁胸中所学极广,且多为前人所不知之事,故此说他曾遇仙缘而得拜师学艺到也有几分可信,那他欲延寿一事却也可姑且信之。但是……”
拖了一个长长的音,程昱的脸色变得十分之阴沉:“主公可还记得在此之前,他为了帮主公强留下刘备一事?当时他用的是什么借口?”
曹操的脸色亦为之一变:“他推说汝南一地地脉生变,以至谷米吸纳地中之毒而成毒米……到是事后他有让奉孝向孤暗中澄清此事。”
程昱道:“昱相信他确有奇术在身,但籍由此事亦不难看出他玩弄些装神弄鬼的伎俩却也很有一套。如今他推说大限将至,欲回转师门寻师延寿。昱虽与陆仁不曾相接交往,但却也曾听说他若是事不及身,就一向都贪生怕死之辈。
“而今按其所言,已是朝不保夕之时,若真欲延寿,理当不顾一切的舍官而去,而不是还在许都这里慢慢悠悠的打理宗族家室的安妥之事。再联想起他心中常怀的辞官归隐之意……主公,且容昱断言,陆仁所云寻师延寿一事,不过是他意欲归隐的托词而已。”
曹操又皱了皱眉:“他想辞官归隐也不是一天两天,现在在做足这些善后之事,到也足可见其归隐之心不假。”
程昱冲着曹操笑了笑,但脸色却很快又再度的阴沉了下去。曹操看得出程昱还有话想说,就示意程昱把话说出来。程昱点点头,深深的沉吟道:“其实昱尚有一个忧心之处……主公认为陆仁此人可有大志于胸?”
曹操摇了摇头:“如果换作了其他的人,孤还真不好说,但是义浩此子嘛,孤却敢说他从就无有何志向在胸。若不是他身负奇才可堪一用,他就是一介彻头彻尾的酒色之徒而已。”
程昱道:“昱到不这么认为。在昱看来,这陆仁似乎和一个人很像。”
“和一个人很像?仲德欲引何人以比之?”
程昱深深的看了曹操一眼,缓缓的吐出了几个字:“高祖,刘邦。”
曹操一听就惊得有如被天雷击中了一般,着实被雷了个外焦里嫩,哑然失笑道:“仲德你此比也未免比之太过了吧?你又怎么会把区区陆仁与高祖相比较?”
程昱的回应不紧不慢:“因为昱觉得现在的陆仁与高祖之初颇有几分相似之处。想高祖刘邦未曾起事之前不过汜水亭长,终日游手好闲,只好酒及色,世人皆谓之为痞类,全无英雄之姿,甚至可以说高祖刘邦亦本无英雄之志。
“但主公可曾想过,造就英雄的往往并非是其人是否胸中有英雄之志,而是时势。高祖刘邦便是如此,若不是为时势所迫,高祖刘邦又岂会举兵起事?而在起事之后其势渐成,自然就会有意欲成就功业之人加入到高祖刘邦的麾下,反过来又使高祖之势愈来愈盛,高祖胸中的英雄之志亦会愈来愈显……”
曹操阴沉着脸向程昱摆了摆手:“仲德你是想说什么就直说,不用引用这些古时之比。”
程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在昱看来,陆仁胸怀的富国之才干世间罕有人及,而且他虽然无有用兵之能,胸中见识却常有过人之处,兼之其苦寒出身,故待人兼有谦恭之态,主公就不觉得这样的陆仁,其实和高祖刘邦在未曾举事之初是何其相似?
“或者应该说,这陆仁其实有比高祖刘邦更能够成事的资本,因为只要给他一块土地、一些民众,短短数年之间他就能弄出充裕的钱粮。而有钱粮在手,翻手之间他又能聚起大量的兵马。有钱粮、有兵马,自然就会有想在乱世之中成就一番功业的贤士将才投在他的麾下。
“陆仁初时所欠缺者不过是可招贤纳士的名望而已,但时至今日他在世间已广有贤名,若要招纳可为其所用之人已然足矣。再欠者,便是脱离主公掌控而自立的时机。而主公眼下与袁绍大战在即,对他事已无暇顾及,不正是他寻地而立的最佳时机吗?以陆仁之才,若得一地为基,又得主公与袁绍交兵的这数年生息之年,只怕介时他可能会比刘备更加可怕!至少至少,他也可能会成为另一个刘景升,因为在昱的眼中,这陆仁可比刘景升要强得太多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二回 各不相同
“在昱的眼中,这陆仁可比刘景升要强得太多了。”
程昱的一番话让曹操有些坐不住了。缓缓的站起身,在厅中来来回回的踱了几圈,神情也变得越来越阴狠。许久过去,曹操阴沉着脸向程昱道:“孤心中所虑之事,仲德已然言尽。那依仲德之见,孤是不是应该……”
程昱连忙摆手道:“不可不可!昱适才所言者,多有仅为一己之念的推断,且昱与陆仁不曾交接,故不知其人,说不定确有误判其人之事。再者纵然尽如昱言,现在也绝不是除却陆仁的时候。一如前言,主公现在正是收聚众心以拒袁绍之时,而陆仁虽非主公心腹,但却是追随了主公多年的旧臣,兼甚有名望、数有功绩,又素与主公重臣交厚,若主公以他事而陷之,则主公群下必然会人人自危,大战来时而难以用命,如此主公则大事去矣!”
曹操变得有些急燥了起来:“那该如何是好?”
隐藏在这里面的话则是“杀又不能杀,放又不能放”。
程昱沉思了一阵之后道:“留。设法将他多留一阵,至少也当留他到与主公到袁绍争出个胜负之后。如此一来一则可安众人之心,二则主公亦可再多加留意其人。若彼真无成大事之念,主公又已破袁绍,不妨大度一些放任他离去,如此亦可全主公之名矣。若彼心有异志……”
话到这里并没多说,但程昱的意思很明白了。
曹操又眯起了双眼:“若是他真的大限将至、寿尽而终又当如何?”
程昱冷冷的笑了笑:“那不是正好吗?”
曹操闻言先没有说话,而是走到厅门那里抬头望天。望了一阵,曹操忽然也冷笑了起来道:“哼,仲德说得不错,他这样的人,孤纵然不能再为之所用,也要亲眼看见他死在孤的面前才能为之心安。陆仁啊。你到底是何心性孤姑且不论,就当你真的是要去寻师延寿吧。你如果是因孤而死,便是孤有负于你,孤会对你以三公之礼而葬之,稍谢孤意!”
此刻曹操的心中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那就是“宁我负人,休人负我”。不过说实话,曹操之前就已经有过这样的打算,只不过因为许多事的影响,曹操的这种想法还不怎么坚定而已。但是今天被程昱这样的狠角色再一提醒。曹操的这种决心就坚定了。
说完这些话,曹操猛然转身向程昱问道:“仲德可有何良策强留于他?”
程昱摇了摇头道:“昱素来与他不熟,自然不知其为人如何。既不知其人如何,昱又有何策而留之?此事还只能是主公暗中筹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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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昱与曹操密谈了这样的一大番话之后离开了曹操府。不过在程昱从曹府大门那里离开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街角的某个暗处,有一双眼睛正在冷冷的盯着程昱:
“留下来的是程老头……这回麻烦了。因为我和那小子的关系一向很好,现在这件事主公已经不方便再问询于我,这我早就猜到,可没想到主公竟然会找程老头商议。如果主公是找荀彧、荀攸问询。那小子还不会有什么问题,可主公找的偏偏是程老头……”
程昱是个狠角色,无论是用计还是对事对人,其狠辣的劲头都令人为之咋舌。而程昱之狠。郭嘉是很清楚的。试想一下,一个当初在曹操被吕布偷袭了后方,粮食短缺到几近于倾颓的时候,下令掠夺本县境内供曹操大军三日军粮。同时还在军粮中混入了“人脯”的人,真做起事来又岂会不狠?
而这样的狠角色,被曹操留下来谈论陆仁的事。郭嘉想不为陆仁担心都不行。要知道郭嘉一直都很顾虑着陆仁,所以在曹操的面前,郭嘉有很多话其实是没有说出来的,为的就是减少一些曹操对陆仁的担忧,换言之郭嘉就是一直在帮陆仁说好话,帮陆仁有所开脱,好让陆仁在走的时候曹操会安安心心的放任陆仁离去。
但是郭嘉不说,并不代表其他的人就不会去说,而如果是由程昱这样的狠角色把那些郭嘉不愿意说的话给说出来,就更让郭嘉担心陆仁的命运了。
郁闷了很久之后,郭嘉终于长叹了口气,呐呐自语道:“臭小子,你小子要是聪明的话,可别怪我设计坑你。如果是我来坑你,至少你还能保住一条小命;可如果是让程老头来坑你,恐怕你死的时候能不能留下一个全尸都不得而知……”
于万般无奈之下拿定了主意之后,郭嘉自暗处现出了身形,反背着双手向曹府大门慢慢的晃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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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啾!啊啾!啊啾——”
一连串突如而来且惊天动地的喷嚏声过后,陆仁揉着鼻子笑而自嘲道:“哎呀,这怎么回事?是谁吃饱了没事骂我骂得那么凶?该不会是……”
话未说完,一左一右,两条同样带着淡淡香气的绢帕递到了陆仁的面前,却是婉儿与蔡琰见陆仁忽然之间喷嚏连连,便不约而同的一齐伸手入袖取出了绢帕递给陆仁。只是当这两条绢帕同时递到陆仁面前的时候,二女都微微的怔了一下,气氛就显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微妙而尴尬。
“……”
夹在中间的陆仁有些无语,心说这种左右逢源的事看来也不见得都是好事,特别是夹在两个好女人之间的时候更是会让人有些无所适从,不过这种感觉却又令陆仁觉得有些暗爽。
他在这里尴尬的笑了笑刚想开口,婉儿的纤纤玉臂已经收了回去,再向陆仁与蔡琰嫣然一笑道:“主上最近一直在郊野间巡视诸屯农耕至前日方回,路上淋了雨,可能不小心染上了些风寒也说不定。蔡姐姐且陪主上先回房歇息,婉儿去厨下煮些祛寒姜汤。”
言罢婉儿又向陆仁淡淡一笑,二人目光相交片刻之后,婉儿才转身飘然而去。陆仁歪着脑袋望了一会儿婉儿的背影。脸上也露出了会心一笑。蔡琰见二人如此有些不解其意,忍不住开口轻声问道:“你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仁扭头望望蔡琰,脸上的笑意稍稍的浓上了一点,而且还带着那么点的yd:“婉儿这丫头的意思,是要我在走之前多陪陪你。昨天老郭来蹭酒喝的时候不是说了吗?曹公知道我要走的事之后表示肯放我离去,因念及旧日功绩,准备在萌村划五百户作为我的食邑,并且还要正式的封我为亭候。因我无子,所以这食邑在我离去之后可能会无人承继。我就想了想,因为到时候我不能把你带走。婉儿的身体又至今尚无所出,所以婉儿很希望我能留个孩子给你。如果能生下个男孩就能承袭我的爵位,你也能多一份保障。”
说到这里陆仁才想起来蔡琰拿着绢帕的手还悬在那里,赶紧一手推回蔡琰的手,另一手自怀中取出自己的绢帕笑道:“你和婉儿的绢帕都干干净净的,我哪里舍得用来擦我这脏兮兮的鼻子?我还是用我自己的吧。”
蔡琰的手缓缓的收了回去,人也跟着低下头轻声道:“义浩,你真的……到时不能带我一起走吗?”
陆仁撇了撇,若有所思的道:“不是我不想带。是我真的带不了。而且……唉,文姬,我说句你可能听不懂的话,你必须要留在这个时代。好给后人们留下很多有用的东西。而这些事,婉儿她也做不了啊。”
蔡琰闻言招头,静静的望了陆仁一阵才轻叹道:“不,我明白。以前我就打算完成父亲生前的遗愿。而现在……”
说着蔡琰环视了一圈书房中众多的竹简:“现在又加上了你这么多的典籍要去整理完成。义浩你放心吧,我会尽我所能做下去的。”
陆仁见蔡琰的神情间似乎有些伤感,想了想从后面揽住了蔡琰的纤腰。脸也贴到了蔡琰的耳畔轻声道:“别这样了,我想我留给你的东西已经足够你下半生可以衣食无忧的清宁度日,我也算是完成了我当初对你的承诺。再说我现在是准备去寻师延命,能不能成功我还不知道。不管怎么样,我留在这里的时候已经不会有多久了,我们开开心心的过完这段时间不好吗?我不都总是说‘生尽欢,死无憾’吗?”
蔡琰很勉强的笑了笑道:“你说得是。其实我当初心中所求之事,你都已经给了我,我早已再无忧虑了,现在是应该和你们在一起生尽欢、死无憾。”
陆仁嘿嘿奸笑:“就是说啦……所以今天晚上我们努力的造小人好不好?”
“……”
蔡琰被陆仁整得有些哭笑不得,此刻却也只能轻轻点头。
书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陆仁先是随意的望了一眼便笑道:“婉儿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再想往下说时,陆仁却看清了来人,一时间气苦道:“小兰,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没事的话不要穿你婉儿姐的衣服!你这丫头长得快,现在的身段都和你婉儿姐差不多了,一不留神我会认错人的!你是不是想哪天晚上被我稀里糊涂的给抱进房里去啊?”
陆兰嘟了嘟小嘴,把手中盛放着糕点的托盘放到一边道:“可是、可是……小兰真的很喜欢穿和婉儿姐一样的衣物嘛!因为小兰很想和婉儿姐一样的文静贤淑。”
陆仁哭笑不得的道:“你这野丫头!你和婉儿是在不同的环境中长大的,心性那是差了个十万八千里,这根本的心性与气韵完全不同,单凭衣物也改变不了。总之一句话,婉儿的衣着根本就不适合一天到晚都活蹦乱跳的你,你啊也别在这里装淑女,不然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再说上次我错抱了你之后不是另外给你做了几身‘菱纱’装吗?你穿那个更合适一些,还有你得记得回头把那首《玉水明纱》练熟,那可是我送给你的曲乐。”(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三回 突发之变
陆仁的话让陆兰有些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看看东西已经放好,这里也没了自己什么事,就嘟着小嘴侍立到了一边。
陆仁又看了陆兰数眼,侧过脸向蔡琰道:“这野丫头的脾气真不知道到时候会有谁能受得了。她今年已经十四了,再过个一、两年就到了出阁的年纪。我走之后你看看差不多就帮她挑一户好人家,实在不行就看看子良和子真谁愿意娶她……”
话未说完,一块绿豆糕正中陆仁前额,再看施放“暗器”的野丫头陆兰气鼓鼓的道:“小兰的事不用大人操心!真要嫁不出去,小兰就一直留在府中陪着蔡姐姐!哼!”言罢便在嗵嗵嗵的脚步声中离开了书房。
陆仁这会儿揉着额头哭笑不得的道:“这丫头,这也就是在我府上,不然就她这脾气,换了旁人家中指不定会怎么样!也难怪她都十四了,却一直没有人来我府上向她提亲的!”
蔡琰用很异样的目光看了陆仁几眼,最后却还是笑而摇头。略一转念,蔡琰又带着几分担心而向陆仁问道:“义浩,你看曹公介时真的肯放你离去吗?”
陆仁放下手来皱眉细思了一会儿才轻轻点头道:“我想曹公会放的啦。其实他一直都知道我根本就没有为官之意,而且现在我在临走之前都留下了那么多的东西给他,又不是说一甩手就什么都不管了的,彼此之间总得讲几分情面的嘛!再说我是要去延命哎!他身为一方霸主,难道说会连这点容人的器量都没有?”
其实陆仁会这么想,主要还是与历史上曹操肯放关羽离去的那一大段有关。再怎么说,陆仁可不认为自己能和关羽相提并论,人关羽可是武圣,而陆仁说穿了就一草根。想想人老曹在明明知道关羽一去就与自己为敌的情况下都敢放,那他这个没有什么威胁的草根陆仁又会不敢放?
除此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节。以前陆仁是怕曹操看出自己有要走的想法之后会动手杀他。所以善后工作都是小小心心的暗中行事。但现在曹操既然已经知道了,却没有动什么念……至少是在表面上没动什么,那陆仁相信只要自己在这几个月里不上路就可以安保太平。
所谓的不上路,就是指陆仁不去正式辞职、不启程出发。因为现在陆仁要走的事已经是半公开的了,那曹操就算是想动陆仁也不能在陆仁尚在许昌为官的时候动,不然对曹操的影响那可是相当的不好,曹操也没有笨到那种地步。
所以陆仁认为曹操如果想杀他的话,比较好的方法应该是在陆仁离开了许昌一段距离之后,派心腹爪牙化装成山贼什么的在半路上劫杀他才是上策,回头来个死无对证。曹操再哭上一哭就能了事。
只是诂计曹操做梦都想不到,陆仁是绝对不会上路启程滴!因为陆仁的离去,是要和婉儿一起大玩“白日飞升”,这一招根本就用不着离开许昌,甚至陆仁都打算就在曹操面前玩这招“白日飞升”!
等到自己真的和婉儿一起“白日飞升”了,曹操的神情会变成什么样那可真叫天晓得!而如果让许许多多的人都看见自己“白日飞升”,那自己可就成了个神话,一向迷信的古人们会给自己立庙祭祠都非常之有可能,而在这种情况下。曹操又哪里敢去为难留下来蔡琰他们?
所以这两天一想起这件事,陆仁就会在暗中偷笑,连带着都还想起了自己那天做的那个梦,最后还脑补了一个小小的细节。就是自己在临消失的时候,一定要在曹操的面前酷酷的来上一句这样的话:
“不要留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随后曹操大惊,再看周围。无论官员、士卒,还是寻常百姓,都早已齐刷刷的跪倒在到。一拜再拜……
“义浩,义浩——”蔡琰的几声呼唤把陆仁拉回了神来,而蔡琰这会儿稍皱起了秀眉,有些疑惑不解的问道:“你刚才怎么了?想什么事想得那么出神?而且还笑得那么、那么……”实在是有些不太好说。
“哦哦哦,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很好笑的事情而已。对了,我前一阵子请工匠按图样而制的那张琴你用过了没有?感觉怎么样?”
蔡琰又皱了皱眉:“你那是筝,不是琴。不过说实话,按你的工艺图样做出来的筝,音阶比之寻常的筝具更加细致清美,而且加装了顶弦之物后,左右两手都可以用来弹奏,不像我以前用的琴那样要左手按弦,右手才能在弦上弹出音来。一开始我是有些不习惯,不过稍加习练之后就感觉其实非常便利了。现在左手弹辅音与节拍,右手弹宫商主音,可以弹出很繁复的音律。要不我一会儿弹一曲给你听听?”
“好啊好啊!一会儿再把婉儿也叫上,也让我欣赏一下你们的琴笛合奏。哎,你打算弹奏哪首曲乐给我听啊?”
蔡琰沉思了一会儿才道:“《弦歌问情》如何?”
陆仁一听就大摇其头道:“不要吧?《弦歌问情》的悲意太浓了!换成《少年行》或是《寿阳曲》好不好?”
“啊……依你的意思吧。”说是这么说,蔡琰却有些失望的侧过了头去。或许,蔡琰其实是很想借这首《弦歌问情》向陆仁表达点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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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许昌城外某屯的幽美之处。
前两天陆仁还在城里休息的时候,这里派了人过来跟陆仁说屯里的农作物好像出了点问题,他们解决不了,请陆仁赶紧过来看看,于是陆仁就赶来了。而在看过之后,陆仁就把这里的农官叫过来骂了一顿,因为根本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过来都来了,急着回许昌城里去也没什么意义,而且现时点的陆仁也想尽可能的减少与曹操或是其他官员的接触。再说现在正值盛夏,乡村田园间的清爽之意可比城池里强得多,就在这里呆上几天权当避暑也挺不错的。
话说每到这盛夏之季。陆仁就会格外的想念自己那个时代的空调设施,还有冰镇啤酒、冰激凌什么的,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大街上一个个都穿得清凉无比的美眉们。可是在这个时代,别说空调了,就连电风扇都没有的说。至于穿着清凉的美眉……还是别去想的好。
而连带着的,想想自己还有半年左右就能回去了,老曹又没有要拦阻自己的意思,彼此之间算得上是典型的好聚好散,这便让陆仁没有了后顾之忧,因此陆仁那颗想穿回去的心就愈发的燥动而急切。恨不得明天就是自己能穿回去的日子……不,应该说希望下一分、下一秒就是。
也许是农官在被骂了一顿之后有些想讨好陆仁的缘故,当看见陆仁在事情解决之后颇有些急燥的样子之后,就小心翼翼的提议陆仁带着婉儿和蔡琰去屯外的幽美之处散散心。陆仁听过之后想想也是,自己现在的状态是得舒缓一下,别老是那么神经兮兮的。于是就喊来了婉儿和蔡琰,再带上了几个随从,跑到这片幽美之地享受起了这几分的清宁。
还是老样子,脑袋瓜子枕在婉儿的腿上。仰望着蓝天白云,再偶尔的瞥一眼来了些兴致,正在那里采摘野花的蔡琰。这种身无琐事烦心,又有美女相伴的小日子不要太爽。
不过陆仁还没爽到多久。忽有快马信使赶来,要陆仁马上赶回许昌城中去议事,当时就把陆仁的这几分惬意给打得烟消云散。
不去肯定是不行的,陆仁也不想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里惹得老曹对自己生出些什么反感之意。当下就向婉儿和蔡琰交待了几句,自己骑上了信使带来的快马,与信使一同返回许昌城。
婉儿和蔡琰对这样的事也是见怪不怪。在目送陆仁远去之后。看看天色尚早,她俩也不想这么快就闷回到房舍里去。其实在这样的盛暑之季,谁不想在清爽宜人的地方多坐上一会儿?
可是她们恐怕做梦也想不到,在陆仁离去之后,有数条潜伏的人影正在悄悄的接近他们。等到了差不多的位置,领头之人悄悄的探视了一眼之后低声道:“有六个随从,弓弩准备,务必要一箭解决!”
其他的人低低的应了一声,各自都选好了相应的目标,接着六支冷箭都搭上了弦。再随着领头之人的一声低喝,这六支冷箭几乎是不分先后的射出,环卫在婉儿与蔡琰附近的六个陆氏子弟亦都应弦而倒。即便是有那么一、两个命大一点,因为没有射中要害而马上死去的,也被随之跟上的蒙面人补上一下,收取了性命。
这动静虽然不大,但总归还是有那么一些,因而也惊动到了婉儿与蔡琰。但可惜的是婉儿与蔡琰都是典型的弱女子,见到这突发的状况都被惊得有些不知所措,除了发出两声尖叫之外就只能是相互抱在了一起。而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俩就被十来个蒙面人给团团围住了。
“你、你们要干什么?”说这话的是强作镇定之态的蔡琰。
再看对方的领头之人很是恭敬的向婉儿与蔡琰抱拳一礼道:“蔡夫人,婉儿姑娘,得罪了!”
话一说完再一挥手,这些人就一拥而上,不但堵住了二女的嘴让她们出不了声,更缚实了二女的手脚令她们不能行动。再到下一刻,这一伙人就硬扛着婉儿和蔡琰,消失在了这片屯外的幽美之地。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屯中的农官带了人赶来,检看了一下之后就带着人追了出去。但可惜的是他们追赶的方向,与那伙人的方向正好是相反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四回 挟亲以胁
入夜时分的许昌城中,陆仁的府坻。
曹操今天召开的会议所议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能说小,反正就那么回事。而在会议之后曹操就安操了个小宴,招待一下与会的人。
这都是很正常的事,而唯一不正常的,就是陆仁才刚一回到府坻之中,就收到了一个让他有如被五雷轰顶了一般的消息:
“你说什么?婉儿和文姬被人劫走了?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
屯中农官被陆仁死死的揪住了衣领,脸色则是被吓得煞白。而此时的陆仁则是铁青着一张脸,向这农官咆哮道:“你他吗的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说清楚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砍了你!?”
农官毫不怀疑在盛怒之下的陆仁会让自己就此人头落地,赶紧用带着一点结巴的话语把当时发生的事大致的诉说了一遍,但也仅仅是他所知的那点事而已。因为当他赶到的时候,那伙人早就劫走了婉儿和蔡琰,农官看到的仅仅是一个空无一人的作案现场而已。如果不是那里还留下了六具陆仁子弟的尸体,以及一些绑人与被绑之人挣扎的痕迹,甚至都会令人以为婉儿和蔡琰可能是去别的地方玩了。
听完了农官的诉说,陆仁慌了,彻彻底底的慌了。曾几何时,这种事曾经发生过一次,因此陆仁多多少少对这种事是有些绳蛇心理的。至于对方这么做的动机……这个很难说,像单纯的仅以蔡琰的美貌,就可能会有亡命之徒为之垂涎并且挺而走险。
不过相比起这个动机,陆仁更愿意相信对方是冲着自己而来的。自己现在在民间的声望很不错这是不假,但这个时代毕竟是宗族世家这样的势力在唱着主角。而自己前前后后的搞出来的许多东西,哪怕是再想方设法的打一打擦边球,仍然会或多或少的触及到宗族世家的利益。说得难听点,陆仁又不是专业的政客。做这一类的事情的时候又怎么可能会做到面面俱到?也别说陆仁没那个本事,就算是真正的政客,也不可能做得到。
换言之,就是陆仁很清楚自己其实是得罪了很多人的,只不过有曹操在顶着大头而已。反过来说,陆仁执意的想尽快的穿回去,也有这么一层不想帮老曹背这方面的黑锅,到最后被老曹顺手给牺牲掉,成为一个被老曹用来平息宗族世家的怒火的工具的因素。
只是陆仁没想到这个事还是来了,而且还是在他各方面的事貌似都处理得妥妥当当。很有那么些春/风得意的时候发生了。或者也可以说,陆仁是因为最近的事情都顺顺利利的,使得他有些麻弊大意了……
“卧槽塔马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此刻的陆仁那是急得在原地直跳脚。人们常说关心则乱,而现在的陆仁就是这个状态。如果是发生了别的什么事,再加上陆仁混了这么些年,相信陆仁都可以尽可能的保持冷静,然后设法去解决掉问题。可是事情一但发生在了婉儿的身上,而且还加上了个至少在名份上与他是夫妻的蔡琰,陆仁的阵脚可就真的是稳不住了。即便是有心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对策。可是烦燥之意却总是能够很轻易的把他好不容易才弄出来的一点点冷静给击溃掉。
正在那里跳着脚,门人忽然来报说郭嘉到访。而陆仁一听说郭嘉到访,立刻之间就有如看见了救星一般,连门人都不理会。直接就冲向了府坻大门。远远的望见郭嘉,陆仁就大呼道:“老郭你来得正好……哎?你手里的箭?”
郭嘉的脸色明显的不太好看,而他的手里也确实是执着一支羽箭,且在羽箭之上还绑着一卷字帛:“本来是想来你这里蹭点酒喝的。可是人还没下马就有这么一箭射了过来,钉在了你府坻的门柱上。看来是有人在找你的麻烦……”
郭嘉的话没说完,陆仁已经劈手把羽箭抢了过去。解下了羽箭上的信帛展开检看,郭嘉也就顺势探了个头过来一起检看这封箭书:“陆仆射亲晤:尚在河北,亦久闻陆仆射大名,如雷贯耳矣……”
只这开头几句,让陆仁当时就愣住了。扭头看了看郭嘉,很不确定的道:“尚……这个尚,难道是袁绍的三子袁尚?”
郭嘉回望了眼陆仁,顺手伸指在信尾的署名处指了指,那里的确写着袁尚的名和字。
陆仁份外的莫名其妙:“我和袁尚又不认识……”
郭嘉道:“袁本初你还不是一样的不认识,可袁本初却上过表,希望能把你调派到他的冀州去为官。义浩,你还是仔细的看看这封信吧。”
陆仁点点头,又重新开始检阅这封箭书。而在看完之后,陆仁已经是铁青的脸色顿时又铁青上了几分。信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我袁尚很仰慕你陆仆射,很希望你陆仆射能来河北,成为我袁尚的老师。而在求贤若渴却又求之不得的情况下,只好用出了这种阴招损招,派了人过来准备把你陆仆射的老婆和小蜜给“请”到河北去。
你陆仆射如果还想和老婆、小蜜团聚,就麻烦你到河北这里来吧。当然你来了之后,不但会让你们团聚,还会给你高官厚禄。但有一条,就是你陆仆射千万不可以声张出去,毕竟咱老袁家的人还是要点面子的,你一但声张就是有损老袁家的声誉,我这里就会撕票,你陆仆射就只会得到两具尸体。
顺便再说一下,蔡琰和婉儿都是美女。你陆仆射要是老老实实的,我这里当然会客客气气的把她们供起来。但你陆仆射要是不老实,这两位美女在变成尸体还给你之前,就肯定会受到百般的凌/辱,而你陆仆射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对吧?
“混蛋!袁绍盯上了我也就罢了,这袁尚盯着我干什么?”
郭嘉等陆仁吼完这一嗓子,才在一旁冷冷的道:“一直听闻说袁绍膝下三子为求得袁绍身后大位,在私底下争斗不断。而袁绍也是昏了头。准备把冀、并、青、幽四州分给他的三子一甥,这袁尚就是准备留在冀州,谁都看得出袁绍是有意让袁尚来接他的位子。
“此外据我所知,这个袁尚到真有几分袁绍的样子。表面上人长得俊美漂亮,可做起事来却和袁绍一样在暗地里阴狠毒辣。现在这个样子,看得出来他是自知年幼,到时候承继大位会闹得人心不服,所以就想召纳些名士到他的麾下给他壮一壮声势。”
陆仁又惊又怒。袁尚是个什么样的人,陆仁是既不认识也不了解,但他有资料啊!从资料上来看。这袁尚还真不是什么好货色。阴谋诡计什么的在资料上是看不到什么,但是袁尚做过的事却仿佛是在证明着郭嘉的话。比如说袁绍一死,袁尚就帮着他的老娘把袁绍另外的几个漂亮妾室给杀了;而在逃到辽东的时候,还打算暗杀公孙氏,把辽东给接管下来,虽说没有成功。而一个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其个性的阴狠已经可见一斑。
想起了这些,陆仁的心顿时又慌乱上了几分。这样的人,会对婉儿和蔡琰做出什么样过份的事情都不是不可能的事。而陆仁又哪接受得了这些?顿了一顿,陆仁气得直跺脚:“为什么是我?天下间的名士贤士又哪里会少了?他们袁家麾下的又哪里少了?为什么要盯上我?”
郭嘉很平静的向陆仁道:“已经是他们袁家的人,显不出他的声望。而义浩你……你是连袁本初都上表朝庭希望能够得到的贤才名士。要是你这样的贤才名士,不顾一切的去投奔到袁尚的麾下。天下之人又会如何看待这位年纪尚轻的袁家三公子?”
“……”
陆仁又不笨,当然明白这种事会带来多大的广告效应,脸色则已经是由青转向了白,毫无血色可言的煞白煞白。
郭嘉看了几眼陆仁。忽然出声道:“此事非同儿戏,我去请主公……”
“别!”陆仁急忙一把拉住了郭嘉:“这混蛋警告我千万不能声张,一声张就会祸及婉儿和文姬。我可不想她们出什么事,而且是……”
后面的话陆仁实在是不敢说,甚至不敢去想。
郭嘉又看了陆仁许久,最后叹了口气再点点头道:“好吧,我暂时不声张出去。不过义浩,难道说你真的准备到河北去?别怪我不提醒你,你要是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去,主公那里又会对你如何作想?偏偏此事又不能声张,而以主公的为人,一但知道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就肯定会借此事来打压袁绍的名望,到那个时候……可你要是不对主公报以实情,主公万一误认你为叛逃,你只会连黄河都过不了!”
陆仁拼命的摇头:“别说了,老郭我求你先别说了,让我再想想办法。”
郭嘉又长长的叹了口气,低声向陆仁道:“要不这样吧,你知道我手底下有一些精细的暗探死士,我让他们在暗中先帮着你找一找,也许能找到那伙贼人的藏身之处,然后直接就帮你把文姬与婉儿给救出来。他们是今天才做的事,现在多半就隐藏在许都周边,没这么快就把人在暗中押送到河北去。至于你这里……你先老老实实的呆在府里等消息。”
陆仁死死的攀住了郭嘉的手臂,急切的道:“现在也只能先这样了,那就拜托你了老郭!事成之后,我把萌村的酒坊整个都送给你!”
郭嘉笑了笑,转身就离开了陆仁府坻。出门之后登车时回望了一眼在门前相送,脸上却尽是急切之意的陆仁,郭嘉没作什么表示就钻入了车中。而在车厢里坐下之后,郭嘉却很是愁怅的摇头苦叹,在这苦叹中又似乎别有深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