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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三国一路人全文阅读

作者:水瓶座·杰     我本三国一路人txt下载     我本三国一路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七十回 假亦作真

    接下来的数日,陆仁这里的事在一件件的安排下去。别的事到也罢了,最让陆仁想不到的是当自己这里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薄礼准备妥当,然后再分送给萌村居居,从而使得萌村居民这才知道陆仁成婚的时候,萌村五千多居民,总计一千余户人家所送来的贺礼,险些把陆仁的府坻给堆成垃圾场。当然这种说法是夸张了点,但陆仁在萌村这里的威信程度却也由此可见一斑。

    转过天来,陆仁这里的“高档礼品”也准备妥当,陆仁和蔡琰就带着这些“高档礼品”去往许昌城中……这没啥说的,抛开那些拉关系的话不说,陆仁和蔡琰在身份和社会地位上毕竟不是寻常百姓,因此有必要得让那些士人阶层知道陆仁与蔡琰已经结为了夫妻的事。

    不过陆仁在许昌中、上层中所认识的人虽然不少,真正有所交往的却也就是那么几个而已。曹操和孔融就不说了,这是肯定要去送礼致谢的,而除去这两位,也就剩下郭嘉、荀彧、李典再外加夏候敦、曹仁、曹洪这几号人是必须要送到位的而已。

    但是最让陆仁意想不到,亦或是说没敢去想的,却是献帝刘协竟然派了人在许昌城门这里等候陆仁,而且还送了陆仁不少的贺礼。陆仁这下子可不敢怠慢,马上就请求进宫,和献帝刘协扯了一大通的闲淡,再送上了一大堆的礼物。

    而在这些说轻不轻,说重也并不重的礼物之中,献帝刘协最感兴趣的居然也是那些雪白的纸张,甚至还希望陆仁每年能提供多少多少的纸张到皇宫里面去……陆仁汗下,他的这些纸张要是成为了贡纸,那可就真的是赚大发了。别的不说,单是由献帝刘协来帮他打广告,其影响力可就不是闹着玩的。可别真当献帝刘协这个傀儡皇帝一点用都没有的说。

    抛开这些人,陆仁和蔡琰其实都知道他们成婚的事单凭送了礼的那几位,其“宣传”力度是远远不够的。而对此陆仁与蔡琰也早都商量好了,那就是在该送的那几位送完之后,陆仁和蔡琰就在青果酒肆中搞一个音乐会……其实说白了就是陆仁和蔡琰在青果酒肆里玩几天的音乐,然后给到场的客人们每人送一瓶酒、一幅纸。先来先得,送完为止。没赶上东西的,对不起,你就只能听听陆仁与蔡琰的音乐演奏了。

    而这种事,在当时绝对称得上是风雅逸事,再加上陆仁与蔡琰的名头可都不小,因此闹出来的动静可着实不小,甚至就连曹操和孔融都来凑了热闹。而到了这个份上,别的也就不多说了,到是那一幅幅的雪纸令入手之人个个都惊叹不已。不过由于数量上相当有限……现在纸坊中也就那么几号人,短时间之内也弄不出太多,更何况还有曹操和献帝刘协这俩“大头”?

    总之,运气好赶上了而拿到了赠纸的人就不说了,没赶上而没能拿到纸的人则在懊悔不已,甚至还有人想多花点钱从得到了的那些人手里把纸买过来。会闹出这样的情况,却是连陆仁都没有想到的。毕竟在陆仁看来,自己弄出来的纸虽然在当时来说质量上乘,但也不至于会闹出这样的情况来吧?

    不过这些文人士子们的事本来就是说不清的,而且这种情况对陆仁来说也是好事,至少到时候自己这里的纸不用担心卖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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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静更深,明月当空,此时的人们大多都已经安眠。但陆仁的书房之中却依然亮着灯光。

    书桌上的白纸之上空无一字,而本应蘸墨写字的毛笑,此刻却只是暂时成为了陆仁手中在无意识之下把玩的玩具而已,任谁都看得出陆仁此刻是在想着什么心事。而在良久过去之后,陆仁忽然轻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毛笔搁回了笔架,继而就站到了窗前,望着天空中的弯月发起了呆。

    他正在这里望月发呆,忽然有一件挡风外衣温柔的披到了他的身上:“义浩,秋夜渐寒,你小心不要着凉了。”

    陆仁回过神来,向身边的蔡琰微笑了一下,双手就顺便的紧了紧这件刚刚披上身的外衣,但人也跟着就稍稍的错愕了一下,随即向蔡琰问道:“都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婉儿呢?”

    话到这里陆仁就收住了嘴,因为平时像这样的场合,都是婉儿会过来给陆仁送杯热茶、披件外衣什么的,但现在来的却是蔡琰。

    蔡琰沉默了一下,轻声回应道:“是婉妹让我过来的,她自己……推说倦了,已经睡下了。”

    “……”陆仁也沉默了一下,随即摇摇头道:“你看是不是把我们之间的隐情告诉婉儿?老是这个样子,我总觉得很对不起婉儿……当然了,也对不起我自己。我是个男人哎!而且还是个好色的男人。可你我之间的事就不说了,婉儿都不肯让我碰她了,我很难受的。”

    蔡琰又是一阵的沉默之后,忽然在陆仁的身后抱住了陆仁,脸颊也靠在了陆仁的脊背之上,幽幽轻声道:“我曾听你说过‘真作假时真亦假,假作真时假亦真’这样的话。只可笑那时的我心高气傲,对这样的话根本就不以为然。可是到今时今日,我才发觉这句话用在我的身上是那么的贴切。”

    陆仁心中一动,试探着道:“你、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蔡琰道:“你我之间的这场事真又能如何,假又能如何?或许到了那么一天,你会头也不回的就此离去,但这是你一早就向我明说了的,并不是你有何负心之举,而我……这个不提也罢。其实我也谈不上是喜欢你,但同样的,我也并不怎么讨厌你。而你我之间曾经发生过的事,现在想想或许还真是上苍的安排。再者,你我之间能够这样互相尊重……至少是在人前相互配合着把戏都演得那么好……”

    这会儿的陆仁已经是口干舌燥、身上冒火……他毕竟是人而不是神,而且还是个身体健康、血气方刚,某方面的欲/望正强烈的家伙。忽然之间被蔡琰这样抱住,话又说得那么暧昧,陆仁身上的某个部位早就有了强烈的反应。总算是陆仁这家伙还有着几分清醒,支支唔唔的道:“昭、昭姬啊,我曾经跟你说过你别引诱我的……”

    蔡琰略显羞涩的笑了笑:“我话还没说完呢。其实我已经重新想过了,我们现在这样走到了一起,也许本来就是上苍之意,让你和我有上这么一段的夫妻之缘。也许只有一年、两年这么短的时间,但不论是真还是假,我们总归是夫妻。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刻意的去回避?难道在你离去之后,我还能跟人说其实我与你根本就不是真夫妻吗?真要是那样,只怕我反而会在世人面前无法立足。”

    顿了一顿,蔡琰接着道:“那些真真假假的事,我们也别再论了好吗?也许我们之间并不是什么相亲相爱,但既然是走到了一起,就实实在在的做好这一年、两年的夫妻吧。而你如果再是这个样子下去,我都感觉我真的是个没人肯要、惹尽人嫌的女子了。琴姬的故事还是你说给我听的,我现在亦可引以自喻。如果我能够坦然面对,那么这一年、两年的时间虽然短了点,但至少我可以做到生尽欢、死无憾,不必像琴姬那样抱憾终身。义浩,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陆仁心说我早就明白了好不好?只是这些话从你蔡琰的嘴里说出来,实在是有些出人意料,却又不是不能理解。而简单来说,蔡琰现在的心态,到有点像陆仁曾经向蔡琰胡扯过的那种被弓虽时的心态:既然无力去反抗,那就去享受吧,而且反客为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其实这种事就算是搁到现代也很正常,现代社会里许许多多结婚的人,又真是因为彼此相爱吗?为了凑到一起过日子才是真的吧?

    呵呵的干笑了两声,陆仁到也还没有什么举动。而蔡琰却又接着道:“婉妹还让我带一句话给你……如果你还想碰她,就得先碰碰我。你说,这不是让我难堪吗?”

    “……这丫头!回头再好好收拾她!不过昭姬,你再这样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那天晚上你没做完的事,从今往后你只管做完就是了。反正现在我已经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室,我又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到是我们还一直那样下去,真被人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才会惹出**烦。”

    “你这算不算是在自我催眠?”

    “自我催眠?哦,我明白了,是自己骗自己其实是身在梦中的意思吧?也许吧!但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地方,似乎也用不着去骗自己什么。”

    “……其实我最担心的是你如果有了孩子怎么办?走我是一定要走的,但你我带不走,孩子也一样的带不走,那把你们孤儿寡母的扔在这里……”

    蔡琰沉默了一下,回应道:“你是在担心这个才不肯碰我的吗?其实要我说,你如果真的能留个孩子给我才最好,至少可以让我在今后的岁月里心有所依,而且日后也可以老有所养,日子不会过得那么孤单寂寞。”

    陆仁这回是彻头彻尾的愣住了。一直以来他总是担心自己如果搞了些什么出来,自己是不是也太不负责任了一点,却忽略了在那样的时代,子女往往会是母亲们唯一的寄托,甚至是一个母亲生存下去的唯一意义。

    而此刻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陆仁也真的是忍不住了,扭转过身一把就把蔡琰给横抱了起来,三两下之间就窜回了卧室。而在一番乱七八糟的举动之后,蔡琰忽然紧锁着双眉向陆仁唤道:“义浩!轻点,慢点,好痛!”

    陆仁也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借着几许的灯光看了一眼,陆仁就惊道:“你、你怎么还是……你不是和卫仲道……”

    蔡琰嘶嘶的吸着凉气,老半晌之后才回应道:“卫仲道娶我的时候已身患咳血重病,卫家迎娶于我也是有冲喜之意。只是他病得太重,根本就不能和我……义浩你别忘了,我与卫仲道成婚也仅仅只有一年不到,他就病故了。”

    陆仁的眉头立马就扬起来多高。那时的咳血症应该属于肺结核之类的绝症,也别说是肺结核了,在那个时代,可能一个小小的肺炎都会要了人的命。而患了那种重病的人,某方面的能力会基本丧失到还真不是什么稀奇事。

    “靠!我怎么会捡了个这么大的便宜?蔡琰她都二十五、六岁了,居然还是……呃,这种情节怎么有点熟啊?哦对了,好像星爷的《九品芝麻官》里有这么一段来着。只不过电影里的那位有家传的神油撑起来,卫仲道却没神油去雄起……”

    不过这时连带着的,陆仁又冒出了个很古怪的想法:“蔡琰会这样,该不会是不想当老处/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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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回 奉孝来访

    数日之后,陆仁这里来了位客人。

    “咳咳……吴郡陆仁,少有逸才,德行兼备……”

    “滚你的蛋!”

    陆仁抬脚就向这位客人虚踹了过去,而这位客人嘻笑着躲开,手中的字帛也随意的卷了卷之后就扔给了陆仁:“接好!你又不是没在官场上混过,应该明白一些门面上的事总是要做的。”

    陆仁顺手接下,看都懒得多看一眼就顺手递给了身边的陆信。郭嘉见了之后笑道:“怎么?不高兴了吗?那要不要看看主公给你的礼聘之物?”

    陆仁道:“不用,我又不缺啥。行了行了,你我之间少来这些,曹公是给我什么待遇?”

    郭嘉道:“司空府从事。职位虽然低了点,但你也知道这不过是走个过场,打完吕布回来就会给你正式的官职,而且我相信你也不会在乎这些。”

    陆仁耸了耸肩,这是曹操都已经明说了的事,只此仅仅是早晚的问题。而另一方面,曹操现在派了郭嘉过来,就证明曹操在不久之后就要兵发徐州了,那陆仁这里也该早作准备才对。

    不过此刻在陆仁的脑海中却蹦出了一连串这样的台词:

    “曹操进行了征兵;

    曹操进行了兵粮购入;

    曹操进行了兵器制造;

    曹操对在野人才陆仁进行了登用;

    郭嘉与陆仁进行了舌战!

    舌战中!

    郭嘉成功的登用了陆仁……”

    脑海中没来由的冒出了这样的一串东西,陆仁也只能摇头笑笑。而蔡琰这时也来到了二人所在的院亭之中,手中还托着一个小酒坛子。稍稍的微笑了一下,蔡琰就把这个小酒坛递给向了郭嘉道:“郭先生,义浩早就知道你会来,所以特地的挑出了些陈酿美酒,请慢用。”

    “多谢蔡小姐……哦不对,在下应该改口称蔡小姐为弟妹了才对。”

    郭嘉嘻笑着接过了酒坛,目光也就顺便的多看了蔡琰几眼。但也就是这几眼,却让郭嘉猛的就是一愣。

    其实在此之前,郭嘉也是见过蔡琰好几次的。而那时的蔡琰给郭嘉的感觉,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冰霜美女,相貌和气质虽然没得说,但也未免太过清冷孤傲了些,令人难以接近。

    可是现在的蔡琰嘛,清冷之意虽然依旧,但给人的感觉却已经不是那么的难以接近。而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以前的蔡琰再怎么漂亮、有气质,却都会与“艳”这样的字眼挂靠不上一丝半点的关系。可现在的蔡琰,整个人或多或少的流露/出了些许的娇艳之态……其实这如果是要陆仁来找词汇形容的话,那么以前的蔡琰是纯淬的唯美,而现在的蔡琰却多了一点性感。

    但不得不说,蔡琰这样的知性美女在多出了这一点点的性感之后,对雄性生物的杀伤力直线上升,以至于郭嘉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失神。

    “咳……”

    陆仁的这一声干咳,总算是适时的将郭嘉从失神状态中拉了回来。随后郭嘉就赶紧向蔡琰尴尬而抱歉的笑了笑,捧着小酒坛坐到了桌案旁。对此蔡琰也并不怎么在意,毕竟她对那些乱七八糟的目光早就见怪不怪,因此是低声的和陆仁说了几句话之后,蔡琰就飘然而去了。

    不过等蔡琰一走,郭嘉马上就凑到了陆仁的声边低声道:“你小子,可真有你的!怎么只要把女子一放到你的身边,这个女子马上就会变漂亮许多?”

    陆仁心说你就扯你的淡吧!所以也懒得去理会郭嘉。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陆仁很清楚自己也没做什么,无非就是“滋润”了一下蔡琰而已。但是人可能都明白,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适当的相互滋润那都是必须的,否则就好像是得不到雨露与养份的花草……

    赶紧的甩了甩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抛去一边,转而向郭嘉问道:“前段时间你怎么不在许都?我成亲的那天你没在这里,我都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似的。听曹公说你是有事才不在许都的,那你是做什么事去了?”

    郭嘉这时已经拍开了酒坛上的封泥,正贪婪的闻着飘逸出来的酒香。听了陆仁的问话,郭嘉别有意味的向陆仁一笑:“你小子是聪明人,应该明白什么叫不该问的事别问吧?”

    “……”

    陆仁干笑了一下再耸耸肩,知道郭嘉之前应该是接受了曹操的命令做什么特殊工作去了,而这一类的事,的确不是他陆仁可以过问的。

    不过郭嘉在灌了口酒之后却笑道:“开玩笑的!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我这次是去了江东,调查了一下江东那边的情况。顺便说一下,我还特意去了一趟吴郡。”

    “!!!”

    陆仁大吃一惊。其实曹操如果是让郭嘉去执行一下“情报”指令,这都不会是什么稀奇事,毕竟一个出色的谋士,其情报的收集与分析能力也绝对不会差。但郭嘉还特地的去了一趟吴郡,这又是怎么个意思?难道说是专门去调查自己的?真要是那样,陆仁可心虚得很。

    但郭嘉接下来的话就让陆仁明白自己显然是有些多心了:“我本来只是想去看看你的家乡是什么样子,但到了地头之后却发现你们吴郡陆氏的情况很糟糕啊!”

    陆仁的心中稍定,只要郭嘉不是专门去调查自己的就行……虽说就算是调查了也没啥关系。不过考虑到自己毕竟是“陆氏子弟”,一些话还是问问的好,而且陆仁还真的很有点兴趣:“这话怎么说?我们吴郡陆氏怎么了?”

    郭嘉抱着酒坛子,沉声道:“自从孙坚死后,其子孙策依附在了袁术麾下,之后也没用多久他就从袁术那里脱离了出来……”

    陆仁敲了敲桌案:“这些我都知道!别忘了我这里有吴郡那边过来投奔于我的陆氏子弟。”

    郭嘉笑了笑:“这我到忘了,不过孙策这个人还是得说说。这个人不简单啊,今年才不过二十四岁,就已经在短短的两、三年里拿下了大片的江东之地,还得了个别号‘小霸王’。”

    陆仁真想在“小霸王”的后面加一句“其乐无穷啊”,但他也还不至于那么无聊。

    这头的郭嘉则接着道:“能得到‘小霸王’这样的别号,其意不外乎此人的骁勇可比当年的西楚霸王项羽,而现在大家也都以为孙策就是个像项羽那样有勇无谋之人……哼!江东的那些豪强大族都太小看他了,也难怪会被孙策给打得七零八落的。”

    陆仁愣了愣,问道:“老郭你这话说得是什么意思?”

    郭嘉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去江东吗?”

    陆仁道:“屁话!你这混蛋的心是八卦盘做的,稍稍的转一下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鬼才猜得到你的想法!”

    郭嘉呵呵一乐:“其实早在袁术僭越的时候,我就感觉到孙策这个人不简单。哦,这里面的事你可能不清楚,我得跟你解释一下,袁术才刚刚僭越称帝,孙策马上就与袁术断绝了所有的关系。做事能做得这么果断的人,绝不会是什么泛泛之辈。

    “你要知道,其父孙坚可一直算得上是袁术的老部下,而且在孙坚死后,袁术对孙策还是很不错的,要不然袁术也不会说出‘使术有子如孙郎,死复何恨’这样的话。世人皆以为孙策这个人有勇无谋,可在我看来,孙策其实是个智勇兼备的少年英雄,只不过他的智被他太过张扬的勇给盖住了,没被人留意到而已。”

    陆仁又是一愣。就像郭嘉说得那样,一般人都会认为孙策只是个有勇无谋的人,陆仁也不例外的认为孙策就是如此。可此刻听了郭嘉对孙策的评价,陆仁才感觉到自己以前的想法好像是有些错了。再稍作迟疑之后,陆仁问道:“你一开始不是说我们吴郡陆氏情况不妙吗?可你现在一直是在说孙策吧?”

    郭嘉又灌了口酒,没好气的瞪了陆仁一眼道:“你就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吗?我可跟你说啊,我这次去江东累了个半死,而且不知道有多少话一直压在心里却又不能随便的说出来,好不容易赶回了来,你这小子就让我说个痛快行不行?”

    “……行行行,你说你说,不过你酒喝慢点!这酒是我特意挑出来招待你的,后劲可不是一般的大,你这混蛋别话说了一半就喝醉了!”

    “不早说!”郭嘉赶紧把酒坛重新封好,小小心心的放到了一边:“我在江东的时候别的东西到也不想什么,就是惦记着你这里的好酒。你给我准备的这些酒先留着,回头我带回去慢慢喝,你先弄些酒劲不那么大的酒来给我解解瘾就行,青果酒肆里常卖的那种果酒就不错。”

    “……”

    陆仁对郭嘉也是有点没办法,只好唤来院外的随从,给郭嘉另送来了些低度的果酒。而郭嘉在狂灌了一通之后才道:“刚才说到哪了?哦对,我是说到孙策这个人其实是智勇双全。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注意到这个小子,是他拿下了江东的数郡之地成了些气候之后,我才开始留意到了他。嗯,如果只是拿下了不少地盘,这其实都没什么,真正让我注意到的事,是孙策这小子懂得借朝庭诏命来为自己正名……”

第二百七十二回 劝以上进

    “真正让我注意到的事,是孙策这小子懂得借朝庭诏命来为自己正名……”

    对于郭嘉的这句话,陆仁到有些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郭嘉乐了:“你小子也是个颇有见识的人,怎么会说出这么愚笨的话来?还是说你小子过了这么段时间安逸的日子,碰上事情就懒得去为之深思了吗?也罢,还是我提醒你一下吧,你或许应该想想主公能有今日之威势,隐隐然已有能与袁绍分庭相抗之势,靠的是什么?”

    陆仁又一次的愣住。许久之后,陆仁才回应道:“是因为曹公抓住了时机,迎奉了天子。”

    郭嘉点头道:“借朝庭之名,做些什么事都可以名正言顺,就连抢地盘,进而割据一方都不成什么问题。而袁术僭越,却又正好给了孙策一个彻底脱离袁术,进而自立一方的绝佳借口。义浩你且试想一下,如果孙策仅仅是一介勇而无谋之人的话,事情能做得这么漂亮吗?”

    陆仁心说我是看不出这有什么很精彩漂亮的地方,不过郭嘉会作出这样的分析,想来也肯定会有其道理,因此就向郭嘉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不过再一转念,陆仁却又带着几分争辩之意的道:“我看这也不见得就是孙策的意思吧?也许孙策只是听从了张昭或是周瑜的建言?”

    郭嘉轻叹道:“真要是那样那只会更可怕。楚汉相争之时,项羽是何等的武勇无敌?但最终却又为何会败于高祖?究其原由,不外乎项羽自负其武勇而刚愎自用,不用范增之谋;反观高祖却是从善如流,因而才能开创汉室四百年之基业。现在这小霸王颇有项羽之勇,却又有从善如流之能……这样的人,不可不防啊!”

    陆仁终于算是明白了过来:“所以老郭你就专门去了一趟江东,为的就是看一看孙策?”

    郭嘉点点头:“这样的人,我如果不去亲眼看看,心里总会有些没底。不过在仔细的看过之后,我反到是放下了几分心来。”

    “咋了?”

    郭嘉微笑道:“孙策虽颇有几分英雄之姿,但却年轻气盛,行事之间也带着很重的自负之意,时不时的竟然还会连随从都不带就孤身行游,这与把自身置于险境之中有何分别?”

    又灌了口酒,郭嘉微笑依旧:“说到这里,就与开头我说你们陆氏情况不妙的事有关了。江东之地的豪强宗贼颇多,而他孙氏虽然也是吴郡出身,却只不过是小姓宗族而已,那些江东的豪强大族是看不起孙氏小姓的。再加上孙坚为长沙太守多年,江东诸族已不再视孙氏为江东氏族。孙策攻略江东,虽名为归还乡里,可江东的那些人,却认为孙策是来夺其宗族基业的贼寇。而孙策想在江东立足,除了要借助朝庭之名外,更多的时候却只能是用一个‘杀’字而已。”

    这些陆仁到是知道不少,事实上吴郡陆氏这一时期的情况不妙,陆仁也其实是早就从史料和那些学者们的分析中得知了其原因的。不过现在自己是要装傻充愣,当时是得由着郭嘉把话说下去。

    再看郭嘉接着道:“吴之四姓之中,另外三姓宗族还好说,唯独你们陆氏最为麻烦。陆康之死一事,你们陆氏与孙氏之间其实已经结下了深仇大恨,尽管孙策可以推说当时仍在袁术麾下为将,不得不如此行事,但你们陆氏子弟会因此就不记恨孙策?就算你们能够不记恨孙策,他孙策又何尝不会小心提防着你们陆氏?”

    陆仁心说这对我来说全是废话好不好?但为了配合一下郭嘉,陆仁还是摆出了一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的样子给郭嘉看。

    郭嘉看了陆仁的样子,个人感觉还是很满意的,于是又接着道:“不过短时间之内你到也不用担心什么,孙策想拿下江东,也不是单靠一个‘杀’字就能拿下来的。对那些地方豪族,能够拉拢的,他还是尽量的想去拉拢。而现在率领你们吴郡陆氏的陆议……哦,他现在改名为逊,字伯言,此人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才十六、七岁的年纪就懂得如何去权衡利弊,带着族人归投到了孙策的麾下。孙策就算是再提防着你们陆氏,在明面上却也不敢把事情做得太绝,至少他也懂得要做个样子给江东的那些人看。”

    陆仁不知所谓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郭嘉又道:“不过这样的事嘛,再怎么说还是小心一点的好,万一你们陆氏不小心被孙策给抓到了什么把柄,诂计那就会是夷族之祸,所以……”

    说着郭嘉就从怀中取出了一份字帛书信递给了陆仁:“你看看吧。”

    陆仁又是一惊,汗更是当时就冒了下来。郭嘉之前已经说了那么多,现在又突然拿出了一封书信,陆仁就是再笨也能猜到这封信是谁写的,而郭嘉去吴郡,现在看来也绝不是如他所说的只是去陆仁的“家乡”看看那么简单。

    接过书信展开一开,果然如陆仁所料想的那样,这封信是陆逊写来的。而书信中的内容大体上与之前陆逊写来的那封在意思上差不多,无非就是要陆仁照顾好许昌这里的这支陆氏宗族而已。而不同之处,则是在于陆逊言辞恳切的希望陆仁能早归官场,好让陆仁拥有相应的政治影响力,这样就可以使陆逊那边多出一些与孙策打交道的本钱,进而保护好陆逊那一头的陆氏。

    简单来说,就是陆仁如果有一定的政治影响力,而孙策又是打着朝庭的名义,那么孙策在对待吴郡陆氏的问题上就得多考量考量。俗话不都说“朝中有人好做官”吗?孙策也是个想借着朝庭诏命的官位来提升自身影响力的家伙,要是真把陆仁惹着了,时不时的就在诏封官职的事情上给孙策下个绊子,那对孙策来说也是件很麻烦的事。

    看完了信,陆仁只觉得自己除了哭笑不得之外还是哭笑不得。你说这吴郡陆氏的情况好坏其实关他鸟事啊?原有的历史进程上也没他陆仁啊,可吴郡陆氏还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当然,后来陆逊是被孙权给整得很惨,但陆氏在最后孙吴灭亡的时候也没出什么大事嘛!而在陆仁的映象之中,好像是有几个陆氏的子弟被司马炎给调去了洛阳,但那是新王朝的帝王对各地氏族在意图掌控之下都会做的事,又不是只对他们陆氏这样做了……

    郭嘉这时细看了一下陆仁的神情,却又稍稍的皱了皱眉。再一思索,郭嘉的手就拍到了陆仁的肩膀上,语重心长的道:“义浩啊,自古以来这宗族存亡一事都非同儿戏,而你年幼之时虽然未得宗族之助而饱受饥寒之苦,但你终归是陆氏子弟,早晚有一天是要认祖归宗的,更何况你现在已然是你们陆氏宗族中的首望之人?你可不能对宗族的存亡坐视不理。真要是那样,我老郭头一个就看不起你!”

    陆仁本来是想瞎扯上几句的,但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心中暗道:“我就靠了!我说你这家伙怎么一到我这里什么都不说,却跟我扯了这么多江东那边的事。你这家伙今天过来我这里,最主要的任务是对我执行‘登用’指令,而在‘登用’成功之后,当然是想帮着曹操多加点我的忠诚度,至少是想让我做事勤快点,所以是想用这些方法来劝说我去求上进的啊?宗族存亡?你老郭要是知道我和吴郡陆氏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关系,那情况可就搞笑了!”

    想归想,这些话陆仁当然不能向郭嘉说出来。不过一点点的“怨恨之意”,陆仁决定还是摆一摆的好,至少在陆仁看来,这样做可以不让郭嘉对他编造的身世生出什么怀疑,因此陆仁就闷哼了一声,话也说得有些冷冰冰的:“现在这个时候就想起我来了?想起要我为宗族存亡尽心尽力来了?可我当年父母双亡,在街头乞食为生的时候,那些宗族中人谁他妈的想起过我?”

    郭嘉见了陆仁的“反应”也有些头痛,但仍劝解道:“义浩你心中怀有怨意我能理解。也罢,什么宗族存亡的话我也就不说了。我只这么跟你说一句,你如果能把事情做好,保下你们吴郡陆氏,然后带着高官显爵回归乡里,让那些当初不管你的宗族中人面对着你的时候无地自容,在你的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岂不是比让他们一个个的都死在孙策的手上来得更加解气?更加令你意气风发?

    “想想张仪和苏秦,再想想韩信,他们在发迹之前和发迹之后又都是什么样子?特别是韩信,他在当了齐王之后,对待当年令他受了胯下之辱的人又是什么样子?想人死其实很简单,可是让人在自己的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只能对自己唯唯诺诺,岂不是更爽?”

    “……”

    陆仁心说得,郭嘉这家伙连“爽”这个用词也从自己这里学了过去。那么现在就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陆仁还没那么笨,苦情肥皂剧里的那些苦主的仇恨怨气都不是那么容易就消除的是不是?所以陆仁板起了脸,又是一声闷哼之后就背过了身去,只把脊背留给了郭嘉,语气也仍旧是那么冷冰冰的:“老郭你别说了……你先喝着,我先去村里看看。你也知道我马上就要随军出征,所以手上正作着些出征的准备。我又不会打仗,这些相应的准备可不能马虎了。”

    说完陆仁也没理会郭嘉,自顾自的就离开了庭院。郭嘉到也没有阻拦,而是望着陆仁的背影不住的摇头苦笑道:“唉,这小子……不过也怪不得这小子,这种事要是落到了我的身上,诂计也会和他差不多吧?”

    但马上郭嘉却又是阴险的一笑:“不过你小子的软肋我可是再清楚不过了。我劝不动你没关系,自然有人能慢慢的规劝于你。英雄都难过美人关,你小子还不是英雄,更过不了。”

    其实郭嘉又哪里知道,背对着他的陆仁,此刻也是在强忍着笑意偷着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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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回 战前准备

    “家主,请过目!”

    一柄剑身泛着些暗灰之色的长剑递到了陆仁的手中,陆仁细看了一下之后,就把这柄长剑插/入了地面上的砖缝之中,随后试着渐渐的加大力气去掰折这柄长剑。很快陆仁就发现在他不动用体能强化剂的前题之下,即便是使出了近乎于最大的力度,剑身也根本就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也就是说这柄剑的坚韧程度很出色。

    陆仁表示满意的点了点头,而一旁的陆方也是用一种颇为不舍的目光望着陆仁手中的长剑,轻叹道:“想不到家主对锻造武器也颇为在行。像这样的长剑,即便不能称之为神兵,却也足可称为人间利器。”

    陆仁听了这话却有点哭笑不得,心说这能算是哪门子的神兵利器了?说穿了只不过是合金比例还算说得过去的钨钢长剑而已。不过真要对比起当时的钢铁制品,陆仁手中这柄长剑到确实是很不错的东西。到不是说能有什么切金断玉、削铁如泥的锋利程度,而是这柄剑足够结实。

    毕竟以当时的冶炼技术,再加上时间又紧,能弄出一块钨钢合金的剑坯并且打造成型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再想给钨钢剑完全的打磨开锋可是件很困难的事,而且陆仁上哪儿去找打磨这种硬质合金所需的金刚砂?因此陆仁手里的这柄剑吧,结实是足够结实,但锋利程度只能算是一般般,正常情况下想砍破皮革制品都有点勉强。当然,捅没有护甲的人还是没问题的。

    再随意的挥舞了两下,陆方则适时的递上了剑鞘,颇感惋惜的道:“只是有点可惜了,若是能再多几天时间,这柄剑就能够打磨得更锋利一些。而家主能有这等利刃在手,必能助家主在两军阵前多斩敌立功。”

    陆仁哂笑道:“斩敌立功?你想要我的命吗?别忘了我是文官,不是武将。如果可以的话,我到宁愿这把剑连鞘都不用出。”

    陆方也想起来陆仁的本事基本上都是在文职上,让陆仁去杀人赚军功不太现实,所以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陆仁也不愿和陆方在这种事上多计较什么。陆方到陆仁这里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因此陆仁早就查觉到陆方可以说是那个时代里最典型的宗族子弟。这种人,论能力只能算是马马虎虎,但是对宗族的兴旺发展却非常的在意。

    这如果用现代的词汇来说,陆方就是个有着宗族图腾崇拜的人,也可以说是宗族的兴旺发展就是陆方的个人信仰。而这样的人,只要是对宗族发展有益处的事都会无比的热心,相应的只要把那些和宗族发展有关的事交给他去做,只要是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都很让人放心、安心。

    不过陆仁也真没想到自己的萌村这里居然有着非常好的冶炼与锻造能力,要不是这次他得随军出征,必须得弄点不错的武器装备在身上以防万一,他搞不好还真的会一直忽略下去。

    或许这就是“大肚汉站着时看不到自己的脚”,吴越之地本来就是华夏大陆最早用铁来取代青铜制品的地区之一,据可靠的文献记载,吴越之地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大量的普及了铁制用品,诸如“吴钩”、“龙泉”这些历史名剑也是出自于吴地,可见吴越之地的冶铁技术在当时是有多么的出色。

    而吴郡陆氏久在吴地,宗族之中靠摆弄铁来为生的人自然不在少数。陆方带到许昌这里来的人虽然不多,但会玩铁而且玩得不错的人还是很有一些的。

    除此之外,中山甄氏留在萌村这里的人中也有不少不错的铁匠,毕竟人甄氏一族铁的生意做得有那么大,没些会玩铁的人那哪说得过去?而且陆仁手里这柄剑里少量的钨,就正是甄氏族人提供给陆仁的。

    不过由于陆仁之前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些,因此这两家会玩铁的人都只是在萌村打造一下农具和村中民兵的常规武器而已,再就是时不时的得帮陆仁打造一些在他们看来稀奇古怪的东西。这次陆仁一说要弄点像样的武器用,到是让这些人都来了劲头。

    两头的技术人员一相加,陆仁再作出了相应的指导,一柄在当时来说质量很出色的钨钢合金长剑就出现了。不过除去陆仁手里的这一把之外,准备跟随陆仁一起随军出征的三十来个陆氏子弟手里的,就只是寻常的精钢制品了。当然这里的寻常也只是对比陆仁的这柄钨钢长剑而言,真要和当时其他的武器一比,质量仍然是很出色的。而陆仁考虑到剑在实用性方面的问题,也没让这些陆氏子弟用剑,而是打造了实用性更高一些的唐刀。

    当然盔甲是必不可少的。陆仁也是在战场上混过那么几次的人,知道一身盔甲在战场上的重要性。不过陆仁没有采用当时普遍的铁片连锁甲的方式,而是直接用钢板打造板甲。而在打造的时候,陆仁也挺想用冲压方式的,但当时还没那个条件。

    不过这可难不倒陆、甄两家的那些技术人员,他们先铸出了一个铁模,然后把烧好的钢板放在铁模上,硬生生的就是用锤子打造出了板甲的形状,成形之后再修一修那些毛毛角角的,一身板甲就ok了。至于甲内还可以另附上皮甲,除了能够再加强一点防御之外,在穿着的舒适性上也有一定的提升。

    这样的板甲,防御能力当然是没得说,但就是重了点。不过陆仁的身体素质还不错,而且真出征了要么坐车,要么就是骑马,这些重量到也没太大的问题。而跟着陆仁的那些陆氏子弟,着甲虽然不能像陆仁的盔甲那样防护得较为全面,一半左右的防护面积还是能够达到的。

    “家主,所需的子弟、器械都已准备周全,家主准备何时动身?”

    陆仁摇摇头道:“不急,曹公的调令未至,我也不方便直接前往许都。再说我主要的任务应该只是押运粮草,实际出发是会比主力大军要晚一些的。这段时间里你让这些子弟们吃好喝好,再带着他们练练武艺就行了。”

    陆方点头之后带着那三十来个陆氏子弟先行离去,蔡琰则飘然的来到了陆仁的身边,向陆仁淡淡的笑了笑道:“郭祭酒回许都去了。”

    陆仁“嗯”了一声道:“他和我不同,他肯定是要跟着曹公一起的,所以要比我更早去做些准备才行。”

    蔡琰没说话,却从袖中取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了陆仁。陆仁以为是郭嘉留给自己的,就随手接了过来展开检看。不过只是看了几句之后,陆仁就讶然道:“这信……”

    蔡琰向陆仁点了点头。其实这封信是曹操写给蔡琰的,信里明面上的意思不外乎要蔡琰当好一个贤妻良母,同时要多劝陆仁上进,多立功绩以求名留竹帛之类的。但信中隐含着的意思,蔡琰和陆仁都看得出来,无非就是要蔡琰当好一个“枕边风”的角色,在陆仁的耳边多吹吹对曹操有益的风。

    陆仁看完之后笑了,把信交还给了蔡琰:“老曹要是知道我们之间的约定,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头风发作。”

    蔡琰道:“你也别太大意,还是小心点为上,毕竟曹公可不是一般人……不过说真的,就算你到了那天不会离去,我也不希望你继续再留在官场之中。父亲他当年在官场中的际遇,已经足够让我害怕的了,所以不希望我的夫君再走上父亲他当年的老路。”

    陆仁当然理解蔡琰的这种心态。而在原有的历史上,蔡琰和董祀最后不也是隐居了起来吗?而此刻蔡琰能有这样的心态,到是让陆仁不用担心蔡琰会帮着曹操做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事。

    再看看周边无人,陆仁就想跟蔡琰亲近一下,但蔡琰却推开了陆仁道:“用不了多久你就会随军出征,在此之前你还是多陪陪婉妹吧。你该清楚,我一直觉得很对不起婉妹的。”

    “一人一天行不行?第三天我就谁也不碰,这样也不算是沉迷于酒色之中吧?”

    蔡琰瞪了陆仁一眼,没作任何的回应之后就离去了,剩下个陆仁在那里无奈的摇头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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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就是十数日过去,时间来到了建安三年的九月中旬。

    “启禀家主,宗室子弟皆整装已毕,即时可行!”

    陆府前厅,陆仁正在整点行装,听见了陆方的禀报,陆仁下意识的轻轻点头,不过紧跟着就有些无奈的摇叹了口气,心中暗自嘀咕道:“时间怎么就过得这么快呢?感觉才一转眼的功夫就到了我得随军出征的日子……唉,我现在可是对‘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句话有了极其深刻的体会了,老曹一句话下来,我想不去都不行啊!”

    自嘲的笑了笑,陆仁向陆方问道:“糜大小姐还没有赶回来吗?”

    “……”陆方无语而沉默了片刻,随即面色一正,神情严肃之极的向陆仁恭身一礼劝谏道:“家主请容某一言!家主随军出征在即,应专注于军旅诸事、心无旁骛,如此方能进取功绩、退守身全。不应心中贪恋女色欢爱以致心生杂念,念若杂则必有大失矣!”

    “我……”

第二百七十四回 临行在即

    “家主请容某一言!家主随军出征在即,应专注于军旅诸事、心无旁骛,如此方能进取功绩、退守身全。不应心中贪恋女色欢爱以致心生杂念,念若杂则必有大失矣!”

    “我……”

    陆仁很无语,哭笑不得之下双手叉腰的瞪住了陆方,心中暗道:“这家伙……老曹给我的征辟聘书一到,就属他最兴奋,然后忙那些乱七八糟的军备诸事比我都积极,现在居然还义正言辞的对我说三道四!真他妈的不知道这家伙兴奋个什么鸟劲!”

    当然,牢骚虽然是这么发,陆仁心底其实很清楚陆方为什么会这样。总之一句话,陆方想兴旺宗族的观念之重,常常令陆仁都为之汗颜。

    其实不管是陆仁也好、陆方也罢,都知道在那个时代想赚取功绩好飞黄腾达的话,随军出征的军功才是最多且最快的。再对陆方来说,陆仁这根顶梁柱现在最缺乏的就是赚取功绩并获得提升的机会。

    在这种情况下,陆仁收到随军出征召调令,那就意味着陆仁获得了仕途提升的机会。而陆仁一但获得提升,萌村这里的陆氏支流的发展自然就有了保障。因此陆方对这件事极为重视,闻讯之后马上就忙着张罗陆仁的随行人、物,务求陆仁用最好的状态出征,好赚取功绩提升官职,确保萌县陆氏的安定发展……

    不过陆仁心中发完了牢骚之后还是有些气不过,就上前几步伸指戳了戳陆方的胸脯,气又不是乐又不是的道:“喂,我说你想到哪里去了?记得以后话可不能乱说,人糜大小姐可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子,而且他们糜氏与我们陆氏是唇齿相依的关系。什么贪恋女色欢爱的,你当我是那种不顾人伦的衣冠禽兽啊?再一个,你这么乱说话,万一被有心之人听去,天晓得会惹出什么样的麻烦。”

    “……”

    陆方哑然,心说你和糜贞之间的那档子事鬼才说得清!不过站在当时人们的观点来看,陆仁就算是把糜贞也娶了貌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还可以以联姻的方式让陆、糜两氏更好的联合起来,因此陆方也挺想看到陆仁与糜贞之间能有点什么的。不过也正是出于这样的想法,才会使得陆方在这临出征的时候提醒一下陆仁别留恋男欢女爱的事。

    陆仁见陆方没回应,就又闷哼了一声道:“下次你再乱说话信不信我让你面上一个月的壁!我和糜小姐之间清清白白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那都是市井好事之徒的胡言乱语,你跟起什么哄?马上派人给我去村口门那里守着,糜大小姐一回来马上报知我!”

    陆方想了想又向陆仁拱手道:“家主,请恕……”

    陆仁也是有些气乐了:“我恕你个大头鬼啊恕!你不把我往歪处想就不甘心是不是?马上派人去给我守着!人糜大小姐是前一阵子帮我找工匠赶制几件我在征途中要用的宝贝去了,我现在都要启程了她却还没回来,我急着呢我!!”

    陆方见陆仁突然发了点火自然是吓了一跳,不过听完陆仁的话之后却也恍然大悟,赶紧出门离厅安排人去了。陆仁则怀抱起双臂,哭笑不得的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说实话,陆仁现在的心情真的是有点不怎么好。要知道平时他都没对年长他数岁的陆方发过脾气的,今天却因为心情不好而发了。

    廊下转出了婉儿与蔡琰。二女刚才听见了陆仁发脾气的话,又各自望了一眼匆匆出门的陆方,相顾而摇头后踏入厅中。

    “主上!”“义浩。”

    陆仁抬头望向二女,脸上挤出了一个很勉强的微笑。

    婉儿把一个包袱交给陆仁,神情中流露出了几分不舍之意:“主上,这是婉儿给你赶制出来的衣物。主上你平时一向散漫不羁,不太注意照料好自己的身体,而这次是随军征战,婉儿又不能随侍在主上身边,主上千万要好生照料自己……”

    陆仁接过包袱,叹了口气轻轻点头道:“放心吧婉儿,我会的。”

    婉儿望住陆仁,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一句都说不出来,只能咬着嘴唇低下了头去。一旁的蔡琰见状心中暗叹了口气,把手中的竹笛递给了陆仁道:“义浩,这是你平时惯用的竹笛,带在身边聊作自娱之用。顺便说一下,你与婉妹的竹笛相差了半个音高,我已经帮你们都调整好了。”

    陆仁点头接过,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蔡琰则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别说了,我们等你回来就是。你放心,你不在的时候我会帮你好好的照料婉妹的。至于你书房里的那些书卷典籍,我会帮你好好整理妥当。”

    “也罢,有劳你了……”说着陆仁就叹了口气,但马上就猛甩其头,自嘲而笑道:“我说我们这是干什么啊?我不过是任随军主簿押运粮草,又不是真的要去上阵厮杀,我们搞得这么悲情切切的干什么?婉儿!”

    婉儿被陆仁这么一唤楞了一下神,陆仁则顺手把包袱塞到蔡琰的手里,一探臂把婉儿揽入怀中抱紧,用有如哄小孩子一般语调嬉笑道:“婉儿乖——我知道我家婉儿最乖了!呐,安安心心的在家里等我回来,不许我不在的时候就整日茶不思饭不想的。要是呆在家里觉得气闷就让子良他们陪你出去散散心,要是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你瘦了,小心我打你屁股!”

    婉儿红着脸,声若蚊蝇的应了一声,而一旁的蔡琰则着实被陆仁的这种举动给闹得有些哭笑不得。陆仁抱了一会儿婉儿之后才放开,又向蔡琰伸出了双臂嬉笑道:“昭姬你要不要来一下?”

    蔡琰大窘,急忙把手里的包袱往陆仁的怀里一塞借此挡住了陆仁,扭过头去尴尬的道:“我不用了……义浩,你的这点温存之意还是都留给婉妹吧。”

    陆仁伸手抓头,嘿嘿嘿的笑了几声却又正色道:“婉儿天性柔弱,而我现在的家业又多,不像以前那样没什么要管的,以婉儿的性情肯定是管不了的。昭姬,家内的事有劳你多上上心,至于产业方面,糜贞她自会打理。”

    蔡琰点头道:“我知道了。你身在军旅,望君珍重,勿以家事为念。”

    陆仁点头,用力的做了几次深呼吸之后道:“好了,我出去看看那些个随我出行的宗室子弟。”

    大踏步的走出府院,陆仁凝神观望,只见院门外那三十来个陆氏子弟正在相互整点行装,陆方就在一旁向身边的几个陆氏子弟反复的交待着什么。此刻见陆仁出了院门,陆方马上就一声令下,这三十来个陆氏子弟便停下了手中的杂事与闲谈并站好了队列。

    细望过去,这二十个陆氏子弟全都是二十岁往上,三十岁往下的青壮男丁,一个个都身强体壮、精神饱满。事实上当初陆方带着两百挂零陆氏子弟来到许昌的时候,这两百来人中有一百六十多号青壮男丁,其余的则是妇幼。而这些青壮男丁因为要承担起一路上护卫宗族的任务,所以都是经过陆逊严格挑选出来的,可以说个个会武、人人带艺,不然就当时那三百来号人,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还路经了袁术、吕布的领地的,没点自保的实力不早就让这二位给打没了?

    这次陆仁出征,陆方一得讯就马上去挑选宗室子弟。不过本来是想挑选五十人出来让陆仁带在身边的,陆仁却说不能带那么多,因为陆仁现在在萌县是有钱人,又是这个场那个场的,需要人手守护的产业太多,带走五十人的话萌县陆氏的人手就吃紧了,所以最后只是挑选了三十个精英子弟出来而已。

    不过对这三十来个陆氏子弟,陆仁到真的是弄了不少好东西来武装他们。之前的精钢唐刀和钢制板甲就不说了,而陆仁之前还凭借着自己以前当许都令时的关系,从许昌那所由他筹建的竹木工艺品生产作坊中挖了好些个技艺精湛的木匠来萌县。

    原本这些木匠也就是确保一下萌县的生产所需的农业、手工业以及日常生活用品,时不时的帮陆仁再整点陆仁搞“发明”要用的东西。而这次出征,他们就有帮且陆仁制做一定数量的兵器组件,如戈、枪、槊所需的硬木长杆就是一例。

    汉时主要还是府兵制或半府兵制,有军籍或是家中有从军之人的家庭,武器都是要自备的,因此陆仁贩卖些这个并不违法。不过这次陆仁让他们做的却是机弩。以前陆仁给竹木工艺坊搞出过竹制卡尺,直接的效果就是使木匠们做出来的工艺尺寸得到了较好的精确值,每个木匠做出来的弩弓组件都可以与其他人制做的组件近乎于完美的组装成一架完整的弩弓,而且质量上乘。

    总之一句话,在有钱的基础上,陆仁的这三十来个陆氏子弟的装备非常之精良!此刻三十个陆氏子弟神情严肃的往那里一站,个个都雄纠纠、气昂昂,马上就引来了不少百姓远远的观望,其中向这些子弟大抛媚眼的女子亦不在少数。

    陆仁扫视了一眼,感觉十分满意。不过陆仁又向大路那里张望了一下,眉头便皱了起来道:“我这马上就要动身前往许都了,糜大小姐还没有赶回来吗?”

第二百七十五回 行军路上

    “我这马上就要动身前往许都了,糜大小姐还没有赶回来吗?”

    听到陆仁的问话,陆方摇了摇头。陆仁皱了皱眉,再抬头看了一下天,略显无奈的摇头道:“算了算了,时间不等人,再拖可就不像话了。这样吧,糜大小姐一赶回来,子方你马上派人骑快马赶上我,把糜大小姐帮我制作的东西送到我手上。”

    陆方点头应命,陆仁深吸了口气,向陆氏子弟下令道:“启程!”

    众皆领命,陆仁上马后回首望了一眼自己的府门,摇摇头准备出发。只是马鞭方举,院中忽然有琴笛合鸣之声传将出来,陆仁知道这是在这种场合不便出门的蔡琰与婉儿在用音乐给他送行,当下也只能随意的笑了笑,有意的想放缓步伐,好歹听完这首曲子才真正动身。

    “是《仙剑问情》……这俩小娘们,怎么用这首曲子来给我送行啊?不过歌词里有‘你在世界另一边’、‘我在世界这一边’和‘对我的深情’、‘对你的思念’,到也算能勉强合得上现在的这种景。不过我要是早知道她们会这样,我就教她们点别的歌了,比如《十五的月亮》就挺不错的……呃,好像真唱出来反而不合适了。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再说那一类的歌曲我记得的还真不多。”

    其实这会儿陆仁的这一行人都走出去一段路了,身后的琴音笛声都已有些模糊不清,陆仁也只不过是在脑补着旋律而已。而在最后一句的地方,陆仁忍不住唱出了声音:

    “如有你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

    只有这一句,不过对陆仁来说已经够了。低下头笑了笑,陆仁在马上回转过身,望着庭院低声自语道:“婉儿,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安安心心的等我回来!还有昭姬,等我回来我们再一起努力的造小人……”

    琴笛渐终,人亦去远,陆仁在马上再次回首望时,望见了婉儿在倚门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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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照当时的兵制,陆仁所在的萌村也有好几百青壮要去从军打仗,因此陆仁实际上是带着这几百人来到了许昌。

    陆仁之前虽然一直是文职,但也时常要和那些军务上的事打交道,因此对要做的事情有哪些一点都不陌生。不过他的任务是押送粮草,启程可没那么快,所以在处理完相关的各类事务之到动身上路时,已经是他抵达许昌的三天之后。

    看看队伍都已完备,陆仁回头望了眼许昌城,向身边的曹洪点了点头。这次的任务,曹洪是主将,陆仁只能算是副手而已。不过他虽然是副手,却又能一定程度上制衡主将,因为他挂的职位是:监军。

    队伍缓缓前行,转眼之间就走出了十几里。忽然之后,在陆仁队伍的后面有人骑着快马赶来,一个女性的声音亦在大声疾呼道:“先生,等一等!!”

    陆仁一听就知道是糜贞赶了来,就急急的向曹洪打了个招呼,自己则拔转马头向糜贞迎了过去。而在片刻之后,单人独骑的糜贞赶到了陆仁的身边,人早已是香汗淋漓,娇喘不已,头发与衣衫都乱得不成个样子。

    “先生,你多等片刻又有何妨?都不容我赶回来给你送行!”

    陆仁知道糜贞虽然会骑马,但平时很少骑,现在这模样一看就知道是急匆匆的赶过来的,心中歉意的道:“没办法啊,这是行军打仗,误不得时辰。”

    糜贞胡乱的擦了把汗,把身上背着的一个大盒子交给陆仁道:“我知道!闲话不说,这是先生你要的东西,总算是及时赶制出来了。”

    陆仁心说我一直在等这玩意儿,现在总算是赶上了,于是就向糜贞笑道:“太好了太好了,这回我就放心了。妹子,我不在的时候,各方产业你多多上心。婉儿和昭姬那里嘛……”

    糜贞稍稍皱眉,其实她对蔡琰或多或少的有那么点的酸意,但她也知道那是不能抗拒的事:“先生放心,我会打理好的……哦,还有这个!”

    说着糜贞又把马鞍后挂着的四个竹筒交给陆仁:“上次郭先生向我要的。义兄你不善军务,多听郭先生的话准没错,这些只当是给郭先生的一点谢礼吧。”

    陆仁摇头笑了笑道:“这个我比你清楚的……有些事你比旁人清楚,所以你安安心心的等着我回来再任重职便是。你现在只是一个人赶了过来,单人独身的总会有些不方便,早点回去休息,别让我担心。”

    糜贞摇摇头:“后面的家丁马上就会赶上来,就请先生行慢一点,让我多送先生一程吧。”

    至此陆仁已彻底无语,心中抓狂暗道:“拜托,我只不过是去当个押粮官,走一走场面混点军功而已,怎么一个个的都当我是真的要上阵打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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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千余人的部队正押运着数百辆满载着的粮车,缓缓行进在前往徐州彭城的大道上。

    为首的年青将领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中渐斜的日头,又眺望了一下前方离自己所处的位置大概还有三十里左右的一片丘陵山地,眉头不由得紧皱了起来。稍作沉思之后,将领喝令道:“全军止步!各依行伍原地扎营歇息!”

    一干士卒人等领命行事,年青的将领则调转马头行至队中的一辆马车旁向车厢中人道:“陆先生,天色将暗,夜行不便,今日我等就在这片地势开平坦、视野开阔之地扎营,等明日平明之后再动身不迟。”

    车门帘被撩开,陆仁自车厢中探出头来道:“你是主将,再者论行军打仗子廉你远比我在行得多,路上的一切你说了算!”

    这位年青的将领正是曹操安排着与陆仁同行的曹洪。之前陆仁把葡萄酒的秘方有意的转让给了曹洪,让曹洪小小的赚了一笔,再加上曹操也训斥了曹洪多次,因此现在的曹洪也在有意的与陆仁拉近些关系。而这一路过来,曹洪见陆仁也没给他添什么乱到也颇为满意。加上二人年纪相近,现在二人之间到有几分不打不相识的味道。

    吩咐身边的小校亲兵什么的去巡视营盘之后,曹洪翻身下马,倚到了陆仁的车厢上对陆仁道:“陆先生,自我们出发之后,你就一直闷在车厢里不出来是在干什么啊?是身体不适吗?”

    陆仁再次撩开车帘钻出车厢,一屁股坐到了车辕上道:“没没没,我身体好得很。这几天在车里不出来,是手头上有点东西正在搞。”

    曹洪也来了兴趣,歪过些头向陆仁的车厢内望去:“陆先生这在摆弄的多半又是什么新奇玩意儿吧?等徐州这一仗打完了,就准备让那位美貌的糜大小姐制成商货大肆贩卖?在此之前不如也让我见识一下如何?”

    话虽然是玩笑话,但陆仁却有从曹洪的双眼中看出几分别样的味道,心中一时间暗笑不已。陆仁明白,曹洪对他的态度会有这么大的转变,很大程度上是陆仁的“葡萄酒秘方战术”奏了效,曹操不都说葡萄酒作为传闻中的西域美酒,在中原能价比黄金吗?以曹洪即贪财又小气的性格,既然现在初尝到了甜头,就自然还想从陆仁这里再得到点什么能够获利颇丰的东西,那哪里还会再为难陆仁?

    当下陆仁随意的笑了笑,也不故意遮掩什么,而是回手从车厢中取出三截正在加工的竹管与一个小布包,大大方方的在曹洪的眼皮底下摆弄了起来,而且一边摆弄着,还一边有意的向曹洪道:“子廉兄,上次你酿制的葡萄酒卖得如何?”

    一提起这个曹洪立马就双目放光,语气中都带着几分兴奋的道:“卖到没卖什么,因为是初酿我心里没底,所以新酒初成的时候我分送了一些给熟识好友,请他们帮我品评一下再作打算。还别说,他们喝过之后无不拍手叫好,甚至还有人愿以重金相购……不过我没卖,而是依照你的秘方,把新酒用橡木桶装桶,然后挖筑了暖温地窖,把酒放在地窖里贮藏上一段时日再取用。”

    “哎呀?想不到曹洪这个守财奴居然也有按捺得住的时候嘛!”陆仁心中暗笑了这么一句,复又向一脸期待之色的曹洪笑道:“上次我看过你的葡萄林,觉得有些种植不得其法,因此就把那份葡萄的种植经卷给你。不过因为当时我怕你仍然对我心存怨恨,不肯要我的东西,所以我也只是粗略的写了一下而已。今年你的葡萄林收获了多少葡萄?”

    曹洪道:“还不错,有将过万斤之数,比起以前可多了两、三成的样子……等等,陆先生你刚才有说你之前给我的只是粗略经卷?”

    陆仁点点头。他又不是傻的,当时已经是作好了热脸贴上冷屁股的准备,那资料什么的又哪会写得很详细?不过在与曹洪的关系好转之后,陆仁的确是重写了一份比较详尽的葡萄种植法,这会儿蔡琰应该正在帮着陆仁抄录……还是那句话,陆仁的字太难看了。

    “班师许都之后,我自会将完整详尽的经卷送上,相信依卷而为种植好了的话,你的那片葡萄林每年又可以多收上几成的葡萄。不过子廉兄,糜小姐的酒肆在你那里购酒的时候,你可得记着点我的好,少收点酒钱!”

第二百七十六回 意外收获

    “糜小姐的酒肆在你那里购酒的时候,你可得记着点我的好,少收点酒钱!”

    曹洪大笑:“那是当然!”

    陆仁亦笑,不过马上就凑到曹洪的耳边,故作神秘的低声耳语道:“还有我给你的秘方上其实少写了一件事,就是那些封存发酵的橡木桶可千万不能随意乱扔!用酿过酒的旧桶再装酿新酒,会使酒愈发的醇美香浓。当时我不写出来是怕别有用心之人会……总之你我心知肚明便!现在你有了这些旧桶而旁人没有,旁人就算想和你抢生意,没有这个秘方也是枉然。”

    曹洪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陆仁嘿嘿的奸笑了几声,便又接着忙手里的活,一边忙还一边心中暗道:“我这样做会不会使日后欧洲原本领先于世界的葡萄酒落变得在中国的后面?算了,不管他!葡萄酒这玩意儿本来在唐朝就很流行了,诗中不都说‘葡萄美酒夜光杯’吗?而中国的葡萄酒没能盛行起来肯定也有诸多的环境因素在里面……唉,可惜我在汉末呆的时间已经不会太长了,不然还真想酿几桶路易十三什么的出来玩玩。哈哈!”

    却说曹洪几乎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陆仁手里的活计,生怕漏掉了点什么。

    那陆仁又是在搞什么呢?其实说白了就是一具单筒三节式的望远镜。不过提起这具望远镜还颇费了一番周折,主要还是镜片方面。因为要烧制玻璃虽说不难,但陆仁在得知自己将会随军出征时的那点时间里,却找不到在烧制玻璃时可以使玻璃变成无色透明状的氧化铁化学药剂和其他的几种材料,而镜片如果没有达到一定的标准的话,那做出来的不过是孩子们的玩具而已。

    无奈之下,陆仁只有用别的东西来代替。而之前让糜贞去搞水晶,为的就是这件事了。但是另一方面,陆仁又不想把望远镜的工艺方式过早的流传出去,毕竟这玩意儿可是军事技术,而军事技术又哪里是可以随便往外漏的?也许这么说是夸张了点,但不管怎么样,这东西是陆仁用来保命的道具之一,有要保密的必要。

    也正因为如此,糜贞帮陆仁去弄的也仅仅是水晶镜片而已,其余的组件都是陆仁自己在萌村所准备的。只是如此一来,水晶镜片的大小与陆仁所准备的组件就难免会配合不上。好在陆仁对此早有准备,像镜管竹筒陆仁就准备了好几个,相应的一些工具也都带在了身边。而陆仁这几天一直闷在车里不出来,其实就是在捣鼓那些竹管,以求能与水晶镜片都配合好。

    又捣鼓了一翻之后,竹管中的镜片凹槽总算是基本到位,陆仁就小小心心的把那几片水晶镜片在槽中安放好,然后就是一通稀哩哗拉的工序将望远镜组装成形。虽然还有点差强人意,但总算是装配好了,陆仁也就表示满意的点了点头。再看了看手中的这支望远镜,陆仁抽到最大节数试对着远方试望了起来。

    一旁的曹洪见状好奇的问道:“陆先生,这到底是什么宝贝?”

    “哦!你知道我其实不会打仗,那这次出征我心里当然就没底了,做了这件东西在身边也当是安安自己的心罢了……嗯?怎么是倒的?”

    陆仁愕然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一扭头却才发现曹洪正好奇的把玩着手中的一块平镜片,却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从陆仁的布包里拿去的。哑然中从向曹洪要回镜片,拆开望远镜之后又重新组装了一遍,这才没再出现刚才视镜里的映象是反倒过来的情况。

    “嗯,十五倍的效果果然不错!”陆仁自顾自的嘀咕了这么一句,饶有兴致的向前方远远观望了起来。不过玩了一会,陆仁却在无意中发现了什么:“嗯?那是什么?”

    曹洪愈发好奇之下正想发问,陆仁却已经把望远镜递给了曹洪。曹洪试看时的第一眼自然是惊讶无比,险些都把这支望远镜给当成妖邪之物给扔了,总算是陆仁眼急手快的给拦了下来并向曹洪解释了一下,曹洪这才安下了心。只是当曹洪再一次的试看,并且顺着陆仁所指的方位望去之后,曹洪的脸色就为之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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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过三更,天地间一片寂静,只有运粮队营盘周围的火把在轻轻的啪啪作响,偶尔才会有几声巡夜士卒相互间的喝问口令声传将出来。

    此时的月亮只有一条弯弯的月芽,而大地因为没有明月的照耀自然就显得有些漆黑黯然,若不是天空中还有几分淡淡的星光,只怕真会黑到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就在这一片夜幕之下,约有三百多人正借着夜幕在向运粮队的营盘疾速靠近。这些人个个口中咬着根小木棍,也就是所谓的“人衔枚”,人在疾奔中也尽力的不发出什么声响,从这些人的动作、神态上不难看出,这是一支训练有素而且打过恶仗、硬仗的精锐之师。

    为首一将大概三十来岁的年纪,面容清冷威严,隐约中还带出了几分孤傲之气。和手下的士卒一样,他的口中也紧咬着一根小木棍,而他牵在身后的战马不但去了项铃,马蹄上还包了一层隔音用的布片。看看离运粮队的营盘大概还有两百步左右,此将猛然一招手,这三百多人马上就停下了脚步。再看此将一边稍作调息,一边在仔细的观查运粮队的营盘。看了一阵之后,此将心中窃喜,马上就翻身上马,手中的长刀用力向运粮队的营盘挥下!

    “杀进去!”

    刀背猛力一拍马臀,此将当先向运粮队那简陋的寨门猛冲了过去,另有二十余骑也紧随其后,其余的步卒则口中发出了呼喊,向运粮队的营盘发动了夜袭。

    这三百多人的呼喊一起,运粮队中巡夜的士卒马上就惊呼道:“劫寨!贼人劫寨!”

    两百步对疾驰的战马来说只是一个启动冲刺的距离而已,一转眼的功夫那将领便已经冲入了寨中。只是他才刚刚举起手中的刀,准备追上那几个奔逃的巡夜士卒好大开杀戒,突然跨下战马马蹄一虚,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连人带马的悬了空。

    “陷马坑!?”

    总算是这将领反应极快,左臂急忙在马背上用力一按,借到点力使身躯稍稍跃起。再借着这一点点的跃起高度,他的双脚又在马背上重重的踏了一下,至此他整个人就完全的跃将起来,看样子他是想凭此一跳来跳出已经坠入的陷马坑。

    可惜事与愿违,亦或者可以说他真的很倒霉。他发动奇袭时身后跟着有二十余骑,其中有两骑跟得也未免太紧了点,这将领才刚刚跃起一些,后面陷入陷马坑的士卒因为收势不住,有一骑居然连人带马的撞到了他的身上……

    一连串的嘭嘭闷响,冲在最前面的二十余骑中已经有六骑摔落坑底,而这位倒霉的将领最惨,被身后的士卒先是撞到了坑沿上,和坑壁与地面之间的夹角来了个“亲蜜接触”之后又摔落坑底。或许本来他在撞向坑沿的时候是有机会爬出来的,可是他撞到坑沿上的那一下也撞得太重了点,人在剧痛之下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去抓住这一瞬间的机会。这也是幸亏坑底没有那些尖锐之物,不然他这会儿不死也残。

    就在这位将领摔落到坑底的同时,整个运粮队的营盘中忽然喊杀声四起,营帐中、草堆里、粮车下、土沟中,已经埋伏了整整一夜的曹军士卒纷纷杀将出来,反到把发动奇袭的三百多人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三百多人尽管是训练有素且打过恶仗、硬仗的精兵,但一则是失去了将领的指挥,二则被对手打了个反突袭,三则……这些人都没吃饱饭似的,气力好像并不怎么足。总之没过多久,这三百多人就被曹兵消灭了大半,仅有二、三十个因为跑得比较慢而落在队伍最后面的人见前面情况不妙,马上就转身逃了个无影无踪。

    营盘中只有一些零散的战斗在继续着。但不得不承认,这三百多人的战斗力之强着实令人为之惊叹,剩下的几处战圈,围住对手的曹兵竟然在短时间内制服不了圈中的几个人。不过有一只三十来人的小队正在营盘中专门打扫这些剩余的战圈,每每赶到一个战圈就是一通乱箭,把战圈中的敌手射死射伤了就拍拍手走人。

    当这支三十人的小队解决完了零散的战圈,来到寨门那里的陷马坑时,陷马坑周围早已经围满了一圈的曹兵,或长矛、或弓弩,尖锋都对准了陷在坑中的敌人。在火把的照耀之下,陆仁与曹洪正在检视那些坑中的猎物。

    “家主!”

    陆仁回身望了一眼向他复命的陆氏子弟,问道:“都解决了?”

    “都已尽数诛除!”

    陆仁点了点头,曹洪则望了一眼陆氏子弟手中的弩弓,带着几分羡慕之意道:“陆先生,你这些陆氏子弟手中的弩弓做得可真是精巧且强劲,什么时候是不是卖一些给我?”

    陆仁心说你连我发给陆氏子弟使用的弩弓也想打主意啊?

    (前天眼睛痛了好久,后来忍不住去诊所看了一下,居然是轻微的眼膜炎……闭了一天的眼睡了一天的觉这才好了些。昨天的两更今天补上,即273-276四更。见谅!最后仍旧是无耻的求票、求收藏、求推荐!)

第二百七十七回 一条大鱼

    曹洪很想要陆氏子弟手里的弩,可陆仁却不愿在这种事情上与曹洪再扯下去,赶紧又扭回头向陷马坑中望去,乐呵呵的道:“子廉兄,看看这坑中有没有网到什么大鱼!”

    曹洪点了点头,向陷在坑中的数人喝问道:“尔乃何人?竟然敢夜袭吾寨!”

    坑中的将领冷冷的望了一眼曹洪,环视了一圈这个挖得并不怎么深的陷马坑,再看看坑边上闪着寒光的矛头、箭锋,自知逃生无望,重重的哼了一声回应道:“雁门张辽张文远是也!”

    “谁!?”一听到这个名子陆仁的耳朵就有如被针扎了一般的刺痛,也没等曹洪接着问话就踏前一步向坑中惊问道:“你是张辽张文远!?”

    张辽又重重的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理会陆仁。一望见这份傲气,陆仁哑然心道:“就这份臭脾气与傲气,看来应该是错不了了吧?得了啊,我这陷马坑挖得可真好,捞着了一条肥鱼!”

    这个时期的张辽作为吕布的属将,其实并没有什么名气可言,曹洪自然也就没当回事。当他看到坑里的张辽明明已经**被擒,却一点讨饶投降的意思都没有的时候真懒再得多说什么废话,随意的向士卒们一挥手道:“彼既无降意,留之无用,杀!”

    “等等——”陆仁是扯开了嗓门吼的,吼完之后都因为用力过猛而猛咳了起来。

    曹洪见状奇道:“陆先生,难道你想留他一命?”

    陆仁心说张辽是曹操的五子良将之一,也是三国时期最出色的将才之一,现在莫明其妙的陷到了自己的手里到也罢了,要是被曹洪一声令下再射成个马蜂窝也就未免太可惜了一点。再一个,陆仁很想搞清楚张辽这个吕布手下的得力干将为什么不在吕布的身边,却会在这里出现。

    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说辞,陆仁才抬起头来向曹洪耳语道:“他如果真的是张辽就最好不要杀。据我所知这个人的人品武艺都很不错,而曹公又一向爱才,我们送个活的给曹公也许曹公会更高兴一些。我们如果把他杀了,只是带颗人头去见曹公的话,曹公多半还会大叹可惜,但如果把一个活生生的张辽送到曹公的面前,让曹公将他招降,我们的功劳可能还会更大一些。”

    曹洪被陆仁这么一说也犹豫了起来,想了想问道:“你确定主公会有意招降于他?”

    陆仁耸了耸肩膀:“曹公的爱才之心子廉你该远比我清楚才对,那你再仔细的想想,对曹公来说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好,还是个活生生的张辽强?”

    曹洪摸起了下马,轻轻点头道:“不错,主公一向爱才如命,要是我真杀了一个主公想要的人才,主公在惋惜之下暗中还会责备于我……”

    陆仁道:“这不就结了?就算曹公不想招降他,这里到彭城也没多少路了,我们不就是多准备辆囚车的事吗?”

    曹洪点头道:“陆先生言之有理!那就令士卒将他绑了吧。”

    陆仁摆了摆手道:“等等,让我再确认一下。”

    怀抱起双臂,陆仁蹲到了坑边,冲张辽笑着问道:“你真是张辽张文远?”

    张辽在坑中怒道:“这岂能有假!?”

    陆仁激活了芯片,找到张辽的资料之后想了想忽然唤道道:“聂辽!”

    陆仁会这么喊,是因为陆仁知道张辽为聂壹之后,本姓应为聂,是因避怨而改的姓。至于什么“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其实纯属扯蛋,至少在秦汉时期,改名换姓其实都是很平常的事。类似的情况还有徐庶,徐庶的本名是单福。

    坑中的张辽闻声楞了一下,立即反问道:“你是何人?为何知吾本姓!?”

    陆仁用力点头,心说这回应该错不了了。笑了笑向张辽道:“我?我姓陆,名仁,表字义浩。这位是谏议大夫曹洪曹子廉……”

    话未说完,张辽在坑中惊道:“你就是陆义浩?那个曾经大闹徐州,后治理濮阳、许都以至连年大收,故人称有萧何之才的陆仁陆义浩!?”

    陆仁心说不会吧?我的名头什么时候传出去了?居然还被人说有“萧何之才”?不过被人这么夸耀到是件挺爽的事,陆仁又不是什么圣贤之人,所以不由得有了几分自得,摇头笑了笑接着道:“不错,正是在下。”

    张辽在坑中细望了陆仁数眼,忽然嘲讽道:“真是见面不如闻名!某还一直以为能大闹徐州的陆仁会是个光明磊落的男儿,今日看来不过是一个只知歪门邪道,使诡计害人的小人!”

    陆仁楞住:“你说什么?”

    张辽喝骂道:“难道有错吗?两军交锋,你不敢与某堂堂正正的交手,却用这般阴险之计坑害于我!不是小人行径又是什么?”

    这句话把曹洪给气了个够呛,陆仁却被气乐了。伸臂拦住想下令杀人的曹洪,陆仁又蹲到了坑边向张辽笑道:“张文远,我看你既不该姓聂,亦不该姓张,应该姓赖——无赖的赖!”

    张辽也火了:“卑鄙小人,你说什么?”

    陆仁嘿嘿一笑:“你发什么火啊?你又什么资格发火骂人?你可别忘了是你想趁夜劫营焚烧粮草。我不光明磊落?是你不光明磊落在先的好不好?再说了,‘兵者,诡道也’你不懂吗?不懂什么叫‘将在谋而不在勇’就麻烦你先回去多读几年兵书再出来混。战场之上只有输赢胜负,没有什么道义可言的。”

    “……”张辽气得无语了。

    陆仁又接着揭张辽的伤疤:“其实我这里的三千粮队,你正儿八经的带着这几百人冲杀过来,我与子廉还真不一定能敌得住,你偏要自作聪明玩什么夜袭。你要是不来,我这陷马坑与营寨的寨门、寨栏都是白设的。也该你倒霉,你的斥候虽然隐藏得很好,却被我无意中发现了,因此推算出来你会趁夜劫营。文远啊,人算不如天算,你就认了吧。你说我是小人也无所谓啊,反正我陆仁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

    “………”张辽被陆仁这番几近于无赖一般的话语给气得说不出话来,指节都攥得咔咔作响。

    曹洪在一旁也都忍俊不禁,勉强板起了脸向张辽喝道:“既已身陷,何不早降?”

    张辽回敬道:“某不服!不降!!有胆量的放我上去,刀马上见真章!”

    陆仁笑道:“你当我傻的啊?来人,把他绑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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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已放亮,陆仁与曹洪统领的三千粮队正在收拾物件准备出发。不过在临行之前,陆仁到是有吩咐士卒们挖了坟穴把昨夜里战死的人都埋了。

    这在当时也不算是什么稀奇事,本来并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不过陆仁却在这些尸体埋好之后,取出竹笛吹奏了一曲《御剑江湖》算是给这些人送送终。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做,陆仁自己都有点说不清楚。隐隐约约的,陆仁只是觉得曹操也好,吕布也罢,这种军阀之间的战争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对与错,而这些人虽然是敌人,但说白了也只不过是军阀之争中的牺牲品而已。

    而连带着,陆仁就想起了自己最初所居住的那所小村,村中的那些村民又何尝不是军阀之争中的牺牲品?既然都只是些可怜的牺牲品,自己用笛声来为他们安一安魂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但被关在营盘中囚车里的张辽遥望到了这一幕,心头却生出了一份很异样的感觉。而当陆仁吹奏起那曲《御剑江湖》权当是给这些人送行的时候,张辽只感觉双眼泛潮,赶紧低下了头去好不让人看到他的失态之举。

    其实这三百来人是张辽一手带出来的精锐亲兵,自张辽侍奉丁原时起就一直追随着张辽,对张辽而言并不仅仅是亲兵那么简单。突然一下就尽数全没,张辽心里又怎么会不难过?

    葬罢曲终,三千粮队又再次启程赶往彭城。曹洪在前面开路,陆仁则坐到了张辽囚车的车辕上。陆仁很想搞清楚张辽为什么不在吕布的身边,却会在这里出现。

    望了望囚车里的张辽,陆仁微笑摇头,示意某个陆氏子弟送过来些干粮和水,陆仁放到了囚车里面道:“张将军,先吃点东西再说话吧。”

    张辽望了眼陆仁,扭过头去不予理会,只是他的肚子却在这个时候很不争气的长鸣了一声。

    “……”

    陆仁哑然,再仔细的望了望张辽的脸色,这才发觉可能是因为昨天太暗,而没看出来的缘故,此刻的张辽脸上带着几分饥馑之色。

    陆仁屯田三年有余,没少和饥荒的流民打交道,因此一眼就能看出张辽这情况至少饿了有四、五天。有心想劝张辽,但想想张辽的臭脾气,觉得还是用激将法比较好,于是便笑道:“张将军,你又何必如此不屑呢?有句话叫‘宁做饱鬼,不为饿魂’。就算我们想杀你,你好歹也得吃饱了肚子,身上有气力在黄泉路上也好与那些小鬼争斗吧?难道说你怕我这些干粮里有毒?”

    张辽冷哼道:“死尚不惧,某又岂会惧你这些区区毒食?你又可敢解开某身上的绳索,容某从容进食?”

第二百七十八回 对语张辽

    “你又可敢解开某身上的绳索,容某从容进食?”

    面对着张辽的叫板,陆仁笑了:“有什么不敢的?你转过去,我帮你解开就是了。”

    张辽扭转过身背对向陆仁,陆仁却也不敢太过大意,抽出佩剑后只用剑尖小心的挑开绳索的死节再放开了张辽的双手。张辽到也没玩什么花招,手一被解开马上抓起干粮就是一顿猛啃。就像陆仁看出来的那样,张辽真的是饿坏了,两人份的干粮三下五除二的就吃了个干干净净。你说吃就吃了吧,张辽居然还来了劲,拍着肚皮仰天长叹道:“人之将死,有肉却无酒,惜哉!”

    “我……”陆仁心说怎么这些古代将领都这德性?说是有份豪杰之气吧,陆仁却总觉得和一个无赖差不了太多。摇头笑笑,陆仁向自己车驾那里的陆氏子弟道:“把我车里的酒取一筒来。”

    很快就有一个竹筒递到了张辽的手中,张辽二话不说拔开筒塞,先放到鼻下闻了闻,愕然道:“这、这是……”

    陆仁没好气的道:“毒酒,敢不敢喝?”

    张辽瞪了一眼陆仁,冷笑道:“汝以为某乃一介武夫便不识酒乎?这是葡萄酒。”

    “哎呀?你到识货!”陆仁面上呀然,心中却在暗叫道:“坏了,那混蛋拿错了!我车里就那四筒葡萄酒,还是给老郭带的,那混蛋怎么把这四筒中的一筒给拿过来了?”

    这种场合陆仁你想收回来也拉不下面子,再看张辽仰脖就是一大口下肚,放下竹筒时很随意的用衣袖拭了一下嘴,豪爽的大笑道:“痛快,痛快!想不到某在临死之前还能喝到这西域美酒,死何足惜?”

    陆仁闻言带着几分好奇问道:“怎么张将军以前喝过葡萄酒吗?”

    张辽道:“旧在长安,董卓未死之前于温候待之甚厚,其中就有数次将自西域商旅处掠得的葡萄酒赐于温候。温候得酒之后与我等聚而饮宴,故某曾喝过数次。”

    “原来是这样……”陆仁心说西域那边的商旅碰上了董卓这号超级土匪头子呆在长安哪里还会有好日子过?丝绸之路想不断绝都不行了。虽说西域商路的断绝和董卓其实也没多大关系。

    张辽又灌了一口,沉声问道:“此酒并未流传到中原一带,你又怎么会有?”

    陆仁笑道:“我早年游走天下,得到了制酒秘方,而在许都子廉有一片葡萄林。这酒算是我与子廉合力制成的吧……其实数量并不多,就你手里这筒原本还是我想带给老郭的,没想到却便宜了你。”

    “老郭?”张辽神色一变,急问道:“可是指曹公帐下司空军祭酒,郭嘉郭奉孝?”

    陆仁双手一摊:“除了他还有谁?”

    张辽低下头去紧攥起了拳头,咬牙切齿的道:“好个郭奉孝!某若不是误中其计,又岂会轻失彭城而隐伏于此?彼又封阻道路,令某无法回还徐州归附温候,更兼粮绝……”

    陆仁乐了:“原来你是栽在了老郭的手上,丢了城池、断了退路,还绝了你的粮啊?难怪你会带着那三百多人躲在道旁的丘陵里想劫掠粮草,却又因为饿着肚子不敢硬来,到真打起来的时候还气力不继的……唉,你就认了吧!我这么跟你说啊,可能在十年之内,论设谋坑人诂计还没有谁能比得上老郭的,要知道他可是个能堪比鬼谷子的鬼才。”

    张辽冷冷的瞥了陆仁一眼道:“听闻说你素与郭奉孝交厚……都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而你们都是一样的奸险之徒,混在一起到真是恰如其份!”

    “……”陆仁这会儿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手指虚指了张辽几下,心中暗道:“这算什么啊?这就是千古留名的一代名将?就这德性?我怎么看着和我那个时代网游里pk输了就拼命的说对手如何如何用不正当的手段的二百五差不了多少?难不成鲁迅先生UU小说的阿q精神是我们华夏民族一直流传下来的劣根性?”

    当下只能摇摇头笑道:“张将军,你又来了!难道说张将军你就这点器量?我一向听说张将军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今日见你如此却有些失望。人当知耻而后勇,张将军你一直在说我如何如何,可是你负于我手,你过在何处就没有好好的思量过?”

    张辽的举止也纯属自知必死的输了就骂娘,图个嘴上痛快。可是当陆仁真的提起的时候,张辽也不由得低下头去仔细思考自己到底是输在什么地方。想了很久,张辽才满脸不解的抬起头来道:“某确有一事不明。昨日某命斥候哨探,探得你离丘十余里处下寨歇息。十余里,某伍中眼力最好的斥候在高处尚且看不真切,你却又是如何发觉某麾下斥候的?难不成你真有神技,有能远观百里之眼乎?”十余汉里,大概是四到五公里左右。

    陆仁大笑,从袖中取出了望远镜大大方方的递到张辽的面前道:“神技我没有,我只不过胸中所学之事比旁人多一点而已,再就是运气比你好一点点。昨天你的斥候爬在那棵最高的树上斥探,正巧我选了那棵树试用此物,因而被我望见。还有,我也靠樵采混过生计,知道一般的樵夫根本就不会爬得那么高去樵采,你麾下斥候又自恃相隔甚远,我这里会根本就看不到,因此有些肆意而为,被我一眼就看出来是别有用心的军士。”

    张辽又不知道这望远望是个什么东东,便好奇的接过来试望。不过一望之后,张辽的脸可就变了形,差点没一下把望远镜给摔去地上:“这这这……这是什么妖邪之物!?”

    陆仁慌忙一把抢回来:“别乱摔!就这一具不知费了我多大的劲才做好!不是你的宝贝你不知道心疼的是不是啊?”心说古人怎么都这样?昨天曹洪都差点把望远镜给砸了。

    张辽惊愕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此刻他的声音都有些在打颤:“是、是你做出来的?你、你有此物相助,胜过精明斥候十倍,某却也败得不冤!”

    陆仁也着实有些来了气,嘴上可就不再饶人了:“你输给我的不止这一点点,你还输了心态!”

    张辽沉声道:“怎么说!?”

    陆仁冷哼了一声道:“你也是领兵多年的人,那你曾几何时见过寻常的运粮队伍会费那么大的气力去设起营门寨栏?”

    张辽不是笨蛋,被陆仁这一点就明白了过来:“难怪你昨天会说某不来,你的营门寨栏都会是白白设置的……”

    陆仁道:“这个叫做惯性思维。其实是人都这样,既然有可供通行且完全敞开的大门,又有谁会想到去翻墙?我设下营门寨栏还敞开大门,就是故意把你往陷马坑那里引。”

    张辽无语许久,忽然仰天长叹道:“罢了罢了,陆先生你神机妙算,张辽输得心服口服。只是我还想问你一下,今日临发之前,你为什么要将两军士卒尽数下葬?”

    “……”一句话问得陆仁顿了顿,然后沉思了许久之后才道:“只是不想做违心之事而已。敌又如何,我又如何?纵有仇隙,一死当清,难道就因为曾为仇敌,就不给已死之人一片安息之地吗?”

    张辽愣了愣,显然是陆仁的这番话对张辽颇有些触动,再想起陆仁今天以音律来抚慰亡灵的事,不由得对陆仁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观。想了想轻叹了口气,向陆仁拱手一礼道:“先前某无礼太过,还望陆先生恕罪。”

    “呀?对我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嘛!”

    陆仁心中暗笑,赶紧的回了一礼。礼过之后陆仁想起了点什么,向张辽问道:“张将军,不知高顺高将军现在何处?”

    张辽犹豫了一下,觉得这应该不算什么不能说的事便回应道:“某奉温候之命镇守彭城,高顺则镇守小沛,温候统兵坐镇郯,三地之间互为掎角相互救应以拒曹公。此陈元龙之计也。”

    “谁?谁出的主意?陈登?”陆仁一听这个名子就笑了起来,指着张辽道:“恕陆仁直言,此计若出自陈元龙之手,小沛与徐州必失!若我所料不差……徐州现在就已经是一座空城,温候多半已经按陈登之计,将兵马粮草全都转送去了下坯。彭城、小沛?张将军,我说一句你可能不愿意听的话,你与高顺不过是两枚弃子,镇守两地不过是在为温候转运钱粮兵马到下坯争取到一点时间而已。”

    张辽一听这话就蹦了起来吼道:“不会!温候一向视我等如兄弟,断然不会弃我等于不顾!”

    陆仁摇了摇头,心平气和的道:“不会?那我问你一句,高顺的陷阵营现在还在高顺手里吗?”

    “……”张辽无言以对。

    陆仁接着打击张辽:“再问你一句,自得徐州之后,温候可有对陈宫陈公台言听计从?”

    “…………”

    第三次打击跟着来:“陈元龙父子二人对温候谄言不断、一意献媚,你难道又一点都看不出来?”

    “………………”

    最后的一次打击:“温候自得徐州已是一方诸候,却贪恋妻妾美色。凡事只听妻妾之言,不从将计……今日的温候已不是当年能与你们同甘共苦的温候,张将军你该心中有数才是。对今日的温候而言,是你们这些将吏重要,还是他的妻妾重要?”

    张辽无言许久,突然人在愤恨中重重的一拳捶到了囚车槛栏上:“别说了!都是那个女人害的!!”

    (本来是重写了两回的,后来一看发觉在一些逻辑顺序上有些说不通,所以最后还是取用了原先的章节。最后仍是无耻的求票、求收藏、求推荐!)

第二百七十九回 徐州战况

    徐州,彭城。

    在原本的历史上,陈登这个人作为内应,在曹操攻略徐州吕布的整个过程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而现在的时局虽然有一定的改变,陈登所发挥出来的重要作用却依旧没有改变什么。

    张辽守彭城,高顺守小沛,吕布坐镇徐州,三城之间互为掎角、相互支援,这种情况看上去的确是很好的战略布局,但实际上陈登是把张辽、高顺这两个追随吕布最久、对吕布最忠心,同时也是最能打的人调离了吕布的身边,直接性的分化了吕布的直属战力。

    然后,陈登再以“徐州城(郯城)乃四面受敌之地,操若破小沛、彭城必力攻徐州,如此则徐州危矣。将军当先思退步,不如使登且代将军暂守徐州并援张、高二位将军,将军自将钱粮兵马移于下邳坚城。若徐州被围,将军在下邳有兵有粮可驰援徐州,至不济亦可以泗水为险久守,坐待许都生变”为由把吕布给支往下邳。对此陈宫本来有提出异议的,可惜的是吕布并没有听从陈宫的劝阻。

    按陈登的意图,把吕布支去下邳的主要目的是先行切断吕布与张辽、高顺之间的联系,然后再进一步的孤立吕布,也就是令吕布困守下邳孤城。而曹操攻克彭城的时间点也抓得刚刚好,吕布正在前往下邳的路上就把彭城给打了下来。这个时候陈登暗中通知曹操,希望曹操能找个什么借口暂缓攻势,但又让吕布觉得不能与曹操急战,给吕布一点时间从容的把徐州的钱粮都转移去下邳,好完成对吕布的围困与孤立。

    曹操采纳了陈登的建议,而在这种情况下,推说大军一路轻装疾行,打下彭城之后粮草不继正是最具有说服力,可以不使吕布、陈宫生疑的借口。因此陆仁与曹洪率领的粮队慢慢悠悠的晃到彭城的时候曹操还呆在彭城。不然以曹操用兵一向“疾如风”的作风,陆仁与曹洪想遇见曹操诂计至少得在抵达郯城之后。

    只是在将近彭城的时候,陆仁总有些提心吊胆,因为陆仁不希望在彭城看到一件历史上发生过,偏偏又是他不愿看到,很难去阻止的事。

    ————————————————————

    彭城城门处,郭嘉一直在凉亭下等候陆仁与曹洪的粮队。等粮队靠近,郭嘉赶到了陆仁的车驾前,嬉笑着撩开车帘就冲里面唤道:“义浩贤弟!一路辛苦啦!等得我好苦!”

    陆仁白了郭嘉一眼,反手就是一个竹筒甩过去:“去去去,你老郭会在这里干巴巴的坐着等我?等的是这个吧?”

    郭嘉顺手接下,心急火燎的拔开就是一大口后擦了擦嘴笑道:“知我者陆义浩也!不瞒你说,我在彭城收罗到的酒和你酿的那些比起来简直一点味道都没有……”

    陆仁跳下马车,带着几分担忧的望了眼彭城城门,把郭嘉扯过来小心的问道:“喂老郭,曹公他没有……没有屠彭城吧?”

    郭嘉稍稍的皱了皱眉,望了陆仁几眼之后摇头道:“没有。不说主公现在不会这么做,就算心生此意,有刘玄德在,主公这道令也发不下去。”

    后面的话陆仁没兴趣去听,他只要知道曹操没有屠城就行了。心里的一块大石落了地,陆仁便长长的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老郭,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把彭城的赚到手的?”

    郭嘉嘿嘿一笑:“小把戏小把戏,没什么说头。只可惜没能抓到张辽,主公可一直很想要收降这个将才的……嗯!?”话说到这里郭嘉突然望见了粮队囚车中关押着的张辽,下巴险些砸去了地上:“啊!?这是怎么回事!?”

    张辽在囚车中也望见了郭嘉,阴沉着脸向郭嘉拱了拱手便不再理会。

    郭嘉在惊愕中手划拉了半天才扯到陆仁的衣袖,压低了声音问道:“喂喂喂,这怎么回事?怎么他会被你给抓到了?”

    陆仁撇了撇嘴:“不关我事哈!是子廉抓到的……说来话长,一边走一边说吧。”

    说出这话的时候正好曹洪走到了二人的身边,听见陆仁的话之后,曹洪的脸色有些古怪,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找了个机会把陆仁拉去一边耳语道:“陆先生,你真的要把这份功劳全都让给我?”

    陆仁回应道:“这还能有假?我反正只是赚点运粮的功……不不不,赚点苦劳复职而已。再说我就算复不了职也无谓,我在我那萌村其实混得也挺自在的,多混上两年也没什么的啊,到是你要多赚点军功……”

    曹洪有些无奈的道:“陆先生!这种事是瞒不过人的,一会儿见了主公麻烦你别乱说话,军功的话我们还是对半分吧!”

    陆仁皱起了眉,苦着脸摇了摇头,而这些当然瞒不过郭嘉的一双毒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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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曹洪说的那样,有些事你陆仁就算想瞒、想让,也是一样躲不掉的。当曹操一听说陆仁与曹洪的三千粮队居然阴差阳错的抓到了张辽的时候,马上就亲自去给张辽松绑并好言劝说。只是因为时局不同,也就是吕布还没死,张辽虽然对曹操的举动十分感激,却不肯马上投降……或者准确的说是张辽不愿与吕布为敌。对此曹操到是颇为赞赏,就像他手下的徐晃当初不也是这样的吗?能这样表示有忠义之心,曹操得了这样的将才高兴还来不及。

    张辽与关羽的关系好,曹操就请关羽作陪宴待张辽,接着自然会向张辽问及是怎么被擒的。而对张辽来说他完全是栽在了陆仁的手上,因此几句话这么一说,陆仁想跑也跑不掉了,很不情愿的被记上了大功。此外就是那具让张辽栽得莫明其妙的望远镜,曹操试用过之后也是一样的脸色大变。作为一个常年在战场上混的枭雄,曹操当然明白这东西有着什么样的意义,当下就把陆仁叫到身边:

    “义浩,此物孤愿以重金购之,君可愿忍痛割爱否?”

    陆仁无语良久,最后除了点头应允之外还能怎么样?不过还好,这具望远镜的成本费用并不算太高,主要也就是贵在那几块天然水晶的成本和打磨成的镜片费用上,陆仁总的来说还是赚了一笔的……至少陆仁是在这样安慰着自己:“等什么时候能把无色透明的玻璃片给搞出来的话,就交给糜贞去专门生产这玩意儿,然后再转卖给曹操和他手下的将领,一具三百金相信买的人一大把,赚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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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多且烦,只说陆仁与曹洪的粮队抵达彭城之后,曹操马上就把兵锋指向了小沛。至于陆仁与曹洪嘛,能打的曹洪调去了前线,不能打的陆仁则留在了彭城主理许昌后继粮队的周转工作。没办法,眼下貌似陆仁也就只能干干这个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徐州这块本来还挺不错的地方,在吕布这家伙的手上留了两年,实在是与一个性感美女被一个色魔监禁了两年没啥分别。这是幸亏有陈宫这样的人在,能适当的制止一下吕布过份的行为,因此彭城还不至于折腾到那种千创百孔的地步,不然天晓得会被吕布给糟踏成什么样子。

    但即便是如此,徐州地界的民计与经济状况也不容乐观,需要有一个擅长理政安民的人物来好好的打理一下。而在此时曹操出征的随军阵容之中,貌似也只有陆仁最适合干这个,所以曹操在向众人问询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齐刷刷的甩到了陆仁的身上。

    陆仁留在彭城打理内政的事先暂且不说,只说小沛方面的高顺虽然能打,但玩阴谋诡计却不行,更何况曹操方面明有郭嘉等一众智囊团,暗中还有一个陈登?而在陆仁看来,高顺的特技是“攻城”,却碰上了曹操的“虚实”、郭嘉的“鬼谋”,再外加荀攸的“百出”,一交上手不晕出翔来那才是怪事,除非是碰上赵云的“洞查”……有点扯淡了。

    总之,曹操抵达小沛之后仅仅不过六天的功夫,小沛便宣告失守,高顺最后是带着数百亲兵勉强突围成功,撤往郯城。

    而吕布在小沛交战的那几天里还在下邳没回来,等收到消息的时候,曹操的先头快速部队已经急速的赶到了郯城城下。吕布留在郯城的守将本来是想坚守待援,可哪架得住陈登在城中玩的无间道?找个机会把郯城的城门一开,曹操的部队往城里这么一冲,郯城就这么丢了。至于吕布当时还在赶往郯城的半路上,收到逃出城的士卒带来的消息,吕布就算智力再低也知道现在赶去郯城已经没有意义,所以只能悻悻的返回了下邳。

    现在再回过头来看身在彭城的陆仁。说实话,曹操最初决定把陆仁带来打仗的目的,只不过是想让陆仁跟着打打酱油划划水,对此陆仁自己也是很清楚的。不过陆仁对于曹操交代下来的任务却也不敢太过马虎,真把曹操惹毛了那可是没好果子吃的,所以陆仁在彭城到也是在认认真真的做着事。

    安抚百姓、维持治安、安置流民、周转粮草……陆仁怎么说也已经从政数年,做的又一直是这方面的事,现在做得当然是有板有眼。而令陆仁感到意外的,是他可没想到自己在民间的名声居然非常不错。在他的“声望光环”的加持之下,曹操集团对于彭城的“消化”工作也进行得格外的顺利……

第二百八十回 转赴郯城

    在前往郯城的大道之上,陆仁骑在马上举目环视了一圈恐怕得用“满目荒夷”这个词来形容的景像,一时心有感触,不由得重重的叹了口气。这才几年?当初好好的一个郯城,就已经变得与陆仁依稀记忆中的景像完全对之不上了。

    一旁的糜竺望见陆仁长叹,拍马上前问道:“义浩,自你离开徐州,到现在有多久了?”

    陆仁算了算道:“快六年了吧?记得六年前的徐州是何等的安定富庶,可现在却……唉!”

    糜竺道:“如果说当年你没有离开徐州,可能不会是这般景象吧?”

    陆仁摇了摇头:“不,该发生的事或许不是我能够改变什么的,至多不过是能让它推迟上那么一点点而已……算了不说这个。糜兄,你带队先行,我想去当年我暂居的小村看看,再拜祭一下曾收留过我的李老和小平。”

    糜竺本来是想说点什么的,可是望见陆仁的神色之后却没有说出口,只是点了点头,带领着粮队进城驻扎。陆仁带着身边的三十来个陆氏子弟,依记忆来到了当初暂居的小村。

    当年他暂居的小村虽然曾在曹操攻徐时一度成为一片废墟,但后来又有流民重新定居。但是现在却又已经变成了一片到处都是杂草的废墟。当陆仁好不容易找到了当初下葬李老与小平的地方,却发觉李老与小平的坟包早就被人挖开,就连尸骨都不知被扔去了何处。而看那挖掘的痕迹,肯定不是最近才发生的事。好不容易找到几个躲在村中的村民一问,才知道是吕布的军士来村中掠夺的时候挖开的。

    这一下陆仁气得火冒三丈,跳起脚骂道:“有没有搞错啊?吕布你这个王八蛋做得也太过火了吧?你刨那些有钱人的坟我还真没话说,可穷苦人家的坟你也让军兵挖?**的根本就一点良心都没有啊!?”

    吼完这几句,陆仁又在愤恨之下向下邳的方向竖起了中指,骂道:“吕布啊吕布,就你这样的人……**的不死谁死?老曹很多时候做事是很过份,但他好歹还知道适当的照顾一下百姓,你这家伙根本就是个土匪头子!本来我和你无怨无仇的还不想把你怎么样,现在看来不让你尸骨无存还真对不起天理了!我操你二大爷的,你的女人我抢定了!”

    那三十来个陆氏子弟曾几何时见过陆仁发这么大的火?不过他们都也知道陆仁就是这么个心性,凡事一但冲破陆仁的底线,陆仁就会变得有些不可理喻。这不脏话连篇的不说,居然连抢女人这种话都说了出来。看看实在是不像话了点,某个陆氏子弟上前劝谏道:“家主,战乱之中人命如草芥,又何况于死者?到是适才家主举止失态太过,还望家主自重。”

    “我重你妈了个头啊!”陆仁接着跳着脚的骂:“当初我流落到这里的时候是李老收留了我,不然我早就饿死了,换句话说人家李老就是我的恩人!后来李老是死在了老曹与陶谦征战的乱军之中,我当时没能把李老救下来,心里已经很不好受了!好不容易把李老安葬,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他吗的心里很不好受!这做人狠点、卑鄙点我没话说,有时候也是为了活命没办法,可好歹得有点良知啊!穷苦人家的坟他也刨?还有没有做人的底限了?这个混蛋吕布……众子弟随我动身赶去郯城,早些计点好粮草送往前线!我现在不亲眼看到这个吕布是怎么死的我不甘心了!!可以的话我还想上去砍他两刀!真他妈的是个畜生!!”

    一众子弟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无语的跟在陆仁的身后赶去郯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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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数日之后的郯城府治之中,稍远些地方的人,恐怕都能听到陆仁抓狂的吼声。

    “有没有搞错啊?我知道我在徐州的名声、人缘是不怎么样,可这些个豪族士子的脾气派头也未免太牛叉了一点吧?差人去请都请不来的……你们这些人,不给我面子无所谓,可你们也得给老曹几分面子是不是啊?也不想想如果只是我的话,我请你们干毛啊?”

    府衙正厅中,陆仁正郁闷之极的猛抓着头皮,而厅中侧席刚刚坐定的孙乾、糜竺,还有数日前被曹操调来帮陆仁的李典都哑然望定了陆仁,对陆仁气苦中说出来的话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牛叉?这话什么意思啊?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话……”

    李典向陆仁问道:“陆兄何事烦恼?”

    陆仁郁闷的道:“唉,别提了!我不是在徐州负责打理许都的后继粮草并转运去下邳战场吗?我与糜兄都计点完毕了,就等着你过来与孙先生同守徐州,我再与糜兄押运去前线。我这两天还琢磨着单凭你与孙先生可能会有些力不从心,想代曹公邀请陈氏子弟陈群出仕帮你们的,可没想到我派了人去人家理都不理,硬是连大门都没踏进去过一步!还说什么‘陆先生既有富国之才,又何需长文班门弄斧’,这摆明了就是看我不顺眼嘛!”

    “……”三人心说你知道就好,谁让你以前大骂徐州众官来着?得罪了那么多的人,现在找不到人帮你了是不是?

    陆仁的手指在头上乱抓间,头皮屑在灰飞烟灭:“曹公的意思我明白,是想让我暂时权领徐州之事并且安抚民心,可曹公好像忘了我当初在徐州得罪的人太多,根本就不适合呆在这里的啊!就算是勉强把政令发将下去也根本就没有什么人会理会,这要我怎么办?难不成要我在徐州为了执行政令而大开杀戒!?老天爷,我根本下不了这种手的啊!”

    三人心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坐镇坐镇,你陆仁蹲在徐州城里充充场面不就行了吗?徐州这才刚从吕布的手中解脱出来,各阶层各方面的人都抱着一种静观的心态,谁都不会在这个时期有点什么举动,你陆仁只要在发下安民榜文之后治理好一下徐州城的治安工作,让徐州在这段时间里维持着一个平静的局面也就行了,其余的事又没真的指望你去做点什么出来。

    只是这三位都不知道陆仁现在的心态。之前陆仁因为看到小村里的坟墓都被吕布军兵给破坏得不成个样子,一时气极之下想赶去下邳看看,看看吕布家伙是怎么死的,因此才想离开郯城到战场上去。

    好在陆仁的那些都只是人在气头上的气话罢了。回过头人冷静了下来,陆仁也得考虑一下自己违背曹操的命令而离开郯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毕竟老曹是要陆仁这个在民间有不错的声望的人来暂时的稳定一下郯城周边的局势。要是郯城出了点什么事,那实在是与给正在下邳围困吕布的曹操来了个后院失火没什么分别。

    可是陆仁又真的很想去看看吕布是怎么死的,于是乎绞尽脑汁的想了很久,终于想出了一个自认为是两全其美的办法,那就是以曹操的名义拉拢徐州本土的豪州子弟出仕,在文政上让这些本土豪族去安抚徐州,武事方面则有车胄和刚刚调来徐州的李典在。

    至于糜竺和孙乾,一方面这二位是刘备的人,不是曹操的直属人员,只留这二位的话陆仁担心曹操回过头会怪罪自己;另一方面糜竺在徐州的影响力早已经大不如前,如果留糜竺的话陆仁怕他会借机与徐州陈氏斗起来,因此才会想让糜竺与他一起押运粮草去前线。

    如果这样的安排能成功的话,陆仁即便是去了前线,在曹操的面前就可以推说自己在徐州的名声、人缘实在不好,强留在徐州只怕反而会引发出些不必要的麻烦。而代曹操招纳徐州本土的陈氏子弟,一方面这种在本土声望很高的豪族治理本土能够确保安定,同时还能为曹操彻底的拿下徐州做点先期准备;另一方面也可以帮曹操招纳到一流的人才……陈群哎!可以说是三国时期的一代政治奇才,以曹操识人的能力,和陈群真的谈上了几句会不喜欢才怪了!

    (ps一下,陈群是颍川许昌人,按史料是在刘备“临豫州”时就辟为了别驾,而这个时候陶谦还没病死,所以陈群准确的出仕时期应该是刘备受陶谦邀请初屯小沛的时候。后来吕布偷袭兖州,陈群随其父陈纪避乱躲去了徐州,直到曹操攻灭吕布之后才被曹操辟用。陆仁现在就是处在曹操正在攻打吕布但还没有辟用陈群的这个时间点上。此外,书中的设定是是陈群一族本为徐州陈氏宗族支流,在颍川书院正值颠峰期的时候为了谋求仕途而迁居至颍川,去徐州避难属归还宗族,这样才能把陈群归入到徐州陈氏里去。)

    只是陆仁的如意算盘虽然打得响,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在陈群这里吃了闭门羹,他这会儿能不郁闷?要知道不止是他的如意算盘受了阻,从这件事上陆仁也发觉自己原本设想着在曹操那里推说自己在徐州没人缘的话居然是事实。而既然是事实的话,陆仁就愈发的想尽快甩手闪人……这些豪门大族不给你面子的苦头,陆仁吃得可不会少。

    想来想去,陆仁的目光还是停留在了糜竺的身上。根据这几天陆氏子弟打听来的消息,糜竺一回到郯城就有了些想重振家业的举动,他这样做自然就会与陈氏起些什么冲突。而在青、兖、徐这一带,因为陆仁与糜贞之间的暧昧关系之故,几乎是人都知道糜氏与陆仁的关系不一般,现在陆仁暂时坐镇徐州,糜竺又在这样那样的的确很容易让陈氏猜测些什么,因此徐州陈氏没和陆仁翻脸就已经很不错了,你陆仁还想指望着能把陈群给请出来?

    又沉思了很久,陆仁出于个人因素的考虑,决定还是从糜竺这里先开了刀再说。干咳了几声,陆仁请李典、孙乾先各忙各的,自己则邀请糜竺去城中的酒楼里喝上几杯……

第二百八十一回 糜氏已颓

    郯城城中的糜氏酒肆。

    刚刚走进这间酒肆的时候,陆仁就下意识的环顾起了四周。直到与糜贞坐到了二楼的雅间里面之后,陆仁才用带着几分自嘲的语气轻叹道:“子仲兄可还记得?几年前的时候,我还在这间酒肆之中混过你府上的饭吃。”

    糜竺亦笑:“义浩这说的是什么话?当初我就觉得你颇有过人之处,所以是以上宾之礼礼聘于你,而今时今日,你无论是声望还是官位皆在我之上,到令我颇有几分有识人之能的自得了。他话不说,这顿酒还是由我作东吧,再怎么说这间酒肆也是我糜氏的产业。”

    酒菜送上之后,陆仁支开了那些个随从,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向糜竺沉吟道:“子仲兄,我今日邀你饮酒其实是有话想和你说……”

    “我看得出来。义浩,你我也算得上是故交,有话你就不妨直说吧。”

    陆仁喝了几口淡得没什么味道的水酒,犹豫了很久才向糜竺道:“糜兄,你这几天正在忙着兴复糜氏原本在徐州的家业吧?恕我直言,放弃吧。”

    糜竺一听差点没蹦将起来:“什么?义浩你要我……”

    陆仁急忙举手制止住糜竺可能会有的过激举动,心平气和的道:“糜兄你是个聪明人,其实你应该早就看得出来在今日的徐州,你们糜氏已经很难斗得过陈氏一族了,你又何必非要去与陈氏争个你死我活?”

    这可不是陆仁在扯淡。虽说陆仁有那么几分以牺牲糜氏利益来免除徐州豪族之间的争斗,从而使得自己少些麻烦的心思在里面,但现在的糜氏一族确确实实的是斗不过陈氏了。其实当初糜氏一族相当有钱的时候,也只是以稍处下风的局面与以陈氏为首的徐州豪族斗了个旗鼓相当,现在的糜氏已经是元气大伤,再想把局面扳回来实在是不太现实。

    “义浩,你这是什么话!?”这种话糜竺当然是很听不得的。

    陆仁摆出了一副很深沉的嘴脸:“什么话?实话!糜氏到你这一代得你出仕,本来依附刘豫州之后是有机会胜过陈氏的,可是时不与人。这次曹公攻伐吕布,陈元龙的功劳何等之大?而徐州嘛……也不知糜兄你会不会信我,我只告诉你,这徐州日后必为曹公囊中之物,而刘豫州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到那个时候你觉得曹公是会多照应你,还是会多照应陈氏?”

    “……”陆仁突然间说出来的话令糜竺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

    陆仁又接着道:“糜兄啊,似乎在这件事上你有些感悟,但却不及小贞她果决。现在的时局是刘豫州已然失势,你也该早作打算才是。你我关系非比寻常,可以说当初若没有你的提带,也不会有今日的我。我可是不愿看到你在徐州与陈氏争得头破血流才说出这些话来的。”

    糜竺的头脑还有些乱,胡乱的摇了摇头道:“义浩,你这是让我放弃糜氏祖业,这如何使得?”

    陆仁道:“有什么使不得的?没有足够的能力去保全基业,那你们糜氏就和锦衣夜行没多大的分别,还会连累到你们糜氏的宗族子弟。若是引发出了些流血之争,以你们糜氏现在的情况甚至会有覆灭之灾,这就是你这个糜氏家主该做的事了吗?至于我说的话是不是危言耸听,子仲兄你是聪明人,仔细想想就会明白我所言非虚。”

    糜竺没了言语,只是一杯杯的喝着闷酒,对陆仁后面所说的话,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陆仁也不是什么二百五,看糜竺这样子,知道糜竺听可能是听进去了一点,但想完全听进去……还是别抱什么奢望的好。也难怪,这种事要是搁到现代,就好比一个辉煌的大公司,突然一下被人并购或是几近破产,那这个公司的创立者会心甘情愿?怎么说都会有放不下的心思吧?

    陆仁很明白这种心态,因为换成是自己,那自己多半也会和糜竺一样。所以在这顿酒不欢而散之后,陆仁仍旧回了府治打理政事,同时格外的小心陈氏与糜氏之间可能会发生的争斗……

    ————————————————————

    转眼间又是好些天过去,而这时的时节已经入了初冬。

    曹操的军队是轻军急行,所携带的军需辎重既不多也不完备,所以到临近入冬之时,许昌方面还要补送来大量的如棉衣、厚帐之类的御寒用物品。而这些军需物资,在送抵郯城之后,就是由陆仁来经手计点与调整,然后再送到下邳战场那里去。

    这几天又是一批军需物资送达,陆仁忙活完了之后回到居所,才刚刚坐下来喝了口热茶,糜贞就如同“贞子”一般出现在了陆仁的面前:“先生,你回来了。”

    噗——

    陆仁直接就把茶喷了出去,咳了半天之后指着糜贞道:“妹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糜贞摇头轻笑道:“先生你这话说的,别忘了郯城可是我家。当初若不是为吕布所逼,我也不会跑到许都去投奔先生。现在吕布被逐出郯城,我现无居虑,当然是要回家来看看。”

    “……”陆仁也干笑着摇了摇头,复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糜贞道:“前天就到了。不过当时先生正在忙着计点此次的钱粮军需,我不便现身惊扰到先生,所以直到今天才与先生见面。”

    说着糜贞招了招手,一个侍女便将个大包袱交给了陆仁。陆仁解开看了看,见里面是冬天要用的御寒衣物,而里面最显眼的却是两件针织毛衣,显然是婉儿织好之后请糜贞带来的。

    展开看了看,陆仁的心里泛起了一阵阵的暖意,微笑着把东西收好再让人送回自己的居室,随后向糜贞问道:“婉儿他们都还好吧?”

    糜贞再取出了一封信递给陆仁,陆仁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安好,勿念”这四个字。看这字迹,陆仁知道是出自蔡琰的UU小说。而字虽少,却也令陆仁安心了许多。

    很欣慰的笑了笑,陆仁向糜贞道:“你是前天到的这里,那这两天里有没有回家去看看?”

    糜贞道:“怎能不去?”

    话是这么说了,但陆仁马上就查觉到糜贞的神色之间流露/出了几许忧虑。略一思索,就不难明白糜贞为什么会有所忧虑。

    “妹子,你们糜氏在徐州这里的情况……”

    糜贞看了眼陆仁,微微苦笑道:“先生不用多说,我其实早就料到会是这般光景。”

    陆仁道:“很多地方不是我不想帮你大哥,而是我不能出手。此中轻重,你应该心里有数吧?希望你不要怪我什么。”

    糜贞点头道:“我明白的。其实先生如果真的刻意的去帮我大哥做了些什么,我反而会怪先生你不知轻重了。唉,说起这些,我真想去骂我大哥一顿,他还想着那些事情干什么?他想做的那些事情,如果只是没什么用处的话到也罢了,无非就是多花用些钱财而已。可是以我们糜氏一族现在的情况,一但和其他的世家豪族之间起了什么争斗,那可就真的是完了。”

    “……”陆仁这时候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再想想似乎只能说几句安慰糜贞的话:“其实你也别怪你家大哥,换作是谁,恐怕都会像你大哥那样想再拼上一拼的。这是人之常情嘛!”

    糜贞没有说话,只是低头不语。良久过去,糜贞忽然一头扎到了陆仁的怀里,不过也仅仅是靠在了陆仁的肩头,低迷的话语之中带着几许的抽泣:“借先生的肩头给我靠一下……我好累,心里也觉得很难受……”

    陆仁没作出什么反应,只是一动不动的任由糜贞这样靠在自己的肩头而已。说实话,陆仁很理解糜贞现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因为陆仁很清楚现在的糜氏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而以糜贞对自家宗族的重视,现在见到几年前还繁盛的宗族却变成了这个样子,又怎么会不伤心难过?再作为一个女人,在这个时候,的确很需要一个肩膀来靠一下。

    就在糜贞这轻轻的抽泣声中,时间过去了良久。好不容易的,陆仁感觉到糜贞的抽泣声已渐渐的宁息了下来,这才轻声劝慰道:“好了好了,别难过了……”

    糜贞苦涩的一笑:“先生说得真是轻巧!几年前,我们糜氏在徐州可谓是富甲一方、风光无限,可这才多久,却变成了这般模样。”

    陆仁道:“行了行了,这个事说多了也没什么意义。其实相比之下,你们糜氏也只不过是丢掉了许多徐州的产业,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们只要好好经营一下,稳住一个局面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反过来说,其他的那些氏族也不能做得太过份,该保的我还是会帮你们保住的。”

    糜贞怅然道:“先生你这是在安慰我了,别把我当几岁的小女孩行吗?真要论及治家理财,先生你还不如我呢。其实我们糜氏在徐州会是什么样子,我太清楚了。”

    陆仁撇撇嘴,这方面的事想忽悠糜贞?确实是有那么点自欺欺人的味道。再一转念,陆仁又笑道:“不怕不怕,徐州的丢了,你不还有许都那边的吗?好好的经营下去,不见得就会比徐州这里的差。再说,徐州这里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可许都那边就没什么问题了。”

    糜贞离开了陆仁的肩头,眼睛眨了几下之后,忽然很认真的道:“先生,我想问你点事……”

第二百八十二回 另思后路

    “先生,我想问你点事……”

    陆仁看看糜贞,觉得糜贞现在的状态有点不一样,就点点头道:“你问吧。”

    “先生你大概还能留下多久?”

    陆仁怔了怔,因为他没想到糜贞会突然问这个。迟疑了一下之后,陆仁回应道:“一年半左右的样子吧?最多不会超过两年。”

    糜贞沉思道:“一年半吗?说长不长,说短也并不算短。以你我两家现在所经营的那些产业来看,有个一年半载便足可在许都一带站稳脚跟。之后哪怕是你走了,我只要经营得当,你我两家成为许都一带的大族不成问题。只是先生,我记得你和我说过,曹袁两家之间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一场惊世大战,对吗?”

    陆仁点头。这种曹袁两家争夺霸主之位的事,可不是他陆仁能够影响得到什么的。说句难听点的话,他陆仁不过是帮着曹操种了几年的田而已。而曹操会急着让陆仁重新出山,不也是为了打这场仗能多准备些粮草军需吗?

    糜贞见陆仁点头,复又问道:“那我再问先生一句,这场仗一打起来,那谁最后能赢?”

    “这个嘛……”

    陆仁本来是想回答说曹操能赢的,但话到嘴边的时候却又咽了回去。这个事,本来按原有的历史进程来说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可陆仁却忽然想起来,现在可有自己这么个异数人物掺合在了里面。

    其实说实在话,一直以来陆仁对这方面的问题都是抱有一种“已然夺古,想当然耳”的心态,原因是前前后后的,陆仁也混了这么多年了,相应的小影响是有一些,可是在真正的大时局、大走向上,陆仁从来就没有造成过什么影响,因此陆仁才会觉得官渡之战仍然会是曹操取得最后的胜利才对。

    但是现在被糜贞这么一问,陆仁才感觉到事情好像没自己设想的那么简单。这么说吧,所谓的蝴蝶效应,往往在短时间之内是看不出什么来的,但到了某个阶段的时候,影响力真一出来那就不是开玩笑的事。

    再进一步来说,曹操在官渡之战时是有粮草跟继不上的原因在里面,可自己现在主要的工作,恰恰就是帮曹操增加粮草储备。也许就是因为自己帮曹操多存了几个月的粮草的关系,曹操的心态上会发生什么转变就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就算抛开曹操这头不说,袁绍那头好像也得仔细的再想上一想。原则上来说,陆仁好像是不太可能影响到袁绍那边什么才对,但万一要是引发出了什么变动呢?别的不说,陆仁与中山甄氏就在暗中有那么一腿,而甄宓是谁?在被曹丕抢去之前,甄宓可是袁绍的二儿子袁熙的老婆。这要是引发了什么变动……

    再多想想,袁绍官渡之战的失败,主要是一连串的决策失误所造成的,甚至对官渡之战都有“与其说是曹操用兵如神,到不如说是袁绍错误不断”的评论。这前前后后的,田丰、沮授、许攸都不知道给袁绍提出过多少的正确意见。要是陆仁这里稍微的影响到了袁绍点什么,使得袁绍在某一个原本失误的环节上突然英明了一下,那曹操这头搞不好就会变成一条翻不了身的大咸鱼。而这种事会发生的可能性……陆仁不敢去想了。

    正是想了这么一大通之后,陆仁才发觉现在对于糜贞提出来的问题,他根本就没办法去作出确切的回答,所以只能是阴沉着脸,老半天的都没有说一句话。

    而对于陆仁的这种反应,糜贞似乎早有预料,因此略显苦涩的摇摇头道:“先生你回答不了是吗?的确,这是很难回答。其实不论你我,心里面都很希望曹公能打赢这场仗,可是我们不能自欺欺人。先生,其实在你看来,这场仗曹公的赢面是很小的吧?”

    陆仁再想了想,最后是点了点头。还是那句话,曹操本来就是险胜,而现时点袁绍的势力之大、实力之强,恐怕在天下间都已是共识。又一转念,陆仁就好奇的问道:“你好好的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糜贞道:“不问不行啊!先生,其实你我两家都可说是依附在曹公之下,借曹公之势才能渐渐的把宗族家业兴盛起来。因而这场大战,曹公若胜,我们当然是没什么问题,可曹公战败之后呢?你我两家与袁绍都并无亲故,更兼你我两家都不是什么显耀氏族。袁绍在得胜之后,少不了要做些清洗之事,知名大族他当然不会去动,动的只能是我们这样的身微氏族。真到那时,你我两家在许都又能呆得安稳吗?”

    “……”

    出于那种“已然夺古,想当然耳”的心态,这些事陆仁还真没想过。现在被糜贞这么一说,陆仁就发觉糜贞所说的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袁绍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屠城的事也做过不少,而且袁绍的手下基本上都是些世家大族,其本身可以说走的都是士族路线,对于小宗族的兼并吞食基本上就是家常便饭。

    而自己的陆氏与糜贞的糜氏是能够让袁绍有所顾忌的世家大族吗?显然不是!那万一发生了袁绍击败曹操并且占据许昌的情况,自己与糜贞经营的又都是些很赚钱的买卖,袁绍手下的那些个世家大族还不垂涎三尺?一有机会当然是把陆、糜两家给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一想到这些,陆仁有点明白了糜贞的意思,就试探着道:“你是在担心袁绍战胜之后,你我两家在许都会陷入危局?”

    糜贞点头道:“正是。其实以前还没怎么想到过这些,是这次回到郯城,看到了我糜氏一族被徐州豪强借吕布之后给害成了这般景像之后才有感而生的。其实对于河北的那些世家大族,我也算是有所了解,像甄家那样的宗族都尚且难以自保,我们在曹公战败之后,又能好过?真到那时,袁绍就可比作另一个占据了徐州的吕布,河北的那些世家大族与徐州这里的那些人也没有什么分别。我们这几年间好不容易经营出来的产业,最终只会被他们啃食殆尽而已。”

    陆仁没了言语。许久过去,陆仁才轻叹道:“这到是我一直都没有去想过的事。”

    糜贞忧心的道:“先生,居安当思危啊!你一向见识深远,对这危机之事真的得好好的想想,我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宗族毁在你我都早已预料到的危险之中。我知道先生你一定会有办法的,所以请先生你好好的想想行吗?”

    陆仁皱起了眉,踱着圈子在那里想了起来。而在许久过去,陆仁忽然不知所谓的笑了笑道:“妹子你还记得我曾经和你开过的一个玩笑吗?想不到这一时的戏言,或许我们现在真的是要去做了。”

    “什么戏言?”

    陆仁笑了:“如果只是想退路的话,你们糜氏的出路至少有三个。”

    糜贞马上就凑到了陆仁的身边急问道:“愿闻其详!”

    陆仁不紧不慢的竖起了三根手指头:“一为琅琊,二为襄阳,三为柴桑。”

    向糜贞说出了这三块地头,糜贞则是望着陆仁向他竖起的三根手指头,疑惑不解的问道:“先生你提及的三处确实都有我糜氏产业,可是自黄巾之乱以来,徐州与襄阳、柴桑两地的商路便因祸乱而阻绝多时。即便是时至今日,往襄阳之路尚有张绣在宛城为贼,往柴桑之路有袁公路于两淮为寇,道犹不得通。至于琅琊……”

    陆仁笑着摆了摆手打断糜贞的话道:“你是不是想说琅琊虽毗邻徐州路程不远,但依山邻海土地贫脊,非治业之所?妹子啊,其实正是因为前往襄阳、柴桑两地的陆路不通,我才会将琅琊列在三地之首。我且先问你一句,你们糜氏是不是在琅琊有船千余丈并船坊数间?”

    糜贞点头道:“的确如此。那是往日我们糜氏旧时与北平、乐浪,甚至是三韩之地商旅货运时所用的船只船坊。不过先生,你真提及此事的话我也不瞒你什么,其实自黄巾之乱时起,天下间祸乱不断,而冀、青之地虽富,却是黄巾贼寇祸乱最盛之地,我糜氏水运亦受到波及,早已无甚商利可图。记得那还是在我家大哥应陶恭祖之辟出仕为徐州别驾之前,我们糜氏就已不再水运商贩,那些水运商船因此就再没有离开过码头了。虽说当时有命人时时养护舟船,但毕竟这么多年下来,到现在能用的船还有几只我自己心里都没底。”

    陆仁笑道:“没关系,只要船坊没有彻底荒废,当初的制船工匠还在就可以了。造船的确会很费时费力,但修船却是另一回事。”

    糜贞道:“修复旧船固然不是难事,可是先生你想修复这些舟船又是何意?若是想再复旧日商路的话,冀、幽、辽那边……”

    陆仁笑道:“妹子,你怎么就认定了往北呢?你们糜氏有这么好的水运条件,又为什么不试着沿海而南下?还是说,你忘了我曾经跟你提起过的海中大岛?”

    糜贞猛然反应过来,讶然道:“先生你是说……夷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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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回 论海谈舟

    “先生你是说……夷州!?”

    陆仁向糜贞点了点头,接着又踱起了圈。这可不是陆仁在卖关子,而是这场事突然提出来,陆仁得好好的整理一下思路。

    而在苦想了许久之后,陆仁总算理出了一条还算清晰的思路,就向糜贞道:“不过现在就去想夷州的事还太早了点,毕竟以你我两家现在的情况,夷州还真不是那么好去的地方。这么说吧,如果妹子你真的有心的话,我们得先把琅琊给搞起来。”

    话是这么说,可陆仁对琅琊却有点不怎么满意。其实在陆仁的心里,在徐州这里想搞海运的话,最佳的地点应该是东海郡的东面的某个地方。这地方在当时还不怎么有名,可在后世就很有名了,因为在后世它的名称是连云港。

    后世的连云港,位于江苏省东北端,东临黄海,同时也是陇海铁路的终点。连云港水深港阔,是苏北沿海的天然良港,而且沿海盛产鱼、盐,著名的淮北盐场的大部份都是在连云港。

    不过连云港那块地头虽然不错,陆仁却不太敢把手伸手过去。因为陆仁在接手郯城这里的政务之后,知道连云港那边基本上已经被徐州本土的世家豪族给控制住了。连带着陆仁也从糜竺的口中得知,糜氏本来在连云港那里有个盐场的和一些常规的渔船坊间的,现在也已经没了,而糜氏手中有海运能力的地头,也只剩下了琅琊那边。

    其实琅琊在当时到也是个不错的地方。远了不说,咱们的猪哥其实就是琅琊人,当然这个扯得有点远,和现在的陆仁也扯不上什么边。不过琅琊在山东,汉时属青州地界,陆仁现在所除的时间点,则是在袁绍的地盘里面,那么就是说曹操的手暂时还是伸不过去的。

    而曹操的手都伸不过去,徐州这里的豪族又哪里能伸得过去?徐州这里的那些世家豪族,敢在袁绍的地盘上撒野?相比之下,糜氏因为与琅琊那边有些商贸往来,又并没有在琅琊本地发展什么宗族势力,属于有合作关系的流动商人的性质,有个船厂之类的东西完全在琅琊本地豪族的允许范围之内,因此相关的东西保存得到是比较完整,所以陆仁也只有把琅琊当成是出发点了。不过话又说回来,琅琊离连云港也不远,海上的直线距离也就一百来海里而已。

    “妹子,琅琊地近青、徐,你糜氏子弟要迁去琅琊的话只不过是数日之程,而眼下的徐州,你们糜氏又有些立足为艰,不如待吕布破败之后马上就将原处徐州的子弟迁居至琅琊,不要去和陈氏这种在徐州家世久远的世家作些并无益处的争锋之斗。

    “最重要的是在琅琊那里你糜氏尚有些基业为立足之本,陈氏他们却没有,你们若去了琅琊,陈氏不但不会和你们争琅琊,反而还会高兴你们糜氏放弃了徐州这块富庶之地,这样的话两家之间的世代争斗或许还会因此而化解,而糜氏就有了可以安心发展的空间。

    “在我眼中你糜氏若想重振家业,就不能再在陆上和人争,而是要靠海运。你糜氏以商利而兴家,到你这一代好不容易才转入仕途。只是现在时局不定,你大哥的仕途亦不稳健,家业也破败了不少。既然如此,你就应该想想如何先把家业重振起来,家大业大自然势大,势大则无人敢欺,这才是兴家正理。只是传统的农耕之利颇耗时日,在田地人丁上你又远远比不上陈氏,想兴家的话哪里能及商利之速?况且你本为商家,应该扬长避短求取急利方为上策。”

    糜贞不是笨人,被陆仁的这句话一说,再联想了一下陆仁刚才说出的三块地头,马上就稍稍恍然的道:“先生你是要我弃北而向南,舟船商队沿海岸南下?”

    陆仁点头道:“差不多就是这样吧?就算不是去夷州,你们也可以完全的避开陆路上盘据在两淮一带的袁术和侵拢的贼寇。而且我记得你说过你们的舟船能远赴至三韩商贩,那沿海岸南下再转入江口直抵柴桑对你糜氏来说绝不是难事。还有,舟船所能运载的货物远胜陆路牛马车辆且人不大劳,一趟之利只怕能抵得上陆路商贩的数倍……”

    糜贞闻言低头思索了片刻,轻轻颌首道:“不错,以我们糜氏的舟船之能,完全能做到如此程度。只是……”

    说着糜贞便低下了头去,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其实陆仁充其量不过是给糜贞指了一条路,成与不成之间的考较当然还是在糜贞自己,而糜贞此刻就是在凭借自己的经验来思量陆仁指出的这条路的可行性。

    想了许久,糜贞抬起头道:“先生你此策的确很妙,但恕我直言,我当初也曾想过水运南下之事,可是在江东那边……先生你可能是离开江东太久了,有些事你现在并不怎么清楚。”

    陆仁奇道:“这话怎么说啊?”

    糜贞摇头沉吟道:“其实江东那边的宗族势力远比徐州要错综复杂得多。在徐州可以说其实只有我糜氏与陈氏之争,可是江东那边有严(指严白虎)、刘(指刘鹞)、周、张……反正太多了,一时间都说不过来。你此策中隐意是明为通商,暗中迁居,可是像我糜氏这种外来宗族,在江东一地是很难立得住足的。即便只是行商于往日都多有不便之处,主要还是在不为这些宗族所容之事上,要是一不留心搞不好还会卷入这些宗族之争里面去……”

    陆仁想了想,笑道:“这个我想你不用太担心吧?据我所知小霸王孙策正在席卷江东,严、刘这些不服孙策的都会被孙策给除掉,其实的那些则会依附到孙策的治下,换句话说江东那边现在只会是孙氏一家独大。

    “你只以行商之名过去,而那边又正值大战之后的平复期,对江北许多商货的需求量会非常大。再加上两淮商路被袁术阻绝,孙策又与袁术翻了脸,这个时候你这家的商队从水路贩运大量江东急需的商货,他们就算是想容不下你也不得不容。妹子啊,我反正认为困境如果把握得好,那就反而会是一种机遇。”

    糜贞又想了一会儿,却接着摇头道:“先生的话虽不错,可是这事关着我糜氏宗族的安危,我不能随意妄为。至于这机遇我不是不想抓,只是只我糜氏一家的话在江东那边绝对立不住足的。除非能与江东某个大宗族联手,有这个宗族关照一下我糜氏才行……嗯!?”

    说着糜贞忽然瞪望了陆仁许久,猛然间自拍其额的大笑道:“瞧我这糊涂劲!尽担心些不用担心的事!!”

    陆仁也乐了,曲指在糜贞的额前轻弹了一下,笑道:“怎么现在才想起来?”

    糜贞不好意思的微笑道:“我这不是忧心宗族之事,心中烦乱吗?却忘了先生你是吴之四姓中的陆氏族人,不久前又接任了一支陆氏支流的家主。而先生你与我糜氏一向过从甚密,那我们糜氏去往江东的话可以直接找吴地陆氏联手兴家,如此则再无甚难处!先生啊,你想得可真够长远的,此等互利之策我却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真是远不及你!”

    陆仁又想了想,觉得还是要适当的给糜贞泼点凉水的好:“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可别忘了陆伯言为什么会把几百族人送到我这里来,不过我相信陆伯言能处理好与孙策之间的关系。但你如果真要按我刚才所说的那些去做,可千万要把握好分寸。其实按我的本意,是你转赴夷州的时候,可以把我们吴境陆氏那里当成一个中转的补给点,路上有个风浪什么的,也有个避风的地方。”

    糜贞连连点头:“我明白。”

    陆仁也跟着点了点头,可心中却有点哭笑不得,暗道:“唉,这叫什么事啊?无意中还把陆逊的那支陆氏给扯了进来,天晓得陆逊那家伙会不会答应哦!史料中有陆逊‘不治家业’的记载,我可真有点吃不准陆逊会不会这么做……”

    这头的糜贞兴奋了一下,却马上又冷静了下来,接着就满怀疑虑的向陆仁问道:“先生,虽然不是第一次听你说起夷州,可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这夷州……能行吗?”

    陆仁撇了撇嘴,心说夷州在后世可是块风水宝地,单就农业方面而言,水稻都能一年三熟。即便是在现在这个时代,一年两熟都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陆仁也不敢太过托大,毕竟在原有的历史上,孙权就攻打过夷州,结果是得不偿失,显然要注意的方方面面也不是一点两点。

    于是陆仁又开始仔细的推想,同时还把芯片激活,查阅相关的资料。还好,之前那次与糜贞谈论起夷州之后,陆仁有让雪莉传输了一些相关的资料过来,现在翻找出来到是能让陆仁颇有话说,因此在良久之后,陆仁不住的点着头向糜贞道:

    “现在的夷州在世人的眼中还只是一块蛮夷之地,可据我所知事实却并非如此。我们要注意的事情是……”

    (补充一下,汉时人们对某人拥有的船只是以总丈数来计的,比如说某人有二十丈的船五只,十丈的船五只,人们会称其有船20x5+10x5的一百五十丈,而不是称之为多少多少只,据说这是为了计税方便的结果。最后仍旧是无耻求票、求收藏、求推荐!!)

第二百八十四回 初制蔗糖

    转眼间便是数日过去。

    这几天里陆仁又接手了一大批许昌送来的后继粮草军需,事情一忙也就没顾上糜竺。至于糜贞到无所谓,因为糜贞得先回一趟许昌,把许昌那边的生意都安排好了之后才能来徐州忙别的事情。除此之外,糜贞也希望陆仁能帮着多劝劝糜竺……虽说能不能有用那叫天知道,但总得尽一尽力的说。因此陆仁在忙活完正事之后,终于有空抽出身来去看一看糜竺。

    上次在酒楼与糜竺相谈,最后的结果是不欢而散,对此陆仁也明白放弃祖业这种事对糜氏来说毕竟不是那么好接受的,就算糜竺多少动了点心,也不见得就能说服糜氏宗族中的其他人,特别是那些长老一级的人。

    只是等他晃到糜氏家园的时候人就呆住了,因为整个糜氏的人几乎都忙得热火朝天!好奇中吩咐身边的陆氏子弟去暗中打探了一下,打探到的消息险些没把陆仁给整晕过去。

    “啥!?他们在收拾行装,据说还准备卖地?卖田产!?这……这又是怎么回事?糜竺不是还有些舍不得的吗?怎么突然就变了?”

    其实陆仁这也是没反应过来。真论起来,有什么舍不得的?汉时世家宗族对家族的安危看得比什么都重,而糜氏中看出在徐州一带已经斗不过陈氏,再僵持下去只会走上破败一途,而看出这一点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

    或许糜竺对陆仁所说的话还会有些怀疑与犹豫不决,但是糜贞与族中其他一些聪明人所说出来的话,糜竺就要好好的考虑一下了。特别是糜贞在转诉出陆仁的那些宗族“战略”之后,大家凑到一块一商议,都觉得完全可行。

    既然有了转机之策,他们当然会毫不犹豫的马上行动。在这一点上糜氏中人商人的脾性可谓体现得淋漓尽致。祖业又怎么样?他们的祖业能比得上颍川荀氏吗?荀氏在必要的时候敢舍弃颍川祖业,由二荀分别带往冀州与蜀中另起家业,那糜氏当然也不会舍不得徐州这块地头。

    这里陆仁愕然许久才想起来去找糜竺问问情况。只是他才领着身边的陆氏子弟走出几步,忽然有一个青年文士当在路中拦住了陆仁,并向陆仁恭敬一礼道:“敢问先生可是陆义浩陆令君?”

    陆仁望望眼前这个一脸书生之气,但却没有什么迂腐之态的年青人,感觉这年青人应该不简单,当下马上回礼道:“在下正是陆仁。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青年文士面色从容的一揖到底:“在下陈群陈长文,特来向陆令君谢当日失礼之罪。”

    陆仁当时就愣住了,心中暗吼道:“陈、陈群……当初请都请不到,现在自己跑出来,他是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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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过天来,糜氏田庄的某个小院。

    糜竺此刻正站在小院当中,好奇的望着陆仁正在那里指手划脚的指挥着十几个陆氏子弟,也不知在忙些什么。而这个本来是一直闲置着的小院,也不知什么时候搬进来了石磨还堆起了炉灶,此外院角那里还堆放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眼望着忙得兴致勃勃的陆仁,糜竺着实有些莫明其妙,好不容易逮着了个机会,糜竺把陆仁拉到了一边问道:“义浩,你昨日向借我这小院,又搬来这些个东西是要干什么啊?”

    陆仁嬉笑道:“别急别急,大概再过个一刻钟就有好东西给你看。”

    “……”糜竺无语,只能静等。

    再看陆仁半蹲到了炉灶旁,可能是觉得这几个陆氏子弟在炉灶旁做的事有些不趁其意,伸手拉开之后自己亲自上了手。大铁锅中正在煮的是一大锅有些混浊不清的液体,但随着液体的渐渐沸腾,锅中便飘散出了一阵阵的浓香之气。就这么煮着煮着,陆仁还时不时的会让一旁的陆氏子弟撒些白色粉末,倾倒些乳白色的液体到锅中。

    闻着这浓厚的香气,糜竺心中好奇不已,轻轻的走到陆仁的身后向锅中探视并问道:“义浩,你这到底是在蒸煮何物?看起来像是在煮盐,可是这香气却不是。”

    陆仁也伸头向锅中望了数眼,嬉笑依旧:“再等一下,再等一下!马上就做好了!”

    又是一段时间过去,陆仁见锅中的水已经煮干,锅底则留下了一层雪白的晶粉,忙不迭的让陆氏子弟把这大铁锅撤下炉灶。炉灶这边换上了新的一锅液体接着煮,陆仁则让两个陆氏子弟各取了一柄大蒲扇对着撤下来的铁锅猛扇一气好降下温来。等扇到差不多了,陆仁取出一片小竹刀,把锅底的白色晶粉划下一些,先是凑到鼻下闻了闻,接着又小小心心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哎呀!没错没错!就是这个味!!”

    兴奋不已的怪叫了数声,陆仁又故作夸张的假哭了起来:“多少年了啊……终于让我又吃到这个好东东了!”

    “……”尽管糜竺知道陆仁就是这么号人,可此刻还是被陆仁的举动给闹得哭笑不得。不过看了看锅中的晶粉,糜竺在好奇之下也忍不住伸指划下了一些再学着陆仁的样子纳入口中。只是这稍稍的一品其味,糜竺的脸色马上就大变:“这、这是!!”

    陆仁怀抱起双手向糜竺笑道:“怎么样啊糜兄,味道是不是很甜?”

    糜竺猛甩了几下头甩去身上的几分失态,但声音还是有些颤抖的:“义浩,此物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陆仁笑道:“你不是一直都在看着我做的吗?”

    糜竺拼命摇头:“不不不,我是问你此物是以何物为料?”

    陆仁伸手一指屋檐下:“就那些甘蔗啊!说起来我以前虽然当过你的客卿上宾,可是还真没来你这里的田庄看过,对你田庄里的事所知不多。要不是昨天你忙里忙外的顾不上我,吩咐下人好好的招待我并送了些甘蔗给我品尝,我还真不知道你田庄里有种植甘蔗。”

    糜竺望了望院中的石磨,哑然道:“你是以石磨磨出蔗汁,再以煮盐之法煮成晶粉?以前多有人试用此法,可是得来的晶粉虽有甜味,可是酸涩带苦……”

    陆仁大笑摆手道:“就那么煮干当然会那样的啦!真正想煮出好糖,是要加些东西到里面去漂白并除去酸涩苦味的。”

    糜竺望了望炉灶边的大布袋和几个木桶,好奇的想走过去看看,陆仁却一把把他拉进了屋中按坐下来笑道:“不用看了,这秘方回头我会给你的。子仲兄,我们现在先谈几句正事,你当初走南闯北的行商多年见识颇丰。那你觉得我制出来的糖如果作为商货,能赚到钱不?”

    糜竺一听这话差点吐血:“义浩,你也是浪迹过天下的人,你会不清楚此物若真为商货获利会何等之丰?就拿数年前未曾为吕布所祸败,安宁富庶的徐州来说,一斗蜂蜜价值百金!你做出来的……你是唤之为糖吧?若是真以甘蔗为料,哪怕只是一升一金都可谓是一本万利了!”

    陆仁又怀抱起了双手,脸上的嬉笑之态也淡下去了几分:“可能你方才会觉得我是在胡闹吧?子仲兄,甘蔗这东西其实在江北一带并不怎么适合种植,像你给我品尝的这些,所用的甘蔗在我看来其实都差劲得可以,糖份并不充足。但如果是用南方湿热之地所产出的甘蔗,制作出来的白糖其甜味会比现在这些都浓上许多。”

    糜竺瞪圆了双眼,仔细的想了想之后才压低了声音问道:“义浩,你这话中暗指的,恐怕是夷州吧?小妹他已经和我说过了,你也不必太过隐晦。我只问你一句,你说夷州那里若种植甘蔗,无论品质与产量都会远胜于徐州?”

    陆仁点点头,正色道:“夷州在世人眼中只是块蛮荒之地,但那是因为没有什么人过去开垦之故。若是真的开垦出来,夷州就是一块风水宝地。再者那里没什么家族势力,最多只是有一些刀耕火种的土著居民。

    “凭你我两家的本钱,想在那里兴家立业绝非难事。不过考虑到兴建产业需要大量的钱粮器物,我们得先搞出些能商贩获利的东西在中原取利。本来我还不知道搞什么好的,正好碰上了你这里的甘蔗就想起了制糖之事。不过说实话,我现在就担心你糜氏中人不愿去夷州。”

    糜竺连忙摆手道:“此事义浩你大可放心。数日前我聚起族中长老商议此事,大半长老都认为徐州数经战事,又兼陈氏日渐坐大,已不再是可兴旺我糜氏宗族的清宁之地。而夷州虽地处偏远,但胜在清宁无忧,确为迁族定居之佳地。今日你又拿出这般珍奇并明告于我可为夷州盛产之物,以利较之他们会愈发愿迁往夷州的。”

    陆仁道:“原来如此,难怪我昨天过来的时候你们整个宗族都在忙着迁居之事,连田产都舍得卖掉。不过糜兄,你们是不是也太急了点?吕布在下邳还没败亡,万一这一仗没有打垮吕布,你们会不会……”

    糜竺面色一变,默然摇头道:“胜当迁,败亦当迁。若曹公未能诛除吕布,日后吕布回转徐州时,我糜氏一样难逃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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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三国一路人介绍:
陆仁,一个在现代社会中得到了奇遇,原以为可以从穷吊丝转变成为高富帅,从而逍遥人间的家伙,却因为一个意外穿越到了汉末三国的时期。 可惜他没有过人的武力,也没有出众的智谋,当然金手指还是有一些的。而他,又会引发出一些怎样的故事? 严重声明,本书不会是爽文,或者说不会那么爽,很多地方会有着或多或少、或轻或重的的虐主情节。如果您是个喜欢看爽文的书友,就还是不要看瓶子的这本《三国路人》了。我本三国一路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本三国一路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本三国一路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