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回 佳人如斯
日已在渐渐偏西,陆仁与蔡琰也并肩而行的回到了宅院之中。而在他们所经过的这一路之上,萌村的村民之间有这样的对话:
“哎?陆先生身边的女子是谁啊?”
“屁话!当然是婉儿姑娘。要不就是小陆兰或是糜小姐。”
“你才屁话!如果是婉儿姑娘或是陆兰、糜小姐的话,我能不认识?”
“不是?我看看……对哦,这是哪家的小姐啊?不过……好漂亮!”
“你们在说啥呢……哎?那不是去年刚到许都的时候,跟在陆先生的女子吗?”
“你认识?”
“不认识。不过陆先生在一开始在许都的时候,身边跟着的就是她。最早我们那屯的人还以为她是就婉儿姑娘,后来才知道是搞错了。不过后来她就不知道到哪去了,跟在陆先生身边的就换成了婉儿姑娘。”
“陆先生身边的女子可真多,而且还一个比一个漂亮!”
“废话!人家陆先生可是神农氏临凡,身边当然得有漂亮女子相伴。好了干活干活,天黑之前咱们得把这里的这些活干完……”
陆仁与蔡琰在回到宅院的时候,婉儿已经在门前等候着他们了。当陆仁与蔡琰出现在婉儿的视线中时,婉儿马上就迎了出去,而且十分亲昵的拉住了蔡琰的手。不过还没等婉儿开口说话,一旁的陆仁就用带着几分酸意的语气道:“这么亲近?不管我了是不是?”
婉儿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声道:“蔡姐姐难得来一趟,当然要好好的招待一下。”
蔡琰有别有意味的目光望了陆仁一眼,手则反握住了婉儿的手道:“婉妹你别理他,心眼不该小的时候却这么小。我们姐妹亲近,关他什么事?对了婉妹,现在你们这里还有那种浴室吗?天气渐热,我这一路过来出了不少汗,想好好洗洗。”
婉儿亦笑:“有,半个多月前就建好了。和之前一样,我帮蔡姐姐你擦背?”
“好啊!走吧,不理他。”
嘴里这么说着,蔡琰和婉儿就把陆仁扔在了那里不加理会,陆仁对此只能是哭笑不得。不过蔡琰在走出几步之后回了一下头,向陆仁递来的仍是那别有意味的目光。陆仁明白蔡琰这目光中的意思,人也向蔡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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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更深,明月当空,此时的人们大多都已经安眠,但在陆仁的书房之中依然亮着灯光。
书桌上平摊开的竹简上面空无一字,而本应蘸墨写字的毛笑,此刻却只是暂时成为了陆仁手中在无意识之下把玩的玩具而已。许久过去,陆仁放下了手中的毛笔,一言不发的站在窗前望举天空中的明月发呆,似乎心中是在思索着什么。
他正在这里望月发呆,忽然有一件挡风外衣温柔的披到了他的身上:“主上,现在的深夜之中尚有几分寒意,小心不要着凉了。”
陆仁回过神来,向身侧的婉儿微笑了一下,伸手握住了婉儿的纤手。只是这一握住,陆仁的眉头却随即皱了起来:“冰凉的手……婉儿你自己可别着凉了。”
婉儿亦向陆仁回以微笑。一眼瞥见桌几上空空如也的竹简,回想起刚才陆仁举头望月时脸上那带着心事的模样,眉宇间不由自主的带出了几许忧愁,低声问道:“主上,你是在想昭姬姐姐的事吧?”
“呃……”陆仁被婉儿这突然一问,人在沉默了一下之后道:“的确是在想她的事……她会在我们这里小住几天,你有空就多陪陪她。”
婉儿低着头沉默了一阵,忽然一探身投入了陆仁的怀中,双臂也紧紧的抱住了陆仁的腰间,但一句话都没有说。
陆仁轻抚了几下婉儿的脊背,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才问道:“婉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一直都在瞒着我?”
婉儿慌忙抬头道:“主、主上何出此言?婉儿、婉儿……”
陆仁摇摇头道:“你向来就没什么心机,有点什么心事又哪里瞒得过我?我之前是因为罢官的事心情一直都不太好,所以没有注意。可是现在连昭姬都看出来了点,我又会看不出来吗?”
婉儿又沉默了下去,许久之后才幽幽的道:“婉儿也不愿欺瞒主上,只是……”
陆仁之前其实只是试探而已,但此刻见婉儿说出了这样的话,心里马上就明白了过来,手随即就按住了婉儿的樱唇,轻叹道:“不必说了,我明白的。其实别说是你,曹公如果是挑明了说,直接发命令给我,我也不敢有违曹公的意思。”
婉儿的脸颊贴到了陆仁的胸前,轻声道:“看来主上真的是明白了。主上,婉儿不笨,又是自小就在曹公府中长大的,一些事情其实婉儿心里很明白……主上,你就依曹公之意娶了昭姬姐姐吧。婉儿从来就不敢奢求什么,只求主上在迎娶昭姬姐姐之后别不要婉儿、不理婉儿,婉儿便已知足了……”
陆仁没了言语,只能抱紧了婉儿一些。就这么又过了许久,陆仁才轻抚着婉儿的脊背柔声道:“我和昭姬都是聪明人,知道曹公这么做的真实用意是什么,为求自保都会答应下来,所以我和昭姬之间的事,最多只能算是半真半假……不过婉儿你记着,两年后你会是我唯一带走的人,昭姬对此也没有异议。现在你只要记住一条,就是千万不能把这个事说出去,不然要是节外生枝的惹出了什么事,大家都会有麻烦。”
婉儿迟疑了一下,抬眼望向了陆仁道:“主上你又何必如此?凭心而论,昭姬姐姐她毕竟是名门之后,与主上门户相齐,娶为正室夫人正相适宜。而婉儿出身卑微,充其量也只能……”
陆仁又按住了婉儿的嘴,微愠道:“你再说这种话我可生气了。”
婉儿收住了嘴,再咬了咬嘴唇之后,又重新贴到了陆仁的胸前。
而此时的陆仁心里面有些不爽,心说这种封建时代里的阶级观念是不是也太坑人了一点?不过再一转念,陆仁却又暗暗自嘲道:“说婉儿干什么?就算是在现代社会,还不是总有人在讲究那些门当户对的事?就算是我,真要是碰上了什么大明星说要嫁给我的时候,我还不是一样会考虑再三,最大的可能是选择躲出去老远?至于什么吊丝逆推女神的事,一般来说还是只能在那些里出现,现实生活中嘛……再说吧!”
想到这里,陆仁轻轻的捏了捏婉儿的鼻尖道:“傻丫头,我也不见得就真的要娶了昭姬才行。”
婉儿淡淡的一笑:“主上这是在宽慰婉儿吧?不必如此的,只要主上能记得婉儿,让婉儿守在主上的身边,婉儿就知足了。而且在此事之上,主上千万不能对曹公有所怠慢,万一惹得曹公勃然大怒,对主上、对我、对昭姬姐姐都不好。不过主上现在能这样安慰婉儿,婉儿真的很开心、很知足了。”
“……”
“主上,现在能让婉儿撒撒娇吗?只可惜今天不在时日,婉儿知道主上不会与婉儿交欢的,婉儿只求主上今夜能这样抱住婉儿共眠一夜。”
陆仁这会儿真的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只能紧紧的抱住婉儿。再接下来陆仁索性对婉儿来了个“公主抱”,直接就抱着婉儿回了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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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都不能太急,太急了只会让人觉得事有蹊跷,这也是陆仁与蔡琰之间达成的一个共识,所以蔡琰这次来在和陆仁摊牌了之后,只是以一个亲朋好友的身住了三天就回许昌去了。而之后嘛,陆仁与蔡琰还得演些戏,至少要显得有那么些水到渠成的意思才能做接下来的事。反正在蔡琰离开了数日之后,陆仁依旧在指导着萌村的建设工作,从表面上来看与平时好像没什么两样。
这一日,陆仁领着陆诚与陆兰,带着几分踏青游玩的轻松心情正在萌村四下游走,到吃饭的时候,那些个农户见了陆仁都争相的想请陆仁去自己家中吃顿便饭,却都被陆仁微笑着摆手而婉言谢绝了。这么做固然有陆仁不愿占这点小便宜的意思,但说真的,这些百姓家里做的饭菜哪有自家婉儿与小兰做出来的好吃?他身边带着两个食盒,那可是婉儿与小兰为陆仁的闲逛游玩准备下来的好酒好菜。
找了片清静干爽的草地,陆诚熟练的把预备好的草席铺到了草地上,陆兰则将食盒中的酒菜一一放置好。等准备妥当,三个人就在这草地之上玩起了野餐。陆仁抽了几下鼻子,闭上双眼细闻着清爽的空气与饭菜香混合在一起的香气,心情说不出的舒畅,一时忍不住仰天打起了哈哈,和陆诚、陆兰开起了玩笑。
这仨人正玩闹得高兴,忽然陆仁的身后有轻微的马蹄声响。陆仁心念一动,还未来得及扭头转身去看来人,来人已经快步走到了陆仁的身后,长长的一揖到地,声音却显得有气无力:“这位先生请了,可否周济些许饭食与某?某与自家先生已有数日未进水米,先生他已然饿昏……”可能是因为确实饿得太凶,后面的话都完全听不清了。
且不提此人如何说话,陆仁一听见这个声音却感觉有些耳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见过。缓缓的转过身去想看看是谁,而拜礼之人也正在艰难的直起身来。两面四目的这一相交,陆仁的脑海中早已依稀的几分记忆突然被激醒,双眼顿时瞪得溜圆,指定来人口齿结巴不清的惊道:
“你、你是刘备!?”
第二百四十一回 意外来客
萌村陆宅的客厅之中,陆仁正与意想不到的客人刘备对席而坐。
这里要先说几句闲话。如果按原有的历史,刘备早在建安元、二年间就被吕布夺去了徐州而暂居于小沛,之后没多久吕布又把刘备赶出了徐州。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刘备与吕布虽然起了争斗,但并没有完全撕破面皮闹翻为敌,而刘备就曾在这时一度投奔了曹操。
曹操当时主要的敌人是张绣与袁术,暂时还不能和东面徐州这边军队战力很强的吕布起什么冲突,于是就在明面上给吕布升了官封为平东将军稳住吕布,同时也充当了一回刘、吕两家之间的和事佬。而在暗中曹操为了先埋下一枚对付吕布的棋子,特意把刘备封为豫州牧,同时在联合几方诸候同讨袁术之后,又把刘备安置回了小沛。也就是在这一时期起,世人对刘备的称呼改称为刘豫州。
而现在的情况却有些不一样,吕布夺取徐州的时间似乎比原有的历史晚了一些,像糜贞为了躲避吕布,来到许昌投奔陆仁时都已经快到建安二年的夏季,刘备投靠曹操取得豫州牧的连锁事件也就没有发生,所以陆仁不能称呼刘备为刘豫州,更不能叫刘黄书……真要顺口叫出来了不出事才怪!
闲话就说到这里,只说客厅中已经**了数日的刘备望了望面前桌几上那丰盛的饭菜,尽管人已处在极度的饥饿之下却依旧强忍住想马上就胡吃海塞的冲动。艰难的蠕动了几下喉节,刘备缓缓的抬起头,用有气无力的沙哑声调向陆仁关切的问道:“糜子仲现在的情形怎样?”
“糜别驾只是因饥饿过度而以致昏迷而已,只需安心休养数日再多进些补身肉食便无大碍。萌村村中有糜家小妹先前带来的糜氏族人,我已差人唤来了几个在寒舍客房中小心伺候糜别驾,所以请玄德公安心便是了。”
“当真?”
“当真。”
“果然?”
“果然……”
这两句话下来,陆仁心说刘备你这是要和我唱京戏不成?“当真、果然”都出来了!而要说起京字京韵的“当真、果然”,陆仁还真学得出来几句。不过陆仁马上就甩了甩头,甩掉这些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一摆手打断刘备仍然想问的话道:“玄德公信我便是。我虽然不懂什么医术,但这几年我一直在接纳各方流民安置屯田,像糜别驾这种因饥饿过度而导致昏迷的流民我见得太多太多了,所以一眼就看出来身体有没有事。”
“哦,那备就安心了……”刘备长长的松了口气。
陆仁道:“玄德公,我看你也饿得不轻,还是赶快用饭吧。吃慢一点,别噎着。”
刘备轻轻点头,伸手拿起了筷子准备进食。只是方一举筷刘备又放了下来,把桌几上的那碗鸡汤捧了起来道:“子仲现在身虚体弱,这碗鸡汤还是劳烦陆先生给子仲送去,让子仲补一补身体吧。”
“……”
陆仁无语了。此刻陆仁面前的刘备一脸尽是懊悔之色,而陆仁也看得出刘备现在的确是出于真心是想把好一点的东西让给糜竺。目光渐渐的转移到刘备手中的鸡汤上时,陆仁突然明白过来自己其实犯了一个很大的错,就是一直以一个现代人的势利而自大的眼光去看待刘备,认为刘备是一个虚伪得不能再虚伪的人。而事实上刘备不是这种人,至少现在的刘备绝对不是这种人。
再回想一下在城外野餐时遇见刘备的情形……当时刘备自己也因为饥饿过度,身体虚弱得要命,连走路都有些走不稳,可硬是强行牵着匹马前行,而已经饿昏了过去的糜竺就被刘备横置在马背上。
如果说刘备真的是一个虚伪自私的人,他大可把糜竺扔到一边不管,甚至是杀人灭口以保全自己的清名。而他们是被吕布赶出了小沛的逃亡之人,身后肯定有吕布的追兵,因此就算糜竺死于非命,又有谁会怀疑到刘备的身上?但刘备没有这样做,而是与糜竺一路相互扶持,甚至可以说他一路照顾着糜竺来到了许昌这边。
一念至此,陆仁终于想明白为什么在现代人口中虚伪无比的刘备,却偏偏能得到那么多人的支持与拥护,甚至是能“得人死力”,因为刘备是个会真正关心与爱护部下的人。
想到这里陆仁不禁轻轻摇头,为自己一直以来对刘备的偏见自嘲而笑。刘备见陆仁忽然低下头去摇头轻笑,一时间也搞不清楚陆仁这是什么意思,只能唤道:“陆先生,你这是何意?”
“哦……”陆仁回过神来,抬起头向刘备微笑道:“玄德公,这碗鸡汤你还是自用吧,糜别驾那里我早已命人准备下了补身的肉食。不是陆仁夸口,即便是玄德公与糜别驾在我这里每天都以鸡鸭为食,我这晓鸣养殖场中的鸡鸭都能让玄德公、糜别驾一辈子都吃不完。”
这到真是句大实话,看看是你刘备吃得快,还是晓鸣鸡场里的鸡鸭“鸡生蛋、蛋生鸡”快。你一天最多吃三只,可现在陆仁的晓鸣养殖场里的鸡鸭是个什么数字?
刘备闻言楞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摇头微笑道:“到是备疏忽了。备初领徐州牧时(指献帝刘协迁都之后对刘备的正式拜封)就有听闻陆先生率众屯田,教百姓种稻得以富足之事。今日到此一见,方知陆先生名副其实矣。即如此,且容备失礼了……”
陆仁心说你吃就吃吧,谁又会和一个饿了几天的人去计较什么礼节不礼节的?而且你刘备要是见过典韦是怎么吃东西的,诂计你还会说你现在还算是文雅的了!
刘备这一开动起来,没用多久就将饭菜风卷残云一般的吃了个一干二净。初时可能还顾着几分脸面身份有点样子,后来……筷子?也不知什么时候就扔去了一边,根本就是随手抓起来就往嘴里面塞。这是好在陆仁负责屯田时见多了饥馑流民没怎么当回事,要换了其他人只怕都会被刘备的吃相给吓到,看来刘备这一路上确实是饿得太凶了。
稀里哗拉的一通吃,刘备终于塞饱了肚子,瘫坐在那里仰天长喘。陆仁递过去了一杯水酒,稍带着几分劝慰语气的道:“玄德公,我看你的身体也虚弱了一些,就先在我这里暂住几天休养一下吧。曹公那里我已经派了人过去禀报,不过曹公现在仍在征讨张绣,但荀文若想必会先行安顿一下玄德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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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陆府客房。
陆仁与刘备偶遇并救下糜竺时,糜竺已经饿晕了有一天多的时间。到陆仁把糜竺安置到客房,找来几个糜氏族人照顾糜竺时,糜竺还处于昏迷状态没有醒来。既然没有醒来就自然不能自主进食,陆仁在无奈之下是吩咐人手强行掰开糜竺的嘴灌了些大补的鸡汤到糜竺的腹中。等半碗多的鸡汤灌了下去,糜竺的情况就好了一些,至少是呼吸已经匀畅了不少。
天已入夜三更,身体总算得到了养份补充的糜竺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到双眼完全睁开时,映入糜竺眼帘中的是刘备那张在依稀灯光下极为关切的脸。
“主、主公……”
刘备见糜竺睡来自然是喜不自胜:“子仲!你终于醒了!”
糜竺挣扎了两下想翻爬起身,刘备赶紧伸手按住道:“你身体尚虚,不可轻动,好好的静养便是!”说着又扭过头向房门外侍立的侍从唤道:“快去禀报你家主人,就说糜别驾已醒,请速来相见。”
糜竺闻言感动不已,依言重又躺回了榻上。人是躺下来了,可糜竺的眼光却已经在房舍中环视了一圈,又向刘备问道:“主公,这是在何处?”
刘备轻叹道:“真是天不绝我主臣生路!这里是许都城南的萌村。你我被吕布的追兵所逼,怆惶奔逃间迷失了方向,却不想竟绕了一个大圈到了许都南面。更难得的是萌村之中的大户,也就是这里的主人,竟然就是你我旧识的陆仁陆义浩。”
“陆、陆义浩!?”糜竺懵了头。因为那时交通与通讯不便,加上刘备方面的对外联系在一定程度上被吕布切断的缘故,刘备方面的人还并不知道几个月前陆仁被罢去了官职的事:“萌村大户?他不是许都令,领典农中郎将的吗?”
刘备摇头道:“我亦尚不知其中原由,只听他自己提及是因为无心之过触犯法纪,而被曹孟德罢去了官职。不过不管怎么样,你我在此身已得全,权且将养数日之后再赶去许都暂投曹孟德吧,陆义浩也帮我们派出了信使前去禀报。不过曹孟德会不会接纳于我,我现在心里也很没有底。”
糜竺道:“向日公佑曾言,曹孟德深恨吕布,只因时机未到而不曾出兵,若闻主公为吕布所逼前来相投,必喜而纳之引为破吕布之助臂,因此主公大可不必忧心此事……”
房门被轻轻推开,陆仁微笑着走进房中接上话道:“糜兄言之有理,我亦敢担保曹公一但闻知玄德公在此,马上就会遣使来迎,共商破吕布之计。到是糜兄啊,自你我当日一别,到现在我们有多久没见过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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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回 心中不爽
“糜兄,自你我当日一别,到现在我们有多久没见过面了?”
“你是……陆仁?”
糜竺见了陆仁,却是辩认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认了出来。不过这也不能怪糜竺,当初糜竺和陆仁相处的时间并不长,而且陆仁还是一张大众脸,并没有什么能给人留下深刻映象之处,再加上好几年都没见过面,糜竺一时半会儿的认不出来到也正常:
“几近四年了吧……义浩,你怎么会被曹公罢去官职?而你被罢去官职,那舍妹……”
陆仁无所谓的笑了笑:“一不小心犯了个不该犯的错,所以就被罢了官。至于令妹嘛,前些时候她贩回了许多许都所急需的货物,所以最近一直在许都城中打理着。不过糜兄你放心,我已有差人去告知她糜兄你到了这里,相信她很快就会赶来与糜兄见面。”
糜竺愣住:“她、她居然在许都行商贩货?”
陆仁见糜竺的脸上浮现出了不悦之意,而且目光还有意无意的瞄了一眼刘备,心里面可就来了点气。按陆仁的猜想,糜竺会有这样的反应,诂计是还有想把糜贞送嫁给刘备的打算。可是按当时人们那种“士农工商”的思想观念,商人本来就已经很让人轻视的了,糜贞又是以一个未曾出阁的少女的身份去经商赚钱,那在旁人的眼中……一般人可能还好说,但以刘备为人处世的风格,多半会不肯收纳糜贞的。而糜竺的不悦之意,搞不好就由此而来。
陆仁是个很专情的男人吗?答案是绝对的否。也别说陆仁差劲,天下间真正专情的男人又能有几个?而很多时候所谓的专情,不过是个人道德思想的自我约束能力较强罢了。而陆仁恰恰就是一个心其实很花,但还有那么些自我约束能力的家伙。
简单点说,就是他对婉儿会十分珍爱,但对其他的美丽女性也同样的会抱有沾指之心,只不过他这个家伙很多时候能很好的约束住自己、管住自己罢了……当然其实在很多时候,陆仁这家伙是不敢惹麻烦上身才不敢去碰谁谁谁。就拿蔡琰来说,当初他这个家伙要不是考虑到老曹对蔡琰的爱慕之心而可能会给自己带来的麻烦,他又哪里舍得把蔡琰送到曹操那里去?
对蔡琰是如此,对糜贞也差不了多少。而真正说起来,陆仁与糜贞之间的关系其实都要比蔡琰还要亲近得多。同样是出于许多的顾虑,陆仁不敢真的去碰糜贞,但他却可以和糜贞玩一些小暧昧。而且身为一介贱男,很多时候他也是很享受这种小暧昧的。别说陆仁贱,现实生活中喜欢这种贱贱的感觉的雄性可大有人在。
再抛开这些个人贱品上的原因,现在的陆仁在个人的产业发展上也是非常需要糜贞的,而且真论起来,现在也只有一个糜贞能在这方面帮到自己,因此不论从哪方面出发,陆仁的内心深处都不愿发生糜贞离开自己的事,连带着在这个时候,陆仁就想帮糜贞说几句话:
“糜兄,当时你让令妹来许都投奔于我,为的又是什么?是,令妹当时的财物是带了不少,可如果不另行开源,难道让几百号的糜氏族人坐吃山空?而且你可别忘了,那个时候……”
话到这里陆仁停了下来,因为他们的身边还有个刘备。不过刘备那是多精明的人?知道这个时候他留在这里不合适,所以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而在陆仁看来,这时的刘备应该是对糜贞没了什么兴趣才对。
等到刘备离开之后,陆仁才接着向糜竺道:“糜兄,是你让令妹带着这支族人到我这里来避祸而居,而且有意在这里另起宗族支叶。令妹为了安顿族人而费心奔走,你现在却是用这样的眼光来看待令妹,我真想问一句你的良心在哪里啊?”
糜竺被陆仁说得有些抬不起头,沉默了良久之后才道:“是我一时糊涂了。不过,我一直以为你会……”
陆仁哂笑道:“会什么?娶令妹为妻吗?糜兄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陆仁还不至于那么下作的会去趁人之危。再说我没有娶令妹,你现在应该高兴才对,我这不是被罢了官吗?”
糜竺这回可真是被陆仁说得脸上青一道红一道,老半天的都说不出话来。
陆仁却有点越说越来劲:“不过糜兄你放心就是了,我现在虽然是与令妹共居于这所宅院之中,但我与令妹之间却是清清白白的。你如果有点什么想法,那只管去做就是了,与我陆仁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我还是想为令妹鸣几声不平。”
“……义浩老弟,别再说了行吗?”
陆仁这时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过火了,所以摇了摇头,语气也放缓了许多:“你自小沛奔逃至此,身体很是虚弱。先前你昏迷时我是让你糜氏族人强灌了些汤汁给你缓一缓肠胃,现在你已醒来,该进些饭食已补体虚了。”
陆仁是带了个食盒来的,这会儿就打开食盒端出了一碗蛋羹递给糜竺。不过糜竺因为陆仁刚才的那番话闹得心情有些不太好,有点不想吃东西。陆仁见状也有点好笑,取过了竹勺道:“你身上无力的话,让我来喂你进食吧。”
糜竺无奈,只好接过了碗勺开始进食。陆仁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再呆在这里多少有点不太合适,就敷衍了事的说了几句场面话后退出了房去。而在陆仁出了房门来到院中时,见刘备正在院中的一角仰望着天空,就向刘备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刘备回礼之后本业是想唤住陆仁问点什么的,可是想了想却还是没有出声,任陆仁就这样离去。
当刘备回到房中时,糜竺发觉刘备的双眉微微皱起,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心事。稍稍的顿了顿糜竺便问道:“主公心中在思虑何事?”
刘备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也不知云长与翼德他们此刻身在何处,是否安好……再就是我在想这个陆仁的事。记得数年前曹操为父报仇兵发徐州,于时陆仁曾一度降曹,后作为曹军信使重返徐州。初时我以为他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可是当日他孤身一人在酒宴上敢与翼德角力且未曾落败,那时我便感觉到陆仁应该并非贪生怕死之人,曾想召为助臂,可惜因翼德的一时之怒将其气走。之后兖州大荒,他又敢单身赴徐求粮救灾……你说一个贪生怕死之人又怎会如此?”
糜竺扬了扬眉头道:“他这个人确实让人看不透。”
刘备默然摇头道:“其实我真正在意的到不是这些,而是他身上的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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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平明。
“这位小哥请了,在下刘备,想求见陆先生。”
刘备一路奔逃到萌村的时候因为饥饿与劳累之故,身体状态其实已经达到了极限,好不容易在陆仁的府中吃了顿饱饭,又可以安安心心、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自然是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转过来。而这一醒过来,刘备马上就想找陆仁谈点什么。
陆信虽然还只有十四岁,但是因为性格沉稳,所以陆仁出行的时候一般都是让陆信在家中留守。此刻陆信见刘备来访,恭恭敬敬的回了礼之后道:“实在抱谦,玄德公您来得晚了些。因为本村新建不久,村中所需求的物料甚多,所以大哥他要赶去许都城中购置,这会儿大哥他已经出行有一个多时辰了。”
刘备望望天空中的高悬的红日,大感失望的摇了摇头,心中暗怪自己起来得太晚了些。陆信依礼请刘备入厅奉茶,刘备也不好推辞,坐了一会儿便复问道:“敢问陆先生何时能归?”
陆信回应道:“未可知也。不过大哥他临行之前曾交待于我,若玄德公有何所需,陆信当尽力周全,不可有失。”
刘备现在真的是有些失望到了极点,勉强与陆信客气了几句就离开了。回到客房时,见吃饱睡好了的糜竺已经能下地走动,便邀糜竺去萌村的周边看看,不过刘备心中所想的,却还是想试试能不能碰上陆仁聊上几句。
想碰上陆仁?恐怕刘备在这几天里别想碰上陆仁,因为陆仁是有意的在避开刘备。至于陆仁要避开刘备的愿因……
简单点来说,其实是陆仁不敢和刘备扯上什么关系。现在是建安三年的四月间,陆仁就目前的时局发展来推算出的结果,感觉用不了多久就仍然会发生吕布被灭、刘备入许被封为左将军并成为刘皇叔、血衣诏、刘备逃出许昌重回徐州与曹操对立这些事件。而且要是不出意外的话,曹袁之间的官渡之战都很可能仍会在建安五年打起来。
站在这样的基础上,陆仁要是和刘备“过从甚密”,那岂不是在招惹曹操杀他吗?到那个时候陆仁都快回现代了,又何必惹上一些根本就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该做的事,比如只是指接待一下刘备这样的事,陆仁会做一点,不该做的事,陆仁当然是选择趁早避开。
刘备与糜竺当然不知道这些,虽说刘备有猜出一点陆仁是不愿见他,但只以为是陆仁因为之前的两次徐州之行都不快而终,所以对刘备有些厌恶之情。此外刘备也感觉到可能也有些与糜贞的关系因素在里面,毕竟刘备差一点点就娶了糜贞,而陆仁昨夜说出来的话,很容易被人听出陆仁其实对糜贞很有那么些的意思,再以陆仁“好女色”的心性当然会心中不爽……
第二百四十三回 兄妹之争
萌村的面积能有多大?至少没用多久,刘备与糜竺就已经转了不少地方。这一路看下来,刘备与糜竺都大为感叹,这萌村的情况用当时的话来说,叫“田舍齐整,田谷丰盈,每户皆有鸡犬可见其丰,民皆带笑而行”,说得再夸张一点,萌村只怕都快“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了!话又说回来,也正是因为村子小,陆仁的精力能够相对集中许多,搞起东西来相然会更像样一些。
刘备早先在平原为相,治理平原也算是治理得不错的,可是真要和萌村的富足安乐一比,这里面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刘备的治理只能算是在乱世中相对的安定,但绝对谈不上是富足,哪里像陆仁能搞出那么多能让百姓衣食丰盛的事情出来?
又走了一阵,二人见村中有一间小酒肆,刘备与糜竺就在这里休息一下,买点酒食填填肚子。几杯酒下肚,刘备慨然长叹道:“虽只短短数年,陆义浩便能名扬天下,果然确有其过人之处。可惜啊,如果当初翼德没有将其逼离徐州,或许……”
糜竺的身边跟着几个糜贞那时带来许都的旧日家丁,因此糜竺也从这些人的口中知道了一些相关的事情,当下亦长叹道:“的确是可惜了。而且陆义浩不但精于农耕,胸中的见识谋略也颇有过人之处。主公可还记得当初他是如何料定曹孟德必会攻伐徐州一事?而就在去年曹孟德征讨张绣的时候,陆义浩曾急行百里送谏于曹孟德,可惜曹孟德却未纳其谏,以至于被张绣的得大败而归,连其长子曹昂都战死。”
刘备扬了扬眉头,却也想起了昨天没有向陆仁问起的话,有些凄凉的苦笑道:“只叹刘备无福啊!若是当初能将他留在徐州,或许刘备就不会有今日的这般惨淡之状。惜哉,惜哉!”
说着刘备忽然眉头一展,眼中划过了一丝旁人不易查觉到的喜色:“只是他既然有如此才干,却为一无心之失之过而被罢去官职。曹孟德如此行事,岂不屈待贤士矣?”
糜竺没接上话,到是酒肆的老板娘正好在端着酒菜过来,听见之后摇头叹道:“二位谈论的是我们陆先生吗?他这次被罢官真是被罢得冤枉啊!其实是这么回事……”
陆仁被罢官的事,因为有一些隐情不能为人所知,所以民间传闻与实情是有一些差距。大致的传闻就是说陆仁只知道曹操答应给糜贞免去商税,却不知道盐铁重税是不能免的,于是就因为这样丢掉了官职。而陆仁一直以来都用自己的俸禄来维持抚幼义舍的事,却也是传闻中最为百姓们交口相赞的事之。
当然在暗中有郭嘉的一点运作,这也是在保住陆仁的好名声,为日后把陆仁重新调回去做的准备。不过眼下刘备与糜竺肯定不会知道这里面的隐情,自然又是一番长叹。而在长叹中,刘备也对陆仁格外的留上了几分心眼:“他既然与曹子廉有仇隙,而曹子廉又是曹孟德的族弟,多半会有些仕途不得其意,还得时时刻刻的防着曹子廉再出毒计,身必不得安。若是我日后能再得基业,以他与糜子仲之亲,或许……”
刘备是什么人?不对可能有机会拉拢的人才打主意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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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仁是躲到许昌城里去了,但糜贞在收到消息之后却是马上就扔下了手头的事,心急火燎的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萌村与糜竺见面。
接糜贞的人是陆信。几句话一问,糜贞就急着让陆信带她去见糜竺:“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大哥他居然饿晕了!!想我大哥自幼富贵,平时都养尊处优的,曾几何时又吃过饥谨之苦?千万别因为此事闹出什么病根来!”
这话是陆仁没听见,若是被陆仁听见只怕都会笑着说难怪刘备还能硬顶着,糜竺却已经晕了一天多。人家刘备毕竟是自幼家贫,吃苦长大的人,一个是习惯了,二一个是刘备的身体素质要远比糜竺好得多。
等到糜氏兄妹一见面,先是哭诉了一番兄妹之间的离别之情,然后马上就关上了房门开始吵架。
“小妹,你当初来许都投奔陆义浩,虽说是为避开吕布逼婚的无奈之举,可为何你却如此的不知自重自爱?”
糜贞一听就楞住了:“大哥此言何意?小妹我又哪里不知自重自爱了?”
糜竺见糜贞如此,还以为糜贞是年纪轻不懂事,被陆仁给骗了,于是便语重心长的道:“小妹,陆义浩为人轻狂放纵,兼之贪恋女色,你年少无知,被他骗得失而不知却也怪不得你……”
糜贞并不是不懂事的小女孩,糜竺的话只说到一半,糜贞的俏脸就变了色:“大哥!你是不是想说先生他想对我有所染指,却又不肯给我什么名份?”
糜竺呀然道:“你……难道说你早已知晓?那你还帮他行商贩货、取利置业?”
“荒唐,荒唐!!”糜贞气得鼻子都歪了:“大哥,我是你亲妹,又自幼在你身边长大,难道说小妹行事如何,大哥你还不清楚吗?不错,我是在帮先生行商贩货,可那是我自己提出来的,刚开始根本就与先生无关!更何况当时先生还并不赞成我去河北贩铁!还有,大哥我告诉你,先生他可从未对我有过什么轻薄之举!我与先生之间一直清清白白的!”
“那、那你还帮他打理这么多的产业……”
糜贞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大哥,那是因为我对先生心中有愧……实不相瞒,当初若不是我一意逞强要去河北贩铁,先生也不会丢掉朝中重职……”
屋里也没有其他的人,糜贞就把当初贩铁真正的情况向糜竺细说了一遍。糜竺听完之后固然是惊愕无比,却仍旧带着几分忧虑的劝道:“虽然如此,可是你再呆在陆仁的身边终究不妥。都说人言可谓,你已年满二十又未曾出阁,却一直这样呆在陆仁的身边,将来你又如何做人?不如这样吧,主公刘玄德便在此间,为兄再去为你说一次媒,让你嫁于主公为妻如何?等逐除吕布,你便随主公同回徐州……”
糜贞的头低了下去,许久之后才用力摇头道:“大哥,若是在一年之前,小妹我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可是现在……我不嫁!”
糜竺愕然:“为什么?当初你不是说主公有英雄之姿,心中乐意的吗?”
糜贞道:“不错,刘玄德是当世英雄,若有夫如此实为幸事。可是这一年多下来……小妹现在只想守在先生的身边,为先生多尽几分绵力而已。能不能嫁人,小妹已经不在乎了。”
“你!!”糜竺这个气就别提了,指着糜贞的鼻尖骂道:“你竟然如此不知自爱!!”
糜贞也想发火的,可是拼命的强忍住,冷静的回应道:“大哥,我知道你是想说我自甘堕落,有失我糜氏门风。可是大哥我告诉你,这件事固然有小妹的几分对先生的回报之心,但小妹更多的却是为了我糜氏宗族,这不单单是在帮先生,更是在帮我这里的几百宗族子弟谋取生计。”
“你明明就是自甘堕落,还敢说是在为我糜氏宗族!?”
“大哥!”糜贞强压住了糜竺的声音,带着几分阴冷的语气问道:“我先问大哥一句,现在我糜氏宗族在徐州的祖业还有多少?宗族子弟又还有多少?”
一句话问下来,糜竺就没了脾气,苦叹中摇头道:“大不如前……自徐州为吕布所占,你又逃婚至许都,吕布隔三差五的就去借钱借粮,却都是有借无还;徐州陈氏一向与我糜氏不合,趁此机会讨好吕布,强并去我糜氏宗族产业。因为陈氏有吕布撑腰,吕布又因你逃婚一事记恨于我,自然是威逼日盛,我却无力抗拒……”
糜贞道:“那大哥我再问你,既便是现在曹公与刘公合力打回徐州逐除吕布,你又能重振家业吗?”
“这个……”
糜贞低声道:“先生曾对我说过,曹公要破吕布需里应外合,暗中要借助陈氏相助方能成事。而陈氏在徐州渐渐坐大,又怎么会容许有我糜氏的安身之地?”
“……”糜竺没话说了。
糜贞轻叹道:“这些也是前段时日,因先生族人自吴郡远来相投时触动小妹心弦,小妹才突然想到的。大哥,我们糜氏在徐州很可能已经呆不下去了,我们必须得有另一个立足之地。大哥你追随着刘公,若刘公大业有成自然重立糜氏不难,可是现在的刘公其势何等危急?以后是否真的能成就大业尚属未知之数。
“抛开这些不论,且不说先生待小妹我如何宽厚,小妹并没有受过什么委屈,就算是真的受了委屈,甚至是失了贞节又能怎样?小妹吃苦受屈事小,我糜氏宗族能不能保存下来那才是真正的大事!”
糜竺被糜贞提起宗族之事,也只有万分的无奈。还是那句话,当时人们的宗族观念之强,后世之人是很难理解的。
而糜贞这时却又轻声苦叹道:“只是可惜啊,先生他……他或许在安顿好了此间诸事之后,就会悄然归隐。他一直以来都无意于仕途,被罢官的时候如果不是顾虑着小妹与身边的人,可能早就离去了。而小妹也答应了先生,在他离去之后,会帮他照料好他的族人……大哥,或许小妹真的是命苦,这样下去也真不知道还能不能嫁出去。但既然已经答应先生,小妹就当信守承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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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回 避而送客
许昌,糜贞的别居。
陆仁正一个人躲在园亭中玩着芯片中的游戏,糜贞却低垂着头,无精打彩的步入了后园。陆仁一看见糜贞就赶紧关掉了芯片,上前几步好奇的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早上才出发的,现在才下午啊!”
糜贞抬起头,无比幽怨的看了陆仁一眼,忽然一探手抓住了陆仁的衣领,愠道:“被你害的,都是被你害的!”
陆仁哑然:“我又怎么害了你了?”
糜贞没说话,双手一用力间将陆仁拉近了一些,头也就跟着埋到了陆仁的胸前,把陆仁到给闹得有些手足无措。不过还没等陆仁出声,糜贞就幽幽的叹道:“别乱动,让我靠一下……我好累……”
“……”
陆仁再不是东西也猜到糜贞与糜竺之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不然以糜贞的为人心性,哪会作出这样的举动?肥皂片里不都总是这样演的吗?某女角被什么事情整得身心俱疲的时候,一般都会希望能有个宽实的肩膀能靠一下。
所以陆仁就没有动,任凭糜贞这样靠在了自己的胸前……当然这个不动是什么举动都没有。本来陆仁应该拍拍糜贞的脊背以示安慰的,但这毕竟不是自己的那个时代,他与糜贞之间的关系又不是他与婉儿的关系,一些动作是不能乱作出来的。
糜贞靠了一小会儿之后,陆仁轻声道:“你要是想哭的话就好好哭一场……”
“别把我看得那么没用行不行?”糜贞的语气带着几分不满:“我就是觉得很累、很烦。”
陆仁有些尴尬:“那你也别一直这样。我能理解你,所以让你靠一下没关系,可被别人看见你这样,万一误会了可就不太好了吧?”
糜贞仍旧没有动一下:“吃亏的是我,我都不在乎,你怕什么?我现在到是在想,我刚来许都的时候,你要是色迷心窍的直接娶了我岂不是更好?至少名正言顺的嫁给了你的话,今天也不会被人那样说我……都是一样的叫我妹子,可对待我的态度却完全是两回事。”
糜贞的这番话让陆仁大致的明白了糜竺对糜贞说过了些什么话。不过对于这种问题,陆仁却不太方便开口说什么。而在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陆仁才很勉强的道:“行了行了,咱们问心无愧、堂堂正正的就行了。而糜兄和你毕竟是亲兄妹,吵了架过一下就行了,兄妹亲人之间哪会有什么隔夜仇?”
糜贞终于把头从陆仁的胸口撤了回来,双手再顺手推开陆仁,言语之间的恼怒之间也是溢于言表:“可我就是气不过啊!对了你还不知道,大哥他从我这里调走了半数的人手,连我手头上的钱赀都拿走了许多!”
“啥?”
陆仁这回是瞠目结舌,心说糜竺你这是在干嘛?是玩釜底抽薪,还是在玩破釜沉舟?而对于糜竺调走这些人手和钱,不用糜贞解释,陆仁都知道糜竺这是想给刘备弄点人马。可问题是糜贞手头上的人就那么点,糜竺这么一调,糜贞手边不就没人了吗?
果然,糜贞接下来的话和陆仁猜想的一样,糜竺的确是想给刘备弄点人手,而糜贞后面的话更是带着很深的怒气:“大哥想帮玄德公稍聚人众,我并不反对,可也不能这样把我手边的人和钱都调走啊!我这里也就那么几百人,大哥他调走的全是青壮的子弟与僮客,留给我的除了少数的宗中直系或旁系的男子子弟之外,其余的都是妇人!再加上我手边的钱又被调走许多……这样一弄,我手边的事情怎么去做啊?”
陆仁着实无语,心说糜竺你怎么能这样啊?你对刘备尽忠,这大家都能理解,可你也得想想就你弄出来的那点人够干什么?而他心里是这么想着,嘴里则不自觉的带出来一句:“你大哥这样做,大家会跟着?”
糜贞长叹了口气:“大哥他毕竟是家主,我手边的人也都是大哥他派出来的。现在大哥下令,子弟和僮客们当然会听从大哥他的吩咐。不过还好,因为有许多东西是你和我共同经营的,大哥他也不好意思开口。”
陆仁在无奈之下只能摇了摇头。再想了想,陆仁就安慰糜贞道:“好了好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人带走了,我们可以再雇佣;钱拿走了,我们可以再赚。你手上的人要是不够,就从我们陆仁子弟之中挑一些去帮你的手。一般的工活,我们花点钱请人做就行。别的不说,凭我在许都周边的人气,想雇点流民做事根本就不是事。”
糜贞“嗯”了一声,慢步踱到了亭中,抓起了陆仁的酒杯就往肚子里灌。而在几杯下肚之后,糜贞苦着张脸向陆仁道:“先生,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能吹奏几首曲乐给我舒舒心吗?”
“……可以啊!”
“我想听你我初识的那夜,你在居院中试吹的那曲……哦,到许都之后我曾听婉儿唱过,是叫《心愿》吧?”
“明白了。竹笛扔给我。”
不一会儿,陆仁的笛声在院中响起,糜贞则仰头望向天空,静静的听着陆仁的曲乐,但眼角的余光却是自觉不自觉的会偷瞄一下陆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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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因为人还在打张绣,一下子还回不了许昌,因此荀彧在收到陆仁的消息之后是赶紧的派出了快马信使去告诉曹操,而曹操的回信是要荀彧先招待好刘备。
颍阴地区,荀氏家族所在地,陆仁帮荀氏搞出来的复合式乡村的某处丘陵地带的桑果综合种植园中,陆仁此刻正参照着芯片中的资料,尝试着对果园中的数株果树进行嫁接改良。
“老大,阿信他差陆氏子弟传了话过来,说是今日辰时,刘玄德与糜子仲已经随满伯宁动身前往许都了。”
听见陆诚的禀报之后,陆仁也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儿,口中则在不紧不慢的道:“总算是走了,他们呆在萌村,我都不太好回去……阿诚,你去告诉婉儿与小兰一声,让她们收拾一下行装,我们吃过午饭之后就回萌村去。”
陆诚点了点头,刚想转身去通知婉儿与小兰,陆仁却又忽然唤道:“等等!你糜姐现在在哪里?”
陆诚道:“据来报信的陆氏子弟说,糜姐后来再回萌村之后就一再呆在家里,也没有回许都去打理商事,说是要等老大你回去,有事要和你商议。”
陆仁手中的枝刀停了下来,人也跟着轻轻的摇了摇头。对于糜贞与糜竺之间发生的那些事,陆仁对糜贞其实是很有着几分歉意的,因而轻叹道:“其实像你糜姐这样的女子,谁要是真的娶了她只怕会享一辈子的福。不过可惜了,可惜我不能碰她,而她这样跟着我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嫁得出去……”
陆诚闻言狠狠的向陆仁翻了一个白眼,跟着便挖苦陆仁道:“老大你不能娶糜姐的话,那等过几年我行了冠礼之后,让我娶了糜姐算了!我身份比较特殊,如果让我娶了糜姐的话,就等同于陆、糜、甄三氏同时联姻……”
“我去你二大爷的!!”
陆仁笑骂了一声,手中的枝刀用力甩出,钉入了陆诚脚边的土中:“你这半大小子!正经东西不见你好好学,学什么锋菲姐弟恋!?还有啊,你这话要是让你糜姐听见,信不信以她的脾气当场甩你两记耳光!?去去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陆诚见自己的恶作剧得惩,得意的向陆仁扮了个鬼脸又吐了吐舌头,蹲下身去拔土中枝刀交还给陆仁:“开玩笑的啦!哎老大,什么叫‘锋菲姐弟恋’啊?”
“呃……”陆仁自知失言,赶紧摆了个脸色没好气的骂道:“不该问的事你这半大小子最好别问!赶快给我滚去知会婉儿和小兰去!”
陆诚撇了撇,学着陆仁的习惯耸了耸肩,刚想动步的时候却又自拍了一下脑门道:“光顾着和老大你开玩笑,正事反到差点忘了。老大,刘玄德前脚刚走,郭先生后脚就到了咱府上。听陆信说看样子应该不是凑巧,到像郭先生就是这么悄悄过来的,感觉和老大你一样,是在有意的避开刘玄德。”
“老郭?”陆仁微微一怔,枝剪在手中甩了几个圈,暗自心道:“老郭这家伙好像是曹操身边的许多人都说要杀刘备的时候,唯一跟老曹说刘备这个人不能杀的人。现在老曹在收到荀彧的信之后就把老郭给派了回来,在我看来并不算是什么意外的事,不过为什么他要悄悄的到我那里去?他也学我有意的避开刘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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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后,萌村陆府后院凉亭。
“哎呀哎呀,我的义浩贤弟,自罢官之后,你在这个小小的萌村混得如何?”
陆仁正在给郭嘉方才喝空的酒杯添酒,听见郭嘉的问话之后微笑道:“逍遥自在!我现在虽说没了官职,但也正因如此,不像以前动不动就会忙得团团转,一个月下来经常会有半个月不在家里的。
“而现在在这里嘛,我有了大把的时间,想玩就玩,想搞点什么就能搞点什么。萌村现在的居民大部份都是之前的屯民,所以在农事上我不用费太多的心思,可以安安心心的去把桑果园、养鸡场、牛羊场、制酒场什么的都去建起来。刚刚好是劳逸有度、事不劳心,又不会觉得无事可做。总之,我呆在这里都快乐不思……”
“乐不思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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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回 狐朋狗友
“乐不思什么?”
陆仁差点在顺口之下说出那句“乐不思蜀”,好在反应快,及时的收住了口,最后的“蜀”字没有吐出口来,毕竟“乐不思蜀”这个成语典故的主人公刘禅这会儿都还没出生。而面对郭嘉好奇的追问,陆仁就赶紧的临时改口道:“乐不思吴啊!老郭你知道我是吴之四姓中的陆氏族人,吴地是我的家乡,我一直都很想回去的。可现在我在这里生活得挺不错的,真要是回去了我却可能什么都没有,所以就有那么点乐不思吴了。”
郭嘉听陆仁提起陆仁的“家乡”吴郡,呵呵的笑了两声之后问道:“听说不久前有一支陆氏族人辗转千里远来投奔于你,可有此事?”
陆仁点头。这种事瞒不住人,也没那个必要去瞒。
郭嘉低下了头,眼珠转了几下便抬起头笑而问道:“既有宗族子弟远来相投,那你有没有打算过就在颍、许之间另起吴郡陆氏的枝叶,在中原一带真正的定居下来?”
陆仁本人当然不会有这种打算,不过陆仁并不是笨蛋,从郭嘉的问话中听出了郭嘉是在有试探他的意思。而在陆仁看来,郭嘉这也是在帮曹操试探他,再联系上曹操对人才一贯的作风,为了不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陆仁便有意的装起了傻:
“我说我有点乐不思吴到也不全是没心没肺。现在小霸王孙策席卷江东,大有顺其者猖,逆其者亡之势。我陆氏一族与他本有仇隙,虽暂投于彼治下可得稍安,但宗族血脉仍势如悬卵……以后会如何这无法预料,但至少我现在是不敢回去,回去给孙策送人头吗?既然如此,我领着一支宗族血脉在许都这里混个安生日子却也不错,或许落叶归根的事得交给我这一代的后辈子弟去做也未可而知。”
郭嘉细看了陆仁的神色许久,忽然带着几分嘲弄的意味笑道:“你说得是心里话吗?我怎么觉得你有些言不由衷啊?”
“……”陆仁忽然反应过来,就自己这点可怜的水平,想在一代鬼才的面前玩点小伎俩简直就是在自取其辱。不过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陆仁也只能死撑下去,当下便眉头紧紧一皱,脸上挂起了几分愠色,探手抢过了郭嘉手中的竹杯作色道:“你个死老郭,没事尽戳我心底的痛处干嘛?言不由衷?我本来是打算好好的干上几年就衣锦还乡的,可是现在听说家乡不太可能回得去了,我当然会有些失望!他乡游子谁不依恋乡土?你以为都像你啊?阳翟离许都才多远?没事骑匹马晃悠晃悠就能回去了,可我却是……”
郭嘉见陆仁动了怒,慌忙摆手打断陆仁的话道:“行行行,我认错,我认错还不行吗?我不该触及你心中痛处的!自罚三杯,我自罚三杯向你赔罪总行了吧?”
陆仁演戏演到底,就势来了个得理不饶人:“滚你的蛋!有没事没就揭我的伤疤,让我心里那么难过还在一边说风凉话!还想喝我的酒?门儿都没有!从今以后,你个死老郭别想再在我这里蹭得到一杯酒,青果酒肆那里我也会发下话去,酒卖给谁都不卖给你!”
郭嘉见陆仁那一脸的怒气,感觉陆仁是应该动了几分真怒,赶紧起身离席,向陆仁一揖再揖,口中赔笑着道:“陆义浩,陆贤弟!别这么认真嘛!我一时酒后戏言作不得数的是不是?息怒,息怒!为兄向你赔礼谢罪就是了……”
陆仁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过片刻之后陆仁便忍不住笑了起来,把手中的酒瓶、酒杯递还给郭嘉道:“行了行了,别搞得这么恶心。”
郭嘉见状赶紧一把抢过酒来,坐回席间自斟自饮,看那小心翼翼的架势好像生怕陆仁又会把酒抢回去,感觉都有些好笑。
陆仁摇头笑了笑,故作姿态的轻叹了口气道:“不过老郭啊,我和你说句真话,别再有事没事的就提起我的家乡……一想起家乡故土变成那个样子,我心里真的很难过。”
郭嘉侧着身,拿眼角扫了陆仁几眼,闷声闷气的道:“家乡?你的家乡在哪里啊?怎么我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
“……”陆仁差点吐血。郭嘉装傻逗笑的本事也未免太那个了一点。
就这样酒过数巡,陆仁却也想起来还有点正事没问,便放下了手中竹杯问道:“老郭,你因该是和满伯宁一起来萌村的吧?”
郭嘉道:“没错啊,我是和满伯宁一起过来的。不过在将要入村之前,我就推说要找你,与满伯宁分开了。”
陆仁试探着道:“你是在有意的避开刘备?”
郭嘉停下了饮酒,把玩着手中的竹杯向陆仁阴阴一笑:“你避得,我又为什么避不得?义浩,许多事你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避开刘备?可你又为什么要避开刘备?要知道今日的刘备已有天下之盛名,今为吕布所逼孤穷势尽,远来许都投奔主公,你却只是随意的接待了一下就避而不见,也未免有失待客之道吧?小心你以后会被人指着脊梁骨骂!”
陆仁想起刘备投奔曹操的时候,很多人都劝曹操趁机杀掉刘备,唯独只有郭嘉赞同曹操借收留刘备一事来提升名望的这件事,略一沉吟间便有了说辞:“得了吧!我这是看在糜子仲的份上,没棒打落水狗,顺手给他刘备一刀就算不错的了!老郭你也不想想我当初是怎么被逼无奈才离开的徐州!”
郭嘉闻言却也顿了一顿,因为当初陆仁会辗转到曹营来的事郭嘉是早有预料的,而且郭嘉的预料就是陆仁当时多半会为徐州人所不容,后来也知道陆仁和张飞之间闹出了点事,那么连带着陆仁会对刘备有些不满也算是正常,当下便笑了笑有意的扯开话题道:“有时我都在想,假如那时你为刘备所招纳,说不定吕布根本就没有机会夺取徐州呢?”
陆仁被郭嘉这么一说也就皱起了眉头思索了一阵,但最后却是默然摇头道:“我想不太可能。那时徐州官僚对我都是冷眼相待,我又没什么名望可言,就算是在刘备的手下为官多半也会为人所排挤,因而言不听、计不从。不过我想在民间混个平安日子应该不难,实在不行混够了盘缠就南下回吴郡老家。”
郭嘉笑道:“我看也差不多吧。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为什么不干脆给刘备一刀算是给自己以前的事报仇呢?”
陆仁心中一突,赶紧摆出了平时那副嬉笑的嘴脸:“靠!老郭你看我像是那么笨的人吗?杀刘备?我可不想给自己找骂,还是找天下人的骂。”
郭嘉紧追不放:“这话怎么说?”
“……”陆仁狠狠的瞪了郭嘉一眼道:“死老郭你这是什么意思?”
郭嘉大笑道:“我想看看你心中所想,是不是与我、与主公的想法一样罢了。”
陆仁歪起脑袋细想了一阵,觉得这些“见解”说出来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说不定曹操只是在为自己不杀刘备多找一个支持自己观点的人与说服自己的借口呢?从心理学上来说,人很多时候如果是犹豫不决、举棋不定,就希望能有人用有力的理由或是证据来帮助自己坚定信心,曹操现在不就处在这样的一个状态之下吗?想到这里,陆仁就把曹操与郭嘉不赞成杀刘备的想法照本宣读了一遍。
郭嘉听过之后用力点头道:“果然如此!你心中的想法与主公、与我不谋而合,刘备这个人不是可以轻易就杀掉的……”
陆仁抽空问道:“对了老郭,你又为什么要避开刘备?”
郭嘉向陆仁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的道:“你白痴啊?刘备奔逃到你萌村这里的消息一传到主公那边,只有主公和我坚持着说刘备不能杀,为这件事我和程仲德程老头子都争论了好久。事情就是这样,我不怕别人说我是在讨好主公,可我怕别人说我和刘备有私交。”
“……”陆仁无语半晌才干笑道:“突然感觉你这是在坑我。你和刘备根本就没有半点的交情可言,可我却和刘备打过几次交道。现在我不主张杀刘备,那回过头来会不会有人说我和刘备有私交?”
“……”“……”
二人彼此无语的沉默了一阵,郭嘉忽然甩了几下头,重新端起酒杯向陆仁嬉笑道:“不说这些了。对了臭小子,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回去?回哪里去啊?”陆仁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郭嘉气苦之下右拳向陆仁空挥了一下道:“少在我面前装傻!”
陆仁一反应过来却跟着笑了:“老郭你喝多了吧?我什么时候回去任职又不是我说了算,也得看那帮子讨厌我的人什么时候才肯松口才行。再说我被罢去官职到现在才多久?你急个什么劲啊你?”
“……说得也是。”郭嘉也有些无奈:“但话又说回来,你知不知道自你被罢去官职之后,有多少人拼命的在举荐好友亲信之流的去任大司农府中的诸职?这是主公与荀文若一直都设法强压了下来,只等着一有机会就重新任职与你。不过义浩啊,你也别真的蹲在这小小的萌村之中一点作为都没有,最好是能弄点什么动静出来……”
第二百四十六回 入夜小谈
“不过义浩啊,你也别真的蹲在这小小的萌村之中一点作为都没有,最好是能弄点什么动静出来……”
郭嘉的话让陆仁愣了愣,继而就检视了一下席间的坛坛罐罐,再哭笑不得的道:“老郭你也没喝很多酒啊?怎么尽说胡话?你也不想想就我现在的情况,哪整得出什么动静?”
郭嘉灌了口酒,意味深长的道:“不是你整不出,而是你没想过去整。”
陆仁耸耸肩,也懒得去在这种事上和郭嘉争论什么。
郭嘉轻叹了口气,伸手过去拍拍陆仁的肩膀道:“我说,你小子现在你可是守着一支宗族枝叶的人,你不为你自己你也得为你的宗族子弟多考虑考虑是不是?要知道你这里的这支陆氏子弟本不是颍、许一带的旧有宗族,并无甚根基可言。你要是不攀上官位,就凭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到头来你这支宗族就什么都不是!早晚被其他本地的世家豪族给排挤甚至吞并掉。”
陆仁干笑着抓起了头皮,心中间道:“我再过个两、三年就能回去了,那这里的这些事也和我就扯不上什么关系了。唯一有点不放心的是糜贞与那仨小屁孩……”
不过想是这么想,陆仁多少已经有了些如何安置他们的打算,那就是等袁术一死,马上就让糜贞去打通糜氏在柴桑那里旧有的商道与基业,这样就算糜贞在许昌这里呆不下去也可以转移去江东。实在不行柴桑离荆襄也没多少路,而历史进程只要没有偏离大主线,刘备日后带着糜竺去投奔刘表也会是肯定的事,那让糜贞再转回他亲生大哥的身边也就是了。
再者说陆仁考虑到曹操的为人,见陆仁为他出了那么多的力又没有危害到他什么,念着旧情怎么样都会关照一下糜贞与萌村的这支陆氏支流,这样的话至少在糜贞这一代上只要不出什么大错,混个安稳日子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
想到这里,陆仁只能敷衍了事的干笑道:“放心啦老郭,我心里有数。”
“我呸!你有个屁的数!一天到晚让我这个当兄长的为你的仕途操心,你好不好意思啊?”
陆仁哭笑不得的道:“那你有事没事就蹭我的酒喝,你又好不好意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混蛋在青果酒肆经常是不够钱结帐,要不是我和糜家妹子发了话下去,说你的酒钱给不给都无所谓,你这张脸早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郭嘉被陆仁揭了老底顿时就没了脾气,闷哼了一声闷着头喝酒。直喝到夜过三更人已大醉,郭嘉才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想回房睡觉。不过郭嘉虽然是在一个劲的狂灌,陆仁却并没有喝多少酒,因此头脑还是十分清醒的。唤来两个侍者扶郭嘉回房,陆仁自己则坐在凉亭中发起了呆,想着一些乱七八糟且不着边际的心事。
静静的坐了一阵,忽然在月色下有一个俏丽的身影来到了陆仁的身边轻声唤道:“先生,你没喝醉吧?”
陆仁见是糜贞便微笑道:“是妹子啊。本来你说是有事要和我商议的,可是老郭突然冒出来,我不先陪他喝几杯说不过去。今日天色已晚,方才连侍者都对我说婉儿他们已先睡了,你也早点去睡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谈。”
糜贞低头沉吟了片刻,向陆仁轻轻摇头道:“先生,这件事事关重大,不和先生连夜商议一番,我怕难以安眠。请先生移步,与我去书房商议一番如何?”
“都这么晚了……”陆仁皱了皱眉,本想拒绝掉的,可是望见糜贞脸上那么认真的神情,感觉糜贞可能真的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说。再加上陆仁对糜贞有几分歉意在心,糜贞选的商议地点又是平时议事的书房,陆仁也就点了点头站起了身来。只是因为陆仁方才心中有事且天空中的月不甚明,并没有注意到现在的糜贞打扮得比起平时要更加的艳丽上几分,而衣着如果用汉时人们的观点来看……不不不,就算是放到现代,都能说是性感而诱人。
书房中的几个灯台相继点燃,陆仁已经在桌几前坐了下来,而糜贞则在向身边的几个侍女吩咐道:“我与先生有要事相谈,你们几个去院门口守着,若无紧要之事不许他人入内。”
“诺!”
几个侍女应了一声悄然离开书房,踏出院时还小心的合上了院门,静静的守在院门之外。这也就是陆仁与糜贞,如果是换在一般的人家,奉命守门的侍女多半会猜测着陆仁与糜贞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私情,但这几个侍女却知道陆仁与糜贞之间不会发生这种事,因为她们不止一次的悄悄偷看过。
而她们每次的偷看,都只是见到陆仁与糜贞坐在书桌前参照着桌上的图本文书商量着什么,并没有看到什么“刺激感官”的事情。而每次商议之后用不了多久,糜贞就会搞出些什么能在许昌赚钱的新奇东西。就这样久而久之,这几个糜贞的侍女都懒得再去偷看了,看不到什么特别的事情不说,万一被陆仁与糜贞抓住了,她们还会死得很难看。
却说陆仁坐下之后先端起杯喝了几口热茶去去酒气,放下茶杯之后才向桌对面坐好的糜贞问道:“妹子,是有什么要紧事一定要连夜商谈?”
“哦……”糜贞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稍稍的低下了些头趴到了桌几上,双眼望着空无一物的桌面,语气中带着几分幽幽的犹豫:“先生,这话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陆仁见糜贞如此不由得怔了一怔,心中猜想着糜贞可能是对那天与糜竺争吵的事还有些气不过之类的想法,一时间歉意上涌,却又不好意思开口点破,弄得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良久过去,糜贞才抬起头冲陆仁笑了笑:“之前听郭先生说,那些说先生你如何如何不足为官的人,现在已经一个个都没了声音……想想也是,单是先生兴建义舍而不计较个人得失的认举,那些朝堂重臣又有谁真的去做过?”
陆仁心有感触的沉吟道:“说实话,你该知道我这样做其实有些欺世盗名的味道,真正为的还不是我们自己?其实捐掉我一半的俸禄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平时也没多大的花销。而现在我虽然没了官职、没了俸禄,但萌村这里的产业已大致成型,要赚钱并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我们还应当继续维持义舍。而我们千万别去心痛捐出去的钱,只当我们是在花钱买名望。等我们有了足够的名望,在颍、许一带就能真正的立住足。”
糜贞淡淡一笑:“我知道先生的苦心……”
这番话一说完,陆仁忽然感觉再找不到什么说辞,只能沉默了下来。而对面的糜贞也一声不吭,只是趴在桌几上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心事,两个人都不说话,书房中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陆仁眉着眉,抓了好半晌的头才轻声问道:“妹子,你到底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和我说?”
糜贞沉默了一阵,忽然间好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抬起头向陆仁露出了她迷人的微笑:“先生你觉得我怎样?”
陆仁愕然:“什么怎样?”
糜贞可能是和婉儿在一起的时间也挺久了,学来了婉儿有心事时就喜欢咬嘴唇的习惯。这会儿见到陆仁那茫茫然不所所谓的样子,糜贞便紧咬着嘴唇离席站起身,走到书房的灯光交汇之处如跳舞一般转了几个妙曼之极的圈,脸上带着盈盈笑意向陆仁道:“我说的是这样。”
再看咱们的路人一号,眼珠子早已经瞪得溜圆,因为他刚才在糜贞转圈的时候才查觉到今夜的糜贞比平时要艳丽得多、性感得多、诱人得多。就拿衣装来说吧,汉唐时代的仕女宫装裸露出双肩并不算什么稀奇事,只不过一般都会加上细纱精绸的披肩作为不完全裸露出来的遮挡,但这种可以戏称为挡了等与没挡的披肩反而会增加一份若隐若现的朦胧美感。
还有,糜贞的衣物式样源自与陆仁做给婉儿的两套梦璃装,而下身绣裙左侧那里,按梦璃装的原版是露出了整个小腿的,陆仁当时做给婉儿的时候没敢这么大胆,里面加上了条裤子。但这也只是在穿出去的时候会这样穿,有时候呆在家里不出门,陆仁还是会让婉儿把大小腿都露/出来再好好的欣赏一下美腿。
而这种情况,糜贞碰上也不是一次两次,但糜贞可不敢学婉儿露腿的样子。毕竟婉儿与陆仁是什么关系?别说只是露个腿,就算是脱光了站到陆仁的面前都无所谓。
可是此时此刻,糜贞穿着仿照婉儿的衣着做出来的衣物,却让陆仁清清楚楚的看到糜贞雪白的小腿完全裸露在衣裙外面!
陆仁作为一个现代来的穿越者,对糜贞这种小范围的暴露其实早已是司空见惯了的。说得再现实一点,糜贞现在着装的这种暴露程度,可能还不及现代一些正式场合中大牌美女们穿着的晚礼服暴露得多,碰上胆子大的,把大腿根子显露/出来都不是什么意外的事。可问题在于陆仁清楚这是在汉末时期,糜贞现在的着装已经大胆得过了头,对汉时人们的观念来说,简直就是伤风败俗了!
说是说这么,可陆仁此刻还是瞪圆了双眼望定了糜贞。真要论暴露,陆仁看得绝不会少,但眼前糜贞的美态……
“妹、妹子,你这是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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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回 险生过错
“妹、妹子,你这是干什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或者说在陆仁的观念当中,中国古代的仕女宫装其实最能够体现出东方女性身上那份含蓄而纤细的美感。而恰如其分的暴露,不仅不会让人往邪恶的方面去想,反而能够显现出东方女性在水一般温柔的外表之下那颗如火一般热情的心。
正是因为如此,陆仁每每在夜静更深,只与婉儿独处的时候,总是喜欢让婉儿褪去裙下的绣裤、划低一些肩上的披肩,就在月色下听婉儿吹奏长笛。这并不是什么心理上的病态,只是追求一下自己心中喜欢的那份唯美而已。
只是婉儿的特别,主要是特别在那份清纯柔弱的气韵上,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舒服、怎么看怎么觉得有味道。但若是真论起来,糜贞其实比婉儿要漂亮得多,而且婉儿的气质偏向于那种小家碧玉、邻家女孩型,糜贞却有着一股白领般的气质,这种气质要比婉儿性感许多,因此突然之间穿成这个样子站到陆仁的面前让陆仁欣赏,陆仁不看得发楞才怪了。
许久过去陆仁才回过神来,但口齿还是有些打结的道:“我、我说妹、妹子!你、你这样穿着也、也太、太大胆了吧!?这这这、这要是给旁人看见岂不是、岂不是……”陆仁瞠目结舌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糜贞慢步轻摇,转到了陆仁的身后,一伏身趴在了陆仁的肩背上,头也跟着侧了过去,樱唇几乎就快要贴到了陆仁的耳廓上,以至于陆仁甚至都闻得到糜贞口中的幽幽兰香:“怎么了先生?平时你不是经常让婉儿妹子穿成这样让你看的吗?这还是婉儿妹子偷偷的告诉过我的。”
突然一下被糜贞这样缠住,陆仁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脑子里也冒出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想法,甚至脊背间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糜贞胸前的两点。可是不知为何,陆仁却下意识的向前直了点腰身尽量避开与糜贞的接触面积,愕然不已的向糜贞问道:“妹、妹子,你这是在干什么?”
糜贞把头枕到了陆仁的肩上,幽幽的道:“先生,我的心意难道说你还看不出来吗?是不是我不及婉儿妹漂亮?”
“呃……说、说真的,其实、其实你比婉儿要漂亮得多……”
糜贞又贴到了陆仁的身上:“你我相识数年了,现在甚至害得你被罢官去职,可是你从来就没有怪罪过我。我不是不解情义的木头人,我看得出来,其实你……你很喜欢我,是不是?”
陆仁此刻的脑中乱如浆糊。说实话,陆仁不过是一个平凡人,当然也有玩**加后宫的想法与念头。而糜贞是个大美人,又跟在陆仁的身边,陆仁当然对糜贞有过不轨的念头。只是因为诸多的因素,陆仁知道糜贞绝对不能碰……到现在陆仁都还记得,当初糜贞突然提议去贩铁时曾开过一个过份的玩笑,被吓了一跳的陆仁一时心急按了一下糜贞的双肩,糜贞当时就差点翻脸。
虽说随着陆仁与糜贞之间关系的日渐亲近,彼此间的谈笑也不用那么小心,甚至偶尔都会冒出些荤/段子,但都只是仅限于口头上,真正来说陆仁是碰都不敢碰糜贞一下的,生怕无意中惹着了这位在历史上敢跳井求全、性格刚毅的女子。
特别是考虑到自己走后,陆诚、陆信、陆兰需要糜贞来代为照顾,甚至蔡琰都可能要糜贞来帮忙照顾,陆仁更是一直在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只是他正在这里“小心戒备”着,糜贞却突然一下粘了上来,看样子是大有“任君行欲所为之事”的味道,陆仁的脑子不乱才怪了。
糜贞的脸庞在陆仁的肩头轻轻的厮摩了起来:“你叫我妹子,可我却一直是叫你先生,为什么会这样,当初我们就说清楚了的。现在我和大哥他几乎闹翻了脸,我就觉得我好像是就没有了依靠,而唯一能依靠的人,就只有先生你了。只是……只是我现在这样呆在先生的身边,我都不知道自己算是什么人,所以我想……先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听到糜贞说出来的话,陆仁的牙齿可就打起了颤。陆仁又不是什么好鸟,对糜贞当然有过不少的非份之想,只不过都只是想想而已。可脑子里幻想过的事,此刻居然就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上,这着实让陆仁的心中竟然着起了慌。一直紧紧的抓住双膝的双手有如不听使唤一般,在颤抖中缓缓举了起来,渐渐的触碰到了糜贞枕在自己肩头上的面颊……
“这、这在搞什么啊?她的意思应该是要是没和她确立点什么关系,她会心中不安吧?”
指尖在糜贞的脸庞上轻轻划过,陆仁的心中也是浮想连篇:“应、应该是这个样子了吧?以前看过的书上不总是在说女人总是希望能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的吗?而在碰上了这样的肩膀的时候,就经常会用各种的方法试图绑牢,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身体……呃!老子还他妈的是不是男人?这是她自己要送上门,而我对送上门的美色不尽快享用,还在这里乱想些什么?”
一念至此,陆仁的胆子也变大了一些,整只手掌在糜贞的脸庞上轻轻的抚摸了起来。见糜贞没有反抗,陆仁的心中也有了些底:“看来是没错了吧?她这是想绑住我,那这么便宜的事我不捡干嘛?”
抚摸糜贞脸庞的手轻轻的放了下去,陆仁想转回身来去抱住糜贞。只是就在陆仁将要转身的那一刻,心头却猛然闪过了一道灵光:“不对啊!我怎么总感觉糜贞现在的这种举动并不应该出现在她的身上?以糜贞那么刚烈的个性,她就算是想绑住我也不应该是用这种方式啊!而且我要是搞了她,那她一但用这种事来要挟我可怎么办?而她前几天才刚和糜竺吵过架……”
脑中电光火石般的推算了一下糜竺可能会说出来的话,陆仁隐隐约约的猜出来了点什么,心中暗叫一声不好,突然扭过身来把糜贞一把推开,喘着粗气向糜贞连连摆手道:“妹子,你别乱来啊!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真被你撩起了邪火而铸成大错,那我们可都完了!”
糜贞被陆仁这一把推开便瘫坐到了地板上,眼中带着几分幽怨与愤怒望定了陆仁。陆仁可不敢正视糜贞的目光,扭过头去闭上了双眼,用力摇头道:“你别乱来!你那么漂亮,真缠上来我怕我会失控的!”
糜贞幽怨的声音飘入了陆仁的耳中:“我有什么地方让你看不上眼?”
陆仁的心中有一个隐隐约约,却无法说清也不能说出口的念头,当下只能临时找些说辞来唐塞一下:“你、你以为我不想染指你吗?可真要是做了,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
书房中沉默了下来,能听到的只有陆仁那粗重的喘息声。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糜贞忽然欣慰的笑道:“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先生你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君子,却也不是个小人。敢于明说出心中所想,亦不失心胸坦荡。这样的先生,才值得我为之信赖。”
陆仁闻言一窒,心中暗叫道:“好险!这丫头果然是在试探我!”
再睁开双眼时,糜贞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件长衫盖到了身上,面色凝重的正坐到了陆仁的对面道:“先生请恕我如此无礼。其实今日如此,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陆仁面上虽然无语,但心底其实有些失望。为什么失望?是男人都懂。
糜贞正色道:“前几日我与大哥面会,就为我与先生之间的事而吵了一架。大哥的意思是要我嫁给刘玄德为妻,不再与先生如此纠缠不清……毕竟这一年下来我与先生你太过近亲,在大哥看来,并不相信我与先生之间是清清白白的。”
说到这里糜贞顿了顿,再摇摇头道:“大哥他现在全心全意的辅佐刘玄德,为此都和我闹到了近乎翻脸的地步,而我还带领着一支族人,现在所能依靠之人就只剩下了先生你而已。所以当大哥他向我提起先生你可能只是想、想……想染指于我,然后就弃之不顾时,我也难免会生出几分怯惧之心,怕自己真的会看错先生,所以才会设下此计来试探于先生你。先生你该知道宗族的香烟血脉之事非同儿戏……”
“……”陆仁举手示意糜贞别再说下去,摇头苦笑道:“行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你的难处。不过你怎么就不想想,你在我面前来了这么一下,万一我没有自控住把你给那个了,岂不是误了你我之间的大事吗?”
糜贞有些狡猾的一笑:“如果真要那样,先生你还并未娶妻,我大可以此来要挟你娶了我。如果你胆敢有所推辞……先生,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我绝对有办法可以让你声名尽毁,而我会马上带着此间的糜氏族人另投他处。”
陆仁无语到了极点,心说还好自己刚才及时反应了过来,不然只因为自己贪图一夜之欢,却失去了糜贞这个绝好的帮手,之后的两年多时间会有多累说都说不清。于是乎,陆仁也长长的松了口气。
第二百四十八回 头痛不已
陆仁是长长的松了口气,而糜贞呢?
说实话,糜贞的确是在试探陆仁,而陆仁的表现也的确是让糜贞为之欣慰。但在欣慰之余,糜贞的心底还是有那么一点失望的。
糜贞今年已经二十出头,这样的年纪在那个时代来说已经是属于大龄剩女了,而糜贞说自己不想嫁人那是在骗人,只不过压在她身上的宗族担子令糜贞有些无可奈何。而今天糜贞对陆仁的试探,糜贞其实也作好了最坏的打算,就是陆仁没控制住结果把她给那个了。
真要是发生了那样的结果,糜贞绝对会逼着陆仁娶了她。如此一来虽说有那么点别样的意味,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又何尝不是了却了糜贞的一桩心事?至少至少她在有了名份之后,很多的事就不会有了什么顾忌。
正是由于带着这样的心态,糜贞半打趣半认真的道:“我陪先生多坐一会儿吧?”
“别介!”陆仁现在身上那是汗都下来了:“我说妹子啊,我不是无欲无求的圣人!你刚才为了试探我把我撩得浑身冒火,再和你多聊一会儿我担心我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而做下错事!我现在只想赶快回房去找我家婉儿……”
糜贞的俏脸稍稍一红,摇头轻笑。
陆仁嘴上干笑,心中却在暗道:“你这死丫头,竟然对我玩色诱术!要不是老子我突然一下反应了过来,我还就真着了你的道了!nnd,不甘心啊!现在我是顾忌太多不能动你,不过在我临回去之前,我一定要算准时间先把你给xxoo了才说……”
当然这纯属气话。陆仁再没良心,也得考虑到自己走了之后陆诚那些号人的问题,真要是动了糜贞岂不是在给陆诚他们添麻烦?
糜贞又看了陆仁几眼,眼中却忽然划过了几许失意之意,因为糜贞想起了另外一件要跟陆仁说的事。另一方面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多多少少的刺激到糜贞今天晚上会对陆仁来这么一手,因为对糜贞来说,有那么几分在不甘心之下想“抢”的意思:
“先生,凭心而论,你不对我有所举动,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原因?”
陆仁这会儿的脑子还有点懵,迷迷糊糊的回应道:“其他的原因?你是指什么啊?”
糜贞低着头幽幽叹道:“我知道我……其实比不上一个人。”
陆仁道:“比不上一个人?你是说婉儿吗?行了行了,说真的,抛开我和婉儿之间的亲近关系,婉儿她毕竟是我的贴身侍女,我和她有点什么根本就没人会说啥。但真要论及漂亮和能干,婉儿其实差了你很多很多……这可不是在安慰你,我说的是实话。”
糜贞缓缓摇头:“不,我说的不是婉儿……我之前对你说有要事相告,也并不仅仅是想试探你一下,是真的有件事要告诉你。”
“何事?”
糜贞又看了看陆仁,但却没有马上说话。稍稍的思索了一下之后,糜贞却忽然轻声的唱起了歌:“……等到曲终/也不算难堪/虽然比不上婵娟;诗人题尽/这离愁三千/只不过一声再见……”
陆仁一听就愣住了:“这是《有情燕》,你怎么会这首歌?”
也难怪陆仁会愣住,这首《有情燕》陆仁只在那天教过蔡琰,当然婉儿当时也在场,有一并学了去。不过因为这首歌是陆仁送给蔡琰的,意义上有些不一样,所以婉儿从来就没有唱过。可现在糜贞突然唱了出来,又是在这样的场合之下,陆仁相信绝对不是婉儿教给糜贞的。而糜贞会这首歌的原因……
也不等陆仁再作细想,糜贞就轻叹道:“果然是你。其实我早该知道,这样的曲韵,这样的辞调,好像在整个许都之中也只有你会如此。”
陆仁前前后后的被糜贞闹得始终有些反应不过来,而在想不明白之下就索性不再去想,转而直接向糜贞问道:“你忽然唱这首歌是什么意思啊?不会真的是婉儿转教给你的吧?”
糜贞摇摇头,低声道:“前几日的青果酒肆中,有女子在弹唱这首歌。”
“哎呀!”陆仁猛的一拍脑门,心中暗道:“我晕!这被刘备突然冒出来的事给闹的!我都忘了跟蔡琰约好了就这几天在青果酒肆见面的!”
糜贞见了陆仁的举动,心中多少也明白了几分。而出于某种别样的心态,糜贞酸酸的道:“蔡昭姬的样貌人品,还有学识都远胜于我,更是蔡中郎遗孤,身份非比寻常。有她在,也难怪先生会看不上我。”
“……”陆仁的脸皮抽搐了几下,干笑道:“你怎么跟个小怨妇似的?你这么个碎碎念,说得我就好像是个负心汉似的了,这要是被外人听见还真会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私情。行了行了,我和昭姬之间也是无可奈何。”
糜贞幽怨依旧,不过带着几分开玩笑的意思:“单是听她所唱都能听得出来,这么郎情妾意的,又怎么会是无可奈何?先生啊,现在的蔡昭姬到颇有几分卓文君之态,而你又会不会是另一个司马相如?”
陆仁着实有些哭笑不得:“卓文君和司马相如都冒出来了。行了行了,这里面的事我想我有必要得和你说清楚一下,不然你老这么讥讽我,我可真有些受不了。”
于是乎,在陆仁稀哩哗啦的一通解释之后,糜贞的目光也渐渐的亮了起来:“先生你是说,你还要重归仕途?”
陆仁心说得,说什么原因出来都不及这条原因能够打动人的。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是呆在那样的年代,糜贞的身上又有安顿宗族的任务,在与陆仁是处在一个合作的关系之下。而在这种关系之下,陆仁要是能重归官场,对糜贞的帮助自然是极大。也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原因,糜贞身上的那几分怨妇之态才会马上就一扫而空。
“既然是这样,我就不能对先生有何冒失之举了。不过先生,你打算什么时候迎娶昭姬?”
陆仁的脑袋嗵的一声就砸到了桌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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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昌,青果酒肆。
当初糜贞在陆仁的支持下开起了这间青果酒肆,陆仁又赶在曹操的禁酒令下达之前让糜贞弄出了一批水果酒,和曹操的禁酒令打了一个大大的擦边球,再加上许多的软周边,使得今时今日的青果酒肆早已是许昌城中的知名之所,更是许昌城中那些士大夫最喜欢去的地方之一。
最近的几天,青果酒肆里的来客比平时好像还要多出一些。也不为别的,他们就是很想知道今天在青果酒肆中会不会又传出令人为之陶醉的琴乐与歌声。
而今天他们并没有失望,因为在酒肆二楼的某间雅室之中再次响起了琴声。没有人敢说这是酒肆请来的乐工在弹奏,更没有人敢跑去打扰,因为琴声的主人在一曲奏终之后,会让侍女下楼问在座的士大夫们是否知道方才弹奏的曲乐是何名目、出自何处。如果有人能回答上来,并且把曲乐的出处、典故说得清清楚楚,琴声的主人还会赠酒三瓶。而这么一来二去间,这多少也成了酒肆中的风雅之事。
……以上纯属炒作,当然是陆仁想出来的鬼点子。因为你不这么搞一下,蔡琰跑去酒肆里弹琴那不是在自降身价?而这么一搞,就成了蔡琰在对曲乐的出处、典故进行收录,意义上可是完全不一样的,至少至少也不会有谁会认为蔡琰是在自贱。反过来说,也能够让蔡琰在心理上承受得了。说得难听点,花钱的是大爷,收钱的却成了贱人了。
陆仁之前被刘备到来的事给闹得把这档子事给忘了,被糜贞一提醒之后,这天就急急忙忙的赶到了青果酒肆。不过陆仁来的时间有点不太凑巧,因为蔡琰在几分钟前刚刚弹完一曲,这会儿并没有弹奏,那陆仁当然不方便直接找上去,只好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先喝点酒再说。
可是不凑巧的事往往会赶到一起,陆仁这里才刚刚坐下,酒菜都还没有送上来,就有人来到了陆仁的座旁,向陆仁恭恭敬敬的一礼到地:“陆先生,在下有礼了!”
“呃……”
陆仁一看来人,头就大了几倍。要说陆仁在许昌这里虽说真正有交往的人并没有几个,但他之前毕竟是许都令,熟人虽然没有,认识的人却很多。只是眼前的这位吧,陆仁认识归认识,但却也是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
“刘、刘……玄德公,这么巧啊?”
刘备直回身后向陆仁淡然的一笑:“可否叨唠一二?”
你说在这种场合之下,陆仁又哪里能把刘备轰开?无奈之下只好把刘备请入席间就坐。
“玄德公为何在此?”
刘备平淡的回应道:“虽蒙荀侍中(荀彧)接待,但曹公仍未归许都,备眼下虽然心中焦虑却也无可奈何。心中烦闷之下,就只好来这里小饮几杯,聊作解忧。再者此间多有世间名士,备亦有意试以结交。”
陆仁心说好嘛,我到是在无意之中给你提供了一个交朋友的地方,而你刘备交朋友的本事那也是一流的。
不过还没等陆仁回话,一旁却又有人惊讶的道:“你是……玄德?你什么时候到许都来了?”
陆仁一看来人就份外的有想砸脑袋的冲动,心说我今天出门没翻黄历还是怎么的?怎么不太想碰上的人,却一个接一个的碰上了?
“尼玛!孔融这酒鬼怎么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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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回 愈发恶心
先是刘备,后是孔融,都挤到了陆仁的席间。
不过说起来,刘备和孔融还真的是老相识,因为刘备在得到徐州之前,就曾经救援过孔融当时所治理的北海郡,因此刘备对孔融有恩;后来陶谦把徐州让给刘备,刘备还有些犹豫的时候,孔融也有劝刘备接收下来;再后来刘备暂屯小沛、权领徐州,自然少不了要和孔融多加往来,因此他们之间的关系算是很不错的。之后孔融在建安元年末、二年初的前后被征调到许昌来升任九卿之一的少府,二人之间还有没有联系就不知道了。
不过这些和陆仁没多大的关系,相比之下陆仁现在的头都很痛,因为陆仁是来找蔡琰的,而这两货突然冒出来,还挤到了陆仁的身边,那是怎么个意思?别的不说,陆仁和蔡琰事先约好的一些事,现在感觉都不太方便出手了。
却说三人入席之后彼此间都施完礼、客套完,刘备当然是要向孔融先细说一下他为什么会来到许昌这里的原因。而在说完之后,孔融也少不了要嗟叹感慨上一番。在这些都整完之后,孔融就向陆仁道:“陆君,你上次给我喝的那种酒,为何肆中仍未见贩卖?”
你说刘备和孔融正聊着正经事,突然之间却向陆仁来了这么一句,陆仁那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因此被闹得险些喷酒。咳过数声之后,陆仁有些哭笑不得的向孔融道:“孔少府,那一大坛子的酒你就喝完了吗?”
孔融的脸上仿佛就写了俩字“不爽”:“还剩下一点,却是因舍不得喝才留下来的。”
陆仁讶然道:“那一坛酒有将近三十斤啊!”
还一句话陆仁没说,就是陆仁搞出来的酒是有经过初步蒸馏的酒,酒精度数大概在十五、六度左右,比起当时普遍的纯发酵型酿造酒,酒精度数上要高了两到三倍甚至更多。以当时人们的酒量而言,在正常情况下一个普通酒量的人一斤酒灌下去差不多就晕了。就算是搁到现代,三十汉斤这样的酒也得够一个人喝好长一段时间才对。
这时到是刘备微笑着接上了话:“陆先生难道不知道孔文举一向是‘座上宾客满,樽中酒不空’?区区三十斤酒,其实都不够孔文举数日之饮。备现在都还记得那时孔文举与翼德斗酒,翼德都险些喝不过孔文举。”
孔融对此是笑而不语,陆仁却只是在心里骂了一声:“我靠!居然还有这种事?从来没有在史料中看到过啊!孔融这家伙的酒量居然能和张飞拼上一拼?那这三十斤酒还真不够他喝的。”
眼见着孔融又想发问,陆仁赶紧开口道:“只怕孔少府还得再等上月余了。我所酿造的酒和一般的酒多有不同之处,所需时日也稍多一些。而且去年曹公曾经下达过禁酒令,我也因此一度断酿,还是后来在秋收粮足之后才重新启酿。孔少府你是酒中圣手,应该明白酒这东西要是没有放够时日可是不行的,所以……再忍忍吧。”
孔融一听就皱起了眉头,嘟嘟囔囔的发了一通很是不爽的牢骚,其中还有一些当初在曹操下达禁酒令时就不满的话,比如“天有酒星”之类的,听得陆仁都下意识的把身子错开了许多,试图离孔融远上一点。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陆仁却知道曹操其实一向都很讨厌孔融,而这也是陆仁一直以来都不大愿意和孔融打交道的主要原因。陆仁就是想平平安安的混完几年日子再回去而已,实在是不想因为与孔融之间的事给自己惹来什么麻烦。
再看孔融发完了牢骚之后,却又向陆仁追问道:“我让得当日你府中还颇有些藏酒,当时我清点了一下,足有二十六坛,赠了一坛给我之后仍有二十五坛,却不知那些酒尚在否?若在,我愿以重金相购。”
陆仁心说你老惦记着我的酒干嘛?而且你他妹的居然还点了数?我都没去点过来着。当下就干笑着摇头道:“我当时是被抄了家哎!那些酒因为不便带走,我就全都送给老郭了。”
孔融大失所望,但仍有些不甘心:“那……可否请陆君你去郭奉孝那里……”
陆仁赶紧摆手道:“别!这到不是我拉不下这张脸来,而是老郭那家伙也是个出了名的酒鬼,但有闲暇就常常会喝个烂醉如泥,那点酒还真不知道够他几天灌的。”
孔融笑道:“非也非也,自那日之后没过几天,郭奉孝便随军出征。他即便是再能喝,这短短数日间也喝不了那么多酒吧?而且出征在即要多作准备,是不能喝什么酒的,所以他府中肯定还有不少存留。”
陆仁心说你这是什么人性啊?怎么还算计着别人的家里还有多少酒?看来说你孔融是酒鬼还是客气的了,应该说你是酒中恶鬼!
不过孔融也许是脸皮还没厚到某个程度,亦或许是不想让陆仁太难堪,所以是表示自己回头会去郭嘉那里购酒,这到让陆仁暗自松了口气。说真的,这送出去的东西又要拿回来,陆仁还真没有这种脸皮,但孔融的面子又不能不卖……你得想想这一时期的孔融是什么人。陆仁得罪孔融?那还不得被当时天下间的名流士子们给骂死?别说曹操后来杀孔融的事,那个时候的曹操谁敢得罪?再者曹操好像还是从来就不怕被骂的,甚至越骂他,他还越爽。
又是一巡酒过去,孔融一瞥眼间看到了某个人,连忙出声唤了过来。而这个人一唤过来,陆仁只感觉自己要变成哪咤……一个头有三个那么大。
“陆君、玄德,这位是弥衡弥正平,当世之高才奇士!”
彼此间各自施礼,陆仁的心里却翻起了巨浪:“尼玛!我今天出门真的是没翻黄历!刘备、孔融这俩货就已经是曹操很讨厌的人了,怎么现在又冒出来了个曹操超讨厌的弥衡?这三位往我这里一坐,曹操回头知道了会怎么想?”
只是这时的陆仁又哪里能离开?只能是硬着头皮去面对这三位曹操一生中都非常讨厌的人。不过陆仁也犯了点晕,因为陆仁大致的知道弥衡原本应该是在建安元年至二年间就跑到许昌来,然后就被曹操送去了荆州那里,但现在的情况是陆仁在建安元年和二年并没有听说过弥衡的事。
要知道陆仁那时虽然经常是在城外跑任务,但他毕竟是许都令,许都城中如果有点什么新闻事件发生,陆仁肯定是第一时间就会知道的。再说弥衡要是仍和原有的历史上闹点动静出来,那都会是动静很大的事,陆仁也不可能会不知道,所以陆仁一直以为可能是产生了什么偏差,使得弥衡去了别的地方,甚至以弥衡的那种个性,死在了谁的手里都有可能。但怎么也没想到弥衡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而且还就出现在陆仁的面前。
弥衡是个什么样的人?抛开史料中的记载不算,只说在此刻的陆仁看来,弥衡是个长相很不错的帅哥,但也是个一眼望去就会让人觉得很难打交道的帅哥,因为弥衡的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无比高傲的味道,既让人觉得难以接近又让人觉得讨厌。
陆仁是有这样的感觉,而弥衡的举止也仿佛是在映证着陆仁的感觉。除了刚开始的互相介绍与入席时的礼节之外,弥衡在入席之后压根就没有和陆仁、刘备说过一句话,甚至在神情中都带出了几分不屑,仅仅是和孔融有所谈笑,这到和史料中记载的“恃才傲物,臧否过差,见不如己者不与语”没什么分别。
对此陆仁到没什么意见。论孤傲的人,陆仁见得虽然不多,但却也不少。这么说吧,陆仁在穿越前没少玩网络游戏,对游戏里那些自命不凡,动不动就“喇叭吼起”的人那是见怪不怪。一开始可能还会有点气愤,可见得多了之后连理都懒得去理,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打几个怪、多下几次副本、多暴点极品装备来得实在。而在陆仁看来,弥衡和那一类的人真没什么分别。
另一方面,陆仁真的是不想和弥衡有什么交集,这当然是因为陆仁知道弥衡早晚会得罪到曹操的缘故有关。你不理我?正好!我还不想理你,省得到时候曹操来找我的麻烦。
刘备也没有理会弥衡。对于刘备识人的眼光,陆仁是从不怀疑的,所以陆仁相信刘备已经看出弥衡是个什么样的货色。除此之外刘备现在的处境可很不怎么样,许多方面上其实和陆仁都有着相似之处,那就没必要惹麻烦上身。
所以所以,陆仁和刘备此时都心照不宣的扮演起了听众,默不作声的坐在那里听孔融与弥衡高谈阔论。而很偶尔的,陆仁与刘备会互相敬对方一杯酒,但也只是表示着自己还没有到那个“有事烧纸”的状态。
谈论了一阵,酒肆的二楼琴声忽然响起,不过只是试弦的琴音而已,但这试弦琴音也有请楼下的人都安静下来的意思。而这琴声一响,整个酒肆马上就安静了下来,人们都在等着二楼的人开始弹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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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回 乐为谁人鸣
随着酒肆中琴声的响起,整个青果酒肆都安静了下来,陆仁这里的一桌四人当然也不例外。
琴声仅仅是几个音过去之后,陆仁就听出蔡琰这是在弹奏《仙剑问情》的伴奏乐。不过虽然是伴奏乐,但其本身却也是一首非常出色的轻音乐,完全可以单独辟出来演奏与欣赏。而且陆仁在教给蔡琰之后,蔡琰还进行过一定的调整与修改,使之更适合用古琴来演奏,而且曲韵也更加的悠扬柔美。
曲并不算长,前后也就五分钟左右而已。而当这一曲奏终之后,侍女又来到了楼梯口,向酒肆中的众人问询是否知道这首琴曲的名目与出处。只是当时的人们哪里会知道这首来自于一千八百多年后的曲乐?
当然了,这不过是陆仁耍的一个小花招而已,简单点说就是在炒作,因为陆仁与蔡琰是打算来个高调亮相。至于蔡琰为什么会同意与陆仁搞这个场面出来……这么说吧,蔡琰是怕曹操回来之后变卦,所以是想在公众的面前,特别是在那些名流士子的面前作出一副与陆仁确立起了非同一般的关系的样子,借助舆论压力使得曹操无法反悔。
却见蔡琰的一曲奏终之后,孔融就笑着向陆仁举杯道:“陆君,你精于音律,当日亦曾言及但得闲暇便会来这青果酒肆之中把酒弄乐。只是你尚未至,却已有人在你之前,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这事暂且不论,适才所奏之曲,陆君可知其名目出处?”
陆仁心说我当然知道,这本来就是我盗版来的东西好不好?
只是陆仁和蔡琰虽然都知道他们弄出来的曲乐是不可能有人知道来由的,但他们却忽略了一件事,就是不管是古今还是中外,厚颜无耻之徒是从来就不会少的。此刻就在陆仁准备开口应答的时候,却有人高声的应答了起来,而且还叽哩呱啦的说了一大通陆仁都听得似懂非懂的典故出来……陆仁一看这位差点没一脚踹过去,因为这位主正是他这席的弥衡!
再看弥衡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通之后就得意洋洋的环视肆中,那副不可一世的高傲姿态真是要多讨厌有多讨厌,而酒肆之中也没有谁再出声。这到不是酒肆中的人都被弥衡的言论给镇住了,而是大家都很讨厌弥衡,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和他搭腔。
此时的陆仁还真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心说一个人的脸皮怎么能厚到这种地步?难怪敢在那么多人的面前玩果奔还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还能说出一大堆的道理来论证果奔的合理性。不过说真的,弥衡的学识到是没得说,陆仁要不是知道曲乐真正的来由,没准都会被弥衡给唬住。但现在的情况嘛……
“扯淡!”
陆仁发出的这一声“扯淡”,声音既不大却也不小,至少在此时的酒肆之中显得有些刺耳。而陆仁在出声之后,酒肆中人们的目光马上就集中到了陆仁的身上,弥衡自然也在其中。
相比之下孔融到是颇有些意外,于是马上就向陆仁问道:“陆君你知此曲的由来?”
陆仁点点头,再瞥了眼脸上尽是不屑之意的弥衡,说心里没点火那是假的。而在这几分的火气之下,陆仁就抬高了点声音道:“此曲的来由根本就没有什么文献典籍的记载可言。”
弥衡一直都没有和陆仁说过话,但这会儿陆仁明显的是在打弥衡的耳光,弥衡也不得不向陆仁开口道:“竖子狂言!难道你又知道此典之来由?”
陆仁心说你这家伙还真是够讨厌的,一开口就骂人。不过现在可不是和这家伙做意气之争的时候,陆仁很平淡的回应道:“我当然知道,因为这首曲乐本来就是我……我教于他人的。”
酒肆中的人们都吃了一惊,而孔融在惊过之后马上就问道:“竟是陆君所授之曲?哎等等,那陆君你是否知道肆中弹奏之人是谁?”
别看蔡琰搞出了这么些的动静,但蔡琰其实是一直都没有露过面的。糜贞之所以会知道在这里玩琴的人是蔡琰,那是因为蔡琰在暗中找过糜贞,请糜贞帮忙的结果。不过糜贞一开始并不知道陆仁与蔡琰之间的事,还以为蔡琰只是想弄点风雅之事。而站在商人的角度来说,蔡琰来这么一下等于是在帮糜贞的青果酒肆打广告,糜贞高兴都来不及,又哪里会拒绝?甚至还巴不得蔡琰的行动越神秘越好。要不是前些天蔡琰因为陆仁一直没来,以为陆仁改变了打算,人在几许的失意之下唱出了那首《有情燕》,糜贞都可能不会把蔡琰与陆仁给联系起来。
总之,蔡琰由于一直都没有露过面,所以酒肆中的来客都在猜测弹奏的人是谁。当然也有那么些人在有意的守候之下看到过蔡琰出入酒肆,但一则是蔡琰出入时都戴了面纱,二则真正认识蔡琰的人也不多,所以只知道弹奏的人是个风华美女而已。而现在陆仁说出今天的这首曲乐是他教给了弹奏之人时,众人就都拉长了耳朵,希望能从陆仁的口中得知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风华美女到底是谁。
陆仁突然一下被这些人这么盯着,身上也难免的会有那么点不自在。不过事情到了现在这个份上,不把戏演下去都不行,所以陆仁是硬着头皮向那侍女假问道:“敢问在楼上弹奏的,可是蔡中郎之女蔡昭姬?”
蔡琰身边的这个侍女当然认得陆仁,一见陆仁站了出来,侍女马上就喜道:“陆先生,你总算是出现了。”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因为再笨的人恐怕这会儿都能从侍女的话中听出来弹奏的这位是在有意的把陆仁给引出来,而弹奏的人竟然是蔡邕的女儿蔡琰,这些还不够惊人的吗?
不过总会有人那么的不识趣,当然说是极度的不服也行,至少弥衡这个自视甚高的家伙就份外的不爽,一抬手拦住了陆仁道:“且慢!陆义浩你尚未说出此曲的名目与其出处。若是你说不出来,又怎能说我之前的那些是、是……扯淡?”
陆仁心说你这种人就是典型的智商很高但情商却低得可怕,因为但凡是有点眼力的人,这会儿都该明白蔡琰明显就是来找自己的,那名目和出处说不说都无所谓了。不过碰上这么个人,陆仁也是有点没办法,只好解释道:“此曲名为《弦歌问情》,是我于年少时流浪四方的时候,亲身经历过的一场事,再从一位名为琴姬的女子那里学来的。至于我说没有什么典籍记载可言,是因为我知道这是琴姬所作。”
于是乎,陆仁又在酒肆里把《仙剑四》中琴姬的故事说了一遍。只是这一说出来,马上就引发出了酒肆中对琴姬的一番争论。因为对当时传统的名教思想而言,琴姬曾经弃家出走的行为未免太过离经叛道;
但另一方面,禁锢人性自由的名教学说早就引起了汉末时期的社会反弹,再者琴姬的出走还有公婆这样的家庭因素在里面,而且琴姬后来自己都说她做错了,很有那么些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味道,而在人性的深处,谁又不渴望着一份至死不逾的爱恋?所以对琴姬的支持者也不在少数。
不提酒肆中人们的争论,只说弥衡这时的脸很黑,但仍强自争辩道:“既然你说这首曲乐是你转教于他人,那想必你陆义浩亦能奏此曲。但据我所知,你并不会抚琴吧?”
陆仁真的是很想一脚踹过去,但终归不能踹的说。而在这几分的火气之下,陆仁很干脆的一伸手抽出了腰间的竹笛。
陆仁这一抽竹笛出来,所有在场的人都知道陆仁是想干什么。还有一条,就是陆仁的笛艺在整个许昌一带都是出了名的,别忘了陆仁那可是在皇宫大宴中被献帝刘协亲自开口请他演奏过。因此陆仁一亮笛,整个酒肆马上就又一次的安静了下来,只等着陆仁启音而奏。
陆仁气归气,却也知道带着这样的怒气是演奏不好《仙剑问情》那种凄美的旋律,所以是先闭上了双眼,作起了深呼吸来调匀心情与气息。只是弥衡这家伙见陆仁迟迟没有吹奏,以为陆仁是心虚,刚想开口讥讽陆仁几句,却被孔融给捂实了嘴。而孔融的力气没弥衡大,正有些捂不住的时候,一旁刘备的手却伸了过来,帮着孔融把弥衡给捂了个结结实实。
不过陆仁这次的自我调节到真是长了点,因为陆仁是在暗中激活了芯片,把游戏打开之后再取出了他特意保留在琴姬那里的存档。许多《仙剑四》的粉丝都会在那个地方存一个档,为的就是随时都可以感受一下那一段感人至深的情节,陆仁也是如此。而每当看到这一段的时候,陆仁也总是会不由自主的被感染到自己的情绪……
终于,陆仁缓缓的将竹笛置于唇边,笛声也就此响起。而随着陆仁笛乐的几个前音一过,楼上的琴声亦随之响起,却是在与陆仁合奏这首《仙剑问情》……
第二百五十一回 自取其辱
陆仁的笛艺如何?
其实真要品评的话,陆仁的笛艺并不能算是非常好,真要和蔡琰的琴放到一起,陆仁在那条水平线上其实差了很多。但此刻演奏的《仙剑问情》,陆仁最大的特点是够熟悉,所以这次与蔡琰的合奏,却是半点的问题都没有。
此外蔡琰的琴,还有陆仁的笛,单独演奏的话都只能算是演奏了半乐,只有合鸣到一起的时候才能算是一首相对完整的乐曲。但也正是这首相对完整的乐曲,听得整个酒肆中的人们都如醉如痴。
当这首相对完整的《仙剑问情》一曲奏终,整个酒肆中的人们仍没有发出半点的声响,因为他们仍旧沉浸在回味之中。也别说他们了,陆仁自己都觉得这可能是他自穿越之后演奏得最好的一回。而此刻的弥衡也没了声音……当然有很大的可能是因为被孔融与刘备捂实了嘴,实在是发不出什么声音的缘故。
陆仁这里曲终笛收,蔡琰也飘然的出现在了楼梯口。再略一环视,蔡琰就看到了陆仁。而蔡琰的这一亮相,也着实惊呆了酒肆中的人们。既有惊叹于蔡琰的美丽,亦有惊叹于蔡琰的气质。
此时的蔡琰一如既往的一身淡素的衣着,身上也没有半点粉妆与物饰。但美女终归是美女,更何况蔡琰是个绝对的气质型美女。越是没有那些粉饰妆扮,却越是让她显得如雨后的清荷一般清丽脱俗。
再看蔡琰现身之后先是环顾了一礼,然后没有理会任何人递来的目光,径直的走到了陆仁的席前,略施一礼之后的话语也是那么的古井不波:“陆先生,终于找到你了。”
蔡琰的语气其实很平淡,但对陆仁来说却好像有那么点责怪的意思,于是就下意识的搔起了后脑勺,干笑着按归初设定好的台词回应道:“蔡小姐你找我有事吗?”
“可否容我入席叙话?”
“啊……请、请!”
蔡琰飘然入席,但却是坐在了陆仁的侧手边,与刘备、孔融、弥衡算是正对着或侧对着。酒肆之中的坐席一般来说比较随意,因此也没有谁注意到蔡琰的这么个坐法,其实是表示与陆仁的关系比较亲近。
蔡琰入坐之后当然是要介绍一下人,而此时的刘备与弥衡早都有些看呆了,反到是孔融显得比较正常,而且还向蔡琰笑着问道:“昭姬何故在此?而且你为何要寻陆君?”
孔融毕竟是大名士,而且身份超然,蔡琰对孔融当然是很尊敬的,所以很认真的回应道:“孔先生有所不知,两年前天子将迁都赴许时,杨贼(杨奉)在梁,竟然勾结匈奴掳掠中原。当时小女子居于陈留,为匈奴贼人所掳,是陆先生正好路经陈留,将我从匈奴贼人手中救下。其后我无家可归,只能随陆先生赴许。而后陆先生虑及留我在侧多有不便,就将我送至曹公处,请曹公念在与家父旧谊的情面之上收留于我。”
孔融恍然道:“竟有此事?那如此一来,你岂不是在曹司空府中寄投了年余之久?却未何从未听人提起过?”
对这样的问题陆仁和蔡琰当然是早有准备,所以蔡琰不紧不慢的回应道:“家破人亡无以归,我于心情郁节之下,请曹公勿要声张,只想自己清静而居。”
孔融表示明白和理解的了点了点头,跟着瞥了眼陆仁,再看了看蔡琰,饶有兴致的问道:“那你又为何这样找寻陆君?”
蔡琰面色如常,很平淡的看了眼陆仁,而且这种平淡,平淡到让人看不出任何的异样:“小女子虽是妇人,却也知道知恩图报这个道理。陆先生对我有恩,我又岂能不为之相报?只是当时陆先生官居许都令,我若往以赴之,恐惹趋炎赴烩之嫌,亦有损陆先生为官之清名,故此我才未曾有所造访。直到不久前听说陆先生因过而罢官,我心中忧虑之下又恐寻不到陆先生,才在这酒肆之中出此下策,所幸今日终于得见。”
这一番解释合情合理,到也使得众人都为之释然。没人会认为蔡琰这是在做什么不要脸的事,更不会有人说蔡琰这是在伤风败俗、道德败坏,再说蔡琰这么做还有着报恩的目的,这都是人们在情感上完全能够接受的。至于什么女子不能出门露面啦、不能有些什么什么的啦……对不起,那是宋代之后才有的事,汉唐时代的女性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开放的。
而人们在认知了蔡琰之余,对某个家伙也就难免的泛起了一些嫉妒之心。这种事嘛,不管在古今中外的任何时代,当某个雄性动物得到了大美女的垂青时,其他的那些雄性动物又能有几个会心里很不爽的?特别是心中不爽的家伙觉得被美女垂青的雄性动物根本就不如自己的时候。所以这个时候,某个觉得陆仁很差劲,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如自己的家伙开了口:
“陆义浩不过尔尔,若非机缘巧合,也救不下蔡小姐吧?至于蔡小姐说恐损陆义浩为官的清名,言过其实矣!所谓的因无心之失而被罢官,恐怕也只是溢美遮丑之辞吧?”
弥衡的这句话一说出来,不提酒肆中的人们如何,只说陆仁这里的蔡琰、孔融、刘备全都紧皱起了眉头。相比之下陆仁这个当事人虽说觉得无所谓,但这么难听的话也实在是刺耳,所以也忍不住的把眉头皱了皱。
再看弥衡这家伙没有半点收敛的意思,仍旧叫嚣道:“早就听说陆义浩虽然为官,却不识儒学经典,就任要职也不过是在滥竽充数而已。就算没有这无心之失,才识不相匹配之下,被罢去官职也不过是早晚之间的事而已。更何况这所谓的无心之失嘛……哼!还有待权商。”
“尼玛!”
随着心中的这声暗骂,陆仁的火气可就上来了。陆仁又不是什么脾气很好的人,只不过是不愿惹事的性格使然而已。但真惹到了头上来,陆仁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主。就拿以前玩网游来说,刷喇叭而已,陆仁又不是没刷过,而且在得到那个“他”的一切之后,真要是刷喇叭谁又能刷得过陆仁?陆仁不刷只不过是懒得去刷,觉得不值得去刷而已。
但是现在被弥衡这么登鼻子上脸的,陆仁可就有点恼火了。再说得难听点,你弥衡能危害到陆仁什么?真惹毛了陆仁,陆仁揍你弥衡一顿可不用去担心会有什么后遗症。当然如果是揍曹操的话陆仁就没那个胆量了,那玩意儿不考虑自己也得考虑一下身边的人。
不过就在陆仁火气上涌的时候,却发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揪住了。略一瞥眼,就发觉是蔡琰揪住了自己的袖角,而蔡琰也向陆仁轻轻的摇了摇头。陆仁被蔡琰这么一揪,虽然有些不明白蔡琰想干什么,但多多少少的还是让火气压下去了一点。
他们的动作虽然不显眼,孔融却意外的看得清清楚楚,脸上也流露/出了几许意味深长的怪笑。而此时蔡琰则不紧不慢的向弥衡道:“小女子也曾稍有听闻弥先生之名,知道弥先生你通经学、晓典籍,实为当世之大才。小女子不才,久在家中到也曾读过几卷书,不知现在弥先生可否赐教一二?”
在大美女面前可以好好表现一下的机会,诂计没几个雄性动物会放弃的,所以弥衡这家伙马上就得意了起来,连带着还向陆仁再次递送去了不屑的目光。陆仁心中哑然,心说蔡琰你这是想干嘛?是打算用经史子集之类的东西来打击一下弥衡吗?可说实话,陆仁知道蔡琰虽然很博学,但似乎也只是属于业余性质的水平,相比之下弥衡作为士人却是专业性的,蔡琰又真的能比得过弥衡吗?顺便说一下,这个时候“经史子集”这四类还没有正式的、规格化的定类出来,这事还得荀家的某个子弟在十几二十年后才完成。
但很快陆仁就再一次的哑口无言了,因为蔡琰在经史子集方面的能力,竟然数次使得弥衡无法招架。而且陆仁还有留意到,很多的书蔡琰能够很随意的背诵,可弥衡这里却好像连看都没有看过……
其实这到是陆仁忽略了一件事,就是蔡琰家中的藏书之丰。蔡琰家中曾经的藏书那可是在千卷以上,而在当时还是以简椟为记录工具的时代,这样的藏书数量可不是一般的士人所能够达到的,因此蔡琰所读过的书会比弥衡多得多并不意外。
而且蔡琰的记忆能力也是灰常出众的。在原有的历史上,蔡琰经过了十多年那样的苦难,在回到中原之后,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仍然能背诵出数百卷,那对书籍牢固的记忆是可想而知的。而现在的蔡琰才二十五岁,而且还没有经受过原有的历史进程中的苦难,所能记忆下来的书卷内容只会比原有的历史更加清晰与牢固,弥衡和蔡琰拼对书卷的记忆,根本就是在自取其辱,除非他是张松或是王粲。再说句不客气的话,得想想蔡琰他老子是谁!
蔡琰与弥衡刚开始辩论没多久,酒肆中的人们可就都围了上来。而蔡琰本身就是个令人赏心悦目的大美女,在辩论间又口齿清晰、条理分明,一进一退间的举止又是那么的得体,尽显其大家风范,光是映象分就足够暴表。再反观弥衡,这家伙本来就够让人讨厌的,现在被蔡琰一次次的辩倒,围观的人们又何尝不是暗呼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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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回 仁以对之
(抱歉抱歉,十分抱歉,百分抱歉,千分抱歉,万分抱歉!前两天瓶姐因为有事忙不过来,所以让瓶子帮着照顾一下外甥女。这临近开学,小孩子要弄的那些事大家都懂的,更何况瓶外甥女是升高三……断了两天更不说,瓶子还帮外甥女买了不少东西,消失了数百大元,又不好意思问瓶姐要回来,肉痛中……今天才把瓶外甥女送走,时间也只来得及码这一回,见谅见谅啊!)
又是一番的辩论之后,弥衡再一次败下了阵来,而周围围观的众人之中亦有不少人轻声的叫起了好。
不过相比之下,陆仁却觉得有些无聊。为什么无聊?因为蔡琰与弥衡所辩论的全是些“之乎者也”,说得好听点是在辩论,说得难听点几乎就是在比背书……这么说吧,现代社会里成长起来的吊丝宅男们,几乎就没有不对“背书”这种事倍感头痛的。
而在陆仁看来,蔡琰此刻能胜过弥衡一些,只能算是蔡琰的书背得比弥衡好,真要论及实际做事的才干嘛……书呆子的故事陆仁见得可不少,高分低能的事在现代社会里更是屡见不鲜。当然了,这到不是说弥衡就有什么实际的才干,至少在陆仁所掌握的史料中,弥衡这个家伙从来就没有做过什么像样的事情的记录。用陆仁的话来形容,弥衡vs蔡琰根本就是小书呆子碰上了大书呆子,然后小书呆子被大书呆子给虐了一顿。
不过不管陆仁是怎么想的,蔡琰这里又胜了一阵却是事实。而且蔡琰的人气值可比弥衡的人缘值可高得多多了,加上许昌中的人几乎就没有几个不讨厌弥衡的,因此人们的心气全都倒向了蔡琰的这一边。
气氛这种东西很难说的,这玩意儿本身并没有形体可言,但却总是会让人实实在在的感受到,而此刻的弥衡就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这家伙一向狂妄惯了,总认为天大地大老子最大,再加上这家伙的学识确实非常出色,所以在这些狂妄本钱的支持之下,早已是目空一切。可今时今日,他却被一个女子给弄得数次哑口无言,心中顿时就恼怒了起来。
有这么句话叫“恼羞成怒”,而这种事也时常会出现在那些目中无人的家伙的身上,弥衡这会儿无疑就是进入了这种状态。人在羞怒之下再一转念,就阴阳怪气的向蔡琰道:“我本意只是想和陆义浩谈论几句,你一介妇人在此多嘴作甚?”
一句话说出来,周围的人全都在暗中摇头。弥衡的话中带着很明显的辱骂之意,任谁都看不惯弥衡的为人。
不过相比之下,蔡琰到是很平淡的回应道:“陆先生对我有恩,而眼见着恩公受辱,我又岂能坐视不理?这几分的脸面当然是要帮恩公讨回来。”
弥衡马上就转向了陆仁,阴笑道:“陆义浩,你堂堂七尺男儿,难道还要一介女流之辈为你说话不成?”
陆仁心说尼玛,枪口调转到我这里来了是不是?不过对于这种人,陆仁真的是懒得去理会得太多,而且陆仁也有自己应对的方法,所以笑了笑道:“人有所长就必有所短。你不是说我不识经典吗?没错啊,我也从来就没有否认过。男子汉大丈夫,不懂就是不懂,我又何必去装模作样?”
弥衡抓住了话头,讥讽道:“不识经典,也敢妄居高位,鄙哉!”
陆仁把手里的酒杯一放,笑咪咪的回应道:“妄居高位?也许吧。不过至少我敢拍着胸脯对人说我从来就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百姓的事。我是不识经典,但我却知道如何才能让百姓们多收点粮谷、多织点布帛,让百姓们能够吃饱穿暖。反过来说,一个当官的,如果不能让百姓们吃饱穿暖,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那么他就算是对天下间的经典都了然于胸又有什么用?背几卷书能让百姓们的肚子饱起来吗?作几首辞赋,又能让百姓们不再受饥寒之困吗?”
弥衡叫嚣道:“好大的口气!你敢说圣贤典籍毫无用处?”
陆仁道:“我可没这么说。圣贤经典能够让人知礼法、明进退,由荒洪进为开明,时代的进步需要这些先贤们的指导,但是……”
陆仁伸出手去,把弥衡面前的餐具全都扫到了地上,认认真真的道:“我也提醒你一句话,就是‘五谷杂粮都不种,饿死你个圣贤书’。任何一个时代都是这样,百姓们如果吃不饱、穿不暖,谁还会管你是不是圣贤之人?而自古以来的圣贤之人,谁又不是将百姓衣食住行的良萎与否放在首位?
“我这里也说几句冒犯上古先贤的话,大禹为何要治水?女娲为何要补天?神农氏又为何要尝遍百草?他们为的难道是所谓的圣贤典籍?再进一步,诸子先贤又为何要留下典籍?留下这些是为了让后人们逞口舌之快、图进身之计吗?都不是吧?诸子先贤留下这些,是为了让后人们更加明白要去造福百姓才是重中之重。
“我陆仁是读不懂那些华丽的词汇,也没那个悟性悟出什么高深的道理,我只要明白尽我所能的去造福百姓这一条也就够了。而相比之下,要我去苦读那些典籍,还不如学点能够造福百姓的本事来得实在。没办法啊!我陆仁就这么点可怜的悟性,也只能学到这些了。你要我和你辩论些典籍,我既没有那个学识,也没有那个精力,因此我到更愿意想想如何才能让百姓的地里多收上几斗粮谷。”
弥衡怪笑道:“巧言狡辩!你可敢与我一辩?”
陆仁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我承认在这里动嘴皮子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我认为先贤典籍不是在这里辩的,而是要去做出来。不过话又说回来,先贤曾言‘礼以待人、诚以信人、谦以悦人’,你又能做到几条?别人怎么看你我不知道,但至少在我的眼中,你根本就不知礼、不守诚的狂妄之负之徒。
“你的才学也许是很过人,但你根本就没有把他用到正处,只是把这些学识视作了你可以目中无人、狂妄自负的本钱而已。别的我就不说了,我只拿我当了这几年的官的经验来说,如果引导百姓耕种的人个个都想你这样狂妄,百姓们最起码也会是敢怒而不敢言,对于朝庭发下的政令,哪怕是于国于民再颇有益处,也只会因为官吏狂妄的作为使得百姓阳奉阴违。”
弥衡的脸都绿了,指着陆仁道:“你、你……”
陆仁这时到有些好奇的望向了弥衡:“我什么啊?哎奇怪了!你的辩才不应该这么差劲才对,按说应该是我说不了几句,就被你的的强辩给辩得体无完肤,怎么现在话也说不出来几句了?”
陆仁的想法没错,不过那是在正常情况之下。但是现在的弥衡,之前就已经被蔡琰给整了一顿,恼怒之下脑子有点短路,而陆仁又不是在与弥衡所擅长的方面进行辩论,弥衡的脑子里早就已经乱成了一团。狂妄自负的人一般都很容易陷入这样的状态,而一但陷入这样的状态,想让他们做比较清醒的事,难矣!
再者,周边的气氛也影响到了弥衡。弥衡本以为能博来满堂的喝彩,结果却是迎来了阵阵的嘘声,这种情况除非是心性非常沉稳的人,否则都会失去原本应有的状态。再有一条,就是弥衡惯用的招数是让对方失态,可陆仁却是选择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方法,你说我不行是吧?好,我就承认我在某个方面是不行,让弥衡生出一种拳头打到了棉花上的感觉,而那种感觉是非常难受的,因此也进一步的影响到了弥衡的心态与发挥。
不过此刻的弥衡到是认识到和陆仁这个“不怕开水烫”的家伙过招没有好处,这就好比是一个再能说、再能吼的人,在碰上一个聋子的时候却没了用处一样。所以弥衡一扭头,打击目标就转向了蔡琰,而且这回,弥衡也把他在名世真正成名的本事用上了,那就是骂人:
“……(文言略掉),身为女子且已嫁为人妇,却又弃家不顾,自归其家,失节之甚者莫过如此!今又抛头露面,在这酒肆之中喧哗取宠,尚有何面目……”
骂人的话很难听,反正大概的意思就是弥衡把蔡琰曾经嫁于卫仲道为妻,却在卫仲道死后自己回了娘家的事给搬了出来,连带着还骂蔡琰是个不守妇道的失节女子,最后还说蔡琰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与他辩论。
老实说,汉末三国的历史中有三大国骂,第一就是弥衡的国骂;第二是陈琳在官渡之战前的那篇檄文对曹操的国骂;第三是诸葛亮把王朗给骂死的国骂(这个是凑数的,别拿正史说事),而且骂得一个比一个有水平。不过后两者都属于政治集团之间的纠纷,骂得再难听都是能够让人所理解的,唯独弥衡的国骂根本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言,此时此刻,更是令周围的所有人都有些听不下去。
周围的人都听不下去,更何况是蔡琰?事实上蔡琰的心性本来就很清冷孤傲,是在那天被陆仁救下之后,再加上一连串的事磨去了她的棱角,她才开始有所转变,开始变得成熟而稳重。但不管怎么样,她曾经嫁过人却自己回了娘家的事,终归是她心中的隐痛。
而此刻面对弥衡的国骂,蔡琰毕竟是女子,不能像男子一样有些什么大的反应,所以只能是捂实了嘴再强忍愤怒的泪水。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陆仁却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手掌亦跟着就扬了起来,照着还在那里得意洋洋的弥衡的脸皮就抽了过去:
“你他吗的给老子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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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回 暴踩弥衡
“你他吗的给老子闭嘴!!”
清脆的响声过后,弥衡的脸颊上多出了一个鲜红的五指映记。而陆仁扇出的这一记耳光也未免来得太突然了点,因此在这清脆的耳光声过后,整个青果酒肆就完全的沉寂了下来,而且连同刘备、孔融、蔡琰在内,所有人都惊愕的望向了陆仁。
不过这沉寂仅仅是在片刻之后,弥衡就捂着脸蹦了起来,暴跳如雷的道:“你、你尽然敢打我!?”
陆仁亦站起了身,瞪着弥衡怒道:“打你又怎么样?你这家伙自诩为名士,可你身上又哪有半点一个名士应该有的样子?自高自大狂妄自负到也罢了,可你他吗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动不动就骂这个骂那个的,你当你是谁啊?多看过几卷书就认为自己有才,可你他吗的一个士人应有的德行操守在哪里?”
弥衡暴怒道:“你敢说我……”
没等他这里的话说出来,陆仁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清脆的响声过后,不但硬生生的打断了弥衡的话,亦使弥衡另一侧的脸颊之上又出现了一座五指山。
“你、你……”
“我什么我?到是这个家伙,辩论的时候输了几句就恼羞成怒的在这里开口骂人,亏你还身为士人且自诩名士,却连一星半点的气量都没有!这都不论,如果你只是讥讽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儿到也罢了,可你这个样子欺负一个女子又算什么本事?你他吗的又算什么男人?”
“竖、竖子!”
“我竖你大爷!”
陆仁这回动的不是手,而是脚。只一脚过去,就把弥衡给踹下了席阶。孔融眼见着局面有点失控,皱了皱眉正想出声制止,却被刘备伸手拦住了。
应该说刘备是个很尊重士人的人,但另一方面刘备却又很看不起那些只会夸夸其谈的腐儒。就拿刘备在原有的历史上的一件事来说,当时刘备改投到了刘表的麾下,许汜去见刘表时说陈登对许汜没礼貌,却被刘备狠狠的骂了一顿,因为许汜只知“求田问舍”,从来没做过什么实事却又自诩为名士。由此可见刘备对待这些所谓的名士的态度。
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许汜与弥衡之间也颇有几分相似之处,刘备会看得起弥衡才怪了。再说句难听点的话,这是刘备现在的情况不怎么样,不然的话刘备都很有可能会亲自动手把弥衡狠狠的修理一顿,要知道当初怒鞭督邮,刘备也是有一份的。(ps:正史里鞭督邮的是刘备,演义里则是张飞。这里中和一下,刘备张飞都有份。)
孔融这里没能拦住陆仁,陆仁也就直接的跃下了席阶。也不等弥衡站起来,陆仁就一弯腰揪住了弥衡的衣领和腰带,双臂再一使劲间:
“你给我滚出去!青果酒肆不欢迎你这样的客人!”
弥衡的身躯在画出一条不怎么优美的抛物线之后,重重的砸在了青果酒肆门前的地面上,紧接着陆仁就跟了出来,很没有形像的开始乱踩弥衡。
“你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人家昭姬这样、昭姬那样?卫仲道的咳血症是先天性疾病,关人家昭姬什么事?”这时已经踩了五、六脚。
“卫仲道的父母身体不好,把病遗传给了卫仲道,昭姬嫁给这么一个带病之人其实是委屈了别人昭姬,卫家又有什么资格嫌弃昭姬这个那个的?以昭姬的人品,如果不是卫家的人天天对昭姬冷嘲热讽的,昭姬又哪里会在一怒之下自还娘家?”又踩了十来脚。
话到这里时陆仁猛然回头,向酒肆中看热闹的人们大声问道:“我这里到想问大家一句,如果把各位放在一个每天都要受人斥骂讥讽的环境之中,在座的各位又有哪位能够忍受得了?”
这一问立马就使众多的人全都面面相觑,接着就都一齐摇头。
陆仁扭回头,见弥衡正挣扎着想爬起来,马上就再一抬脚把弥衡给踩回了地上,嘴里也接着骂道:“特别是你这样的家伙,只是辩论输了几句就要开口骂人,真把你扔到那种环境里,你做的事就能比昭姬做得更好吗?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儿都忍受不了的事,又凭什么要昭姬一介弱质女流去忍受下来?我们大老爷儿都吃不了的苦、受不了的罪,又凭什么让那些可怜的女子去吃这份苦、受这份罪!?”
应该说陆仁的这几句话说得有点重,酒肆中的人都为之默然且汗颜。怎么说呢?陆仁的话虽然说有那么点的大男子主义,但站在人性的角度来说却是无可厚非的。而在当时人们的观念之中,大男子主义不也正合乎他们的观念吗?当然了,观念归观念,真正祸到临身的时候会把女人当成牺牲品给扔出去的人不会少,但只要不是完全没良心的人,心中总会有些羞耻感。
蔡琰这时也早已离席,倚到了窗角那里静静的看着陆仁在酒肆门口有如一个地痞无赖打架一般乱踩着弥衡。而陆仁前后所说的话,也一字不拉的全都落入了蔡琰的耳中。渐渐的,蔡琰的手捂住了嘴,两行泪珠亦从眼角无声的划落。
不得不说一句在那样的年代,尽管女性还算开放,不像宋代以后被限制得死死的,像寡妇再嫁都是很平常的事,但所谓的“名节”依旧在一定程度上束缚着女性。而蔡琰因为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尽管不用过多的在意,但始终是蔡琰心底的隐痛,也几乎从来就没有人帮蔡琰说过话。
可是现在陆仁却是在众人的面前帮蔡琰说话,尽管言行举止有些那个了点,但这种带着充份的理解与体谅的话,却有如一记记的重锤砸在了蔡琰的心头,更是将蔡琰心头的一面厚墙一锤锤的砸得粉碎,泪水也因此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这头陆仁也不知踩了弥衡多少脚下去,直踩得尘土飞扬,踩得弥衡连爬都有些爬不起来,陆仁这才收住了脚,自己也喘了几口气。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陆仁一转身在酒肆寄剑处那里取来了自己的佩剑,随手就扔到了弥衡的身边,气怒道:“你不是自诩为名士吗?常言说士可杀、不可辱,你要真有骨气就捡起剑来刺我!来啊!!”
这一下看热闹的人们可就不是沉默了,而是轰然而乱,马上就有人窜了出来拦住了陆仁,而且是把陆仁硬生生的往酒肆里拖。别真以为在那样的时代就可以随便的当街杀人,当然主要还是得想想这是在谁的地盘上。陆仁刚才只能算是打架斗殴,闹不出什么大事,可真要是出了人命那可就是另一回事。
而孔融也终于找到机会赶了出来,吩咐了他的随从赶紧的把弥衡给架走。说实话,孔融虽然很看重弥衡的才华,但对弥衡这种做人的态度也是十分头痛的。而弥衡在被架走的时候,嘴里仍在不服气的吼道:“陆仁竖子!今日吾不杀你,绝非吾怯,而是吾欲效韩信受胯下之辱!待吾功成名就之日,且看你有何面目复立于吾面前!”
陆仁很不屑的向弥衡的方向比了个中指,连吼都懒得吼了,很随意的道:“就你这目空一切的德性还想功成名就?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得罪到人,然后就没了性命。你不懂得尊重别人,又凭什么要别人对你尊重?真是个情商值为零,无可救药的笨蛋!”
一场闹剧算是到此为止,而陆仁在乱踩了弥衡一顿之后,心情却也跟着舒畅了不少。回过身面向酒肆,却发觉一大堆的人都在用自不相同的目光看着自己,陆仁只觉得自己是既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尴尬。稍一转念,陆仁便向众人拱手道:“真不好意思,在下于一时气愤之下失态了。这样吧,今天在座的各位每位赠酒一瓶,算是在下今天惊扰到各位的致歉之礼,还望各位见谅!”
老实说,许昌城中的士人阶层其实也有很多人不怎么喜欢陆仁这个平民出身的家伙,但对比起弥衡那种讨厌鬼,陆仁至少在态度和礼貌上要好上太多。再说想揍弥衡的人多了去了,只不过自恃身份,亦或是担心揍了弥衡这样的名士会影响到自身的名头,所以才没有人动过手。现在陆仁来了这么一出,其实是帮这些人出了口恶气,因此这些人不管怎么说,在这个时候都得给陆仁一点面子。
各自散而归席,陆仁也回到了自己的席中,孔融则是紧皱着双眉,带着几分不悦之意向陆仁道:“陆君,你刚才也未免太……”
陆仁直接就打断了孔融的话:“别说了,我就是看不下去。不说什么名士不名士的话,我就说他一介男儿,欺负一介弱质女流算什么本事?”
孔融又皱了皱眉,没再说话。
不过这个时候到是刘备轻轻的道了声好,随即举杯向陆仁道:“陆先生说得没错!我等大好男儿,就应当除强扶弱、兼世济人。像他那样自诩为名士却无德行之徒,就应该好好的教训一番。这是云长与翼德不在此间,不然他又岂有命在?”
第二百五十四回 看出端倪
“这是云长与翼德不在此间,不然他又岂有命在?”
陆仁听了刘备的话却是稍稍皱眉,因为陆仁是不太想和刘备扯上什么关系的,甚至与孔融都不想扯上什么关系。不过别人话都说了出来,陆仁也不能不理人,所以是向刘备笑了笑,然后就举杯致意……用酒堵你刘备的嘴总行了吧?
一杯灌下,陆仁也不想和刘备多说话,就赶紧的把头转向了蔡琰这边。不过也就是这一眼,陆仁就看到了蔡琰颊侧的泪痕,愕然道:“你、你怎么哭了?”
蔡琰归座之后一直在些心不在焉,突然间被陆仁这么一问,先是怔了一下,马上就举袖掩面的在两颊上擦拭了几下,然后才向陆仁三人有点勉强的微笑了一下道:“没、没什么……”
在座的都不是笨人,都知道蔡琰会流泪肯定是与弥衡刚才的辱骂有关,但也同样的都不愿再在那个问题上扯些什么。而在这一时之间因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居然就因此而冷了场。
蔡琰见气氛不对,以她的聪明也很快就明白问题是出在她这里。再一细想,今天会闹出这样的事情,原因都是源自于她。而在这个时候,似乎也只有她出声才能让事情真正的落幕。复又细想了一下,蔡琰忽然自席间起身,向酒肆中的人环顾了一礼之后道:“今日会有此喧嚣,惊扰到各位把酒清谈的雅兴,究其之由皆在于琰,琰有愧矣。今琰愿再奏数曲,算是向各位谢罪。”
此言一出,顿时就有纷纷有人叫好。蔡琰毕竟是蔡邕的女儿,且蔡邕的琴艺那是不用多说的,当时的士子无不以品评过蔡邕的作品以为荣。而蔡琰的琴艺得到了蔡邕的真传,更是在最近的这段时间里,借着在青果酒肆中的弹奏而闹得许昌城中几乎士人皆知,甚至有不少士人专程赶到青果酒肆来,就是为了来听一听蔡琰所弹奏的曲乐。现在蔡琰不但露了面,还表示愿意多弹几曲给众人品评,使得在座之人恐怕都会在心中暗吼一句“此行不虚”。
再看蔡琰向陆仁、孔融、刘备略施一礼之后就回了楼上,过不多时便琴声响起。不过这时蔡琰弹奏的不是陆仁教给蔡琰的那些,而是几首经典的古曲。而在这数曲过后,孔融却推了推陆仁道:“陆君,你能不能与昭姬再合奏一次《弦歌问情》?”
“啊!?”陆仁当场愣住。
孔融眯眼抚须,轻叹道:“极少能听到那般幽柔凄美的曲乐。本来这般曲乐不可过多鸣奏,但之前的那几分曲韵意境,却又被你与正平(弥衡)之间的争执给搅得荡然无存,憾甚!除此之外,此曲名为《弦歌问情》,这歌又在何处?”
“……”陆仁无语,心说你前面的话还说得过去,后面又是怎么个意思?歌?婉儿今天又没有带过来的说。不过再一想,蔡琰应该也会唱才对。
想到了这些,陆仁就把蔡琰的侍女唤了过来,低声的吩咐了一下之后让侍女去问蔡琰的意思。而很快的,侍女就赶了回来,向陆仁回应了几句话。陆仁在听过之后也没了言语,就又一次的把竹笛放到了唇边。
就像之前那样,陆仁的笛声一起,蔡琰的琴声也就跟着响起。而在前奏过后,蔡琰的歌声就自二层飘散而下:
“细雨飘/清风摇/凭籍痴心伴情长;豪雪落/黄河浊/任由他绝情心伤;放下吧/手中剑/我情愿;唤回了/心底情/宿命尽;为何要/孤独绕/你在世界另一边;对我的深情/怎能用只字片语写得尽/写得尽;不贪求/一个愿;
“青天动/青山中/乘风瞬息万里云;寻佳人/情难真/御剑踏破乱红尘;翱翔那/苍穹中/心不尽;纵横在/千年中/轮回转;为何让/寂寞长/我在世界这一边;对你的思念/怎能用千言万语说得清/说得清;只奢望/一场醉;
“又想起/你的脸/朝朝暮暮(寻寻觅觅)/漫漫人生路(相逢在梦里);时时刻刻/看到你的眼眸里/柔情似水(缱绻万千);今生缘/来世再续;情何物/生死相许;如有你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
一首歌唱将下来,真可谓是举座皆惊,就连陆仁都吃惊不小,以至于好几个地方都差点按错了音。说实话,这其实都是陆仁第一次听到蔡琰唱歌,而蔡琰所表现出来的水平……这么说吧,陆仁觉得原唱的萧妹妹比起蔡琰都不知差了多少。
再打个这样的比方,在《仙剑四》中的“弦歌问情”这一环节,歌声响起的时候如果配合着情节来看,会给陆仁一个很完整的意境。可是在蔡琰这里,仅仅是只用歌声,就会令陆仁有那份完整的意境。再说得粗鄙一点,原唱的只能算是mp3,蔡琰唱出来却是mtv……
演奏完毕,直到蔡琰下楼且回到了陆仁的身边时,酒肆之中都久久无语。即便是孔融、刘备,都仍然闭着双眼在那里细细的品味着。而蔡琰显然都没有想到会造成这样的结果,愣了老半晌才伸出手轻轻的拉了拉陆仁的衣袖,低声道:“陆先生,我要回去了。先生你可否与我同行,送我一程?”
陆仁明白蔡琰的意思,随即扭头向孔融与刘备略施了一礼算是告辞,而孔融与刘备则是点头回礼,示意陆仁自便。于是乎,陆仁与蔡琰就这么静悄悄的离开了青果酒肆。
直到陆仁与蔡琰离去之后又过了好一会儿,刘备才向孔融轻叹道:“文举兄,备亦素好音律,多年下来也曾听闻过许多曲乐。但今时今日,却发觉以前所听闻过的曲乐,实在是……”
孔融亦叹道:“玄德此言虽有些过,但今日此曲却着实不凡。不过玄德啊,你觉得陆义浩之前所言及的琴姬故事,会是真的吗?”
刘备奇道:“文举兄言下之意?”
孔融的眼中怪光乱冒:“你不觉得琴姬故事,与昭姬之际遇,颇有着几分相似之处吗?同样的都是弦歌过人的才女,同样的都是先夫早亡,又同样的是为夫家所不容……”
刘备微微一怔,但马上就陷入了沉思。
孔融的双眼又眯了起来,轻声道:“也许世间真的有这般巧合之事吧?”
如果陆仁听到了孔融的话,绝对的会哭笑不得。不过反过来想,也许《仙剑四》的设计人员确实是借用了不少蔡琰的身世故事也说不定,因为琴姬与昭姬之间的相似之处真的是太多了点。
而这时孔融又望了眼陆仁与蔡琰离去的方向,眼中的怪异目光又一次的冒了出来:“陆义浩与蔡昭姬?一个是乱中救女,一个是以曲寻恩,而且都有维护对方之意。有意思,真的有意思!或许我这个闲人能在这里面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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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陆仁与蔡琰正走在街市之中,至于蔡琰的侍女,则是被蔡琰先行打发回曹府去了。而他们这二位并肩而行,不知道的人只会以为他们是……不说也罢。
各自无言的走了一阵,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某处的林荫道上。这时他们的身边已无他人,蔡琰也在这时终于开了口:“你怎么比约定之时晚了数日?我还以为你反悔了。”
陆仁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对不起啊!我也没想到会有那样的事摊到我的头上,不把事情办好实在是不方便过来。”
蔡琰幽幽的道:“发生了什么事?能告诉我吗?”
陆仁道:“到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吧……也不能这么说。哎,适才席间的刘备刘玄德,你有没有注意到他?”
蔡琰道:“并没有怎么留心,而且我只知道他在百姓中的口碑颇佳。不过之前他不是徐州牧吗?怎么会到了许都?”
陆仁心说这位美女一天到晚的闷在家里不问世事,会不清楚刘备的事到也难怪,所以就把刘备的事大致的解说了一遍,末了补弃道:“你可千万不要小看了他。他现在看起来好像是不怎么样,但他却是当世之英雄,至少也会是一个绝世枭雄。而他与曹公之间,早晚只会是一个两雄不可并立之局,但现在曹公却又要借他之助来夺取徐州,所以我既不想招惹到他,却又不得好好的招待于他……你说他跑哪不好,偏偏跑到了我那里,又正好和我面对面的碰上。”
蔡琰扭头望向了陆仁:“你是在向我解释为什么会晚了数日才来吗?其实……你不向我解释这些都没有关系。”
陆仁耸了耸肩,也不太想和蔡琰在这种问题上瞎扯得太多,再者陆仁相信以蔡琰的脾气,也不愿意扯些这样的事情,因此这一类的话说得差不多也就行了。再扫了眼这条长长的林荫长道,陆仁也不知哪来的感觉,脸上浮现出了怪异的微笑:“昭姬你知道吗?我们这样走在这林荫道上,到挺像是你和我在谈恋爱似的。”
蔡琰愕然:“谈恋爱?什么意思?”
陆仁坏笑了起来:“谈恋爱就是搞对像、拍拖……哦,这是我那里的说法。”
(还好还好,今天虽然晚了点,但两更总算是赶出来了。呃……最近的章节貌似有点泡菜剧的感觉来着,不过瓶子真心不想写花痴出来。另外,稍晚一点也是该让老陆去打打仗了的说。最后无耻求票、求收藏、求推荐。顺便问一句,本书如果上架的话,你会订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