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回 别样待之
有个年轻的大美女带着大批的嫁妆送上门来,一般人都会认为这是件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吧?现在陆仁就碰上了这样的事,但今时今日的陆仁却绝不会认为这是天上掉馅饼,因为作为一个现代社会里吊丝宅男出身的家伙,或许别的都不怎么样,但最大的特点就是处世现实,从来就不会相信什么天上掉馅饼的事。
好吧,陆仁得到雪莉以及那个“他”的一切,其实就是件天上掉馅饼的事。但别忘了,陆仁如果不是因为一场意外而使“他”的记忆芯片损坏,那么几年之后陆仁就会被“他”给“夺舍”,那么那时陆仁就等于是死了。换句话说,一件看上去是好事的事,往往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正因为有着这样的清醒,陆仁在糜贞离开书房之后就望着桌案上的食盒连连摇头。
凭心而论,糜贞其实是个各方面的条件都很不错。论相貌姿色,糜贞只要稍稍的打扮一下就能划入现代社会中的女神一系;论才干,糜贞擅长经商,至少至少也是能够治家理财;论身家那就不用多说了,富甲一方的徐州糜氏那是开玩笑的?这样的女人主动说要嫁给谁,那不管怎么看那是那个谁的福气。
但陆仁毕竟已经在这个时代混了四年,经历了不少的事,想事情已经能够想得比较深远,对这种送上门来的好事不会那么单纯的对待,反而会有着自己清醒的认知。
首先的一条,就是陆仁再过三年左右就能穿回去,所以从来就没有在这个时代结婚生子、成家立业的打算。而在这一点上陆仁始终都有着自己的顾虑,以至于和婉儿之间的“活塞运动”都是算着日子合适才敢进行,生怕一不小心造了个小人出来,使自己狠不下心扔下孩子不管只顾着自己穿回去,结果就使得自己回去的日子延期。
但如果动了糜贞可就不一样了。婉儿好忽悠,甚至陆仁都觉得婉儿是明知道陆仁在忽悠她,却从来没有什么怨言而已,但糜贞却又能忽悠得了吗?在那样一个“母以子贵”的时代,陆仁要是拿忽悠婉儿的那一套去忽悠糜贞……哼哼,反正陆仁是觉得不太现实,至少陆仁觉得糜贞不可能会像婉儿一样会毫无怨言的守在自己的身边。
其次,如果只是和糜贞来个逢场作戏,陆仁也并不介意和糜贞这样的美女多“深入”的交流一下演技,但问题就在于糜贞都已经把话说明了她是带着要求来的。而这样一来意味着什么?说得好听点是一桩有如买卖的宗族联姻,说得难听点真和叫/鸡没太大的分别,而且这只“鸡”还会粘到陆仁的身上,而这恰恰是现在的陆仁在心理上觉得反感与厌恶,进而无法承受的事。更何况糜贞带来的人,又哪里是那么好安顿的?
再再次,陆仁认为他如果不动糜贞的话,那么他对糜贞在意义上就是属于收留,始终会有着一个占据了主动地位的意思;可如果糜贞成了自己的老婆,那么陆仁……陆仁这家伙一向很有自知之明,很清楚自己这人对女人有些耳根子软。这是婉儿很懂事,基本上从来就不撒娇,可婉儿一但有点什么事情求陆仁,陆仁就没有不答应的。说起来这也是现代社会里吊丝宅男们的通病之一,但这个通病碰上了糜贞这种女人,很容易就会变成陆仁的软肋,真到那个时候陆仁可就没有任何的主动权可言了,而这是陆仁最担心的因素之一。
此外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陆仁一时半会儿的也梳理不清,只是无奈的长叹了一下再暗自心道:“这尼玛叫什么事?还真有那么些‘穷在闹市无故人,富在深山有亲朋’的味道……假如说今天的我还只是一个在徐州城外靠砍柴为生的樵夫,谁他妹的会把一个大美女和大笔的钱财大老远的送到我这里来?我又不是放牛的董家小子或是沉香他爹,这位糜大小姐也不是那种就是喜欢穷小子的仙庭美女好不好?再说了,那都是神话故事,说得难听点就是成年人的童话。”
说是这么说,但陆仁的心里在自警之余,却也不可避免的涌上了些自得之意。说真的,陆仁一直以来的小心处事那是为了保命,但如果抛开这些,现在的陆仁难道不是年纪轻轻的却已是事业有成、足以自傲?这要是搁到现代社会,谁要是二十五、六岁就当上了首都市的市长,那么哪怕是这个年青人在表面上再是谦逊,心里面只怕也会无比的骄傲吧?而陆仁只是一个平凡的吊丝而已,能有自警之心已经很不错了。
“算了算了,这种事说出来虽然是有些难听,但却不可否认是人之常情、世间常理,我只要自己把持住,别沾沾自喜的乱来也就ok了。再说人都住了下来,我总不能往外赶吧?真要是那样反到是一点人情味都没了,而且传出去都指不定那些八卦之徒会怎么说我,会不会说我是始乱终弃?要传成那样我可就太冤了,我可根本就没碰过她!”
随手弄了块零食扔进嘴里,陆仁接着进行自我开导……或者说是在自我催眠亦无不可:“话又说回来,我这里一直都没什么人而冷冷清清的,偶尔婉儿他们几个不在,我都找不到个可以说说话、开开玩笑的人。现在有这么个美女住进来,像那个纪什么和什么月之间的情况,时不时的玩点小暧昧,感觉其实也挺不错的。女人嘛,不一定非得要扒光推倒再扔到床上去作运动,适当的保持着点距离,彼此间若即若离、若有若无的那种感觉,不是更有意思吗?就像是在电视剧里,纪什么的要是真的把什么月给娶了,那反而就没意思了,因为性质变了嘛!
“不过话又说回来,糜贞带了这么多人来,是得好好的安顿一下。她带来的钱财是不少,我这里的俸禄也不错,但总不能让这么多的人在这里坐吃山空吧?而且手头有了人手却不加以利用那是笨蛋中的笨蛋。嗯……对了!”
一扭身子陆仁就在身边的竹简架上寻找了起来。很多“天机”不能被人看见是不假,但反过来也有很多事得用竹简记录下来以便传播出去。翻找了一阵,陆仁找出了几卷竹简开展开检看,但是目光所至之时,陆仁却微微的怔了一下,因为展开的竹简当中,有一些还是那时蔡琰帮陆仁代笔写下的。
看看竹简上娟秀的字迹,陆仁先是叹了口气,随后就猛力的甩头:“已经有个麻烦女人到了我这里,我还想她干什么?别他吗的吃饱了没事尽给自己惹麻烦!她可不是我能打主意的女人。”
摆正心思的检看了一番之后,陆仁就点了点头回卧室休息去了。乱七八糟的瞎折腾了一天,陆仁也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一转眼到了次日平明,陆仁去令署府衙应卯报到,处理了一些公事之后就回了府。而一回来之后,陆仁就把糜贞请到了书房之中。
这会儿的糜贞对陆仁还有那么点的……反正就那么个意思,而此刻被陆仁请到书房,糜贞还以为陆仁是想了一夜之后是有了什么打算,心中也难免忐忑。不过就在糜贞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招的时候,却见陆仁把几卷竹简递了过来,示意糜贞展开检看。
见陆仁不是有那种意思,糜贞不管怎么说总归是能放松一些。接过竹简之后展开一看,糜贞便轻声赞叹道:“好漂亮的字!哎?这不是先生你的笔迹吧?”
陆仁含糊其辞的道:“这你别管。你也不想想以我前后的官职,无心执笔的时候还怕找不到人帮我代笔?行了行了,你且看看上面所记载的事物,你和你带来的那些人做不做得了。”
糜贞看过之后却有了些不屑之意:“行商贩货、制酒置肆而已,这些都是我们糜氏的老本行,又哪里会做不了?”
陆仁道:“你可别以为那么简单,这些都只是我下一步准备在许都这里施行的政务中的初案而已。这么跟你说吧,自许县新立为都之后,很多的事物差不多可以用百废待兴这个词来形容,各方面的需求量与货运量都很大,换言之就是到处都有可以赚回大笔钱财的商机。
“只是我一直都很忙,不管于公于私都抽不出手来去做这上面的事。现在你带着族人到了许都,又身怀安顿这支宗族之任,就没想过借着许都商机来赚取资本并振兴宗族之事?总不可能真的呆在我这里坐吃山空吧?万一哪天我一不小心得罪到哪个权贵而丢官罢职,那你不就跟着全都完了蛋吗?”
糜贞恍然点头,连连称是,连带着也重新细看起了陆仁递来的竹简。而在这一次的检看过之后,糜贞沉吟道:“我这支宗族方至许都,很多事还不便马上就去做,真要是做了恐怕还会给先生你惹来非议。所以依我之见,他事可以先暂且不管,唯独于闹市之中置一酒肆之事可以做。”
陆仁笑了笑:“跟我想的差不多,一些事来得太急了的话很容易惹麻烦,但只是先开间酒肆却没多大的关系。而且现在我还可以泄露点机密之事给你,让你早作下些准备。”
第一百九十六回 充份利用
一听陆仁说要泄露机密给自己听,糜贞就有回避之意。毕竟糜贞可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女子,加上现在是寄居在陆仁这里还没几天,对这方面的事也格外的小心。
陆仁及时的拦住了糜贞,笑而摇头道:“放心放心,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我能不清楚吗?你也别太小看我好不好?”
糜贞犹豫了一下,还是重新坐好等着陆仁发话。
陆仁耸肩笑笑,开口道:“其实也算不得是什么机密之事。这么说吧,曹公在迎奉天子之后势必要四方征伐,而打仗打的是什么?是大批的粮饷。如果没有足够的粮饷支撑,那曹公还打个屁的仗!”
糜贞奇道:“这、这能算是什么机密之事?先生到底是想说什么?”
陆仁道:“我是想说,自古开源不如节流,而以曹公的为人,虽然现在让我来主理许都周边的屯田诸事,相信用不了多久还会下达一道禁酒令以求节约粮食供以军食。”
糜贞“啊”了一声,怪声道:“既然将有禁酒令,那我还开什么酒肆啊?”
陆仁笑了:“谁说酒肆就一定要卖酒?不让卖酒,我们可以卖果汁、菜汁嘛!你是不知道许都城里的那帮子人酒瘾有多大,要真的无酒可饮,可比要了他们的命更难受。要是我们弄点既不是酒却又可以解酒瘾的东西出来,你说会怎么样?”
糜贞愣了愣,随即喜上眉梢:“那还不赚得盆盈钵满?”
不过糜贞马上又犹豫了起来:“只是……真有这种东西?”
陆仁自得的一笑:“糜大小姐,你忘了我是谁吗?忘了我曾经游走天下,学到过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吗?还有,你当我对许都周边的巡视与考查都是在作样子给别人看的不成?”
说着陆仁另取了一卷图样交给糜贞:“这上面有所标注的地方,就是许都周边的一些盛产水果之地。我本来早就想做点什么的,可是我一直都没钱没人也没时间,什么都做不了。现在你来了正好,而且还带了足够的财物与人手,那我不便宜又能便宜谁啊?”
糜贞听了之后想了想,点头道:“好!我相信先生!只是这制酒之法……”
陆仁摆了摆手:“傻女!别再以酒称呼了,想惹麻烦啊?果液果液,这玩意儿是果液,只不过要稍稍的酿制一下,但绝不占用粮食,明白了没有?”
糜贞嫣然一笑:“明白明白,只是果物而已,不费用一粒谷物。那这制酒之法?”
陆仁一指某卷竹简:“在这儿呢。不过你也别太急,购地置房,还有酿制酒……哦,果液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得先准备好才行。再者,你带来的那些人也得先熟悉一下许都周边的那些地方,这都是要些时间的。正好现在的时节刚刚入夏,距离果熟还有一段时间,你有足够的时间去做这些事。至于具体细节,你是专业的商家,比我更擅长,所以我就不多说了。但有一条,就是你可千万别做得太过火,更别拿我的名头去唬人。”
糜贞白了陆仁一眼:“我知道,不会给先生你添麻烦的,先生你也别当我糜氏是那种会仗势欺人的豪强大族好不好?”
陆仁耸了耸肩。他当初毕竟在糜氏宗族那里呆过,知道糜氏还真不是那种人,不过这种话不说出来总觉得不舒服。
至于陆仁让糜贞去制的果酒,主要是初步酿制的苹果发泡酒。这么说可能有点不明白,但如果说是初步酿制的香槟酒就好理解了。而说起来,陆仁这也是在和曹操即将发布的禁酒节粮令打了一个不小的擦边球。
不过陆仁这么做也并不是在单纯的哄一哄糜贞,或是给糜贞点什么甜头。事实上许昌成为汉都到现在才多久?现在的情况用陆仁的话说是“百废待兴”也并不过份,到处都有着大量的物品需求,而陆仁一直在各处巡视,对这方面的事是非常清楚的。
作为许都令,满足这些需求在他的职责之内,此外抛开那些关乎着陆仁身家性命的因素之外,陆仁也的确是想做好这些事。至少至少,陆仁也是在把许都令的工作当成是在玩一个现实版的《模拟城市》这一类的游戏。认真玩游戏的人,谁会不想把手上的游戏玩好?
可惜的是陆仁在这方面可没什么金手指可以开,不能像游戏里那样金手指一开,想弄什么就有什么。而陆仁目前最大的难题,就是抽调不出相应的人力、物力来搞活许昌这里的市场流通。要知道那个时代本来就重农轻商,曹操又指望着陆仁赶快种出大量的粮食,在这种情况下陆仁想用官府的力量去搞什么市场流通不是在自找麻烦吗?所以很多事,陆仁都只能是望而兴叹,然后安安心心的去屯田种地,别给自己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糜贞的到来却让陆仁眼光一亮。官府的力量不能去动用,那一定程度上调集民间的力量不是也行吗?现代社会里政府不都还鼓励与吸引,搞招商引资吗?而糜贞可以说是那个时代的商业世家,做生意搞买卖那是行家里手,现在又正好带了不少的钱财和人手过来,陆仁这里一些想做却做不了的事交给糜贞去做正合适。比如说陆仁这里急需些什么,那么打发糜贞去商贩回来不就行了吗?而该赚的钱让糜贞去赚,诂计也没谁会说啥,至少也是合乎情理律法。
当然陆仁也很清楚就凭糜贞带来的这些钱财和人手,想满足许昌这里的供货需求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但这个事,陆仁也只是想让糜贞起一个带头的作用而已。只要有人带了头,而且得到了甜头、赚到了第一桶金,后面就不怕会没人跟风跟进。
而反过来说,甜头固然是被糜贞赚了去,但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穿回去的陆仁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在这个时代能赚多少钱,只要把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做好、做顺,令得曹操不会来为难自己,然后安安心心的过完这几年也就行了。至于自己走了之后的事,陆仁懒得去管,想管也管不了。反正对糜贞已经是仁至义尽,这样陆仁至少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当然了,如果糜贞肯什么都不索求的向陆仁自愿献身,陆仁还是很愿意接受的,不过陆仁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这里正和糜贞商量着一些细节上的事,忽然门人来报说天子派了人来找陆仁。陆仁愣了愣再算了算日子,心说不对啊,今天又不是与献帝刘协约定打篮球的日子,那献帝刘协派人来找自己干什么?
不过大汉天子派了人来,陆仁哪敢有所怠慢?就算是曹操,这该给的面子始终都是得给的。可能也是献帝刘协的人到陆仁这里来传话都传习惯了,都没经过什么代为通传之类的琐节,直接就奔了陆仁的书房,结果自然是正好撞见了陆仁与糜贞同在书房之中参阅竹简。
“陆令君别来无恙!”
陆仁赶紧带着糜贞向来的宦官施礼,礼过之后陆仁问道:“今日并非天子所定的球戏之日,却不知天子传陆仁是有何事?”
宦官笑道:“天子听闻日前陆令君与曹大夫相争于许都城外,担心陆令君或有所伤,故命小人前天探望。今见陆令君身躯安好,天子心中忧虑可去矣。不过为求天子心安,还是请陆令君能进宫与天子小会片刻,好歹也陪天子小饮几杯,叙些闲话。”
陆仁心说得,这点破事怎么都传到献帝刘协的耳朵里去了?这傀儡天子的耳目其实也挺灵通的嘛!而天子的传召,陆仁敢说不去?所以是让这宦官先回宫去回报,自己这里换了衣服洗干净脸马上就会赶过去。
陆仁进宫陪献帝刘协打篮球又不是一次两次,所以这个传话的宦官知道陆仁在进官之前是得作些相应的准备,因此就先回宫向献帝刘协回话去了。陆仁这里正要去作进宫的准备,却见糜贞很是惊讶的向陆仁问道:“先生你……现在可以随时入宫觐见天子!?”
陆仁正忙着收拾东西,因此是随口回应道:“是啊,天子为此还给了我一块金符,执此金符可以直接进宫。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每个月要进几次宫,陪天子打打篮球罢了。哦对了,说起来这篮球还是我在鄄城试屯的时候弄出来的玩物,天子会喜欢玩到真是在意料之外。”
糜贞于哑然之下望着正在收拾东西的陆仁,心说你说得也太轻巧了些吧?什么叫“就是”每个月要进宫陪皇帝打打篮球?你陆仁是朝庭正式的执政官员,又不是专门陪皇帝游戏娱乐的太监宦官,而一个官员受到了皇帝这样的对待那意味着什么?
是,现在的汉帝是没了什么实际的权势,好像是没什么用处,但那也得看是对什么样的人而言。而且再怎么说,正式的、合法的皇帝名头总归摆在那里,要不然曹操又何必去玩什么“挟天子以令诸候”?可见当时皇帝的名头还是很响的,而对糜贞来说那就更不一样了。
眼见着陆仁吩咐了几句之后就急匆匆的登车而去,送到了门前的糜贞也是楞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再略一思索,糜贞就急忙让人找来了准备回徐州报平安的那个人,带到僻静之处吩咐道:“你在向我大哥报平安的时候,再带句话给我大哥,就说现在的陆义浩已非比寻常,不但在许都身居要职,就连当今天子都……嗯!就说当今天子都视其为布衣之友,甚见亲近。而我此番到许都来是来对了,诂计……我也不会再回去了,让大哥自相珍重。但有危难,径赴许都!”
送信人领命而去。不过糜贞根本就不知道,这个送信的人其实已经被刘备所征服,而糜贞这些带给糜竺的话,也会一字不拉的带到刘备的耳朵里……
(回头检稿,感觉这样的安排是不是有点过于戏剧化了?不管了,就这样吧。无耻求票、求收藏、求推荐!也欢迎各位的板砖。只要不是拍得脏话连篇且毫无道理,瓶子都回报之以精。)
第一百九十七回 三女若戏
(抱歉抱歉,瓶子这里的事说出来大家可能不信。周五晚上瓶子码字码着码着觉得困,就趴在电脑前睡着了。半夜两点多睡过来又码了一下,有个两回半左右的时候,居然电警停电,一直到周六的中午都没来电,看着稿子在电脑里却拿不出来的感觉真他妹的差!到今天周日,五六日三天加起来是六更,瓶子全部补上。见谅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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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仁赶去皇宫之后没多久,一乘车马停在了陆仁府坻的门前。而在车都还没有完全停下来的时候,陆兰就从车辕上一跃而下,站到了府坻的大门前大气长出:“终于回来了……我还真有点怕去丁夫人那里。”
车帘起处,婉儿也探出了身子:“小兰!你别总是这样胡蹦乱跳,万一摔着了怎么办?”
陆兰回过身子再小嘴一嘴:“不怕——!以前和阿诚、阿信四处流浪乞食的时候,穿林过涧那都是常事,从车上跳下来根本就不是事。”
婉儿缓步下车,伸指在陆兰的额前轻点了一下,微愠道:“那是以前,现在的你总得有个女孩子的样。要是你一直这么野下去,那再过几年你及竿之后谁敢娶你?”
陆兰的小嘴嘟得能挂上油壶:“没人要就没人要,大不了以后就和婉儿姐你一样守在大人的身边,嫁不嫁人无所谓啊!”
婉儿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啊……现在想想真是可惜了,本来子修公子他……”
话到这里婉儿忽然捂住了嘴。曹昂战死到现在可没多久,而这方面的话题还是避开的好。
此时陆仁府坻的门人已经迎了上来:“婉儿姑娘,小兰,你们回来了。”
婉儿点了点头,问道:“主上在吗?”
门人道:“不巧,天子召令君入宫去了。”
婉儿“哦”了一声,微笑道:“既然是被天子召入宫中陪天子球戏,那主上就肯定是没什么事,我也放心了。”
陆兰这时望了眼另外的一个门人,奇道:“那是谁啊?怎么我不认识?”
陆仁府坻里的随从侍者一直都不多,也就是荀彧借调给陆仁的那二十来号人而已,陆兰又跟了陆仁这么长时间了,一个二个的当然全都认识。突然一下看到了一个不认识的人,陆兰当然会好奇的发问。
门人解释道:“哦,是糜家小姐从徐州带来的糜氏家丁,现在已经归属在令君的门下。在下现在是带着新人当值,让新人跟着熟悉一下,免得闹出什么误会。”
陆兰当时就是一愣:“那位糜家小姐住到我们这里来了?”
门人道:“糜家小姐自徐州避难来许都投奔令君,会在令君这里寄居也在情理之中。或许过些时候购得了田产宅院就会搬出去吧?”
陆兰又想说话,却被婉儿拉进了大门。直到步入廊下,婉儿弯下些腰向陆兰道:“小兰你可千万别乱说话。这位糜家小姐当初与主上差点就立下婚约,关系非同一般。你要是说错了什么话而惹出了什么误会,主上的面子上会不好看的。”
陆兰的小嘴又嘟了起来:“他能有什么不好看的?要我说,他就是个花心大萝卜(跟陆仁学来的词),前些时间就跟那位蔡家小姐眉来眼去的,现在又冒出来了个糜家小姐。大人他也不是那种一表人才的人啊?怎么不是和这家小姐有关系,就是和那家的小姐有往来?”
婉儿慌忙捂住了陆兰的嘴,再扭头看看四周无人,这才语重心长的向陆兰道:“小兰,算是你婉儿姐求你,以后这样的话千万别再说出来行吗?一个不小心真的会给主上惹来很多麻烦。”
陆兰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等到婉儿将手撤回去之后,陆兰才低声道:“要我说,大人他也真是的,明明跟婉儿姐你已经那么好了,却就是不愿意正儿八经的娶你,弄得婉儿姐你到现在都只是侍女的身份跟着他。如果只是这样到也罢了,可不是这家小姐过来就是那家小姐过来的,大人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婉儿不得不又伸手捂住了陆兰的嘴,哭笑不得的道:“你这丫头让我省省心好吗?你现在年纪还小,很多事你还不明白。我只能这么跟你说,主上他其实有着自己的苦衷,所以是不能娶我为正妻的,即便主上他可以不管这些,我也不敢……好了,真的别再说这种话出来了。糜家小姐刚住进来,于情于理我都得去问候一下,你口无遮拦的就别跟着我去了。你不是想洗浴一番吗?正好我也想,你就先去备水吧,我过会儿就过去。”
陆兰小脚一顿,再着点赌气之意离开了。婉儿目送陆兰离去之后轻叹了口气,眉宇之间却也流露/出了几许心事。不过马上婉儿就甩了甩头,改道到另一侧的廊下向某个随从问过之后就径往糜贞那里去了。
糜贞这时也已经得知婉儿从抚幼义舍回来了。而抛开明面上的礼貌与客套,糜贞又何尝不想见一见这位传闻中的婉儿?收拾了一下正准备去找婉儿,婉儿却已经到了糜贞这里,于是乎这两个女孩子就这么碰上了面。
在别院的园亭中坐下,婉儿与糜贞也都开始仔细的观察对方。婉儿是怎么看糜贞的,糜贞并不知道,只觉得婉儿其实远没有传闻中所说的那么漂亮……其实传闻这东西本身就容易被那些八卦之徒给夸大许多,而且陆仁在最初抵达许昌的时候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因素,是把蔡琰给带在了身边,结果就被许多人误把蔡琰给当成了婉儿。而蔡琰的样貌与气质就不多说了,连带着也影响到了传闻中婉儿的形像
但有一条糜贞却不得不承认,婉儿的姿色虽然只是中上之姿,但那份柔和温婉的气韵却真的让人觉得格外的舒服。因此在彼此客套了几句之后,糜贞便向婉儿轻叹道:“之前听过不少关于你的传闻,可真当与你见了面,我才明白先生他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你了。”
婉儿略显尴尬的摇摇头:“糜小姐过誉了,婉儿不过是跟随主上的时间长了些而已……”
婉儿从来就没有骄矜之心,反过糜贞也想和婉儿搞好关系,毕竟婉儿是陆仁最为亲近的人,和婉儿的关系要是不好,那接下来跟陆仁的关系就肯定会好不起来。此刻糜贞见婉儿是个这么温柔谦谨好相处的女孩子,心中到也放心不少。
而糜贞今年二十,婉儿十八,年纪这么相近的两个女孩子也很容易生出亲近之意,因此当婉儿说要去浴室洗浴的时候,糜贞也跟着一起去了。
这个时候婉儿其实是有些担心陆兰会乱说话,但明显的婉儿是多心了。陆兰在来到陆仁的身边之前是个街边乞食的小叫花,查颜观色的本事可不会差,更懂得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眼见着婉儿与糜贞之间互有亲近之意,陆兰可不会去触什么霉头。反过来糜贞也不会去招惹谁,再者陆兰是个活泼可爱、讨人喜欢的小女生,糜贞也是真的很想和小陆兰多亲近一下。
却说这三个女孩子在浴室里嘻闹了一番之后各自准备浴罢着衣,婉儿在拿起自己要更换的衣物时却愣了一下,随即扭头向陆兰问道:“小兰,你怎么把我这一身衣物拿出来了?”
“啊……”陆兰尴尬了一下,但眼珠稍稍一转就马上回应道:“一下子找不到别的,我就拿了这一身来。”
“……”
婉儿无言以对。陆兰给婉儿拿来的这身衣服,其实是陆仁早先帮婉儿弄的一身梦璃仕女装。弄出来之后婉儿穿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陆仁、婉儿、曹昂这三个人之间那种微妙的关系,婉儿就再也不肯穿出来见人,平时都只穿她的侍女服饰而已,对此陆仁也拿婉儿没办法。
后来有一次郭嘉曾经说过婉儿,因为婉儿那时已经被曹昂认作妹妹,婉儿如果还只是穿侍女服饰的话会让曹昂的脸上挂不住,婉儿这才改了改,改成平时穿普通的女性汉服。而陆仁弄给婉儿的梦璃仕女装,则仍旧被婉儿很小心的保管在了箱底,却没想到现在会被陆兰给拿了出来。
此刻婉儿看了看旁边正在埋头穿衣的陆兰,心里真是有些无可奈何。婉儿只是单纯而善良,换言之是就老实,但却绝对不笨,陆兰的这点小心眼婉儿又哪里会看不出来?陆兰的心思其实很简单,就是要婉儿好好的打扮一下,把突然冒出来还挤到了陆仁这里的糜贞给比下去。只是以婉儿的心性,又哪里会去做这样的事?一时间婉儿看着手中的衣物,人可就犯起了难。
这种事婉儿能看得出来,糜贞这种商家出身、心若玲珑的人又哪能看不出来?眼见着婉儿犯起了难,糜贞其实也是很欣赏婉儿的为人品性的,至少对糜贞来说,这样的婉儿很好相处,彼此之间不会轻易的闹什么矛盾。因此糜贞来到了婉儿的身边,嘻笑着劝婉儿把这身梦璃仕女装给穿起来。而见糜贞如此,陆兰也在一旁附和着要婉儿穿起来看看。
婉儿没办法,只好把这身梦璃仕女装穿到了身上。俗话都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婉儿的样貌、身材绝对不差,本身的气韵在陆仁看来又与柳梦璃颇有几分相似之处,再加上刚刚洗浴完,身上有着几分水朦朦的感觉,因此在穿起了这身梦璃装之后,糜贞与陆兰就都是一呆。
不过这时婉儿却在胸前摸索了几下,轻声道:“哎呀,被你们闹的,忘了戴上纹胸了。”
“纹胸!?”
第一百九十八回 青果酒肆
“纹胸!?”
糜贞与陆兰都是一愣,婉儿看看陆兰拿来的衣物中没有,换下来的又不便再戴上,只好红着脸领着二女来到了自己的房间,闭合上房门之后取出了一副干净的戴上。
糜贞一看就懵了:“婉妹,这、这是什么意思啊?”
“主上让我戴的……”
当下婉儿红着脸向糜贞解释了一下陆仁当初让她戴上纹胸的原因。当然了,陆仁当初对婉儿说的那些都是从女性生理学的角度来说的正儿八经的话,也就是女性戴合适的纹胸其实是对胸脯保护的那些话。
不过这会儿把这些话说完之后,糜贞便哑然道:“他、他到底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怎么连这种事他都学过?他、他该不会是别有用心吧?”
婉儿连忙摇头:“不不不,主上不是那种人。说真的,这纹胸最初戴上时是有些不习惯,但时间稍长就会觉得的确是很舒适。”
说着婉儿就想穿回衣服,不过看了看那身褪下来的梦璃仕女装,婉儿却又皱了皱眉,正想把这身衣物换下来,换上一身普通的汉服,糜贞却急忙拦住了婉儿道:“都已经穿上就别换了,漂漂亮亮的不好吗?”
婉儿无奈,只好仍然穿上了这身梦璃仕女装。而这一穿起来……梦璃仕女装本身就很显身材,婉儿在戴上了纹胸之后,望过去就挺拔了许多,凹凸有致间份外的诱人。
但凡是女人就没几个会不喜欢漂亮衣服的,糜贞当然不会例外。现在见婉儿这么的清丽可人却又份外诱人,糜贞就有如一个女色狼般围着婉儿转起了圈,口中更是不停的在啧啧有声。犹其是在看到婉儿那有些挺拔的胸脯时,糜贞也下意识的低头望了望自己的胸脯一眼,顿时就有种自愧不如的感觉,心中暗道:
“那纹胸真的是对我们女子的身体有好处?也许吧?以他的心性,害谁也不会害婉儿才对。不过话又说回来,是不是有好处暂且不论,这戴上之后整个人到是漂亮了些,看过去好像也更有女子韵味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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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有时候是过得很快的,转眼之间糜贞就已经在陆仁的府中住了有两个多月。
在这两个月里,糜贞对婉儿这个容貌虽然不及自己,但温柔清丽的气韵却令人心仪的婉儿越来越喜欢。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婉儿这样的女孩子比糜贞更有女人味,更容易令人心生怜爱之意。
不过偶尔的看到陆仁对婉儿的那份呵护,糜贞还是会有些心里犯酸的。别的不说,糜贞现在是属于投奔在陆仁这里的一个“孤苦伶仃”的女人,就算没有那种心思,可看见有一个男人对另一个女人那么爱护的时候,多多少少心里总会犯上那么点嫉妒与羡慕的。也别说糜贞,诂计十个女人就有九个会是这种情况。
当然因为大家彼此之间是什么关系都心里有数,因此糜贞也不会去闹什么别扭。不过糜贞在那天的共浴之后,糜贞对陆仁特意做给婉儿的几身“时装”格外的兴趣,在与婉儿混熟之后不但借来试穿了几次,还有意的绘成了图样并稍作改动,按自己的身材请人去做……陆仁对此到没放在心上,女人爱美的天性一暴发出来,谁能挡得住?
再就是时间一长,糜贞对陆仁这里那些乱七八糟、五花八门的糕点食品也非常感兴趣,这些糕点食品既有能解馋的也有能解饿的,而且相对来说都比较便于携带且不易腐坏。这主要是因为陆仁在成为濮阳令之后就经常要在各屯之间跑,带些这样的吃食在身边也是图个方便,所以就让雪莉找了些这个资料发送来,一有空闲就和婉儿一起试着做着吃,做好了就带在身边当干粮。尽管陆仁的手艺不佳,尽管婉儿也只是一知半解,两个人合力做出来东西品质很是一般,但对于汉末时期可怜的糕点技艺来说那就不一般了。
接着是陆仁存留在府坻中的酒也令糜贞大呼意外。陆仁最初酿酒时根据汉末现状,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改良了一定的酿酒工艺,酿出来的酒比汉末时的酒口感要好上许多,相对来说也更为香醇有味。最初的时候他与婉儿辛辛苦苦煮出来的几坛子酒,居然让曹操、郭嘉、荀彧这三位连喝带拿的喝了个精光灿烂,其后郭嘉只要酒虫一闹就会往陆仁这里跑,偶尔连荀彧都会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向陆仁讨些酒喝。而陆仁为了应付郭嘉、荀彧这些个酒虫,当然同时也是为了拉一拉友好关系,自己府上酿的酒还真不少。
那天陆仁与糜贞详谈,已经商量好让糜贞先开间酒肆。而商家出身的糜贞,当然对相应的货源与品质会比较在意。现在尚未入秋水果未熟,那就等于陆仁让糜贞去酿制的果酒现在是八字都还没有一撇,糜贞多多少少的心里还是有些没底的,可是在看过陆仁府里的酒之后,糜贞渐渐的就有了信心。
陆仁让糜贞在许昌这里经商,除了有让糜贞来带头带动起许昌的市场流通之外,也因为有再过三年就能回现代,不想惹些不必要的麻烦的心态在里面,因此也可以说是在给糜贞“没事找事”,省得她去惹事。但不管怎么样,他的这些东西到了糜贞这里就完全不一样了。
糜贞是出身商家,又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帮糜竺,因此对有利可图的商机那可是极为敏感的。汉末时期的士子阶层多好酒,不碰酒的人物几乎可以列入“熊猫”那一级,而喝酒就得吃点什么。现在陆仁弄出来的酒有这么好,糕点食品又很出色,搬到酒肆里那可就是赚钱的招牌。所以在这两个月之中,糜贞对开办酒肆的事也是格外的上心。
而糜贞有得忙,陆仁这里也跟着能够安心不少。真要是吃饱了却又没事做,整天在他的身边转来转去的玩点暧昧之情,天晓得会闹出什么样的事来。
很快的,糜贞开酒肆的事就有了眉目,随后便选中了一块黄金地段上的房舍准备开办起来。陆仁本着“你有事做就不会给我惹事”的原则,再考虑到现时点的许昌马上就要大收,也确实需要一些能带动城市商业流通的产业出现,自然是满口应允。
不过陆仁做事本来就比较小心,再加上之前与曹洪之间闹出来的那场事,陆仁也不敢随意行事,所以是小小心心的先向荀彧试探口风,然后在与曹操喝酒的时候加以请示。你说曹操哪会去在意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是一句话,你只要按规矩办事就行!
于是乎陆仁就跟着糜贞去看了一下糜贞选中的地头,可巧的是这地方居然是荀氏的产业!陆仁与荀彧、荀攸两下里一谈,二荀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把这所早就想卖掉的空宅院转卖给了糜贞,糜贞在得手之后稍作装修之后命名为青果酒肆开张营业。因为秋果未至,所以这时卖的是从陆仁那里搬来的酒,结果才到第八天的头上就差点关门停业。
这到不是经营不善,而是连糜贞都没有想到陆仁弄出来的酒会大受欢迎,结果陆仁那里的存酒数量本来就不多,一畅销下来很快就断了货!不得已之下,陆仁只好收购了一些酒,忙中抽空的带着人经过提炼与初步精酿之后才勉强应付过去。而经此一事,青果酒肆就成为了许昌城中士子阶层饮酒聚会、清谈终日的首选场所。
后来又迟了一些,曹操终于是下达了禁酒令,但这时已经到了入秋的时候,糜贞按照陆仁所给出的资料,在许昌周边地区采购回来了大量的水果,并且用这些水果开始酿制与曹操的禁酒令打了擦边球的“果液”,曹操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这一点上,除了曹操是给陆仁几分薄面之外,也是对某些人不得不有所容忍,而这个“某些人”的代表人物当然是已经被征召到许昌朝庭来任九卿之一的少府一职的孔融。陆仁现在没有用粮食酿酒,并不算是有违政令,但同时又能用酿出来的酒去堵一堵孔融这些人的嘴,曹操还是乐得如此的,至少这时的孔融只要有酒喝,就不会去跟曹操的禁酒令唱反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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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时节,许昌尚书府衙。
陆仁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步入大厅,向厅中人草草一礼之后瘫坐到了坐席上向荀彧道:“文若公,我才刚巡视回来还没歇口气的,你就急着找我来此是有何事啊?”
荀彧微笑摇头,另一坐上的刘晔向陆仁抱怨了起来。刘晔现在是司空仓曹掾,因为这时司管国家财货的大司农一职还是个空缺,所以刘晔这个司空仓曹掾,实际的身份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国家物资储备局局长:
“陆令君你还喊累?许都今年因你之故,我才是最累的!你巡视各屯好歹还能当作是游走踏青舒缓舒缓心情,我却已经在仓廪那里近一个月没挪过地方,而且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这可都是拜你所赐!”
第一百九十九回 惊受难差
陆仁接过侍者递过来的茶一饮而尽,擦了把汗才问道:“刘先生,最近我一直在外面跑,仓廪这边没时间理会得到……到现在为止已入仓廪多少粮谷?”
刘晔道:“入仓粮谷已有近百万斛。其余的果菜、麸料(就是给牲口吃的草料,像稻谷的桔杆就是比较好的草料)……我是懒得去说了。再按目前各屯所呈报上来的样子,诂计今年可获粮谷应在一百七十万斛上下。一百七十万斛,陆令君啊陆令君,你知不知道清点起来有多累人?”
陆仁笑了笑,心道:“一百七十万斛左右?历史上这个时候曹操慕民屯田种粟是‘得谷百万斛’,我大力的推广正确的水稻种植技术,又费尽心机的搞了那么多东西,得到一百七十万斛这个数字也差不多了吧?”
心中一念至此,陆仁伸了个懒腰再往地板上一躺,长长的吁了口气道:“一百七十万斛……这下好了,大家都不会饿肚子了吧?总算不枉费我这一年的辛苦!”
荀彧与刘晔对望了一眼,对陆仁这种没个正经的习惯只能各自摇头。
陆仁躺了一会儿翻坐起身道:“我突然反应过来,刘先生你今日怎么会在这里?”
刘晔道:“当然是有正事。现在仓廪中粮谷丰积这是幸事,我虽然是累了点,但心里其实还是很高兴的。但主公西有张绣为患,东有刘、吕为忧,南方袁术亦不可不防,所以主公当整顿兵甲随时备战。”
荀彧接上话道:“而且义浩你胸有见识,应该明白主公还有一个大敌……”说到这里荀彧就收住了嘴,但有意无意的往北面指了指。
陆仁当然心里有数,略一迟疑之后道:“曹公是不是把大将军一职让给了袁本初?”
荀彧点头。
陆仁嘿嘿一笑:“袁本初自耻班在曹公之下,现在要的无非就是个面子,得了这个面子,袁本初也不好跟曹公翻脸……不过这都是屁话。他现在正忙着把公孙瓒干掉,暂时还不会有别的动静才对,现在得了这么个面子,其实也是最好的一个不和曹公翻脸的台阶。”
荀彧笑道:“陆义浩毕竟是陆义浩,见地确实不错。”
陆仁也笑了笑:“袁术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荀彧道:“你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袁术?还是说你早就预料到了什么?不过袁术可能是快有点什么大的动静了……义浩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我只是在想,我今年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这回就得用掉多少。”陆仁故作苦笑的摇了摇头。混了这么久,陆仁都已经习惯了和这些人玩点这种故弄玄虚的姿态。
荀彧亦笑,这个时候话是不用说得那么明的。不过这时刘晔却用力的咳了几声,把陆仁与荀彧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现在出兵的粮谷虽已丰足,可是仓廪中打造兵器的铜铁……”说着刘晔摇了摇头。
陆仁愣住:“铜铁不足?”
荀彧点头道:“你二十余日前离城巡屯的时候,我已命人收购许都周边市面上的铜铁以期候用,只不过都是杯水车薪。主要还是因为前番主公于宛城大败,败逃之间遗失的衣甲器杖太多了,自备槊具的在籍府兵要重新购铁置具,许都周边农事所用的铜铁又不是个小数目……”
陆仁连连摆手道:“喂喂喂,你们二位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荀彧道:“义浩,你年少时曾游走天下,见识甚广,你可知哪里盛产铜铁?秋收过后钱粮充足,主公是肯定要举兵攻伐的,但若是甲兵槊具不足那这仗怎么打?器杖者,兵之爪牙也,虎狼之军无爪牙不可行,总不能让主公大军的将士拿着棍棒上阵吧?”
陆仁腾的一下蹦了起来:“有没有搞错啊?盐铁诸事是郡国盐铁令的事,你们找我干嘛?”
荀彧道:“方才我不是说了吗?你见多识广,应该知道哪里有铜铁可解今日之困。”
陆仁头摇得如拨浪鼓:“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荀彧见陆仁如此,嘿嘿阴笑了两声,从桌几下面摸出个小方盒道:“陆义浩,接印拜职!”
“啊——!!”陆仁傻眼。
荀彧郑重其事的道:“此为大司农府郡国盐铁令印……”
陆仁慌忙摆手道:“等等!我可以不就此职吧?我已经够累的了,再给我一个盐铁官不得把我累死!?”
荀彧面色一冷:“义浩,朝庭授命,不可儿戏!”
“固辞!本人固辞!朝庭总不能连辞官都不让我辞吧?要不这样,文若公你是尚书令,麻烦你帮我向朝庭辩解几句,也体谅一下我的难处行不行?至于这次铜铁紧缺的事,我回去之后试着想想办法……不过我有言在先,这件事我可能真的解决不了。总之,千万别把这个盐铁官再加到我的身上来,不然我累出病来都有可能!”
荀彧闭目沉吟了许久,轻轻点头道:“好吧,你平时已经累成那样,再加个盐铁官给你确实会令你不堪重负。不过义浩,这铜铁之事你真的要好好想想办法。所幸如今秋收将终,你也可以得些空闲去办。至于秋冬之季水利兴修之事,我会帮你授意各县水曹尽力行事的。”
陆仁慌忙中起身施礼:“既如此,容我先回府歇息两日。就这样了,告辞!”想什么想,还不赶紧闪人?
等到陆仁走远,荀彧与刘晔对望了许久,忽然一齐大笑了起来。
“文若公,你这样是不是也太卑鄙了些?拿一个空盒子吓唬他!”
荀彧摆手笑道:“没办法……子阳你与他相交不多,所以你不知道陆义浩的为人心性,有时候要吓一吓、逼一逼他才会动。袁术僭越称帝,主公不能坐视不理,应尽早发兵诛灭。可现在铜铁不足,若无铜铁打造足够的槊具,那这仗怎么打?总不能为了这场厮杀征战,就把民间耕种农具的铜铁全都强征而来吧?”
刘晔道:“那陆义浩就真的有办法能解决?”
荀彧道:“我心里也没底,权当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吧。不过他这个人胸中所知之事远在你我之上,或许他真的能想出办法来解此燃眉之急……如若不成,我们也怪不得他。不过子阳,今日之事暂时不要传扬出去,毕竟我们对他施此诈谋有些太过份了。”
刘晔沉吟道:“陆义浩嘛……说真的,我对他这个市井出生的人很感兴趣。”
且不提那两“诈骗犯”如何议论,只说陆仁带着一肚子的郁闷,垂头丧气的回到家中,饭也没吃多少就坐到了后院凉亭中望天发呆。这次的事来得太过突然了一些,陆仁又前两天才和雪莉联络过,也就是说想等雪莉把矿产分布的资料传回来那得在一个月以后!而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天晓得曹操和荀彧会怎么想!
想了许久,陆仁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轻叹道:“实在不行就装一装忙碌的样子给他们看吧。真他妈的郁闷,这伙人当我是铁甲万能侠了啊……呃,有点不着边。不过把要是能把铁甲万能侠那五百五十多吨的合金钢给搬来熔掉到也能应付一下……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长吁短叹间,婉儿和糜贞来到了后院凉亭,二女见陆仁一副愁眉苦脸的相自然会上前询问,陆仁也就把这件事大致的说了一下又接着伤脑筋。婉儿自然是对陆仁在不停的安慰,到是糜贞皱起了秀眉沉思了许久,忽然向陆仁道:“先生,如果许都所需的铜铁之数不是太大的话,或许我有办法能帮先生解决。”
陆仁腾的一下就蹦了起来:“你是说真的?”
糜贞用力点头,而望向陆仁与婉儿的目光也流露出了几分颇为自得的神色。而陆仁先是兴奋了一下,但是望见糜贞那颇有几分自得的神色之后就迟疑了起来,用抱着十二分的怀疑问道:“妹子你是真的有办法,还只是随便说说哄我开心?盐铁之事非同儿戏,你如果没有把握的话就别乱来。再说我已经先和荀文若打过招呼,这次的事我很可能会无能为力,纵然不成他也怪不得我……”
糜贞秀眉一扬:“真不知道先生你是怎么想的!郡国盐铁令哎!堪称肥差中的肥差,油水随手一抓就一大把。别人是挖空心思的想把事情办好然后坐上去,先生你却是想办好事情然后好推辞掉这个肥差,我都怀疑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
陆仁心说这个在曹操的手上当贪官?那真是在自找麻烦!不过现在也懒得去说别的闲话,赶紧的向糜贞摆了几下手道:“行了行了,闲话少说。你说你有办法,那先说出来听听。”
糜贞很不满意的嘟了嘟嘴:“办法其实很简单的啊!先生你忘了我的糜氏是大商家吗?”
陆仁一听就泄了气,连连摇头道:“我当是什么好办法,原来你说的是这个……我知道你是大商家,而且一开始我就想过让你去行商购铁。可是盐铁业一向都是由官府一手管制的,而且天下大乱了这么多年,到如今群雄并立,各方诸候为了强化甲兵,对铜铁更是盯得比往日还要紧上几分,哪里会容许铜铁流通出境?妹子啊,你如果是想去行商购铁的话就还是免了吧……”
第二百回 公铁私贩
“妹子啊,你如果是想去行商购铁的话就还是免了吧……”
陆仁再笨也知道那个时代铜铁是极为重要的战略物资,加上混了这么久的官场,很清楚不是那么容易就购买得到的,所以才会向糜贞说出这样的话。
糜贞稍稍的歪了些头,又学着陆仁的习惯耸了耸肩道:“先生如果不信就算了。不过是不是可以让我把话说完?”
“好吧,随你的便,我们只当是饭后聊聊天。”
糜贞先取过一杯最近酿好的果酒抿了几口,仰头思索道:“嗯,先从哪里说起呢……哦,要不先从现在的局势说起吧。先生你只知道荀令君要你解决许都铜铁不足的事,可是先生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这样?”
陆仁摇头。最近的秋收把他忙累得够呛,人还在昏昏沉沉的就让荀彧找去救火,哪里会有时间与精力去想这方面的事?
糜贞道:“在我看来,荀令君对先生所言及的原因还只是片面上的,真正说起来先生你有听说过只因为一次败仗就仓廪中无槊具铜铁的事吗?”
陆仁接着摇头。
糜贞道:“许都在河南中央,差不多也就是中原的中央地区,道多路广商贸发达,而且现在成为了大汉都城,本应成为各方财货的交汇之地,按说铜铁不应该会缺少的,可是现在却闹出这般局面来……我如果没有推算错的话,主要是各方商路都被阻绝之故。”
陆仁被糜贞这么一说却也明白过来一些,沉吟道:“对哦……往西,昔日两都的长安与洛阳都已经残破不堪,你们糜氏的这条商路是已经断了的……”
糜贞可能是怕陆仁抢掉了她表现的机会,急忙打断了陆仁的话道:“论天下铸铁技艺以吴越之地为最,而吴越之地的铜铁来源是最多最好的,但是曹公与袁术不睦,因此许都南下的商路被袁公路给打断了,我糜氏在柴桑那边的田庄我去不了;往东青州的铜铁也很不错,可是……如果想购买青州铜铁,我就必须得回我徐州糜氏,而我一回徐州不就是送羊入虎口了吗?先生你又舍得把我往火坑里推?”说着糜贞故意摆出一副很楚楚可怜的表情给陆仁看。
婉儿见状捂嘴莞尔,陆仁则气苦中连连摆手:“我怕了你了!麻烦你谈正经事的时候别乱开玩笑行不行?”
糜贞得意的笑了笑,一伸手把陆仁的酒杯给抢了过来喝了几口才道:“东西南三面是都被阻绝了,但是北面我还可以去啊!而且天幸北面多有盛产铜铁之地,我只要小心行事,要购回来些铜铁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陆仁见糜贞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感觉糜贞应该是很有把握的,忍不住问道:“你真的那么有把握?北上……北上一过黄河就到了袁本初的地盘啊。本来现在的各方诸候就境内铜铁管制得相当严,袁本初又在整顿兵马准备与公孙瓒开战,你有可能从河北那里买来铜铁吗?”在陆仁看来,这一时期的袁绍还是比较有作为,行事也比较英明的人,不可能会不管这些事。
糜贞嘻嘻一笑:“先生你当初也曾游走天下的,怎么会看不到这里面的玄机呢?不错,官家历来对铜铁流通都管制得相当严,但实际上自桓、灵二帝之前开始,各州的盐铁诸业其实都已经逐步掌握在当地世家豪族的手中。官家的人来了,按定下的籍帐缴些铜铁、赋税就可以打发走,然后就可以把手中的铜铁转卖去其他的地方。对了,我们糜氏还不是做着海盐的生意?这个先生你是知道的。”
陆仁当场傻眼:“这样也行?这个样子和贩卖私盐私铁有什么分别!?”
糜贞摇摇头:“分别可大了!私盐私铁玩的是逃税的小把戏,但我们这样的宗族大户,在明面上可都是交够了税赋的清白人家。再行转卖的话,官府得了铁税,当官的又拿了好处,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说这一类的豪族有钱有势,他们不在州里生出事来就已经让官府谢天谢地的,又会有几个不长眼的蠢材会去惹他们?”
“到也是哦……”陆仁恍然中连连点头,心中却也在自嘲道:“这情况和我到很像,我在许昌这里都在尽可能的去避开与当地世家豪族产生什么利益冲突。”
顿了顿陆仁又问道:“你说了这么多,那你能不能说说你打算怎么做?难道你在河北有什么知交的豪族,而且手中掌握着铜铁产业的?”
糜贞自得不已的道:“当然有!不然我哪里敢向先生请缨?我打算去一趟中山无极,找甄氏购置一批铜铁回来……”
这边话未说完,陆仁的耳朵却有如被针扎了一般的刺痛:“等等、等等,你说找谁?中山无极的甄氏一族?是不是那个世吏两千石……”赶紧的点了一下眉心激活芯片找到相关资料才接着道:“汉太保甄邯之后,世吏两千石的甄氏?”
“没错啊,就是甄氏。”说着糜贞想起了什么,指点着陆仁鬼笑道:“我到忘了,先生你曾对人言及天下三美,这第三美可就是甄家小宓……怎么先生你见过小宓吗?算算年纪,甄家小宓今年才十四岁,那先生你见到她的时候才几岁啊?若是四年前你方至徐州的时候,她还不到十岁!”
“小宓?我还小蜜呢!叫得这么亲!”
陆仁心里嘀咕完了这一句便向糜贞摇起了头:“我怎么可能见过?只不过前些时候在濮阳屯田的时候,有听说过她的美艳之名而已。”
糜贞的樱唇又嘟了几下,略有些郁闷的道:“小宓比我小六岁,今年才十四岁的年纪就已经美得有名了……不过小妹承认,小宓自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和她站到一起小妹是自叹不如。”
陆仁也在暗中算了,曹操于建安九年攻克邺城,破城之后曹丕强纳的甄宓,当时时甄宓是二十一岁。现在是建安二年,也就是21-7,甄宓才刚刚十四岁。
“哦……”陆仁忍不住仰头开始暇想,不过马上就猛甩其头不去想这些不着边的事,继而向糜贞道:“不提这些不提这些,你到是说说你怎么会认识甄氏一族的?”
糜贞白了陆仁一眼道:“当年我糜氏多往洛阳行商贩货,与甄氏也多有生意往来。与甄氏虽称不上是世代相交,但总归有些交情。记得那还是在黄巾初灭,董卓未入洛阳的时候,我与大哥同去洛阳行商,回来的时候去了一趟中山与甄氏买货易货,当时我还曾在甄氏庄上住过数月,甄氏五女都是我那时的玩伴。”
陆仁心说这还真有意思,也算是无意中知道了一些三国中的趣闻逸事。
糜贞又道:“甄氏原本是以玉石生意为主的,不过在几十年前开采玉石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大铁矿,所以甄氏就兼做起了铜铁生意,几十年下来那可是富得流油,我徐州糜氏都不一定比得上他们。小妹这次带领商队过去,他们看在与我糜氏的情面上,卖个几千斤的镔铁给我应该没什么问题,就是价格可能不会便宜。”
陆仁听完这些解释总算是放下了心来,用力点头道:“少点没关系,我能应付一下荀文若也就行行了。至于钱粮的事好说,回头我向荀文若打个招呼,多要些钱粮来就是了。还有你诂算一下商队需要多少人丁,我调给你就是了……”
糜贞慌忙摇头道:“万万不可!”
“怎么了?”
糜贞解释道:“毕竟现在的时局不对,这转卖大量铜铁一事是不能惊动到官府的,至少是不能惊动到袁本初那边。许都这边的钱粮固然要调给我,但也绝对不可以以曹公的名义。不然只怕会害了甄氏一族,而且甄氏一族虑及此事也断然不会卖铁给我。”
陆仁被这一提醒却也想起来现在的曹操与袁绍是面和心不和,那袁绍暗中有意的去限制曹操的实力发展也是件很平常的事。而甄氏只能算是地方豪族,又哪里敢得罪袁绍?
糜贞望见了陆仁那若有所思的神色便点头道:“先生应该是想明白这里面的事了。所以这次的事情得由我出面,以我糜氏的私商之名去向甄氏购置。若天幸购回,于许都这里也不能直接转卖给官仓,而是要有意的打散整货,分卖去许都周边,再由许都官府向民间收购,或者直接由那些兵籍府去去购钱置槊。如此方能不使河北生出疑虑而不祸及甄氏。若日后许都还需要购置铜铁,有此前例可依且甄氏见无甚风险也才会再度转卖于我。”
陆仁想想这样也不错,本来就是打算由糜竺来带头带动许昌这里的市场流通,现在摊上这么一档子事,到很有几分推波助岚的味道。再想了想,陆仁就呵呵干笑道:“我明白了!这他妹的算什么事啊?明明是官家购置铜铁,却要闹得和在转卖避税私货似的。”
“税?”
糜贞听到这个字眼的时候微微楞了一下,马上就想起了什么向陆仁道:“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这次的购铁钱粮暗中是由官府所出,那么在这一路上你必须得给我一道免税令。河北那边不属曹公统辖,该交的还是得交,这已经不是个小数目,若是回还到许都又被官家征收盐铁重税……”
第二百零一回 远望相候
“若是回还到许都又被官家征收盐铁重税……”
说着糜贞就用力的摇起了头:“这些钱粮本来就是来自仓廪,你是肯定要暗中交回仓禀的,若是这些环节中的事没处理好,不就让袁本初得知是曹公要购置铜铁了吗?我若有一道免税令在手就可以避过这些麻烦……哎对了!当日在许都城外,曹公初见我面时不是说过可以尽免去我于许都行商赋税的吗?”
陆仁用力点头道:“对对对,这件事也很好办!要不这样,你明天乔装一下,和我一起去与荀公秘谈一下这里面的细节,然后该准备的都着手准备一下。”
糜贞很开心的双手捧起了头,脸上尽是笑意。其实糜贞这也是一种很微妙的心态在作怪,前面不是说了吗?糜贞现在寄居在陆仁这里,本身的关系就很暧昧而微妙,又见到陆仁对婉儿那么好,心里总是有那么点嫉妒与羡慕的,于是想在另一个方面向陆仁证明自己不比婉儿差。现在这么用心的帮陆仁解决难题,也有这样的心态在里面作怪。
撇了撇诱人的红唇,糜贞仰望着天空自言自语道:“嗯,能免去铜铁重税哎……哼哼,正好我手边还有不少钱,那顺便买一些自己的私铁回来卖,包准能赚得……”
话未说完,陆仁便蹦到了糜贞的面前,双手用力的按住了糜贞的肩头恶狠狠的道:“拜托你啊糜大小姐,你就别在这里节外生枝了好不好!?”
金秋时节的天气还是很热的,糜贞这时穿的是一身与婉儿差不多的“梦璃露肩装”,现在突然一下被陆仁按住了裸露的肩头,糜贞的脸色顿时就为之一变:“先生!?”
“呃……”陆仁自知失态,慌忙的收回手来,又带着十二分的警惕向糜贞道:“妹子,我是说真的!你想赚钱,现在的青果酒肆收益就很不错,而且再迟上一些,我那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得你赚,但是做人要知足,特别是这次的事你千万别玩这种小心机,曹公手底下的官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知道了啦!!”糜贞发出了很不满意的咕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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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建安二年十月末,初冬。
八月末、九月初的时候,袁术这个败家子在称帝之后想侵攻他处掠夺钱粮扩张实力,偏赶上曹操现在是兵精粮足正手头发痒得很,于是马上就带着主力部队教训袁术去了,大后方的事便一如既往的扔给了荀彧去主理……
此时此刻,陆仁正趴在许昌城北门的城楼垛墙上向北张望着什么,眉头也有些微微皱起。
“主上。”婉儿从门楼厅里出来,把刚煮好的一碗热茶递给陆仁:“天候渐寒,主上注意身体。喝碗热茶御御寒吧。”
陆仁扭回身向婉儿笑了笑,接过茶碗饮尽之后又趴回了垛墙那里,望着北面的官道若有所思的道:“婉儿你还记得吗?去年我抵达许都的时候,因为很多乱七八糟的事,不能当时就把你接过来。那个时候我就时常会像现在这样趴在门楼那里望向濮阳,为此还常被老郭笑话。造化弄人啊,想不到这才一年不到的功夫,我现在又得趴到城门楼上等别的女孩子……婉儿,我在等别的女孩子哎,你会不会心里犯酸啊?”
婉儿俏脸微微一红,抿嘴笑了笑轻轻摇头道:“有是有一点,不过嘛……当初子修兄长关爱婉儿的时候,主上的心里是不是也很不舒服?”
陆仁耸肩一笑,顺手刮了一下婉儿的鼻梁后轻叹道:“想不到婉儿也会拿巧话来取笑我了。不过子修他……真的是可惜了。”
婉儿站到了陆仁的身边与陆仁一起向北眺望,轻声问道:“主上,你很担心贞姐姐吧?”
陆仁顺势揽住了婉儿的肩头,沉吟道:“几个月了,你也该知道她的个性有些要强。这次许都乏铁一事本来我做不做都无所谓的,她却那么认真的打点安排,无法就是想告诉旁人她很能干。如果是在太平盛世到也罢了,可现在是天下大乱、盗贼四起的年头,她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家又只带了两百亲信家丁就这样去行商易货,要你你放得下心来吗?”
顿了顿陆仁接着道:“当日我曾问过她为什么要去得那么急,她告诉我说必须得快,不然一但入冬黄河冻结,她的商队在严寒之季会连步都动不了,必然会误了时日也很容易引来强人贼徒,那才是真正的不安全,所以一定要在初冬之前就赶回来。现在已入初冬,她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婉儿咬了咬嘴唇,忽然轻声问道:“主上你真的只是把贞姐姐视作妹妹吗?主上身居要职、声名渐隆,却并无宗族子弟在侧,又一直无有子嗣……”
陆仁斜瞥向了婉儿:“你想说什么?”
婉儿闷着头道:“主上,你真的是该娶妻生子了。”
陆仁哭笑不得的道:“过几年再说好不好?再有个不到三年的时间,我就可以带着你回我的家乡去了,到时候你就算是不想,我都要和你造出几个小人来。”
婉儿急忙摇头道:“不不不,婉儿不是这个意思……哎?也不对啊……哎或,婉儿是想说,主上你真的应该娶一位门户相合的正妻。至于婉儿……只要以后还能像这样守在主上的身边,婉儿就知足了,绝不敢因私怀嫉的。”
“……”陆仁这会儿还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只能干笑了几声把婉儿抱紧了几分,心说我有这个么好的老婆在身边还不知足的话那不如从这城门楼上跳下去好了。再想了想,陆仁便向婉儿摇头道:“你也别扯这些了,我自然有我的打算。前些时候我问你愿不愿意先离开我几年,你却说什么都不愿意,我也只好作罢……说真的,我也舍不得你离开我的身边。”
只是传送一个人的能量其实已经够了,陆仁就曾经想把婉儿先送回去的事,但婉儿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开陆仁。而陆仁回过头来一想,他现在就把婉儿穿过去的话,婉儿也不能提前去地球上。没自己带着婉儿,婉儿在地球上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样的事来。如果只是呆在基地里,那和关了婉儿三、四年的牢房又有什么区别?再说婉儿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陆仁在这个时代的精神寄托,一但离开,陆仁也不知道自己会成什么样,因此陆仁最后还是作了罢。
再看婉儿在陆仁的怀里,犹豫了许久之后才道:“其实贞姐姐她……挺不错的,而且婉儿看得出贞姐姐对主上你有……”
陆仁连忙摇头:“别介!我对她还真没什么心思。这么说吧,如果只是把她扔到榻上我还有几分兴趣,可如果是要我对她负起一个丈夫的责任,我做不到。既然如此,又何必害人害己?”
婉儿闻言抬起了头,想了想之后试探着道:“那……蔡姐姐呢?主上你是不是在……”
“……”陆仁真心无语了,索性在婉儿的唇上啃了一口堵住了婉儿的嘴,随后就扯开话题道:“诚、信、兰那三个小屁孩呢?”
“被丁夫人强留在抚幼义舍里,逼他们和其他的孤幼一起读书。婉儿看得出来,丁夫人特别喜欢他们三个呢。除非是主上出城巡屯,不然想把他们三个叫回府来随侍都有些难。”
陆仁沉吟道:“这样也好,等再过三年我辞官回乡的时候,他们兄妹三个学有所成,诚、信有我的关系谋个一官半职的不难,小兰就再给她寻户好人家,这样我们离开也能安心一些。”
婉儿把头埋入了陆仁的怀中柔声道:“避世而居,不问俗事。婉儿也很想早日如此……”
陆仁仰天心道:“是啊,早回去早好!现在这日子过的又累又烦,偏偏还斩不断理还乱的,让人放不下来……唉,诂计心容易软是我最大的缺点。”
低下头来时,入鼻的是婉儿发间的清香,陆仁忍不住揽着婉儿的香肩回到门楼之中,在无人望见的门槛背后伸指勾起了婉儿的下巴想趁旁人不注意的时候和婉儿打个kiss。只不过陆仁的嘴唇才刚刚印到婉儿的樱唇上时,忽然有传令官急奔上门楼大声唤道:“陆令君何在?方才有数骑赶至城门,具言是令君家丁,要请见陆令君!”
陆仁被闹得郁闷得要命,心道:“有没有搞错啊?该来的时候不来,不想他来的时候来得却又这么凑巧!我才刚刚找到点浪漫的感觉而已啊!”
数刻之后的府衙之中,陆仁、荀彧、刘晔都瞪大了双眼望定了一身文士男装,显得别有风韵的糜贞,只等着糜贞开口说话。而自入城时起就有意卖起了关子,对于陆仁的追问一直没开口说过话的糜贞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这才满面春风的道:“这一路上真是赶死我了!现在我是腰酸背痛的!等回到家中一定要好好休养几日。”
三男尽皆哑然,陆仁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当下便没好气的道:“我说妹子啊,这两个多月的我们这里担心得要命,好不容易把你等回来了,你的马车我又不好上,在外面问你你又一句话都不说……行了行了,你想撒娇也得看看地方,这里是府衙,正常情况是不允许女子入内的,你现在这样已经是特例了!贩了多少铁回来赶快报个数,想撒娇等回了府你爱怎么样怎么样。”
第二百零二回 铁入许都
(抱歉抱歉,瓶子这里的事说出来大家可能不信。周五晚上瓶子码字码着码着觉得困,就趴在电脑前睡着了。半夜两点多睡过来又码了一下,有个两回半左右的时候,居然电警停电,一直到周六的中午都没来电,看着稿子在电脑里却拿不出来的感觉真他妹的差!到今天周日,五六日三天加起来是六更,瓶子全部补上。见谅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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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贩了多少铁回来赶快报个数,想撒娇等回了府你爱怎么样怎么样。”
陆仁的这句话一说出口,荀彧和刘晔就都用很怪异的目光望向了陆仁。说实话,陆仁这方面的名声本来就很不怎么样,与糜贞之间也有那种的传闻,只不过荀彧知道那只是传闻而已。可是现在陆仁说出这样的话,难免的就会让人有些误会了。
不过眼下正事要紧,荀、刘二人也不便说陆仁什么,所以都是将目光投向了糜贞。而糜贞也不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当下便很得意的笑了笑,向陆荀刘三人竖起了三根手指:“这个数,都是上好的镔铁。”
陆仁眉头扬了扬:“镔铁三千斤?”
再扭头望向荀彧,荀彧微微点头道:“还不错,三千斤镔铁已足够打造两千甲兵的槊具了。虽说少了点,不过此事既然已经开了个头,那等到来春道通时请糜小姐多辛苦几番,多购来些铜铁也就是了。”言下之意是虽然钱粮用了不少,但只要铜铁的商道打通就行。
三男一齐点头,糜贞却有些不满的望定三男,气苦道:“我带了那么多的钱粮财货去,却只买回来三千斤镔铁?你们也太小看我糜贞了吧?再说了,我糜贞行商多年,虽然年齿才干与名望远不及各位,但亏本买卖我是从来不做的!”
三男闻言一楞,还没回过神来,糜贞就扔出了重磅炸弹:“我买回来的镔铁是足足三万斤!”
陆仁、荀彧、刘晔三人险些同时吐血。三万斤镔铁,这数字在当时可就未免太吓人了一些。
糜贞接着道:“除此之外,这么多的镔铁在一路上为了掩人耳目,我还带回来了很多河北土产,两百余乘车仗上外面是土产,里面才是镔铁。小女子在现在可把丑话说在前面,这三万斤的镔铁都是许都府仓钱粮买来的,一路上打点官府所花的钱粮也计入府仓损耗之中。但那些土产杂货都是我自己的钱买的……当然啦,也可能占用了少许府仓钱粮,不过都是小头。总之镔铁之利我可以分毫不要,那些土产杂货我却一定要尽数取走再行贩卖,占用的一点府仓钱粮也只当是给我这次往河北行商的酬金如何?小女子这点要求可一点都不过份的。”
三男哑然对望了许久,荀彧才赶紧用力点头道:“没问题没问题,糜小姐此行解去主公燃眉之急,兼之一路辛苦,收些酬金也在情理之中。只是……”
说着荀彧默算了一下,带着几分怀疑问道:“当日糜小姐从府仓中提调的钱粮虽然不少,但也不够购回三万斤镔铁的吧?以彧计之最多也就是万斤之数啊。”
糜贞道:“哦,这件事到是出乎于我预料之外。本来按我的诂算,最多也就是能买回六千斤到七千斤之间的。嗯,稍等一下,让我理一理话头……”
原来自从袁绍占据河北冀州之后,在行政律法上承袭汉律一贯的宽松,再加上袁绍“用人唯亲”、“专收名望”,因此在吏治方面并不怎么清明。历史上荀彧在《十胜十负论》曾指出过“汉政失于宽,而绍以宽济,公以猛纠,此治胜也”。而吏治不清明的局面所造成的结果就是“在职权势者多蓄聚”,就连为袁尚死守邺城拼到最后,被曹操称为“忠烈之士”的审配审正南,在邺城城破后被曹操籍没入官的家产都“财物货以万数”……
当然这些在原有的历史上都还是后话,现在只说陆仁所处的现时点,中山甄氏自家族台柱上蔡令甄逸,也就是甄宓的父亲病故之后,因为次一代的子弟都比较年幼且没什么名望可言,所以也就没有能出仕为官顶起甄氏梁的人物。而在袁绍那并不清明的吏治之下,甄氏因为没有个出仕为官的人顶着,会受到其他的世家豪族什么样的打压那也是可想而知的事,更何况甄氏的手上还有个令其他豪族为之垂涎三尺的大铁矿?
总之眼下是甄氏还有几分旧日名望能先撑一撑,其他的世家豪族还不方便过份行事,但是暗中封锁掉甄氏在冀州一带旧有的私铁商路却不是什么难事,再加上洛阳被毁,各地又战乱不断,甄氏旧日通往中原的商道也基本上全部被截断,仓库里积压了五万多斤的镔铁却无销路,基本上就是等着官吏来收铁收税然后就坐吃山空。甄氏清楚,如果不尽快改变这种局面,等时间稍长甄氏的名望渐微,就会被其他的家族打压得难以翻身。
在这种情况之下,身怀“特殊使命”的糜贞的突然出现,对甄氏来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从生意面上来说,如果糜贞能帮甄氏把仓库里积压的镔铁销售掉,那大量的钱粮就可以方便甄氏的资产周转,;在隐晦面上,甄氏得知其实是“挟天子以令诸候”的曹操急需大量的铁资源之后,那他们及时的卖铁给曹操无疑也是结好了有政治舆论优势的曹操,这样就能为甄氏的后辈子弟日后的仕途打开一道方便之门。
糜贞带去的人丁只有两百,钱粮货物也比较有限,最多只能买到不足万斤的镔铁。但这根本无法满足甄氏眼下迫切的需求,于是乎甄氏马上就来了个大动员,集合族中的优秀子弟另起了一支商队,与糜贞的小商队并成一队同返许昌。而甄氏为了尽快解决掉仓中积压的铁货,甩手就是三万斤的镔铁出去。糜贞的钱粮不够铁资?没关系,看在“糜贞的面子”上先记帐,让甄氏的大商队到了许昌再收运回来!
转卖这么多的铁,又不能惊动到袁绍的治下,自然要想办法掩人耳目。于是糜贞就顺便带点河北土产转卖,在货车上外面放明面上的杂货,里面才放镔铁,这样可以瞒过旁人,当然在路上打点查检官吏的钱是不会少的。
甄氏跟着就来了个升级版,便宜卖给了糜贞许多土产杂货作为掩饰物,两百多辆的商车运三万斤铁,平均每辆才放一百五十斤的镔铁,外面再堆上些乱七八糟的杂货。正常情况除非把杂货全搬下来,不然都很难查觉到里面另有玄机。
河北一带,甄氏的旧日关系网还在,那些豪族也主要是封锁甄氏的私铁,正常的生意到不好拦阻什么,毕竟其他的豪族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给旁人落下口舌,甄氏再花点钱一打点就令商队顺利的渡过了黄河进入到曹操的境内。
曹操境内的吏治是比较清明的,按说这支“官方走私商队”里偷藏的铁是瞒不过曹操手下那些比较像样的官员,真实情况也会因此而泄露出去的,但在这个时候陆仁发给糜贞的那道免税令就发挥了极大的作用!既然是免税商队就没有查检的意义,这便使得这支大商队在曹操的境内也一路都畅通无阻。
糜贞口才很好,得意洋洋的把这些事情说完,陆荀刘三人可就都傻了眼了。糜贞望了望都在发傻的三人笑道:“三位,这三万斤的镔铁够不够许都数月之需?如果还需要的话,也得等到来春黄河解冻之后才能再行商贩。此外甄氏来了五百多人丁,除了收取尾款之外,甄氏也想在许都这里另行购置些田庄以方便日后的商贩之事。于此事之上荀公、先生是不是能行个方便?”简单点说甄氏就是想在许昌搞一个分公司。
陆仁还没说话呢,荀彧就赶紧点起了头:“好说好说!为使义浩避嫌,这田庄之事就由我来安排吧,且我荀氏因族人锐减之故,还有好几所的田庄想转卖掉。”
这是句大实话,董卓派人去颍川打劫的时候荀氏族人可死了不少,田庄宅院因此空置下来了很多。此外这次购铁的事虽由糜贞而成,但糜氏在许都这边是没有根基的,甄氏肯定要寻找有较强实力的新合作伙伴。荀氏完全符合这种条件,再想想甄氏卖的是什么……如果把握住这个机会与甄氏交好,那以后还不是财源滚滚来?
糜贞点头道:“那好吧!事情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就是这些镔铁如何暗中转卖进官仓还需要费些功夫。三位且容小女子歇息数日,三日后小女子会带甄氏此番的主事之人来与三位另行细商,荀公与刘公也可以在这三日中先作些准备,这样如何?”
荀彧对糜贞的精明强干十分赞许,点头应允了糜贞的话。看看天色将暗,荀彧便让陆仁与糜贞先行回府歇息,自己则与刘晔连夜商谈这中间的事要如何去做。
陆仁与糜贞出了府衙,糜贞抬头望了望天,忽然向陆仁嘻嘻笑道:“先生,等回到府里我要介绍两个大美给你认识一下。”
陆仁干笑道:“你又想干什么啊?真当我是狂蜂浪蝶了?介绍俩大美女给我认识?你可别跟我说你这次把甄家小宓给带来了许都。”
糜贞鬼笑中扬了扬秀眉,不再说话……
第二百零三回 甄家姐妹
陆仁府坻,糜贞居住的别院。
大厅之中,陆仁正瞪圆了双眼,惊愕万分的望着对面坐席上的两位女性客人。其中年长的一位大概二十六、七岁的样子,虽说年纪稍大了点,但论相貌姿色只比糜贞稍稍的逊色上一点点,而且神态中总是会流露出几分阅尽人情世故的沧桑感,给人的感觉份外的成熟而稳重,用现代的词汇来形容的话属于标准的“熟女”,看过去非常的有味道。
另一位则是个大概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一个虽然只有十四、五岁年纪,却已经美得令人几乎不敢正视的女孩子。如果说只是生得美丽到也罢了,陆仁或许还不会太心,毕竟他又不是没见过美女的家伙,但这个女孩子却给人一种极为独特的感受。
明明才有只十四、五岁的年纪,身上还有着几分乳臭未干的稚气,但神态气韵中却带着与身旁年长女子相似的成熟感与稳重感;明明是个端庄文静,从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几分漠然都可以把她与冰霜美女画上等号,让人不敢接近的女孩子,可是真正细看过去却会让人莫名其妙的感觉到她其实是一团火,一团可以将人燃烧成灰烬的烈火……
都说水火不容,可是这个女孩子的身上却同时拥有水与火这两种截然不同的韵味,而且没有丝毫的矛盾感,彼此之间融合在一起是那么的完美而独特。
望着这个少女,陆仁的眼角几乎都要瞪出裂缝,人都有些呆傻而失神,还是身侧的糜贞用力的干咳了数声并暗中用手肘狠狠的顶了陆仁一下才把他拉回神来。回过神来的陆仁自知失礼,尴尬不已的伸手抓头干笑了几声,略一沉吟间却也猜出了这两个女子的身份,当下面色一正,目光尽可能的不去望向那少女,同时向年长的女子拱手一礼问道:“敢问二位可是甄逸甄老先生的长女甄姜与么女甄宓?”
此言一出,糜贞楞住,对面的二女也都楞住,因为糜贞还没有向陆仁介绍都是谁,陆仁居然自己就推算了出来。陆仁见三女都楞住了,干笑着耸了耸肩道:“看样子我是猜对了吧?二位也别奇怪,我曾在濮阳屯田一年,而濮阳离中山不远,乱七八糟的事我听说过一些。”
说着陆仁侧过头瞪了一眼糜贞,糜贞则抿嘴偷笑中扭过头避过了陆仁的目光。
陆仁轻哼了一声,这才正回头接着道:“总之我就是这么个德性,走到哪里都会打听一些这方面的事,所以对你们甄氏五女略有耳闻,再以年齿计之不难推算出来。”
甄姜对陆仁这种带着几分自嘲的解说有种很莫明其妙的感觉,事实上在汉末时代有几个人会如陆仁这么个现代人一般说话总是带着几分自嘲的戏谑?沉吟了片刻,甄姜向陆仁恭身一礼道:“妾身确是甄姜,见过陆令君。”
“小女子甄宓,见过陆令君。”
真的是洛神甄宓!
陆仁此刻正在暗暗感叹,心说难怪曹丕一看见甄宓就想抢过来当老婆,因为这样的女孩子真的是太罕见了。而在陆仁的映像里,至少是在这个时代所遇见过的女子里之中,也只有貂婵有着能与之相比的“杀伤力”。就算是蔡琰,如果单以相貌而论都没有这么强的视觉冲击力。
由于甄宓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强,陆仁还是忍不住想多看甄宓几眼再说,可是一撇眼却发觉婉儿低着头跪坐在身旁一声都不吭,眼神中也流露出了几分失落。陆仁见状心中突的一跳,赶紧轻甩了几下头甩开杂念,认认真真的向甄姜道:“二位小姐为什么会到许都来?”
陆仁方才的动作虽然细微,但仍然全数落入了甄姜的眼中,而甄姜暗暗的在心中对陆仁也有了几分赞许之意,当下便微笑道:“陆令君这话到问得有些多余了。想我甄氏商队五百余众来许行商贩货,怎能无人领头引众?”
“哈啊!?”陆仁吓了一跳:“甄氏此番商队的主事之人竟然是甄大小姐?”
甄姜道:“妾身早已嫁为人妇,不敢再以小姐自居,请陆令君改口唤我甄夫人便是。至于我甄氏商队为何由我主事……想来也是妾身命苦,婚嫁未及三年吾夫便因病而故,亡夫族人又容不得我,故妾身只得回返甄氏。后长弟甄豫病故,俨、尧二弟又尚且年幼,兼之吾父已故十余载,家中无打理家业的主事之人,故此由我暂代当主,助家母打理族中诸事。此番赴许行商,当中的隐晦之意陆令君心中有知,而对我甄氏而言事关重大,所以家母令我亲领商队来许主事。”
“哦,原来如此……”
糜贞在一旁接上了话道:“先生,先前在府衙里我不好开口,所以回头你得去向荀令君与刘先生打个招呼。我有你们的暗中首肯,换身男装可以直入府衙与你们面谈诸事,但甄姐姐她不行,所以要细谈贩铁之事得请你们换个地方谈。本来我是想定在青果酒肆的,但考虑到那里来来往往的好事之人太多也只能作罢。正好荀公不是说有宅院要卖吗?商谈贩铁一事的地点我想就改在荀公要卖掉的宅院中,这样也方便掩人耳目。”
陆仁点头道:“先前在府衙里你不方便开口直说,所以就让我先来见见甄夫人打个招呼的是吧?还是妹子细心。这个没什么问题,明天我去和文若说一下就行了。”
糜贞又道:“还有一件事要拜托先生的,就是甄家姐妹要在先生府上暂住数月,得住到明年春后黄河解冻,商队财货尽皆完备时才回中山。”
“哈啊!?”陆仁一听这话就傻了眼。
糜贞白了陆仁一眼解释道:“三万斤的镔铁不是个小数目,按我们预定的方式又不能直接送进官仓,得在市面上游走上一圈才行,这本来就要花去些时间的。再说马上就要进入隆冬之季,大雪一下就道路不通,你说让甄姐姐那五百多人的商队怎么回中山?若非如此,甄姐姐又怎么会急着在许都这里购置田庄好安置那五百人众?不过你放心,甄姐姐此行贩卖土产杂货的钱粮所得就已经足够这些人众的平日开支,不会吃你一升半斗的。真要吃的话,就你那点俸禄还不够大家几天吃的。”
“……”陆仁无语,厅中数女则各自抿嘴偷笑。
再看陆仁甩了甩头,算是把刚才的尴尬甩来了之后才道:“我到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她们住到我府上来是不是有些不太方便?本来市井传闻就把我传得不怎么样,你都已经是深受其害了,现在你突然一下又塞两个大小姐住进来,这万一被好事之人看见再有意的瞎传上几句可怎么办?我是男的我无所谓,可你们女孩子家就不行了,人的口水能淹死人的!”
糜贞早有预谋的竖起了手指:“没办法啊,甄氏在许昌这边又没有什么旧识故人的,所以这个我们早就商量过了,让甄姐姐和小宓暂时屈就一下,平时尽量的不出门,若要出门一不上妆二不画眉,假扮作我身边的侍女也就行了。当然,她们是暂居在我的别院里。”
陆仁心说不化妆?不化妆的话甄姜还好说,打扮得土气一点会像个管家婆的样子,可是甄宓这种美色天成,身上又有着独特气韵的女孩子,再怎么掩饰只怕也掩饰不过去吧?可是甄氏姐妹如果无处安身,那卖铁一事又从何说起?想了很久,头也抓了很久,陆仁只能无奈的轻叹道:“好吧,该怎么做你们自己看着办,我只提醒你们一句……”
说着又望了甄宓数眼便马上收回目光道:“如无必要,甄宓小姐尽量不要出门。以她的气韵风姿,再怎么扮丑只怕也很难瞒得过旁人,要是被人看见她的话,只怕我的府门都会被打听消息或是想求亲之人给踏破。我可警告你们,今日的许都乃权贵交集之地,贪好美色之徒也非常的多。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不见得能护得住你们。”
陆仁不方便说出来他所指的其实就是曹氏父子,幸好曹操这会儿还在外面打仗,也就是第二次去打张绣了,这会儿还没从宛城回来。
糜贞笑道:“放心吧先生,我自然会安排妥当的。不过论起风流好色,整个许都城中又有谁比得上先生你啊?还有那个常常来蹭酒喝的郭奉孝也好不到哪去。”
“……”陆仁在极度无语中摆出了一副恶狼的架势吓唬起了糜贞:“你再说信不信今天晚上我就来个夜半狼嚎!?”
糜贞恶狠狠的瞪了陆仁一眼,抓起空茶杯就向陆仁砸了过去,咚的一声正砸在陆仁的额头上,痛得陆仁捂住了额头不再说话。再看糜贞扭头向甄家姐妹道:“你们别理他,他就是这个德性,常常说着说着就没个正经的了,不过人品到是不坏,还是以可放心的。好了,你们一路劳顿,都早点休息吧。”
陆仁也有点不敢在这里多作停留,随即轻轻的拍了拍仍在那里低头不语的婉儿肩头,柔声道:“婉儿,我们该回自己的院舍里去了。”
婉儿抬起头应了一声,随陆仁一起施礼离开。而当陆仁与婉儿离开之后,糜贞却躲到了院墙风窗那里,望着走在廊中的陆仁与婉儿出神……
第二百零四回 惊闻之事
眼见着糜贞如此,甄氏姐妹也好奇的凑到窗边,顺着糜贞所望的方向望了过去。而这一望,就看见正陆仁逗哄着婉儿,而且不一会婉儿就被陆仁逗弄得莞尔轻笑。
看了一下再一扭头,甄姜发觉糜贞似乎有些失落之意,便忍不住向糜贞问道:“糜家妹子,你这是?”
糜贞幽幽的叹了口气,轻轻摇头道:“没什么……哦,先生他虽然有时候人是不怎么正经,但确实是一个可以放心相处的人。我是与他相处得久了、熟了,所以有时候会开些这样的玩笑,你们也千万别放在心上,而且他对你们是不会那么无礼的。”
顿了顿,糜贞的脸上重新又挂起了微笑:“对了,我依他的秘方酿制出来的果酒如今可谓是许都一绝,我的青果酒肆靠这个已经赚了不少钱,你们来了许都又住进了这里,若是没有尝上一尝那就枉虚此行。你们先去我的厢房里坐一坐,我去让厨房准备些酒食,回头一边吃一边商量后面的事该怎么做。”
说完之后糜贞就快步离开,这时甄宓见四下无人,便轻声向甄姜问道:“大姐,糜家姐姐她这是?”
甄姜是过来人,早就看出了糜贞在看到陆仁对婉儿如何时所流露出来的羡慕与失落,当下就摇摇头道:“糜家妹子她这是……哎,不说了,反正不是我们可以过问的,我们也别去多这个事。”
别看甄宓今年才十四、五岁,但古时的女子心态早熟,所以她其实也多多少少的明白了一些。不过见甄姜说出了这样的话,甄宓知道此中轻重,因此就没再多问,转而问道:“大姐你看这个陆令君为人如何?”
甄姜若有所思的道:“很难说得清的一个人,要我说,他简直没一个当官的样,说得难听点根本就和一个市井之徒都无甚分别……不过他给我的感觉到是真的能让人放下心来。小妹你可能没有注意到,他一开始望见你时是有些失态,但是目光中并没有什么淫邪之念,这是很难得的事。
“还有,他望见婉儿的失落之情后,就几乎再没有望过你一眼。是问你我之前见到的那些人,甚至包括你两位兄长在内,又有几个人能够似他这般?真可惜啊……”
甄宓秀眉微皱:“可惜什么?”
甄姜又摇了摇头:“可惜了糜家妹子……哎,我是说糜家妹子今年已是双十年纪,却因为祸乱之故到现在都还没有嫁出阁去。”
再看了眼甄宓,甄姜想了想还是扯开了话题:“现在那些豪族世家在暗中对付我们甄氏,此番贩铁来许是为了挽回我甄氏已初现的倾颓之势,但若事有不周泄露出去,我们甄氏就必然会有灭顶之灾,小妹你该明白吧?”
甄宓点点头。
甄姜接着道:“其实暂时住进陆令君的府中,我还有另一层的意思在里面。你看糜家妹子她投奔到陆令君这里,数月之间就能另起一份家业,这与陆令君有着莫大的关系。可难得的是陆令君没有对她起过什么非份之念,她与陆令君之间是清清白白的。所以我想你我也应当多与陆令君接触一下,好歹拉拉几分关系。如果说有一天我甄氏事发宗族难保,多少也算有个可以投奔之人。这话你要记下。”
甄宓的两条秀眉紧紧皱起,却只能轻轻的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陆仁的宅院中响起了陆诚的喊声:“老大,老大!我们三个回来啦!贞姐姐呢?你请丁夫人缝制的来春新衣我帮你带回来了!”
陆诚还不知道糜贞这里来了客人,又因为平时和糜贞混得熟,大大咧咧的就这么冲进来成了一种习惯,所以是风风火火的迈着大步跑进了糜贞这边的院中。而如此一来,陆诚就不可避免的与仍在廊中的甄氏姐妹碰上了面。这一碰上面,陆诚先是愣了愣,随后就下意识的打晾起了糜氏姐妹。而在看清楚甄姜的样貌之后,陆诚的身躯就是猛的一震,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打颤:“甄姜?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甄姜这时也是一楞,亦回望向了陆诚:“小哥你认识我?等等,小哥你好眼熟啊……哎?”
复又细看了陆诚几眼,甄姜的声音也打起了颤:“这、这……没错了!虽然过了好些年,相貌有所改变,但轮廓仍在……你、你是诚弟!”
陆诚面色一冷,努力的保持平静语气道:“我是叫阿诚,但不是这位小姐你口中的诚弟,你可能是认错人了。这是糜姐姐的衣服,请转交于她。”
说完陆诚把衣物递给了甄姜,自己转回身快步离去。甄姜依旧站在那里发傻,许久之后才向甄宓道:“小妹,他是诚弟,是诚弟啊!可他为什么……”
甄宓亦望定了陆诚的背影,摇头轻声道:“想不到寻遍中山无果,却会在这里遇见他。姐姐,是我们对不起他,他自然会心中有恨……”
甄姜急道:“我去找他!”
甄宓急忙一把拉住了甄姜:“大姐!这里是陆令君的宅坻,我们不可造次!而且诚弟他能这样随意的出入,显然与陆令君、糜家姐姐的关系非同一般。我们还是问清楚之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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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阿诚呢?他不是和你们一起回来了的吗”
晚饭时间,陆仁与婉儿来到饭厅时只见到了陆信与陆兰,却没有看见陆诚,一时好奇便开口发了问。
陆信摇头表示不知道,陆兰则回应道:“大哥他给糜姐姐送去了新衣服之后就急急忙忙的跑出去了,说是想起来抚幼义舍中还有什么事情没完成,怕丁夫人责罚,所以得赶回去……我看他肯定是罚抄的书没抄完!”
“……”陆仁心说罚抄书这种处罚也真是自古就有了,当下便笑了笑道:“先不管他,我是饿得够呛,也饿不着那小子。”
一顿家常便饭稀里哗啦的吃完,陆仁去了书房捣鼓资料。转眼间到了初更时分,陆仁感觉有些累了就来到院中休息一下透透气。正仰头闭目的哼着小调,忽然有女子的声音轻声唤道:“陆令君,可否容妾身打扰一下?妾身有点事想向陆令君垂询。”
陆仁睁眼望去,见是甄姜小心的站在院门那里,脸上也带着几分迫切的神色,一时间陆仁的眉头便扬起来多高,心说你该不会是想牺牲美色来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真要是那样,以甄姜仅稍逊于糜贞的美色且熟女风韵十足的身姿,陆仁到是非常之不介意……谁让陆仁因为某些不得已的因素,每个月只能在婉儿的那几天和婉儿那个呢?
想归想,陆仁还不至于好色到那种程度,当下便请甄姜到书房小坐。正想唤人来上茶,同时为了避嫌想把婉儿叫来作陪,甄姜却急忙唤住。这一下可真的令陆仁有些想入非非了。
不过事情可不会像陆仁所想的那样发展,甄姜在坐席中低着头沉默了许久才问道:“陆令君府上是不是有个叫陆诚的少年?今年十四岁?”
陆仁点头道:“你是说阿诚啊。阿诚、阿信、小兰他们三个是我两年前在鄄城试屯的时候收留的孤儿。哦,阿诚今年的确是十四岁,而且当时在诚、信、兰三个孩子当中,也只有阿诚能肯定的说出自己的生辰。”
“那……他有没有说过他的身世?”
陆仁摇了摇头,继而好奇的反问道:“甄夫人怎么会突然问阿诚的事?而且你还知道阿诚的年纪……难道你们认识?”
甄姜又是一阵沉默,良久之后才抬起头直视陆仁道:“阿诚他……是妾身同父异母的弟弟。”
陆仁一听这话险些没一头栽到地上去:“你说什么?阿诚他、他是你的弟弟?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甄姜犹豫了好一阵才道:“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不过既然如此机缘巧合,或许是上天安排着得让陆令君知晓此事……实不相瞒,十五年前家父因病去官,在别院养病的时候背着家母纳了一房小妾李氏,阿诚便是那李氏所生……”
陆仁哑然中一摆手道:“行了不用说了,大概的来由我猜得出来。听说令堂性严,肯定容不下李氏与阿诚,所以在令尊辞世之后就想尽办法把阿诚他赶出了你们甄家吧?”
甄姜轻轻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样。初时家母挂着几分颜面,还会令人送些粟帛给他们母子,但数年前听说李氏心怀怨言便一怒之下再不往送粟帛。他们母子孤儿寡母的在中山无有生计,就迁居去了别处谋生。为这件事妾身与小妹曾劝说过家母多次,毕竟阿诚也是家父骨血。后来家母意解,便有差人四下寻访,只打听到李氏数年前在延津一带病故,阿诚他却不知下落……”
陆仁回想起了当初收留陆诚时的一些情况,恍然道:“难怪阿诚虽然是个流浪的孤儿,但却知礼识字的,而且还从来不肯提起自己的身世……收留他之初,我还以为他只是个破败家族的遗孤,因避祸才不愿提及身世。现在看来他应该是对令堂记恨在心吧?哎,难怪这小子晚饭也不吃就跑回抚幼义舍里去了,闹了半天是不想和你们姐妹见面啊!”
(呃……怎么写成伦理剧了?不过甄氏与老陆后面的关系就是这么伦出来的。汗颜之!无耻求票、求收藏、求推荐!!)
第二百零五回 相似之处
“难怪这小子晚饭也不吃就跑回抚幼义舍里去了,闹了半天是不想和你们姐妹见面啊!”
甄姜一听陆仁的话就愣住了:“阿诚他不在府中?”
陆仁点点头,把抚幼义舍的事和丁夫人很喜欢仨小屁孩的事大概的说了一下,最后补充道:“真要算起来阿诚相依为命的母亲可以说是你们甄氏逼死的,以阿诚的心性当然会对你们记恨在心。别说是他,若换作是我,诂计也会一样的不愿见你们。”
甄姜默默点头,沉默了一阵才道:“可是阿诚毕竟是我们甄氏的血脉……陆令君,是否能劳烦你劝说一下阿诚?好歹也让他和我相见一下,复还甄姓。”
陆仁一听这话立马就头痛得要命。其实早在收留之初,陆仁就已经查觉到陆诚这小子绝不是一般的流浪儿,而且陆诚的性格有点倔,心中认准了的事往往是很难劝说得的了,一时间气苦的心道:“这他吗的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老是会掺合进别人的家庭纠纷里去?曹昂死后我要想办法调解曹操和丁夫人之间的关系,现在到好,又要我去调解陆诚这个私生子与甄氏的关系,靠!”
一念至此,陆仁没头没脑的向天空竖起了中指表示不满。甄姜见陆仁面露难色,迟疑中问道:“陆令君,此事很难吗?若令君能劝回阿诚,我甄氏对令君定有重礼相谢!”
陆仁哑然心道:“怎么又来了个重礼相谢?糜贞那里还说日后会有重礼相谢的,不过现在影子都看不到一个,我到是挺想把她‘日后’再说的……哎等等,陆诚只是个私生子,史料中记载又说甄宓的老妈是个性情严得要命的人,怎么会对一个私生子却这么上心?难道说……”
悄悄的激活芯片查阅了一下资料,关于甄氏一族的记载是“长男豫,早终”,然后“后(指甄宓)年十四,丧中兄俨”,而甄宓今年十四,也就是说甄宓的二哥甄俨今年刚死,甄氏直系血脉的男丁只剩下了甄尧一个。看完这些,使得陆仁隐隐约约的明白了什么,试探着问道:“你的三个弟弟,应该只剩下了甄尧吧?而你这么急着想把阿诚找回去,是不是……”
甄姜长叹了一声道:“陆令君果然是个聪明人,马上就能推算出其中的微妙之处……不错,尧弟眼下虽得孝廉之荐,但与二位兄长一样自幼就体弱多病,很难说什么时候就会……唉,他只怕难承我甄氏家业。若是尧弟有个什么意外,我甄氏直系便无男子承继。若非如此,家母又岂会差人寻遍中山去寻阿诚回家?”
陆仁抓了抓头,为难的道:“我试试看吧。不过我不敢保证什么,阿诚胸怀恨意,加上又流浪了这几年的,心性极为倔强。记得我那时初见他的时候,他宁可自己不吃东西,被人打得遍体鳞伤,也要保着食物去救阿信与小兰;而且最初的时候他是想自己去应募屯田,看得出来是不肯屈身为奴,现在会跟着我,那是因为我是把他当兄弟看待的,你也知道他是随了我的陆姓。有这么一份心性的人,不是那么容易就劝得动的。”
甄姜马上就向陆仁大礼参拜道:“阿诚他视令君为兄,令君你的话,阿诚会听的。妾身斗胆,恳请陆令君能劝得阿诚他能回心转意,与妾身同返中山!若能如此,令君对我甄氏但有所求,甄氏定然尽力相助。”
陆仁心说你们会尽力相助?那我想让你们姐妹陪我睡几晚,你们肯不肯?不过这种无耻下流卑鄙的想法也只是想想而已,说是绝对不能说出口来的,所以陆仁只是向甄姜很勉强的点了点头,再示意甄姜回去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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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已至,而许昌城中某个街市的墙角,陆诚正环抱着双膝,默不作声的蜷坐在那里,脸颊边上则挂着淡淡的泪痕。
“你这小子可真能躲!也幸亏你小子跟我久了,认识你的人不少,不然我和你婉儿想打听你去了哪里都会打听不到。”
陆诚愕然抬头,见陆仁领着婉儿正在往自己这里走过来。稍稍的愣了一下之后,陆诚赶紧举袖拭去了颊边的泪痕,很勉强的向陆仁与婉儿挤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老大、婉儿姐,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我、我就是想玩一会儿再回去。”
陆仁轻哼了一声道:“行了,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当初你不肯定说出你的身世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在躲避仇家,所以不肯有所泄露,却怎么也想不到你会是甄氏子弟。”
陆诚马上就变了脸,怒道:“我、我不是甄氏子弟!”
陆仁耸耸肩:“你这不是在说气话了吗?”
陆诚再怒:“大哥,你是我最敬重的人,我不想顶撞你,可是我和母亲所遭遇到的事你不会明白的!”
陆仁从婉儿的手中接过了食盒,随后就在陆诚的跟前坐下,一边打开食盒把里面的食物放到了陆诚的面前,一边看似漫不经心的道:“我不明白?说这话信不信我揍你?你小子好像忘了你家老大我是什么身世吧?”
陆诚刚想再怒吼两句,可是话未出口却想起了什么,因此也就及时的把话收回了肚子里,随即用很复杂的目光望向了陆仁。
陆仁自顾自的取出葫芦灌了两口,再略显苦涩的一笑:“真忘了?那我告诉你,我本是江东吴之四姓中的陆氏子弟,可是幼时就父母双亡,宗族中人又不肯接济我,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流落街头,靠乞食为生。你心里面恨甄氏一族是不是?我还不是一样的恨陆氏?相比之下你小子还算是好的,至少你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而且还享受过母爱,可我呢?我他吗的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陆诚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陆仁接着道:“你说我不明白你?我现在告诉你,我可能是最明白你的人!仔细想想,你我之间的身世真的是太相似了,还有你婉儿姐又何尝不是如此?所以你小子说话给我小心点!”
说完陆仁就是一拳头砸在了陆诚的脑门子上,砸得陆诚低下了头去,连声都不敢吭一下。
陆仁接着道:“当初有些事我是想不明白,但因为太忙,也就懒得去想。可是今天一知道你的身世,我马上就想明白了。当初我说收留你的时候,你小子不肯是因为你不想屈身为奴;后来我带着你们一起去忙屯田的事,你小子就经常翻阅我的那些农事简椟,是不是想在跟着我学有所成之后也谋个一官半职的?等到自己的功业有成,再跑去甄氏那里扬眉吐气上一番,出一出心中的那口恶气?”
陆诚低下头想了很久,最后是默默的向陆仁点了点头。
陆仁心说我就猜到是这样。这个事就好像是在现代社会里玩网络游戏,自己一开始玩的时候等级不高、装备很烂,技术也没练出来,因此就没少被等级高、装备好的玩家虐,心里面当然会压下一口气。一般的玩家这个时候会开骂,但真正有心的玩家却会默默的埋头苦练,等到等级、装备、技术都够了,再去找仇家一雪前耻。
当下陆仁就笑了笑,把食盒中的食物端起来递到了陆诚的面前。陆诚刚想摇头,陆仁就沉下了脸道:“这可是你婉儿姐在知道你的事情之后亲手做的。你小子不买我的帐没关系,可要是敢不买你婉儿姐的帐,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自己去想!”
陆诚哑然中抬眼望向侍立在陆仁身后的婉儿,婉儿则是向陆诚点了点头,柔声道:“快吃吧,吃完了才有力气说话办事,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菜。”
陆诚默然的接过了陆仁递过来的碗筷,开始生硬的把饭菜往嘴里塞。说起来,陆诚还真敢和陆仁翻脸,可唯独对婉儿却没那个胆子,原因是婉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陆诚的母亲李氏很相像。这里的相像指的是身份,李氏只是小妾,而婉儿的身份只是个侍女,一直跟在陆仁的身边却没有得到什么名份。所以在陆诚的潜意识之中,是把婉儿视作了母亲的影子,当然可没有把陆仁当成是甄家老头的影子。
看着陆诚开始一口一口的吃饭,陆仁的心里也开始盘算起了接下来的说辞。说实话这会儿的陆仁也真是有些哭笑不得,除了莫名其妙的摊上这么一档子事之外,对自己当初编排出来的身世,想想都觉得有些搞笑。
你想啊,陆仁的身世本来就是假的,而且为了搪塞掉一些自己根本就没办法说清楚的话,还特意的来了个父母早亡、宗族不援、孤身流浪的安排,却怎么也没想到自今时今日,那样的一些编排居然可以拿来镇住陆诚用,而且还把个陆诚忽悠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以至于陆仁现在都有些犯迷糊,就是自己编排的那些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过陆仁说自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这还真是句实话。而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陆仁连带着所流露/出来的情绪也都是真的……
第二百零六回 交于后辈
眼见着陆诚把饭吃完,陆仁便问起了陆诚的身世。而此时的陆诚也就不再隐瞒,把自己的身世说了一遍。
其实陆诚的身世相对来说比较简单,就是陆诚与其母李氏被甄宓的母亲赶出去且切断了经济来源之后,就不得不迁去别处以求另寻生路。但当时是什么样的时代?陆诚与其母碰上的又正好是袁绍与公孙瓒正在青州一带交兵不断的时候,在这样的战乱之下,一对没有人照顾的孤儿寡母是很难生存得下去的。
最后李氏是在逃难的途中将仅有的一点食物硬塞到了陆诚的嘴里,自己却因饥寒而死。那时的陆诚已经懂事,在草草的埋葬了李氏之后就向南逃难,并在逃难的途中结识了陆信与陆兰,再往后这三个小屁孩在相互扶持之下靠着偷鸡摸狗生存了下来,最后就是跟到了陆仁的身边。
“都不容易啊……”听完这些之后陆仁长长的叹了口气,先是把甄姜说出来的事向陆诚说了一遍,随后道:“罢了,现在你家大姐……”
陆诚怒而打断了陆仁的话:“她不是我大姐!我也不是甄氏子弟!大哥你也不用劝了,我是不会跟她回去的。大哥,我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你的话我什么都可以听,但唯独这一条我死也不会答应!”
不等陆仁答话,陆诚便冷冷的道:“当初他们家中有人以继香火,不以我为意,逼走我和母亲的时候那是何等的霸道!?现在都顶不住了,就想起来找我回去?那我算什么?要我回去之后看张氏(甄宓的母亲姓张)的脸色过日子?
“不是还有个甄尧没死吗?那我回去还不是一样会受尽旁人的冷眼?说我陆诚是为了甄氏家业才回还甄氏?士可杀不可辱,我陆诚现在跟在大哥你的身边虽然只是个小书僮,但大哥你是拿我当兄弟看待!而且在这里还有婉儿姐、阿信、小兰,还有抚幼义舍的丁夫人,你们都是真正的关心我、体贴我,可我回了甄氏,我会连一个真心关怀我的人都没有!”
婉儿犹豫道:“阿诚你别这样!毕竟她是你的血亲姐姐啊!”
“我不认!”陆诚扭过头,不敢与婉儿对望,只是向陆仁道:“大哥,我一向最听你的话,可如果你硬要逼我,我宁可离开大哥,再去过浪迹天涯的生活……大哥的恩情我不敢忘,要我赴汤蹈火我都不会皱下眉头,唯独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不然我又怎么对得起把最后一口干粮留给我,自己却因饥寒而故的母亲?”
“……”
陆仁的头就别提有多痛了,心说这种情节简直和以前看过的那些论理肥皂剧没什么分别,而且最要命的是像陆诚这种心里面已经认死了一件事情的人,诂计是怎么劝都没有用的。
想了很久很久,陆仁也可能真的是烦透了,索性一伸手拧住了陆诚的耳朵道:“你小子,到底当不当我是老大?”
陆诚忍着痛,倔强之极的道:“当然当!但这件事我就是不能答应!”
陆仁道:“好,你这小子的事我不勉强你,但我要先告诉你一句,甄氏姐妹要在我那里住上几个月,而且严格的来说,她们都不是我的客人,而是糜贞的客人,再者她们会到许都来,与官府之间都有着一层关系在里面,你自己说我能不能把她们赶出府去?”
陆诚听过之后就是一愣。倔强归倔强,自己有多少斤两,陆诚还是很清楚的。依现在这样的情况,陆仁不可能会因为他陆诚的这点缘故而把甄氏姐妹赶出去。说得难听点,他陆诚在陆仁这里虽然不是家奴,但那是陆仁给你陆诚面子,真论起来你陆诚算老几?你陆诚和甄氏之间有矛盾,可那关陆仁什么事?陆仁又凭什么帮你陆诚做些什么事?
看看陆诚不说话,陆仁便接着道:“既然你也明白我不能把甄氏姐妹赶出去,那你再想想看,甄家的人如果不知道你在我这里到也罢了,可现在既然已经知道,那三天两头的跑来找我,希望我把你送回去,你说我该怎么对付?别的我不说,我只知道真要是那样的话我会很烦,烦透了心!你们之间的事关我屁事啊?我又为什么要夹在你们中间?而且我平时常常是忙成了什么样你小子是知道的,又哪有心思去管你们的这档子破事!”
陆诚犹豫了,想了很久之后才道:“要、要不,我就不在大哥这里……”
陆仁打断了陆诚的话:“说什么屁话?我拿你当弟弟看待,现在事情到了头上却不管你,这说得过去吗?而且真传去出别人会怎么说我?你小子一走了之了,我他吗的帮你背黑锅挨骂啊?你小子就是这样拿我当大哥的?”
陆诚也有些犯毛:“那你说怎么办!听你的意思,说来说去还不是在帮她们,要把我送到甄氏那里去!”
陆仁又是一拳头砸到了陆诚的头上,接着也不等陆诚有什么反应就抢先道:“我可没说要把你送到中山去。听着,我现在我给你出个主意,至少至少也是个缓兵之计,你小子要真是懂事,真的是想跟着我混点名堂出来,就想清楚点!”
陆诚捂着头,带着几分不解的望向了陆仁。
陆仁整理了一下思路,放缓了语气道:“这样啊,我们都彼此退一步。正好我算是在和甄氏做生意,甄氏又是大商家,那不如说大家都打个折扣。”
“折扣!?”
陆诚懵了,陆仁身后的婉儿也有些犯懵。
陆仁道:“你小子不肯回甄氏,这事逼你也没用是不是?那不如这样,你继续留在我的身边当我的小书僮,我也不把你送回中山。不过你今年已经十四岁了,再过个几年就肯定要娶妻生子,到时候你和你婆娘就努力点,多生几个孩子出来,到差不多的时候送个男丁回甄氏承继香火,这样总行了吧?”
陆诚当场傻眼。他才十四岁,虽然有想过男女之间的事,但结婚生子的事却是根本就没怎么想过。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种事在那个年代其实很平常,像诸葛亮最初没有子嗣的时候,就从诸葛谨那里讨了个孩子过来当儿子,也就是诸葛乔。而且到后来诸葛恪被夷族,诸葛亮这里因为有诸葛谨的血脉后人,就又把诸葛乔的后代送了过去,承继诸葛谨的后代香烟。
陆诚这里还没反应过来,陆仁就开骂了:“他奶奶个熊,你们的家事也扯到我头上来,烦不烦啊?我平日里光是公务都快应付不过来了,真说起来哪有时间去管你们这些家事?反正你们都给我各退一步,不然的话这件事我可不管下去了。”
“……”陆诚与婉儿各自无语。
不过二人再各自细细一想吧……陆诚自己还是个孩子,至少在这个时候就谈及他的后辈还真有点不当回事,加上陆仁之前的话,陆诚也觉得陆仁其实是在帮他用缓兵之计;
另一头婉儿没那么多的心思,但是站在当时人们普遍的观念立场来看,也觉得陆仁的提议其实是可行之举。汉代管这一类的事叫做“攀还为后”,也就是直系子弟断绝之后由旁系子弟像侄子、外甥来继承香火,而陆诚是属于直系子弟,他将来的孩子就同样是直系子弟,甄氏母女这边当然会更容易接受一些。
而且这样做还可以避免掉甄家老母与陆诚之间的直接冲突,无形中还可以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说句不太负责任的话,老人家对子女辈或许会因为某些因素难以容忍,但跳到孙子辈的时候总会心软上一些……
既然各自想通自然是大点其头,陆仁也就松了口气,他实在是没什么精力去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看看陆诚也点了头,陆仁就带上了陆诚回去见甄氏姐妹。没办法,这点破事总归是要直接面对,快刀斩乱麻总比钝刀割老肉要好些。
回府之后各自见面,再把陆仁的想法一说,甄家姐妹在仔细的考虑过后也只能点头。这俩姐妹都是聪明人,知道陆仁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仁至义尽,再有点什么要求的话那可就太过份了。而且她们也清楚这种事得慢慢来,太急了只会有反效果。
心烦不已的陆仁有心想把这二位瘟神送走,好让自己静一静,甄姜却在那里央求陆诚能不能唤自己一声姐姐,同时希望陆诚能改回甄姓。
对此陆诚哪里会答应?思索了很久,陆诚斩钉截铁的道:“唤你一声姐姐这不是什么大事,我可以应允。而我的孩子改回甄姓那是大哥的意思,我不能违背,但大哥对我有再生之恩,我这辈子就是老大的宗族子弟,所以我的姓是不会改的!”
甄姜实在是不放心,又把向陆仁投去了求助的目光。陆仁却除了摇头还能干啥?
这时反到是甄宓比较冷静,硬生生的把甄姜拉出了房去,之后是怎么和甄姜说的也不得而知,只知道过了好一会儿之后,甄宓一个人回到了陆仁的面前,向陆仁大礼拜倒,说了许多的客套话之后却又把婉儿给拉到了一边,看那样子是有心想和婉儿多亲近亲近,有些什么样的打算那也真叫天晓得。
对此陆仁只想说甄宓其实真的很聪明,在这种事上让婉儿去慢慢的磨软陆诚的确可能要更好一些。但不管怎么样,现在别再来烦他就行了。话又说回来,洛神宓要是经常呆在婉儿的身边,自己也能跟着多欣赏一下甄大美女,其实也是件不错的事。但也仅仅是欣赏而已,歪心思虽然会冒出来一点,陆仁却不会去做的。很多时候yy一下也就行了,别吃饱了没事给自己惹麻烦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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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回 在家偷闲
一场莫名其妙的牵扯上了陆仁的事庭纠纷算是暂时的压了下去,接下来甄姜和糜贞的这对美女组合是如何操作那三万斤的铁,陆仁实在是懒得去过问。反正有荀彧和刘晔盯着,陆仁又何必去费那个劲?陆仁自己手头上的事就已经不少了,也实在是分不出什么时间精力去理会。
不过甄姜仍然在努力的接近陆诚,还时不时的会向陆诚提及中山那边哪家哪户的女子和陆诚比较般配,看那样子似乎是想让陆诚尽快的成婚生子。陆诚被闹得不胜其烦,最后就干脆躲去了抚幼义舍里。对此甄姜有意的想让陆仁出个面,陆仁却只是笑而摇头,很隐晦的告诉甄姜做人可别太过份,而且太急了只会有反效果。看到陆仁是这样的态度甄姜也没有办法,只得暂且作罢。
相对于甄姜的急燥,甄宓到明显的是要沉稳得多。虽说时不时的就会来向陆仁问候一下,但从来就不会在陆仁的面前提起陆诚的事,却也使得陆仁对甄宓格外的欣赏。不止是欣赏甄宓的美丽动人,更欣赏甄宓这么小小的年纪就可以这样的懂事、识大体。
话又说回来,甄宓从小就品德良好的事在史料中也是加以了肯定的。此外在陆仁看来,甄宓的性格其实相当的文静,含蓄而矜持,给人的感觉是柔和如水,绝不像自己的那个时代的某部游戏作品中那样整个就一女王范,不但衣着性感暴露,性格更是无比的张扬……不过老实说,那个游戏系列里女性角色的设定其实大多都相当的扯淡,甄宓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咳咳,瓶子说的是三国无双系列,特别是355里的甄女王手执长鞭,女王范十足的说。)
当然了,陆仁尽管在脑子里会对甄宓yy不断,但却不敢对甄宓有点什么不当的举动,甚至还多多少少的有些在避开甄宓。这几年的时间混下来,什么女人能碰、什么女人不能碰,陆仁的心里是很清楚的。
可是像甄宓这样的女孩子也未免实在是太撩人了点,尽管现在才十四、五岁,尽管只是彼此之间在问候一下时的看上几眼,可都会令陆仁没来由的升腾起一份冰火/五/重天的感觉,让陆仁实在是有些受不了。无奈之下,陆仁只好选择了“眼不见为净”,尽可能的避开一下甄宓。
甄氏一族现在算是和许昌朝庭有了一定的关系,曹操这里更是要从甄氏一族那里获得相当数量的铜铁物资,套用一句现代社会的话,就是曹操和甄氏之间有了那种近似于战略物资贸易合作伙伴的关系,你陆仁要是现在不知好歹的对甄家的女孩子动手动脚……嘿嘿,死字怎么写?别到时候腥没偷着,反而还便宜了老曹的说。
而回过头来婉儿却跟着倒了点小霉,因为陆仁被撩得太凶了,满身的邪火最后只能是烧在了婉儿的身上,害得婉儿在那几天的清晨险些连榻都下不了……
他话不说,只说那三万斤的镔铁在逐步的流通到该去的地方,甄氏返回中山的商队货物也在一步一步的到位,基本上只等着春暖雪融就返回中山。这些事本来就和陆仁没什么关系,陆仁也就没去管过,而且见一切顺利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完全交给甄姜与糜贞去打理,自己则依旧在忙着自己的相关政务。
其实现在已是冬季,秋收早已结束,各地的粮草亦都已经入库多时,换言之现在已经是农闲时节,按理说陆仁不必像之前那么忙的。但陆仁却不敢有所怠慢,而是在这时考量起了各地的水利工程。
陆仁很清楚,在去年秋冬之季,他抵达许昌时所进行的水利工程,其实很多都是属于应急性质的工程而已,真正有长远作用的水利工程可不是在几个月的时间里赶一赶工就可以了的。现在今年的耕种结束,去年弄出来的水利工程就有很多需要进行相关的完善,至少也是要进行修补。
别的不说,陆仁可还记得在今年年初的时候,就曾经发生过水利官吏一时偷懒,结果却险些毁掉了数百亩良田的事,因此陆仁现在对这方面的事格外的上心,发出去的令文也相当的严。
不过此时许昌的屯田在经历了一年的运作之后,已经有了大体的雏型,因此现在陆仁到也不必像去年那样在秋收之后都还得去各屯巡视,只要各屯把相关的图样送到陆仁这里来,由陆仁检视批阅之后再发还回去也就可以了。所以现在的陆仁比较起往年真的是轻松了许多,甚至没什么要紧事的话,连令署府衙都不用去。
反正相关的民政治安有丞、尉顶着,陆仁只是主理好屯田方面的事而已,这是当初和曹操都说好了的事,荀彧对此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话又说回来,谁都知道陆仁的书房是一座农耕水利的资料库,陆仁要处理屯田农耕水利方面的事就随时都要查阅相关的资料,在署衙里忙着忙着的就得跑回府坻搬资料,的确是有些不太方便。
其实这也是陆仁在有意而为,毕竟在署衙的办公室里干坐着真的是很没意思。而且陆仁这么做的目的也是在尽可能的减少与官僚人士们的接触,说得简单点就是在学习贾诩的“阖门自守,退无私交”。还有个三年左右就能带着婉儿穿回去了,不惹出是非,平平安安的磨完这三年多点的时间才是最重要的。
话说这天的天气不怎么样,在下着些绵绵阴雨,陆仁就让人去署衙那里打了个招呼,推说自己“偶染风寒小疾”就没去署衙。署衙里的人其实都知道陆仁的那点底,到也没人会说陆仁什么,真要有什么事直接找到陆仁府上去也就是了。至于陆仁自己则是躲在了书房里就着火炉,舒舒服服的检阅着手上的那些政务资料。
他在这里正忙着,书房的门被推开,却是婉儿领着甄宓来到了书房之中。茶点什么的放下又各自施礼问候了之后,甄宓向陆仁开口问道:“令君见谅,宓此来有点私事想问一问令君。”
陆仁心说你该不会是也想来问一问陆诚那头的事吧?不过别人这会儿都坐到了自己的面前,总得让别人把话说出来,就示意甄宓但说无妨。
甄宓迟疑道:“宓与大姐带来的铁大多已经售尽,其他的许多杂货也都已经贩售一空,我甄氏商旅因此所得财物颇多。依当初与令君之议,我甄氏要在许都购置房宅田产。只是自古以来这土地便购之不易,令君又不愿背法而私下用权,那这田宅土地真的能购置下来吗?”
陆仁心说你原来是在担心这个啊?当下就摇了摇头向甄宓笑道:“这个事你放心就是了。其实中原各地在数经大乱之后,已然是地广人稀。单是在这许都的周边,依朝庭政令收归国有的无主之田就多得吓人。其中虽然已有不少在由招募来的屯民耕种,但无人耕作的田亩仍然是相当多的。所以一直以来,曹……朝庭也希望能有他处的富户宗族迁居到许都这里来购置下这些田亩,一则可以地不荒芜,二则也可以充实户籍,进而多收税赋以充国库。”
甄宓“哦”了一声,表示放心的点了点头。
陆仁接着道:“这个事我是不便插手进去的,不过你们只要依律而行,不去玩什么花招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甄宓又点了点头,随即环视起了陆仁的书房。片刻之后,甄宓带着几分犹豫的向陆仁问及可以可以借几卷书回去看。
陆仁笑了:“甄小姐,我这里全是些有关于水利农耕方面的记载,经史典籍基本上是没有的。如果你是想借阅那些书卷……”接着摇头。
史书上说甄宓从小就“不好戏弄”,“喜书,视字辄识,数用诸兄笔砚”,可见甄宓是个喜欢读书和摆弄文墨的女子。自从暂住到陆仁的府坻中起,见到陆仁的书房中有那么多的书卷,一直都心痒得很。现在好不容易向陆仁开了这样的口却被陆仁拒绝,甄宓当然会有些失望。
其实陆仁也并不算是在拒绝甄宓,只不过他这里的确都是些自己抄写出来的有关水利农耕方面的东西,专业性质太强了点,给甄宓这种文艺女青年看未免有点文科生去读理科书的味道。不过这时一旁的婉儿却想起了什么,扭头向陆仁道:“主上这里其实有些经史书卷,不妨就借给甄小姐读阅吧。”
陆仁怔住:“有吗?”
婉儿点点头,起身离座后就在陆仁的书架那里寻找了起来。过不多时婉儿找出了数卷已经盖上了些灰尘的简椟,拭去了尘迹之后就交到了陆仁的手里。陆仁展开一看就愣住了,他展开的这一卷居然是班固的的《汉书》,再一看字迹陆仁就明白了过来,这些不是农耕水利的简椟,是蔡琰当初在自己这里的时候默写出来的。那个时候蔡琰在自己这里基本上是处于一个无所事事的状态,闲得无聊的时候把自己记得的一些东西默写出来,也算是在没事找事做吧。
没来由的笑了笑,陆仁就让婉儿把这一类的简椟都找出来借给甄宓看,甄宓只看了两眼就对简椟上那娟秀工整的字大为惊讶,接着自然就从陆仁和婉儿的口中了解到了蔡琰曾经在陆仁这里住过一段时间的事。而在言谈之中,不难看出甄宓对蔡琰的才华很有着几分向往之意。
第二百零八回 两族购地
“久闻蔡昭姬虽为女子,但学识琴艺俱得其父蔡中郎之真传,为世人所赞喻,只可惜宓虽暂寄于令君府中,却与蔡昭姬无缘相见。”
陆仁心说你还想见蔡琰?曹昂没死之前,陆仁有事没事的常会去曹操府上坐坐,可这样都没什么机会和蔡琰见见面的,你甄宓还是别想了吧。
再看甄宓又扫了手中的竹椟一眼,迟疑道:“宓知《汉书》共有一百篇,八十余万字。令君这里的这点简椟显然不全……”
陆仁哑然应道:“那时候昭姬在我这里只是无事时随意的写点,再说八十万字的典籍,天下间又有几人能够记得住?罢了罢了,你如果是想看书的话,我去帮你借来就是了。反正甄小姐你平时也不便出门,就这么呆在宅院里是挺无聊的,那抄阅一下书籍也不错。”
甄宓顿时就来了精神,喜道:“令君真能如此?”
陆仁点点头。别的东西可能是不太好借,但如果是想借书的话还真是想借多少就有多少。也不用找别人,荀彧那里就有得是。此外陆仁还知道一件事,就是荀彧的一个堂兄弟不久前接受了献帝刘协的委托,负责将班固的《汉书》修订重写,也就是说荀彧那里肯定有全套的《汉书》。
班固的《汉书》是记传体,在事件记录上其实有着太多的重复。而献帝刘协让荀彧的堂兄弟修订重写的就是后来的《汉记》,用的则是编年体,同时将《汉书》的八十万字缩减到了十八万字左右。当然现在这件事才刚刚开了个头,陆仁也是在进皇宫陪献帝刘协打球的时候无意中才知道的,甚至还陪着献帝刘协听过几次《汉书》的课,所以陆仁想借这些书绝对能借得到。
而陆仁说会帮甄宓借书来看来抄,也是不想甄宓没啥事做就去许昌城里乱逛。这样的女孩子走出门去……哼哼,没准转一圈下来,甄宓的身后就会冒出来一群的尾行者,那回过头来还不是给陆仁这里添麻烦?
不提甄宓道谢之后欣喜的离去,只说在甄宓离去之后,陆仁长舒了口气,目光也就飘向了仍坐在身旁的婉儿。
婉儿此刻正望着甄宓离去的方向出神,口中亦在呐呐自语道:“甄家小姐真的好美,就算是蔡姐姐都不见得能比得上她,兰丫头比她都差了许多……”
陆仁哑然,心说婉儿跟着自己也这么久了,却还是头一次会冒出来这种德性。笑了笑之后,陆仁把桌案上的东西一扔,双手按住了婉儿的肩头,脑门子也抵到了婉儿的额头上:“她是很漂亮,不过却不及我家婉儿与我亲近。”
婉儿涩涩的一笑,任由陆仁在她的身上瞎胡闹。不过陆仁也没做什么过份的事,仅仅是身子随意的一歪,把后脑勺枕在了婉儿的双膝之间:“唉,累啊!公事累,呆在家里和她们打交道也累得慌。偶尔的回想一下,还是我们当初在鄄城试屯的时候最自在。记得那时秋收一过,我们呆在家里就没啥事了,想干点什么好玩的事都行,可惜那样的舒服日子都没能过上几天。”
婉儿回应道:“是啊,那时秋收过后没多久,主上就被调任濮阳。记得婉儿那时都舍不得离开屯中的小院。那时的宅院虽然不大,但温馨恬静。现在主上的府坻较之当初不知大了多少倍,可是却远不及……”
说到这里婉儿停住了嘴,因为这种话要是说出来,未免有些要消磨掉陆仁的上进之心的意思。可陆仁却没在意什么,毕竟这家伙本来就有些不求上进。当下二人就都没有再说话,陆仁就这么枕在婉儿的大腿上,享受一下此刻的安宁与恬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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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又是数日过去。
这天的天气不错,陆仁本来是不想出门的,甚至连被窝都不想离开,但最后还是被糜贞近乎于生拉硬拽的从被窝里拉了出来。不为别的,糜贞和甄姜看中了一大块的地头,而且荀彧那里也表示只要按规矩的交钱上户就没什么问题,所以糜贞就想拉陆仁过去帮忙看看周边环境和这块地头的发展潜力。毕竟陆仁的开发能力在现在的许昌一带可是公认的,要是陆仁看过之后觉得没什么问题,之后又在糜、甄两家进行开发的时候给点主意、照顾一下,那糜、甄两家绝对会获益良多。
陆仁也实在是架不住糜贞的软磨硬泡,最后不得不出门登车,跟着糜贞和甄姜去她们看中的地头去看看。等真一到了地头陆仁就乐了,因为她们选中的地方是许昌城南几十里处一个已经荒废了的小村庄,而这个已经荒废了的小村庄陆仁早先就曾经考查过,觉得是一个各方面条件都还不错的地区。
本来陆仁早先是想在这里弄起一处营屯的,后来因为屯民不够,这个离许昌城稍远一些的地头就排在了后面,还没有安排人过来,想不到现在却已经列入了曹操集团“收归国有”后准备卖出的土地序列里面。
看了一圈之后,陆仁就向糜贞和甄姜表示这片地区挺不错的,而且陆仁还在芯片中找到了当初所做的初步规划,当下就向二女大致的诉说了一下。二女见陆仁如此自然就再无疑虑,准备次日就去许昌府衙交钱买地和上报户籍。
而说着说着,糜贞就用手肘顶了一下陆仁道:“先生,要不我们各自分出些田产给你吧。说实话这次我们能赚来这么多,先生给我们出的主意功不可没。依我们商家的作派,得利之后要均摊分成,那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分些给你。”
“干嘛?想行贿啊?”陆仁连连摇头:“我不要,再说我也用不着。等你们这两族族人都在这里安顿下来之后,不用在我那里吃我那点可怜的俸禄就行了。再等到来年的秋收过后,你们把你们陈酿的酒、收上来的土产送些给我尝尝也就行了。”
甄姜迟疑道:“可是令君……”
陆仁把脸一沉:“到此为止,再说我可翻脸了。”
二女对望了一眼,不敢再说什么。说实话陆仁不是不想要,而是不敢要。可能有人会说陆仁当初不是因为过几年就能穿回去,这些东西又带不走的,所以一直都没有在这个时代置办产业的心吗?怎么现在却又变成了想要却不敢要?
其实这和曹昂的死有关。本来按陆仁的打算是先保住曹昂的命,然后把小陆兰送嫁给曹昂。再接下来陆诚和陆信有这么一层裙带关系在里面,想弄个一官半职的不会有多大的问题。要是曹昂在接曹操的位之后和曹丕一样称帝,那小陆兰没准还能弄个皇后当当。如果小陆兰成了皇后,那按照当时的惯例,皇后的兄弟是要被封候、领食邑的。
但是曹昂死去之后,陆仁的这个打算就落了空,也就不得不考虑一下在他走后诚信兰这仨小屁孩的出路问题。如果诚、信这俩货要是谋不到官职,那总得给他们留点安身立命的东西。最主要的是陆诚今年才十四,陆信只有十二,兰丫头才十一,而陆仁三年后离开,这仨货也才不过十七、十五、十四岁。按古人二十而冠的习惯,陆诚和陆信都还没有到可以出仕的年纪。
但话又说回来,现在糜贞和甄姜主动送上来的东西,陆仁却又是不能收的。这玩意儿要是出点什么差错,天晓得会惹出什么样的麻烦。所以还是回过头来另想别的办法才比较好。
不过再一转念,陆仁却也有了个主意,随即向甄姜道:“要不这样吧,你留点田宅给阿诚,再怎么说他也是你们甄氏子弟。再说他心里的那口气可不是那么容易消的,万一哪天我有点什么事,他不能再跟在我的身边,有个几亩地给他谋生立命总好过他无处可去。回过头来也可以说这点地是我留给他的,他就不会拒绝了。”
甄姜一听就赶紧点头称是,糜贞则在一旁探了个头出来道:“既然是这样,那我留点地给阿信吧。阿信这小子人也挺不错的,等将来再大了几岁,我在我们糜氏中挑个女子送嫁给他,他也好歹可以成家立业。”
陆仁耸了耸肩,表示这种事随她们的便,反正别挂到自己的头上就行。再说糜贞和甄姜这么做多多少少的也算是了却了陆仁的一桩心事,尽管有那么点的以权谋私的味道,但原则上只要不有违律法,应该也没啥问题才对。至于小丫头陆兰……这丫头再大几岁还怕没人要?
接下来又带着糜贞和甄姜在这里转了几圈,陆仁在把周边的环境用心的记下来,准备迟些时候发送给雪莉,让雪莉那里帮着好好的分析一下,给出一个尽可能好的建设方案。是人都有私心,而这块地方又是准备留给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的,当然是得好好的搞一搞。荀氏那边已经帮着搞了个样板村出来,这里怎么说也不能比荀氏样板村差多少才行。
而且陆仁还冒出来了一个打算,就是自己想搞点什么出来的时候,有这么一个村落在这里,相关的人手、物资就好调动得多了……
第二百零九回 又来故人
糜贞与甄姜的地买下来之后,接下来当然是要带着两族的人丁过去盖房整地。而这两批人一离开,陆仁的府坻一下子又清静了下来。
陆仁也没闲着,在书房中帮糜贞与甄姜细心的规划着小村。虽说还没到和雪莉联络的日子,但陆仁已经处理过大量这方面的事,相关的经验总归是有一些的,最起码稍稍的完善一下当初的初步规划是没什么问题。
正参阅着图样资料忙着事,忽然门人来报说有人在府外求见陆仁,而且来人说自己是陆仁的故人。一听说是“故人”,陆仁差点没把手里的笔甩出去,因为陆仁自糜贞的那场事件之后,对“故人”这个词实在是有点感冒。
再者话又说回来,陆仁在这个时代可真没有什么故人可言。就算是有,基本上在这一时期都是些有头有脸有家业的人物,真要到陆仁这里来都会直接报上名头,哪会像现在这位这样只说是故人却不报上名号?
这时门人将一块名刺(汉时的名片)递了过来,可陆仁一看是名刺就有点想让门人把这位“故人”轰走。因为在当时,这样递上名刺的人大多是来托关系求官的,而陆仁本身并没有什么故人可言,身份上却又是许都令这样的要职,是有着一定的举荐权的,所以已经没少碰上这样的事情,只不过还没谁会自称说是陆仁的故人的。
不过陆仁轰人的话到底还是没说出口,因为在当时的情况之下,随意的轰走前来求见的人会显得自己很傲慢。若是再有所传扬,那以后和人打交道就会有些不方便。所以陆仁还是皱着眉把名刺接了过来,脑子里也准备设想一下等会儿如果委婉拒绝对方的事。
但就是这一下,陆仁看到了名刺上的名字,人当时就是一愣:
“华旉,字元化……这名字怎么这么熟啊?哎等等!”
陆仁急忙激活芯片参阅史料,参阅的目标也只有一个人。很快的,陆仁就惊讶的道:“真的是他!可他的名刺上怎么会用旉这个名?喵了个咪的,还真他妹的是我的故人!喂你,赶快把华先生请到厅中奉茶,我更衣之后就过去。”
那华旉是谁?其实就是华佗。当时的人常常会有几个名或是字,华旉就是华佗的另一个名。而准确的来说,“旉”应该算是华佗的士子官名,“佗”则是华佗游走行医时用的俗名。
这么说吧,华佗的这种情况到有点像蒋光头。一般人们称呼蒋光头都会叫他的常名“介石”,但是蒋光头正式的官方姓名却是“中正”,甚至当时还有一款制式步枪都用蒋光头的官名来命名为“中正式”。
反观华佗,后世的人们一般都只会知道他游走行医时用的俗名“佗”,对华佗士子身份的名“旉”就很少会有人知道,因此陆仁刚才才会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另一方面,后世的人也只记住了华佗是医生,却忽略了华佗也是士人,“士农工商”中的士人。不过这也没办法,实在是因为华佗的医术比他的士人才学高出了不知多少倍,使得华佗的“不务正业”也真是到了那种绝对奇芭的地步。
而华佗说他是陆仁的故人还真不是瞎话。当初陆仁逃出濮阳,落水后漂流到陈留被蔡琰看见再让人救下来,就是华佗医治与照顾了陆仁一段时间。因此算起来华佗不但是陆仁的故人,还得算是陆仁的救命恩人。
却说陆仁稀哩哗啦的收拾了一番之后赶到客厅时,华佗正在厅中慢悠悠的喝着茶。因为时隔好几年,陆仁对华佗的映像已经有点模糊,所以是在细看了好一阵之后才向华佗致礼道:“元化先生,一别经年,你还是那么神彩弈弈。”
陆仁对华佗有些记忆模糊,华佗对陆仁又何尝不是记之不清?要知道陆仁的样貌其实是很普通的,正常情况下扔到人堆里会一点都不起眼,实在是没有什么比较特别的,能让人记忆深刻的地方。所以同样的,华佗也是在细细的打晾了陆仁许久之后,才在记忆中找到了当初的那个在陈留化名养伤的陆仁,随即向陆仁回礼道:“真的是你!想不到几年过去,今日的你已经是京师令守。在下投刺之时,都还在担心是不是与你同名之人。真要是那样,在下可就要闹出笑话了。”
陆仁心说不对啊,这几年陆仁一直是在兖州这里屯田种地,大名头不敢说,一般般的名声还是有些的,那华佗怎么会说怕是搞错了人?
再着这样的疑虑发了问,华佗一解释陆仁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几年华佗到江东去了,像华佗为周泰治伤就是在这一时期的事。而那个时候的消息本来就流通不畅,庐江、寿春一带还蹲了个跟曹操干仗的袁术,河南一带的消息流传到江东就要更晚上一些,像华佗是在几个月才前得到了汉献帝迁都许昌的消息,之后就决定来许昌。至于会得知陆仁现在是许都令,那还是在过了长江之后的事了。因为隔了挺长的时间,华佗也不敢确定是不是当初他救治过的陆仁。
就这样彼此的客套了一番之后,华佗也就道明了来意。其实很简单,华佗是想和陆仁拉拉关系,从而得到陆仁的举荐,对此陆仁到并不觉得意外。史料上说华佗“然本作士人,以医见业,意常自悔”,也就是说华佗年轻的时候可能是有些清高,但年纪大了些之后就有些后悔自己当了医生,想重新进入仕途。
在现代社会里医生是个不错的职业,但在那个时代社会地位是“士农工商”,走仕途的士子是最高级的平民,而且还有机会当官,社会地位就能更高一些。而“医”是排在“工”这一级,属第三等,社会地位是有些偏低的。华佗会想重归仕途,其实也是无可厚非。再说在陆仁看来,重归仕途求官问职和华佗的医德也并不冲突……说句难听点的话,在现代社会里许许多多有钱的人,到后来还不是想弄点什么事出来以提升自身的社会地位?由商入官的人又哪里会少了?
如果是别人来找陆仁求个推荐,陆仁只怕理都不会理。但华佗来找陆仁帮忙,这个忙陆仁到是会帮一下,而且陆仁当初在华佗那里养伤的时候就知道华佗其实通晓经学,而通晓经学可是那个时代士子为官的一个重要条件,真要推荐上去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至于华佗被推荐之后会是什么样子,那个并不在陆仁的能力范围之内。
其实陆仁心里很清楚,就算华佗不来找自己,以华佗的名头要弄到个举荐诂计也不会是什么难事。既然如此,自己还不如来个顺水推舟,多少也算是还个人情给华佗。当然了,华佗可能还是会被曹操给盯上,然后希望华佗成为曹操的私人医生,再接下来华佗就仍然会因为不愿当医生而被曹操给杀掉。
但这种事本身就不是陆仁能够有点什么的,而且诂计到那个时候陆仁早都穿回去了,想管也管不了的说。可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陆仁的举荐也许能让华佗成为朝庭的官,而非曹操的官,那也许就能够有点什么变化也说不定。这里还要说明一下,朝庭的官和曹操的幕僚可是两回事,至少在现时点是两回事。就算是曹操自己,在官职上其实都是有朝官与外将的两重性的,再往后的诸葛亮也是属于这种情况。
所以这会儿陆仁对华佗是满口答应,同时还邀请华佗就在自己这里先住上一段时间再说。而按陆仁现在的想法,并不是把华佗直接推荐给曹操,那样的话未免有点直接坑了华佗的感觉。所以陆仁是打算按正规的程序,把华佗举荐到毛玠那里去。毛玠现在是司空府东曹掾,帮曹操主理着选拔人才的事,而毛玠的为人正直清廉,华佗要是过不了毛玠那一关也怪不得陆仁。
正事说完,二人也就闲聊了起来。聊着聊着,华佗就问起了蔡琰的事,毕竟当初陆仁与华佗就是在蔡琰那里认识的,而华佗到了许昌这里,多多少少的也听说到了一些陆仁与蔡琰之间的事。
面对华佗的提问,陆仁只能摇头,把自己那个时候救回蔡琰,之后又把蔡琰送到曹操那里去的事说了一下。华佗听过之后叹而摇头道:“蔡小姐命苦啊!不过陆令君,你与蔡家本有旧谊,才干学识又与蔡小姐甚相匹配,为何不向蔡小姐求亲,反而要将蔡小姐交托于曹公照料?”
陆仁立马哑然,心说我这是第几次听到这样的话了?而且要命的是,这种话居然还是从婉儿的嘴里说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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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建安三年正月中,刚过完元宵。
建安二年九月,曹操发兵攻打袁术,把袁术打得逃往淮南,曹操则是在寿春那里呆了一小段的时间。后来南阳、章陵一带发生叛乱,重新归投到张绣的旗下,曹洪打了几仗没占到便宜,曹操只好于十一月再征张绣。就这样打啊打的,直到建安三年的正月,曹操才回到了许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