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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水瓶座·杰     我本三国一路人txt下载     我本三国一路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回 天下父母心

    (昨天有事外出,回来的时候脑子已经糊涂,来不及更新了,见谅!今天是四更补上,无耻求票求支持!)

    “小兰,过来……”

    听到陆仁的召唤,陆兰慢步来到了近前。陆兰和曹昂也很熟,虽说这时的年纪还小,对这里面的事不是很清楚,但流浪儿的出身却还是让她多多少少的会明白那么一点,对曹昂的态度也就会有那么些的不一样。而突然听到曹昂的死迅,陆兰也是懵的。

    此刻望了望曹昂的墓碑,陆兰咬着嘴唇没有说话。陆仁本想让陆兰也去上柱香,却见陆兰摘下了颈间的玉环,小心的捧在手中奉到了丁夫人的面前道:“夫人,这是子修公子当日送我的玉环,现在奉还给夫人权作子修公子的随身遗物吧。”

    这玉环本是丁夫人在曹昂行冠礼的时候亲手交给曹昂的及冠礼,现在突然发现在陆兰的手中,丁夫人马上就意识到了什么,继而便惊望向陆仁,陆仁则是向丁夫人默默的点头。

    双手颤抖着接过陆兰手中的玉环,丁夫人也细细的打晾了陆兰一阵。看过之后丁夫人复又凄然一笑,缓缓起身之后把陆仁请到了一边,低声道:“令君费心了……其实妾身也很喜欢兰丫头,只叹昂儿无福……如今昂儿身故,请令君另作打算吧,可别耽误了兰丫头。”

    陆仁的心中很乱,说不出什么话来。

    丁夫人又望了那边的小陆兰数眼,轻叹中摇了摇头道:“近闻许都城中有一大户人家有女新亡,年齿亦与昂儿相仿,妾身令人去说这桩阴亲乞使合葬,那大户亦已欣然应允,所以昂儿于地下并不孤单……”

    陆仁轻轻点头,再度望向曹昂的墓碑时他心中忽然涌上了几分自责之心。因为在陆仁看来,他这个“洞犀天机”的人本来是能够使曹昂免于一死的,但却因为他自以为是的做法使曹昂仍旧如历史进程一般死在了宛城。

    如果事不关己的话陆仁可能会无所谓,但现在的曹昂是陆仁要好的朋友之一,明明能救回自己的朋友却没能救到,陆仁的心里又怎么可能会好受?更何况曹昂是陆仁本来想托付回穿闪人之后身边这些人的人……到底想救曹昂是为了朋友的安危还是为了自己的私心,陆仁现在也真的说不清楚,心情在混乱之中只有这几分自责了。

    沉默了一阵,陆仁还是向丁夫人说了句他自己都不知所谓的话:“夫人,是陆仁有错,说起来是我害死了子修……”

    丁夫人略感惊呀的望向陆仁,片刻之后才想明白了什么似的道:“令君何出此言?昂儿之死又与令君何干?昂儿临行之前曾对妾身提起过,令君想昂儿留在许都与你一同治政理民,或许当时令君一意坚持的话昂儿是能免于一死。只是人各有志,昂儿一心想在沙场上建功立业,既然昂儿心意已决,又岂是令君你所能劝阻得了的?”

    “可是……”

    丁夫人轻轻的摆了摆手,眉宇间却忽然涌上了几分怒意:“真正害死昂儿的不是你,而是他的父亲……”

    陆仁心中突的一跳,清楚丁夫人这会儿已经知道曹操的宛城之败过失在何处,连带着对曹操已经起了恨意。只是对陆仁这个明明能挽救局势的人来说,自己几近于袖手旁观的做法又哪里没有过错?人说不知者不罪,陆仁的情况只怕就是“知而负其罪”了,可是这些话陆仁真的无法说出口来。

    又是一阵沉默,陆仁忽然想为曹昂这个自己其实存有私心且利用了许久的好朋友做点什么,好让自己的心里能好过一些。想来想去,陆仁回到马车上取来了长笛,站到了曹昂的墓前对着墓碑心道:“子修,我这个做朋友的对不起你啊,骗了你那么久,也利用了你那么久……不过我真的是无可奈何,因为我不这样做可能早就死于非命了,你若泉下有知应该会原谅我吧?最后最后,就让我吹奏一曲给你送行吧……”

    引笛于唇,陆仁吹奏起了那曲《御剑江湖·加长》。当高昂却带着几分悲伤的乐声响起,陆仁却忽然好像明白过来自己是错在了什么地方……或者应该说错真的不在他。

    现在的曹昂之死,和当初徐州的李老、小平之死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一样是陆仁事先有发出过警告与提醒,但最后的结果却依旧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异。这使陆仁明白过来,历史应有的走向,并不是他这个始终带着玩世不恭、只求自保之心的小角色在短短几年中就能影响到的。

    现在的陆仁充其量也不过是一粒小石子,最多就只能在历史潮流中激起一个小小的浪花而已。如果他真的想去改变历史的潮流与大势进程,除非他成为像曹操这样有着极大影响力的大人物,否则没有个十几二十年的时间去保证“蝴蝶效应”的渐渐扩大就只是一纸空谈。但问题是现在的陆仁会有那种雄心壮志与甘愿留在汉末那么长时间的心吗?

    悲伤的曲乐中,陆仁的心中亦泛起了几分对历史进程无法真正影响到什么的无奈,而这一份心态带入了曲乐,愈发使原本就很悲伤的《御仙江湖》更加的悲伤凄凉。而当他吹到气息将竭之时,婉儿的笛声紧紧的弦接了上来,笛声也同样的充满了悲伤韵味……

    两支长笛,一支因为心中有愧而为好友而奏,另一支则为关怀自己的兄长而鸣,悲伤的笛声在曹昂墓的上空轻轻的飘荡着。听着这悲伤的乐声,丁夫人、婉儿、诚、信、兰、侍女……甚至连陆仁自己的眼中都划落下了泪珠。

    此刻在离曹昂墓稍远的小丛林之中,还有一个人远望着曹昂的墓碑,倾听着陆仁与婉儿的笛声,眼角也划落了泪珠。许久之后,陆仁与婉儿终于曲终,向丁夫人施礼话别,登上马车回转许昌城,这个人却一闪身隐入树后避过了陆仁的车驾,而陆仁在马车上举袖拭去泪痕的举动也完全落入了这个人的眼中。

    等到陆仁的车驾远去,这个人望了望仍在墓碑前落泪的丁夫人,本想上前的脚步却还是停了下来。缓缓的回过身,这个人向身后的另一人轻声道:“奉孝,当初你为何要将义浩数荐于孤?”

    郭嘉沉吟了片刻才道:“嘉初始于他时,觉得他虽非可为主公画谋定计之人,但胸中偶有远见高识,可为一参议之才。到是他精于农桑理民之干着实出乎于嘉意料之外。”

    曹操叹道:“是啊,他除了是个能吏之外,也是个偶有预见的参议之才。可惜,孤未能把你的话记在心上,也就未能把他劝孤小心的谏言记在心上……悔矣、恨矣!若孤能听义浩之言,又岂能有此大失?”

    “主公……”

    曹操摆了摆手,望向曹昂的衣冠冢轻声道:“丁夫人在此,孤不便上前祭奠昂儿,还是改日再来吧……”

    回想起方才陆仁与婉儿合奏的悲伤曲乐,还有陆仁在马车上擦拭眼角的画面,曹操再次叹道:“孤失却爱子,义浩又何尝不是因孤而失却好友?奉孝,你代孤邀义浩今晚来府,孤想与义浩对饮长谈。”

    ————————————————————

    夜幕初临,在曹府后院,陆仁正带着几分忐忑不安的心情向在凉亭中举杯望天的曹操施礼:“明公入公时分唤我来此,不知是有何吩咐?”

    曹操见陆仁到来便吩咐侍从尽数退下,又向陆仁招了招手道:“难道说非要有什么军国政议孤才会请你来此吗?义浩不必拘束,过来这边坐吧。”

    “……”

    陆仁小心的去鞋入亭,却发觉亭中只有一张台几,能给陆仁坐的就只有曹操座席对面的另一张坐席而已。而此刻曹操是半躺半坐的背靠在亭柱上,望见陆仁有些不知所措的举动便翻了一下身,探手取过了酒勺给预留给陆仁的酒盏舀满了一杯酒道:“义浩,我唤你来此并非为军国政议,今夜我也不以孤而自居……我只是想请你来陪我喝几杯酒,以一个失去了爱子的父亲、一个痛失好友之人的长辈的身份请你来喝几杯解忧水酒而已。话等会儿再说,先满饮此杯!”

    说完曹操也没理会陆仁,自顾自的仰头将盏中酒一饮而尽,陆仁见状也只能陪饮。当酒尽入喉,陆仁放下酒盏视线恢复平视时,猛然发觉曹操的脸颊上挂着两行反射着莹莹火光的晶莹泪痕。就在这一刻,陆仁忽然觉得眼前的曹操,与他映象中的那个乱世奸雄相差甚远。

    曹操又伸手舀酒,脸上带着几分失意的愁容轻叹道:“义浩,我现在很后悔……犹记得大军临发之时,你专程赶来劝诫于我,让我小心处事,可我却没有把你的话放在心上。现在典韦死了,昂儿也死了……

    又是一杯酒舀入杯中:“你知道吗?有些话我在人前说不出口,甚至在与我最为亲近,可称之为‘明为主臣,实为知交’的奉孝的面前都说不出口,可是在你这个昂儿生时的好友的面前或许能说出来……我在人前说‘吾折长子、爱侄,俱无深痛,独号泣典韦也’,其实对典韦我爱而敬之,对昂儿……是问普天之下,有几个父亲会不疼爱自己的孩子!?我在人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对昂儿的愧疚之意又有几人能明!?”

第一百八十一回 英雄亦凡人

    “我在人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对昂儿的愧疚之意又有几人能明!?”

    曹操的这句话一说出来,陆仁当时就愣住了,他根本就摸不清曹操为什么会在他的面前说出这番话来。实际上别看陆仁已经在曹操的手下混了三年,可是像现在这样与曹操面对面的单独喝酒谈话却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而在陆仁的映象当中,曹操不论何时何地都是一个功利心极强的人物,但此时此刻望见曹操那张挂满泪痕的愁容,陆仁忽然觉得自己其实错得很离谱。就像曹操方才自己说的那样,此刻的曹操只是一个痛失了爱子的父亲,一个需要借酒浇愁,向旁人倾诉胸中的苦痛以作发泄的人。

    “英雄亦凡人,有着自己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吗?”这就是陆仁现在的想法。只是陆仁仍然想不通,曹操的这番话是不可能向谁说出来的,却又为什么会对他说出口?

    曹操看出了陆仁神色间的迷茫与不解,轻叹了口气之后复又帮陆仁妥满了一杯酒道:“义浩不必多疑,我向你说出这番话,是因为你是昂儿的知交好友。而且你与其他的幕僚不同,其他的幕僚包括奉孝在内,虽投我却无不心存建功立业之心,我不能怫众忠念之意,唯独你是个根本就没有什么功利之心的人,我不用担心太多,所以我的这些心里话只能向你诉说。”

    “曹公……”面对着曹操这样一番似是而非的解释,陆仁里底可有点犯毛。要知道陆仁现在就基本等于是“窥探”了曹操的忌讳与**,那在日后的言行之中稍有不慎,恐怕就会引来杀身之祸。可现在的情况,却明显的是曹操把陆仁当成了一个可以说说心里话的人,但也正因为如此,陆仁的人身安全只怕更多了几分危险。

    陆仁在这里说不出话,曹操却再次举头望天,端着酒杯沉吟道:“义浩,你认为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陆仁沉默了许久才低声回应道:“曹公……是当世之英雄。”

    曹操凄怆一笑:“英雄……我亦自认为是当世之英雄。想我自黄巾之乱时起兵至今,前后不过十余载,到现在我已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试问当世能有几人能如我?可是在人前威风八面的背后,我心中的悲伤、苦痛与孤独又有几个人知道?”

    “……”陆仁心说老曹你这是在对着我大发“英雄叹”还是把我当成了心理医生啊?可是现在又不能不说点什么,光闷着头喝酒也不太像啊!想了一会儿,陆仁只好说一句模凌两可的话出来:“或许英雄永远都是孤单的吧?而曹公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你就得全心全意的走下去,因为英雄之路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如果想回头,就不知会有多少人想致你于死地。”

    曹操的眼中忽有一道精光闪过,盯紧的陆仁沉声道:“英雄之路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如果想回头只能是死路一条?义浩,你这两句话说得真是贴切啊。不错,今日的我已经位极人臣,各方诸候对我心中嫉恨,想取而代之者极多,我若不思进取则必为其所趁。”

    忽然间曹操的神情又黯淡了下来:“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很累……而且心中也很怕。这一次我失去了昂儿与典韦,那下一次又会是谁?每当一想起我在这条英雄之路上可能会失去谁、绝别于谁,甚至我自己也会死在这条路上,我心中总是会生起一阵阵的寒意、惧意……义浩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到底是对还是错?”

    陆仁心说老曹你怎么又把话题给转回来了?感觉又不能直接说什么对与错,于是皱起眉头苦思了一阵才犹豫着道:“是对是错我也说不清。不过正所谓成王败寇,话虽然难听却是个不争的事实。

    “对我而言,我追求的是‘生尽欢,死无憾’,这话放到曹公的身上其实也是一样的,只不过这个‘欢’字所指之意并不相同而已。我想要的是身边有佳人相伴逍遥世间,明公想要的则是整个江山伏首听令。

    “其实成王败寇也好,谁对谁错也罢,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人又如何能与天争?人只要在自己选定的道路上倾尽了全力,不论事成与否便就是‘生尽欢’,天不与成亦当一笑了之,因为至少我们尽了力……”说到这里陆仁停下了嘴,因为陆仁在搁心自问,自己之前所做的事又是不是真的尽了力?

    “唉,动嘴皮子容易,动真功夫就难了……”

    曹操细望了陆仁一阵,忽然仰头把盏中酒一饮而尽,凄然长笑道:“说得好,说得好!人只要能生尽欢、死无憾便足矣!纵有阻碍与杂念,亦当一笑了之……昂儿没有选错你这个朋友,可惜啊……”

    陆仁一时间也是心有感触的接上了话:“曹公,你在这条路上,很多事必须得舍得、必须得去忍受。”

    “吾岂不知?”曹操轻轻摇头:“可我也是个有七情六欲的人!总不能应为我选了一条不能回头的路,就连一点唏嘘感叹都不容许我去做吧?罢了,和你谈了这一番,我忽然发觉义浩你与奉孝一样是我的好知己,因为有些话你敢对我说、能对我说……来,喝酒!既为解忧,不醉不归!”

    这会儿陆仁还能说什么?他也实在想不出说了什么能令曹操感到宽慰的话,而且再要他说只怕也说不出什么来了,那还真不如多喝酒少说话。

    酒过数巡,陆仁在感觉自己还有一点点清醒的时候,在陆仁来之前就已经喝了不少酒的曹操已经醉得差不多了。忽然曹操一把攀住陆仁的手腕,舌头打了结一般的道:“义、义浩,昂、昂儿之故,丁、丁夫人……她、她在人前和我吵了那么久,我、我脸上挂不住,斥骂了她几句,她就与我闹翻了,这、这会儿就在收拾行装要回返其家……

    “你、你和文若、奉孝他们不同,他们都是治世之才却难理家事,你却是个鬼点子极多的人物,而且你和婉儿因、因昂儿之故,可能是现在丁夫人唯一会亲近一下的人……你、你有没有办法帮我把丁夫人留下?若能事成,我、我必有大礼相谢……”

    嘭的一身,却是曹操完全醉倒在了地上。陆仁的神智还有一点点的清明,急忙唤来侍从把曹操扶回房去,自己在其他几个侍从的搀扶下回到家中。

    次日天未放亮,陆仁便醒了酒,独自一人坐到了院中吹风静思。当回忆起曹操最后的嘱托,陆仁苦笑着摇头心道:“这他妈算什么事儿?怎么总感觉我莫明其妙的介入到曹操的家庭纠纷里面去了?清官都难断家务事呢,何况我还不是清官?算了,那是曹操喝多了说出来的胡话,不理也罢……”

    想是这么想,可是一回想起昨天去祭奠曹昂时的情形,陆仁又忍不住伸手在脑后乱抓一气:“再怎么说曹昂对我一直都很不错,我却没能帮曹昂真正的做过点什么……现在丁夫人和老曹闹翻了,这应该不是曹昂愿意看到的事吧?那我在这件事上做点什么也是应该的了……可问题是按丁夫人那又臭又硬的脾气,我又能做点什么啊!?”

    人在苦恼中便在陆府庭院中乱转起了圈,将近平明之时陆仁忽然发现了正在后院那里扎马步练功的陆诚与陆信,还有一旁抱着藤条、守着炉香的小陆兰。忽然之间陆仁脑中灵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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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明时分的许昌城中,一乘车驾徐徐行进在前往城门的官道上,丁夫人就在这车驾当中凝望着手中的玉环出神。忽然随着赶车人的一声吆喝,车驾嘎然而至。丁夫人稍稍抬起些头,带着几分愠意向赶车人问道:“何故停车?”

    “回禀夫人,是有人拦住了车驾……”

    丁夫人的心情本来就不太好,现在一听说有人拦住她的车驾当场就火冒三丈,喝骂道:“不管是谁拦住车驾,纵马过去便是!”

    “可、可是……”

    “即便是大将军亲来又能如何?最多不过是我忤逆尊颜,然后便命丧于此而已!不必多言,扬鞭启程!”

    这几句喝骂可真把个赶车人给喝得头皮发麻,可是望着对面拦阻车驾的人,赶车人又哪里敢真的就这么过去?丁夫人你是人在气头上有求死之意,可人家赶车人还想好好的混下去。

    赶车人正犹豫间使车驾未动,丁夫人在车中可就气恼不过了,愤而起身撩开车帘刚想对拦阻车驾的人破口开骂,可是一望清对面的人是谁后丁夫人却在愕然中骂不出口了:“陆令君,婉儿?怎么是你们在这里拦我?”

    陆仁此刻就平伸着双臂拦在了道路中央,婉儿则是跟在了陆仁的身后。而当丁夫人露面之后,陆仁就走上前去拉住了拉车马匹的缰口,顺便还向车夫使了个眼色,丁夫人这里却也没什么话说出来。

    如果是别的人阻拦,丁夫人可能真的会什么都不理会就驱车直冲,但偏偏在看见陆仁和婉儿的时候,丁夫人可就狠不下心来了。因为不管是陆仁还是婉儿,对现在的丁夫人来说都有着一层很微妙的关系……

第一百八十二回 设计相留

    丁夫人的车驾被拦停了下来,陆仁也上前拉住了马缰,丁夫人再想催车前行就没那么容易了。而在彼此无言了许久之后丁夫人才回过神来,双眉稍稍皱起向陆仁道:“令君何故拦我?是了,昨夜大将军独请令君饮酒,今日天色方明令君便已在这里拦我,想必是受了大将军之令吧?只是我意已决,请令君放我离去。”

    婉儿这时也跟到了陆仁的身后,听见丁夫人说出了这样的话,婉儿双膝一弯便向丁夫人跪倒在地,却把丁夫人给弄得为之一愣,忙不迭的唤道:“婉儿你这是干什么?起来,快起来,这可是在大街上!”

    婉儿向丁夫人轻轻的摇了摇头,目光就飘向了陆仁。陆仁带着歉意的向婉儿微笑了一下,随即向丁夫人道:“夫人,要怪就怪我吧,是我让婉儿这样做的,眼下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夫人停下车马听陆仁说几句话。

    “不瞒夫人,昨夜曹公的确是让陆仁设法劝夫人不要归离异还家……其实夫人意欲何往乃是夫人家事,大将军纵有所托,我陆仁依旧不宜过问。今日如此只是想在夫人离去之前,请夫人随我去某个地方看一看,看过之后陆仁绝不再阻拦半分。”

    丁夫人的面色语气变得有些冷:“随你去某个地方看一看?是大牢还是刑场?我数忤大将军之意,而你又是许都令,他授意你将我拿下问罪也在情理之中。既然是要拿我也不必如此客气,唤军士上前,我引身就缚便是!”

    书上对丁夫人的记载虽然很少,但仍旧能从字里行间看出丁夫人是个脾气倔得要命的人物,却也因此给了陆仁足够的心理准备。此刻听见了丁夫人的硬话,陆仁便摇头笑了笑道:“夫人何出此言?大将军若要拿你,又岂会容你登车离府,然后到这大街上再让我这个非亲眷之人来捕缚夫人?夫人,我现在不是什么许都令,而只是子修的好友,意欲请好友高堂随我去某处一观而已。夫人如若多疑,我马上命人撤开鹿角放夫人离去便是。”

    丁夫人刚想说话,跪在地上的婉儿也终于开了口:“娘亲,主上他对娘亲绝无阻拦之意,就请娘亲随主上前去一观吧。女儿在此拜请了。”说完婉儿便对丁夫人大礼参拜。

    丁夫人可以说是个软硬不吃的人物,但因为曹昂的缘故,偏偏还就对陆仁与婉儿这两个与她关系很微妙的人恨不下心来。眼见着婉儿拜伏在这里,丁夫人重重的叹了口气走下马车,上前扶起了婉儿道:“罢了,看在女儿的份上,我去看一看又有何妨?请令君头前引路吧。”

    陆仁的心中暗暗的松了口气,心说计划第一步看来是顺利的完成了。于是就让婉儿陪在丁夫人的身边,自己引导着丁夫人的车驾去往某个地方。

    那是什么地方呢?

    “抚幼义舍……令君,我居于深舍并不怎么出来,对你在许都城中兴建的这所义舍多有耳闻,却一直没能来看过,而今日你带我来这里却是何意?”

    抚幼义舍的大门前,丁夫人在婉儿的搀扶下抬头望匾,若有所思的说出了这番话。

    陆仁道:“请夫人先随我入内一观吧。”

    把丁夫人引入宅院,躲在了次门的门影之后向内静观。而这时因为未到开堂授课的时间,义舍中的一百多个孩子都在挑水扫地、擦窗拭几。

    因为抚幼义舍才兴办没有多久,陆仁与荀彧预计的布匹衣着还没有调拨到位,所以绝大部份孩子的身上还是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只不过清洗得颇为洁净而已;此外这些孩子虽然得到了陆仁的俸禄给食,不用再忍饥挨饿,但因营养不良而导致的面黄饥瘦却不是短时间之内就能补回来的。总之一句话,这样的一帮孩子聚在这里,这场面只要不是冷血无情的人,看到之后鼻子都会发酸的,而丁夫人也当然不能例外。

    有几个年岁稍长比较懂事的孩子看见了陆仁与婉儿,赶紧跑过来向陆仁施礼问候。陆仁示意他们不要惊动到其他的孩子,又命这几个孩子向丁夫人施礼这才打发他们忙自己的事去。等这几个孩子离开,陆仁扭头望向丁夫人时,见丁夫人稍稍的低下了些头,一只手也捂在了自己的嘴唇上,显然是在极力的克制着想失声掉泪的举动。

    见丁夫人如此,陆仁再次松下了口气心道:“看来这一步我应该是走对了。说起来曹昂并不是丁夫人的亲生儿子,丁夫人却会因为曹昂之死而与曹操翻脸翻到底,由此可见她心底的母性天性可能比谁都强。现在看见这些可怜的孤幼她都想掉眼泪或许就是一个证明……这一步走对了,那下一步应该也会很顺利吧?呃,接下来我该怎么开口?”

    陆仁正在搜肠刮肚的苦思着措辞,这边的丁夫人却走到了墙窗那里悄悄的观望起了院中正在忙碌着的孩子们。望了一阵,丁夫人的双手带着几分颤抖不由自主的稍稍举起,空悬在那里似乎是想干点什么。

    事有凑巧,陆仁因为是连夜安排事情,诚、信、兰这仨小屁孩就被陆仁派到抚幼义舍这里来弄了点事情,这会儿见陆仁来了就过来和陆仁打招呼,结果却被丁夫人看见了。丁夫人和这仨小屁孩也挺熟的,现在一看到他们,丁夫人就颤抖着向他们召手道:“来,快过来……”

    仨小屁孩当场楞住,而陆仁在这一瞬间也明白了些什么,也没等仨小屁孩反应过来就伸出手去在这仨小屁孩的背后一推,推到了丁夫人的怀中。再看丁夫人双臂一探就把这仨小屁孩紧紧的揽住,双颊更是在他们的额间来回的厮磨,眼角也有泪珠悄然划落:“孩子,可怜的孩子,我的孩子……”

    陆仁见状哑然心道:“我的天!这这这……是不是这丁夫人因为生理缺陷生不了孩子,所以就特别的喜欢孩子?回想起来曹昂对丁夫人的那份依恋之情,如果不是彼此间极为依赖也不会那样的吧?这丁夫人闹的……我怎么感觉都快赶上宋庆龄了?”

    别说是宋庆龄,就算是母狼在某些时候,都会用自己的乳汁去哺育并非是自己产下的幼狼,甚至是婴儿。传说中出现的一些狼孩,其实就是这么弄出来的。而女人在母性暴发的时候,恐怕也没谁能挡得住。

    丁夫人知抱着仨小屁孩厮磨了许久,硬生生的把仨小屁孩都磨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直到书堂开课的钟声响起,院中的孩子们都进到读书堂里去读书时,丁夫人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他们。

    缓步走回到门前望向已空无一人的院中,丁夫人是带着几分失神的状态向陆仁道:“令君,这抚幼义舍的事我略有耳闻,听说这里的孩子全部都是许都周边各屯依你所下政令,收拢至此的失亲孤幼?我还听说这义舍虽是荀氏捐出来的,但所有孩子们的衣食用度都是你的俸禄所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仁抓了抓头皮,叹道:“可能因为我当初也是个浪迹四方、靠乞食为生的孤儿之故吧。前一阵子带老郭来这里的时候他也问过这个问题,后来说我是‘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丁夫人轻轻点头,眼中忽然流露出了十二分的关爱,伸手轻抚起了身边陆信与陆兰的小脸蛋:“我还听说你另有一令,若许都中人虽已婚配却膝下无子无女者,经查验属实之后可以来抚幼义舍选取孩童收养为后……时至今日,可有人来领养过吗?”

    陆仁摇头:“暂时还没有。毕竟抚幼义舍建起的时日尚短,许都中纵有想领养为后者仍心中颇有疑虑。或许再过一段时间义舍的运作走上正轨,且许都中人的疑虑尽消之后,自然会有人来领养了吧。不过说真的,义舍中到现在收养的孩子一共是一百四十七个,男孩子却只有三十五个,其余的都是女孩子……世俗之念重男而轻女,我都有些担心到时这里只会留下一群的女孩子了。不过我……”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丁夫人便直接打断了陆仁的话道:“陆令君,自昂儿身故,我已膝下无子无女,而你带我来此,是不是有意想让我收养几个孩子,以解我因昂儿身故之悲?我虽是无甚见识的妇人,但也并非愚钝。实不相瞒,我方才已心生此意,而对令君之苦心,我铭感于心。只是我离弃大将军之意已决,而我丁氏家中贫寒,纵然有心也收养不了几个。若令君不以此为意,就让我领养走一男一女吧。我在此先行谢过令君了。”说完又抱紧了陆信与陆兰,看那架势似乎就是想带走陆信与陆兰。

    陆仁愕然,而陆信与陆兰却赶紧的挣开了丁夫人的臂弯,退还到了陆仁的身边。而这一挣,丁夫人的双臂就空悬在了那里,眼望着陆信与陆兰,丁夫人的脸上也尽是失望之情。陆信的性情比较沉稳,没怎么说话,到是小陆兰这个野丫头没什么不敢说的,不过却也是闪身躲到了陆仁的背后,探出一点身子出来向丁夫人道:“夫人,您的好意我与二哥心领了。可是、可是我们三个早就已经跟随了大人,都不愿离开大人……”

    丁夫人的手缓缓的低垂了下去,轻叹道:“难得你们小小年纪便能如此……也罢,我另去义舍中选取孤幼领养吧。”

    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陆仁那里还措个屁的辞啊?赶紧的把心中真正想说的话甩了出去:“夫人请容我一言。您与大将军之间的家事,我陆仁不宜过问,而你意欲归家,我也无权干涉。但只要您愿意,这抚幼义舍中的收留的失亲孤幼就全部都是您的孩子……我的意思是说,夫人能来任这抚幼义舍的主理之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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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回 人皆有心

    “我的意思是说,夫人能来任这抚幼义舍的主理之人吗?”

    丁夫人闻言当场愣住,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声音颤抖着的问道:“你言下之意是……”

    陆仁轻叹道:“这抚幼义舍是我与荀文若合力而建,但我与文若公都终日忙碌于政事,对义舍运作实在是分身乏术,仅能按月供给衣食,稍遣荀氏子弟来此照应而已。而这里的荀氏子弟……算了,不说也罢,他们都尽了力。

    “总之这抚幼义舍需要有一个对孩子们真心呵护之人在此照应。夫人……”说着陆仁心一横,向丁夫人双膝跪倒道:“旧日子修在时,常对我说夫人对子孙后辈如何关爱倍至,而夫人方才对孩子们的关爱之情溢于言表,陆仁都看在了眼里。夫人,请您为了这些失去双亲的孩子,留在这里主理义舍吧!至于孩子们的衣食所需,陆仁必会竭力而为,不劳夫人费心便是!”

    丁夫人又楞了一阵才问道:“让我留在这里照应这些孩子们?令君,你于大将军那里……是不是别有用心?”

    陆仁知道再隐瞒也没什么意义,而在这种时候不如实话实说来得更实在些:“有是有,但决不敢多言半句,是去是留任由夫人自相裁定!但请夫人信我,我今日里如此作动绝非是为大将军之故,而是为了子修的孝母之意!是问子修若地下有知,又怎愿见到夫人因膝下无人夫老而孤老终身!?”

    丁夫人闻言呆望了陆仁很久,声音变得哽咽起来:“昂儿吗……令君快快请起,我当不得令君如此大礼!这抚幼义舍……我必会尽力而为的。”

    这句话终于让陆仁的心彻底的放了下来,赶紧唤来义舍的临时负责人与丁夫人见面,接下来的事那就不是陆仁好过多插嘴的了。一番忙碌过后,丁夫人在送别陆仁与婉儿他们时只留下了一句话,那就是让陆仁、婉儿、诚、信、兰有空就多来看看她,看样子丁夫人真的是愿意把他们也看作是自己的孩子了。

    坐回马车上,陆仁几乎是瘫躺到了车中的大气长出,婉儿则关切的问道:“主上,你好像很累啊?”

    陆仁苦笑道:“能不累吗?请丁夫人来主理义舍的点子是我临时想到的主意,可时间那么紧,既要安排人打探丁夫人的车驾去向,又要带上你赶过去拦路,回过头到了义舍里很多话我都没时间去想清楚该怎么说。还好,丁夫人肯留在义舍里照应孩子们。哎婉儿啊,你有没有注意到丁夫人送我们出来的时候,脸上有了那么一点点的笑意?事已至此,我也总算能对你的义兄、我的好友子修说一声‘不负其望’了。”

    这里暂时先不提陆仁,只说在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曹操觉得丁夫人的气应该消得差不多了就微服便装的来到抚幼义舍想接丁夫人回去。但这时的情况仍有如历史原有的情况一样,丁夫人一言不发的在织布机前织给孩子们做新衣服的布匹,对曹操理都不理。而曹操也真是拿丁夫人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在问过“顾我,共载归乎”、“得无尚可邪”、“真诀矣”之后,人在长叹中想离去。

    就在曹操转过身将要出门的那一刻,丁夫人忽然轻声唤道:“孟德……”

    曹操猛然转回身来,脸上挂起了几分喜色:“你终于回心转意了!?”

    丁夫人织布的双手虽然停了下来,但是依旧没有看曹操一眼,轻轻摇头道:“不,我意已决,不再归还……孟德,我今决意离异,你在你的妾室之中另选一人以为正室吧。但不管你选谁为正室,都希望你能你好生珍重,勿再如对我与昂儿一般。”

    曹操失望到了极点,却只能摇头长叹。

    丁夫人接着道:“我唤住你,是对你有一事相求……孟德,义舍中的失亲孤幼,今已皆为我膝下子女,而你若尚念及你我之间旧日的夫妻情谊,就请你授令于仓廪,每月发下些粮米给抚幼义舍将养这些孩子吧。若能如此,妾身对大将军感激不尽。”

    “仅此而已吗?”

    “可差人来计口而食足矣,不敢多求半升……孟德,军国之事我一介女流不便多言,但你一定要好好重用陆义浩。其人心性纯良,无私无欲,这数月来一直是他拿出大半薪俸供这里的孩子们衣食。我知你一向疑心甚重,义浩此举在你的眼中或许被你视作培养亲信、胸怀二心之举,若如此你则冤煞于他。他是有些小毛病,但绝对是一个可以信赖终生的人,你好好用他吧……妾身言尽于此,再无他话,请大将军早些归府歇息吧。”

    曹操无言良久,最后是摇着头走出义舍的:“绝矣,绝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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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丁夫人忽悠去了抚幼义舍当孤儿院院长之后,早已是身心俱疲的陆仁已提不起半点的精神去忙自己的那些工作,回府之后竟然在浴池里泡了整整一个下午。

    晚饭时胡乱的吃了些东西之后,陆仁就躺到了卧榻上发起了呆。就这么傻呆呆的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陆仁的房门忽然婉儿轻轻推开。陆仁拿眼角一扫,就发觉婉儿的发际还挂着一些水珠,显然婉儿是刚刚沐浴完就到陆仁这里来了。

    但见婉儿回身闩好了门,慢步来到了陆仁的榻前唤问道:“主上还没有睡吗?”

    陆仁摇摇头:“没呢!想睡却一直都睡不着,心里面乱七八糟的,很烦闷。”

    婉儿咬了咬嘴唇,解去衣衫之后爬上榻去偎在了陆仁的身边。对陆仁来说,他们睡在一起的事其实很平常,但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与顾忌,所以一直都没有进行过“活塞运动”,仅仅只是相拥而眠而已。

    但很快陆仁就查觉到婉儿今天的状态好像不太对。确切的说,婉儿今天抱陆仁抱得特别的用力,甚至婉儿的一只手都有在轻轻的撩拔着陆仁的某个部位。

    陆仁哪受得了这样的撩拔?身上很快就有了反应,赶紧伸手抓住了婉儿的那只手道:“婉儿你怎么了?平时你不是这样的。我想做点什么过份的事,都还要央求你老半天你才肯就范,怎么今天感觉你变成了个色/女似的?”

    婉儿俏脸一红,但还是摇了摇头道:“婉儿才不是什么色女,只是、只是……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让婉儿心生感触,有点、有点……婉儿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总之、总之……”

    话到这里,婉儿似乎是鼓足了勇气,身子一扭就压到了陆仁的身上,人亦在陆仁的耳畔低声道:“主上一直都不肯把婉儿‘吃掉’,但现在是婉儿想把主上给‘吃掉’……”

    “……”

    陆仁很清楚婉儿可绝对不是那种“欲/女”,今天忽然做出这样的事、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是有什么事影响到了婉儿的心理思绪。当初婉儿也曾经这么主动过一次,但当时是什么情况?是在濮阳城田氏的宅坻火场之中,婉儿误以为要和陆仁死在一起!

    稍稍的错愕了一下之后,陆仁赶紧控制住了婉儿,异常关切的问道:“婉儿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却突然这样!你可别吓我,你可别是出了什么事!”

    陆仁了解婉儿,反过来婉儿也了解陆仁的为人心性。此刻见陆仁按住了自己,婉儿知道不把话说清楚是不行的,所以复又向陆仁轻轻摇头道:“主上你放心,婉儿没事……其实今天会这样,是因为婉儿想起了义兄的故去,还有丁夫人与曹公的离异……”

    陆仁迟疑道:“你的意思是?”

    婉儿怅然道:“婉儿自幼就是孤儿,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可是在意外的跟随了主上之后,婉儿就有了至亲之人,后来还被子修公子认之为妹……婉儿不是不懂事的人,知道子修公子认婉儿为妹其实有很多的原由,但不管怎么样,子修公子确实是把婉儿当成了一个妹妹来看待。婉儿自知不敢高攀,但也确实是在心里将子修公子视为兄长。可是这样的一位兄长,却突然之间就这样离去,婉儿心里也是很乱的……主上你不会误会吧?”

    陆仁仰着头想了许久,摇头轻叹道:“你放心,我能理解。其实我也算是个孤儿了吧?像我们这样的孤儿,心里都会很渴望着能有亲人的爱护和关怀,好不容易有了就会无比的珍惜。突然一下失去了,心里也会格外的难受。”

    这可不是陆仁在扯淡。陆仁在丢**世记忆之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谁,家里又有哪些的家人,换言之陆仁就是孤伶伶的一个人,只不过那时好歹还有个雪莉可以稍稍的慰籍他一下,现在又有个婉儿在身边陪伴着他。但陆仁始终都记得自己在自己的那个时代,很多次在拱完白菜之后心头会涌上来的那种孤独感。也正因为如此,陆仁才会十分理解婉儿现在的那种心情。

    不过在顿了顿之后,陆仁还是很奇怪的向婉儿道:“你说的这些我能理解,可是这和你突然一下想反过来把我‘吃掉’又有什么关系啊?”

第一百八十四回 陆仁旧识

    “你说的这些我能理解,可是这和你突然一下想反过来把我‘吃掉’又有什么关系啊?”

    婉儿的头轻轻一扭,避开了陆仁的目光,声音更仿佛是在低声自语:“因为、因为婉儿心中害怕……”

    “害怕?害怕什么啊?”

    婉儿无言了良久,好不容易才鼓足了勇气道:“婉儿视子修公子为兄长,可是这样的一位兄长,却在突然之间说没了就没了……婉儿再没见识也知道如今的天下战乱不断,到处都在打仗,可能谁都会朝不保夕。现在突然没了子修兄长,婉儿真的怕、怕……”

    说到这里婉儿又咬了咬嘴唇,话语声显得那么的犹豫且担忧:“婉儿怕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与主上……”

    忽然用力的拼命摇头:“主上不会有事的!主上才干过人,又有保命秘法,所以肯定不会有事的,婉儿是担心婉儿自己也许什么时候就会身陷战乱之中而不能自保。婉儿死不足惜,可是如果没能为主上真正的做点什么,婉儿死都不会甘心的……”

    陆仁哑然,曲指敲了敲婉儿的额头:“你在想些什么啊?”

    婉儿挪开了陆仁的手,随后便紧贴到了陆仁的胸前:“婉儿知道主上其实明白婉儿的意思,所以就让婉儿任性一次好吗?”

    “……”

    陆仁再一次的无语,但陆仁也能明白婉儿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该怎么说呢?现在的婉儿的心态有点像是那些常年在海上漂流的水手。大凡是水手,基本上在停船靠岸的时候都会有酗酒和女票宿的恶习,但因为这个而去鄙视水手却没有什么意义。要知道这些水手除了在海上漂流时的无聊之外,也许下一刻他们就会遇上暴风雨而死于非命。所以对他们来说,可以玩的时候就要拼命的玩……

    当然现在这样形容婉儿的心态有点不怎么恰当,但大致的意思却是差不多的。而且陆仁也感觉到如果不让婉儿任性一下,或许就会在婉儿的心里留下一个心结,使婉儿从此变得总是那么闷闷不乐,这可不是陆仁想看到的事……当然也不排除陆仁自己都已经有些把持不住的因素。

    就这样,陆仁最后是在婉儿的耳畔低声问道:“你上次来那个是什么时候?”

    婉儿一怔,她可想不到陆仁会突然问这个,但还是低声的回应了陆仁。

    陆仁算了算时间,今天正好在安全期之内……其实不光是婉儿的心情很乱,陆仁又何尝不是心中很烦乱,想有点什么事来发泄一下?现在时间正好,陆仁也就再无顾忌,只一翻身就把婉儿压到了身下。而在下一刻,婉儿身上最后的那点衣物也都被陆仁扔去了地下。

    他话不说,只知道今夜的陆仁和婉儿都很疯狂,疯狂到第二天两个人都下不了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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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就已是建安二年的三月间。

    许昌城外的某处驿亭,陆仁的一行车驾正停靠在这里,等待着……陆仁从茅厕里出来。

    陆诚与陆信捏着鼻子守在茅厕的门前,却隐隐约约的听见里面正在“蹲坑”的陆仁在用极度不满、极为郁闷的声线低声嘀咕道:“真他妈的郁闷……那边的乡长是吃干饭的还是怎么的?不就是抓了几个祸乱乡间的贼徒吗?依律定罪处罚了不就行了嘛,干嘛还派人连夜加急禀报说非要我亲自出马,还得马上赶过去?”

    陆诚与陆信哑然对望,再各自一笑。

    又过了一会儿,陆仁解决完了“内部问题”之后从茅厕里出来,陆诚上前唤道:“大哥,要不要休息一下再登车出发?”

    陆仁曲指在诚、信二人的脑门子上各敲了一记道:“休息个屁啊?到许都也这么久了,这还是头一次因为治安方面的事闹得要我亲自去处理,所以我也想看看那头是抓了什么人,非得要我把监督春耕的事都先放放,亲自赶去处理不可。”

    一路无话,陆仁这一行人赶到了许昌东部的边界小镇。

    刚刚抵达的陆仁一跳下马车,乡长就赶紧把陆仁迎入府衙,并开始向陆仁汇报案情。只是乡长才刚刚开了个头,陆仁就极度不满的发起了牢骚:“你有没有搞错啊!?市井强徒欺凌乡里,你既然已经将这伙贼徒拿下依律治罪就是,干嘛还非得找我来亲自审理?要是许昌周边的县乡个个都如你这般,我陆仁就是分十个身出来也不够用的啊!行了行了,你马上去依律定罪,该打的打,该斩的斩!!”陆仁这是正在火头上呢。

    乡长慌忙拦住了陆仁:“令君请稍安勿燥!请听下官把话说完!实际上这伙贼人下官原本是根本就拿不下来的……”

    “屁话!拿不下来?这不都让你关到牢里去了吗?”

    乡长见陆仁如此就差没急得马上给陆仁跪下了:“令君请听下官说啊!这伙贼人是县中豪族的宾客,自倚其势欺凌乡里兼之人多势众,而下官与乡中吏卒少且多为老弱之众,非为其敌手故无可奈何……”

    陆仁怔住,他作为许昌令兼典农中郎将,主理着许昌一带的屯田政事,为了保证屯田政令的通畅无阻曾有意的调查过许昌周边乡县的豪族情况,尽可能的不与这些个豪族碰上。现在听这乡长提起,陆仁仔细的思索了一阵也明白过来:“这一带本无甚豪族,只有不久前自迁居于此的……这些人是谏议大夫曹子廉(曹洪)的宗族宾客?”

    乡长用力点头。

    “我靠!这个人精!”陆仁心中暗骂了一声,哑然中打晾了一阵这个年纪大出他许多的乡长,暗自心道:“难怪他会这么急着找我来这里!因为这些人他根本就吃罪不起,若是真的惹毛了曹洪家里的这帮子人,搞不好他们会把这个小地头搅得天翻地覆,他丢官罢职的事小,小命保不住才是大事……哎?不过他又是怎么把这些人抓住的?按他所说的,他应该根本就不敢,而且没实力去碰这帮子人啊!”

    一念至此自然开口询问,乡长小小心心的解释道:“令君有所不知,三日前有一支行商客旅至本县暂歇,其众有数百人,财货亦颇多……”

    陆仁再次哑然:“行了,不用多说了。是不是子廉宾客见财起意,结果就两方人打了起来而且打了个两败俱伤,最后就让你逮了个正着?”

    “正是如此。不然仅以小乡的那点乡吏,哪里能抓捕到这些人?”

    陆仁道:“子廉宗室的损失应该不小吧?不然在我到这里之前,你这小小乡署不被他们闹得乱成一团才怪了。”

    “昨天还来过一趟,威逼下官将客商的人全数处斩以泄其愤。”

    陆仁怀抱起了双手冷眼望定了这个乡长,心中暗道:“这个家伙看这样子就知道是根墙头草,按说以他的这种性格,既然得罪不起曹洪的族人那应该直接就会把那队客旅全杀了,然后上报的时候只说是斩杀了一队流寇就能搪塞过去,顺便还能讨好曹洪的,怎么会非把我给叫过来?难道说那队客旅也颇有来头,让他不敢下手?”

    一念至此陆仁便问道:“客商主事之人何在?”

    “现亦被下官暂押在牢中……令君,此人被下官收押之时,具言乃是令君、令君的……”

    “我的什么啊?说话别吞吞吐吐的!”

    乡长犹豫的片刻才道:“此人具言,乃是令君的……旧识。”

    “啊!?”陆仁被闹了个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在汉末已经混了四年,但除了曹营中的少数几个人之外似乎就没和谁有交情。但如果都是曹营中人,彼此一通名号就不太可能会打起来的。因为这种事一但让曹操知道,管你是谁一样照罚不误,而且还会是加倍的重罚。

    另外还有这位客商的主事者,若真是自己的旧识,怎么不在打起来的时候就报出自己的名号?要是报出来了的话,说不定根本就打不起来呢?亦或许是曹洪的人见对方钱多就直接动手开抢的结果?

    “我的旧识?没理由的啊!我不记得我还认识谁的……”莫明其妙中曲指自弹了几下脑门,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便让乡长带他去牢房看看再说。等到了牢房,陆仁一看这场面却乐了:“哟!?怎么这么热闹?你这小小的牢室居然关了这么多的人啊?”

    每间牢室都严重满员。想想也是,一支有数百人商旅队伍与一支欺凌乡间的豪族宾客,打了一场两败俱伤的大架下来,怎么说也得剩下个两、三百人吧?而一个小乡的牢室哪里能关得下这么多的人?

    乡长哭笑不得的道:“令君莫要嬉闹了,这边请!”

    七弯八拐的,陆仁跟着乡长来到了某间“高级牢室”,所谓的高级是指远比一般的牢室要干净清洁得多,一般是花了钱的人才会关在这里。

    等到得近前,陆仁就明显的感觉到关在这里的人有些不太一般,因为他的牢室里不但有两个侍女在侧,里面居然还拉上了两层的布幔当作是屏风!

    陆仁哑然中指了指牢室向乡长问道:“这怎么回事?这人居然这么讲究?我都从来没有过这种排场呢!”

第一百八十五回 送“货”上门

    “这怎么回事?这人居然这么讲究?我都从来没有过这种排场呢!”

    乡长心说真要是你的旧识我哪里敢得罪?不然这位爷一报出说是你的旧识的时候,我也不会拼命的把曹洪的族人给挡回去了!

    却见牢室中侍女中的一个望见了陆仁,细细的打晾了数眼之后向屏幔内低语了几句,屏幔便被徐徐拉开,里面一人正背对着陆仁端坐在那里把玩着什么。陆仁见这人一身淡蓝色的文士装,而这背影有些似曾相识,却又实在是想不起来是谁,索性开口问道:“先生何人?为何说是我旧识?恕陆仁健忘,我实在想不起除许都之外我还有谁曾为旧识。”

    “我若不说是陆令君旧识,不早就被这里的人谋去性命财物了吗?不过我说是陆令君旧识,却也所言非虚。”

    这声音清脆悦耳的嗓音,陆仁一听就愣住了,因为他听出这个身着男装的人居然是个女子。

    “你、你竟是女子?你到底是谁啊!?”

    男装女子缓缓转过身来,映入陆仁眼中的却是一张刻意涂画得有些脏兮兮的脸。不过不可否认,这张脸蛋虽说脏了那么一点点但却很漂亮。如果不是因为这一开口让陆仁知道她是女子,那她这一身文士装的男性妆扮很容易让人误认为是一个儒雅俊秀的美少年……就是有点娘娘腔。

    陆仁细看了一阵,感觉很是眼熟,但硬就是想不起来是谁。而那女子见陆仁如此颇有些气恼的道:“陆令君还真是健忘啊!还没想起来小女子是谁吗?也是,旧日里小女子与陆令君相交时日并不算长,转眼间又数年末曾见面,陆令君快记不得小女子了也在情理当中。不过,这个技艺陆令君应该不会忘却吧?”

    话音一落,男装女子就嘟起了嘴唇,却是吹起了口哨乐。而陆仁只听了两节自己熟得不能再熟的调子后便猛的一拍脑门道:“这是我的《少年行》……啊!你、你、你,你是糜贞!你不在徐州呆着,好好的跑到许都来干什么?”

    糜贞重重的冷哼了一声道:“我来许都找你算帐的!!”

    “算帐!?我亏了你什么还是欠了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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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刻之后的馆驿之中,陆仁与已经换回了女儿装的糜贞对席而坐。那位墙头草乡长陪坐在旁席,心中在惊叹糜贞竟是位大美女的同时,暗中也在为自己“识时务”的“正确判断”,没有因曹洪族人的威逼而对糜贞一行人动手感到庆幸。

    许昌一带有关于陆仁的传闻很多,但相比起陆仁“精农桑,擅理民”这些正面传闻,流传得最多最广,也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却是“陆仁孤身杀入田府救婉儿”和“陆仁与糜贞之间暧昧不清的关系”这两大段“风流韵事”。

    没办法,喜欢去传说些这个的“长舌者”基本上都是些“八卦新闻”的爱好者。而经这一类人众口传云的结果就是有关陆仁的浪子事迹越传越玄,连带着人们都知道一但碰了陆仁身边的女人,就会把平时手无缚鸡之力的陆仁给激成一个无人能敌的“狂战士”。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些传说,乡长才会暗中庆幸自己没有乱来。试想一下,陆仁与糜贞之间的关系那么的“暧昧不清”,天晓得陆仁会不会为了糜贞这位大美人也来发上一次狂。

    那些什么“一日之间因其狂而手刃数百人”的玄忽事先不论,陆仁现在可算得上是个有权有势的人物。或许陆仁也不敢得罪曹洪,但若因糜贞之事而迁怒于乡长,以陆仁现在的职权要玩死这个小小的乡长那还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总之乡长现在是想想都有些后怕。

    却见陆仁与糜贞各自无言的坐了一阵,都没有开口说话。乡长见是这般情形感觉自己在这里有些多余,便知趣的推说还有政务要处理溜之大吉了。陆仁斜瞥了一眼乡长离去时的背影,伸手猛抓了一阵头皮才迟疑着开了口:“糜小姐,为什么你会到许都来?方才在狱中你说要找我算帐的话应该只是气话吧?乡长说你带了不少人丁还有颇多的财物,你应该是来许都行商贩货的?”

    糜贞气闷中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酒杯也重重的往桌几上一顿:“不,我还真的是来许都找你的……说实话我怎么也没想到当初徐州那个靠樵采为生的陆义浩,不过短短数年的时间便已是朝堂重臣。此外我本以为今日的你会是个威仪颇重的人,但是在牢中重逢的那一刻我忽然发觉你和当初的时候没有变多少,依旧是那个性格恢谐、洒脱不羁的陆义浩。”

    陆仁尴尬的笑了笑:“我就是我,没什么变不变的啊……哎,你刚才说你真的是来找我的?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糜贞轻叹了口气,缓缓的低下头去轻声道:“世事难料啊……陆令君,你可知徐州已被吕布所占,刘徐州被逐至小沛暂且安身?”

    陆仁摇头。虽说陆仁已经猜到会出现这种结果,但古代通讯不发达消息闭塞,许昌这边还没有收到确切的情报。

    糜贞愤恨不平的接着道:“吕布这个畜生!刘徐州好意收留于他,他却背信弃义,趁刘徐州奉朝庭诏命攻打袁术时攻占了徐州。张翼德说吕布是背主无信的三姓家奴真是一点没错……算了,不说气话。吕布他新占徐州人心未服,自然急于结纳豪族收拢人心以充其势。他在小沛之时便依陈宫之计,先娶了曹豹之女为妻;今得徐州又向大哥说媒,想让我嫁给他,意欲使我糜氏一族因此而依附于他……”

    陆仁愕然中立直了身躯道:“吕布想娶你!?不对吧!?你大哥不是想让你嫁给刘黄……哦哦,刘徐州的吗?”差点口误把“刘黄书”这三个字说出来了。

    换到糜贞惊道:“你怎么知道的!?大哥他只在暗中对我提起过,并未对旁人言及!”

    “……这你别管!我没这两下子也混不到现在的官位了。现在刘徐州势微而暂屯小沛,你大哥应该有意资助刘徐州重振军势,这时把你许配给刘徐州能使刘徐州心中疑虑尽去,吕布亦不能强逼什么的,你却怎么跑到许都来了!?”

    糜贞的脸上泛起了厚重的怒气,瞪望了陆仁许久,忽然伸手一指陆仁骂道:“还不都是你害得我如此!?”

    陆仁懵了头,自指鼻梁莫明其妙的道:“我害的?这关我什么事啊?”

    糜贞怒道:“怎么不关你的事!?你忘了当初依投在我糜氏门下之时,我家大哥本有意想招你入赘之事?如此一来,你我之间也算是曾有婚约。后来在无意之中,大哥曾向刘徐州提及过此事,刘徐州听闻说你我曾有婚约,又哪里肯娶我?如果只是这样到也罢了,可是、可是现在的市井传闻是怎么传的!?”

    陆仁当时就无言以对。这种八卦在许昌一带流传很广,陆仁当然也就早有听闻,传闻说陆仁这个身负大才的风流浪子当初投奔糜氏且屈身为客卿,目的就是为了糜家大小姐,而且糜贞亦早就与陆仁有染,后来是因为二人分在曹刘两家而不得不‘乃与君绝’……

    再看这时的糜贞气苦道:“想我糜贞虽然是有些大小姐脾气,但我却是个清清白白的好人家!被你这么一闹,我的名节何在?刘徐州又怎会娶我这个名节有损的女子?”

    “……”

    陆仁的嘴巴张得老大,心说这些乱七八糟的都只是八卦传闻而已,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影响来?看来果然是“人言可畏”,口水的力量是相当之恐怖的。

    糜贞骂完了这一通,喘着粗气强行令自己平静了一些才接着道:“因大哥之故,我与刘徐州见过数面……刘徐州有英雄之姿,日后亦必可成就大业,能有夫如此一直是我心中夙愿,可是现在全被你给毁了!”

    陆仁的双手在脑后乱抓了起来,心说这算是哪门子的事儿啊?现在你人到了这里,又对我说出这样的一番话,该不会是要我对这档子事负责吧?那你带着那么多的人,还有一大堆的随行财物,难不成是你的嫁妆?而想到这些,陆仁就抓着头皮干笑道:“那么你专程来许都找我……”

    糜贞气苦道:“本来我是想先去我糜氏在柴桑的田庄暂避的,但是听闻说最近的江东局势不稳,徐州的南下之路又被袁术阻绝,今日的洛阳又是一座废城,想来想去也的确只有你这里能暂避一下。大哥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念及旧谊,让我先投奔到你这里避一避。”

    话到这里糜贞却又低下了头,脸上泛起了几分绯红:“而且、而且……我有听说你到现在都一直未曾婚配,而你我好歹也算是当初曾有议婚论嫁。要是实在不行……你现在好歹也是许都令,是朝堂重臣,比起当初……”

    “我……靠!”

    陆仁又不是傻子,哪会听不出糜贞话里的意思?按说有美女送上门来是好事一件,可这种事来得这么突然,又有几个人的心理上能承受得了?更何况陆仁的身上还有着不能说的秘密……

第一百八十六回 该杀就杀

    面对着糜贞的送“货”上门,陆仁是彻彻底底的懵了。怎么说呢?且不论陆仁这个身上带着秘密的人不会去在这个时代考虑这方面的事,就算是陆仁没有穿越,作为一个现代社会中的宅男吊丝,一般都是会有心理上的“恐婚症”的,君岂不见现代社会中的剩男剩女已经多到了什么样的地步?现在突然见到糜贞带着这种意思来找自己,陆仁会不犯懵才怪了。

    他这里一犯懵,糜贞当然是一眼就看了出来。不过糜贞哪里会明白陆仁这个穿越者的心态?只是稍稍的一怔之后,糜贞就在一定程度上误会了陆仁,摇摇头幽幽叹道:“罢了罢了,今日的陆义浩已不是当初在徐州樵采为生的卑微之人,又哪里能看得上我这个商家女子?只是陆令君,还望你能念在旧日情谊,暂且收留小女子渡过难关。”

    陆仁这边还没说出话来呢,糜贞便已离席来到陆仁的面前拜倒于地,哽咽的声音居然还带着几分可楚楚可怜的味儿:“小女子现在是背井离乡已无依无靠,方至此地又被贼徒劫杀我诸多人众,财物亦被劫去不少。若令君不肯收留,只怕小女子就只有死路一条。望陆令君能看在旧日情面上暂且收留小女子。若日后小女子得以回还家中,于令君必有大礼相谢!”稍一抬头,糜贞的眼中居然落下了几颗泪珠!

    “……”

    陆仁也回过了神来,自然就听出了糜贞言语中的无奈之意。其实想想也是,那年头商人的社会地位很低,说都说“士农工商”嘛!商人出身的糜竺好不容易弄了个官职,但还不是一样的被徐州士人圈给排挤在外,并不被士人圈所认可?

    而糜贞在被吕布所逼迫的情况下,又不能如愿的嫁给刘备,只好跑到许昌这里来投奔自己,尽管是出于无奈,但如果是能嫁给自己这个许都令,还不是能在仕途与糜氏的转型上给予糜氏很大的帮助?毕竟许都令可不是一般的县令,地位仅在九卿之下而已,在朝堂之上都能说得上几句话的。糜氏如果搭上了裙带关系,再好好的运作一下,转型并不会太难。

    此外这时的曹操与刘备还并不处在一个敌对的关系面上,反到是有互利合作的可能,所以糜竺把糜贞塞到陆仁这里来也并不是乱来。

    想到这里陆仁也只能苦笑,心说你们糜氏到底是商人出身,还真他妹的会打小算盘。看看糜贞可能又要开启小怨妇的模式,陆仁赶紧的摆摆手道:“糜大小姐,我也没说不帮你一把的,可现在真不是扯这些淡的时候!”

    糜贞听说陆仁愿意收留自己,自然是暗中松了口气,但陆仁的后一句话却又让糜贞紧张了起来。精于商道的糜贞可是很会查颜观色的,所以很快就看出陆仁头痛的不是自己这里的事,而是有其他的原因。这一明白过来,糜贞就急问道:“令君是忧心何事?”

    陆仁苦笑道:“收留你一段时间其实不难,说起来当初若没有你和你大哥收留我,也不会有今天的我来着,只当是还个人情我都应该收留你的。我现在在许都的居府很大,划出一所别院给你居住也没什么关系。不过你最好是深居简出一点,别给你我添什么麻烦!”

    说是这么说,可陆仁还是心说你这突然冒出来再往我家里这一住,那天晓得之后的许昌市井传闻又会变成什么样,还偏偏不能把你给“日后再说”。

    糜贞连连点头:“自当如此!”

    陆仁摆摆手:“我话没说完。这些其实都是小事,真正的麻烦事是……”

    陆仁的话再一次被打断,但这次却是那位乡长忽然又赶到了驿舍,询问陆仁抓来的那些贼徒应当如何处置。陆仁望着乡长没有说话,糜贞却有些气不过,凑到了陆仁的身边道:“为祸乡里之徒欺凌百姓之人死有余辜!该杀的杀,该斩的斩!!”

    乡长见糜贞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家却这么杀气腾腾,吓得在暗中一吐舌头。陆仁却瞪了糜贞一眼,示意乡长先回去休息,刑罚的事回头再说。

    乡长离去,糜贞很不解的向陆仁问道:“这样的贼徒,杀了便杀了,令君你又何故如此?”

    陆仁叹了口气,曲指在脑门上敲个不停:“我刚才不都跟你说了是麻烦事吗?你知不知道打劫你的这帮人是什么人?”

    糜贞摇头:“我只知道是本地的恃强豪族。”

    陆仁道:“拜托!你这位大家小姐也是颇有见识的人,就不仔细想想一般的豪族哪里敢这么公然的欺凌乡里,还劫抢过往商队!”

    糜贞愕然道:“这是很平常的事啊!要不然我大哥哪里会特意挑出这么多青壮人丁随行护送,还要我女扮男装?”

    陆仁闻言险些吐血,糜贞所说的“平常”还真的很平常,这时已经天下大乱都多少年了,各地豪强自拥部曲称霸一方真的是件平常得要命的事。片刻之后,陆仁只能向糜贞摇头苦笑道:“你还不知道吧?劫抢你商队的是许都谏议大夫曹洪的宗室宾客,而曹洪是曹大将军的族弟!这次的事,如果没有你与我的这层关系杀了也就杀了,以曹公的为人想必也不会为难我什么的,可是现在扯上了你,事情的味道就有些不一样了!!”

    “啊!?”

    糜贞是有见识的人,一闻听此言脸上也跟着变了色。良久过去,糜贞才试探着道:“要不……我们不计较今日之事,放了我的人丁,带着财物赶往许都也就是了……”

    陆仁摇头:“没那么简单!你们双方干起来的时候,他们那头诂计死了不少人吧?现在就算是你想不去计较,可他们那头却不会放过你。你是不知道,在我和你见上面之前,已经有人去乡长那里闹事,要乡长把你们这批人全杀掉。现在我要是不处理这件事并且放你们离开,不管怎么想看、怎么想,都显得反到是我这里没道理了,那他们还不得寸进尺、落井下石?”

    “这、这……”糜贞顿时就没了言语,紧皱起了双眉在一旁想起了主意。

    陆仁的确是很为难,他原本算是和曹操有约定,就是许都令原本要管辖的治安、检讼这些他不用去管。但这个只能算是口头约定,真有什么事冒将出来,他始终是要过问一下的,更何况现在这场事还牵扯到了自己。

    现在的这场事,细想过去到挺像是现代社会里的“碰瓷”,你要是心存私了之心,那无疑正好给了曹洪的那帮子人得寸进尺的借口,到头来只会更加的麻烦。可真要是下狠手,有自己和糜贞这层很暧昧的关系在里面,又显得太以权谋私了些。要是在别的诸候手下到也罢了,可是陆仁清楚这是在曹操的手下,而曹操一向用法极严……

    这个时候没人帮陆仁出主意,不过陆仁有史料可以充当参考,所以陆仁是激活了芯片查阅了起来,特别是原有的进程中许昌首任许都令满宠的记载,因为陆仁记得满宠好像处置过曹洪的宗世宾客,只不过对于这种二、三线的人物,陆仁一般不会太过留意。

    现在仔细一看,史料中的记载是“时曹洪宗室亲贵,有宾客在界,数犯法,宠收治之。洪书报宠,宠不听。洪白太祖,太祖召许主者。宠知将欲原,乃速杀之。太祖喜曰:当事不当尔邪?”在看到这些之后,陆仁再仔细的想了想便在暗中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该斩的斩,该杀的杀!”

    糜贞吓一跳。商人一般都讲究“和气生财”,对打打杀杀的事一向都是非常忌讳的。有心想劝止住陆仁,但陆仁已经起身离席,出门而去了。

    等到糜贞在馆驿内看到陆仁回来时,没多久就听到街市那边传来了阵阵的欢呼声。糜贞知道陆仁肯定是已经下了狠手,正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已有不少百姓赶到驿舍这里,在驿舍的门外跪下了一片要求见陆仁。陆仁闻讯出门,方一现身百姓们就一齐大礼拜谢:

    “多谢陆令君不畏豪强权贵,为本地百姓诛除恶霸……”

    陆仁对此似乎并不意外,反到是向这些百姓们恭敬的行礼道:“陆仁自到许为令,多忙于各处农事,对各处的巡检讼问有所不及,以至于此等权贵宾客倚势欺凌乡里。今陆仁依法度将其诛杀,恐权贵会因今日所掠之人乃陆仁旧识一事而非陆仁枉顾私情,故陆仁日后只怕不能再为官而照料乡里,陆仁今日就此与各位先行拜别了。”

    此言一出众皆愕然。陆仁的话说得很清楚,他今天这样做肯定会得罪到权贵,完事之后多半就会被权贵诽谤,然后就丢官弃职,所以现在先和大家说声再见。而这种事在当时的那个时代、那个社会氛围里是很平常的。

    再看陆仁礼过之后,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许昌。到场的百姓们各各都面面相觑,基本上都挂上了不甘心的神情。最后也不知是谁带了个头,喊出了一句“去许都帮陆令君说说话”,结果就引来了众人一片的附议之声……

第一百八十七回 以硬碰硬

    许昌城东十里驿亭。

    陆仁此刻正有些心不在焉的背靠在亭柱上,腰间佩剑的鞘尾也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亭柱。时不时的,陆仁还会抬头向许昌那边张望上数眼,眼中尽是焦虑与不安的神色。

    忽然许昌的方向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陆仁望见之后急忙奔出驿亭赶至道中,也不待来人完全带住马势便顺手一把拉住了缰绳,急切的向来人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婉儿和小兰他们都没事吧?”

    来人是糜贞手下某个骑术颇佳的家丁,翻身下马后轻喘着气向陆仁禀报道:“请令君放心,事已办妥!昨日小人带着陆信小哥赶到了令君府上,入夜之前婉儿姑娘便依令君之意,带领府上众人以探母恤幼为名暂居去了抚幼义舍。”

    陆仁闻言松了口气,婉儿他们只要先躲去了抚幼义舍就暂时不会有什么事,毕竟抚幼义舍除了陆仁之外还有荀氏的一份,现在还有个丁夫人在那里。丁夫人虽说已经和曹操绝裂,但那些个情义与面子还是在的。曹洪如果闻知陆仁杀了不少他的宗室宾客之后就算想找陆仁的家人晦气,考虑到荀氏与丁夫人这两方面的因素也不敢对抚幼义舍动手。

    这一口气松了下来,陆仁又接着问道:“曹子廉府上有没有什么动静?”

    “小人依令君之命送陆信小哥到府之后便在谏议大夫府附近寻了间客栈落脚暂歇,今日见有数骑赶去谏议大夫府上,其中还有一人曾于小人交过手故此认得。这些人想必如令君所料,是去向曹子廉报信的。而小人离栈之时,见曹子廉怒气冲冲的带领约有数百执戈甲兵上马离府。小人恐令君与大小姐有失故快马来报。”

    陆仁又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心说还好自己当天就马上作出了判断,让糜贞找来骑术佳的人与上等好马,带着陆信连夜赶回许昌向婉儿报信避难。从时间上来看,他也就比曹洪的人快了几个时辰。不过看现在的情况,诂计马上就得和曹洪干上了。

    一身男装的糜贞紧皱着眉头来到陆仁的身边问道:“现在应该如何去做?”

    陆仁重重的叹了口气,向糜贞摆摆手道:“拖,尽量的拖延一下时间,没必要的话千万别和曹子廉打起来。”

    打?就糜贞手头的这两百多家丁,真打起来的话陆仁可一点信心都没有!要知道曹洪除了谏议大夫一职之外还有个扬武中郎将的武职,手底下有五百训练有素的常备正规军。再加上曹洪是有钱人,这五百正规军装备很精良。总之一句话,曹洪真要打糜贞这两百家丁那就是一碟小菜!陆仁唯一的办法就是拖,拖到惊动到曹操赶来劝架。只要曹操闻讯一赶来,陆仁在曹操的面前就有话说。

    既然等来了消息,陆仁也就吩咐人众动身,慢慢的向许昌城挪动。可能有人会问了,陆仁应该尽快赶回许昌去找曹操的,为什么还要这么慢慢的向前挪动?

    其实陆仁又哪里不想赶回去向曹操辩解一下?可是仔细一考虑,觉得自己如果轻骑赶回许昌,曹洪也可以先赶过来把糜贞的人杀光再说,回过头再去和陆仁在曹操的面前斗嘴皮子,到那时急于辩解的陆仁搞不好还会被曹操误认为心虚!

    但若是引得曹洪先有了什么过激的举动,相对来说“神闲气定”的陆仁就多了点在曹操面前谈判的本钱。打,糜贞的这帮子人是不行的,但有陆仁领队,曹洪也不可能真的一句话都不说就动手杀人,不然不就显得曹操用人唯亲,任自己的宗族子弟为所欲为了吗?

    人丁车仗在缓缓前行,陆仁人在紧张之中手心也捏起了一把汗。扯上了他与糜贞之间那乱七八糟的关系,事情到了曹操、曹洪那里也变了味。当然陆仁知道以曹操的为人与执法甚严的态度,只要把话说清楚、罪证列出来,事情也不会闹得太大,但眼下曹洪这一关却一定得过的。

    一边前行,陆仁一边命人小心戒备。当走到离城门还有四、五里的地方时,曹洪便带着五百亲兵气势汹汹的拦住了去路,人在马上举刀一指陆仁喝骂道:“陆仁小儿!尔竟然为一己之私杀我宗室宾客!汝可知罪!?”

    “得,来了!”

    陆仁心中暗叫了一声,跳下马车缓步站到了阵前。陆仁既不是战将又不会武艺的,马上功夫差劲得要命。万一真的和曹洪打起来,他在马上也施展不出体能强化状态下应有的能力,反到是步战的话或许还能顶一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陆仁本着拖延时间的原则慢条斯理的回应道:“曹大夫何出此言?我陆仁一向秉公执法,何来一己之私?”

    曹洪向陆仁那边望了一眼,刀锋一指那边的糜贞怒道:“此人率众与我宗族宾客争利,而此人与你有旧,你于徇私之下斩杀我宗族宾客!”

    陆仁依旧是不紧不慢的回应道:“你也知道你族中宾客与我的故旧之人争利?那你又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打起来?”

    “……”

    曹洪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其实他的那些宗族宾客是什么德性,曹洪心里能不清楚?而这一类的事在那个时代真的是太平常了,因此曹洪都没怎么放在心上过,原则上只要不闹出太大的动静就行。或许这也称得上是当时的那些大姓豪族普遍的一种心态。

    再看曹洪楞了片刻之后猛甩了几下头,心说我和争论这个干嘛?手腕一转,刀锋又指回了陆仁骂道:“我宗室宾客与你故旧商队起了些争执,你便假公济私,授意县令将我宗室宾客尽数拿下问斩,这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却又是什么?”

    陆仁已经悄悄的激活了体能强化,左手也按开了佩剑的卡簧,用恶狠狠的目光瞪望着曹洪的双眼道:“起了些争执?曹大夫,你的宗室宾客在许界做了些什么事,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有意姑息?”

    曹洪为之一窒,他知道自己的这帮子人在许昌边界那里是有些不太像话,不过却不知道事情会闹得那么大,总觉得罪不致死而已。再说他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又是曹操的族弟,之前于曹操还有大功,认为那些人就算犯了死罪,自己去求个情也就行了。谁知道陆仁一到那里就二话不说的就杀了一大堆,曹洪的脸面上哪里能挂得住?

    顿了一会儿,曹洪强辩道:“我亦知彼等多有违法之举,但罪不当诛!汝既收押入监当交付刑司拟定其罪而后刑罚,怎可不上表报公就私意杀之!?”

    陆仁逮着了机会那就不会放过:“罪不当诛?笑话!曹大夫,你的宗室宾客在许界欺凌乡里胡做非为,百姓因畏于权势敢怒而不敢言,你的宗室宾客也就愈发的无法无天!我旧故自徐州来此行商顺便来探望于我,随行财货颇多,是你的宗室宾客目无法纪公然劫抢,结果和我故旧的护卫人丁打了个两败俱伤。似此般罪行已与贼寇何异?此等重罪你还说罪不当诛!?

    “多行不义必自毙,那小县百姓一直敢怒而不敢言,我这个许都令也因此一直都不得而知。若不是你那些无法无天的宗室宾客碰上了我故旧这支尚有一战之力的商队令我惊闻此事,你那些宗室宾客又将会横行到何时?祸害百姓到何时?

    “你又说当交付刑司定罪而后罚,我到想反问曹大夫一句,我身为许都令司管何事?而你的那些宗室宾客又有什么资格交付刑司!?你说我是为我故旧泄愤而杀?错,我是为律法而杀!为曹公民望而杀!为正……”后面一句“为正义而杀”陆仁没说出口,因为这句在陆仁看来太过卡通化、太过不是味道了一点,于是临时换成了:“为天下正道而杀!”

    “你!!!”这番话可把曹洪给激得恼羞成怒:“花言巧语、巧舌如簧!明明是为了一己之私,却说得这般义正严辞!也罢,你敢杀我宗室宾客,我又何尝杀不得你!”

    曹洪举刀欲动,糜贞此刻却已经站到了陆仁的身边,向陆仁低语了几句。陆仁会意,就在曹洪方要下令的时候,陆仁猛然吼道:“曹子廉你敢!”

    曹洪暴怒:“你且看我敢是不敢!”

    陆仁振臂一指曹洪道:“你也想想今日的我是什么人且身居何职!若你觉得我刑罚有误,当奏请有司查检定罪再依律处罚,但绝轮不到你领兵来拿!如今天子都许,曹公局势方定,宗庙社稷制度初复,似你现在这般举私兵逼迫朝臣,是不是想自倚亲贵仗势欺人,坏却曹公所定立下的法度!?曹大夫,有些话在人前我不便明说,我只告诉你一句,如果你今天真的动了我,于曹公大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自己仔细想想!”

    曹洪现在正在气头上,哪里会去想得太多?一声号令,指挥着麾下五百甲兵把陆仁这一行人团团围住就想动手。而陆仁早就启动了体能强化状态,抽出佩剑护着糜贞倒退回阵中。偷眼望了一下许昌那边,陆仁心说怎么劝架的人还没来?这都真的就要打起来了!

    剑虽出鞘,陆仁却还在作着拖延时间最后的努力,向曹洪喝道:“曹子廉,我陆仁烂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可你今日如此,就不怕曹公帐下幕僚为之心寒不已吗?”

    曹洪怒道:“休要仍在这里鼓簧唇舌!陆仁小儿,出来受死!!”

第一百八十八回 以退为进

    “休要仍在这里鼓簧唇舌!陆仁小儿,出来受死!!”

    事情闹到了这个份上,陆仁眼下真的是已经没办法了,只能授意糜贞按预定的对策,集中人丁准备冲出一道口子,无论如何也得先冲到许昌城边再说。他自己则站回了阵前道:“曹子廉,我不想和你交战!我陆仁秉公执法问心无愧!但如果你一意强逼于我……”

    曹洪喝道:“休要多言!吃我一刀!”

    马奔刀举,曹洪便向陆仁直冲了过来,眼见着陆仁就要被曹洪一刀砍成两半……

    “真他妈的当我不会动手啊!!”

    陆仁突然暴发出一声惊人的怒吼,手中的剑却扔去了一边。就在曹洪的刀将要劈将下来的那一刻,陆仁一个错步闪身避开了曹洪战马的直冲路线,早已捏紧了的拳头照着战马的侧颊狠力就是一拳!

    十倍强化状态下的这一拳之力可不是闹着玩的,假如说陆仁正常情况下拼命一拳大概是四十公斤的打击力道,这一下就有四百公斤以上!而零点四吨的冲击力,又岂是这匹战马所能承受得了的?只听得嘭的一声闷响,可怜这匹战马的头竟然被陆仁一拳打暴,连带着曹洪也摔下了马去。

    这一下可惊呆了在场所有的人,这得是什么样的力道?摔在地上的曹洪惊愕中刚想爬起身来时,身上已经沾上了不少马血,样子也很吓人的陆仁已经站到了曹洪的面前。曹洪大惊失色,急忙一番就地翻滚避开再爬起身来,入眼的却是陆仁那张咬牙切齿之下愤怒吓人的脸。

    这一刻曹洪突然想起了有关陆仁的传闻:“糟糕!忘了他虽然不会武艺,但却会个什么保命用的‘暴气之术’了!一直以为那只是好事者乱传的传闻,现在他只一拳就……”

    望望被打暴的马头,曹洪自问是根本就没能力做得到,赶紧抽剑立势,生怕陆仁会趁势而上。

    陆仁随手擦拭了一下脸上沾到的血迹,恶狠狠的向曹洪道:“曹大夫,我陆仁所做之事,自会有曹公公断,而对大夫,我也不好以兵戎相见。我现在尚有几分自制之力,你别再逼我!!”

    曹洪现在还真不敢乱动什么,而双方的人丁兵马见着这么吓人的一幕又有谁敢动?陆仁见状脸上虽然仍保持着那吓人的姿态,心中其实也在暗暗的捏了一把汗。

    还是那句话,陆仁清楚真打起来的话自己和糜贞的这些人绝对不是曹洪人马的对手,只有冒险一击力求震慑到曹洪才能多争取到一点时间。而以陆仁十倍强化状态与先前的一些打斗经验,陆仁也有些把握能够做得到……

    双方就这样雀鸦无声的对峙了起来,谁都不敢出一下大气,陆仁与曹洪也都暗自捏了把汗。突然许昌那边有阵阵马蹄声传来,当先二人一齐大声呼喊道:“大将军有令!子廉、义浩万万不可交战!各自罢兵!”

    “曹仁?夏候敦!?”

    一望见来人陆仁自然是松了口气,而另一边的曹洪却也同样的松下了口气。不一会儿夏候敦与曹仁的两匹快马赶至阵中,曹仁去拖住了曹洪,夏候敦则护住了陆仁。

    陆仁见夏候敦站到了自己的身边,大气长出中瘫坐到了地上苦笑不已的向夏候敦道:“元让将军,你总算赶来了。若是再晚来一点,我真的和子廉的人马打起来,那回头要我如何向曹公交待?”

    夏候敦和陆仁的关系算是不错的,此刻也是表示欣赏的向陆仁笑了笑。不过一望见阵中那匹被暴了头的死马与陆仁身上的血迹时脸上便微微变色。他是战将出身,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陆仁及时辩解道:“子廉先动的手,可我又怕施用暴气之术后会真的伤的子廉,所以扔掉了佩剑,全力一拳打死了子廉的马。元让兄,我可没有对子廉出过手……”

    夏候敦哑然。陆仁在濮阳发狂一般冲入田府的时候夏候敦正好是濮阳太守,所以相比起其他的人夏候敦要多了解一点陆仁的情况。

    两下里各自劝架,过了一会儿曹仁走到了陆仁的面前问道:“陆令君,子廉为何会引其众与你交战?”

    陆仁见过来的是曹仁也就放下了心来,让陆诚去自己的马车上取来了数卷竹简奉给曹仁道:“子廉宗室宾客在界,数犯法纪为祸乡里,数日前竟公然劫抢过往商队,此般行径已与贼徒无异!只是很不巧,他们抢的是我故旧之人,自率商旅于徐州而来,尚有几分战力,打了个两败俱伤,也因此令我惊闻此讯。我赶到之后依律定罪,处斩了重罪者二十六人,子廉便以为我是在挟私报复……这几卷竹简所载者皆为其罪证,望子孝能代我转交曹公。”

    按史料,曹仁“少时不修行检,及长为将,严整奉法令,常置科于左右,案以从事”,也就是说曹仁可不像曹洪那么不知轻重,所以陆仁敢把这些罪证交给曹仁。而曹仁闻言之后眉头扬起来老高,急展开一卷竹简细看了一会儿,脸色可就变得相当之难看了。看了一半用力一合,曹仁低声向陆仁问道:“简中所载可有诈乎?”

    陆仁轻轻摇头:“只有遗漏,并无半分虚假。子孝若不信,随意差几个人乔装成平民百姓去那里一问便知真伪。”

    曹仁的脸色愈发的难看,猛然转身回到曹洪的身边低声斥责了几句,而曹洪也在低声辩解着什么。忽然许昌方向又有厚重的马蹄声传来,却是曹操带着一班幕僚亲自赶了来——自己的手下在城外火并,而且还有曹洪这个宗族掺合在里面,这对曹操来说可不是件小事,还不马上得心急火燎的亲自赶来处理?

    到得近前也不等众人施礼,曹操便怒气冲冲的喝骂道:“子廉、义浩,尔二人何故相争!?”别的也不多说,只说曹操此刻的脸都气得变了形。

    相比起陆仁在努力的保持着平静的神态,曹洪的脸上却挂起了几分喜色。刚想动步上前,曹仁却脸色阴沉的一把拉住了曹洪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才捧着两卷竹简来到曹操的马前,向曹操解说了一番。

    曹操听了曹仁的话之后先向曹洪瞪了一眼,又接过曹仁递过来的竹简展开看了一下,那脸色可就不是一般的差了,猛地把手中竹简一合,向曹洪怒喝道:“子廉!你做得好事!!”

    “呃……”只一声喝斥,曹洪就知道势头对己不妙。其实事情发展到现在,曹洪本身就理亏得很。

    曹操又望了眼地上的死马,还有陆仁先前扔去一边的佩剑,微微的点了点头又向曹洪喝斥道:“义浩秉公执法,斩杀族中恶奴,正可为你族中除去害群之马,此为幸事也,孤亦欲嘉之,你怎可如此不辩是非!?倘若义浩有失,孤失却颜面事小,坏却国家法度事大!你如此不明法纪,还对义浩兵戎相见,不杀不足以正国法!来人,将曹洪拿下问斩!!”

    “斩个屁!一看就知道是在演戏!”陆仁心中暗暗嘀咕了这一句,马上和其他幕僚一起为曹洪求情。

    曹操当然不会真的杀曹洪,不过演戏要演得像,喝令士卒把曹洪拖下去打了三十军棍,再让曹洪在家里闭门思过不许出门,这才翻身下马来到陆仁的跟前,微笑中伸手轻抚陆仁的脊背道:“义浩,当事不当尔邪!杀得好!”

    陆仁心说得!原本是给满宠的那句话现在赚进了自己的口袋!不过陆仁可不敢得意什么,而是赶紧的向曹操单膝跪倒道:“明公明鉴,其实陆仁行事也真的带上了几分私心……”

    “虽有私心,但你并未坏吾法度,实属难得……”说着曹操又望了眼陆仁扔去一边的佩剑,连连颌首道:“子廉年少无知,对你兵革相见,你却能弃剑而迎。此事于公你奉行法度,于私你亦顾全着孤的颜面。孤知道,那一下如果你有剑在手,子廉早已命丧。义浩,你为人行事,甚趁孤意!”

    陆仁心说正常情况下我哪敢动你的宗族亲信?真要动了那和找死有什么分别?

    曹操点了一会儿的头,目光便投向了陆仁身后的糜贞与那两百多糜氏家丁,问道:“那便是你故旧之人的徐州商旅吧?”

    陆仁点头,糜贞也赶紧向曹操行礼。只是这礼一行下来,曹操当时就笑了:“既是女子却饰以男装,真当孤看不出来吗?旧日里义浩在徐州居住得并不久,故旧之人似乎也只有一家。若孤没有猜错,你应该是糜子仲之妹糜贞。”

    陆仁和糜贞都没想到曹操居然会一眼就看穿,尴尬了一下之后,糜贞便向曹操改行以女子之礼道:“小女子糜贞,参见大将军!”

    曹操的眼中闪烁起了几分异样的神色,不过再望望陆仁,这异样的目光便消褪了下去,很随意的向糜贞一摆手道:“孤素闻汝兄糜子仲之名,只恨不得相见矣。今见彼妹,亦可算稍慰孤意。糜小姐来许行商,却遭子廉恶宾所劫,孤甚是惭愧!为表孤歉意,糜小姐此行于许都行商贩货,可尽免其税!”

    这已经是很给面子的了。汉时商人的地位不高,税赋也相当的重。不过陆仁知道这会儿得说点别的,至少是别让曹操以为自己是完全的在以权谋私,所以暗中捅了捅糜贞的腰际。

    糜贞会意之下马上就向曹操道:“大将军有所不知,小女子此番来许名为行商贩货,实则是徐州为吕布攻占,意欲强娶小女子为妇,好强夺我糜氏家业,家兄无奈之下只能遣我以行商之名,来许都投奔陆令君处暂避……”

    话未说完,曹操的脸色微微一变,急切的问道:“吕儿已占据了徐州?那刘玄德何在?”

    “刘徐州势危,只得暂屯小沛别作打算。”

    曹操眉头扬了扬,脸上也泛起了几分喜色,回过身刚想把郭嘉、二荀这些人召过来商议,却见郭嘉用力的干咳了几声,再向他轻轻的摇了摇头。曹操会意,回过身向陆仁与糜贞笑道:“既是投奔义浩暂避,那孤就不安排驿舍给糜小姐居住了。改日孤再命人备下些赔罪之礼去义浩府上向糜小姐谢罪。”

    “小女子不敢当!”

    (周五、周六的时候瓶子去庐山玩了两天,没能及时更新,见谅!加上周日的,一共是六回补上。无耻求票、求收藏、求推荐啊!)

第一百八十九回 天不落饼

    曹操这里要急着和一众幕僚回去商议事情,对陆仁这里的事就没什么心思去理会,因此是在安抚了陆仁几句之后就带着人离去了。陆仁知道自己过了此劫,心中大气长出。

    扭头看了看身边的糜贞,却也是格外的哭笑不得,心说这算不算是风水轮流转?几年前在穿越之初的时候,自己可以说没少费心思的想躲到糜家里去避难。可是在短短的数年之后却掉了个个儿,变成了糜家的人跑来自己这里避难。但话又说回来,想想自己居然混到了这个份上,陆仁的心头也难免的会涌上几分臭屁与自得。

    看看现在也没别的啥事了,陆仁当然是带着糜贞的这一行人回到了自己的府上。说起来陆仁现在作为许都令,宅坻可不是一般的大,要安顿糜贞带来的两百来人还真不是什么问题,却也使得平时总是冷冷清清、安安静静的宅坻一下就子就变得热闹了起来。

    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当然不用陆仁和糜贞去忙,所以这二位是坐到了中厅里喝茶休息。几杯水灌下去之后,糜贞左右张望了一下,带着几分好奇的问道:“你的那个娇美侍女婉儿呢?”

    陆仁执杯的手颤了颤,神情古怪的道:“你知道我家婉儿?”

    糜贞向陆仁翻了个白眼:“兖州离徐州又不远,你的那点事早就传过去了。你也不想想我都被这些传闻给牵扯其中,那你家婉儿又哪里能躲得掉?现在不请她出来和我见见面吗?我都不知道要在你这里住多久,当然是要早点和她见面打个招呼。而且有些话最好是当面说清楚一些,不然我一不小心得罪到了她,天晓得你会不会因此而发狂,然后把我给杀了。”

    “……糜大小姐,你难道会不清楚传闻里的事很多东西其实都是假的?别的不说,传闻里说你我早有私情,甚至还早就有染,但我们之间可是清清白白的。”

    糜贞撇了撇嘴。说实话,这也是她与陆仁在重逢之后,发觉陆仁还是当初的那种脾气才敢这么说话,不然要换作别的官员士子,糜贞又是要暂时寄人篱下的,哪敢这么放肆?

    而且糜贞还有这样的一种心态,就是尽管现在是处在一个寄人篱下的状态,但也不想把自己摆在一个很低的位置上,说得简单直白点就是不想看陆仁的脸色。现在见陆仁还是和几年前一样那么随和,没有什么官威可言,糜贞到也放心不少,所以和陆仁说话就会有那么点的不客气,甚至涌上了几分如当初那样可以和陆仁开开玩笑的意思:

    “请她出来见见面啊!我还真想看看能令你发狂的女子是何等的娇美。”

    陆仁哑然失笑:“别听那些传闻在那里瞎扯淡!婉儿可没有传闻里说得那么漂亮。也麻烦你别在这里捣乱,带你来许都的之前我就让婉儿他们去抚幼义舍那里先避一避,那么没个两、三天的她是回不来的。”

    糜贞奇道:“为何?”

    陆仁解释道“抚幼义舍现在是丁夫人在主理。你可能知道婉儿曾被曹子修认之为妹吧?丁夫人就是曹子修的母亲。后来曹子修在宛城战死,丁夫人就认了婉儿为义女。所以偶尔的婉儿过去探望一下丁夫人,就会留在那里陪一陪丁夫人。现在又是接了我的话过去避避,那么以丁夫人的脾气,没过个两、三天的确定我这里确实没事,是不会让婉儿回来的。”

    糜贞“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了,随即探头往厅外望了一眼道:“本以为到了你府坻之后要另行安顿我带来的这些人丁,可没想到你这里这么空,两百多人随随便便的就住下了。你现在是许都令,怎么身边就那么几个随从?”

    陆仁道:“我也没想到我会当上许都令,那时候我只是个比曹掾史而已,稀哩糊涂的就当上了这么个官,所以我就一直没想过多招募些随从的事。我也不瞒你,我府坻里的那二十几号人都是荀文若借调给我的荀氏子弟,我自己的随从算上婉儿在内其实只有四个,而且当中的三个还是小屁孩。”

    糜贞抿嘴一笑:“这样也好,我带来的这些人丁从今天开始就是你的家奴了,你可以随意的调用……不过你的俸禄应该养得起这些人吧?”

    陆仁瞪了糜贞一眼,心说你这是带了一大帮子的人来吃我的大户了。不过以陆仁现在两职并领的俸禄,要养这两百来人还是养得起的。要知道在那个时代,一般当官的家里上上下下的加起来动不动就是几百口人,像陆仁这样身为许都令却没多少随从的情况其实都是很少见的。

    话又说回来,陆仁一直没给自己搞什么产业主要是因为再过三年就能穿回去了,实在是没什么心思去弄产业、养家丁,穿回去的时候又不能带走。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偶尔陆仁想搞点什么东西的时候吧,就会发现身边实在是无人可用因而作罢。

    现在糜贞带了两百来人来,到是解决了陆仁手边没人可用的问题。弄出来的东西带不回去也没关系,反正当初糜贞也算是对自己不错,就当是便宜了糜贞,回报她一点也不错。

    两个人聊了些闲话之后,有糜氏家丁来告诉糜贞说糜贞的居院卧室已经收拾好了,请糜贞自己过去看看满不满意。女孩子家一般都很讲究这个,有钱人家出身的糜贞那更是如此,当然是向陆仁招呼了一声之后就跑去看了。

    这种事陆仁既不愿也不便跟过去凑热闹,所以就准备去书房做点工作。只是他才刚一起身,刚才来通知糜贞的那个糜氏家丁就凑了上来,恭恭敬敬的向陆仁行礼之后,很神秘的从贴身衣物中取出了一枚当时装盛帛制信件的皮囊交给陆仁。

    陆仁见状微微一愣,下意识的将信囊收入袖中之后再看了看这个家丁,随即轻声道:“你跟我来。”

    快步来到书房,陆仁自信囊中取出信件一看开头就又愣住了。陆仁本以为这封信应该是糜竺写来的,却怎么也想不到给自己写来这封信的人竟然是刘备!

    复又抬头看了看这个糜氏家丁,陆仁心说刘备你厉害!这个人明明是糜竺手下的人,却会帮你刘备送来这封密信,可见你刘备拉拢人心的本事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发完了这句感叹之后,陆仁当然是认真看信。而在认真的看完之后,陆仁就变得要多哭笑不得有多哭笑不得。再次的抬头看了看这个送信之人,陆仁摇摇头道:“你先去休息,等我写好了回信之后自会着你送信回去。”

    送信之人应声退下,陆仁的目光也重新回到了这封来信之上,自顾自的苦笑道:“这尼玛算什么事?我还以为刘备真的是因为顾虑着名声方面的问题才不肯娶糜贞,因而放弃了糜氏可以对他的全力资助,闹了半天你刘备是想让我当个中间人来帮你联络老曹,向老曹求援的啊?可你刘备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实在是有些多余?你想向老曹求援,直接派个使者来就行,甚至你不派使者过来,老曹都会主动的去帮你……”

    刘备的这封来信简单点是这么说的,就是刘备在被吕布偷袭了徐州之后暂屯小沛,有心想向曹操求援。而今时今日的陆仁已经是在曹操这里能说得上几句话的幕僚,不然也当不上许都令这么重要的官职,正好陆仁也算是与刘备有点旧交,甚至还在某些事上或直接、或间接的帮过刘备,因此刘备就想请陆仁出面在曹操那里说几句话。而糜贞会没能嫁给刘备,并且来到许昌找陆仁,从书信的字里行间不难看出刘备是怕得罪到自己这个中间人。

    这样的一封信送到陆仁的手里,陆仁除了哭笑不得之外还能怎样?就像陆仁刚才说的那样,这一时期的刘备想要向曹操求援那只管随便派个人来就行,甚至刘备不派人来联络曹操,曹操都会主动的去帮一帮刘备。这里面本来根本就没陆仁什么事,刘备现在这样找陆仁帮忙说话,甚至还搭上了一个老婆与老婆“陪嫁”的巨额嫁妆,实在是有些多余。

    不过在哭笑不得过后,陆仁试着换位思考了一下,就发觉刘备会这样做也许是一种人之常情。这么说吧,在原有的历史进程里,刘备根本就不认识曹操阵营中的人,找不到人帮他在曹操那里说话,加上本身与曹操又有那么点的敌对关系,所以最后是到了几近灭亡,实在是无路可走的地步才去投奔的曹操。

    而刘备接受糜氏的资助是在刘备投奔曹操之前,换句话说就是刘备在不清楚能不能搭上曹操的这根线的情况下接受了糜氏的资助。但现在的情况却是曹营里有个陆仁在,能帮刘备在曹操的面前说上几句话,而糜氏所能提供的那点资助,又能和曹操所能提供的帮助相比?一个是粗大腿,一个是小胳膊,换作是你,你又会选哪一个?

    至于把糜贞送过来那就更好解释了……说起来也是陆仁在某些事上的名声不太好,刘备既然是想让陆仁当中间人,帮着说说话,又哪里敢在这种事上得罪到陆仁?这就像是某人想找谁谁谁帮忙的时候,就肯定不敢招惹到谁谁谁的那种心态了……

第一百九十回 留人当留心

    手里攥着刘备写来的信,陆仁在书房里转起了圈。按说这个事对陆仁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因为就算是陆仁不出面,曹操这里也肯定会有点什么动静。可现在事情莫名其妙的摊到了自己的头上,陆仁就觉得还是得去跟曹操说一下的好。

    这种事要是对曹操有所隐瞒,搞不好就会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因为按照现在的时局走向,刘备不可能顶得住吕布接下来会有的动作,那么刘备会来投奔曹操基本上就是注定了的事。而曹操在那一时期对待刘备可是非常亲厚的,万一刘备说出他曾经让自己跟曹操打招呼的事,自己却怕麻烦而没有跟曹操说过,回过头来曹操会怎么处理?还有三年左右就能回去了,陆仁可真不想在这三年里惹出什么麻烦。

    不过陆仁也清楚这个事最好还是作一作相应的准备和说辞,毕竟当初他做过一些和刘备有那么点关系的事,这要是不解释清楚而惹得曹操生了疑也同样会很麻烦。而在仔细的思量过了一番之后,陆仁就带着刘备的这封信出了门。

    当陆仁来到曹府求见时,曹操这里已经散了会,曹操只留下了郭嘉在后院喝酒小坐。陆仁见面之后二话不说的就把这封书信递给了曹操,曹操与郭嘉一看就都乐了。

    曹操笑道:“义浩啊,这种书信你都交于孤看,是不是怕孤对你心生疑虑?”

    该光棍的时候就得光棍,这是陆仁处世的准则之一:“正是如此。在下只想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实在是不想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扯上什么关系。而在下当初在徐州的时候曾经与刘备有过些牵连,这刘备又可称得上是曹公的敌手之一。在下要是不把这些话说清楚,万一哪天曹公对在下生疑,在下的这小日子可就过不安稳了。”

    曹操大笑,郭嘉则在那里向陆仁直翻白眼。等到曹操笑罢,转而向陆仁问道:“那依义浩之见,孤又该不该相助刘备?”

    陆仁心道:“得,我就知道你老曹会有此一问!”

    相关的说辞陆仁早就准备好了,但没有马上就说出口,而是故作为难的向曹操连连摇头道:“曹公就不要为难在下了。这种事我如果说帮,难脱与刘备有旧之嫌;说不帮,却又显得自己的私心太重……曹公别忘了,今天我就还摊上了这么一档子事,与曹子廉互起了争执。如果来人不是与我有旧的糜大小姐到也罢了,可来的人是她,在下就算是秉公执法也难免会惹人非议。”

    曹操饶有兴致的望了陆仁数眼。其实陆仁话中带出来的那点小心思,曹操哪里会听不出来?不过曹操也不想让陆仁太过为难,所以就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军议已毕,正好许都城中的两大浪子又齐聚于此,正好陪孤小饮几杯。”

    陆仁哑然,心说你怎么不追问了?那我之前准备好的那些说辞不都白准备了吗?再想想曹操不问也好,真要把那么多话说出来其实也提费口舌心力的,而且曹操身边有得是一流谋士,也用不着自己在这里画蛇添足。

    座席和酒具摆上,陆仁与郭嘉就陪着曹操在这里聊起了闲天。而聊着聊着,曹操的话题就扯到了陆仁的身上:“义浩啊,孤与那位糜家小姐相见之时,她虽然扮以男装,但孤也看得出来确实是一个清丽女子。此女与你既有婚约,今番又来到许都投奔于你,更兼刘备的书信之上亦有成全之意,你是不是……你今年二十六岁了吧?早就应该婚娶成家了。”

    “……”

    陆仁心说你老曹喝多了酒要拿我开涮也不能这么涮吧?当下陆仁就赶紧摇头道:“市井之间的传闻害人啊!我和糜家小姐之间本是清清白白的,至于婚约……其实并未定下,只不过是当时糜子仲有这个意思,而我拒绝了。”

    曹操刚想说话,陆仁却借祭出尿遁之术先躲一躲再说。而借着陆仁暂时离席不在的档口,曹操却收起了笑意,扭头向郭嘉道:“奉孝,你怎么看你的这位义浩贤弟?”

    郭嘉扬了扬眉毛:“主公的意思是?”

    曹操的眉头则是稍稍皱起:“观他的言行举止、所做所为,仍旧是没有久仕之意……他的确算不上是什么智士猛将,但论及治理农桑之能,如今的许都城中恐怕无人能出其之右。而孤迎奉天子不及一年,正需要他这样的治农之才来助孤积钱蓄粮,他却无有久仕之意,为之奈何?”

    说着曹操叹了口气,仰头望天:“而且他是子修的故旧好友,年齿亦与子修相仿,更兼二人曾同事经年,甚至还喜欢着同一个女子,最后还是他劝得丁夫人留在了许都城中……不瞒奉孝你说,孤有时看见陆义浩,就好像是看到了旧日里子修的身影。所以孤实在是不想在有朝一日,他会弃孤而去。”

    郭嘉笑了笑:“以主公的驭下之能,会收不了义浩的浪子之心?”

    曹操摇摇头:“你和他同谓浪子,但你的浪是放浪形骸,心中却有成就一番功名之欲,这些孤能够给你;可他陆义浩的浪却是浪迹天涯的浪,心中别无所求,孤又拿什么去留住他?”

    郭嘉笑道:“其实主公对他的担忧,在下也早就试想过了。这么说吧,他这小子会有这样的浪子之心,说到底是因为他胸中无有牵挂。所以想留住他为主公效力,最好的办法是让他的胸中多出一份牵挂。”

    曹操的身子向郭嘉那边倾斜了不少,问道:“牵挂?那如何才能让他的胸中生出牵挂?”

    郭嘉为曹操妥了杯酒,不紧不慢的道:“依在下之见,想让这小子生出牵挂之心的事物只有一样,就是‘家’。”

    “家!?”曹操眯起了眼睛,有点似懂非懂,似明非明。

    郭嘉道:“没错,就是‘家’。为人在世,家是最根本的牵挂,是问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弃家而不顾去做其他的事?至少在下自问在下是做不到,而主公你胸怀大志,又真的能弃家不顾吗?”

    曹操愣了愣,仰头望天的想了许久之后才摇头道:“孤做不到。孤昔日屈身事董时,就没有带上任何的家人;举兵攻徐时,也曾对家人说‘吾若不还,往依孟卓’……家?一个人要是连个家人都没有,生于世间似乎就真的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了。”

    郭嘉道:“但义浩这小子却正是一个没有家的人。他自幼孤寒,流浪四方,根本就不知道家为何物,连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这世间有什么事物是值得他去牵挂的。或许现在唯一能让他有几分牵挂之意的是婉儿,可是婉儿却已经是跟定了他的,将来他无论去到哪里,婉儿也一定会至死相随。”

    曹操多多少少的已经明白了一些郭嘉的意思:“奉孝之意是让义浩有个家?”

    郭嘉笑而点头:“不错。岂不闻古语有云‘修齐治平、家国天下’?他这小子是身未修、家未齐就已经在试以治国,心境又哪里能安定得下来?而有了家,他就有了牵挂;有了牵挂,他就自然会为了这份牵挂去用心做事,至少也会有心去把这个家养起来、保护起来。而当他有了这样的心绪的时候,主公还怕会留不住他吗?即便是往狠一些的地方说,他如果是有牵挂的家人在主公的手里,主公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郭嘉后面的话看起来可能是狠了点,但在那个时代,这种事其实平常得很。而曹操在听过之后也是默默点头,心中开始盘算了起来。

    说实话,可能陆仁自己都不知道曹操现在其实是很重视陆仁的。曹操本来就是个爱才如命的人,而且还“若不为己用,则杀之”。陆仁对自己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当时的农业产量的事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换句话说可能是陆仁一直是以现代社会里可有可无的一个平凡吊丝而自居,连带着影响到了自己的心态。

    但他却忽略了在当时那样的年代,自己提高的那点农业产量对意图争霸的诸候有着多么大的意义,楚汉争雄时萧何被刘邦列为首功又难道是偶然?而曹操这样的英雄人物则是断然不肯放走一个这样的人才的,更何况陆仁对现在的曹操而言还有另外的一层意义在身上……尽管陆仁都不怎么认为自己是个人才。

    再看曹操在盘算了一阵之后,试探着向郭嘉道:“他本是江东吴之四姓中的陆氏子弟,那是不是……”

    郭嘉马上摇头:“没用!与他相交数年,他又提起过几次陆氏之事?只怕在他的心中,早就已经与陆氏再无瓜葛。所以在下之意,是让他就在许都这里成一个家。”

    曹操笑了:“是让他娶妻生子、成家立业吗?可是他的身边已经有了个婉儿,孤就算是许配女子与他,他也会无意留念,而婉儿又会跟着他去浪迹天涯,孤还不是一样的留之不住。”

    郭嘉也皱了皱眉,再无他话。

    不过曹操这时却若有所思的道:“嗯?他与糜家小姐关系非比寻常,正好糜家小姐来许都避徐州之难,那孤就顺水推舟,给他说一说媒如何?”

第一百九十一回 各人心思

    郭嘉听曹操说出想给陆仁和糜贞说媒时,也是哭笑不得的向曹操大摇其头:“没用没用。平时我也问起过他与糜家小姐之间的事,看得出这小子对糜家小姐最多只能算是有欲,却并没有什么情思之意可言,较之婉儿更是相差甚远。再者主公你可得想清楚,这位糜家小姐的兄长是谁,而她的这位兄长所侍之主又是谁。这要是一个把握不当,他这小子岂不是……”

    后面的话郭嘉没有说,因为郭嘉看见陆仁正在尿遁归来。而曹操被郭嘉这一提醒也猛然醒悟,所以是向郭嘉点了点头,脸上重新挂上了笑意静待陆仁归还座席。

    陆仁当然不知道这二位刚才可是狠狠的把他算计了一番,所以在归座之后先灌了自己几杯来堵一堵他们的嘴,然后又和这二位扯起了淡。

    也许是刚才曹操和郭嘉算计了陆仁一番的缘故,曹操这会儿的话题就有意的在往某些方面偏:“义浩啊,那婉儿虽然经你所教习之后,如今已出落得清丽脱俗,但孤细观之,仍只能算是一方佳丽,却并非国色之容。你曾浪迹天下,可知天下间有何真正的国色之女否?”

    陆仁脸皮抽搐了几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正不知所措间,却是一旁的郭嘉嘻笑着接上话道:“少在这里装傻!你方至濮阳的时候不是一时兴起,向你的随从说过什么你眼中天下最美的三个女子吗?你要是不说的话那就由我来说好了。”

    那时陆仁的随从已经是荀彧借调给陆仁的荀氏子弟,不跟着陆仁当差的时候少不了要回家去休息一下再扯扯闲淡,然后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会传到经常去荀彧那里蹭食的郭嘉的耳朵里就不是什么怪事了。

    “……”陆仁于无语之下回应道:“那都是我吃饱了没事在瞎扯,亏你老郭会记在心上。再说那些只是我的个人看法,当不得真……”

    曹操笑着摆手道:“你我在此把酒清谈,图的就开怀一笑,谁又会太过介怀?休要过谦,但说无妨!”

    陆仁干笑了几声,心说得,忘了老曹的好色也算是千古知名的了。再想想到了这个份上也没什么说不得的,毕竟这又不是什么军政大事,纯属一群男人在喝了几杯之后的正常表现而已,所以在回想了一下那时所说过的话之后才道:“这第一美嘛,我认为是昔日蔡邕蔡中郎之女蔡琰蔡昭姬……”

    曹操一听便微微一怔,然后就下意识的往府坻的某个方向望了一眼,再望向陆仁时,目光已有了几分别的意思。

    不过陆仁可没注意到这些,虽说他也知道蔡琰现在就住在曹操这里,而且还就是他送到曹操这里来的。再一回想之后,陆仁接着道:“其实单以长相姿色而论,昭姬虽然姿容瑞丽,却也算不得是倾国倾城的国色之容。但在下一向认为女子之美有其三,一容姿、二气韵、三学识。姿以悦目,韵润心神,才动人心,若是三美俱全才是真正能令人为之倾绝的女子。陆仁想容姿瑞丽之女天下间其实甚多,但身有气韵风度者少,而有容姿风韵且胸中怀才者更是少之又少。这蔡昭姬三美俱全,实属人间难寻之女,故陆仁列为三美之首。”

    曹操听完这话微仰起了些头闭上了双眼,也不知他是在想着什么。半晌过去,曹操才睁眼点头道:“不错,不错!好一个‘姿以悦目,韵润心神,才动人心’!这昭姬的确身具此三美,秀外慧中,才学过人,实属天下难得之女,确可为第一。”

    陆仁耸了耸肩,心说蔡琰现在就在你老曹的府上,就看你老曹自己打算怎么办了。不过这一谈论起蔡琰,陆仁难免的会回想起蔡琰的样貌音容,毕竟自己和蔡琰之间曾经发生过一些事,甚至还近距离的相处过一段时间,如此一来连带着心中也会泛起几分遗憾之意,觉得没能搞一搞这位蔡大美女始终是件很可惜的事。但陆仁却没注意到他在无意中流露/出来的这几分遗憾之意,却一丝不拉的落入了一旁有心的郭嘉眼中。

    扯完了蔡琰,陆仁就把话题转到了貂婵的身上。只是才说了几句,那头的曹操却忽然一抬手示意禁声,竖起了耳朵像是在倾听着什么。陆仁见状当然是马上就收住了嘴,和郭嘉一起拉长了耳朵去仔细辩听。

    这一安静下来,很快陆仁就听到了幽幽的琴音,也马上就听出来所弹奏的是《仙剑四》中柳梦璃的主题乐《织梦行云》。而在曹府之中,会弹奏这首曲乐的人貌似只有一个,就是曾在陆仁那里呆过一段时间,并且从婉儿那里学去了一些陆仁盗版来的曲乐的蔡琰。

    陆仁就不说了,而曹操与郭嘉的音乐修养都很高,等到蔡琰那里一曲奏罢,曹操便轻叹道:“曲韵之中道尽了心中孤寒……义浩,今既闻此曲,你何不取笛与她合奏一曲?”

    “……笛子没带。”

    真的是很蹩脚的借口,在曹操的府坻里会找不到竹笛?但陆仁不敢,因为陆仁真的不敢再和蔡琰牵扯上什么关系,甚至他自己都曾和婉儿说过不想再和蔡琰见面的话。现在见曹操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陆仁在甩出这么一个蹩脚的借口之后,马上就推说自己有些喝多了,想早点回去睡觉休息。不过在临走的时候,陆仁还是下意识的望了蔡琰那边一眼,心中那份古怪而又复杂的感觉不由自主的浮现在了脸上,而这样的一张脸,却又被郭嘉看在了眼里……

    ————————————————————

    就在陆仁他们倾听琴乐的时候,却又有几个人能明白这时的蔡琰心里的苦楚?

    曹操派人去陆仁那里接蔡琰的时候,蔡琰当然明白陆仁是一番好意,毕竟以陆仁的情况,收留蔡琰有着太多的不便之处,而且陆仁与蔡琰之间曾经发生过一些事,使得陆仁与蔡琰之间的关系敏感而微妙,蔡琰也担心一直这样下去会有损声誉。

    还是那句话,她自己的声誉可能还没多大的关系,主要仍然是怕损害了蔡邕的声名。而投奔到曹操这里就没关系了,因为论起来曹操是蔡琰的长辈,投奔过来在当时是世之常理,不会惹来什么非议。

    但真当蔡琰在曹操这里住下来之后,蔡琰就发觉自己想错了。曹操时不时的就会来看望一下蔡琰,看上去的确像是一个长辈在关怀一下后辈之人,可蔡琰却从曹操看自己的眼光之中查觉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那是一种意图占有的欲/望,而且还异常的炽热……蔡琰在离异之后回到陈留故居,没少和那些借讨教之名来拜访自己,心中却另怀他意的那些士家子弟打交道,对带着这种意图的目光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以前蔡琰对此根本就不屑一顾,但是现在事过境迁,曹操的这种目光使蔡琰感到了恐慌与害怕。

    一但被曹操占有那意味着什么?蔡琰根本就不敢去想,但现在的她却又无力去抵抗。而一直呆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蔡琰除了用琴声来缓舒一下自己的心情之外就再也做不了什么。而每到这个时候,蔡琰反到会想起自己呆在陆仁身边时的那种感觉,那种尽管有些恨、有些怕,却又能让她感到安全而平静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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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公,久闻蔡小姐之名,适才又被那小子提起过,不知今日可否带在下去拜会一下这位蔡小姐?”

    曹操看看身边的郭嘉,默然的点了点头。刚才陆仁提及了蔡琰,也撩动了曹操的几许心弦,因此这会儿的曹操也很想去见一见蔡琰。

    来到蔡琰居住的别院,彼此间一番礼貌的客套过后,蔡琰就下意识的回避起了曹操的目光。而不论是曹操看蔡琰的目光,还是蔡琰对曹操的闪避,郭嘉都在一旁静静的看在了眼里,在不被曹操与蔡琰查觉到的时候,郭嘉的眉头也是会紧紧的锁起。

    扯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之后,郭嘉向蔡琰笑道:“久闻蔡小姐琴艺之名,适才偶然听闻,果然不凡。只可惜义浩这小子今天喝多了几杯,醉意上涌之下不能取笛与蔡小姐的琴曲合奏,到教人颇有几分遗憾之意了。”

    蔡琰怔了怔,完全是在下意识之下问道:“义浩来过来?却为何不来与我一会……”

    话到这里蔡琰反应过来,知道这种话说出来有些不太合适,于是连忙补救道:“郭先生莫要误会,义浩本就与我是旧识,前者在陈留昭姬为匈奴贼骑所劫,还是义浩将昭姬自贼骑手中救回并将昭姬交托于曹叔父。有此恩义,昭姬又岂能不铭感于心?”

    郭嘉笑道:“那小子喝醉了酒,晕晕呼呼的哪还记得什么事?啊……蔡小姐终归是独居于此,在下既有幸拜识便已足矣,实不便过于叨扰,故就此告辞!”

第一百九十二回 不可造次

    在见过了蔡琰之后,曹操与郭嘉回到了院亭中坐下喝酒。几杯过去,郭嘉叹而笑道:“蔡昭姬果然不凡,那小子也是形容得一点没错啊!这般女子,真是令人心动不已。”

    曹操“嗯”了一声,并没有言语。

    郭嘉细看了曹操一阵,忽然颇含深意的问道:“主公莫非也对这蔡昭姬有意?”

    曹操用带着几分责备的目光望了郭嘉一眼,但随即就长叹道:“奉孝啊奉孝,这话若是别人说出口,定会被孤重加责斥,但说出这话的是你郭奉孝……不错!对蔡昭姬这样的女子,孤心中早有意久矣。再试问天下,又有几个男人在见到蔡昭姬之后能不动心?”

    郭嘉又看了曹操数眼,叹了口气向曹操摇起了头:“可是主公,或许天下间的哪个男子都能染指于她,唯独今时今日的主公你不可以。”

    曹操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奉孝言下何意?”

    郭嘉笑着面对曹操:“且容在下斗胆问主公一句,当王霸之业与绝世美女已成鱼掌而不可兼得之时,主公会选取哪样?”

    曹操的眼中精光再闪,几乎是想都没想一下的就回应道:“当然是王霸之业。孤虽好色,但还不至于堕入殷纣、周幽之流。”

    郭嘉抚掌而笑:“这才是嘉能为之效命终身的明主。其实在下也早就看出来了,主公对昭姬虽有染指之心,但却顾虑彼多,所以并没有用强纳之。”

    曹操舀起了一杯酒,看似心不在焉的道:“孤能有何顾虑?”

    郭嘉道:“若是寻常之女,以主公之尊崇,纳之又有何妨?但这蔡昭姬,偏偏是已故去的伯喈公遗女,这名头也未免太响了点,而主公又偏偏是她的长辈。若主公执意纳之,天下之人将会如何议论主公?”

    说着郭嘉也舀了杯酒,随意的灌下肚之后接着道:“若是主公胸中无有王霸之志,得昭姬这样的绝世之女随侍于侧亦无不可。可是主公既有王霸之志,就当以信义之名招揽天下英才以成就大业。这蔡昭姬的名头实在是太响了,主公若是动了她,必然会使主公的信义之名受损,或许世人都会将主公与昔日董卓强纳貂婵之事而相提并论。

    “且再容在下斗胆直言,主公的出身本就不好,素为那些自命清高的士人所轻。要是再因为昭姬之事而使得主公被人误认为董卓之流,那主公又哪里还能招纳得到天下英才为主公效力?”

    曹操听过之后仰天长叹。其实就像是郭嘉说的那样,曹操一直没有对蔡琰怎样,就是意识到了这里面的厉害关系。蔡邕留给蔡琰的名头太响了,响到曹操对蔡琰根本就不敢轻举妄动。而且很关键的一条,就是蔡琰在性质上是属于投奔曹操的故友之女,并不是曹操征战取胜之后得来的战利品。战利品可以随意的分配处置,可投奔到自己这里来的故友之女可以乱来吗?

    是,他老曹是可以不管那么多的把蔡琰收了,但这样的事能瞒得住人吗?而这种事一但传出去,他这种霸占故友之女的行为肯定会被人视作是禽兽行径、畜生之举,会使得那些本来就看不出“阉宦之后”出身的曹操的士族们更加的看不起曹操,郭嘉说那些人会把曹操视作董卓那样的人也绝不是在危言耸听。

    而现在的曹操想做大事,也已经有了初步的条件,对自己招揽天下英才的名望方面的事那是格外的在意。再以曹操的为人,在王霸之业和女人之间,也是不难作出选择的。因而曹操只能是把蔡琰当成一个花瓶来欣赏……说起来曹操的这种带着诸多顾虑的心态,到是和陆仁在某些方面颇为相像。

    曹操意识到了这些厉害关系,所以尽管对蔡琰的战有欲一直都炽烈如火,却一直没有动过蔡琰的半根毛发。而带着这样的心态的人,在心中犹豫不决的情况下,其实也是很需要有人能把这些话说出来,坚定一下自己的心理。

    此刻郭嘉把这些话说了出来,曹操在顾天长叹之后向郭嘉苦笑道:“奉孝,孤能得你这样的贤才为辅,天幸也!那现在依你之见,孤又当如何对待昭姬?”

    郭嘉微笑着摇了摇头:“主公其实知道应该如何安置蔡昭姬,又何必问我?”

    曹操苦笑依旧:“是啊,孤是昭姬的父伯一辈,而身为长辈就应该给她说媒求亲,将她送嫁出去,如此方为世之伦常。”

    郭嘉道:“不过这个人可得挑好了,毕竟伯喈公的声名犹在,主公迎奉天子之后又已在天下人的注目之下。若是这个人挑选得不好,恐怕天下人都会说主公安置不当。”

    曹操望了郭嘉一阵,呵呵的笑了几声之后道:“奉孝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人选?”

    郭嘉回笑道:“今时今日,还有比那个臭小子更合适的人吗?”

    曹操微一皱眉:“义浩?”

    郭嘉舀了杯酒递给曹操:“主公且试想一下,论旧情,义浩与蔡家本就有旧,而且还是义浩将昭姬自匈奴贼骑的手中救回,其情颇深;论门户,义浩虽然出身卑微,但现在却已是京师令守,与蔡家门户相齐,不会辱没了昭姬;论才干,义浩的治农之能已可算是天下稍知,而且他也深谙音律,正与昭姬相匹配……当然这些都只是明面上的话,主公忘了之前我们还在谈论如何才能留住义浩之事吗?”

    曹操的眼中立刻就有精光闪过,急问道:“奉孝言下之意是?”

    郭嘉闭上了双眼,回想着之前他看到的一些东西:“主公可能没有注意到吧?今日义浩在听过昭姬之曲后便匆匆离去,但在离去之前却显露/出了留恋之意;随后在下随主公去拜会昭姬之时,曾看似无意的提及义浩有来主公府上之事,主公就不觉得昭姬在听闻之后,其言行举止稍有失态?”

    曹操也跟着闭上了双眼回想了一下,再睁开眼时便向郭嘉道:“你是说,他二人心中其实早就已经……”

    郭嘉点了点头:“恐怕是如此了。不然以义浩那种常具小人之态的心性,却又为何要对昭姬避而不见?他对昭姬可是有着相救之恩的,见之何妨?”

    曹操听过之后眯起了双眼,细想了一阵之后就向郭嘉轻轻点头。

    郭嘉接着道:“主公不是想留住义浩这个少见的治农之才吗?而之前我们亦有谈及想留住他就得让他心生牵挂。现在既然查觉到义浩对昭姬有留恋之意,主公对昭姬又不能染指,那何不将此不可染指之女用在正处之上?如此一来,主公既可不失伦常之理而不遭人非议,又可留住一个治农之才,岂不两全?”

    曹操肯定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至少这会儿也希望能有人说几句顺顺自己气的话:“他既对昭姬有意,那救还昭姬之时便可将昭姬聘娶,又为何要送到孤这里来?”

    郭嘉笑道:“主公这是在说气话了。义浩这小子一向胆小怕事、明哲保身,又哪里敢做这种放肆之事?主公对昭姬颇有顾虑,义浩这小子难道就不是了吗?至少至少,他在那个时候要是动了昭姬,势必会惹来一个趁人之危的骂名。以他的为人,会犯这种傻?”

    曹操没了言语,只是坐在那里发愣。

    郭嘉静望了曹操一阵,终于把一句话甩了出来:“主公明鉴,既然主公胸怀王霸之志,那么不能碰的女人,就千万不要去碰。”

    这句话一说出来,曹操浑身就是一颤,连手中的酒杯也一时把持不住掉落在了地上,反到把郭嘉给闹得愣了愣,很是不解的望向了曹操,不明白曹操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曹操拾起了酒杯,再拍去了些衣服上的酒珠。一抬眼见郭嘉的目光中满是不解,曹操便摇了摇头,神情黯然的道:“这句话……当日宛城兵败,子修在临死之前也曾经向孤说起过。是啊,不能碰的女人,孤就不能去碰!那时孤为邹氏的声色所迷,以至于为张绣所趁而兵败宛城,险些都失却性命。而现在的昭姬虽不是当日的邹氏,孤若是复为其声色所惑,其祸会远胜与张绣与邹氏无数倍!孤欲成王霸之业,又岂能只为一女子而误孤大事!?”

    郭嘉看出曹操已经坚定下了决心,就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到是这时曹操却望向了郭嘉:“既如此,孤改日便授婚于义浩……”

    郭嘉连忙摆手道:“别别别,这个事别那么急。这小子现在正忙着今年的屯田之事,现在就把昭姬塞给他只会让他措手不及因而心乱。他心乱没关系,却别误了主公的屯田大计。再说他现在的声名不显,朝中公卿对他尚有轻意。等到他屯田有成,声名颇显的时候再将昭姬许配给他,也可以让那些公卿闭口无言。再说了,他的身边才刚刚多出来一个糜家小姐,家里面正热闹着,突然又多出一个蔡昭姬,岂不是要乱作了一团?那他又哪还有心思去思耕虑屯?”

    曹操被郭嘉这么一打趣也笑了起来。而在二人笑过之后,郭嘉抬眼望了望蔡琰的居院那边,转而向曹操微笑道:“除此之外,主公于闲暇之时多欣赏一下昭姬的琴曲不是也很不错吗?而主公也不希望昭姬会变成第二个婉儿吧?一些事,是要慢慢来的。”

    曹操明白郭嘉话里的意思,亦抬眼望向了蔡琰那边,若有所思的道:“是啊,这些事得徐徐而为,唐突而为只会自取其乱……”

    (周一瓶子睡过了头没爬起来,现在是连同周二的一共四更。另外今天起点小编问瓶子要不要本周五上架,因为来得太过突然,把瓶子吓了一跳。这本书什么鸟样,瓶子自己心里清楚,现在就上架的话实在是有些对不起大家,所以还是晚些时候再说吧。最后无耻求票、求收藏、求推荐了啊!)

第一百九十三回 铁齿陆仁?

    陆仁回到府坻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和府里的人打了个招呼之后,陆仁就一头钻进了书房,准备写封回信给刘备。

    这封信该怎么写?其实很简单,陆仁虽说跑去曹操那里的时候,并没有从曹操或是郭嘉的口中问出点什么,但陆仁知道一直在打徐州主意的曹操肯定会有点动静。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刘备现在会暂屯小沛,肯定还是中了曹操这头“驱虎吞狼”之计的结果。

    所以陆仁写给刘备的信,说白了也就是告诉刘备两件事,第一是小心吕布,第二则是告诉刘备要是顶不住了的话,只管来投奔曹操就是,曹操肯定会收留刘备。至于原因什么的,陆仁根本就懒得去写,你刘备爱信不信。

    书信写好封好,陆仁交给了之前的那个送信之人让他再送回去,当然也少不了多给这个送信的人些钱物,此外对糜贞则是说让这个人回糜竺那里报平安。

    这点事情办完,陆仁就回到书房开始思索了起来。在之前的这段时间里,陆仁就是在安安心心的屯田种地,当他的农业教授,对现在的时事走向并不怎么关心。因为在他看来,那些事与现在的他扯不上多大的关系,他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但是糜贞的到来,以及刘备写来的这封密信,却又让陆仁觉得不能真的不管不问,至少好好的参阅与分析一下,可以让陆仁的心里有点底。

    陆仁正在书房里仔细的参阅着芯片里的资料,手里也在习惯性的用简笔作着相应的记录,糜贞却忽然步入了书房。陆仁忙不迭的把竹简一合,抬头向糜贞干笑道:“糜小姐找我有事?”

    糜贞将一个装了几样徐州特产小吃的食盒放到了桌案上,人也跟着微笑道:“一转眼你离开徐州快四年了……犹记得当初你寄居的小村舍院简陋残破,可四年之后你却住在了这么大的府坻之中。当初我与大哥就觉得你不是一般人,可现在看来,那时的我与小哥还是小看了你。”

    陆仁在干笑中把刚才正在记事的竹简看似随便的放到了身后的简架之上。记载了一些“天机”的竹简本身就不能被人看见,更何况当初陆仁在糜家寄居的时候,就因为几卷这样的记事竹简,结果把陆仁自己给坑得不轻,所以现在的陆仁对这玩意儿也是格外的小心。

    东西放好再在了看糜贞送来的小吃零食,陆仁也有意的扯开话题:“哟,是这几样东西啊?当初我在徐州的时候对这几样东西一直都很眼馋,可那时的我只是以樵采为生,哪有余钱去买这些东西吃?现在突然看到这些东西摆在眼前,再想想自己当初在徐州时的样子,我自己都觉得有些恍如梦中。”

    糜贞原先与陆仁相处的时候相对来说就比较随意,而现在又因为一些这样那样的因素,更加的不愿在陆仁的面前有什么拘谨之态,所以反而是在刻意的保持着当初的那种随意状。此刻见陆仁说出了这样的话,糜贞就随手取了一枚梅干纳入口中,接着就含糊不清的向陆仁道:“这种腌梅干还是你教我们糜氏的匠人做出来的。你可知道在现在的徐州酒肆,那些士子们在煮酒清谈之时都已经习惯了将这种腌梅干置于酒中同煮,煮出来的梅干酒也因此别有风味,甚至有些人已是无梅干伴酒就宁可不饮,而这小小的腌梅干却也让我糜氏赚了不少的钱财。”

    陆仁心说有没有那么夸张?还是说糜贞这是闲得无聊在没话找话?不过略一思索却又觉得这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因为汉时普遍酿制出来的酒是什么德性陆仁是很清楚的,要不然陆仁当初在鄄城屯田的时候,也不会想着自己弄点酒出来了。

    此外当时那种用粟、米酿制出来的低度酒,用陆仁的话来形容到更像是现代人没事就会想着灌上两口的饮料,但却没有饮料应该有的甜味,至少也是甜味不足,反到是酸味、涩味有点偏多,与现代的那些甜甜的乡村甜米酒实在是相差甚远。

    不过当时的酒会是这个样子,除了酿制工艺还有待改良之外,与汉代还没有糖这种甜味调料也有很大的关系。确切的说汉代就连制糖的甘蔗都还没有正式的传输进华夏大陆,仅仅是作为奢侈品的一种,偶尔会出现在士族官卿们的宴桌上而已,后来是到了唐代才从西边的阿三那里学来了制做蔗糖的技艺。

    而在汉代,甜味的主要来源是蜂蜜,但却又因为没有形成有效的养蜂技术,以及政乱、战乱等等的因素,蜂蜜这玩意儿在当时也是属于奢侈品的一种,绝大多数还是人们冒着险从野生的蜂巢里采集来的。其实也别说汉代,据陆仁所知即便是在欧州那边,蜂蜜的价格都不是开玩笑的,而且陆仁还依稀的记得他看到过这样的记载,就是古时的欧州地区有某个地区给某个帝王上供,那么大的一块地头,上供的供品居然只是几磅的蜜糖,结果却令那位帝王异常的开心。

    有点扯远了,反正在陆仁所处的这个时代,人们能够得到的甜味是严重不足的,而陆仁教糜氏弄出来的这种腌梅干放在当时的酒里一起煮,却意外的能使当时的酒增加一些甜味,而适量的盐份又能够在一定程度加重甜味感且去除掉一些涩味,就使当时的酒变得爽口了许多……

    不过此时还只是陆仁在这么推测而已,因为陆仁在临穿越之前常常去泡酒吧,经常就会见到有人把腌梅干扔到酒里或是茶里一起喝,陆仁自己也试过,那味道酸酸甜甜的确实不错。特别是扔到一些红酒里的时候,能够清除掉不少红酒的涩味。

    当下陆仁也夹起了一枚腌梅干扔到了手边的茶中,稍稍化开些之后试饮了一口,感觉还行。再抬眼看了看糜贞,陆仁便笑道:“你好像不止是来给我送点吃食、说些闲话的吧?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你我之间真不用那么客气。”

    糜贞故作拘谨的向陆仁施了一礼:“小女子落难来投,蒙陆令君仗义收留,小女子感激不尽。现在奉上些轻巧之物,不过是聊表小女子的心意而已。”

    “……”陆仁于无语之下摇了摇头:“糜大小姐,不是在那些正儿八经的场合之下你就别这样了好不好?好歹我们当初也相处过一段时间,我陆仁是什么脾气你总该知道一些。话又说回来,我现在的官当得是有点大,可你看我平时像个有官家威仪的人吗?”

    糜贞的小花招得逞,脸上也是嘻嘻一笑,自己给自己取杯倒茶之后也学着陆仁的样子扔了一枚腌梅干到茶里,随即捧着茶杯向陆仁笑道:“你若不介意,那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唤你一声‘陆先生’吧?”

    陆仁点点头,心里却犯起了嘀咕,因为糜贞的这一声“先生”,让陆仁没来由的想起了自己那个时代里,人们都挺喜欢的电视连续剧铁齿铜牙啥啥啥的,里面的一号女猪就一直是管一号男猪叫“先生”。但这对男猪女猪尽管一直都暧昧不清,却一直没有过那方面的关系,反到是女猪前后还嫁过两次人。

    现在再看看自己和糜贞,到真和那对男猪女猪颇有几分相似之处,就是彼此之间的小暧昧虽然有点,但恐怕都不会跨越雷池半步。糜贞就不说了,这种看似随意,实则性格刚烈的女子可以开点暧昧的玩笑,但绝对不能真的去碰;反过来陆仁也不敢碰糜贞,因为陆仁清楚真要是有点什么过份的举动惹到了糜贞,麻烦绝对是天大的。自己再过三年左右就能穿回去了,实在是不想在糜贞这里又惹上什么孽债。

    却见二人彼此以茶代酒的互敬了一下,糜贞略显犹豫的道:“先生,我来找先生说话,还真是有几分忧心之事想与先生面谈。”

    陆仁道:“说吧,我知道你肯定是有什么心事才会这么急着来找我。都说了你我之间本为旧识,不用那么见外,有话直说就是了。”

    糜贞秀眉稍皱:“头一件……现在吕布夺取了徐州,刘玄德被逐至小沛,而我家大哥因为当时未曾随刘玄德出征,现在还羁留在了郯城,而且还冒着风险把我送出徐州来许都投奔先生。先生你见识过人,那你看我家大哥与我糜氏一族,不会有难吧?”

    “这个嘛……”陆仁细想了一阵,随即向糜贞摇头道:“这你放心,依我看你大哥虽然羁留在了郯城,却并不会有什么事。就算是吕布因为你逃出徐州一事想找你大哥的麻烦,陈宫也一定会尽力拦住。因为吕布虽然夺取了徐州,但徐州的上上下下都不会真心的听命于他,仅仅是迫于威势没有什么举动而已。

    “而你们糜氏尽管一向为徐州大姓所轻视,但毕竟是徐州地区数一数二的豪强大户,很多时候与那些徐州大姓有互为唇齿的关系的。吕布要是动了你们糜氏,其他的徐州大姓势必会因此生出自危之心,一但生出些什么乱子,吕布就无异于后院失火,那他好不容易夺下来的徐州,随时都有可能会被刘玄德趁机反夺回去,更何况许都这里还有个曹大将军在盯着。而这种事,吕布那种无谋之人固然会看不到,陈宫却一定会看得清清楚楚,所以陈宫一定会拦住吕布的。”

    糜贞听过之后轻轻点头,看样子像是放下了些心来……

第一百九十四回 铜牙义浩

    眼见着糜贞显露/出了些安心之态,陆仁也笑了笑。而之前陆仁就在思考与分析着现在的时局近况,被糜贞插了这么一杠子进来,脑子也就不由自主的跟着连续运转了起来。这会儿再一思索之后,陆仁不紧不慢的灌了口茶,沉吟道:“甚至我现在还有这样的猜想,就是你能够从郯城带着几百人商队来到这里,会不会本身就是陈宫在有意的放你离开。不然以吕布那冠绝天下的西凉精骑,你觉得你能够这么一路安然无恙的来到许都?你临到许都时在路上出的那点事,可是曹洪的人在见财起意,和吕布却没啥关系。”

    糜贞愣了愣,连忙摇头道:“不可能!向吕布提议娶我,借此谋取我糜氏家业的人就是陈宫,他又怎么可能会放我离开?”

    陆仁呵呵一乐:“糜大小姐,你的想法太单纯了,哪里会是陈宫的对手?陈宫的这一招其实是一石二鸟的……呃,说一石二鸟可能有点不恰当。反正这么说吧,吕布娶你的事不管是成与不成,陈宫的目的都达到了。”

    糜贞惊道:“这怎么说?”

    陆仁道:“很简单,吕布如果娶了你,你们糜氏就不得不对吕布进行资助,那吕布无异于就得到了一个可以吃用好几年的粮库;如果娶不成你,陈宫也不可能会让你们糜氏这个大粮库落到别人的手里。而在你来之前,子仲兄不是已经有意想把你送嫁给刘玄德了吗?现在我说了这些,你觉得陈宫会让你们糜家有合理的借口去资助刘玄德,进而使刘玄德重新拥有与吕布争夺徐州的本钱吗?”

    糜贞迟疑道:“会是这样吗?我家大哥要资助刘玄德,只管资助便是,与我嫁不嫁于刘玄德又有什么关系?”

    陆仁哑然,心说你是这个时代的人,怎么在这种利害关系上反而还没不及我这个穿越者看得清楚?无奈的笑了笑,陆仁向糜贞解释道:“情况不一样的!如果你嫁给了刘玄德,那么你们糜氏与刘玄德就是姻亲。姻亲有难,你们糜氏全力资助那叫天经地义,谁都不能说长道短;

    “可如果不是你们的姻亲呢?加上现在徐州名义上的主人是吕布,刘玄德都得算作是吕布的麾下,你家大哥也就跟着算是吕布的幕僚。没有什么合理的借口,幕僚资助外将招兵买马那叫什么?那叫有谋反之意!如此一来岂不是给了吕布把你们糜氏给端掉的合理借口?

    “你家大哥是聪明人,不会犯这种傻,反过来陈宫也就能借此控制住刘玄德实力的过份增长,所以陈宫才会放任你来许都投奔在名义上本有婚约的我……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不过想想还是有些道理的。”

    “原来是这样……”糜贞听完之后自然是愁怅不已,再抬头看了看陆仁,复又忧虑的问道:“那在你看来,刘玄德能夺还徐州吗?”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糜贞在问完这一句之后忙向陆仁解释道:“我、我家大哥毕竟已仕于刘玄德幕中,如今刘玄德已失徐州,若不能复还徐州,我家大哥就前途难料。若我家大哥有失,我们糜氏一族又该何去何从……所、所以我才向你问及刘玄德能否再复徐州。”

    陆仁可没听出糜贞话里另含的意思,所以是在想了想之后向糜贞摇头道:“恐怕是没什么希望了,因为惦记着徐州这块富庶之地的人太多了。如果进程不出什么大的偏差……哦,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我所料不差,吕布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袁术所迷惑、收买,出兵把刘玄德灭掉……”

    糜贞惊呼了一声,俏脸也有些变了形。

    陆仁见状赶紧安慰道:“不过你放心,刘玄德这个人一向命硬,而且论逃跑的本事可称得上是天下无双,再加上他身边的关云长、张翼德都是世所罕见的猛将,介时要杀出条血路逃出徐州再改投到他处绝非难事。至于你家大哥嘛……这个有点难说。不过我想不管怎么样,你家大哥要逃出徐州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糜贞低下了头,长叹道:“希望如此吧。但如此一来,我们糜氏一族在徐州的产业,恐怕就再也保不住了。”

    陆仁心说差不多。你们糜氏的产业,不光吕布会盯着,徐州本土的大姓豪族也都盯着,一有机会那还不是像一群饿狼一样冲上去你撕我咬?而在原有的历史进程里,糜竺会抛家弃产的跟定了刘备,没准就是因为知道家业守不住了,所以索性跟着刘备打拼到底呢?

    再看糜贞一直都低着头没说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在许久过去之后,糜贞才幽幽的长叹了口气,重新抬头向陆仁道:“糜贞向陆先生说实话吧……其实自郯城临行之前,大哥他与糜贞密谈过一番,那时大哥就已经在担心我糜氏一族恐有颓败之危。现在糜贞带了数百人丁来许都投奔先生,其实就是在作最坏的打算,事先分出一支宗族子弟,以免临危之时宗族不保。”

    陆仁心说是这样啊?不过想想却也正常,那个时代的人宗族观念是很重的,发觉情况有点不对劲的时候就“遣散宗族”是很平常的事。颖川荀氏够豪的吧?大乱来临之前还不是马上就分成了两支,一支由荀彧带去了冀州,一支则是由荀攸往益州带?不过现在情况变好,这两支又重新合到了一处。而糜竺与自己有旧,现在糜氏的情况不妙,就让糜贞带了一支糜氏的子弟来许昌找自己另谋出路,在这个时代真不是什么稀奇事。

    而这时糜贞的脸上泛起了一阵阵的潮红,整个人也显露/出了一个青春少女应有的娇羞之态:话语更是吞吞吐吐的:“大哥他还说了,你虽然与我糜氏有几分旧谊,但毕竟不曾深交,冒然来投又求以安顿这多宗族子弟之事,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不过……”

    话到这里糜贞停顿了一下,看样子是给自己鼓了好一番的劲之后才道:“不过你我之间毕竟是险有婚约,今日话既然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若你不弃,我愿意依当日的未定之约嫁给你,我带来的财物、人丁,就是我随行的嫁妆。只求你能念姻亲之亲、旧日之谊,好生的安顿一下我带来的那些宗族子弟,好令我糜氏宗族能得以保全。”

    啪的一声,却是陆仁手中的茶杯失手掉到了地上。说实话,糜贞刚才所说的这些,陆仁不是没有yy般的设想过,但总觉得也未免太过yy了一点。就如同糜竺所说的那样,陆仁与糜氏之间是有那么些的交情,但真心深不到哪里去,结为姻亲什么的实在是有点不太现实。但此时此刻,陆仁所yy过的这些却被糜贞这么面对面的说了出来,而且还是从一个女孩子家的嘴里说出来,陆仁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会不吃惊?

    糜贞见陆仁失手掉落了茶杯也是微微一愣,但随即在暗中咬了咬牙,人也往陆仁的身边凑近了一点,绯红娇涩的道:“其实陆先生对糜贞也颇有几分在意的吧?”

    陆仁回过神来,忙不迭的往后挪了挪屁股退开一些,手则向糜贞连连乱摆道:“糜、糜大小姐,不、不必如此哈!你既然是于危急之时来许都投奔于我,我自然会好好的安顿你带来的这支糜氏宗族。至、至于婚嫁之事,咱、咱们回头再说好不好?对,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糜贞的脸上泛起了几许失望之意:“陆先生,你……”

    陆仁也有些慌了:“这种事哪能乱来……哦,我是说感情是要培养的,不然你我之间现在的这个样子和叫/鸡……呸呸呸,我的意思是说你就当是为我的声名考虑一下行不行?你现在这种情况跑来投奔于我,我却在这个时候就娶了你,别人会说我是在趁人之危的!而我现在还得在官场上混,背上了这样的一个名头会有麻烦的。反过来说,我要是在官场上没混好,我又如何能好好的安顿你带来的糜氏宗族?总之总之慢慢来慢慢来,这种事还是水到渠成了才比较好。”

    糜贞愣了愣,再想想陆仁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所以就把身子老老实实的缩了回去。不过这一缩回原位,糜贞的一张俏脸便从头顶一直红到了脖子梗。商家出身、能言善辩的糜贞相比起当时的女子是要洒脱不少,但不管怎么样她毕竟还是一个未曾出阁的女子,刚才如果不是于忧心之下鼓足了勇气,那么那样一番露骨的话真是打死她只怕都说不出口来的。现在算是平静下来再回想一下刚才的情况,糜贞能不羞红了脸?以至于糜贞现在都不敢再去看陆仁了。

    陆仁也是好不容易才平静了下来,重重的喘息了一阵之后向糜贞道:“要不这样吧,我暂时在人前称你家大哥为长兄,如此一来你可以算作是我的妹妹,那么在办点什么事的时候也能方便一点。至于安顿你族人的事,这个急也没用,太急了搞不好还会惹麻烦,得一步一步的来,你觉得怎么样?”

    糜贞想了想便点头道:“如此甚好,但……你可唤我为妹,我却仍然是得唤你为先生。此中的意思,先生你应该明白。”

    陆仁心说明白,当然明白。在那样的时代,没点姻亲关系作为保证,不管是谁都不会安心。孙权想整刘备,还不得等到孙尚香归吴,说出了那句“与彼不亲”之后才真正动手?而糜贞这样无非就是在告诉陆仁,只要你陆仁愿意,随时可以来那个那个,但问题是现在的陆仁又哪里敢和糜贞去那个那个……

    (诂计最近的这几回写出来就要被人骂是在开后宫,有失瓶子“非爽文”路线的宗诣。不过瓶子想说,有些事瓶子不会刻意的去回避,太过回避了反而会不自然而变得生硬,至少瓶子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好吧,继续无耻求票、求收藏、求推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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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三国一路人介绍:
陆仁,一个在现代社会中得到了奇遇,原以为可以从穷吊丝转变成为高富帅,从而逍遥人间的家伙,却因为一个意外穿越到了汉末三国的时期。 可惜他没有过人的武力,也没有出众的智谋,当然金手指还是有一些的。而他,又会引发出一些怎样的故事? 严重声明,本书不会是爽文,或者说不会那么爽,很多地方会有着或多或少、或轻或重的的虐主情节。如果您是个喜欢看爽文的书友,就还是不要看瓶子的这本《三国路人》了。我本三国一路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本三国一路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本三国一路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