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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赤虎     春秋小领主txt下载     春秋小领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一章 “回礼”太吓人(上)

    第十一章“回礼”太吓人(上)

    赵武很茫然,他刚要张口,齐策立刻把手按在他的膝上,低声说:“我回头给你解释。”

    而后,齐策转脸问师修:“缺什么?”

    师修一指赵武:“主上说!”

    齐策马上问:“赵家复兴,缺什么?”

    赵武思索了一下,回答:“先缺织工,缺缝工,缺农夫,缺木匠……总之,似乎劳力什么都缺。”

    范匄大声叫嚷:“不缺钱?”

    师修一声长笑,骄傲的回答:“赵氏有主上在,还会缺钱吗?”

    赵武本来想回答也缺钱,看这个意思这几位打算慷慨赞助,看到师修与齐策一脸理所当然的态度,赵武决定要点钱,要点员工,要些美女,好好享受一番,但师修抢先说了,韩起又否定了别人赠送美女的企图,这让他很失落,只好狠狠的瞪了师修一眼,一言不。

    齐策马上挺身而出,脸不红心不跳的狮子大开口:“三千农夫,一千士兵,五百织工,五百缝工,五百木器匠……哈,暂时就这么多了。”

    魏相一拍桌案:“一千士兵、一千农夫、三百缝工,我魏家包了。”

    范匄马上接嘴:“三千农夫,五百织工,我范家包了。”

    韩起笑着说:“韩氏与赵氏不分彼此,剩下的自然由我韩氏出。”

    齐策马上点头:“如此,成交!”

    成交什么,赵武想问,可在场的明白人都忘了给他解释,只听范匄跳了起来,立刻呼唤家将回府中招呼人手,而韩起与魏相则忙着命令家将在馆舍周围警备。

    一阵忙乱过后,馆舍里鸡飞狗跳,片刻间,一名官员模样的人过来探头探脑,紧接着,无数小吏模样的人出现在官舍周围,东张西望,游走无定。

    魏相眼睛一闪,冲人群中一名官吏招手,那人点头哈腰的走过三家武士形成的封锁圈,向屋内走来,一路走,他一路向左右打招呼,似乎显得很有面子。

    魏相马上向他奉送:“招呼你家大人来,我向他引荐一个人。”

    那小吏一溜烟的告辞,等他走后,范匄大笑的接过来说:“我来替你引见一头肥羊,等会儿你尽管张口使劲压榨,我们在一旁帮腔,定会让你满载而归。”

    韩起仿佛也认识这位小吏,他拍手大笑:“没错,这厮确实值得压榨,早听说齐地织布技术达,据说齐都临淄人‘摩肩接踵’、‘挥袖如云’,‘挥汗如雨’……你缺家纺织人手,尽管问他要。”

    齐策连声附和:“如此,要多谢几位赞助了。”

    赵武不知所以然,他低声问:“修,这是谁?”

    师修低声回答:“赵家十余年没有回新田城了,这人我并不认识。”

    齐策点头:“没关系,我知道,等会儿你们不用开口,全看我的。”

    韩起听了这话,推开怀中的楚女,冲齐策点点头:“策,看来我父亲没有认错人,你确实值得当家。”

    一旁的赵武越来越感觉无法理解春秋人的思维,这齐策刚从韩家转会到了赵家,马上帮助赵家压榨韩家,怎么韩起不仅没有别扭的感觉,反觉得很光荣,频频夸奖齐策的本领,似乎他欺压原主人越厉害,原主人越感觉很有面子,觉得他值得推荐。

    不一会儿,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人穿越三家武士组成的封锁线,走进屋内,他进来的时候也似乎很得意,因为别人都被挡在封锁线外,唯独他被召唤进入屋内,这让他很自鸣得意。

    一进门他就冲韩起拱手,接着冲魏相拱手,而后是范匄,嘴里不停的拍着马匹:“三位上国公孙,你们居然有闲,与我同在这里玩耍,幸会幸会!起子,你最近越会哄女人了,瞧纤纤乐的;吕相,最近又写了什么雄文,我可等着拜读那滔滔不绝的大作呢……匄子,最近获得什么猎物,晋地山上还剩下什么野兽吗……哟,好一位英俊少年,不知道是谁家公孙?”

    这位胖子一进门,将屋里的人个个拍了一通马屁,韩起喜欢在妓馆泡美眉,他夸韩起哄女人的手段日益精进;魏相因为封地在吕,他便尊称对方“吕相”,还直要求拜读对方的文章;范匄喜欢打猎,他询问对方猎获物,每句话都夸到在场人最得意之处,让场中的人脸露微笑,满意地冲来人点头。

    赵武今天被人夸了一天英俊,其实他在现代,相貌顶多是个中上水平而已。但到了春秋时代——嗯,现代人回到古代,个个都是绝世俊男。比如21世纪人看上世纪八十年代人的照片,会觉得个个长的很傻很天真,这仅仅相距二十年,精神面貌的进化就足以让人感觉翻天覆地的差异了,更何况回到两千六百年。所以,现在的赵武简直是春秋绝世俊男。

    韩起没有开口,这些人当中范匄的老爸职务最低,他担当起介绍人的角色,招呼说:“这是赵盾的孙子,赵朔的儿子,智家的女婿……怎么样,赵氏的小武子大有前途吧,孙老,赵家正在复起,你可要赶紧投资啊?”

    回过头来,范匄又向赵武介绍:“这是卫国执政孙林父,卫国前不久打败了齐**队,很俘虏了一些齐国人,你家缺织工,尽管向他张口。”

    见过索贿的,没见过如此****裸、明目张胆索贿的。

    没办法,这就是霸主的气势。

    身为附庸小国的卫国,被人索贿还得陪尽笑脸,唯恐受贿人不满意。

    孙林父好歹也是一国执政,遇到面前这群公子哥,居然笑的很谄媚,胖胖的脸上眼睛眯成一条缝,不停的谦逊:“哪里哪里,我小国能够小胜齐国,还不是仗了晋国的支援,若没有晋国撑腰,齐师小败之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再怎么说,他齐国也曾是旧日的霸主啊。”

    看得出,卫国对打败了曾经的霸主很是骄傲,而这一功绩正是这位执政的功劳。

    不简单,这位孙林父进门乱拍马屁,没想到表面粗豪的范匄比他更擅长拍马屁。这下子,孙林父也开心了,似乎更愿意掏腰包了!

    “一群老狐狸”,屋里唯一什么都不懂的赵武品味半天,只憋出这句话。

    在场的这群公子哥表面看来只是耽于玩乐的公子哥,但其实个个都不简单,他们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扯出来,足够绕城三周半,整间屋子里,唯独赵武的肠子,太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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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回礼”太吓人(下)

    第十一章“回礼”太吓人(下)

    孙林父眯起眼睛,抢步上前拉起赵武的手,嘴里喊的挺亲切,让赵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哟,是赵家小武子,加冠了?我说是谁呢,引得三家公孙如临大敌,原来是赵氏孤儿……

    好,好,今日我孙林父见到赵庄子的后代,能不慷慨帮助吗。一千织工我出了,再为你加五百缝工,怎么样?”

    赵武感觉手头油腻,他觉得孙林父的手在他手中像蛇一样滑,此时师修在他身后按着他的衣襟,一边的齐策不等赵武回答,马上昂然回答:“孙林父大人垂爱,我赵氏记下了这份情。”

    师修在赵武身后悄声提醒:“拜谢!”

    赵武马上下堂,拱手,行礼如仪:“多谢孙林父大人,这份情谊,我赵武记下了。”

    孙林父笑的很开心,他谦逊几句,马上扭头呼喊:“奏乐奏乐,几位公孙在此饮酒,怎么没有音乐呢?”

    孙林父这一说,赵武这才想起,他进屋的时候,总感觉到眼前的喧嚣缺少什么,现在经孙林父的提醒,他才想起:这间馆舍里没有音乐。甚至整栋妓馆里虽然人声喧闹,但只有很少的屋子内传出音乐声,这跟后世的娱乐场所大相径庭。

    赵武不知道,按照周礼,音乐是很神圣的东西。臣子是无权享受音乐的,只有立了大功,经国君赏赐乐师,臣子家中才能响起金石之声。所以在春秋时代,家中奏起音乐,那就是身份的象征,简直像现代拥有宝马、宾利座驾一样,值得大肆炫耀。

    几名公子哥的父亲虽然都是高官,但他们不是卿大夫,还没资格享受音乐。所以这间场馆没有音乐声。而孙林父是执政,虽然他是一个附庸国的执政,但苍蝇虽小也是肉,他的到来使这间馆舍升级了,以至于可以享受金石音乐——这也算得上是孙林父的一种变相的巴结。经他这么一摆弄,屋里的人也个个觉得大长面子。

    音乐声响起,孙林父凑近韩起身边,悄声询问:“起子,你们突然如临大敌,所谓何来?难道是为了赵家武子,不会吧,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孙林父向韩起悄声问话,一旁的齐策再也忍受不了赵武的茫然了,他低声解释:“韩厥大人虽然官职低,但他担任卿大夫最久。在场的人中,范匄为人严厉(刻薄),不好说话;吕相严于律己,他嘴里也问不出秘密来,唯有韩起最好说话,孙林父是个老狐狸,他挑韩起询问,恰到好处。”

    然而,韩起也不是个善茬,三名公子哥在孙林父进来的时候,已经藏起了他们收到的礼品。此时,两手空空的韩起双手一摊,很无辜的回答:“执政,你也知道武子的处境……我们突然接到一名食客报告,未辩真假,只好严加戒备——嗯,现在各家已经回去召集人手,等人手到齐后,我们决定护送武子回家。”

    孙林父好奇的再问:“未辩真假的消息,就如此兴师动众?”

    音乐的掩饰下,齐策低声解释:“‘起子(对韩起的尊称)’是借主上打掩护,他只说接到食客消息,却不说是什么消息,想来,事后对主上也没有妨碍——三郤与孙林父关系亲密,在他面前,主上说话小心。”

    赵武点头:“我明白,既然三郤负责外交,当然与各国大臣关系密切。”

    齐策生出一种无力感,他无奈的看着师修:“你们从未给主上介绍过列国形势?”

    师修一脸羞愧:“我等十余年未回新田城,哪里知道风云变幻。”

    齐策叹了口气:“……也罢,没关系,以后有我。”

    这次倒是师修把赵武的疑惑问出来了:“怎么,孙林父与三郤关系很特殊?”

    齐策回答:“卫国国君定公曾经驱逐了孙林父,孙林父在晋国待了十多年了,晋国两代国君努力,到了今上当政的时候,是郤犨强行将孙林父送回国,而后卫定公接受了夫人的劝告,才重新接纳了孙林父,说起来,孙林父有今日,那是三郤的功劳。”

    赵武插嘴:“其实,也是国君的功劳,没有晋国国君在背后主张,三郤又算什么?”

    赵武这话说的很轻,孙林父目光一闪,似乎听到了。他挨个打量在场的公孙,似乎在衡量轻重。正在此时,范家的武士到了,紧接着,韩家、魏家的武士相继涌入。除此之外,智家武士也出现了。韩起立即起身向赵武解释:“我刚才通知了智家,他们派人来接你了,来,我送你一百武士,我们动身吧。”

    魏相直起身来:“我家今天来了一千武士,给你了,你全带走——来,虎,见过你的新家主。”

    紧接着,魏相又向赵武介绍:“我魏家武士以虎、豹、熊、罴为主,这位虎是林胡人,能空手搏虎,故此得名‘虎’,他的勇猛是魏家武士之,从今日起他归你了。”

    范匄站起身来,解释:“我需要回去准备一下,这次我只能支援你一百武士,但这一百武士不是送给你的,回头你还要还给我。”

    韩起站起身,招呼:“小武,我们相伴而行,我先送你回家。”

    孙林父看了这浩大的场面,目光闪动,马上大声宣布:“一千织工、五百缝工,我三日后送到智家府上,请武子笑纳。”

    韩起用身体遮住赵武,一脸体贴地阻止了赵武的辞谢:“走,武子……执政,告辞了!”

    转过身来,韩起拍拍赵武的肩膀,低声说:“小武,你今天可算满载而归……你有个好家臣,程婴去后齐策接班,赵氏昌盛在即。”

    韩起的话并没有得到响应,赵武的脸色很难看,他阴着脸起身跟随在喊起身后。不过他还记得应有的礼节,中规中矩的与孙林父、魏相等人告辞。

    这一行人的规模实在浩大,魏家送了整整一千武士,赵武自己带来了两百人,加上范家赠送的一千人,韩起自己的五百人,整个队伍显得浩浩荡荡,他们一路走来,街上的人都侧目而视。韩起神色紧张,赵武脸色阴沉,默默的坐在战车上。

    一路上,齐策看着虎指挥魏家武士,频频摇头,武士“虎”似乎不擅中言语,他粗壮的身躯肌肉贲起,憨头憨脑的,似乎纯粹是个冲锋陷阵的猛将,指挥队伍对他是件难事。虽然魏家武士畏惧他的勇猛,对他的指挥还算听从,但“虎”似乎对自己的工作毫无头绪,指挥起来错误频频。

    智府门口,六十余岁的中行庚(荀庚)手持一柄长戈,浑身都在哆嗦,神情显得很愤怒。中行庚儿子荀偃(中行偃)与赵武岳父荀罂(智罂)年岁相当,都四十余岁,他们站的位置稍稍落后于中行庚。荀罂脸色平静,似乎不停的劝着中行庚。在他们身后,荀家——此人的名字叫做“家”,乃荀氏留守人,约六十余岁——正在给荀罂之子智朔、荀偃之子荀吴(中行吴)交代着什么,智朔、荀吴(中行吴)频频点头,这两人与赵武年岁相当,见到长长的队伍走到,他们微笑着冲赵武招手。

    赵武看到中行庚(荀庚),连忙跳下车招呼:“中行伯,你也来了,小子怎敢劳您迎候。”

    “伯”的意思是“老大”,是一种尊称。

    中行庚持戈遁地,大呼:“三郤竟敢如此嚣张,当我们荀氏好欺负吗?”

    韩起赶忙打招呼:“中行伯,小武交给你们了……”

    不等这三家人招呼,他呼哨一声,连滚带爬的逃离了智府。等韩起走后,齐策赶紧上前,先自我介绍一番,而后解释:“不关三郤的事,今日主上是被那三家做了幌子,以便掩饰真正意图。”

    中行庚用戈敲打着地面,怒气未消的回答:“我料三郤不敢来惹我,小武放心,回头我去警告一下三郤。”

    荀罂(智罂)淡淡的笑着,招呼:“小武,有话进去说,大哥,我们进去谈。”

    中行伯用戈当拐杖,大步走回院子,一番繁琐的春秋礼节过后,众人各自落座,荀罂抬手招呼:“怎么回事,韩起虽然浮浪,但也算精细,韩家对赵家爱护备至,他怎敢用小武做掩护?”

    齐策连忙上前解释,荀罂听过解释后,两眼盯着师修,确认:“你给韩家送的礼物是弓,给魏家送了剑,给范家送了陶?这都是谁的计策?”

    师修得意的回答:“自然是程婴!”

    荀罂兴奋的一拍桌案:“当初韩厥让我嫁女,我还担心娇娇过去生活不丰饶,这下我放心了。”

    转过脸来,荀罂招呼中行庚、荀家:“你们两位的陪嫁是否需要更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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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吓死人不偿命(上)

    第十二章吓死人不偿命(上)

    春秋礼制,贵族嫁女的时候,同姓贵族要把自己的女儿作为陪嫁,送入男家门中,这叫“赠嫁”。所以在春秋时代,贵族一旦娶妻,他娶的不是一个人,是一个团队。

    这种礼节有一定存在的理由,因为春秋时“三里不同俗,五里不同音”,在秦始皇统一文字前,甚至连列国的文字都不相同。贵族嫁出女儿,身边有一群从小玩到大的同姓女伴,会让新娘在今后的生活中,不至于连听懂她语言的人都找不见。

    另一方面,这种陪嫁现象在大国婚姻中也很常见——诸侯嫁女,同姓贵族纷纷送出陪嫁,这也是一种政治手段,因为王宫里有一群本国“太太团”存在,她们会是本国利益、本家族利益的坚定维护者。

    中行庚有点犹豫,荀家低头不语,赵武赶紧插话:“小武惭愧,如今赵城残破,城墙需要整修,领地内人口不足,农田中耕作的人手稀少,我恐怕不敢承受过多的恩惠。”

    荀罂刚才之所以询问中行庚与荀家,是因为这二位本来送出的陪嫁女是不慎重要的庶女,但荀罂听到程婴的安排,又观察了赵武处事的方式,他看好赵武的未来,故此,要求其余两位送出的陪嫁女换成嫡出女儿。

    反过来,赵武的表态等于委婉拒绝了陪嫁团的存在,他说的虽然婉转,但态度坚决。

    不过赵武毕竟不是春秋人,他说的话没有齐策说的有力,齐策只轻轻一句话,就让其余二位做出了决定。齐策说:“赵氏此次入国都,国君并没有接见,虽然国君在接见卫公,但此种态度,仍令我主心中忐忑。故此,我等不敢承受中行氏、荀氏厚爱。”

    中行庚(荀庚)还没有来得及表态,他的儿子荀偃马上插嘴了:“赵城确实残破,但好在离新田并不远,武子也是本国人,不存在言语不通、起居不便的情况,所以,陪嫁之人到无需与娇娇多么密切……既然武子辞谢,我中行氏就不强人所难了。”

    荀家也马上附和。荀罂仰脸叹息:“你们二位,日后必会后悔今日所为。”

    荀家与中行氏似乎也有点羞愧,因为他们不更换身份高的陪嫁女,意味着没把赵武当做卿大夫之类的贵族看待,这种行为很无理,故此两家不敢久待,匆匆起身告辞。荀罂怏怏送走那二位,叹了口气:“武,今日你忙来忙去,也该歇一会儿了,我去西园唤娇娇来,你们两位也该见见面了。”

    荀罂刚走,一直神色自若的赵武突然觉得怒不可遏,他顺手操起几案狠狠摔在地上,几案从地上弹跳而起,碎片从齐策与师修二人中间飞过,使得两人急忙躲避。

    摔完几案,赵武一言不,转身向后堂走去。

    齐策望着赵武的背影,觉得不可思议:“我约略听说过赵氏孤儿的遭遇,原来你们真把他在深山里藏了多年,他简直……简直像一块白绢!”

    师修反驳:“小主人虽然什么事也不懂,但他并不是白痴,只是很多事情他不了解,所以无法做出判断。”

    齐策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当然,能绘制出《百器谱》的人,怎能是白痴?”

    师修马上拱手,请求说:“既然如此,就请足下为小主人解释一番。”

    齐策赶紧郑重回礼,口中连说感谢的话——他这一感谢是有原因的,程婴要走的态度十分明显,程婴走后,谁成为赵氏第一家臣,就是个疑问。原本应该由负责教导赵武的两位老师——师偃、师修顺利接班,但师修这一辞让,等于承认了齐策的才能,把程婴接班人的位置让给了他。因为向赵武介绍整件事情的由来,解释其中的奥秘,正可以显示自己的智慧,赢取赵武的信任。

    两人你谦我让的走完了该走的礼节程序,齐策指了指后堂,轻声问:“主上怒不可遏,该怎么找个理由进去?”

    师修轻笑:“看我的,你且在这里稍后,我去拿盘烤肉来。”

    烤肉拿来了,师修就在屋里架起了炭堆,现场烘烤鹿肉,香味才起,赵武已怒气冲冲的从后堂走出来,他不由分说挤到炭堆前面,风卷残云般将架子上所有的烤肉抢到手中,大口吞咽起来。

    齐策殷勤的递上一壶酒,赵武尝了一口,皱了皱眉头放到一边,师修赶紧递上一壶清水,赵武仰脖畅饮,等喝完,他狠狠的将壶扔在地上,水花四溅中,他喘着粗气说:“我不喜欢这种被人操纵的感觉。”

    齐策马上询问:“主(上)还记得我们都送出什么礼物?”

    师修赶紧插话:“策,恭敬点。”

    齐策本来打算采用启式教育,用一个个设问句让赵武明白当时的情景,但师修跟赵武相处久了,他知道赵武现在的怒火已经到了嗓子眼,再采用那种诘问的手法,不仅没有效果,反而会让赵武怒气更甚。

    齐策马上明白了师修的暗示,他禁不住感慨:“我以为,栾书之后定是韩厥,看他今日邀请来的客人,真是老谋深算,意图深远。”

    栾书现在是执政,齐策以为接任者一定是韩厥,赵武被勾起了好奇心,马上问:“为什么这么说?哦,我明白了,你当初投入韩大人门下,就是看好韩大人,是吧?”

    齐策回答:“我原来看好韩大人,但今日过后,我已经确信:韩大人一定会接掌栾书的位置。”

    没等赵武继续问,齐策嘴不停地解释:“今天邀请的客人虽然少,但个个都至关重要——魏氏家有俊才,魏相将来一定会崛起,而魏相之子与栾氏是从小玩伴,两人关系深厚非常人想象。而范匄与栾氏是姻亲,故此,今日之会,虽然是在祝贺主上的冠礼,其实是在为三郤掘坟,我以为,三郤的坟墓已经掘好了,反三郤的联盟已经完全成形,这一切都在今日之会上。”

    赵武撇了撇嘴:“齐策,你说的那么玄乎,我怎么看不出来其中奥秘?你详细解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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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吓死人不偿命(下)

    第十二章吓死人不偿命(下)

    齐策躬身:“主上看不出,是因为主上不清楚其中的关系——现在执政是栾书,可三郤依旧霸占着最重要的职位,栾书会乐意吗?所以,双方今后必然要起纷争。

    那么谁在其中能够获利,我以为,今日的安排,一定会让主上成为最大的获利者,因为主上就像一根线,串起了所有的线索。

    比如荀氏——栾书有今日的位置,多亏当日执政荀林父的提拔,故此荀家、荀偃是栾氏的铁杆盟友,而主上是智家女婿,今后栾书自然会与主上亲近。

    通过主上,栾书又拉拢了范家、魏家,而支持主上复起的韩氏也会对栾书采取支持的态度——这就是今日南街之会的奥秘,这南街之会,必然会奠定今后二十年的世家格局。”

    赵武催促:“说明白点,我对今天妓馆生的事一窍不通,你给我说清楚点。”

    齐策听命,继续解释:“主上今日送出的三份礼物,意义深远,比如韩氏擅长制弓,故此韩兵擅射——主上送出的是弓箭;魏家甲兵称雄晋国——主上送出的是一柄罕见宝剑;而范家把持制陶业,主上送出的是一只绝世的陶爵……”

    赵武打断齐策的话:“那不是陶器,是瓷器?”

    齐策诧异的反问:“瓷,这个字怎么写?”

    赵武愣了一下,心中想:“难道‘瓷’这个词还没有出现?”

    抓起用来拨炭的铜筷子,赵武就手在地上写了个“瓷”字,师修赶紧掩饰:“主上幼年待在山中,闲闷无聊便日日琢磨一些应用器物,这都是主上在山中琢磨出来的,我看这个词好,今后那种玩意就叫瓷了。”

    “瓷器的瓷字从瓦,这说明它依旧是一种陶器,但不同于陶器”,齐策看着这个字琢磨:“这种东西是如何制作出来的?数量多吗?”

    师修继续掩饰:“主上在山中现一种黑石,燃烧时能比干柴出更高的温度,用这种石炭烧出的陶,质量非常好,叩之有金石之音,可制作瓷的手艺我们还在摸索,偶尔成功烧出来的几个瓷,但都不如那只瓷杯优美,我们将瓷杯送给范家,也是想着与范家合伙研究。”

    齐策沉吟:“也就是说,那种瓷杯当世无二?”

    师修点头,齐策想了想,马上又建议:“主上,如果真还有同样的瓷杯,我建议你送给范家,这种瓷杯虽然举世无双,但既然送给他们一只,何不凑成一套?若主上舍不得,事后范家得知赵氏另有私藏,弄不好会因怨成恨。”

    赵武有点舍不得,因为这两只瓷杯确实是举世无双,也是他跟原来世界的联系之一。

    另一边,师修听了这话,变了脸色:“妙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漏洞呢?”

    齐策见赵武迟迟不表态,马上又劝解:“主上,赵氏现在需要的不是树敌,而是广结良友,瓷杯虽然珍贵,但对整个家族来说,却又算不上什么,策请主上舍弃财物,保存家族。”

    赵武一咬牙:“舍得舍得,没有‘舍’,哪有‘得’——行,等范氏派来陶工,我会把另一只瓷杯让他们的陶匠转交范氏。”

    齐策马上离席而起,郑重拜谢:“策得英主矣!”

    赵武毫不在意的挥挥手:“我就不明白,这三件礼物为何能拉拢三个家族?”

    齐策不答反问:“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策倒想问问,主上送给韩氏的那张弓到底有什么奥秘?使得韩氏立刻变了脸色。”

    赵武想了想,随口答:“很平常啊,也就是一张桑木弓,弓臂上雕了一点花……对了,盒子里应该还有几支箭,是铁箭头。”

    齐策扭脸问师修:“师修,还是你来说。”

    师修伸出两根指头,又比了比,做出另一个数字,他表情故意装出淡淡然,但还是掩饰不住骄傲:“六个人,用一天功夫做出了两张弓,剩下的都是雕花功夫;匣子里还有十二支箭,最好的箭,不是蒲草做的,是桑木箭。”

    齐策抽了口冷气:“两支弓,六个人一天做了两张弓,还有十二支箭,果真?”

    赵武难以理解:“这有什么?如果工匠们熟练点,他们会做的更多,更好!”

    齐策马上又问:“弓弦是什么做的?”

    师修答:“羊毛,是羊毛搓成的绳子。”

    齐策点头:“我明白了,难怪韩起要变了脸色。”

    赵武不耐烦:“怎么啦,不就是一张弓,十二根箭吗?”

    齐策转身解释:“主上不知道,我们且不说这制弓的度,就说这弓弦——向来弓弦都是用牛筋做的,用牛筋坚韧,但使用前要烘烤,等烤软了之后,再给弓绑上弓弦……

    韩氏是擅射,韩族的家丁多是弓兵,这弓兵在没挂上弦的时候是非常脆弱的,一旦遭到突击毫无反抗之力,而挂上弦是个非常复杂的过程,至少要三两个人舞弄大半天。主上送给韩氏一张随时挂弦的弓,如此一来,韩兵随时可以保持待射击状态,此举可以让韩兵的战斗力提高数倍。

    另外还有箭,主上知道吗,向来箭杆都是用蒲柳做成的,天下蒲柳以董泽(在今山西省闻喜县)的蒲草做箭最为精良,但蒲草杆直且匀的很少见。

    举个例子来说,晋楚邲之战,以楚国之大,举国才找出三支最好的箭,楚王平时将这三支箭放在太庙里,临到开战时,才将这箭交给神射手养由基,还特别叮嘱养由基不可乱射。那场大战晋国战败了,养由基只射了两箭,剩下那支箭换给了楚王,楚王将之重新祭放太庙——”

    齐策说完,又轻声补充:“养由基两箭射杀了晋国数一数二的两位勇士,直接俘虏了你岳父智罂,随后他在楚国做了九年俘虏。”

    紧接着齐策有点失态的大喊:“千乘之国楚国,以倾国之力才找到三支好箭,你箭匣中居然一次性装了十二支好箭,如果楚王听了这个消息,一定会气的去跳河。”

    赵武完全没有想到,在他眼中十分普通的东西,居然有这样重要的意义,嗯,貌似那些箭不是用树的枝节做的,所以箭身笔直而均匀——它们不过是像做铅笔杆一样,用锯子将整根树木锯成一段一段的,而后再用砂轮抛光打磨。

    但锯子……砂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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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原来是春秋第一骂手(上)

    第十三章原来是春秋第一骂手(上)

    想到锯子,赵武顿时明白了:在没有锯子的时代,要想纯用斧子砍出一根均匀笔直的木棍,似乎不可想象,而砂轮更不是这个时代的东西。难怪整个楚国只能找到三根好箭。

    “可我还是不明白,送出这三样东西,怎么就引得那些人愿意结盟?难道是《百器谱》的功劳?”赵武想了想,自以为是的说:“没错,制作这些东西的工具,在《百器谱》中都有标注。”

    齐策马上建议:“那么《百器谱》更不应该轻易交出去,主上可以取部分残章送给那三家,这也是各家惯用手段,想必三家明知道是残章,也不敢抱怨。”

    赵武皱了皱眉头:“齐策,说了半天,你还是没说出原因——为什么是为三郤掘坟。”

    齐策笑了笑:“这个计划很庞大,当时的情景虽然简单,但要说明这个计划,就不得不解释许多——主上,韩起收起了弓箭后,曾要求派人到赵氏学习,当时你答应了,随后魏氏、范氏也各自看清了手中礼物的价值。

    他们手中的礼物表明,赵氏已在他们所擅长的领域里取得了重大的突破,但赵氏却并没有大动作,没有利用手上的东西与他们争利,所以其余两家马上露出了学习的意愿……”

    赵武点点头:“这我明白,我赵家若是动手了,就挤占他们的市场份额了,所以他们担心……难怪,难怪当时那些人拼命冲韩起使眼色,而后韩起要我向他们索要礼物,原来如此。”

    齐策点头:“赵氏要崛起,就必须获得三郤之外其余家族的支持,当时韩起替你做主了,表明赵氏愿意将各家擅长的技术送给各家,而主上当时的回答也妙不可言,主上当时张口要织工,说明赵氏不愿在其余三家所擅长的方面与他们争利,三家自然大为放心,欣然赞助——我以为教授这些知识,主上不要过于急迫,用个十年八年再教会他们,那种效果最佳。”

    赵武一拍齐策肩膀:“十年八年——这建议太有趣了,我明白,用个十年八年,将这三家捆绑在我们身边,太妙了,你放心,我们有很多东西研究,即使研究一百年,也不见得将这些知识钻研穷尽。”

    齐策脸绿了:“一百年,太黑心了!”

    师修厉声提醒:“策,端庄点!”

    齐策马上躬身告罪,赵武轻松下来,轻轻摆手:“两位不要这样有板有眼,我对这个世界不熟悉,今后还要依仗你们,我们相处的时间还很长,若日日如此古板,时时如此拘谨,生活岂不无趣极了。”

    齐策与师修赶紧离席而起,跪地叩:“我二位今天遇到明主了……”

    两人说了一大堆感谢话,似乎感动的无以复加,赵武摆摆手:“瞧,我刚说不要礼节太多,你们又来了,快起来吧,智罂大人去了西园,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我们时间不多,赶紧再给我解释一下,所谓我们南街之会‘替三郤掘坟’,又是怎么回事?”

    齐策看了看门外,压低声音:“其实答案很明显,三郤对赵氏的敌意总是难消,赵氏要想重新夺得新位,则必须从三郤下手——因为他们手头有三个卿位。

    如今栾氏与三郤争斗越来越激烈,三郤再不放弃手中的权力,必有灾祸降临,等到巨变生的时候,赵氏一族身系多个家族,三郤空出来的位置栾氏还能给谁,他还敢给谁?故此,下臣要在这里恭贺主上,赵氏兴起的曙光已经出现了。”

    赵武装作深沉的点点头,一时之间,他脑袋被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搞懵了,还没有醒过神来,所以只好不懂装懂的装深沉。齐策马上又补充说:“主上刚才拒绝中行氏、荀氏的陪嫁,也做得好啊。”

    这话说完,师修起身,悄悄踱到门口,在门口磨磨蹭蹭,假意要去取炭火,实际上在为两位把风。齐策知时间紧迫,赶紧低声说:“晋国八正卿,荀氏现在占了两位,栾书斗倒了三郤后,荀氏定然也能占点便宜,等到那时,八位正卿荀氏有可能占了三位——这荀氏就是下一个三郤。

    赵氏崛起,虽然不得不仰仗智氏,但与这三家过于密不可分,对赵氏未必是福。大家族之间,利益随时产生变化,今日的盟友也许就是以后的死仇,赵氏家中荀氏独大,未必是好事!”

    赵武马上想起了他那位正妻,紧迫的问:“韩起每次提起娇娇,总是嘿嘿而笑,倒是怎么回事?你在国都待过,听说过这位娇娇吗?”

    “娇娇”不是名字,这个词类似现代的“宝贝儿”、“天使”、“安琪儿”一样,都是对爱女的一种昵称。同样类似的昵称还有“姜”、“无盐”——当时人们的主要调味品就是姜,做菜则主要靠盐提味,“无盐”则没有味道。故此这两个名词就成了自己心爱人的昵称。

    院外响起脚步声,师修低声咳嗽了一下,齐策赶紧低声说:“主上,你想,若是你十六岁定亲,同伴都做母亲了,你还迟迟未嫁,只等着那人记起来娶你,你的脾气会怎样……这魏家的魏相可是文采斐然,主上读过《绝秦书》了没有,我还记得其中的精彩段落……”

    齐策后面说的话是为了掩饰,紧接着,他摇头晃脑的背诵起来。赵武被夸得不好意思,他心中暗想:“什么呀,我是看到你们谈起娇娇都脸色怪异,才拒绝的陪嫁的——天呐,一只母老虎就够可怕的,来一群母老虎,还让不让人活了。我还想‘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哪敢放群虎入门。”

    正思索间,齐策吟诵的句子让赵武跳了起来——好熟,原来是熟人,天呐,原来这“魏相”就是“吕相”,就是《绝秦书》的作者。这篇文章,师修曾让赵武读过,而在现代,《古文观止》里收录过这篇文章,赵武正是用这篇记忆中的文章对比古今,学会了当时的语言和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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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原来是春秋第一骂手(下)

    按师修的交代,数年前,晋国派吕相(魏相)作为使者,正式宣布与秦绝交。这本是战争前的例行外交程序,但吕相的《绝秦书》却洋洋近千言,被称为“古今第一颠倒黑白文”。文章中,吕相强词夺理地追溯了自晋献公、秦穆公以来**十年来两国之间的是非恩怨,颠倒黑白的历数晋人的仁至义尽和秦人的沽恶不逡……

    整篇文章慷慨雄辩,行文恣肆,辞藻华美,开启了《战国策》中以口舌捭阖诸侯的先河,还留下了“戮力同心”、“痛心疾”、“惟利是视”等成语。

    这篇文章好得连被骂的秦国人也爱不释手,他们仔细留存,认真学习,在日后骂楚国人的一篇公文里完全模拟了此文。

    可惜的是,古人似乎不太支持山寨版,他们将原装正版的《绝秦书》收录在《古文观止》里,给予很高评价,却将秦国人的山寨版克隆《绝楚书》扔在一边,导致秦人文章只留下了个名字——而且还是骂名,杯具啊。啊,《绝楚书》的具体内容最终绝传于世,常使今人难以揣测春秋人的抄袭水平……嗯,那可是“中国第一剽窃文”,很令人浮想联翩的。

    魏家有这样一位春秋第一骂手——,他有可能还是“中国第一骂手”,这样一位口才了得,滔滔不绝的雄辩家姓魏,想来,他们在今后的家族争斗中绝不会处于下风……但是,南街聚会上,魏相为何一直微笑着,虽然举止很文雅,但他那滔滔不绝的嘴却没有动。

    “那小子在哪里?”那篇文章让齐策也爱不释手,他正在滔滔不绝背诵,一句厉声喝斥打断了齐策的背诵,紧接着,一个马鞭贴着齐策的鼻尖擦过,令齐策吓了一跳,他赶忙闭住嘴,闪到一边。

    一个身材高挑,刚劲婀娜的女子走了进来,她显然认识齐策,娇喝:“策儿,你投新主人了?很好,以后我有折腾的东西了,你给我弹开。”

    门边出现师偃的声音,他紧着冲赵武挤挤眼,似乎在鼓励对方多多忍耐,但没想到,这名貌似暴烈的女子见到赵武,陡然吃了一惊,紧接着,她放下了马鞭,很淑女的走到炭火旁,温柔的从赵武手里接过火筷,拨弄着火炭。

    师偃头上冒出了冷汗,师修赶紧站在赵武身边,齐策眼珠乱转,似乎在紧急考虑对策。赵武突然遇到自己名义上的妻子,他有点不知所措,在他原来的世界里,他还没有应对这种贵族娇娇女的经验,只好按照师修的教导——既然没对策,干脆端坐不动。

    娇娇夹起了一块火炭,师偃、师修同时做出扑击的动作,似乎想从对方手里夺过火筷子,看来这女人以前没少做过拿火炭烫人的把戏,齐策咳嗽了一声,笑嘻嘻的问:“智伯……”

    娇娇厉声喝斥:“闭嘴……”

    转过脸来,她将火炭重新放回炭堆,又从炭堆里夹出几块灰烬,添加了几块新木柴,而后拿起一串烤肉熏烤着,但她似乎没有耐心等肉烤完,简单的用火燎了几下,她举起肉串,温柔的做出呈献的动作,向身边的赵武递去。

    赵武没有动,娇娇也没有动,她的手停在半空中,眼珠没有望向肉串,而是借着这个送递的动作,目不转睛的打量赵武,半晌,她轻轻叹了口气:“也值,不枉等了这许多年。”

    师偃、师修松了口气,齐策咳嗽一声:“智姬,怎么不见智伯?”

    “智姬”是很正式的称呼,如果她嫁给赵武,就该称呼为“赵智姬”,这个称呼的全部含义是“嫁入赵氏的那位智家女孩”。这是一种尊称,点名了她丈夫与父家的大贵族身份。

    娇娇目不转睛的看着赵武,回答:“我父亲要《百器谱》——全本的,一页不落。”

    别人看着《百器谱》珍贵,但这些对赵武来说,只是日常所用、最普通不过的工具而已,所以他回答的毫不犹豫:“我给!”

    娇娇对齐策说话,声调尖利,但对赵武却细声细气:“你会娶我吗?”

    赵武坦然回答:“这是家父、韩伯父,还有你父亲早已经约定的。”

    娇娇不依不饶的问:“你想娶我吗?”

    赵武回答简略:“想!”

    在心中,他马上又补充了一句:“必须想,否则,就是死。”

    娇娇扔下火筷,干脆的回答:“嫁了!”

    说罢她站起身来,边向门外走,边吩咐齐策:“赶紧准备车马,我希望在今年下雪之前把事办了。”

    齐策连声答应着,腰弯九寸恭送着娇娇离开,赵武已经开始向师偃招手,等师偃轻手轻脚的走到赵武身边,赵武皱着眉头说:“人都走了,还紧张什么……程婴在哪里,怎么没见他?”

    师偃起身,离席向赵武磕头:“主上,请明日一早为程婴送行!”

    赵武皱起眉头:“赵氏正需要程婴……刚才我已经明白了程婴的安排,如此智慧的人,我赵氏不可或缺,你能否劝劝他,请他不要走。”

    齐策在一旁提醒:“主上,不能阻止,阻止程婴是对他的羞辱。”

    赵武勃然大怒——怎么就是羞辱了,难道我不值得程婴效命吗?

    猛然间,赵武记起《赵氏孤儿》的大概情节,他恍然大悟,脱口而出:“公孙杵臼!”

    场中三位家臣轻轻点头。

    原来,《赵氏孤儿》的情节变了,变成了母亲通奸,暗杀丈夫,但这个世界依然有“公孙杵臼”存在,依然有程婴的忠烈。

    赵武慢慢的坐下,一语不。

    说实话,《赵氏孤儿》的内容他只记得一个大概,而“程婴的告辞”却让他轻轻松了口气,这位程婴总给他巨大的压迫感,此人虽然忠烈,但他是一个为达目的,连孩子都肯舍弃的绝顶狠心人,有他存在,“赵武”扮演赵武的角色,总感觉到如芒刺在背,放不开手脚,这也使他拘束了本性。

    现在好了,程婴准备在“公孙杵臼”坟前自杀,因为他完成了扶立赵氏的心愿,心愿已了,而眼前的赵武,感觉到程婴的辞世会使他最后一层威胁消失了,他缓缓的坐下来,心中自语:“明天,明天开始,我将是真正的赵武,掌握赵氏全部权利的赵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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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我的地盘我做主(上)

    第十四章我的地盘我做主(上)

    第二天,程婴告别的场面庄重而肃穆,有感于程婴的忠烈,韩家派出韩起亲自到场,智家派出了智朔,来宾都一身白衣,致酒替程婴送行,抛去那些繁琐的礼节,简单的说,程婴最终被安葬在“公孙杵臼”坟边,两位生前好友终于能在地下相伴。送行的人都被这忠烈的故事感动,洒泪离开现场……对此,赵武虽然表情肃穆,心里却觉得一阵轻松。

    确实,他也感受到那股忠烈气息,内心里,他不停的谴责自己为何不像其他人一样哀伤,但每次反省,他现自己心中,解脱的感觉还是占了上风。

    接下来几天,赵武在新田城连续拜访几位公卿大夫,原本他还想在国都多待几天,打算在履行完交际任务后,一个人静静的逛一逛这春秋时、一代霸主的都城,但这个想法没能实现,他甚至连拜访公卿的任务都没做完,已被智姬恶狠狠的赶出家门——智姬赶他走,是在催促他回去置办聘礼,好尽快将自己迎娶入门。

    赵武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新田城,才出城门不远,齐策已经耐不住了,他不满的抱怨:“主上,晋师能称霸列国,在于它的队伍齐整,‘虎’作为勇士,冲锋陷阵可堪一用,但让他指挥千人以上的队伍,我看不是合适,你瞧,队列如此乱糟糟的,等我们一路赶回赵城,恐怕,沿途各家看了这样的队列都要笑死。”

    赵武表示赞同,他招手把虎唤到车前,态度亲切:“虎,你是林胡人,干脆你以后就叫林虎,以林为姓,任我车右。”

    能有姓氏,这是莫大荣耀,“虎”幸福地的伏地拜谢,赵武又招手唤过师偃,郑重脱口:“师偃,今后我赵氏族兵就全由你统管,你先整理一下行军队伍,休要让沿途各家笑话。”

    师偃接受命令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师修在赵武身后提醒:“爵!主上既然任命家臣职责了,请确定家臣顺位——即:颁爵。”

    赵武这才想起师修教导过的礼节,他刚才的行为是在任命家臣,就必须同时宣布家臣的待遇与地位。好吧,他从谏如流、入乡随俗:“今后,偃当为上卿,受上爵,享上俸。”

    这话的意思是:师偃今后就是赵氏家族的一等家臣,享受头等俸禄。

    师偃躬身拜谢,赵武转身面向齐策,继续宣布:“策,今后你负责替我招揽四方宾客,我需要各类人才,招揽来的宾客都归你管理,为头爵,享上俸。”

    齐策谢过,赵武这句话等于承认了齐策第一家臣的位置——从此,齐策算是正式接替程婴了。

    接着,赵武转身牵着师修的手,语气真诚:“老师,我赵武来到这世界,啥事都不懂,今后你就跟在我身边,时时提醒我——当为上爵,享上俸。”

    回过头来,赵武吩咐东郭离:“离,今后我家的内院,我家的家仆都归你管理,你帮我管好家务,筹备宴会,接待宾客——我婚礼的事情,也由你操办,礼节上的问题,你问我老师‘修’。”

    诸位家臣的任命,本来应该在极其庄重的场合里,很正式的任命,最妥当的位置是赵氏宗庙,但赵氏的处境在场的人都清楚,所以他们都没有计较。于是,就在行进的路中,赵武班子里的四大家臣算是确定了。

    回去的路走的很快,出了新田城不远,赵武已经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把兵车扔给家兵照顾,让他们在路上缓缓而行,自己解下兵车前的战马,套上马鞍,带领百名武士冲着山中他居住过的小院奔去。

    师修当先领路,爱唠叨的师偃要留在后面带领士兵前进,耳边少了啰嗦的人,赵武像换了个人,他骑在马上,一路吹着口哨。

    齐策在路上频频停住脚步,他不停的跳下战马,查验战马身上的装备,等到进了小院,他下马时拍着马鞍赞赏:“不错不错,我真没想到,‘单骑走马’也能这么舒适。”

    赵武把马缰扔给从人——那时还没有马缰这个词,类似马缰绳的东西被称为“鞅”——他边走边说:“赵氏封地多是山区,用兵车巡行十分不便,此外,赵氏北方频频受到狄人骚扰,这些狄人兵力并不多,而单骑走马,最适合应付他们。”

    赵武刚才说的,也或许就是赵国最先推行“胡服骑射”的原因。

    林虎在一旁嘟囔:“不用战车了,我这个车右做什么?”

    在春秋时代,车右的地位很崇高。一般来说,“卿”乘坐的广车上有四人,一人驾车御戎,卿坐在中央,车左车右护卫。

    广车因体积庞大,多用于地位高的人乘坐,赵武的先祖因为担任过执政,所以有资格驾广车出巡。但现在他被任命为军尉,只是一个“大夫”了,乘坐的战车只能换成普通的革车——即蒙上皮革的小型战车。

    这种革车只能乘坐三人,一人在前驾车,车左的位置是主将,负责射箭,车右是护卫大将,负责持戈掩护主将。

    林虎自持勇猛,担任车右这个职位令他觉得很光荣,可惜赵武抛弃战车,采用“单骑走马”方式行走,这让他找不见自己的位置,很是失落。

    不过,赵武现在还没心思开解林虎,此时,僚清与阍连从院内迎出,僚清边走边冲赵武使眼色,暗示他已经完成了赵武的吩咐,赵武点点头,招手叫过东郭离,指点着土墙边堆放的砖块,吩咐说:“我打算在这山中建一座别院,你用那些砖帮我砌个院落,今后这里就是我家武士的训练射箭场。”

    东郭离奔到墙边,捡起一块砖打量一番,反身跑回人群,将手头的砖递给齐策,脸色而怪异,齐策检查了一下转头,劝解说:“主上,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赵氏现在最需要的是不引人注目,如此张扬,恐怕不妥。”

    齐策边说边扬着手头的砖头,赵武那个郁闷——怎么了,我想住上砖房子,惹着谁了,怎么就叫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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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我的地盘我做主(下)

    第十四章我的地盘我做主(下)

    赵武不知道,这年头陶器都是奢侈品。而这些砖块是用烧陶的手段制作出来的,它的价格与陶器相当。完全用这样的砖砌成一个院落,简直就相当于在现代用金块砌成一个院落一样,奢华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众位家臣都露出恳求的目光,赵武眼睛扫了一圈,寻不到支持者,他颓然的扔下马鞭,用现代语言叹息说:“虽然权势长了点,但终究不能事事如意。”

    众人听不懂赵武的感慨,不过,赵武已表露出明显的放弃意图,达到目的的家臣便不再强求,他们唯恐赵武改变主意,马上调转话题……

    在山中住宿一晚后,第二天,家臣们紧着劝赵武离开,那模样,似乎生怕赵武再冒出稀奇百怪的主意来……赵武离开时,终究还是坚持让人赶着僚清捕捉的羊群上路,这也使他们一路走的很慢。

    看出来了,齐策与东郭离虽然是后来者,但他们排斥“僚清”与“阍连”的意思却与之前的师修等家臣完全一致,在山中小院里、在路上,“连”与“清”都找不见接近赵武的机会,甚至靠不到赵武身边,让赵武对人与人之间森严的等级只感到无奈。

    等进入赵城,“连”与“清”两人才凑到赵武身边,其中,“连”举着一块看不清形状的布帛邀功:“主上,我们已经试着用羊毛纺织出了东西,你瞧,这东西虽然长的像葛布,但其实比葛布还要粗……”

    赵武伸手摸了一把,这块“布”确实粗糙,甚至有点扎手,他扬了扬手中的布,竭力思索——猛然间,他想起了一个词:精梳。

    中国字真是奇妙,这个词就说明了其中的工艺,赵武脸有喜色,他扬着布说:“快去制作一把梳子,梳齿要密,而后更密,最密。用最密的梳子梳理羊毛,梳出来的细绒纺出的布,命名为‘绒’;而后换粗梳子,再次梳理,纺出的布命名为‘呢’,最粗的梳子纺出的布称之为‘毯(古称‘氍毹’)’,最后剩下的羊毛也不用丢弃,用杵臼锤击成致密的羊毛席子,称之为‘毡’……”

    稍停,赵武思索的说:“或许,这期间还要加上洗涤与染色的工艺,回头卫国赠送的织工到了,让他们研究。”

    赵城城祖府内响起韩厥的声音:“小武,你回到了家却不进屋,在院里说那么久干嘛?快进来,我有话与你说。”

    赵武一惊,他诧异的望了望随从,家臣们纷纷摇头,表示自己对韩厥的突然来访毫不知情。

    赵武疑惑的走进屋内,向韩厥行礼。韩厥一摆手,命令赵武的家臣退下,劈头就问:“那位齐策你还满意吗?”

    赵武连声感谢,韩厥漫不经心的询问:“武啊,我韩氏当了多少年卿了?”

    赵武伸出指头,装模作样的计算,他其实完全不清楚答案,只是借这个机会等韩厥后面的话。

    韩厥继续说:“当初我为卿的时候,有多少家族显赫一时?现在,当初那些显赫一时的家族又在哪里,他们的后代成为什么人?但我为什么还在,还在当一名卿?”

    这个问题赵武知道答案,他回答:“当初,追随晋文公的五家忠贞之士,狐家已经不见了;胥家也剩下了一位;我赵氏险些灭绝;先氏曾有出逃秦国的经历;荀氏也有几起几落的时期;魏家已经数代没混上一个卿——五家之中,安然无恙者,没有。”

    “没错,当狐家、胥家倒下的时候,又有多少家族受到波及,五大家族消失了两家半,你赵家现在复起,也只能算半家。晋国卿大夫中,先氏也曾险不能归国,魏家到现在没有混上一个卿,荀氏看来势大,又能维持多久,下一场风云,谁家将倒下——而论为卿时间之长,谁有我韩氏持续的久?我韩氏又凭什么做到了这点?”

    看着赵武迷惑的眼睛,韩厥凑近赵武,一字一顿的回答:“不贪捷径——这就是我韩氏的秘诀。你仔细品味一下我韩氏的经历,好好体会一下这两个词的含义,再对比你家曾祖(赵衰)与庄子(赵盾)的作为,慢慢就会体会到其中奥妙。”

    直起身来,韩厥一字一顿的提醒:“我问你齐策如何,并把齐策推荐给你,也是有原因的:齐策此人周游列国,对于成功最为热切,他出的计策过于急功近利,与我韩氏的做法抵触,但或许,他这种人适合力图奋进的赵氏。

    不过,我特地从国都抽身过来,是想提醒你,有些事情过犹不及,你可以用齐策,却要反复提醒自己,不要过于急切。晋国国中有些事情,不争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而你年轻气盛,事事冲在前面,未必是赵家之福。”

    稍停,韩厥淡淡的说:“我一路赶来,看见师偃赶着兵车在前进;刚才你进城的时候,我又看见你单骑走马——小武,现在可不是特立独行的时候,晋国卿大夫之间的争斗,又到了一个关键时刻,眼看一场血腥又将掀起,你要把持的住啊。”

    稍停,韩厥又郑重补充:“为国尽责、为友尽忠、坚守立场、不贪捷径——然后你不争,有人会替你争;无人替你争,天理会替你争。”

    韩厥说完,起身就走。

    他走后,赵武坐立不安,他一会儿走到这坐下,一会儿找个地方躺下,总之,干啥都不舒服,许久过后,他突然走到门边,眺望整个院落,而后又极目远眺,看向远处的群山,嘴里不自觉的自言自语:“人不嚣张枉少年,在国都我是小人物,在这里,我是你大爷。这是我的城池,今天我做主。”

    说完这句话,他扬声大喊:“来人,快来人。”

    门外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赵武返回主位上,一边轻松的坐下,一边哼唱着当时的流行歌:“经始灵台,经之营之……”这是《诗经·大雅·灵台》,意思大概相当于如今的“改革开放春风吹,神州上下齐欢笑”——这句诗也是“经营”一词的最初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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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领主“专利”……初夜权?(上)

    第十五章领主的“专利”……初夜权?(上)

    说实话,这一刻,赵武心中简直乐开了花——程婴走了,他身边再没有可以约束他的人,而他手中掌握了一块封地——一个城市。至于他的封地,他也打听了,那是“千里之地”,这个“千里”说的不是一千平方里,而是四周边长一千里。

    想当初,同事按揭买了个七十平方的房子,起劲的在单位炫耀,现如今,赵武家的的院子四周边长一千里,这面积说出去,谁敢在他面前吱声?

    听到赵武的召唤,齐策等人一溜小跑跑进来,众人手中都拿着竹简与羊皮卷,似乎刚才正在交接各自的工作。赵武招招手,吩咐众人坐下,齐策当仁不让坐在右手第一位,师偃则居于左手位。

    而后,赵武劈头问:“我有多少财产?”

    师偃立刻不满意了,他大声回答:“主上,我听说君子有六德,是‘知(智)、仁、圣、义、忠、和(《周礼·地官》)’,身为一个领主,应该先张口问自己的百姓,这才是知(智)、仁——你怎么先问自己有多少钱?”

    赵武接嘴的很快:“我听说:‘凡事要量力而为,才是智慧(知)’——我正打算好好经营这片土地,所以,自然要先衡量自己的力量。”

    师偃朗声回答:“我听说上等的国君,以庶民做为自己的力量;次等的国君,以土地作为自己的力量源泉,最次的君主才以钱财与财富衡量……”

    赵武马上打断对方的话:“那么,我有多少属民?”

    师偃似乎打算长篇大论,好好向赵武阐述一番春秋道理,没想到赵武态度貌似和善,认错也爽快的令人反应不过来,但就是坚决不改、师偃噎了一下,现赵武正在盯着东郭离,他喘着粗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东郭离扬了扬手上的竹简与布帛,回答:“主上,我们正在交接,下臣还不太了解具体情况。”

    赵武转身一指师偃:“你来说,一边说,一边交接。”

    师偃还想说什么,师修扯了一下师偃的衣袖,低声提醒:“注意礼节啊(礼也)!”

    师偃马上低下头,恭敬的回答:“主上这次去都城,多少带回来了一些收获,这些人有的已经到了,比如魏家赠送的甲士与农夫,还有韩家赠送的织工、缝工,但范匄家以及卫国执政孙林父许诺赠送的人都还没到齐,如果把他们都提前算上的话,我们现在总共有男女人口两万一千余人。”

    赵武拍了一下大腿:“千里之地,只有两万一千人,可真是地广人稀呀——我有多少财产?”

    师偃身子晃了一下,师修直在他身后扯他的衣袖,师偃猛喘几口气,平静下来,答非所问的回答:“主上共有良田……”

    赵武扬起了眉毛:“人口少——我就忍了,怎么千里之地,可耕作的农田还不如我知道的一个村子(现代村镇),师偃,你眼睛是不是花了,再看看?”

    师偃气的说不出话来,东郭离连忙打圆场:“主上,下臣看了,良田确实只有这么多。”

    赵武有点纳闷:“祈奚的手段再厉害,他总不会把我的农田搬走吧,那些农田呢?”

    东郭离回答:“主上,赵城原有人口约十二万,还到我们手上的时候不足一万五千人,但土地确实就这么多,一亩没少,一亩也不多。”

    赵武更纳闷了:“不至于吧,这块领地四边都有一千里长呢?”

    东郭离回答:“除了少量农田,主上的领地都是山——大山连着大山。”

    赵武默默算了一下,又问:“也就是说,我的封地只有百分之二可以做农田,其余的都是无法耕作的大山——我的财产有多少?”

    东郭离也决定不理睬赵武的提问,他自顾自的说:“除了这些农田外,主上还有应有的‘专利’。”

    “专利”这个词赵武明白,他有点不好意思,扭了扭身子说:“原来春秋时代已经有‘专利法’了,嘿嘿,我明过锯子等等……每年我能收入多少?”

    东郭离怜悯的看了一下师偃与师修。这时,师偃已经摇摇晃晃,师修直翻白眼,齐策显得若无其事,东郭离不为人察觉的轻轻摇摇头,回答:“根据晋国的法令,赵地所有的山林与河泽都属于主上,除了金矿(铜矿)属于国君外,其余所有的矿产也属于主上——我们现在拥有两座铁矿,一座石炭矿,这是主上的专利。”

    原来,春秋时代的“专利”跟现代意义的专利不一样,春秋时代的“专利”指的是封建领主对山林、河泽与矿产专有的权力。

    赵武没有因自己的无知而感到羞愧,他一拍大腿:“嘻嘻,那么‘初夜权’是不是我的‘专利’……好吧,这个问题我们回头私下里密聊……领主的专利,太好了,我原本还愁:就这么点地,怎么养活那些人。现在可好了,原来,我最适合做一个‘山民’。

    不用愁,有山不会穷。我们有锯子,可以砍伐林木直接加工成木板,新田的人想要造家具,这种现成的木板一定大受欢迎……东郭离,我们在新田还有什么店铺?”

    东郭离摇头:“没有,赵氏原有三块封地,分别是赵、原、屏,那时的赵氏兴旺,在国都有房产,但如今国君只归还了我们赵地,而赵地,在所有封地里最贫瘠,目前,除了这块封地外,我们原先在京城的产业被一扫而空,真是空空荡荡啊。”

    赵武再次逼问:“我有多少财产?”

    东郭离翻了一下羊皮卷,回答:“赵地良田虽少,但这几年没有什么大的开销,仓库还算充足,不过,这只是按通常情况测算。如今我们多了一千武士,数千农夫,还要增加数千织工、杂役,现如今又到冬天了,我恐怕这些粮食勉强够吃。幸好我们的陶器销路还好……不过,主上的婚礼,该省着点花了。”

    东郭离说的话总是转折词太多,弄得赵武一喜一悲,一悲一喜,悲喜交加,听到自己仓库充足,他刚要表示什么,接着就是一连串打击,等他回过味来,想了想,赵武摸着下巴说:“既然山林都归我了,我可不可以颁布禁伐令,禁止庶民去山里砍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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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领主“专利”……初夜权?(下)

    第十五章领主“专利”……初夜权?(下)

    师偃脸红脖子粗,憋出两个字来:“不仁!”

    赵武很纳闷:“我的山林,我不让别人砍,怎么就算不仁了?”

    师偃用力拍着大腿,大声喊:“‘你’的属民,进了‘你’的山林,砍伐‘你’的柴木做炭薪,做的依旧是赵家饭——有何不可?”

    赵武哦了一声,又问:“我们不是掘出石炭了吗?如果我禁止他们砍柴,而后给他们放一些石炭,这总成了吧……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环保啊,环保你知道吗。”

    齐策插话:“主上,这个问题且放一放吧——列国君主以及领主,都未曾颁布类似条文,我们还是等等看,等他们颁布了,我们再跟上学,也不迟啊。”

    赵武想了一下,又问:“我准备开山林,东郭离,你有没有办法在国都找见一些店铺,我好销售赵地的货物……”

    东郭离毫不犹豫:“下臣原来居住在东郭,对左邻右舍非常熟悉,些许货物,寄售在东郭,事后给他们付点利润,也算是帮助他们生活,这不成问题。”

    齐策马上拍手:“这是管仲治国六策中的第二策——输以财。不错不错,如此一来,我们就能在国都附近逐渐渗透,而且委托东郭‘国人(国人,相当于国民,在春秋时代的意思是市民、自由民)’出售我们的商品,其他人即使有不满,也不敢触怒国人。”

    赵武接着说:“目前来说,似乎我们的财路唯有木材一项,虽然长期看,我们可能还会在纺织业有所成就,但等到形成规模,在列国当中造成一定的品牌影响力,恐怕还要十几年的努力,所以我打算在开山林上下手,我可不可以禁止老百姓砍伐成材的树木,至于那些枯枝败叶与树枝,百姓要拿去烧柴,我绝不禁止。”

    师偃平静下来,答:“成材的树木禁止砍伐,这或许能够实行,但直接如此颁令,恐怕不妥……”

    齐策插嘴:“主上是担心:这木材生意做起来,会有许多人涌进山林,砍伐属于主上的木头。山上的树木虽多,但一棵树想要长大总得几十年,而伐倒只需要一两个人、几把斧头、用半天时间,所以山上的树木再多,也经不起砍伐,需要想个办法,阻止人乱伐才行。”

    师偃马上点头,赵武也使劲点头:“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师偃说:“主上若是有这种想法,或许可以谅解——这样的话,我们要把道理跟百姓讲清楚……不过,赵地的山林虽然属于主上,可也属于赵地百姓,但凡主上有获利,是不是也考虑分点利润给百姓?”

    “这没问题”,赵武说完,冲齐策一拱手:“你这位管子稷下学宫出来的高徒,就给我们说一说管子治国六策。”

    齐策马上点点头,站起来边踱步边介绍。

    第一策,厚其生。开辟田野,研究种植,鼓励耕作……这叫“改善人民生活”;

    第二策,输以财……按现在的话说:这叫给百姓输送财物,送给人们投资创业的启动资金,期间的细节还包括:广开财源,整顿库存,修筑道路,便利贸易等。

    第三策,遗以利——指疏浚积水,打通河道,修理水沟,建造桥梁,这叫做给百姓提供便利;

    第四策,宽其政——指减免租税,轻征捐赋,宽简刑法,赦免轻罪,宽恕小过,这叫做宽松的政治;

    第五策,匡其急——指敬养老人,收养孤儿,救济鳏寡,关心疾病,吊问丧祸,这叫做救人之危急;

    第六策,振其穷——指给寒冷的人以衣服,给饥饿的人以食物,救助穷人,赈济灾民,资助赤贫……,这叫“创立完善的社会保障福利体系”。

    赵武听完,摸着下巴问:“先说第一策,我们领地内可有未开垦的土地?”

    东郭离还没有回答,齐策从怀里掏出一份卷轴,在赵武面前献宝一样的展开:“下臣周游列国,对于山川形势了如指掌,这是下臣绘制的列国形势图,正好对着这份图谱给主上解释一下。”

    这是一份地图,其上粗略绘制着各国疆界与主要城市,比例虽然不恰当,很多部位出现了变形,但对照这份图谱,赵武不再是两眼一抹黑,至少他知道了赵城的位置。

    师修走上前来,介绍:“赵城之北是霍城——霍城原是先氏封地,先氏被灭后,收归国君所有。霍城正处在两山之间,出了霍城正对的峡口,就是戎人的疆界了……”

    ……看着这份图谱,赵武弄明白了:赵城大约在临汾盆地北端,北面紧挨着位于临汾盆地最北端峡口的霍城,依次是占据太原盆地的大戎、小戎、占领析定盆地的“啬咎如”、再往北,是占据了大同盆地的楼烦、林胡。

    赵城之南是“扬”——数百年前,周王的弟弟王子带招引“扬、拒、泉、皋、伊、洛”的戎人同伐京师,攻入王城,焚其东门,导致西周灭亡,时代进入了东周——之后晋国再三努力,终于消灭了“扬”的戎人,随后,扬这块土地成为郤氏封地之一。

    也就是说,赵城向北是国君的领地,不能触碰;向南是三郤的领地,不敢招惹。

    “南北方向没有展余地了,只有东西方向了……这是什么地方?”赵武指着西部一个城市问。

    师修低声回答:“这是蒲城,现在的国君,做公子的时候名叫‘州蒲’。”

    “州蒲”这个名字说明了蒲城的归属。“州”是指国都以外的县城。

    晋国的公子没有封地,但他们拥有某一个城市作为生活来源。现任国君叫“州蒲”,意味着现任国君做公子的时候,蒲城虽然不是他的封地,但蒲城所有的赋税都归他,他可以用来养家糊口。

    师修继续轻声补充:“十年前的春天,现在的国君汇合齐侯、宋公、鲁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杞伯,同盟于蒲,率领诸侯准备接见吴国国君,吴国君却没来,让国君很丢面子。但国君将诸侯会盟的地方定在蒲城,可见他深爱这份领地。”

    这就是说,向西面拓展,也没希望了。

    赵武把手指向东比划,指点着“甲氏”这个地名又问:“这是谁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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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军国主义国家不好混啊(上)

    第十六章军国主义国家不好混啊(上)

    齐策拍拍师修的肩膀,师修退让开,齐策上前解释:“这是一片沼泽,无主之地。原先由赤狄的甲氏部落占据。2o年前春,当时的副元帅、中军佐士会伐狄,消灭了甲氏、留吁、铎辰三个赤狄部落。

    但晋军并没有占据这片膏腴之地,反而事后撤军,这是因为甲氏还是群山中的一片沼泽地,被称之为漳泽,居住十分不易。”

    赵武又俯身看了看那块地图,齐策虽然绘图的本领拙劣,但山形走势还算基本清楚,比如他把蒲城就绘在山中,显示那是一片灌溉不易的高地小*平原,而甲氏则处于群山围绕的平地,赵武辨认了半时天,终于确认:那是山西五大盆地的最小盆地,长治盆地。

    山西多山,虽然山中矿产丰富,但能种粮食的只有五块盆地。现在的晋国只是占据了其中最大的一块盆地,其余的小盆地都没来得及开——比如长治盆地。长治盆地上就有三国时代开的粮仓“屯留”。到了战国时代,那位西门豹治水,开的就是长治盆地的漳泽。

    目前的情况是,赵城缺少耕地,而长治盆地的耕地却足够养活赵城百姓。战国时魏国开长治盆地,因而称雄一时(庞涓孙膑时期)。可惜的是,按照春秋礼法,没有国君的命令,哪怕是废弃之地,小领主赵武也不敢伸手。

    赵武提起笔来,从赵城蜿蜒画了一条线,穿过甲氏沼泽划到了卫国,他默默的打量了一番,低声说:“听说齐地是天下丝绸中心,人称‘冠带衣履天下’,想到管仲的治理手段,我认为齐国一定繁华无比。我们的货物一定能在那里卖出好价钱。

    所以,我们想要展,必须找出一条通往齐国的路线——一定能找见,既然晋军曾讨伐过赤狄,既然晋军抵达过甲氏,这说明:从赵城可以通往甲氏,从甲氏也应该能通卫国,从卫国自然能通往天下财货中心:齐国。”

    春秋时代的大山跟现代不一样,在没有指南针,武器只有青铜器的春秋,进入林木森森、野兽横行、白天看不见太阳的古森林,其结果就如“老子骑牛入山”一样,人间蒸。所以,在这个时代,大山代表着一个词:“天堑”。

    赵武画的路线绕山而行,其余人对此并没有表态,等赵武仔细琢磨山形时,师偃插嘴:“主上,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挣钱,不是开垦,而是练兵——我们必须在每年开春之前,组建至少一个旅的武士,这才能安然度过明年的难关。”

    赵武讶然:“我们不是有魏家赠送的一千武士了吗,凑上我们本来有的武士,难道还不够吗?”

    师偃说话有点冲,齐策害怕他再跟赵武冲撞起来,他轻轻一拉师偃,自己上前解释:“主上,我们在国都的时候,君上正在会见卫国国君,马上郑国使臣、宋国国君都要来国都,君上如此密集接见各列国使臣,意味着我晋国在策划大战,所以我们必须在每年开春准备好一切,否则的话,万一国君下达征召令,我们凑不齐相应的人手……”

    赵武追问:“会怎么样?”

    四位家臣一起回答:“斩!”

    赵武打了个哆嗦,又问:“你们估计,我们的对手是谁?”

    齐策回答:“肯定是楚国!我听说楚国在今年开春由养由基带军击败了吴国人,楚国战胜了吴国,意味着他们已经稳定了南方,可以腾出手来对付北方的晋国,晋楚大战就在眼前了。”

    养由基,听到这个名字赵武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传闻邲之战中,养由基与楚国另一名神射手潘党比赛射箭,都射穿了七层铠甲。事后养由基用百步穿杨的绝技赢了潘党——且不说百步穿杨是否夸张,仅仅说养由基能够射穿七层铠甲,这力量已经足够恐怖了。

    现代警用左轮枪的有效射程是二十五米,这并不是说左轮枪的子弹在第二十六米就会坠落地面,而是说它能够在二十五米的距离内给予人足够的侵害。但是即便是柯尔特手枪能否在二十五米内射穿七层铠甲,也是个疑问

    赵武不相信养由基的双臂肌肉里饱含TnT基因,以至于那双胳膊爆的力量越了火药的威力,然而,细细翻一下养由基过往的战例,由不得人不相信养由基的厉害。

    在赵武看来,养由基简直是春秋时代的“人间ak-47”,他最有资格在身后带个小卒,打一面大旗,上书六个大字:“专灭绝世猛将”。

    养由基是“猛士杀手”,被他屠杀的著名“猛士”排起队来,能绕晋国国都转上一圈半。而且此人还是一个战场“游击手”,在宽大的战场正面上,任何地方都能找见他的身影,一般来说,谁嚣张他去找谁,而且他杀“绝世猛将”的度,比赵武啃一根黄瓜的度还快。

    赵武不能保证是否会受到国君的爱护,以便上战场上晃一圈就能事后分享战功。即使国君对他出奇的爱护,军中还有一个“一门出三卿,其富半公室,其家半三军”的三郤,万一赵武被分配在他们手下,他们随便指派赵武去打头阵冲锋陷阵,谁都无法干涉。

    而战斗中,万一赵武表现太突出,养由基绝对会找他喝茶;又他如果敷衍了事,三郤会借机报复,把他斩……

    哈哈,即使赵武想表现平平,一点不出风头也不行,因为他不敢保证身边某些人不爱出风头,万一他身边的副将,或者伙伴头吃肿了,想表现自己的个人勇猛,被养由基看顺眼了决定出手,而赵武不幸地恰好处于养由基视线的通道内,想必,养由基也不介意顺路扫清小鱼小虾。

    按照曾见过养由基的晋军勇士的描述,养由基与绝世猛将们对决,一般只有三个动作:张弓、搭箭、松弦——而后招呼猛士身边呆的小卒:“那谁谁谁,把这死鬼抬走。”

    这样的人,谁敢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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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军国主义国家不好混啊(下)

    第十六章军国主义国家不好混啊(下)

    赵武一边想,一边冷的打哆嗦,他抬眼一看,现门边的林虎也在打哆嗦,而一贯冷峻的僚清屁股底下仿佛长了针一样,坐在那里扭来扭去。至于阍连,那是无知者无畏,居然幸福地打着盹。

    武士们的情况不好,屋内几个人更不堪了,齐策也在哆嗦,师偃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师修脸色铁青,东郭离冷汗一串一串的,几人似乎都想到:万一面前这位年幼的小主上,被三郤指派打头阵,那他们的后半生就全废了。这样的丧家之犬,没人愿意收留。

    赵武跳了起来:“唤铠甲匠师来,我要研究一下铠甲。”

    齐策连连点头,一扭脸,他现其余的人都在点头,赵武一边点头一边自语:“能射穿七层甲吗?我就不信你能射穿乌龟壳?”

    师修紧张过度,智商已经降到零了,他脱口而出:“东海才有乌龟,到哪里来去至少一年,现在动手寻找,恐怕来不及了。”

    师偃气的一推师修,骂到:“老糊涂。”

    齐策在一旁安慰:“研究一下铠甲正好。我盘算了一下:我们答应韩氏的弓箭可以暂缓。另外,我刚才问了,我们的瓷匠虽然无法再烧出洁白如玉的瓷器,但烧出表面光滑如的瓷盘却不成问题,只是匠师们还不知道瓷器高温变色的原因。等范氏陶匠来了,便打着与他们共同研究的幌子,也能对付过去。

    但甲兵研究耽误不得,一方面,魏氏的馈赠最爽快,我们耽误不起;另一方面,我们自己也迫切需要研究更好的铠甲。只不过,我们缺金(铜),缺少足够的人手。”

    匠师来到厅内,赵武连珠炮问:“现在我们能做什么铠甲?”

    匠师反问:“主,你是要做‘组甲’还是‘被练’?”

    “组甲”是以丝带联结皮革或铁片而成的铠甲、“被练”是以煮熟的生丝穿甲片而成的甲衣。

    赵武沉默片刻,反问:“你知道‘金镂玉衣’吗?”

    工匠点头,唇角浮出一丝微笑:“主,金镂玉衣是上古时期君王用的铠甲,虽然做工复杂,做出来也足够奢华,但这种甲是用来抵挡石斧石刀的,对付金兵(青铜兵器)却不行,金兵一击之下,玉片都粉碎了,毫无保护作用。现在,这种甲是礼器,一般用来成殓尸入葬。”

    赵武再问:“金镂玉衣啊,既然命名为‘金镂’,一定是用金属丝串玉片的,是吧?”

    匠师回答:“当然!”

    赵武启说:“你刚才说到‘组甲’与‘被练’,这两种铠甲都是用生丝或者熟丝串接甲片,如果我们将‘组甲’与‘被练’的工艺再展一下,用金镂玉衣的部分工艺,改用金属丝串接铁甲片,又会怎样?”

    匠师愣了一下,紧接着,他眼睛越来越亮,只是还有点迟疑的说:“铸造甲片的工夫……打磨甲片的工夫……恐怕要比制作一副金镂玉衣更费事。”

    赵武不满:“打磨铁片,还能比打磨玉片更费工夫?铸造铁片,难道比山中采集玉石更麻烦?这玉石是整块石头,要切割成片,再打磨光亮如镜,而铁片却可以一次铸造成型!”

    赵武说着,呼唤竖左端过沙盘——这是一个盛放沙子的木盘,赵武取过一根树枝,直接在沙盘上画了一个串联法叠铸铁片的模型,解释说:“用这种法子,一次铸造上百个铁片,而后在铁片四角打上眼,编织起来,应该比制作‘金镂玉衣’的手艺更简单。”

    匠师神色纠葛,他看着沙盘想了一下,马上又说:“用‘恶金’铸造——不好,恶金容易生锈,万一遇到雨天,会沾染到衣服上,洗都洗不掉,不如用青铜铸造,我保证为家主铸造的金碧辉煌。”

    赵武摇头:“必须是铁!防锈的问题你们来想办法,我要求必须用铁铸造——铜器太软,防备普通人还行,应付养由基,那可不成。”

    工匠上下打量了赵武一眼,他打了个哆嗦:“我还是顺便替主打造一副金镂玉衣吧,保管主穿上这金镂玉衣,入殓的时候人人都羡慕——主要求的铠甲太显眼,若穿上如此耀眼的铠甲上阵,想让养由基不寻上你,很难啊。”忍住气

    赵武气的想杀人,可现在他缺人手,遂决定无视这厮的冒犯,再问:“制作一付这样的铠甲,要花多长时间?”

    工匠闭目思考了一下,答:“制作一付,需花三个月。”

    赵武摇头:“我需要一千五百付,明年开春造好。可以吗?”

    匠师摇头:“主,你杀了我吧!一千五百付,十年都做不好。”

    赵武忍无可忍,抄起沙盘旁边用来写字的树枝,狠狠的抽到匠师的身上,大骂:“怎么做不好,我来告诉你方法:你把人分成几组,一组专门制作蜡模,一组专门铸造铁片,一组给铁片打磨抛光,一组给铁片打眼,而后剩下编织了。

    编织你也可以分成几组,比如两只袖子,人的手都长得一模一样,两支袖子也完全一样,可以让同一组人编织,子不分左右,他们只管编;而后一组编胸前的胸甲——对了,为了节省时间,人背后的部分,就无需编铁甲了,我们的织坊正在研究毛毯技术,这种又厚又密实的布料正好放到背后,而且可以直接编织出整个后肩的形状……

    如此一来,每个人都做的是简单工作,熟练程度会越来越高。最后一组人手则负责把各个部件串联成型,这么分工协作,一千五百铠甲,你需要多少时间?”

    匠师闭眼想了想,开口说:“主,设想虽然奇妙,但总要试试才知道,我只能尽力而为。”

    赵武闭眼想了一下,总感觉到有点不放心,他又问:“我刚才说了,用青铜不行,这东西软,但你既然能拉出青铜丝来,能不能拉出铁丝来?”

    匠师闻言,面现为难之色:“主,把青铜拉成丝这活儿,大多数匠师都干过,但把铁件拉成丝,这样我们无从下手。主既要编织铠甲,又让我们想办法拉铁丝,我恐怕,两样都来的话,两样都完不成。”

    赵武摆了摆手:“那好,你就全力给我制作金镂铁甲,我让人全力配合你……”

    匠师目光闪动,似乎还在推敲赵武刚才说的道理,他神不守舍的起身告辞,赵武忽然又想起一事,他赶紧伸手叫住了匠师:“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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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领主武装”的要求(上)

    第十七章“领主武装”的要求(上)

    赵武在想:似乎,我还有一个汽车后箱盖,一个车顶棚是完整的铁片——记得某个成就展览中曾经说过,第一辆解放汽车的外壳是用榔头敲出来的,榔头既然能敲出汽车外壳来,那么汽车外壳能否敲出一副板式铁甲……

    嗯,我有榔头、有剪刀、有锉刀,剪出一个大概形状来,用榔头敲打一番,再用锉刀修理一下……我可是拥有一座城市的人啊,一个城市的人为我敲不出一付板式甲的人来,我这个领主也太失败了。

    赵武想通了,马上问:“你拉出的金丝(铜丝)有多长?”

    匠师比量了一下,赵武估计他比量的长度也就是二十厘米出头。那匠师看赵武有点失望,马上又说:“主,串接几个甲片不需要多长的金丝,这么长足够了。”

    赵武点点头:“你晚上来,我告诉你一种更好的拉丝办法。”

    匠师一脸明白的神情,又是兴奋,又是神秘:“主,我保证,晚上悄悄来——我谁都不说,打死也不说。”

    在心中,匠师呐喊:“太好了,越神秘越神圣,我就说嘛,制作出《百器谱》的人怎么会没有两三招仙法,太妙了,咱也要学一学仙法。”

    在场的其他人也一脸神秘兮兮的神情,但他们竭力掩饰,齐策低头翻着地图,似乎地图上突然开出花来,师偃仰脸望着屋顶,师修闭着眼睛低着头,胡子频频抖动,东郭离一脸钦佩,频频点头。

    赵武再喊:“唤木匠来。”

    金匠兴冲冲的跑了出去,木器匠师满脸期待的冲了进来,赵武又问:“你做过战车吗?”

    木匠回答:“做过!”

    赵武带着思考的神情,慢慢的说:“我需要造形似比较奇特的战车,嗯,它没有车轮,有四个腿,还有四个柱子,比战车少一面厢板……唉,形容起来比较麻烦,我给你画画吧。”

    赵武画完,木匠愕然:“主,这东西没有轮子,它是用来干什么的?”

    赵武叹了口气:“你知道的,我快要结婚了,是吧……这眼看冬天就要到了,睡在地下十分不方便,我造这辆不能行走的战车,准备把它命名为‘床’——大冬天躺在地上,又湿又冷,还是睡床舒服。”

    师偃晃了晃身子,他还没说出来,这次齐策忍不住了,他咆哮道:“主上,我们至少需要出动二十辆战车——二十辆啊!”

    按照周礼,旅由五卒——即2o辆战车、士兵5oo人组成;师由五旅,即1oo辆战车、士兵25oo人组成;军有五师,即5oo辆战车和士兵125oo人组成。

    然而这是春秋早期的军制,到了春秋末期,战争规模越来越大,大国需要动用的军队数目也不得不增加。但礼制规定“天子有六军”,其他的诸侯只要拥有三军以上,就算违反了礼制……于是就产生了各种各样的变通方法,比如晋国曾在上中下三军外增加三行,称之为“上中下三行”——由此诞生了“中行氏”。

    装模作样的“三行”使晋国达到了六军,但最后迫于诸侯的压力,晋国撤消了三行,随即,晋国又悄悄的将军队编制增加了一倍,而后再增加了一倍——现在,晋国一个旅依旧是五卒、二十辆战车,但士兵总人数达到了15oo人,是原来的三倍;而一个师则达到了75oo人。

    韩厥要求赵武组织至少一个旅的私兵,也就是说赵武至少要制作二十辆战车,15oo人份的武器与铠甲……现在他不考虑战车问题,张口要把战车改装成睡觉的地方,这……让齐策也觉得怒不可遏。

    赵武摆摆手,又转头问木匠:“你测算下,需要多长时间?”

    木匠回答:“约一个季度!”

    赵武随手指点着自己的草图:“怎么会呢,你看这四根柱子,从底下直升到顶端,这四根柱子可以找专人制作,一样长的柱子,一样部位掏眼做耸绑,岂不简单。

    这床四周有三根‘长横杆’,也可以专门找人制作;宽度方面两根短横杆,可以组织专门一组人制作,你瞧,长横杆一组人马,不同的横杆都是一组专门的人手,而后是横撑竖撑……床板也不用愁,我们正计划将原木分割成一块块木板对外销售,所以你不用担心制作床板……这样,如果人手足够的话,做一张床需要多长时间?”

    木匠笑了:“一个师傅,在几根木扛上掏两个眼做榫卯,那还不是半日的工夫?”

    赵武笑了:“那么,把这些零件组装起来,又要花多长时间?”

    老师傅点头:“一天就够了。”

    赵武马上又指点着那张床,继续说:“做战车的原理跟这张床也一样,不过床这一面少了一根横档,而战车多了一根车轴、两副车轮。对,车轴,我的战车都要安装车轴,可以让战车的重量分担在车轴上。

    另外,这车轮最好也做成能拆解的,比如辐条,由专门的人手制作同样长的辐条,而车外圈部分,一个圆整体做起来麻烦,我们能不能把它分割成四个部分,比如……如此分割,分割成边缘成梯型的四根弧形木条,这四根木条形状完全相同,但拼接起来就是一个完整的圆……

    什么?你怕这样拼接的圆不结实,没问题,我们再加一层铁圈底衬,铁圈不要很厚,要减轻车的重量,让我们在铁圈壁打上眼,你将木条铆到铁圈上,会不会比纯木制的车轮更坚固?”

    木匠想了一下,钦佩的望着赵武,赵武却没等他说话,立刻又问:“你做过一个轮子的车吗?”

    木匠摇头:“一个轮子,那怎么让车走?”

    赵武马上启说:“赵地全是山区,人们只能靠肩挑手拿运动货物,如果有一种独轮车……你推过车吗?如果我们将车轮安放在车子正中……”

    赵武随手在沙盘上一画,画出一个丑陋的鸡公车模样。

    说实在话,赵武绘画的技法太拙劣了,画出的东西很不具形象,但木匠一眼扫过,再闭目一想,马上体会出这物件的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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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领主武装”的要求(下)

    第十七章“领主武装”的要求(下)

    看到木匠半天都在回味,赵武用手中的树枝抽打着木匠,说:“一日之内做出一张床来,一月之内做出二十辆——不,做出三十辆战车来,我许给你‘国人(自由民,近似现代的市民)’的身份,允许你住在赵城城内开店,专门销售马车。”

    木匠看了下天色,立刻跳起来,似乎唯恐耽误时间,紧着向赵武告辞。赵武忽的又想起一事,他想起这时代一个著名刺客的事迹——可惜那个刺客的名字他忘了,只记得他是中国四大刺客之一——据说这名春秋刺客为了接近刺杀对象,脸上涂了生漆以引皮肤过敏症,改变了相貌,而后嘴里吞下火炭以改变嗓音……

    那个故事里提到漆——“我们如今有油漆的技术吗?”

    木匠连声答应:“有有,我们会制备彤弓,上红漆没问题。”

    赵武摇头:“彤弓——天子用的东西,我怎能用红色……我再缓你十天工夫,你把我的床漆成其它颜色。”

    木匠笑眯了眼:“主,如果再给我缓十天的工夫,我保证把那张床绘制的如花似锦,漆的光亮如镜。”

    赵武笑了:“如果这样,我再告诉你一个秘诀——你看过我们制作的新弓吗?”

    木匠点头。赵武继续:“用一个工具将整根木棍固定在一个横木上,而后木棍两头绑上绳索,几个壮汉拉锁绳索让木棍弯曲,每弯曲一点,木棍两端就绷上新绳索紧固,让木棍保持弓形,慢慢来,于是就成了弓……你有没有想过,几名壮汉在拉扯那根绳索,突然放松了手中的绳索会怎么样?”

    木匠想了一下,答:“弓臂会一下子弹直!”

    赵武又启:“如果壮汉松开绳索之前,在绳索上绑一支箭,又会怎样?”

    木匠回答的很快:“当然是把箭射出去了,弓不就是干这个用的吗?”

    赵武笑着再问:“如果有一种装置,可以让弓张开之后,把弓弦一直勾住,而后在必要时松开弓弦,射出箭去,又怎么样?”

    木匠轻笑:“这不还是弓吗?”

    赵武拍拍对方的肩:“没错,还是弓,但也可以叫做弩——你给我把这种武器造出来,明年开春至少给我造十张这样的弩弓,能做到吗?”

    木匠笑眯眯的走了,齐策脸色渐渐变了:“如果有这样的武器,主上,这意味着弓箭兵随时处于待状态,自己却不需要十分费力,反而能腾出精力来搜索敌人。”

    赵武想了一下,又说:“当然——当初,我在射箭的时候,现箭射不准,主要原因在于箭的时候,手吃不住弓弦的张力,不停的抖动,所以箭射出去没有准头……

    我听说训练一名合格弓箭手需要七年,而一旦箭杆被固定在弓弦上,或者固定在一个滑槽内,而后通过弓弦射出,我估计新兵都能完成,而射击准确率也高了很多?”

    齐策慢慢的点头,师偃跳了起来:“主上,这绝对是一种新武器,请主上给它命名?”

    赵武点头:“就叫它‘弩’吧。”

    由此,“弩”诞生了。

    这一次会议后,赵氏四大家臣都非常兴奋,用一句现代话说,这是一次团结的大会,是一次胜利的大会,几位家臣从这次会议中感受到胜利的信心,他们对未来充满了期望……

    当天晚上,赵氏的铁匠头目很神秘的进入赵氏庄园,他站在赵武的门口左右打量,现身后无跟踪者,而赵氏的武士头领都站的离门口足够远,不可能听到屋里的谈话,他才小心的钻进门里,一见面就跪地叩。

    赵武正在地上转圈子,他似乎在考虑该用什么语言让春秋人明白他讲的一些内容,又或者他在犹豫,是不是该把他知道的东西传授给工匠们,停了一阵子,他迟疑的问工匠头目:“赵氏的铁矿都是从哪里采集的?”

    匠师指了指西边,回答:“通往蒲城的大山里,可惜我们的矿石质地不好,需花很大的力气才能练出好的铁?”

    赵武小心的问:“你知道淬火吗?”

    工匠茫然的摇摇头。

    赵武仔细的组织语言,将他所知的淬火技术传授给匠师,匠师听懂了之后,恍然大悟:“主,你说的这些我好似听说过,恍恍惚惚,有人传闻能让铁变的更锋利,也更坚硬,只是这种方法向来人云亦云,未辨真假,原来真有这种法子。”

    赵武又问:“你知道齿轮吗?”

    工匠不知,赵武伸手在怀里掏了半天,手从怀里拿出来的时候,他似乎鼓足了勇气:“给,这玩意可以帮助你进行拉丝,我告诉你法子……”

    赵武连说带比划,恨不得撬开工匠的脑袋,将他所知道的知识直接灌输进去,这种单项式解说直持续到半夜,赵武有气无力的又问:“我们现在的武器过于简单,我想把戈再变化一下,比如戈前方加一根刺,使它带有刺杀的功能……”

    也许是工匠被连续的智力击到开了大脑,这次他回答的很机敏、很迅:“主,你说的戟吧?这是楚人的武器,我们国中倒很少用。”

    赵武愣了一下,马上又说:“既然这是楚人的武器,咱也不好完全照搬,那就改一下,将戟的横枝变化一下,将它变成一个类似小勾子状的东西,这样,戟的啄击功能还在,但因为是钩子,它的啄击功能反而强化了,而刺的方面,我认为我们完全用铁铸造,只要研究出淬火方法,或许能比楚戟更加锋利……”

    稍停,赵武又思索的说:“我们的武士可以用铁甲,但我还需要几副铜甲,这是送人的礼物,所以要尽量做的华丽。现在人都以为铁是恶金,拿铁甲送人恐怕别人会不愿意,甚至怨恨我们,所以我需要几副铜甲……”

    工匠头点点头:“主,其实还是铜甲好,这铁甲穿在身上,即使不下雨,士兵们出一身汗,铁锈就沾了一身,使得皮肤痒,很是难受,故此士兵称之为恶金,不愿意披挂在身。主要是制作铁甲,我恐怕士兵们都不愿穿上……”

    赵武在屋里转了几圈,愁的直用脑袋撞墙:“有什么既简便又便宜的鎏金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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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有关“赵武”的历史之谜(上)

    第十八章有关“赵武”的历史之谜(上)

    工匠现在态度轻松了,显然他认为刚才赵武的传授,已经把他当作了入室弟子。而春秋时代,能够得到知识传授的机会并不多,有一点点知识就是人才了,可以成为卿大夫。

    在这种心态下,工匠居然也开始出建议了:“主,你所说的鎏金方法,我们也试了,可惜这鎏金方法也有一个弊病,比如青铜,用水银融化青铜后,原来青铜里的的铜、锡、铅全分开了——铅在最下面沉着,锡在最上面浮着,铜夹在中间。这种金液抹在剑身上……”

    赵武大声喊道:“我知道了,镀锡!”

    反应过来的赵武马上又说:“鎏锡——铜锡铅分开了,这不正好,我们可以把两种颜色都鎏在甲上,这不是以甲为画布,你可以涂上任意的图案吗……好啦,以后铁甲就鎏锡,给铁甲片上镀一层锡,既防锈又漂亮。”

    找到了解决办法,赵武抬眼看看天色,觉得困意涌了上来,他随手打工匠头目离开,自己带着浓浓的睡意躺到榻上。临睡前,他最后的意识是:“我是不是一不小心改变了科技,现代人看到这段历史,看到这些突兀产生的科技,是不是会很纳闷?”

    沉睡过去的赵武不知道,其实在他原来的时空里,人们也对这段时期的历史也感到非常纳闷。他们目光的焦点都集中在一个非常奇怪的年份上——公元前476年。

    这刚好是赵武抵达这个世界整整一百年后。

    在公元前476年,一些新科技蹊跷般、在公元前476年附近如井喷般涌现,比如用天然磁铁制成的指南针—司南;叠铸法铸造的青铜刀币;炼钢淬火技术;此外,山西还现青铜棘齿轮(直径25毫米,4o齿)、山西永济县更是出现了铁制棘齿轮。在家禽饲养中突然出现的现代孵术,出现“鸭城”、“鸡陂”等中国最早的专业鸭场和鸡场,等等。

    上述科技进步都出现在晋国或者晋国临近区域,此外还有梯子、滑轮、墨斗、锯子、弩、曲尺、墨斗、刨子、凿子、磨、碾、锁、钻等器具的明,以及小孔成像原理、杠杆原理的阐述,还出现了辩证唯物主义等等……

    而现代考古表明,这些已知的春秋科技,其考古学实物都出自同一年份:公元前476年。

    最让人感到纳闷的是,这些新科技像是突如其来、横空出世的。在此之前,人们未找到这些新科技诞生、及其展成长的星点记录——它们不是从科技树上诞生的。那些墓葬出土文物显示,公元前476年,呈现在人们面前的直接就是成熟、成型的技术。

    更加奇怪的是:稍后不久,这些技术中,其中一些技术又突然消失,仿佛从来没出现过,后来甚至都未曾被人提起,全靠了考古挖掘现代人才知道它们曾在春秋出现过——比如前述的、采用现代孵化技术的专业养殖技术:“鸭城”、“鸡陂”技术。

    这些技术是怎么来的,它是嫁接的吗?是移植的吗?

    它的诞生、展、逐渐成熟的过程,到哪里去了?

    多年以后,人们对春秋这一技术飞跃的原因多有争论。

    其中,推理派认为:这些新科技大量出现的时代,恰好是中国社会剧烈变迁的时代。在这个时间段内,诸侯国之间的疆界变化非常激烈,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从以前人难以想象的十万级别,迅跃升到百万级大会战,而战争持续的时间也从以前的三两日,迅过渡到跨月、跨年,甚至长达十数年。

    由于这种剧烈的战争破坏;再加上后来历次胡人入侵中华时,山西都是重灾区;还要加上山西的盗墓严重;还有无知乡民的随意破坏等等,使得当时的大部分墓葬都遭到毁灭,只有个位数的墓葬流传下来从而被现代人挖掘,于是,春秋技术的展过程恰好没保留下来。

    最终,呈现出现代人所看到的技术断层现象。

    关于这件事,持另一观点的口水党人称“人文派”,他们认为:这些新技术都出现在晋国附近,说明晋国能称霸春秋两百年不是无缘无故的,这一切成就只是更加证实了一个简单真理——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人文派”认为:我们现在看到的历史都是后来的儒生们篡改的,儒学理论认为,历史上所有的成就都是儒家“文治武功”的结果,其中没有任何技术进步、生产力提高的成分。在他们倡导这一理论的同时,如果真实的历史与他们的理论有差距,他们就按自己的理论删改历史,去除了所有不符合他们意愿的内容。

    于是,“历史”反过来证明儒生理论的正确性;于是,“历史”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现象;于是,不止春秋时代有技术断层,在儒生的UU小说,中国“历史”处处是不合科技树的科技断层……

    以上两派“口水党”所提出的观点,都似乎都一定道理,但他们也都没有证据。其中,第一派观点是:巧合。第二拍观点是:被删了……由于这两派观点难以令人信服,于是,就出现了第三派别,他们只是诚心跟人捣乱,所以这一派口水党被称之为“捣蛋派”。

    “捣蛋派”说:“前两批人都说错了,真正的原因我们知道,告诉你吧——有人穿越了!有一个蔫坏蔫坏的家伙,悄悄穿越到春秋时代,偷偷摸摸的将自己知道的、越时代的科技传授给当时的人,这,才是历史的真相,才是那些科技成果突兀出现的真正原因。”

    捣蛋派认为:纵观这个春秋时代,有三个人嫌疑最大,按那些蹊跷科技出现的时间排列,依次是赵鞅、公输班、墨子。因为赵鞅的铁刑鼎、公输班的人工动力飞机、墨子的时代理论,三者都没有师承来历。在没有“拼音”、没有“广播”、没有“电大”、没有字典、没有“网校”的春秋,那三个家伙毫无师承而突然获得了越时代的科技知识,很令人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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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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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小领主介绍:
回到混乱的南北朝,他成了一个地主,从此他立志做一个全天下最大的地主,疯狂大地主斐龚彪悍的一生.春秋小领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春秋小领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春秋小领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