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不敢睡觉
“那……那怎么办呀……”胡妮娜胆子小，听了这话，不禁有些担惊害怕。
“不用担心，邪不胜正，咱们现在已经查出来一些蛛丝马迹，等到明天早上，让单五再调动当地派出所配合，把这些家的户主都找来，肯定能够查出点东西。好了，我送你上楼。”高珏自信地说道。
“嗯……”胡妮娜点了点头。
二人开门下车，走进楼道，慢慢上楼，一口气上到八楼，胡妮娜打开家门。
饭厅内没有开灯，好在借着走廊的灯，可以看到里面。胡妮娜先一步进屋，把灯打开。
高珏站在门口，没有进去，柔声说道：“早点休息，我走了。”
“你……你这就走……”闻听高珏要走，胡妮娜忙转过身，有些不舍地说道。
“不早了。”高珏说道。
“我……我害怕……”胡妮娜小声说道。此刻的她，一脸的紧张，看得出，确实是很害怕。也是这些天惶惶不可终rì，面容憔悴，显得楚楚可怜。
高珏不由得心头一软，柔声说道：“那我进去坐一会，等你睡着，我再走。”
“嗯……”听高珏这么说，胡妮娜高兴起来，把高珏让进来，给他倒水。
家里实在太小，只能到胡妮娜的卧室就坐，胡妮娜顺便推开母亲的房门，向内看了一眼，母亲已经在床上熟睡。以往女儿晚上不回家，胡母都会很着急。绝对睡不着觉，不过今天例外，是和高珏一起出去的。这些天女儿jīng神不好，老太太同样跟着遭罪，今天难得松了口气，能睡的踏实。
高珏坐到梳妆台前，胡妮娜坐到床上，两个人四目相对，胡妮娜不由得垂下头去，双颊泛起红润。不好意思去看高珏。时间似乎瞬间凝住，二人就这么坐着，房间内好半天都没有半点声音。只是胡妮娜，能够隐约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这种场合之下，高珏觉得很是尴尬，小声说道：“你躺下休息，我要走了。”
“你……你不走好么……我……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个女孩…….我好害怕……”胡妮娜可怜巴巴地说道。
“那这样，你先躺下。我给你讲故事听，等你睡着了。我再走好么。”高珏温柔地说道。
“那……好……”胡妮娜点了点头，终究是男女有别，她也不好意思脱衣服，脱下鞋子，顺势躺到床上，面朝着高珏，然后小声说道：“你给我唱歌听好么……”
“好。”高珏点头，轻声唱起了歌谣，“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地小行家……”
听着高珏的歌声，胡妮娜合上眼帘。这些天来，她心事凝重，总是胡思乱想，所以睡不好觉，现在心情放松下来。听着高珏的温和地歌声，渐渐地睡了过去。
高珏一连唱了好几首歌，嗓子有点发干，拿起水杯。喝了口水。紧跟着，不自觉地琢磨起今天胡妮娜给他讲述的那个事故。
一个女孩从楼上跳下来，她为什么会选择跳楼？原因无非就那么几个，被人拐卖，或者是诱jiān，亦或者是绑票。
正常逻辑，这三种情况都有可能，不过现在，又多了一个附加的条件，这个条件是对方在这个楼上，租了应该不下十个房子。毕竟，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么多户人家都没有人，理论上应该是这样。诱jiān也好，绑票也罢，谁会闲的租这么多房子呀。哪怕是拐卖，也不太可能，十个房子，能关多少人呀，被拐卖的人，和牲口差不多，十个人住一个房子都很正常，总不能是哪个拐卖团伙拐了上百人。而且还敢关在县区内的小区，这个胆子就有点太大了。卖yín集团？这个倒是有点可能。
高珏胡乱地琢磨，猛然间，突然听到“啊”地一声尖叫。高珏吓了一跳，这才从思绪中反应过来，只见胡妮娜坐了起来，一脸的惊恐。
“妮娜，你怎么了？”高珏连忙问道。
“我……我又梦到她了……她、她……她穿着红裙子，浑身上下都是血……一个劲地叫我救她……”胡妮娜紧张地说道。
“妮娜……没事……”胡妮娜的惊叫声，吵醒了母亲，胡母在隔壁，问了一声，人也跑了过来。一见高珏还坐在椅子上，才算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
“妈，我没有事。”
“有小高在，我就放心了。”老太太说完，慢慢地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你不要过度紧张，rì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那个女孩找到。吉人自有天相，她绝不会有事的。”高珏柔声宽慰。
“嗯……”胡妮娜点了点头，仍旧一点惶恐，对于刚刚的噩梦，她仍旧心有余悸。
“躺下休息，有什么事情，都包到我的身上。”高珏柔声说道。
“我……我不敢睡了，好怕……”胡妮娜怯怯地说道。
“看来，真的需要换个地方住，这样的话，你的心情，也能平复一些。”高珏说完，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喂，是张佩吗？我是高珏。”
“高县长，是您呀。找我什么事？”电话里响起张佩的声音。高珏没有主动叫他张哥，而且又是大半夜打电话，张佩料想是有什么急事。
“你手头可有现成的房子，最好是装修好的，不要太大。”高珏说道。
“有一个两室两厅的，马上就能装修好。您要是着急用，我现在就让人加班赶工，明天一早就能装好。”张佩马上说道。这年头的装修，和后期刷rǔ胶漆的不同。基本上不需要怎么通风，就可以住进去。
“我这有个朋友，家住八楼，母亲年纪大了，上下都不方便。所以我寻思着，在你手里买套房子，只是她家没有多少钱，就先欠着怎么样？”高珏说道。
“瞧您说的，您的朋友不就是我的朋友，搬进来住就好了。提什么钱啊。这套房子，正好适合老人住，是二楼。您放心，保管您满意。”张佩笑呵呵地说道。
“那好。明天我就让她们过去。对了，你没事装修什么房子呀，是给谁住的？”高珏顺口又问了一句。
“您就别管了，住就行了。”张佩说道。
“好，那就这样。明天你叫几个人，开辆车到丽华路那里的小区来一趟。帮着搬搬家。”高珏又道。
“行。”张佩是没口子答应。对于他来说，如果没有高珏。也就没有他的今天。所以，每次为高珏做事，他都高兴极了。虽然，他现在装修的这个房子，是个范丽娜的父母住的，也就是他未来的老丈人，可跟高珏相比，这些人根本不算什么。再给装修一套，不就行了。
胡妮娜一直望着高珏。高珏说的话，她听的清楚，知道高珏给她要了套房子。虽然下午的时候，高珏已经说过，但现在，胡妮娜还是觉得过意不去。等到高珏挂断电话，她连忙小声说道：“高……县长……我……”
高珏微笑。说道：“我们是同学，你母亲的身体不好，哪能住这么高的楼。你在这里住，还总是做噩梦。让人于心何忍。明天就搬了，我已经叫人过来帮你搬家了。”
“那……那这算我欠你的，等我攒够钱，一定还你……”胡妮娜小声说道。
“没问题。不过，正常的花销，可不能省，决不允许你从肚子里面省，没有好的身体，如何能够教育好学生，他们可都是国家的未来，园丁的身体不好，可是会直接影响到教学质量的。”高珏一本正经地说道。
“嗯……我听你的……”胡妮娜重重点头，心里甜甜的。
接下来，也不用睡了，就胡妮娜目前的状态，高珏也不敢走，生怕她再做噩梦，只能留在这里，和她说说话。
夏天天亮的早，不到五点，就见了光亮。高珏打了个哈欠，一夜没睡，明显露出疲态，仗着是年轻。胡妮娜一脸的歉意，柔声说道：“真……真是不好意思，害的你……一夜都没睡……你到床上歇会，我、我去给你做饭……”
“我坐着眯一会就行。”高珏真是困了，闭上眼睛，就这么靠在椅子上。
她家的椅子，那里比得上高珏办公室里的老板椅，连个扶手都没有。胡妮娜赶紧站起来，走到椅子边，羞涩地说道：“你、你到床上躺着……”
“不了，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给我找张纸，我把我的手机号码留给你，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你家的电话是多少，告诉我一下，到时我让人联系你搬家。”高珏说着，站了起来。
“那也得吃早饭呀，你坐这，我现在就给你做饭……”胡妮娜连忙挽留。
“真的不用。”
见高珏执意要走，胡妮娜也没有办法，找来纸笔，高珏给她留下电话，又要了她的宅电。便行告辞，下楼而去。
小区里的楼不多，大清早的，倒是有几个老人在院子里打太极，并无其他异常。高珏上车，在半路喝了两碗豆腐脑，吃了四个油饼，跑到zhèng fǔ，在办公室里补上一觉。
早上八点半，高珏睡的正香呢，兜里的电话响了，是张佩打了的，告诉高珏，房子已经装修好。高珏给了他胡妮娜的电话，让他与胡妮娜联系，帮忙搬家。
才放下电话，高珏寻思着洗把脸，好开始工作，就这功夫，手机又响了，是单五打来的。原来，是马大可回了电话，现在已经前往公安局协助调查。有jǐng察在家具城门口，也找到了蹬三轮的老尚，正带回jǐng局。
第370章 审问
接到单五的通知，高珏放下电话，马上坐车前往公安局。县长亲自驾到，兰英弼也不能坐在办公室里等着高珏去拜见，率先出来接待。
高珏与兰英弼联袂上楼，一边走，他一边将大概情况，和兰局长说了一下。说话间，就来到刑jǐng队所在的楼层，正副两个队长，一听到信，便赶到走廊迎接，一起进了大队长办公室。
屁股还没等坐热乎，有人过来送信，在家具城蹬三轮的老尚，已经带来了。
单五看向高珏，虽然没有说话，却也是征求他的意见。高珏则是看向兰英弼，说道：“兰局长，此案看起来，只是一桩普通的坠楼案，但我认为，绝不简单。如果我不知道，也就算了，但现在既然知道了，就一定要查个明白。你们正常问话，我在旁听听，应该没有问题。”
“案情确实重大，高县长在旁旁边，自然理所应当。”兰英弼马上说道。
当下，几个人出了办公室，前往审讯室。
老尚也就是出租房子的，正常来说，也就是例行问话，都不用进审讯室。可高县长亲自过问，刑jǐng队为了显示对此案的重视，怎能不大张旗鼓。
尚师傅能有将近五十岁，今天早上刚骑着三轮车到家具城门口，车还没等停稳呢，jǐng察就迎上来了，直接把他请到刑jǐng队。这可不是派出所，刑jǐng队一向都是办大案子的，老尚一听到刑jǐng队的名头。差点吓得没尿裤子，一路都在解释，自己就是个蹬三轮的，什么坏事也没干过。
带队去的jǐng察，就是昨晚跟着高珏去吃饭的，晚上喝酒的时候，已经憋足了一股劲，不管再艰难，也得把人抓来。本以为会挺费劲，结果过来一打听。跟着就等到了老尚，轻松拿下。他心中高兴，把人一带回来，便听说高县长亲自来了。
小伙子jīng神头十足，押着老尚，进了审讯室。高珏等人已经在审讯室内就坐，正zhōng yāng的位置，是单五和几名负责记录和陪审的jǐng员。因为县长和局长都在，这几位仁兄。坐的笔直，一脸的严肃。左侧有一张条桌。桌子后坐着三人，中间的是高珏，兰英弼与刑jǐng队队长在两侧相陪。
审讯室的中间有一把椅子，自然是给老尚准备的。小jǐng察押着老尚进门，先敬了一圈礼，让老尚在中间的位置坐下，他和另外一名jǐng察在老尚身后站着。
老尚也就在电视剧里见过这个阵仗，电视里倒没觉得如何，现在亲身体验。不禁吓得直哆嗦，紧张地说道：“各位jǐng官，我……我什么也没做过呀……”
“是否做过，jǐng方自会调查。你先坐着，我问你什么，你可要如实回答。”单五大声说道。
“是、是……”老尚赶紧点头，身子仍在打颤。
“我问你。上周一那天，你们家楼下有一个女孩坠楼，这件事你可听说过？”单五问道。
“没听说呀……我家那房子，在上个月就租出去了。我和媳妇、儿子另外租了个平房住，那里那边出了什么事，我一点也不知道啊……”老尚连忙解释。
“房子租给什么人了？”单五问道。
“租给一个外地的老板，他说县里投资建了一个什么加工厂，厂里没有宿舍，要租我的房子当宿舍，给的钱挺高的，我就租给他了。而且，这也不止我一个人租啊，楼下的好多家，都把房子租给他了。”老尚也是害怕，所以有些问题，都不等单五问，就先行做出了解释。
“是什么加工厂？”单五追问道。
“这个……好像说是什么轴承加工厂，我就是租房子，具体的我也没有细问。”老尚苦着脸说道。
“有租房子的合同吗？”单五跟着问道。
“这个倒是有，我放在家里，有我老婆保管。”老尚连忙说道。
“你家里现在有人吗？”
“有，我老婆在家。”
“你家在什么位置？我现在叫人去取！”
“在……”老尚当下说出，家里的位置。
单五也不含糊，立刻下令，让身边的一名jǐng察，立刻带队出发，去老尚说的住址，去取合同，顺便连他老婆，也一起带过来。
人出去之后，高珏突然说道：“那个轴承加工厂在什么位置，你可知道？”
“这个我真不知道，那人就指了一个大体的位置，说是在县区和固州交接的地方。人家给钱租房子，钱什么的都给我，我也就没再多问。”老尚小心地说道。
“好，这个我信你。但是租房子，起码要留下点抵押，他的身份证复印件，在你手里。”高珏说道。
“这个倒是有。我听说他是做职工宿舍，怕他房子造的不像样，再拖欠水电费，所以留了他的身份证复印件，还有一千块钱的押金。身份证复印件，在我老婆呢，与合同放在一起。”老尚老实地说道。
“嗯。”高珏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的房子里，到底住的是什么人，你可看到过？”
“最早进来的时候，我曾到房子去看了一下，记得清楚，是三个女的。”老尚说道。
“就三个女的，在场没有其他的人？”高珏追问道。
“就三个女的。没有别的人。”老尚肯定地点头。
“你家的房子，是怎么租出去的，是你自己想租房子，还是对方主动来找的你？”高珏又问道。
“我家就这么一个房子，哪能闲的没事往外租啊。是二楼的老林，他先把房子租给的人家，然后老林再找的我，说租他房子的人，还想在我们楼多组几个房子，作为员工宿舍，说是住在一起方便，厂子也利于管理，所以愿意出高价。我一听是一千块钱一个月，心里合计，上哪找这好事呀，到外面租个平房，一个月一百块钱就够了，余下的九百，就是干赚，所以就答应了。”老尚如实说道。
“在你家里，住的是三个女的，那在别的人家，住的是男是女？”高珏再次问道。
“别人家我也没去过，不太清楚。对了，我去过老林家，他家里住的，是三个男的。”老尚说道。
“三个？”一听说是三个，高珏立刻想起胡妮娜对他说的那番话，把那个女孩抬走的，正是三个男的。
“是三个。”老尚连忙点头。
“你可记得这三个男人的模样？”高珏追问道。
“这还真有点想不起来了，不过我记得，有两个长得挺壮实的，另外一个挺瘦。模样么，是真记不清了。”老尚苦着脸说道。
“你知道老林现在住在什么地方吗？可有他的联系方式？”高珏问道。
“这个我知道，他说过，他和媳妇、孩子到他父母那里暂住。至于联系方式，我和他平时见面也就是点个头，并不熟悉，也不知道。”老尚说道。
“他父母家住在什么地方，你可知道？”高珏又问道。
“这个也不清楚。”老尚无奈地说道。
“我没有问题了。”高珏看向单五。
单五让老尚在笔录上签字画押，然后叫人把他带下去，等他老婆过来再说。
在老尚受审的功夫，马大可已经来了，只是这边审问，jǐng察没有进来汇报。这头老尚一被押下去，jǐng察马上进来通知，跟着将马大可带进来问话。
马大可昨晚之所以没有回传呼，纯是现在租的这个平房，没有电话。而大晚上的，自己也不愿意动弹，就早上才回，不过却挺配合，一听说jǐng察请他协助调查，马上就来了。
高珏问了相同的问题，他的回来，和老尚差不多，租房合同在家里，只是家里现在没人。介绍他租房子的人，不是老林，是一楼的小贾。据他所说，他到一楼的小贾家看过，主要是怕作为宿舍，租房子的人把房子造的不像样。一楼住的是四个女青年，房间内很整洁，所以他才敢把房子租出去。收了钱和押金、身份证复印件，给了租房人钥匙之后，自己并没有再回来看过。不过，他倒是有小贾的传呼号码。
单五要来传呼，然后派人带着马大可回家，去把合同取来。
马大可才一走，单五就要让人拨打小贾的传呼，但被高珏拦下。
“不要这么联系，就眼下的形势来看，如果这么一对一的让人过来，很容易打草惊蛇。。 我看这样，叫当地派出所去找，把人都给带过来！”
派出所有专门管户籍的，只要你的户口在本地，查出来之后，你的祖宗十八代都能给翻出来。北安县才多大，但凡没有畏罪潜逃的，像这种正常过rì子的，那是一找一个准。
公安局立刻下令，让派出所全速办理，人手不够的话，由110大队配合找人。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把人找到，找到一个，带过来一个。
这头的命令下去没一会，有jǐng察将老尚的媳妇连同合同一起带了过来。合同是正常的租房合同，一个月的房租一千，每季度一交，押金押金一千块钱。身份证复印件，上面的名字叫作赵志力，住址写的是河南省洛阳市，结果通知洛阳jǐng方一查，查无此人，身份证是假的。
好在这个“赵志力”留下了一个传呼号码，jǐng方没有马上拨打，先到移动公司核对，机主并非名叫赵志力，而是叫米建军，是个号贩子，在本县卖传呼机的，也不用登记机主实名，给钱就帮着给上号。
单五让老尚给“赵志力”打个传呼，把人约出来，可等了一个多小时，对方也没回电。
第371章 新型传销
公安局长督办的案子，小派出所哪敢懈怠，小区里的业主，一个个被相继找来，甚至，都不管你到底是否把房子租出去了，是有一个算一个，陆续全都给带到公安局。
老林和小贾，也在其中，经过交待，他们俩算是比较早地将房子租出去的，不过介绍他们俩租房子的人，还有一个，是住在三楼的郑守业。
郑守业也被带来，他知道的相对能多点，但也有限。据他交待，他不是被动出租房子的，他是不久前，新买了一处两室两厅的商品房，装修好后，搬了过去。小区里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所以他以每月二百块钱的价格，对外出租。
当时有一个叫作赵志力的外地人租了他的房子，也就租了不几天，就再次联系了他，说在北安县投资开了一家轴承厂，眼下正在对外招工，本地的也招，外地的也招，对于外地的，会免费提供住宿。怎奈现在，单位的宿舍没有建成，他打算多租几个房子，最好是在本楼。当时郑守业说，房子也不是你说租，人家就一定要租给你的，这楼上的租户，家里就这么一套房子，租给你了，人家到哪里住啊。赵志力随后就说，宿舍在一起，比较方便管理，上下班什么的，也都方便，希望他从中帮忙，当然了，在房租方面，可以提高，每个月愿意出一千块钱，而且现在租赵志力的房子，也可以提价到一千。但有个前提，就是郑守业最少能在这个楼内，租到十个房子。要不然的话，他会选择换个地方。
一千块钱不是小数啊。郑守业一时财迷，就答应下来，挨家挨户的撺掇。他先是找了两个要好的邻居，也就是老林和小贾，这两位，一个月也就能赚个七八块钱，房租给一千。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自己把房子租出去，完全可以用租房子的钱中的一小部分，租到一个房子，剩下的就是净赚。但有一个前提，你不能把我的房子造的不像样子。赵志力答应下来，双方签订了协议，先交了三个月的租金，每家还给了一千块钱的押金。并留下身份证复印件，如有损害。会按照合同赔偿。
都是老房子了，装修都不怎么样，住在这里的人家，也不富裕，家电也不多，看在钱的份上，就答应出租，把家电和行李带走，也不用怎么破费。郑守业拉了老林和小贾。这两位也跟着帮忙，游说要好的邻居，在这种帮带之下，除了那些家里刚装修的，和年纪大不愿没事搬着玩的，基本上都把房子租给了赵志力。
郑守业手里也有那份和老林、小贾一样的合同，身份证、传呼号也都一样。
见到这种情况。高珏确定，他们是真的不知情，就是单纯的租房子。不过高珏继续刨根问底。盘问所有的人，这些所谓的“工人”。到底都是个什么样子。
这帮人都是小老百姓，在刑jǐng队的审讯室里，哪个敢胡说八道，老老实实地情况说了。这是一个重要问题，可以确定对方到底是做什么的，是拐卖人口的，还是卖yín集团。这些人给出的答案是，有男有女，而且是，男的要比女的多，大多户人家里，住的都是男的，岁数也不是特别的，二三十岁之间的样子。
最后，高珏又问了那些没搬走的住户，最起码你们住在这里，应该对“邻居”多少有点了解。大约有多少人，有没有异常的声音。
留在的这些住户，给出的答案也差不多，给他们的印象，感觉似乎没有多少人，而且很少见到“邻居”们外出，也就是买个菜什么的。
口供全都录完，高珏下令，先去小区里面，到各家出租出去的房子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利的线索。
进了楼洞，先到一楼，一楼的房子，全都租出去了，挨家挨户的一看，打扫的干干净净，用户主的话说，比他们租出去的时候还利索呢。他们走的时候，也没给留家用电器，顶多是留点床、立柜什么的，可以确定，一点没有损坏和丢失的现象。相反，倒是人家留下了油和米面，葱姜等东西。
整个楼走了一遍，但凡是，租出去的房子，全都看了，皆为一个样子。
随同高珏前来的jǐng察，都有点发懵。他们搞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逻辑，他们也分析了，是拐卖还是卖yín团伙，可怎么看也不像。但要说没有什么事，为什么突然都走了呢。高县长说有个女孩坠楼，谁能怀疑是假的，但要是说跳楼自杀的话，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跑，若说是被扔下去的，这又是什么道理呢。最为要紧的是，如果是被扔下去的，只要四楼以上，断然没有不死的道理。
“高县长，您看……”单五在高珏身边，小声地说道。眼下的情况，真的有点匪夷所思，让他想不明白。
“先收队，回jǐng局再说。”高珏说完，便行下楼。现在的他，心中倒是有了点眉目。
回到jǐng局，高珏领人直接进了局长兰英弼的办公室。
兰局长的办公室他不是第一次来，以前来的时候，他坐在沙发上，兰英弼坐在老板台后面，可是今天，他坐在沙发上，兰英弼却要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相陪。
此刻，在场的就四个人，兰英弼、单五、刑jǐng队大队长，外加高珏自己。
高珏也没客气两句，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你们都是老公安了，破过的案子也不少，对于这个案子，你们有什么看法？”
“想不通啊。”单五第一个说道：“通过租客的情况来分析，应该确实是工人，有男有女。男多女少。可为什么在发生坠楼事件之后，这些人要跑呢？而且，在临走之前，还要把卫生搞好。这简直不合乎逻辑。”
“是呀。”兰英弼与刑jǐng队长都是微微点头。
“你们都没看出来？”高珏问道。
“没有。”两个刑jǐng队长一起摇头。
而兰英弼，则是掏出烟来，递给了高珏一支，自己一支，然后把烟扔到茶几中间。两位队长分别给两位领导点火，然后自己拿烟。
高珏吸了口烟，说道：“我倒是有点看法。”
“高县长。你怎么看的？”兰英弼问道。
“我觉得这是一个传销窝点。”高珏肯定地说道。
“不太可能？”刑jǐng队长马上说道：“听说传销这种事，都是拉人买货，发展下线，卖给亲戚朋友什么的，哪有都住在一起的。”
说完，他摇了摇头。
兰英弼与单五，都赞成他的说法，因为就目前来看，传销就是这个样子。
“你说的那是老式传销。在98年之前的传销，确实是这个样子。把残次、廉价的货物，以高价卖给下线，然后下线再发展下线，把手里的货卖出去。而所谓的下线，其实就是亲戚朋友。这种传销，可以称之为会员式传销。但是，这种传销，已经被zhèng fǔ曝光，而且打击的厉害。加上又太过招摇，都落伍，没人敢用了。我在南湾的时候，曾听一个南方人讲过一种新式的传销模式，他说他好不容易才逃离苦海。他说的这种传销模式，是限制人身zì yóu的，把人从外地。骗到一个这里，然后对他进行洗脑，然后让他掏钱，购买虚拟的产品。他在打电话拉亲戚、朋友过来，其实就是以各种理由骗亲戚、朋友，将其洗脑，再继续往下骗。”高珏郑重地说道。
在九九年的时候，这种传销模式，只是刚刚出现，很多地方还没有。
高珏之所以知道，自然是上辈子的积累，在报纸上他看过一条消息，有一个女的被骗到传销窝点，控制了zì yóu，被逼无奈，跳楼逃生，结果摔死了。幸好及时被人发现，而那个时候，手机已经普及，直接打电话报jǐng，才破获这个传销窝点。
胡妮娜碰到的那个女孩，只能算是运气不好，要是跳楼的时候，提前看看底下的人多不多，选人多的时候跳，就绝不会是今天这个局面。可惜，当时只有胡妮娜一个人路过。当然了，那个女孩估计也不是随时都有机会跳楼的，一个房间内，肯定好几个人，而且还会有专门负责看人的大姐，哪能让她轻易跳楼。估计，是好不容易才鼓足的勇气，好不容易才捡到的机会，没管太多。
“还有这种事……”两个刑jǐng队长都不禁大吃一惊。
兰英弼终究是局长，脸上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只是说道：“如果真是这种情况的话，那这个案子，可就大了。高县长，您看现在该怎么办？”
“不能让这个传销团伙，继续扩大，必须全力打击！”高珏肯定是说道。
“可是……”兰英弼迟疑了一下，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先去忙你们的，刚刚高县长说的，是重大案情，不能对外泄露，一旦被传扬出去，犯罪份子闻风先遁，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是，请局长放心。”两个刑jǐng队长连忙起身，走了出去。
他俩也明白，兰局长肯定是有重要的话，要和高县长说，不该听的，不该说的，最好不要听，不要说。。
待二人出去，房门关上，兰英弼压低了声音，说道：“高县长，现在北安县正在大力宣传，央视、省电台，以及大批的记者，都在北安，要是咱们大张旗鼓的办这个案子，只怕对北安现在的正面形象，有所影响啊……”
***************
小翼的书，多是由生活琐事所积累，就像是这个传销的情节，也属于小翼经历过的。当年小翼失业的时候，曾被一个同学骗进了传销窝点，幸好我及时看了出来，不等被洗脑，就跑掉了。
嘻嘻。小翼智慧。
感谢各位大大对小翼的支持，不管有什么建议，都可以向小翼提出。最好是能够为小翼提供些什么素材，就是生活中的小故事，小翼一定会加工一下，给写出来。谁想做这个小故事中的龙套，也都可以写出来。
小翼昨晚本来设置的是定时上传，不知为什么，到点了竟然没有传出去。给各位大大带来不便，还请见谅。
第372章 煤气爆炸
“有什么影响，打击犯罪，是你的本份，维护社会安定，是我辈应作之事。将这伙传销分子，绳之以法，不也是为了我们北安县更加繁荣太平，只有这样，才更适合投资。”高珏义正言辞地说道。
“高县长，您的意思我明白，打击犯罪，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也是我应该做的。只是现在，一切只是猜测，如果贸然行事，动静搞的太大，这是会引起恐慌的。”兰英弼小声说道。
“嗯……”高珏点了点头，说道：“我看，要不然这样，不要在明面上大做文章，派人暗中查访，务求一击必中。”
“好。”兰英弼点头说道。
高珏喝了口茶，看了眼表，已经是下午三点半，“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案子就拜托你了。”
“请放心，我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破案。”兰英弼说道。
“嗯。”高珏站了起来，兰英弼也赶紧站了起来，准备送他出门。可高珏只走了一步，便停了下来，他想起来一件事。“兰局长，你还记得上次传销的案子么？”
“记得。”兰英弼马上说道。
“上次那个案子，是怎么结的？”高珏问道。
“通风报信的那名jǐng察，已经被纪律处分，予以开除。生产假冒伪劣产品的化工厂，已经被查封，工厂的几名工人，在拘留三天之后，确定只是被招进工厂干活，并非主犯。已经被释放。”兰英弼如实说道。
“一个县里，在短时间内出现两个传销团伙的可能xìng应该很低，我觉得有可能是同一伙人所为。我看，能不能将涉案人员，全都给找回来。”高珏说道。
“这个好办，我现在就派人去。”兰英弼当下走到办公桌钱，拿起电话，拨通了刑jǐng队的号码，命令下属，立刻去找人。
高珏坐回到沙发上。兰英弼到一边陪同，两个人一边研究起这个案情来。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桌上的电话响了，“铃铃铃……”
“县长，我先接个电话。”兰英弼站了起来。
高珏点了点头，兰英弼走到桌前，拿起电话，才一放到耳边，就听电话里响了一个慌张的声音。“局长，大事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兰英弼一听这动静。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爆炸了，单队长和赵权都身负重伤，现在正送往医院抢救……”电话里说话那人，都好哭了。
“什么？爆炸！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仔细点？”兰英弼大声问道。
“我们、我们去了陈之树家……当快要走到他家门口的时候，闻到有一股煤气味，正好这时候，他家对面的那户人家把门打开了。然后陈之树家就爆炸了……单队长和赵权走在前面，直接被爆炸的冲击给撞晕了，现在生死未卜……”
“快点到医院抢救啊！快！我这就过去！”兰英弼冲着话筒大声嚎叫，然后挂断电话。
高珏听出不对，站起来问道：“兰局，出什么事了？”
“单五出事了！他去找那个通风报信的jǐng察时，被炸伤了。现在正送往医院抢救。”兰英弼尚能保持冷静，挑重点说了一下。
“什么？单五被炸伤了！”一听这话，高珏可冷静不下来了，他手底下在系统里的亲信就这么两个人。单五和于倩。可以说是左膀右臂，自己的臂膀出了事，他能不着急么，大声叫道：“在哪，现在带我过去！”
“是、是……”兰英弼连忙应着。
高珏可急坏了，快步冲了出去，兰英弼也上了一定的年纪，哪有他跑得快，但也得撒腿在后面跟着。
走廊里的人，一看到县长和局长拼命的往楼下跑，傻子都能猜到，肯定是出了大事。
jǐng察受了伤，去的肯定是公安医院，这想都不用想。高珏与兰英弼赶到医院，都是系统里的，哪个不认识兰局长，赶紧带路，来到急救室外。
急救室外，现在有六七个jǐng察候着呢，不等兰英弼开口，高珏就大声喊道：“单五现在怎么样？”
“高县长，单队长他们已经进急救室了，我们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一个小jǐng察慌张地说道。
说话间，高珏已经来到他的面前，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厉声吼道：“怎么会这样？”
看到高县长狰狞地模样，小jǐng察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们……我们跟着单队长去了陈之树家……他家在七楼，我们快走到他们家门口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煤气味……当时就确定是谁家煤气泄露……本都停下来了，可就这功夫，陈之树家对面的门打开了，有个小子叼着烟往外走，结果一下子炸了…….单队和赵权在最前面，被爆炸给冲了出去……”
“怎么会这么巧？”高珏又厉声问道。
“我也不清楚啊，古队长应该已经带人到现场调查取证了。”小jǐng察哭丧着脸说道。
“混蛋！”高珏松开他的衣领，狠狠地说道：“一定要给我查个清楚！”
“是、是……”面前的几个小jǐng察，都赶紧点头。
高珏重重地喘息两声，说道：“通知……通知单五他们的家属了吗？”
“刚通知了，嫂子马上就过来。”小jǐng察说道。这么大的事，能不通知家属么。
“打电话给你们的古队长，问他查出什么来了？”高珏跟着又喊道。他现在是真急了，失去了往rì的冷静。
原本高珏就是xìng情中人，生辈子就能为朋友两肋插刀，这辈子虽然相较上辈子能够稳重许多。可当遇到急事，尤其是自己人出了事，他怎能不急。
不用小jǐng察去打电话，兰英弼率先掏出手机，拨通了刑jǐng队古队长的电话。
“古奇兵，你现在到现场了吗？”
“到了。”古队长也知这是大事，同样也知道自己的副手是高县长的人，哪能不着急，得到信之后，第一时间就赶了过去。
“情况怎么样？”兰英弼又问道。
“消防队正在灭火。进行抢救，我们现在无法上楼，要等一会才能上去。”古队长说道。
“知道了。等你们上去之后，查明情况，第一时间汇报给我！”
“是！”
兰英弼挂断电话，把现在的情况，和高珏说了一下。高珏点了点头，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知道了。”
说完。他又来回踱起步来。走了一小会，才开口说道：“无法无天。无法无天……他们竟然还敢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来，绝不能姑息，绝不能姑息！”
很快，单五的妻子和赵权的父母，先后赶来，杨桂兰看到高珏，马上冲了过去，满脸泪水，紧张地说道：“高县长……五子怎么样了……”
“嫂子。你先别哭，单五在急救室呢，不一定有事，别着急……”高珏看到梨花带雨的杨桂兰，心里更是跟着难过。
“一定不会有事，五子……一定不会有事……”杨桂兰已经乱了分寸，焦急地原地转起圈来。哭的更是离开。
赵权的父母还赶不上杨桂兰呢，特别是赵权的母亲，现在已经瘫坐在地上，哭天抢地。一众jǐng察赶紧过去劝说。
终于。急救室的灯熄灭了。大门敞开，四个医生先行走了出来，杨桂兰第一个冲了过去，哭着喊着寻问自己的丈夫，现在情况如何。赵权的父亲，也是如此。
医生表示，赵权相对比较幸运，虽然受到冲击，但没有伤到内脏，现在已经脱离危险期了。单五是心脏受到重创，现在尚未脱离危险期，需要在急救室里继续观察。并希望家属不要在外面吵闹，保持安静。
赵权的父母一听说儿子没有危险了，眼泪也就制止了，紧跟着，赵权被推了出来，老两口在旁陪着，跟着走了。杨桂兰则是更加慌了，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大声祈祷，希望丈夫不要有事。小jǐng察们，都开始劝她，希望她不要着急、不要难过，五哥吉人天相，不会有事。
高珏看到这一幕，也是难过，眼泪顺着眼角淌了下来。心里干着急，没什么办法，自己也不会医术，不能进去帮着抢救，劝说杨桂兰，也是于事无补。琢磨了一下，还是立刻想办法替单五报仇才是真格的。
他咬了咬牙，说道：“你们先扶桂兰嫂去休息……”跟着，转头看向兰英弼，“兰局，咱们去现场瞧瞧。”
一个刑jǐng队副队长被炸成重伤，这要是有意为之，得是多大的案子。当下，兰英弼点了点头，安排手下的jǐng察，听高县长的安排，扶着杨桂兰去休息，哈好在这盯着，单五有什么情况，马上汇报。随后，他和高珏一起下楼，前往陈之树家。
陈家所在的小区，也就是两年前的楼，不过也没有物业公司。进了院子，没有看到消防车，应该是已经走了，倒是不少住户，聚在院子里，向上观望。
从下面可以看到，七楼靠右侧的那户人家，窗户都炸没了，窗户四周黑乎乎的。楼洞周边，设有jǐng戒线，好几辆jǐng车将这周边封锁。站岗的jǐng察一见到兰局长来了，赶紧问好，兰英弼就是点了点头，问道：“古奇兵上去了吗？现在什么情况？”
“古队长已经带人上去了，刚刚法医也来了。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上去看看。”都不等兰英弼发话，着急的高珏，先来了一句，走进jǐng戒线，兰英弼连忙在后跟着，同高县长一同上楼。
有那jǐng察，平常不不看报，更不看地方台新闻，根本不认识高珏。一看到高珏这般牛比，不由得纳闷，这小子是谁呀，怎么还敢走在兰局长前头。
第373章 找到了
煤气爆炸，威力可不一般，七楼炸的一片狼藉，房间内更是黑乎乎的。陈之树家，乱七八糟的，已经没有了样子，他的身体，已经被熏黑，法医正在坚定。好在他家，只有他一个人。
对面就相对比较惨了，死了两个，尸体也都黑了，但能认出是一男一女，户籍民jǐng已经确定了身份，是两口子。房子里虽然受到波及，有所损害，但不是特别严重，可以看出是新婚不久。用目击jǐng察的话说，男青年是叼着烟卷出来的，后面的媳妇，可能是还没等出来，爆炸就被引发，在冲击之下，双双毙命。当然，他俩是被正面冲击，必死无死，单五和赵权是受到波及，但如果不是同事们及时将抢救，送去医院，估计现在也死了。
高珏和兰英弼站在陈之树的身体边，等待法医进行坚定。初步断定，陈之树身上没有捆绑的痕迹，没有外伤，表面是烧伤，具体死因，要经过解剖。
陈之树是死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不远处是茶几，茶几已经碎了，但可以看到一个熏黑的茶杯，茶杯内有干茶叶，却没有水。边上有一个破碎的暖瓶，但没有水渍，可以确定，暖瓶是空的。厨房也炸的不像样子，发现了一个水壶，水壶被炸破，里面还有少许的水。
古奇兵对现在进行了初步的分析，确定是因为烧水时，水开了溢了出来，将明火浇灭。导致的煤气泄漏，最后酿成悲剧。
表面上的证据，确实是这个样子，但高珏不相信会这么简单，认定绝对是人为的。要不然的话，怎么会这么巧，陈之树会在这个节骨眼被煤气熏死。至于说单五受伤的事，这或许真是一个意外，毕竟谁也不会傻到用这种方式引爆煤气。
猜测归猜测，但需要最后的确定。用法医的话说，陈之树是否是被熏死的，这个十分容易确定，解剖之后，就能鉴定出来。并且能够确定，是正常睡眠，还是服用了安眠药。
在高珏和兰英弼的催办下，当天晚上，法医就给出了最后的结果。陈之树确确实实是被熏死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凌晨五点左右，陈之树在死前。喝了大量的酒，经检验，没有服用任何药物。
结合这个鉴定，jǐng方也就推断出原因，陈之树当天晚上大量饮酒，酒后口渴，想要沏茶，发现没有水了，就去厨房烧水。在等候的过程中，醉了过去，睡着了，导致悲剧发生。
在科学理论之下，确实应该是这种过程，可高珏还是不相信。当天晚上，jǐng方又出动。把陈之树的亲人、同学、朋友、邻居，能找来的，全都找来了。
据介绍，陈之树是自己一个人住。并没有结婚，父母反应，儿子自被jǐng局开除后，心情一直不好，老两口本打算让儿子回来同住，可儿子却不肯。这些天，老两口也时常去看儿子，发现儿子经常喝酒，一喝就喝的大醉，加以劝说，反而遭到儿子的顶撞，二老一气之下，也就不过去了，打算让他自己冷静冷静，可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悲剧。
老两口在回答jǐng方问题的时候，一直都在流眼泪，特别是老太太，都哭晕过去了。后悔没有看着儿子。
陈之树所在的小区，也就两年，算是新小区，邻居间彼此间基本上都不怎么熟悉。对这位陈jǐng官，只是有一点点印象，觉得这人挺牛气的，别人跟他点头打招呼，他都不理人，所以一来二去，也没有人愿意和他多说半句话。
朋友中，倒是有两天相熟的，最近和陈之树一起喝过酒，听陈之树说过，打算过段rì子，做点买卖。却也没听他说过其他的东西，而昨天晚上，并没有和陈之树一起喝过酒。jǐng方在陈之树家里找过，除了两个空的啤酒瓶之外，再没有其他的空酒瓶，而且这瓶酒也不像是当晚喝的，确定了一点，陈之树是在外边喝的酒。不过，他是几点回来的，自己回来的，还是别人送回来的，这一点邻居也不知道。
被封的那个化工厂，厂里的工人，几乎都找来了，对他们进行了反复的盘问，得到的答案都和先前一样。高珏拿出赵志力的身份证他们辨认，是否认识身份证上面的人，得到答案是不认识。
jǐng方在第二天上午，就拿着陈之树的照片，到县里的所有的酒店去寻问，可否看到陈之树前天晚上来喝酒，可惜，没有得到想要得到的答案。最多是在天福酒店，有服务员认出陈之树，说他前些rì子和人来喝过酒，不过对方具体的模样，已经忘了。另外还有一个中档饭店，认出陈之树，陈jǐng官是那里的常客，以前经常过来，前段时间也偶尔过来，好在客流量不是特别大，记得他同伴的模样，结果都是陈之树的几个要好的朋友。
案子一下子又陷入了死结。高珏没有办法，只能把案子挑明，找来胡妮娜，让她描述女孩的相貌，合成出图片来，开始寻人。
沟水河，一向以污染严重出名，所以很少有人过去溜达，一般都是去小chūn河。可能是走顺路了，哪怕现在沟水河的污染降低，现在依旧如此。
不过是否污染，和捞鱼虫没有什么关系，有一位老汉，常年都在此捞鱼虫，今天也是一样，大清早起来，背着一个框，手里拎着网，沿着河流，一路向下。九点多钟的时候，他就有了不少的收益，捞到的这些鱼虫，拿到市场能够买上五块钱。
走着走着，他突然发现，前边不远处有一个麻袋，麻袋很大，里鼓鼓囊囊的。
老汉心中纳闷，“这是什么呀？”他几步跑到近前，伸手一摸。登时吓了一跳，触手时，他可以确定，自己摸到的，是人的胳膊。麻袋里面装的，应该是一个人。
“铃铃铃……”
高珏坐在办公室内，这两天，他的心情特别烦躁，一是牵挂单五的伤，二是牵挂这个案子。他曾经找过现在服装厂上班的王雅茜与冯大喜。可惜也只是找到王雅茜的上线，那人也是个受害者，再往上查，就找不到人了。
现在来看，想要查明这个案子，唯一的线索，只有那个女孩了。寻人启事已经登出去两天，但却没有一点收获。
听到电话声，高珏抓起电话。顺口说道：“喂，您好。”
“喂。是高县长么，我是兰英弼。”
“是我。”高珏马上说道。
“高县长，现在发现了一句无名女尸，她身上服饰，和您的那个朋友，说的完全相符。只是相貌有些浮肿，一时难以确定，我打算找您的那个朋友来辨认一下。”兰英弼说道。
“好。你在什么地方，我现在就联系她。一起过去。”高珏说道。
“我现在在公安医院的停尸房。”兰英弼说道。
挂上电话，高珏马上联系胡妮娜，到公安医院汇合，随后，他立刻叫车，赶了过去。
胡妮娜对此事十分关注，一听到消息。马上出门打车，她赶到的时候，高珏也只等了两分钟。
二人见面，一同前往停尸房。兰英弼就在门外坐着等他，本来这种案子不需要兰局长亲自出马，可高县长过来，他怎能不接待。
客气了两句，兰英弼将高珏二人带入停尸房。房间内，一旁放有停尸柜，中间有一张铁床，铁床上放着一具尸体，尸体上面，罩着白布。在铁床旁边，站着好几个人，有法医，有刑jǐng队队长古奇兵。
这些人见到高珏过来，连忙问好。高珏微微点头，便行问道：“情况怎么样？”
“据鉴定，死者的死亡时间大约有十天以上，属溺水而亡。双手、双足被绑住，有在水中挣扎的痕迹。另外，尸体多处骨折，经检验，应是坠楼造成。发现尸体的，是一位捞鱼虫的老人，jǐng方在现场勘验，没有移动过的痕迹，显然是顺水漂过来的。当时尸体是被一个麻袋包裹，发现时，底部有一处破漏，应该是装有石头，在水中漏出，才令尸体浮出水面。”古奇兵如实回答，接着又道：“现尸体已经浮肿，面目有所模糊，死状可怖，观看时，请有心理准备。”
“嗯。”高珏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胡妮娜，说道：“古jǐng官的话，你也听到了，要有心理准备。”
“我做好准备了……”胡妮娜确实有点紧张，实在是停尸房内，太过yīn冷。她深吸了一口气，两只拳头紧紧握住。
“好了吗？”高珏问道。
“嗯。”胡妮娜重重点头，这副模样，就如同要上战场一般。
“打开。”高珏做了个手势。
“那我就掀开了。”有一名戴手套的法医，伸手将盖在尸体头顶上的白布掀了起来。
“嘎……”胡妮娜一见到尸体的面目，惊呼一声，登时昏了过去。
别说是她了，高珏看到之后，也不禁心头一颤，倒退一步，打了个哆嗦。女孩的面庞，虽然浮肿，但能看得出，面目扭曲，显然生前经过痛苦的挣扎。一双眼睛，向外突出，变得老大，虽然如死灰sè，却能看得出憎恨与绝望之情。
实在是太骇人了，令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去扶向后跌倒的胡妮娜，好在一边的兰英弼反应快，忙一把抱住胡妮娜的肩头。
“高县长，胡小姐昏过去了。”兰英弼说道。
听了这话，高珏才醒过神来，叫道：“赶紧把她扶出去，将她救醒。”
有法医上前帮忙，接过胡妮娜，把她抬了出去。高珏站在原地，并没有跟着出去，他的目光，停留在女孩的脸上，他可以想象，女孩临死前的痛苦。
高珏的眸子中，泛出泪花，虽然和这个女孩素昧平生，却也不禁生出恻隐之心。
“安息，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将害你的人，绳之以法！”高珏神伤地说完这句话。
也就在这一刻，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第374章 艰难的决定
“啊……”
在这一刹那，尸体旁的所有人，都不禁惊呼一声，也就兰英弼与古奇兵的胆子大，尚能站在原地未动，其他的jǐng察和法医，都是不自觉地向后倒退。
高珏的心头也是一颤。
眼前发生的一幕，实在太不科学了，也就是在电视中才能看到。
女孩的眼睛，突然合上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呀……”“太邪了……”……
在场的人，都不禁小声地嘀咕起来。这种情况，他们从来没有碰到。
高珏也是愕然，眼前发生的情况，太过匪夷所思，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有鬼？他是一个无神论者，绝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鬼怪之类的东西，可秉着科学，又如何解释这一幕呢？
但他随即释然，这个世上，用科学解释不清楚的事情多了，就好比自己能够重生，又要如何解释呢。
解释不通不要紧，但是高珏在心中打定主意，不论如何，也要为这个女孩报仇。答应人家的，一定要兑现，绝不能失信于一个冤魂。
这一次，高珏没有让别人将帘子盖上，而是亲自动手，抓起帘子，盖上的脸。“姑娘，你我虽然素昧平生，但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安息。”
说完，高珏这才转过身子，向外面走去。他昂首而行，大义凛然，此时此刻，别看没有得到胡妮娜的确认，他已然可以断定。这个女孩，就是胡妮娜所说的那个女孩。其实这两天，他一直有一个想法，但他一直不敢实施，但是现在，他已经不再顾虑了。
如果不把这个传销集团一网打尽，他们还会继续为祸，受到迫害的人，也会越来越多，他真的不希望。眼前的悲剧，再一次发生。
胡妮娜只是一时惊吓过度，只需拿捏人宗，略加按摩，就能苏醒。
“是她……是她……就是她……”
猛然间，胡妮娜坐了起来，紧张大声叫道。
叫喊完，她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在床边，站着高珏、兰英弼、古奇兵。以及一名大夫。
“你醒了。”高珏柔声说道。
“是她……”胡妮娜突然发生大哭起来，“就是她……”说话间，抓住高珏的手，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怎样，把自己的脸，贴到高珏的手上。
高珏的脸上，流露出怜惜之sè，没忍心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温和地说道：“你放心，我已经答应了她，一定会为她报仇，将害她的人，绳之以法。”
说到这里，高珏的脸sè，又变得严肃起来。“兰局长、古队长，尸体你们已经看到了，对这案子，你们有什么看法？”
兰英弼没有说话。转头看向古奇兵。古奇兵明白，这是局长让他说，他连忙说道：“高县长，这个案子，应该正如您所说，是一起限制他人zì yóu的新型传销案。只是眼下，我们并没有掌握一点头绪，没有一点线索，所以我以为，需要加大力度，寻找女孩的家人，确定女孩的身份，女孩的家人那里，估计有一定的线索，到时我们在顺藤摸瓜，将这个犯罪团伙给打掉。”
“加大力度寻找女孩的亲人，你说怎么个加大力度？”高珏问道。
“到固州发寻人启示，并建立悬赏。”古奇兵说道。
“要是女孩不是固州人呢，甚至还不是锦华省的人，看不到寻人启事怎么办？”高珏问道。
“这个……”古奇兵一时哑然。
jǐng察一年到头，无法破获的案子多了，也就是立案挂着，什么时候赶上给破了，那就算是破了，破不了，那就那么样了。古奇兵心中嘀咕，不过死了一个人罢了，和您高县长非亲非故的，用得着这样兴师动众么，还天天盯着。
“这起案子，不仅涉及人命，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命案，牵扯到非法传销。传销误国害民，国务院有令，绝不能姑息。兰局长，我看不如这样，展开地毯式搜查，严令北安县辖下所有的派出所，进行户籍调查，但凡外来人口，只要是三人以上同时出没，或者同租一间房子的，都要严查！”高珏严厉地说道。
“高县长……这……这个动作是不是太大了……”兰英弼为难地说道：“眼下北安县的记者这么多，流动人口也大幅度增加，如果按照您说的方法进行盘查，只怕会给北安县带来动荡，令人心不稳，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一旦再被记者报道，后果不堪设想啊……”
兰局长说的这些，高珏也考虑到了，这个法子，之所以提前没有说，就是顾忌这个。可是现在，他已经拿定主意，一定要为那个女孩报仇，一定要打掉这个传销团伙。眼下，这个传销团伙已经知道jǐng方正在调查，他们绝不会有胆子露头，不是逃走，就是藏起来。传销团伙的人数绝对不会少了，而且领头的人，绝不会放心让这么多人化整为零，分散离开北安，要走也是一起走。在两天前，jǐng方已经展开暗中调查，埋伏在客运站，和通往固州的各个路口。这伙人若是现在北安，想要轻易离开，绝对没有可能，唯有躲起来这么一条路。
北安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要是真的找个地方藏起来，整rì深居简出的，你还真找不到他们。同样高珏也知道，有自己现在严令督促，jǐng察勉强还能尽心竭力，等过了一个月，肯定会把这事忘到脑后，时间再久点，就彻底过去了。
进过监狱的他，对jǐng察的办案风格，那是深有体会。
所以，要想查，就必须在这个时候严查，否则的话，想要破案，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此案已经影响到社会的稳定，刚刚那个女孩的死状，难道你们没有看到么。针对此案，我以zhèng fǔ的名义，严令公安局尽快破获！所需文件，我会在县长工作会后下发！”高珏也知道，自己所说这种查案方法，如果没有zhèng fǔ的支持，公安局是不敢的。否则，一旦出了什么问题，很多人都会被扒皮。
高珏既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兰英弼也是无话可说，只能点头。“好。”
“嗯。”高珏见他答应，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兰局长，我虽然给你下令，大力排查外地流动人口，但是，你要给我记住，必须督促部下，文明执法，特别是对于女xìng，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严惩不贷！”
“请您放心，我明白。”兰英弼也是严肃地说道。
zhèng fǔ下达文件，必须要通过县长办公会。当然，县长办公会还不就是县长说的算么。
回到zhèng fǔ，高珏让办公室通知，让所有的副县长全部找来，兰英弼是随高珏一起来到zhèng fǔ，自要列席。
会议上，高珏将情况说了一下，强调了这个案子的重要xìng，最后说出自己的想法，由zhèng fǔ正式下文，让公安局大力彻查外来人口。
一众副县长听到高珏这个决定之后，不少人都愣住了。今时不同往rì，北安县现在正在聚光灯下，记者无数，这种大力彻查外来人口的举动，如果说，尽快破案，倒没什么，倘若没有马上查出来，再出了丁点闪失，那可就全是高县长的责任。
“高县长……”于倩第一个说道：“这个决定，虽然是能够破案的快途径，但是动静实在太大，能否再斟酌斟酌。”
她是干过镇长的人，当然这种这其中的利害。
“是呀，高县长，于倩县长说的没错，是不是要再斟酌一下。”池德军紧跟着说道。他是高珏一手提拔的，吃水不忘打井人，而且现在，高珏也成为自己的靠山，他当然不希望，自己的靠山出什么差错。再者说，他是常务副县长，县长工作会上做出的决定，如果错了的话，县长是第一责任人，这个跑不了，他如果反对，那没有什么责任，可如果支持，这里面就要有说法了。主要是看站队，倘若是书记那一边的，自然没有问题，帮着圆一下，也就没什么事。可若是县长的，县长再有个闪失，他的位置，就不稳了。
所以，池德军必须要提醒高珏。但他可不能坚决反对，硬是和高珏划清界限，这样的话，以后还用不用混了。。
“高县长，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罗永江跟着说道。他是肖振宽的人，和李向斌的人，不是一路，提醒一下高珏，意思很明确，你高珏记得这个人情，那是最好，要是不记得，我也不吃亏。
李向斌的人和吴培的人，本来不打算提醒高珏的，但看到先后有三个副县长都张嘴了，自己也不便不提醒。他们也怕，万一换届后自己没有高升，万一换届后还是这个局势，还是高县长得势，那自己就要倒霉，起码在工作调整方面，就可能被换成没有实权的工作。
多说这么一句话，看似提醒，自己也不吃亏，一旦高珏出了闪失，自己也说的过去。
虽然都是提醒高珏慎重，但所有的副县长，皆各怀心思，高珏怎不明白这一点。他拿起茶杯，慢慢地喝了口茶。
不做自然不错，可是不做，就只能眼睁睁地等着犯罪分子逍遥法外，让死者无法瞑目。做了，有可能错，但也有可能将犯罪分子一网打尽。
高珏犹豫起来，做还是不做？
第375章 李向斌的反击
茶杯放下，高珏从兜里取出烟盒，抽出了一支烟，点上。这是他第一次在县长办公会上抽烟，桌上没有摆放烟灰缸，因为已经不用了，办公室内，虽然没有明令禁止不让抽烟，但这几年来，并没有谁会在会议上抽烟。
老大坐在上面，下面的副县长，谁敢抽啊。老大抽的话，下面的人，又谁敢说不让。
负责做记录的秘书，看到高县长抽烟，很是识相的走到窗台前，取来烟灰缸，高珏嘉许地点了点头。
他也知道，不做就不错的道理，可是什么都不做，那还做官干什么？
长长地吐了口烟，高珏闭上眼睛，也不知为什么，在这一刻，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个女孩的身影。
他脑海里的那个女孩，身穿着一套粉红sè的裙子，面目模糊，看不清模样，但却不是停尸房中的可怖。
“你说过会替我报仇的……”
突然间，她的耳旁响起了一个声音。
听声不大，但是很清楚，仿佛就像是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一般。高珏连忙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向旁边瞧了一眼，他的身边哪里有人。
两侧坐着的众人，不禁心中纳闷，高县长这是看什么呢？
高珏又吸了一口烟，将烟头在烟灰缸内掐灭，跟着坚定地说道：“我也知道，现在调动jǐng力，大力排查流动人口，也未必能够真的找到嫌犯，但是，不下大力气寻找，就绝对不会找到。所以，哪怕有一半的希望，为政者，就应该去争取，不应该担心犯错误就不去做。这次大力排查外来人口，难免其中存在隐患，但我希望公安机关能够在大力排查的同时。注意文明执法，特别是对待女xìng。不能漏过一个犯罪份子，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还有，在拘留可疑人员的时候，必须尽快取证。绝不能超过四十八小时。兰英弼。你要督促下属，不许滥用职权，否则严惩不贷！”
高珏这般说法，那就是拍板了。他是县长，既然定了，那就要执行。下面的人也不在说话，一是知道力争无用，二是万一真就把人抓到了。那现在跟高县长站在对立面上的人，还不得倒霉。
“是！”兰英弼站了起来，严肃地说道。
县长办公会上通过，zhèng fǔ立刻下文，着令公安局严查流动人口，找寻罪犯。
但凡zhèng fǔ下达的红头文件，都是必须要转给党委的，虽然不用李向斌再批，却也一定要过目。
任立波拿着文件。敲响了李向斌的办公室，随着一声“请进”，任立波推门而入。
李向斌正坐在老板台后，一见到是任立波，便行说道：“立波。什么事呀？”
“书记，是zhèng fǔ这边刚刚下发的红头文件，着令公安局严查外来流动人口，打击非法传销组织。这是文件。请您过目。”
任立波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李向斌的桌前。将文件放到案头。李向斌随手抄过，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丢到办公桌上，靠回椅子，摇头笑了起来，“年轻人啊，终究是年轻人，冲动。什么事情都想管。”
任立波恭敬地立于桌前，垂着头，没有说话。
“你对这个案子，可有什么了解？”李向斌再次问道，这一回，他的脸上不再有笑容，而是冷峻。
“这个案子，我知道的不多，这些天，高珏虽然是往公安局跑，可都是自己去，没有带我去过。我只知道，好像是个传销的案子，还有个女孩坠楼死了。对了，刑jǐng队副队长单五，在调查过程中遇到煤气爆炸，现在重伤昏迷。”任立波说道。
最为zhèng fǔ办公室的主任，消息自然比较灵通。
“嗯……”李向斌微微点头，沉吟一声，这才说道：“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
“是，书记。”任立波转身退下。
待任立波出门，将门关上，李向斌拿起桌上的香烟，点燃一支。
这个案子是否严重，李向斌没有心思去管，他需要考虑的是，高珏下达的这个命令，如果在破案前，出现闪失，后果会有多么严重。
李向斌为官多年，当县长也有好几年了，对于这个问题的严重xìng，他自然很快就能预见。眼下北安县的外来人口那么多，排查起来，可不是光查身份证那么简单，三人以上在一起的，皆要严查，一个两个无所谓，可人数多了，保不齐不出什么岔子。加上现在，这么多记者在北安，出一点问题，马上就会被知道，搞不好就会被无限放大。这可是会影响到北安县的声誉的，李向斌可以想象，如果换成自己是县长，下了这个命令，只要出现问题，肖振宽绝对不会介意趁机踩上一脚。这一脚，不死也得半残。
肖振宽和李向斌只是权利之争，没有什么死仇，对手出了这种问题，都会踩一脚。更别说李向斌和高珏还有着死仇呢。
“小子，赵市长不让我主动挑衅，找你的麻烦，可你自己非要枪口上撞，那也不能怪我。”
他冷冷地嘀咕了一句，伸手去抓桌上的电话，刚把电话提起来，还没等拨号，他又给放下了。
手放回桌子上，轻轻地来回敲着，好半天，才再次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老温吗？我是李向斌。”
“向斌书记啊，不知找我有什么事？”电话里响起一个中年男子兴奋地声音。
温瑞华，北安县公安局政委。政委看似是和公安局长差不多大，怎奈权利差了不少，公安局是局长负责制，兰英弼还兼党委书记，那基本上就没有政委什么事了，就连人事权上面，也几乎都是兰英弼说的算。最为要命的是，兰英弼这个政委，差不多都被架空了，权力尚不及常务副局长。
李向斌一直想要拉一个县公安局的嫡系，可惜兰英弼一直摇摆，而常务副局长又和政法委的宁国栋走得近，无奈退而求其次。把温瑞华拉了过来。不过，这个温瑞华看起来实在不怎么管用，哪怕是外界来看，即使那一天兰英弼高升了，接班局长的人都轮不到他。
就是因为这样。温瑞华才会心甘情愿地跟着李向斌。只有有了像样的后台，自己才有可能更上一层楼。所以，李向斌今天突然给他打来电话，令温政委特别的兴奋。
“我想跟你打听个事儿。”李向斌说道。
“什么事。您尽管问。”
“高珏这几天，往你们公安局走的挺频，大概是什么事情，你可知道？”李向斌问道。
“听说是因为一个女孩坠楼，但在医院没有找到人。后来发现，事发地点里的住户，都把房子租给了一个叫什么来着的人……具体的名字，我也忘了，反正那个人的身份证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他在那栋楼上，租了很多户房子，里面也住了很多人，说是他招聘的工人。可高县长带人去找的时候。却人去楼空，一个人影也没发现。后来高县长认为是传销的案子，刚好前段rì子，发生了一个传销的案子，高县长给联系到一起。就派单五去找当时涉案的一个派出所民jǐng，单五去找人的时候，遇上了煤气泄漏被炸伤，眼下在医院昏迷不醒。今天上午。听说是那个坠楼女孩的尸体被发现，认定是绑住手脚溺死的。”温瑞华终究是公安局的政委。案子闹得这么大，他怎能不清楚。将事情的始末，详细地和李向斌说了一遍。
李向斌听完之后，沉思片刻，说道：“你能确定，这个是传销的案子吗？”
“哪有这样传销的啊。传销的案子，我在jǐng队干了这么多年，哪能不清楚，传销都是在一个地方，拉一票人，让这帮人花高价买劣质的商品，然后让这帮人再拉人过来，进行洗脑，购买商品。哪有说，把人都聚在一块，不让出门的，那还怎么传销拉人啊。”温瑞华分析道。他也是按照常理说话，毕竟，这种新型的传销方式，在南方才刚刚出现，目前只是被北方人学会带过来，加上网络尚未发达，最重要的是，尚没有一起落网，他不清楚，也属于正常。
“照你的说法，那就不是传销了？”李向斌问道。
“应该不是。”温瑞华说道。
“那照你分析，应该是什么案子？”李向斌又问道。
“这个……还真有点说不准，说是拐卖人口或者是卖yín，据说住在那里的人，是男多女少，有点不太像……”温瑞华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说真的，太也猜不出是什么案子，但为了不在李向斌面前显得自己无能，他想了片刻，才说道：“相反，我倒是因为，这帮人确实是打工的，只是这生产的产品，有些猫腻，估计是什么假冒伪劣产品。您想想，每天深居简出的，在房中造假，这不太正常不过。。 至于说，有个女孩坠楼，是自杀还是他杀的可能xìng都有，这个难以确定。jǐng局已经寻人启示，但一直没有家属来认人，可以肯定，绝不是本地人。也就是说，这很有可能是一个外地造假团伙。”
说到最后，温瑞华也不知从哪里来的自信，语气竟然变得肯定起来。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我再问你个问题，你说这个案子能破吗？”李向斌说道。
“这个……就真的不清楚了……不过，正常来说，短时间内是破不了。因为，只要这伙人离开了北安县，基本上就找不着了。从目前的情况看，那天高县长他们带人去搜捕的时候，就没有找到人，估计那些人也是担心会出什么问题，提前先跑了。”温瑞华说道。
“嗯……”李向斌点了点头，说道：“那好，我知道了。有什么事，我会再联系你的。”
李向斌挂断电话，脸上随即露出一抹冷笑。
“高珏这就不要怪我了。呵呵呵呵……”他再次抓起电话，拨通了党委办公室的电话。
第376章 双雕
党委会议室内的长条会议桌旁，北安县的党委常委，几乎都已到位。吴培、宁国栋、杨丽娟、施宏雷、韩正南、池德军、章映江，出了这七位之外，最末位还坐着公安局局长兰英弼。兰局长是被党委办公室招呼过来了，说是李书记让他列席参加党委会议。
兰英弼刚从zhèng fǔ出来，回到公安局，椅子还没坐热乎呢，就折了回来。此刻的他，心下揣揣，因为他知道，但凡自己被请到党委开会，那准没好事。上次列山镇出事，差点丢了乌纱，至今还历历在目。这一回是因为什么事，他隐约也能猜出来。
会议桌上，每个位置上，都摆放着一份文件。正是刚刚zhèng fǔ下发的那份红头文件，要求公安局严格排查外人人口，找寻传销团伙。
这时，高珏走入会议室，众人看他进来，都客气地打了招呼，高珏也少不得点头回敬，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虽然是李向斌突然通知召开党委会议，但高珏也能猜出个大概。果然，瞧了眼面前放的文件，心中更是了然。
他前脚坐下，李向斌就走了进来，相互间打了招呼，李书记坐到正首的位置上。左右扫了一圈，李向斌咳嗽一声，说道：“诸位，今天突然请大伙过来，召开这个临时党委会议，实在是情况特殊。桌上放的文件，不知诸位是否已经看过，这是zhèng fǔ刚刚下达的红头文件，着令公安局严格排查外来人口。兰局长，这个措施，是你主动申请的么？”
李向斌把话说完，看向坐在最末尾的兰英弼。
兰英弼犹豫一下，如实说道：“并非我主动申请，是县长工作会上，做出的决定。”
“哦。”李向斌微微点头，看向高珏，说道：“高县长。这是为什么呀？”
“向斌书记，眼下北安县聚集了大量的外来人口，其中鱼龙混杂，不乏犯罪分子。近rì前，在一小区。曾有一女孩坠楼。随即被三名男子抬走，说是送往医院，不曾想，却是沉入沟水河中。如此惨绝人寰之命案。岂有不严查之理。”高珏说道。
“命案是该严查，但也要分怎么去查。我虽然未在公安系统工作过，大概也知道些办案的过程，应该先查清死者的身份，找到亲属。立案分析，顺藤摸瓜，予以破获。宁书记、兰局长，是这个样子？”李向斌淡然地说道。
“是。”“是。”
宁国栋与兰英弼都是点头说道。
“既然你们都点头，那兰局长，我且问你，这个死者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亲属可来认尸？”李向斌问道。
“尚未确定死者的身份。死者的亲属也为找到，现正发出寻人启示，等待死者亲属前来。”兰英弼说道。
“什么都不知道，那你们就怀疑是外来流动人口做的，有什么依据？”李向斌看向兰英弼。郑重地说道：“一个城市的繁荣，除了取决城市的建设之外，就是要看这个城市流动人口的多寡。如深圳、广州、上海这些繁荣的大城市，哪个地方。流动人口不多。咱们北安县，以前一直穷。被人称作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流动人口少的可怜，现在，好不容易多了起来，可你们倒好，为了一桩，没有半点依据的案子，却要严厉排查流动人口。此案要是在一两天内，能够查出来，真的是外来流动人口所为，那还好说，可若是一两天内查不出来呢？会是个什么后果，你们想过没有？不说其他，就说那些被你们排查过的流动人口，肯定会回去传扬，咱们北安县的治安不好，让那人想要到北安县投资、打工的人，望而却步。咱们北安县，正是大力发展的重要时刻，怎么因为一起命案，就影响到县里的经济发展建设呢。查案，要按部就班，哪有这种搞法的，要是这么做，县里发生点风吹草动，就按到那些外来人口的头上，谁还敢来？”
李向斌说的这话，倒是一点没错。但李书记说这番话，那可不是好意，想要提醒高珏，让高珏收手。他这么做，无非是考虑到两种因素，第一种，那就是他全当不知道，就等着高珏犯错误。但是，你一点都不知道，那不太可能，毕竟zhèng fǔ下达的文件，必须会转到你这里，让您老人家过目，你不可能说一点不知情。一旦真出了事情，上面怪罪下来，确实没有李向斌什么事，全都会按到zhèng fǔ那一边，可其中存在一个，你李向斌知情，却没有加以阻止的条件，这样的话，未必就能把高珏踩死。还有一点，zhèng fǔ虽然下达了这个文件，但本意是好意，为了查案子，出了问题，那也是下面的人，办事不利，闹出了大动静，zhèng fǔ完全可以把责任往下推，一直推到最底层，这是官场常用的手段。李向斌是老江湖，他考虑到这一层，所以他必须要点，点完之后，那就不同了。如果你高珏就此收手，好，zhèng fǔ的红头文件都已经下来，朝令夕改，传讲出去，你高珏的脸面，必然受到影响不说，下面的官员也会跟着看出风向，在北安县，还是李书记说的算，看到没，高县长刚下的令，李书记一句话就给驳回去了。谁是北安县的天，大伙应该知道了。
第二种，那就是先点了你，你高珏要是不收回文件，执意执行，这就离倒霉不远了。哪怕是下面执行的不好，惹出了大乱子，到时你高珏哪怕说出花来，也没有什么用。毕竟，李书记已经点过你了，你一意孤行，那就是原则xìng错误。
所以，召开这个党委会议，李向斌在会上把弊端点出来，这就是一石二鸟之策。不管你高珏是收回文件，还是继续执行，对他李向斌都有好处。当然，李向斌最希望的还是高珏一意孤行。
“向斌书记，您说的一点没错。在北安县大力发展的关头，严格排查流动人口，如果处置不当，会造成一定的影响。然而，这桩案子，实在事关重大，我这里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能再让这股犯罪实力，继续猖獗下去。”高珏坚定地说道。
“高县长，你说事关重大，到底怎么个**，我现在还真想听听，用不用如此劳师动众？”李向斌沉声说道。
“此案涉及一起特大的非法传销，去年国务院已经下令，要大力打击非法传销，向斌书记，这个文件，您应该也看到过。就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犯罪分子已经致死四人，并造成两名jǐng察身负重伤，其中刑jǐng队副队长单五，尚未脱离危险期。”高珏严肃地说道。
他所说的死了四个，除了那个女孩之外，自然是把陈之树以及他家对面的那对年轻夫妻也给算上了。
“你怎么确定，这起案子是非法传销呢？还有，不是说就死了一个女孩么，怎么又变成死了四个？你且说来听听。”李向斌说道。
“具体情况是这样的……”
当下，高珏就从听说女孩坠楼，自己到医院寻找未果说起，一直讲到发现跳楼女孩的尸体。原原本本、详详细细，一点没有遗漏。
听完高县长的讲述，在坐众人，一个个地都在心中思量起来，好半天，也没有出声。李向斌也没有出声，沉思良久，才说道：“高县长，综合你上述所言，楼内租房的那些人，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们就是传销团伙。另外，还有那个叫作陈之树jǐng察的死，jǐng方不是已经排出被杀的可能，很有可能就是一个意外。在目前毫无线索的情况下，掀起轩然大波，影响怕是不好……”
说到此，李向斌看向兰英弼，又道：“兰局长，你说呢？”
“向斌书记，就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确实无法证明这起案子就是非法传销，也无法证明陈之树是被谋杀。但是，那个坠楼女孩的死，却是千真万确，尸体还在公安医院的停尸房内，死状可怖，令人发指。”兰英弼如实说道。
“那你支持高县长的决定了？”李向斌沉声问道。
“这个……”兰英弼犹豫了一下，这个问题，着实让他难以回答，他肯定不能说支持，那样的话，一旦出现问题，自己肯定是要背黑锅的。但要是说不支持，现在在党委会上，基本上就可以直接把高珏签发的红头文件给否了，高县长的脸，也就没地方放了。虽然他心中向着高珏多一点，却也着实不愿意扯进上层的权力斗争之中，所以，他只能用一个折中的说辞，“将案件查明，打击犯罪，是公安机关应尽的职责。这个案子，是一起命案，属于严查范围之内，我公安局一定会全力侦破。另外，公安机关是服从党和zhèng fǔ的安排的，对于党和zhèng fǔ的方针，公安机关会坚决贯彻、执行。”
兰英弼说的冠冕堂皇，其实是啥也没说。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一概不管，你们自己决定，给我文件，我就照章办事。
对于兰英弼的回答，李向斌没有感到意外，兰局长一向就是这么个人，滑头的很，谁也不得罪，更不愿意往身上揽事儿。
李向斌微微点头，又看向宁国栋，说道：“宁书记，你是政法委书记，不知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第377章 没有硝烟的战场
在这里坐着的，除了高珏之外，哪个不是老江湖，宁国栋在李向斌问兰英弼的时候，就已经猜到，等兰英弼回答完，李向斌就会问到他。
宁书记心中暗骂，他当然不是骂李向斌，他是骂高珏。你小子前阵子干的不错呀，不是也学会当官了么，怎么现在又犯浑啊。你管这种闲事干什么呀？别人当官，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这倒好，什么事都往身上揽。这是你该管的事情么，干什么，想学海瑞、包龙图啊？那个时候，人家当县令，是自己说的算，属于一言堂，想怎么干就怎么干，现在行么？是不是看《明末中枢一木匠》看多了呀。李向斌正等着你犯错误呢，你这不是把把柄往人家手里头送么。
生气归生气，可高珏终究是自己未来的女婿，不能不管。
这种事情，若是换做以前，他肯定和兰英弼一向，两边不得罪，坐山观虎斗，可现在是不行了，必须做出决定，是支持还是反对。支持高珏，自己身为政法委书记，一旦出了问题，这个黑锅，肯定有自己的一份。可若是反对，致使高珏已经下发的红头文件被强制取消，那可就成为一个大笑话了，这些rì子以来建立的威信，一下子就会连渣都不剩。高县长被李书记逼的朝令夕改，rì后还怎么混，zhèng fǔ的公信力还往哪放，有一次就会再有第二次，假使有两次zhèng fǔ的决定被强制驳回，高珏这个县长基本上也就成摆设了。
抛却背黑锅的问题不谈，自己表态支持，这个决议基本上就会通过，出了问题，高珏也就差不多了。
所以，一时间，他真的是左右为难。
此时此刻，李向斌终于问到他了，宁国栋还为想好。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长吸了一口气，说道：“李书记，眼下这件事，着实令人难以决断。此案涉及到人命。已属重案。必须全力调查，找出真凶，另外，住房子的这些人。形迹可疑，如不查个明白，很可能危害社会，令更多的人受害。所以，严查并无不妥。可正如李书记所言。大力排查外来人口，很容易造成恐慌，给北安县带来不良影响。有可能让外界误以为北安县的治安，出了问题。我认为，最好能够想出一个折中的方法，既可以排查外来人口，也不会给北安带来负面的影响。”
“你这个主意不错，折中一下，既不耽误排查外来人口。也不会给北安带来负面的影响。只是不知，应该怎么折中？”李向斌问道。
“比如说，排查的期限，确定一个时间，不要太久。尽快排查，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排查工作。毕竟，这伙人是否离开北安，现在还不好说。如果已经离开，我们就算十年。也不会有什么收获。另外，在排查力度上，如何界定对方是不是犯罪份子，不能说，一见到外地人，几个人住在一起，就把对方当作嫌疑犯，非要带到jǐng局，严加盘问。就像高县长先前说的，他们是很多人住在一起，整栋楼大半都是他们的人，咱们可以凭这个为界定。倘若一栋楼内只有四五个外地人，眼看身份证之后，确定无误，就可以不再打扰对方；反之，如果一栋楼内有许多外地人，那就要对他们严加排查了。”也是难为宁国栋了，好不容易想出一个勉强的两全之策，他的这招，叫作确定细节，将排查工作细化，如果到时真的出现什么意外，高珏也可以从容地将责任推给下面的公安机关，推卸到下面小jǐng察的身上。是你没有按zhèng fǔ的要求排查，属于你们的错误，和制定政策的无关。
李向斌心中冷笑，“宁国栋啊宁国栋，你还真够向着高珏的了。”他略一思量，又扫了在座众人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到高珏的身上，说道：“高县长，宁书记的话，你也听到了，你怎么看？”
“我认同宁书记的话，制定排查期限，在排查的细节方面，务必做到不冤枉一个好人，不打扰他们的正常工作和休息。”高珏马上说道。他也明白，宁国栋那是向着他说话，而且，宁国栋说的，也不无道理。
“吴培书记，你的意思呢？”李向斌又看向吴培。
吴培可不是宁国栋，如果说在座的这些人中，哪个更希望高珏犯错误倒下，那就属吴培了。李向斌希望高珏犯错误，那是私人恩怨，吴培不同啊，高珏可是绊脚石，高珏不倒下，他如何能够当县长。和你高珏合作，终究是合作，属于交易，一手钱一手货，银货两清之后，再无瓜葛。总不能说我在大街上，买了你们家一盒烟，咱两家都得结亲家。交易完成，就是路人。
别看这个建议是宁国栋提出来的，宁国栋还是他吴培的人，但吴培清楚，今天的宁国栋已经不是以前的宁国栋了，今天的宁国栋已经因为女儿，站到了高珏那一边。否则的话，宁国栋只会坐山观虎斗，怎会帮高珏想出这么一个折中的法子。
吴培沉吟片刻，说道：“这起案子，虽是命案，需要严查，但我比较倾向于向斌书记的看法。命案时常都有，公安机关按照程序立案调查，找到死者的家属，搜集证据，将犯罪分子一网打尽也就是了。可在这个节骨眼，北安县发展的重要关头，稍有处置不当，造成的后果可是严重的。北安县穷了多少年了，难道有这么一个机会，外地企业到北安建厂，外地务工人员到北安找工作，流动人口的增加，说明北安正在腾飞，说明北安的号召力，与rì俱增，正在被外界认可。这个时候，严查外来流动人口，万一出现负面新闻，会让外地企业和外地务工人员对北安失去信心。只是眼下，zhèng fǔ已经签发了红头文件，此刻收回，难免会被说为朝令夕改，影响zhèng fǔ的公信度。所以，我建议zhèng fǔ方面必须要谨慎为之，千万不要处置失当，因小失大。”
他这一番话，说的是洋洋洒洒，滔滔不绝，极为冠冕堂皇。其中含义，也更是明显，就是和高珏划清界限，我可是赞成李书记的话，反对大力排查外来人口，出了什么事情，和我无关。但他也没反对高珏，没有说就是不让高珏查，你已经把红头文件签发了，收不收回来，那是你的事，但最好不要出问题。
李向斌听了吴培的话，心中又是冷笑，因为吴培这么说，他早就猜到了。扫视了一圈，李向斌说道：“诸位，你们也都说说自己的观点。”
李书记说了这话，在场的常委们，怎么不得意思一下。杨丽娟是为高珏捏了一把汗，她也同样为难，唯一能选择的说辞，就是支持宁国栋的看法。池德军是站在高珏这边的，现在这种情况，也唯有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最后表示赞成宁国栋的观点。至于其他的人，那还用说么，几乎都是吴培的口吻，别看章映江是中立，韩正南冲着杨丽娟，略微倾向高珏，可终究不是高珏的人，对于他们来说，撇清责任最为关键。
待众人说完，李向斌才又看向高珏，谆谆说道：“高县长，在座诸位的话，你也听到了。如果出现什么闪失，后果无法估量。可红头文件，你已经签发了，如果强制收回，会影响zhèng fǔ的公信度，你可要谨慎，千万不要因小失大。”
看似语重心长，可在场的人谁不明白啊，意思太简单了。会出现什么后果，我已经和你说了，现在红头文件你都已经发下去了，为了维持zhèng fǔ的公信度，我不强行要求你收回，只希望你好自为之，收不收回来，是你的事情，如果真的执行，出了问你，你就倒霉了。
党委会议都是有记录的，就眼下说的这些，已经算是给你高珏指出了问题的严重xìng。党委该做的，已经做到了，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
当然，李向斌没有提出，在党委会上表决，是否要求zhèng fǔ收回红头文件。这里面，存在两种因素，第一，是李书记存有私心，他希望高珏不收回红头文件，就是一意孤行，到时候惹出祸来，直接把高珏踩死。第二，党委会上撤销zhèng fǔ下发的文件，这对zhèng fǔ方面的打击太大，说句不好听的，这叫做党委影响了zhèng fǔ的公信度。通常来说，党委会上只能是点到为止，不能说用投票的方式令zhèng fǔ收回已经下发的文件。其实，这么做就够了。县长要是识相，就赶紧主动收回文件，老老实实的，别真到了犯错误的时候，后悔莫及。但，也属于被迫收回，看起来是高县长自己收回来，可官场上的人，又有哪个看不明白，是李书记迫使高县长自己扇了自己一耳光。
“多谢向斌书记和诸位的提醒，我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不能草率，还请放心，我一定会谨慎处置，争取与政法委、公安机关制定出一套更加完善的策略，尽量不影响外来流动人口的正常生活与工作，令这次的排查工作能够圆满完成，既能将犯罪分子一网打尽，又不闹出什么动静。”高珏说道。
“那好，你们好好商量，希望真的能够做到。好了，散会。”李向斌说完，站了起来。
第378章 繁华背后
党委会议结束，高珏下令，召开县长办公会，请政法委书记宁国栋与公安局局长兰英弼到场，一同商讨制定排查流动人口的细则。
时间方面，定的很短，就是一周，以免时间久了，造成不良的影响。如何排查，自然也是和宁国栋说的差不多，千万不能冤枉人，不要随随便便就把外来人口领导派出所审问，耽误人家的时间。主要针对人数比较多的外来人群。为了避免jǐng队中有不良份子，借此名目，搞些罚款之类的把戏，细则中规定，如果发生一干事件，绝不轻饶，立刻开除。
整整用了半天，才将细则制订妥当，由zhèng fǔ签发，交公安局，然后下发到各个下属部门，展开排查。
查案是公安局的事情，高县长也不可能乔装便衣，把这个活也给干了，他的工作，一天到晚也不少，特别是《唱响北安》这个节目，竟然越办越红火，收视率高，反响之大，已然超出了高珏的预期。央视方面，甚至愿意和天剑传媒长期合作，每周六都播上一期。
能在央视和地方台连环做广告，赞助费用还不高，结合上北安现在的名气，愿意来投资建厂的人，也是越来越多。借此东风，工业区计划，也开始启动，由吴嘉南主持具体规划。
一转眼四天过去了，这四天来，高珏每天都要给公安局打个电话，寻问排查进度，兰英弼给他的回答是，已经排查大半，尚未有任何发现。
不过，倒是有一个好消息，单五脱离了危险期，现在已经醒了。这个消息，实在不错，高珏一下班，就开车拉着于倩前往公安医院。去看单五。
刑jǐng队副队长住院，档次肯定不能低了，住的是加护病房。高珏和于倩一到，就见到房间里已经有不少人，张佩、秦广、杨桂兰、杨三立都在。另外还有好几个jǐng察。小jǐng察们一见到高县长带着一位副县长来看单五。都赶紧点头哈腰。
单五的jīng神头看起来还不错，看到高兴与于倩到来，高兴极了。小jǐng察们很是识相地离开，都是圈内人。围坐在病床前，跟单五闲聊。单五自感命大，讲述起爆炸之时，仍然心有余悸，那股冲击力。就别提多吓人了，被撞出去之后，瞬间就没了感觉。
高珏把他昏迷之后，去调查时发现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表示一定会帮他报仇。单五也觉得蹊跷，认为一定是杀人灭口，可现在想要起床再次投入调查，真是有心无力。医生给出诊断报告。内脏出血，虽然经过了手术，但最少也要住院三个月。
大家伙晚上好好的聚餐一顿，单五不能去，只能干眼馋。吃饱喝足。高珏自行回家，进门之后，少不得先去父母房间，打个招呼。
“爸妈。我回来了。”
“小珏，回来了。吃饭了么。”父亲今晚竟然抢了母亲的台词。
“吃了。”说话时，高珏往炕上一瞧，父亲倒是和往常一样，只是母亲，低着头坐在炕头，显得很是失落。紧跟着，高珏就发现，父母今晚竟然没有看电视。
“妈，怎么了，咋无jīng打采的。今晚怎么没看电视呀，是不是电视坏了，赶明天，我去给您买一台25寸的。”高珏说着，拖鞋上炕，坐到母亲的身边。
“不是电视坏了，我……我今天丢钱了……”母亲很是委屈地说道。
“丢了多少呀？我补给您，别这样闷闷不乐的，千万别上火，破财免灾么。”高珏笑呵呵地去逗母亲。
老人家普遍都是这样，特别是苦rì子出身的，要是丢点钱，能心疼好几天。有的甚至一股火上来，都能病倒了。
“就是……儿子都回来了，你就别这样了，破财免灾么。”高柏也赶紧跟着劝道。今天晚上，高柏可不容易，媳妇一直闷闷不乐，他嘴皮子都好磨出了，连电视都没看。
“我没事，不就丢了三百块钱么，我没往心里去。看你们，以为我心眼那么小呀。”程雪委屈地说道。
高珏可了解母亲，早年的时候，老妈都恨不得把一块钱摔八瓣花，别说三百块钱了，记得自己上初中时，老妈去买菜，兜里揣了两块钱，可到了菜市场才发现，兜漏了，里面的两块钱不知道丢到了哪里。老妈沿着菜市场到家里的路，反复走了三遍，最后都没找到，整整郁闷了三天，嘴上都生火了。
别看母亲现在这么说，估计这次还不知道得憋屈多少天呢？他随即心生一计，故意说道：“老妈，原来你丢了三百块钱呀，这可真是巧了，我回来停车的时候，正好看到地上有三百块钱，是不是你掉的呀。”说完，他便把手伸进兜里掏钱。
“你就哄我……我的钱才没掉道上呢，是在公交车上让小偷给偷走的……你去看那包……”老妈说着，指向椅子上放着的花包，随即竟然哭了起来，“那缺德的，我前天才花十五块钱买的包，第一天拎出去，寻思着到商场给你爷俩一人买套衣服，谁曾想，竟然在公交车上让人给割漏了……”
听了母亲的话，高珏下地，一把将包拽了过来，可不是么，好好的一个包，底部被割出一个大口子来。母亲哭的伤心难过，高珏赶紧劝说，“妈，您别难过，明天我就让jǐng察给你找去。”
“这上哪找去呀，我都听人说了，最近北安县，来了老多外地人了，干什么的都有。你是没看到呀，步行街，那要饭的，以前就一两个，现在都成群结伙。就说这小偷，老多了，我本来给你爸挑了一件衣服，可掏钱的时候，发现包漏了。卖衣服的那个女的，倒是挺不错的，看我难过，还一个劲地劝我，她跟我说，现在她都不敢坐公交车，上面那小偷，都是团伙作案，就算是看到，都没人干管。失主发现丢了东西，报jǐng都没用，jǐng察给备个案，就让失主等消息，说这一等，是猴年马月了……”程雪一边哭，一边喋喋不休地絮叨起来。
高珏听了母亲的话，这才意识到，自己最近光顾着抓经济，以及那个案子，竟然忘了基本民生治安的事情。也是，自己现在天天都是开车上下班，又身处高位，百姓的琐事，有许多都认识不到了。
越是发达的城市，流动人口就越多，这些流动人口可不是全都指着打工挣钱，小偷小摸者有，组团要饭者有，有的甚至直接开抢。
霓虹灯背后的肮脏，必须清理，自己不能只忙着做大事，这种小事，也要多管。县长热情，其实就是如此，县长热线刚刚开通的一个月，高珏已经处理了一些公职人员，各局机关见高县长来真格的，明显不敢胡为，现在的电话都少了。
“妈，您放心，这个钱，我肯定能给您找回来，您别忘了，您儿子是干什么的。”高珏再次宽慰道。
“可是，这小偷能抓到么？”程雪明显不信，苦着脸说道。
父母都是老实人，高珏也没敢说，自己现在当官了，就弄点钱给父母随便花，再弄两辆车给父母当专车用。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是这么做了，父母一定会认为儿子**了，每天都会提心吊胆。再者，用父母的话说，我们老两口这么大岁数了，你就算让我们吃，我们也吃不了什么东西，你给我们再多的钱，我们也不会花，你给我们再大的房子，我们俩睡觉，也就用一个炕。吃饱穿暖，对于老两口来说，已经足够。
“您放心好了，我说能抓到，就肯定能抓到。”高珏抓住母亲的手，肯定地说道。
“你呀……”程雪抬起另一只手，将儿子的手给攥住，慈祥地说道：“其实啊，抓不抓到都无所谓了，只要咱们一家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妈……”高珏像孩子一样，靠到母亲的身上，随即，他又想起一件事来，说道：“对了妈，最近派出所有没有过来查户口呀？”
“查户口？没听说呀，好端端的查什么户口？”程雪纳闷地说道。
“公安局现在正排查流动人口，挨家挨户的查，有没有大批的外来人口聚集在一起，搞一些非法活动。”高珏解释道。。
“这事真没听说，我基本上天天都在家，也不见有jǐng察过来。”程雪认真地说道。
“没有……”高珏不由得心中一凛，自己家这里，虽然不是什么县中心，但地片很大，还有不少独门独户的院子，一个院子里，藏十来个人，绝对不成问题。管片的派出所，离二路车总站不远，现在已经查了四天了，再慢也该查到这里了。
“怎么？咱们家这边出什么事了？”程雪看出儿子的表情有异，连忙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事情来。妈，您可别再上火了，注意身体，你以后再想上街，我开车送你去。”高珏柔声说道。
“你一天那么忙，我上街溜达溜达，坐什么车呀。以后啊，我再上哪，就走着去，全当锻炼腿脚了。好了，妈也不去琢磨了，你赶紧去休息，明天还得上班。”程雪慈爱地拍了拍儿子的手。
“嗯……”高珏重重点头，却也没着急过去，陪着父母又说了一会话，打开电视，让父母看会节目，他才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第379章 正义的许严
清早起来，高珏吃过早饭，走出家门。夏天的早上，空气特别清爽，他深深呼吸了一口。出了院子，走到自己的车前，掏出钥匙，刚要开门，又停了下来。
“母亲说，公交车上的小偷特别多，我何不去瞧瞧。看到底怎么个多法。”
心中冒出这么个主意，他索xìng将钥匙揣回兜里，朝二路车站方向走去。慢慢悠悠地走在路上，这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当年刚刚前往妇联上班时的情景。
路还是这条路，人还是这个人，只是今天，这个人的身份已经不再是那个刚刚公务员的高珏，而是北安县的一县之长，北安县的天。
夏天么，高珏也没有装一身西装，上半身是白sè的衬衫，下半身是黑sè的西裤，脚下的皮鞋，擦得锃亮。二路车总站，仍然和当年一样，不过等车的人，却要比以前多上不少。其中还有cāo着外地口音的人，在闲谈。
车站没有变，车却变成无人售票的自动投币车。这种车，要比以前的大长龙小不少，车开过来，门才一开，就见等在车站旁的人，是蜂拥而上，你争我抢，根本不管老幼。
看到这一幕，高珏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随着社会的发展，居民的素质，却没有跟着提高，反而不及当年。这是什么造成的，很难解释清楚。等到别人都上去，高珏才最后上车，所有的座位，都已经坐满了人，可他意外的发现，还有站着老年人，而坐在椅子上的年轻人，却并没有人让座，有的甚至假装没有看到。
母亲在终点站上车，尚且被掏了包，显见应该是没有向上挤，一直站着。才被小偷有机得手。
高珏慢慢地走到后面，静静地站着，他没有说，非得让哪个年轻人起来，给老人让座。这种事情。不是说自己今天出面让人让了坐。整个风气就能改了的，甚至，还会当场发生口角。
或许，上了岁数的人会说。这些不让座的年轻人没有素质；可这些年轻人或者同样会说，我们早上急着上班，你们都退休在家了，在早高峰的时候，干什么要和我们挤公交啊。
这种事情。说不明白。
汽车发动，慢慢向前，越来越快。到了下一站，等车的人还是很多，下车的人很少，就三五个，都是老年人。果然，高珏就听旁边的一个年轻人跟坐在自己身侧的人说道：“这些老头老太太可真烦人，大清早的。去市场买了个菜，就一站地还得坐车，真看是有老年卡，不用花钱啊。”
“可不是。”他身侧的年轻人马上说道。
只走了三站地，公交车上便挤满了人。新式公交车。要比以前的大长龙短多了，加上县里的流动人口增幅太大，早高峰的时候，有此情况。也属正常。人既然多了，肯定会有小偷趁机作案。高珏慢慢向前边挤去。
也就在这时，高珏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嗓子，“小偷！”
“这是我的钱包！把钱包还我！”一个年轻人叫道。
“他妈的，写你名了，这明明是我的钱包！”一个汉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就是我的钱包，赶紧给我，要不然我报jǐng了！”年轻人喊道。
“报你马戈壁jǐng啊！”
“砰！”
汉子喊了一声，跟着便响起一个重重的撞击声，好像是谁被打了一炮。
“你偷我钱包，还敢打我！大伙帮着评评理……”年轻人似乎很没种，竟然说出这种话来。最为可悲的是，车上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出声的。反倒是纷纷后退，高珏本来想要挤过去，无奈向后退的人太多，又是密密麻麻的，他一个人再有劲，也挤不过这么多人来，硬是被挤的倒退好几步。
“打你怎么了！老子今天就打你了！他妈的！”汉子看到众人纷纷后退，竟然更加嚣张起来，随即，便是“砰砰”两声。显见，年轻人又被打了。
“你偷东西，还打人……”青年人委屈的都快哭了，跟着大喊一声，“司机，不要停车，把车开到jǐng察局去！”
“你他妈的，再跟老子废话，你信不信老子要你的命！你看这是什么！”汉子又喊了一嗓子。
这一嗓子，还真挺奏效，青年人马上没了动静。不仅是他没了动静，挡在高珏前面的人，竟然又再一次后退。高珏也不由自主地倒退两步，好在有几位仁兄在他身边挤了过去，才没有令他一直退到最后面。
“这是什么世道，小偷能敢猖狂！”这时，在面前忽然响起了一个少女的声音。
高珏一听到这个声音，心头不由得一震，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少女的声音带着沙哑，不就是自己手下的那个接线员许严的声音的么。
许严每天都要向高珏汇报工作，高珏对她的声音，印象特别深。“她怎么也坐这趟车呀？”不过也是，她不坐公交坐什么呀，县zhèng fǔ也不可能给她配辆车。
“少它妈多管闲事，别以为是女的，老子就不打你！”汉子大声喊道。
“女的怎么了？我一个女人都不怕你，不过我很意外，车上的这么多男人，却要怕你！你们都是孬种么，他就一个人，你们有什么好怕的？今天，他偷了这个人的钱包，被失主发现之后，还敢当众打人，你们选择漠视，选择退让，我敢保证，等到明天，他还会在这车上，继续行窃，也许明天被他偷的人，就会是你、你、你……”许严声嘶力竭地扯着嗓子，当众大声喊了起来，“拿刀算什么，有种你杀了我！动刀伤人，判多少年，你自己心里清楚！”
高珏在人堆里，根本看不到前面的情况，但也不由得对许严感到深深佩服，他用力向前挤，怎奈车上，人自来就是满的，这一向两边分散，挤得实在太过严实。他好不容易，才挤过去两步。
“大家伙怕什么呀？人善被人欺，这个小姑娘都不害怕，咱们怕什么，大家伙一起上，把他抓到公安局去！”这功夫，一个沧桑的声音，响了起来。听嗓音，就能听出，这个人的岁数不小。
“大家一起上，大家一起上。”……还真别人，有一个帮衬的，其他的人，也就敢跟着起哄。这帮人要是真的一拥而上，拿出这向后挤的能耐，估计能够把小偷踩死。可是，光是有人喊，却没有人真的敢上。不过，即便这样，估计那小偷也吓得够呛。
“叮咚，乘客们请注意，南三马路到了，要在这里下车的乘客们，请提前做好准备……”
喇叭里，报起了站名，随即，公交车停了下来，车门打开。
“别跑！抓小偷！”
许严了声音，又响了起来，高珏虽然没有看到，却也能够猜到，肯定是车门开的时候，小偷趁机下车跑了。他也不知许严追没追下去，一边向前挤，一边转头向车外看。只见许严这功夫已经从车位追去，身影一闪而逝。
高珏这下更急了，拼命的向前挤，好在向前挤的人，不止他一个，在这一站的人，纷纷向前，你争我抢，要是刚刚大伙拿出这劲头，小偷肯定能够拿下。
好不容易下了车，高珏忙向车尾方向跑去，却没有瞧见许严的身影。正面不远，有一条十字路口，高珏快步向前，大道上车来车往，高珏可以肯定，小偷不可能急切地向右过马路，必然顺着人行道向左侧跑，他毫不犹豫，向左边追去。
果不其然，转过去没跑几步，他就看到在前方许严拼命地追一个男人，两个人的距离没有多远。他生怕许严有事，更是撒腿猛追，高珏的速度，绝对要比许严快多了，他担心的只是，小偷突然折回头，伤害许严，好在，这种事情没有发生。
一路之上，许严不停地大喊“抓小偷，抓小偷”，可惜的是，路上的行人不少，不听这话还好，听了这话，皆是左右避让。
高珏心中有气，却也没有办法，只有向前追。没两分钟的功夫，高珏终于赶了上去，超过许严，一个箭步，抓住小偷的后一领，猛一用力。
“嘶”地一声，小偷的体恤衫都被扯开了，而人直接向后栽倒。
“砰！”狠狠地摔在地上。这一来，说是摔得不轻。
“谢谢……”许严跟着追上，先是开口说了一句，这才瞧见，抓住小偷的人，竟是高珏。“高……”
高珏摇了摇头，抢着说道：“人抓到了，你没事？”
许严会意，把到了嘴边的话，缩了回去，改口说道：“我没事，多谢你。”
“赶紧报jǐng！”高珏说着，伸手掏向裤兜，想给许严拿手机，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兜里的手机没了。
发现手机没了，高珏立时一惊，许严看出高珏脸sè有异，赶紧问道：“高……出什么事了？”
“我的手机丢了！”高珏狠狠地说了一声，跟着说道：“我看着这小子，你去前面……”
高珏本想说，“你到前面找个公用电话报jǐng”，话在嘴边，还没等说出来，就见前面不远处，停着一辆jǐng车。而这辆jǐng车，也就在这里开动，朝他们开了过来。
很快，jǐng车来到他们身边停下，从里面下来一个jǐng察。jǐng察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小偷，又看了眼高珏和许严，开口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第380章 手机
“jǐng察同志，这人是小偷，他在二路车上偷东西，而且还打人，并亮出了刀。”
许严出声答道。
她的话音刚落，躺在地上的小偷，便放声大哭起来，“jǐng察同志，我这是第一次，我再也不敢了，可我只是偷了个钱包，没有打人，没有亮刀，而且还被他们给打了……”
“你少在那里狡辩，你偷钱包时，被失主发现，动手打了失主，甚至还亮出水果刀来，加以恐吓，车上的人都可以作证！”许严大声说道。
jǐng察左右瞧了瞧，旁边围观的倒有好几个，说道：“请问哪位当时在车上，可以作证？”
“我不是。”“我只是路过。”“我什么也没看到。”……
边上看眼的，一听这话，不是开口解释，就是掉头离去。
见没有人出来作证，jǐng察说道：“三位，请跟我回队里一趟。”
“jǐng察同志，请等一等！现在二路车走的并不远，开车去追的话，一定可以追得上！”许严说道。
“你是jǐng察，还是我是jǐng察，如何办案，还用得着你来教我么！上车！”jǐng察板起脸来，很是不悦地说道。
“自然你是jǐng察，但是现在，完全可以追得上这个小偷作案的公车，并且可以找到失主，证明他除了盗窃之外，还殴打失主，持械恐吓！”高珏在一旁正sè说道。
“jǐng察同志，他们明显是冤枉我……”小偷说着，伸手入兜，把兜里的东西全都掏了出来，可怜巴巴地说道：“您看，我就偷了这么一个钱包，至于说打人和持械恐吓，这从何说起呀……”
这厮对于法律，了解的倒是挺透彻，知道轻重。公车上偷个钱包。不过是拘留半个月的水平，但是持械恐吓，罪名就大了，起码得蹲上半年。
“jǐng察同志，他拿的是一把水果刀。和指甲刀在一起的那种。我是亲眼看到的，车上的人，也有不少都看到。刀肯定在他的身上，你现在搜一下。一定能搜出来！”许严马上说道。
jǐng察沉吟片刻，刚要说话，突然腰间的传呼机响了，他的传呼是汉显的，拿起来一看。上面写了一行字，“张哥，我在楼下等您，有样好东西给您。”
看完留言，jǐng察将传呼放回腰间，说道：“你们也不用争讲，跟我回治安队接受调查。都上车！”
“跟你回治安队没有问题，请出示你的证件。”高珏客气地说道。
听了高珏的话，jǐng察不禁上下打量了他两眼。掏出本证件，晃了一下，跟着揣回兜里。转身将后车盖打开，又道：“请上车。”
许严看相高珏，高珏微微点头。率先上车，许严只能跟上，小偷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最后上车。jǐng察将车后盖盖上。从前门上车，车上还有一个同伴。驾车前往公安局。
这倒是属于正常程序，jǐng察没有说在街上搜身的，都要带回去进行审问。
治安大队，其实就是公安局的治安科，和县公安局在一栋大楼，不过是走侧门。jǐng车开到门前，停下旁边的台阶下侧，那jǐng察率先下车，开车的同伴也跟着下来。
在侧门不远处，站了一个瘦子，高珏看到这瘦子，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刚刚在哪里见过。随即，他就想了起来，在公交车上，乘客向后挤的时候，自己曾被人用胳膊拐了一下。当时那种情况，有个磕磕碰碰的，在所难免，高珏也没在意，就是转头瞧了一眼，拐自己那一下的人，不就是那个瘦子么。
jǐng察看到这瘦子，马上走了过去，瘦子笑容满面，前倨后恭的，高珏在车里，只能看到他嘴动，却听不出是说些什么。很快，jǐng察走到了他的身前，瘦子好像从兜里掏出来一样东西，交到jǐng察的手里，然后转身离去。
因为有jǐng察的后背挡着，高珏看不到瘦子交给jǐng察的东西是什么，正好起呢，却见jǐng察转过身来，在他的手里，多了一部手机。
这年头，一部手机好几千，也不是谁都能买得起的，jǐng察里没有手机的，大有人在。在jǐng察似乎如获至宝，拿在手里，不停地摆弄，另一名jǐng察，将车后盖打开，放高珏等人出来，高珏这一下可看的清楚了，在jǐng察手里的那部手机，高珏认识，这不正是自己的手机么。
他为什么敢肯定这是自己的手机，实在是这部手机，目前在北安县最多也就二十几部，是zhèng fǔ统一配发的。高珏才上任的时候，zhèng fǔ办公室都要给高县长配房子、配车、配电话，房子方面，高珏家里有房子，他也没着急，车和电话，都是当天给安排好的。虽然高珏本来就有电话，但这是zhèng fǔ高级官员统一配置的，他也不能不要。
眼前这部手机，价格上万，北安县还没有卖的，高珏可不相信，这部手机会是刚刚那瘦子买的。而且自己刚刚，被瘦子拐了一下，这手机十有**是被他给偷了。
紧跟着，高珏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jǐng察和小偷之间的关系。他也是道听途说，没有亲眼见过，都说公交车上和商场里的小偷，基本上jǐng察都认识他们，而且哪趟车上，是哪个小偷的地盘，他们都了如指掌。如果发生盗窃，有人报案，有点门路的，jǐng察马上就能把东西给你找回来，没有门路的，你就等着。
下车后，高珏朝jǐng察走去，jǐng察把手机揣进兜里，大咧咧地说道：“跟我走！”
“同志，你也别着急，我想问一个，刚刚你手里的那部手机，是从哪里来的？”高珏问道。
“那是我的手机，怎么了？”jǐng察反问了一句。
“这部手机是刚刚那个瘦子交给你的？”高珏说道。
“这是我借给他的，他今天过来还，该你什么事？上楼！”jǐng察说完，转身便要走。
“我刚刚在车上丢了一部手机，和这部手机一模一样，而且我在车上的时候，那个瘦子就站在我的旁边，我怀疑是他把我的手机给偷了！”高珏义正词严地说道。
“你丢的手机？”jǐng察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高珏两眼，说道：“你是干什么的呀？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拿发票出来看看！天下的手机，一模一样的多了，怎么证明是你的呀？”
“想要证明很简单！你把手机给我，我马上就证明给你看！”高珏沉声说道。说话时，他摊出手掌。
小偷与许严，及另一个jǐng察都在后面，那小偷一看高珏这个架势，心中暗喜，他在刚刚被高珏拽倒的时候，听高珏说过，在车上丢了手机，而且他也知道会是谁偷的。眼下，自己的同伙，把手机孝敬给了jǐng察，自己肯定不会有事了，而拽自己的这个家伙，还敢管jǐng察要，这不是自讨倒霉么。
“你在车上丢了手机？那跟我上去核实一下，走。”jǐng察见高珏这般，哪还能掏出手机，但他心中立马有了对策，把话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朝楼内走去。
“跟你上去核实！我看已经不必了！”高珏猛然厉声说道：“这部手机，在整个北安县也没有几部，你竟敢说是你的！告诉你，就这部手机，莫说是你了，哪怕是兰英弼，也不敢说是他的！你小小一个jǐng察，竟敢与贼人勾结，据贼赃为己有，我看你也是不想再做这份工作了！许严，给兰英弼打电话，让他给我过来！”
“是。”许严答应一声，转头观瞧，马路对面不远处，有一个小卖店，门口写着“公用电话”四个字，她作势便要跑过去。
后面那个jǐng察，见她想走，猛地将她拦住，喝道：“谁让你走的！”
走在前面的那个jǐng察，被高珏的一番话，吓了一跳。自家局长的大名，他怎能不知道，可这个小子，竟然敢这么说话，还叫人去给局长打电话，这是什么派头呀。他赶紧转身，上下打量了高珏一番，怎奈这小子，平常没有看报、看新闻的习惯，实在不知面前的人，就是高县长。
“你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jǐng察谨慎地问道。
“我叫高珏！”高珏报出自己的大名。
“高珏……”听到这个名字，jǐng察马上想起一个人来，这段时间，北安县风头的最劲的，当然要属县长高珏，没有见过本人的长相，还能没听过大名呢。而且，在县长热线刚刚开通的时候，公安局也发下明文，要求所有jǐng队成员，必须文明执法，一旦有人处理失当，被人举报到高县长那里，那就等着被开除。
“你、你是高……县长……”jǐng察小心翼翼地说道。
“许严，把工作证拿给他看！”高珏正sè地说道。
“是。”许严掏出工作证来，转身走向这名jǐng察的面前，说道：“这是我的工作证！”
jǐng察有些紧张地接过，只瞧了一眼，差点没背过气去。这是zhèng fǔ签发的工作证，上面有许严的照片，工作岗位写的清清楚楚，zhèng fǔ办公室县长热线接线员，清晰的钢印，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假冒的。这jǐng察也算是办案多年，许多证件的真伪，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出来，眼前的工作证，怎么看也不像是假的。
“高县长，我错了……请您原谅我这一回……”jǐng察都好吓哭了，声音变得颤抖，看架势，随时都能跪到地上。
第381章 轻重
变故实在来的太快，在后面站着的jǐng察没有想到，那个小偷更是无法想象。不过，谁都看得明白，今天算是撞到钢板上了，被高县长抓个正着，那还有好过的。
可是，堂堂县长，没事儿坐什么公交车呀。
“你叫什么名字？什么职务？”高珏看着jǐng察，冷冷地问道。
“我、我……高县长，求您……原谅我这一次……我一定……我一定痛改前非……再也不敢了……”jǐng察哪敢报出名字，祈求地说道。
“我问你话呢，赶紧如实说来！用不用，我现在叫兰英弼过来问你！”高珏沉声说道。
“我……我叫张秋平……是治安大队里的一名普通jǐng察……”张秋平回答的时候，脑瓜子都见了汗。
“一名普通的jǐng察，不过我看你的胆子可不普通呀。大清早的，在街上干什么呢？”高珏冷冷地问道。
“现在不是大力排查外来人口么，我在街上蹲点……”张秋平小心地说道。
“在街上蹲点，那有什么用呀？不是说了，要挨家挨户的查吗？”高珏说道。
“那……那是派出所的事，我们治安大队，就是负责这个……”张秋平一脸谨慎地答道。
“那有什么收获吗？”高珏又问道。
“至今……还没有……”
“没有！我看你的收获不小，和扒手勾结，今天就收获了一台手机！”高珏厉声说道。
“高县长……是、是我的错……”张秋平连忙掏出手机来，双手呈到高珏的面前，“您看……手机一点没有损坏……还请您验收……”
“现在不再说是你的了？”高珏说道。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求您大人大量，莫要和我一般见识……”张秋平一脸尴尬地说道。
高珏没有理他，伸手从他的手里拿过电话，然后揭开电话的后盖。后盖上面，刻有钢号，这是zhèng fǔ统一采购，后来刻上去的。高珏只看一眼。就已断定，这是自己的那部手机。扣上盖子，高珏将手机开机，也是这个年头有手机的人不多，那小偷不是很懂。并没有将电话卡拿出来。高珏冷冷一笑。说道：“说真的，我是真的没有功夫跟你一般见识，怎奈，我若是不加以过问的话。北安县的公交车上，就好变成贼窝了。”
说完，他随手拨了个电话号码，电话接通，高珏当先说道：“喂。是兰局么，我是高珏。”
“高县长，是我。您找我有什么事？”电话里响起兰英弼的声音。
“我在你公安局的侧门，就是进治安大队的那个门。你现在过来一趟，另外，治安大队的大队长是谁，一并给我叫过来。”
“好。”
高珏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挂上电话，站在他面前的张秋平。却已经吓得是冷汗直流。他先前虽然没有肯定，眼前的人就是高县长，但也看了许严的证件，认为八成就是。现在亲耳听到，高珏让兰局长过来。那就不用猜了，肯定是呀。
“高县长……我……我……”张秋平急的，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件事，只要高珏和上面的领导一说。结果会是什么样子，想到不用想。必然是被开除。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你作为jǐng察，应该知道，什么错误是绝对不可以犯的。就是你们这些jǐng察的包庇、纵容，才令他有恃无恐……”高珏说着，指向小偷，继续厉声说道：“胆敢在公交车上持械恐吓，无法无天！”
“县长，您是不知道呀……像这些小偷小摸的人，一向最难处置，把他们抓回来，以他们盗窃的金额，不够量刑，也就是治安处罚，最多蹲两天拘留，也就放了。我以前也抓了不少，可他们在公交车上，能偷几个钱，百八十块钱撑死了，jǐng告一下，还能把他们怎么样。北安县的公交车也不少，挨辆车进行蹲点，我们的jǐng力不够不说，也耗不起这个jīng力……到最后，也只能这样，睁一眼闭一眼……”张秋平这次痛哭起来。
“狡辩！”高珏怒声说道：“睁一眼闭一眼，我看你是光闭眼不睁眼！手机的事情，你怎么解释，收受小偷盗窃而来的赃物，这是什么罪名，我想你比我更加清楚！”
“高县长……我……”张秋平见高珏声音严厉，知道讨饶已经无用，想要反抗逃走，更是没有这个胆子。情急之下，他忽然想起高珏刚刚问他那个问题，排查外来人口的那件事。他一咬牙，连忙说道：“那个……请您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只要不把我开除，那个……排查外来人口，找寻传销团伙的案子，就包在我的身上……”
这个案子何等重要，他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刑jǐng队副队长因此受伤，高县长几次过问，作为公安局内部的人，他能没有数么。而且还听人说过，高县长和单队长的交情不错，还经常前往公安医院去看望单五。或许，也只有找到这个传销团伙，才能让他保住自己身上的这身皮。
“就凭你！”高珏轻蔑地说道：“整个北安县的jǐng力都已出动，全面排查，至今都没有找到，你有什么本事，能把人给找出来！”
“我……”张秋平犹豫了一下，跟着小声说道：“高县长，您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好。”高珏微微点头。
以自己的手段，高珏也不惧他，当下跟着张秋平向前走了几步，和其他的人，拉开一定的距离。
“有什么话，你就说。”高珏淡然地说道。
“县长，您有所不知呀，之所以这么久找不到人，并不是说那个犯罪团伙藏的有多深，实在是大家伙不敢去查。”张秋平小声说道。
“嗯？”高珏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愣，问道：“有什么可不敢的？”
“这个……”张秋平咬了咬牙，小声说道：“zhèng fǔ和政法委下发的排查细则，已经发到所有人的手里，就凭细则上的限制，谁敢去查呀？明摆着是宁纵勿妄，既不能耽误被调查者的时间，又不准轻易带回jǐng局盘查，更不让随便拘押，稍有不慎，就要开除，那大家伙还查他干什么。不查的话，随便上报一个找不到人，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等期限过了，也就过去了。可要是真的去查，万一出了点闪失，大家伙就得丢了这身皮，当然没有人愿意去查。如果……如果您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我什么都能豁上去，一定想方设法，把人给挖出来……”
高珏一听这话，不由得又是一震，心中暗说，这小子说的也没错呀。自己当初和宁国栋、兰英弼一起设置的排查规则，制定的条条框框特别的多，而且还特别的细，其中有好几款，都是一旦触犯，立刻开除的。
有了这个硬xìng规定，谁还敢轻易去查，不去查的话，什么事也没有，去查的话，反而容易丢了身上的这身皮。这样的话，谁还愿意真的去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的这份工作更加要紧。说白了，下面的人都看的出，上位者不敢高调，又想查明案子，又怕影响不好，让下面的人小心谨慎。上面的领导们都不敢高调，下面的人就更加不敢了。
想通了这个道理，高珏也就释然，为什么到现在，一点收获也没有。昨天晚上，母亲不也跟自己说了么，根本就没听说有jǐng察过来调查户籍，查看有无外地人口。自家所在的派出所，管的地方也不是特别的大，而且家里也不是离派出所特别特别的远，要是真来查的话，两天就能查到，现在都第几天了。
“高县长，您怎么来了。”正这功夫，高珏听到台阶之上，响起了兰英弼的声音。
高珏转头一瞧，果见兰英弼和一个身穿jǐng服的中年人，匆匆忙忙地从台阶上面跑了下来。
“这就是治安科的科长王嘉远。”来到高珏身旁，兰英弼介绍道。所谓治安大队，说白了也就是治安科。
“高县长，您找我……”王嘉远小心地说道。
“什么事情，你们问他就好了，中午之前，给我一个交待！”高珏说完，是转身就走。
看到这一幕，兰英弼与王嘉远都懵了，不知道，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许严见高县长走，连忙跟上。等到他俩走远，兰英弼和王嘉远这才反应过来，二人完全可以看出，高县长是一肚子火气，所以二人看向张秋平的眼神，也变得极为严厉。
“张秋平，怎么回事？”王嘉远厉声问道。
“这个……”张秋平实在没有想到，高县长就这么走了，如此一来，给他的压力更加大了。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什么退路，所做的一切，还有和高珏说的那些话，那是万万没法隐瞒的只能如实交待。
他哪里明白，高珏之所以扔下一句话就走，那是有原因的。张秋平所犯的罪行，要是从高珏嘴里说出来，张秋平都不止是扒皮，执法犯法，从重处理的话，都能进监狱。这一点，还不是特别的重要，重要的是，要不要当面训斥兰英弼一顿，总共两件事呢，就在公安局门口，批兰英弼一顿，兰局长的脸面就丢光了。
在他和李向斌二者之间，兰英弼明显要倾向于他这边，高珏怎么也不能扇自己人的耳光呀。把事情留给兰英弼，一是顾全他的脸面，二是高珏相信兰英弼的眼力，知道下面的事情，应该怎么处理。多余的废话，不用高珏再说。
第382章 暂住证
该说不说，兰英弼的办事效率，还真不低，中午之前，就给高珏一个答复。
倒霉的张秋平，本以为和高珏透了实底，高珏能够保他，可高珏根本没把他当回事。他被移交公安内部纪检部门，进行严审，很快供认不讳，把手机交给他的那个瘦子，跟着落网，皆被立案提起公诉。最后，张秋平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这就是出卖领导的下场；两个小偷，各被判处有期徒刑两年。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对于高县长来说，这些都是小事，重要的是你们公安机关，接下来该怎么去排查外来人口。这个要是不拿出一个满意的交待，他可不会轻易罢休。当场走了，是给你面子，而你要是还不作为，那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兰英弼深知此点，他也知道，手下的兵马，都是个什么态度。就和张秋平说的一样，zhèng fǔ设置了那么多条条框框，这不纯是出力不讨好么，手下的人怎么可能真的用心去调查。一个派出所，管户籍的一共就那么两个人，用上面领导的话，犯罪团伙人多势众，户籍民jǐng当场发现可疑，你都不敢抓人。而大批jǐng力出动，来回的折腾，弟兄们也受不了呀。所以，也就是不了了之。
高珏没当过jǐng察，别看上辈子两进宫，但懂得也只是皮毛，jǐng队内部的事情，复杂着呢。宁国栋和兰英弼都是老狐狸，宁国栋一设置这些乱七八糟的条文，兰英弼就明白，这是宁国栋有意为之，根本是不想查，一门心思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保护好自己的未来女婿。可谓是用心良苦。
现在，“良苦用心”被高县长发现了，高县长似乎不怎么领情，一门心情的打算真查。这可为难了兰英弼。别看他是公安局长。在系统内部说一不二，但也没有赶鸭子上架的道理，上面给大家伙设置了那么多坑人的规定，稍有不慎就得扒皮，你这个当局长的。还得逼我们上。让不让弟兄们活了。
兰英弼那可是老江湖，直接二次下令，让下面的人往死里头查，他是不会去做的。一回到办公室。就给宁国栋打了个电话，把这里发生的情况，说给宁书记听，让他自己去跟未来女婿研究。
县长办公室。
高珏坐在沙发上，茶杯内着香茗。茶香飘飘。可是现在的他，并无心品茶，自打从公安局回来，他的脑子里，就琢磨着张秋平说的那些话。
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高珏也不是傻子。未来老泰山担心自己出现问题，替自己选了一条中用之策，红头文件该下还得下，不能折了zhèng fǔ的威信。下面的人，该怎么办，从文件之上，都能看出端倪。
这个情，高珏心中领了。他怎能不明白宁国栋这是真心实意的帮忙。但是高珏，他真的想要查出这个案子，替那个女孩，替单五报仇。
“啪啪啪……”
房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高珏转头朝房门处看去，顺口说道：“请进。”
“咔。”房门推开。宁国栋走了进来。
“宁书记，您怎么来了，快请坐。”宁国栋可不比其他的官员，高珏马上站了起来，取出茶杯、茶叶，给宁国栋沏茶。
宁国栋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泰然受之。茶水沏好，高珏坐回沙发，脸上露出微笑，“您过来怎么也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也好把茶水给您准备好。”
“你这人，嘴就是会说，我现在都怀疑，我家小芸，是不是被你的甜言蜜语把魂勾走的……”宁国栋先是打了个哈哈，接着才道：“行了，不说这些，我想你也该猜出，我的来意。”
宁国栋的来意，高珏自然知道，因为宁国栋先提到宁小芸，所以，这虽然是说正事，也给人一种自家人闲话家常的感觉。高珏更是哈哈一笑，说道：“宁叔叔，甜言蜜语之辈多了，可小芸为何都瞧不上呀。您的来意，我确实清楚，只是这个案子，我真的不想不了了之。”
“你要知道，严明的规则之下，下面的人不敢乱动，以免出力不讨好。而在没有严格规定的情况下，那下面的人难免会有类似于张秋平之类的不法之辈，从中钻空子。北安县目前的局势，一切要以经济发展为主，如果因为其他的原因，造成了负面影响，这个人就是犯了原则xìng错误，很危险的。”宁国栋正sè地说道。
“我知道。可是这个案子，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给死者一个交待，也给我自己一个交待！”高珏郑重地说道：“宁叔叔，难道下面的人，没有好处的话，就能真的不查案了！”
“你的话也不能这么说，咱们举个例子，就好比交通队每年都要严打一次。这笔罚款，是硬xìng指标，不能说下面的人回来交待，一个违章的都没看到，就一分钱也不带回来了。这笔钱都要和他们的奖金挂钩，甚至还要和他们饭碗挂钩，奖罚分明。而zhèng fǔ督办的这个案子，难度明显要比交通队严抓违章大多了，好处么，见不到，处理不好，还要扒皮。这样的案子，交给谁，谁愿意做，还不如就这样把限期混过去。其实么，你也不该怪他们，这毕竟是大海捞针的案子，没有明确的目标，如果真能指出这个传销团伙在什么地方，谁也不敢懈怠。可茫茫人海，想要找寻谈何容易，胡乱的摸，再不小心抓到一手海胆，岂不是把手给扎了。”宁国栋淡然地说道。
“呵呵……”听了这番话，高珏不由得摇头一笑，又道：“那真的就没有折中的办法。”
“我是想不出来这个办法，如果你真的要查，那这个办法，就要你来想了。”宁国栋笑道。
“我来想……”高珏抓起茶杯，一口将茶杯中的水，咽下大半，“照您的说法，对待下面的人，既要给点好处，也要给予一定的压力，他们才能真的去做事。这个好处么……”
高珏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宁叔叔，我记得许多大城市，对外来流动人口，都需要办理暂住证，不知道在咱们北安县，可有大力推行？”
“你也说是大城市了，咱们北安县，区区一个小县城，暂住证可有可无，加之以前外来人口也不多，所以就没有推行。不过，你既然能想起暂住证，说明你的头脑，确实很灵活。”宁国栋点头说道。
暂住证这个词，据说是深证首创，1984年深圳开始实行暂住证制度。然后，多数大中型城市陆续实行，直到今天，一直是大多数城市对非本地人口实施管理的主要办法。
“大力排查外来人口，寻找罪犯，下面的人不是觉得没有好处，又怕摊上责任么，那好，就推行暂住证。不过，这个暂住证，可不能马马虎虎的办理，有工作的外地务工人员，要联系单位，出具证明；没有工作单位的，本地有亲属的，由亲属出面；没有亲属的，就必须视来北安居住的时间，进行排查。现在北安县，外来人口太多，难免鱼龙混杂，即便不是传销组织的人，但如果涉及到其他案件，也务必尽快破获。对于，破案效率高的派出所等机构，zhèng fǔ可以拿出一部分资金，作为奖励。”高珏郑重地说道。
“没错。推行暂住证明显要比先前的那种排查，更加拥有说服力。”宁国栋点头。
接下来，高珏立刻召开县长办公会，下发文件，全县推行暂住证政策。街道配合派出所，对外来人口进行大规模普查，限期一个月，外来人口必须全部办理完毕，逾期未办理，将加以处罚。
这些都是下面的事，高县长定完方针，下发执行。现在的他也看出来了，对于这一伙没影的传销组织，想要指望派出所竭尽全力的找出，实在很困难。所以，他只能依仗别的渠道。
回到办公室，高珏拨通了张佩的电话。
“喂，张佩么，我是高珏。”
“县长，是我。有什么事？”电话里响起张佩的声音。
“张哥，我现在需要你帮点忙。”高珏说道。
“咱们两兄弟，说这些不就见外了，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就是。”
“安排在客运站蹲点的人，告诉他们一声，不要懈怠，一发现异常，就马上汇报。另外，我希望你派些人前往固州，及固州各县，派去的人，都要机灵的，而且要信得过。让他们去了之后，不用做别的，就在大街上溜达，但凡遇到招工的广告，就打电话联系，如发现可疑的，马上告诉我。”高珏说道。
新式传销，手段无非有两种，一种是熟人骗熟人，另一种就是以招工为名，将人骗到传销窝去。
从这方面着手，已经算是高珏唯一能做的了，眼下北安县，风声鹤唳，哪怕目前只是雷声大雨点小，传销组织也应该收到消息，绝不敢再继续在北安放肆。
他推行暂住证，其实主要的目的，已经变成打击外来人口犯罪，寻找传销窝点，则是转变为搂草打兔子。
“好，您放心。我马上就把人给撒出去。”张佩现在也今非昔比，在高珏的照顾下，隐然成为北安县的大开发商，手下着实有一批弟兄。
第383章 功过
一个暂住证要价十块，由辖地派出所办理，收上来的钱，就归派出所作为办公经费。有了这笔“劳务费”，派出所当然不能不干活了。毕竟，要是再出工不出力，一个暂住证都没办，那和兰局长都没法交代，总不能管片之内，一个外来人口也没有。
果然，在这个命令下达之后，北安县所有的派出所都行动起来，正了八经地开始排查外来人口。自然，大家伙的方针是这样的，以办理暂住证为主，搜查犯罪分子，属于副业，能找到就找到，找不到的话，也就那么算了，把办理暂住证的钱收了，比什么都强。
高县长当初下令，排查一周，四天半都没干出点什么来，可接下来没用上两天，各个派出所就将自己管片内的外来人口，排查了将近一半。收获颇丰。
除了钱之外，还真查出来几个案子，其中有一个外来拐卖要饭团伙，这帮人简直丧心病狂，将拐来的幼小孩童致残，让其在街上要饭，不劳而获。对于这种人，那是毫不手软，一律重判。另外，还抓获一个固州当年的通缉犯，以及外地的几个偷拿拐骗份子。
高珏看了汇报，心中更加了然，这确实是和张秋平说的一样，前头根本没查。他也明白，有钱才好办事，不给点鼓励，下面的人，绝不能真的用心。反正现在，zhèng fǔ手里有大批的赞助资金，高珏批了两万，奖励给查出拐卖儿童团伙的派出所，并亲自前去颁发。
他当着兰英弼的面，对这个所长大加赞扬，就差直接说，你只要能把传销的案子给我查出来，我就给你升一级。
对于其他有所收获的派出所，高珏虽然没有直接给钱，也大加鼓励。告诉他们，zhèng fǔ绝不会埋没他们的功劳，你们接着给我找，放心大胆的查，再有收获。一并奖励。
钱确实管用。在这次颁奖仪式的带动下，各派出所查办的更加严格了。对于他们来说，不一定非要把那个传销集团查出来，能查出点别的案子。也是功劳一件。
和先前的调查不同，先前是畏首畏尾，即便真的发现有可疑的，也不敢往派出所领，现在是根本不管。发现可疑的，就带回来调查。
比如说，一个房子内，住了五个人，五个人都没有工作单位，在北安县住了一个月以上了，那这里面多多少少就有问题。很简单的一点，你们都是指着什么生活，当然。这里面也可以有一定的解释，但肯定得把你们请到派出所问问话。
更有那几个人合租，居住两个月以上，还没有找到工作，本地又没有亲戚的。不查你这样的，还查谁呀。最近北安县的案子可不少，光入室盗窃就有将近二十起了，另外还有入室抢劫、强jiān。没有抓到人的，不都得从这帮人里面开始排查。
一个人单独作案。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只要把嘴咬死，想要问出来，还真挺困难。可若是多人作案，jǐng察们挨个一诈唬，总有那顶不住的，一个招了，其他的不说也没用。
在大环境的影响下，排查的风向越来越浓厚，特别是有些派出所，屡屡建功，那些一个案子都没查出来的派出所所长，就有点坐不住了。为什么别人能查出来，就你查不出来呢？这样一来，味道也不像先前那般，宁纵勿妄了，转而形成宁妄勿纵。
七街派出所所长王祥，至今为止，他是一个案子也没有破，现在的他，真有点急眼了。如果说，所有的派出所都没有收获，那没有他什么事情，可要是大伙都有收获，就他一个没有，一个懈怠的罪名，基本上会砸到头顶。
这天晚上，王祥决定亲自率领五名jǐng察，挨家挨户的调查。无论如何，怎么不得破获一起案子，作为交待。前段rì子，来他派出所报案的不少，至今一起没破，现在局势，明显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
这天是周六，晚上有唱响北安的节目，基本上，家家户户都在家里看电视，倒也比较容易调查，一连走了多少家，都没有什么收获。
到了晚上十点半，王所长带领人马收队，返回派出所。可还没等到派出所呢，却接到110转过来的一个报jǐng电话，说他的辖地内，有一个小区，这个时间，家里放着音乐，音乐声很大，附近住户报jǐng，太过扰民。
说来也巧，这个小区，离他现在所处的地方不远，他索xìng亲自带人走一趟。进到小区，果不其然，三楼有一家，开着窗户，强有力的嗨曲，从里面传出来。
这确实太过扰民，王祥率队上楼，好一顿砸门，砸了能有十分钟，都没有人出来开门，不过他却能听到里面传出的喧闹声。里面有人，还不止一个。
jǐng察大哥在外面砸门，你们只顾着在里面戏耍，也不开门，这实在有点不给面子。王祥这天，没有半点收获，心情不就不好，遇到这事，更是憋气，一怒之下，找来开锁的，将房门硬给打开了。
进门之后，他马上发现，怪不得没人开门呢，里面有四男四女，正在嗨呢。摇晃着脑袋，大喊大叫，嗨曲放的震天响。食用摇头丸，那是违反治安条例的，王祥下令，全给抓了，带回派出所。
这帮人被押进派出所，还没缓过来，仍是继续发疯，气的王所长，干脆把他们全都关进小黑屋里。
看似是一件小事，可王所长做梦都没想到，第二天早上，手下的人打开房间，想要提审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八个食用摇头丸的人中，有三个暴毙。更令派出所所长没有想到的是，据没死的人交待，三个死者之中，有一个还是chūn江市政协委员高勇君的儿子。
这种情况，属于派出所的问题，要打官司，也是和派出所打，和高县长是一点关系没有。
此刻，高珏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的桌上，放着几张草纸，这都是张佩给他送来的，固州各县区较为可疑的招工电话。
这里面，有一条最为可疑，众多纸上，都有这么一则招工信息——某保健品公司招募销售人员，待遇优厚，保底工资1000，另外还有提成，干满一年，还会享有5000元的年终奖。最下面，留有一个传呼号码，联系人姓夏。
招工信息是张佩的手下原文抄录，上面还有他们打完电话，给出的备注说明。工作地点是在南湾县。
“有古怪……”
高珏只一眼，就看出了问题，南湾县招工，为什么要在固州各县区张贴广告呢？为何不在本地找工。还有，通常公司招聘，都是留固定电话，或者是手机，哪有说留传呼号码的。而上面所写的优厚待遇，就和卖保险的没什么区别，这个公司，最不济也是一个卖假药的。
高珏思量一番，立刻给张佩挂了电话。让他今天就安排一个人，按照这个电话，去进行应聘。第一，先要确定，这个单位是不是传销窝点。第二，如果确定是传销窝点，那就要尽可能地找到传销窝点的首脑人物。确定之后，不必报jǐng，将地点报到这边，也就可以了。
很多传销，都是上线联系下线，想要一网打尽，并不是那么容易。高珏可不想只抓一些小鱼小虾。
张佩安排了一个十分jīng细的人前往应聘，并暗中派人加以跟踪，随时汇报情况。第一天送回来的消息是，应聘的人到了南湾，被一男一女接走，上了一路车，一直坐到终点站，被领进一个居民楼群，并非是什么公司。张佩的手下，只暗中在小区外监视，并没有见到自己人出来。
直到第四天，才跟着两个男人一起出了小区，在街边的公共电话亭打电话。电话是打给张佩的，该说不说，这小子确实机灵，电话里直接管张佩叫爹，让张佩赶紧寄2500块钱来。张佩也很狡猾，顺杆开始爬，以老子的名义问他要钱做什么，他就顺口胡编，两个人演了一台戏。紧跟着，事先商量好的一个张佩的手下打电话，称呼为表弟，表示在南湾有个好工作，让“表弟”过去。
通过这种情况，高珏哪还能判断不出，这根本就是传销。眼下需要做的，便是抓捕工作。。
南湾已经不是固州的地盘，让王洪波派人去，那是行不通的。所以，高县长还是给欧阳培兰打了电话，希望欧阳书记能够相助。欧阳培兰当然没有二话，只是告诉高珏，这就派人出动，等到事情结束，赶紧到老地方陪老娘两天，老娘已经很久没得到滋润了。
派人打入传销窝点的这些天，北安县一直没有清闲过，特别是在一则新闻爆料出来之后，北安县的大名再一次成为各方面关注的焦点。
“chūn江市政协委员高勇君之子与两个朋友，因服用摇头丸过量，猝死于北安县七街派出所。”
紧跟着，又是一篇报道——“小小县城，也要办理暂住证，可笑可笑。”
不过，这两条新闻并不算什么，重量级的是这天早上的这条新闻。新闻的标题是——北安县公安机关，对外来人口，多加留难，许多外地务工人员，被无缘无故扣押。
李向斌等的似乎就是这条新闻，在报纸出现之后，他马上召开党委会议，并令公安局局长兰英弼列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