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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铜穗     天字嫡一号txt下载     天字嫡一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6 心生疑惑

    徐少泽见要闹翻忙冲徐镛喝斥起来:“镛哥儿休得无礼!”

    “是我无礼还是他无礼!”

    早就压着一肚子火的徐镛再也憋不住了,杯子啪地掼在桌上,怒而起身道:“他崔嘉有什么诚意?你冒着你们二小姐的名把滢姐儿骗到寺庙,还使人扮登徒子污她清名!伯父合着滢姐儿不是你的女儿才会说这种糊涂话,可你想过不曾,如果这姓崔的当初得了逞,滢姐儿丢了脸,难道你们面上会有光吗?!

    “他崔嘉别说娶亲的诚意,拿这种手段去害个女孩子,先说说他还是不是个人!”

    徐少泽被质问得无言以对。

    崔嘉也被骂得面红耳赤,冲上前说道:“纵然我有不是之处,可徐滢她又是什么好人吗?!她贤良淑德占了哪一样?她若把我当未婚夫,又怎么狠得下心将这事捅到我家里去,害我被家父责打!你们难道没教过她要三从四德吗?!”

    “闭上你的鸟嘴!”

    徐镛这次索性抓起杯子往他脸上丢去!“你所谓的三从四德就是让滢姐儿吃了亏被侮辱了还不吭声?被自己有过婚约的人渣设计毁了名声还要替他遮瞒?还要跪地舔足讨好你这才是你说的三从四德?姓崔的你给我看清楚了!她还不是你崔家的人呢!

    “就算是过了门,你怪她不三从四德,那你可又配得上丈夫二字!夫之敬妻亦有五事,一者相待以礼。二者威严不阙,三者衣食随时,四者庄严以时。五者委付家内!此五事之首你都做不到,你还有脸说什么三从四德!你纯粹是放p!”

    他虽然脚受伤了,手却完好无损,一只杯子砸过来,正中崔嘉头顶,翼善冠被打飞,束得端正的玉冠也立时被击得粉碎!

    崔嘉也是将门之后。对这一击竟是闪避都不及,顺势还往后打了个踉跄!

    徐少泽见状喝斥:“徐镛你想干什么?!”

    护卫们纷纷上来搀扶,崔嘉面色忽青忽白。狼狈到了极点。

    前几次见过的徐镛虽然恶劣但却没有这么大的爆发力,他不是宋澈身边新任的男宠吗?一个男宠怎么会有这么强悍的底气慑人的气势?他不是应该见好就收转而绞尽脑汁怎么来讨好他这个未来能给他们脸上添光的姑爷吗?!

    他们到底还想不想嫁女儿了?还想不想跟崔家成姻亲了?

    他咬牙切齿怒视着着面前虽比自己小了一岁多但是身高却一点也不亚于自己的他,直恨不得立刻掉头就走!他不明白崔伯爷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冯家不要,非要他娶徐滢不可。非要他跟这么下作又没有教养的人家结亲不可!

    如果今日他去的是冯家。要娶的人是冯清秋,他用得着受这么多的委屈吗?!

    这个当人男宠的徐镛,竟然还敢扫他的脸面!

    敢动手?动的好!有本事再往他脸上挥几拳,回去也好让崔伯爷他们知道这门亲事结的有多么不靠谱!

    他死死地瞪住他,甩开身后的护卫站起来,但是还没曾开口,徐镛又已经缓步踱了过来,双目直盯着他道:“回去告诉令尊。这婚我要退,非退不可!我们滢姐儿虽然出身平平。但还轮不到你这样的畜生来糟踏!”

    崔嘉看着碎了一地的瓷碎与玉冠,再瞧瞧面前一脸狠绝的徐镛,握拳的两手早已然颤抖起来!

    他都还没有提出退婚,他竟然先提?竟敢说他配不上徐滢?

    他再也忍不住,抡起拳头便往徐镛砸去。

    但是拳头伸到半路,却已被徐镛截在手里,五指紧扣住他的手背,竟令他动弹不得!

    打从进门起他便一直占尽了下风,从未在别处受过的奚落今儿在这里却是受尽了!他是死也不会再答应这门婚事了,死也不会!

    拳头抽不出来,他也只有死命地狠瞪着他,但瞪了几眼下来,他却忽然又察觉了点不对——上次在程家见到徐镛时他还只有自己鼻子高,这才过去多久,他怎么就已经跟他一般高了?

    他眉头一动,越加仔细打量起他来!

    没错,的确是长高了不少,从前只有他鼻子高,如今竟然完全已不低于他!

    这怎么回事?

    “徐镛放手!”

    旁边陪客的徐少泽见到他们动起手,早急得额上都冒了汗,原先崔家没正式提起这档子事也倒罢了,他也没想过徐滢还真有嫁到伯府当世子夫人的命。

    可如今都成真了,崔伯爷甚至都亲自拜托他撮合这事了,他能不上心嘛!徐滢嫁过去了,到时候崔家尊的徐家长辈必然是他啊!难道还会是徐镛?!

    三房明摆着的好处不要,非揪着那么点小事纠缠不休,这要是真把崔家惹恼了可如何是好?

    徐滢不是他的女儿,如今三房因为巴着宋澈,整个儿又跟刺猬似的,他没办法,要是他的女儿,或者是他真能直接做三房的主,他早就借着这事上门主动求亲了,就他们蠢得还把这事往外推!

    见到二人仍如斗鸡似的互瞪着对方,他不由伸手将徐镛的手抽了回来:“不知轻重的东西!还不跟世子爷道歉!”说完又连忙赔着笑转过来安抚崔嘉:“崔世子息怒,镛哥儿脾气是有些犟,回头我会好好训斥他的。”

    崔嘉却突然瞪大一双眼指着徐镛:“他是徐镛?”

    徐镛闻言一顿,屏风后的徐滢闻言也立时皱了眉头,凑近缝里往外看,只见崔嘉正手指着徐镛鼻子,脸上布满了惊疑,那双眼在徐镛脸上身上来来去去的打量,仿佛这件事已经完全把他的来意扫得干干净净!

    徐滢一颗心也猛地往下沉,崔嘉这是什么意思!

    “崔世子瞎说什么?”徐镛这时已然回神,平静地站了起来,“我不是徐镛又会是谁?”

    “崔世子想是气糊涂了,这自然就是徐镛。”徐少泽听到这里也皱着眉头过来了,崔嘉这模样就跟见了鬼似的,莫不是真被徐镛气出个好歹来了?若是这样,回头这仇就结大了!

    崔嘉心里又惊又疑,这怎么会是徐镛?如果这是徐镛,那那天在程家跟他起争执的徐镛又是谁?他们分明就不是同一个人!同一个人的身高绝不会陡然之间蹿高这么多!

    他这里关注的角度完全改变,屋里人也静默下来了。

    徐镛早察觉到他的异常,虽不知他出什么夭蛾子,但并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遂冷脸转了身道:“看来崔世子今儿不是为解决问题来的,既然如此,金鹏送客!顺便前往崔府跟崔伯爷告声罪,就说徐镛等着崔家送回当初的信物来!”

    说完便转身进了内院。

    徐少泽被晾在那里,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赔笑邀请崔嘉过长房去做,崔嘉恍恍惚惚,哪里还有什么心情?沉脸称了声谢便就走了。

    徐少泽送他出了门,少不了叫了徐镛过长房一顿臭骂。徐镛如今横竖是不跟你硬顶,你爱怎么叫就随你怎么叫。

    崔嘉这么一闹,提亲的事自然免提0了。

    这是好事,但是崔嘉后来的反应却总不免给人添上了阴影。他绝不会无缘无故说出那句话,而这话背后的唯一真义只能是他怀疑起了徐滢女扮男装代替过徐镛。

    徐滢思来想去,夜里还是寻到徐镛:“衙门里我最好还是不去了,明儿我就去告几日假,介时哥哥直接销假回去上衙就成。”不管崔喜是不是真的怀疑她,总归不能让他有机会抓到现行。

    徐镛也是这个意思,但是想到徐滢在那里呆了那么久,自己这一去接手恐怕也是个麻烦事,便也觉得头大起来。还有崔家这边总也不肯放手,既对崔嘉的人品越发失望,又不知道崔家其意为何,桩桩件件,这一夜竟就有些沉闷。

    再说崔嘉这里因为好似发现了徐家兄妹的大秘密,不慎之下把崔夫人的叮嘱抛向了脑后,等回到府里必然又少不了崔伯爷一顿臭骂,要不是崔夫人劝住别打,怕到时打伤了又得往后拖延婚期,他早就打上手了。

    崔嘉郁闷不已,回到房里闷坐半晌,心思又回到徐镛的身份上去了。

    他记得清清楚楚,徐镛当时连程筠那里的书架都够不着,还是让他过去把书给拿下来的,怎么可能两个月都没到他就及他一般高了!这绝无可能!今儿这个徐镛才是他印象中的徐镛,而在程家看到的徐镛,跟寺里着人狠打他遣去的人的徐滢才像是一个人!

    他们到底在搞什么?

    崔嘉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这件事头上,因而从徐家的反应也看上去也比想象中平静。

    晚饭前冯玉璋突然派人来传徐少泽过去,长房这里冯氏与徐冰姐弟吃晚饭,说到徐镛居然把送上门的崔嘉给赶跑了,免不了有番嘀咕。

    “这兄妹俩还真长脸了!以为自己什么东西!”冯氏这样说道,“也就是碰上崔夫人这样好说话。”

    徐冰目带讥讽:“上次是二姐姐的主意吧?因知道崔公子心仪秋姐姐,所以故意借着崔公子这事来抬高自己身价,好做给世人看看她徐滢是如何有脸面!也不想想自己还得靠自己徐家才有如今的体面,要是他们独自另过,崔家哪里会看得上她?”(未完待续。)

107 要嫁人了?

    冯氏听到这里,就训她道:“你少说两句,如今不比从前了。”既然崔家都直接找上门来让他们撮合,就没有收了礼又拆台的理儿。别人无所谓,关键崔家他们也惹不起。“徐滢去了崔家,来日不也给你抬高了两份身家?”

    徐冰却似不服气,撇撇嘴,不知想些什么。

    崔家跟徐家这婚事冯家自然知道。

    这两日正着手提亲的事徐少泽和冯氏自然也不敢瞒住冯玉璋,都在朝廷里为官,有些关系太重要了。

    徐少泽在冯家用过晚饭,就随冯玉璋进了书房。

    冯玉璋问起今日崔嘉到徐家的情形,徐少泽遂把徐镛好一通数落,冯玉璋却道:“这本就是崔嘉有错在先,徐镛何曾做错来哉?若是自己的妹妹被男方这般侮辱还不拿出点姿态,你就不怕你们徐家也跟着没脸?”

    徐少泽只得垂首称是。

    冯玉璋抿了两口茶,又说道:“中军营近来可有什么动静?”

    徐少泽道:“差不多老样子。不过前次被小王爷治了梁冬林之后,附近卫所气焰都有所收敛,京外还都没什么变化。到底山高皇帝远,他们连端亲王都不怕,又怎么会忌惮个初出茅庐的宋澈。”

    冯玉璋点点头:“宋澈虽年轻,但他身后有端亲王还有皇上太子,力量不可小觑。各营里情况皇上不是不知,不过是还没找到把合适的刀。宋澈年轻气盛,凭着一腔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热血。搞不好,就是皇上放进五军都督府的一把刀。”

    徐少泽道:“不至于吧?那宋澈毫无阅历,虽有智而无谋。岂能担此重任?”

    冯玉璋哼笑了一声道:“若真是弄个太子那般城府深的人上去,下面卫所还能有把柄让他抓?宋澈虽然无谋,但他有权有势,办事果决,雷厉风行,何况智谋这东西,经的事多了自然也就有了。”

    徐少泽倒也不能反驳。

    冯玉璋又道:“林阁老近来已经半退隐了。这首辅之位老夫还是有机会的。但为了保险,恐怕还得做点什么顺顺皇上的意才成。你去找找最近中军营下方卫所上告的折子,明儿一早挑个不大不小的递到宫里去。记住。得要是罪证都掌握得差不多了的。”

    徐少泽颌首。

    翌日大清早徐滢就到了衙门,见宋澈房门开着却没有人,才知道他刚进衙就被宣进宫里去了。

    只得在公事房且等着他回来。

    这一等就等到日上三竿,正觉有些犯困。刘威忽然敲响她的桌子:“那边狮子回来了。叫你过去。”

    徐滢拍了拍脸醒神,到了隔壁。

    宋澈一改素日悠闲模样,抱了一大叠卷宗坐在公案后翻看,一双浓密剑眉也微微蹙起。

    “大人。”徐滢走到他面前。

    宋澈抬头看了她一眼,约是早准备要说什么,哪知道到嘴却变成:“你昨儿干嘛去了?”

    这口吻,就跟质问相好的似的,问完他也脸红了。

    徐滢扬唇道:“一点私事。”目光睃到他面前公文上。又道:“不知大人传下官何事?”

    宋澈清了嗓子,说道:“承德卫出了点事。有人告副指挥使蒋讼逼良为娼草菅人命,兵部今儿把折子转到宫里去了,皇上让我查查此案虚实。今儿你把这些资料准备准备,明儿一早,跟我去承德。”

    徐滢愣了愣。

    “有问题吗?”宋澈眉头皱了皱。

    徐滢撩眼两眼盯着他冷笑,明知道她是个女的还叫她同去出差,你说有没有问题?

    宋澈被盯得心虚,板起脸道:“这是公务!”

    “公务也不去。”她斩钉截铁地,“我今儿是来告假的。”

    宋澈眉头又皱起来:“你又要去干嘛?你最近天天告假!”

    “这次告完假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我要换我哥哥回来,大人从此可以清静了。”徐滢笑微微望着他说道。

    宋澈略僵了僵。虽然早就知道真的徐镛快回来了,但却没想到这么快。他想了下说道:“你帮我办完这件事再走。”

    “大人真是难为我了。”徐滢摊手,“若是从前我倒还能假装没事跟你去一趟,如今既是你我都明白男女有别,我再跟你去成何体统?到了那里若被人看出来怎么办?这么热的天我沐浴怎么办?晚上歇息不放心怎么办?”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又不会碰你!”宋澈涨红了脸,怎么那么多破理由,从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罗嗦?

    徐滢笑笑,“万一我碰大人呢?”

    宋澈拍着桌子跳起来:“徐镛!”

    门外有衙役探头进来,看了看又扭回了头去。

    徐滢正色道:“我去整理卷宗,回头我转给刘都事和林都事,大人明日跟他们拿就是了。”

    说完走了出去。

    宋澈踢翻了凳子,晦气地在椅子上坐下来。

    坐了片刻他又突然唤道:“商虎!”

    商虎麻溜地进来了。

    他没好气道:“去查查,昨儿徐家出什么事了?”三天两头的告假,必然是出了什么事。

    事情很好打听,商虎出去溜了个弯就回来了,禀他道:“原来广威伯世子崔嘉跟徐镛的妹妹有婚约,两家约定这几日定亲,昨日崔嘉就是上徐家去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好像闹得不大愉快。本来约定今儿去提亲的也没有去。”

    宋澈凝眉,原来是为这事。怪不得她不肯来衙门了,原来是要嫁给崔嘉了。

    那个崔嘉不是心里有冯清秋么?嫁给他有什么好?这种捧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男人根本就靠不住,她不是挺能耐吗?怎么看人这么不准?就那么想嫁给他?人家提个亲,就兴奋得连衙门都不肯来了,好准备嫁妆当少奶奶去么?

    “爷,”商虎小声地唤着他,“您是打算随礼呢,还是打算去道贺?”

    “关你屁事!”宋澈射了记眼刀过去。

    商虎立刻夹着尾巴出去了。

    宋澈心里就跟被耗子咬了一块去似的说什么也不得劲,她居然又骗他!还说他若不揭穿他就帮他打理军务,帮他这帮他那,现在才没两天就想脚底抹油溜人,她当他这么好玩弄吗?真当他有那么傻吗?

    他从书架上又搬出一大摞卷宗来,叫来衙役道:“把这些都拿给徐镛照抄一遍!她什么时候抄出来了,本官就什么时候放她的假!”(未完待续。)

108 你挑唆我?

    衙役将文书抱到隔壁,徐滢一口茶喷了老远。这么一大摞,莫说今儿抄不完,就是再来三日也做不到,这家伙是成心刁难她呢!

    小吏们也看傻了,不过他们俩之间这么斗来斗去的他们也习惯了,反正徐滢又不会吃亏,他们才不担心。继续磕着瓜子聊八卦去了。

    徐滢抹了嘴,抬脚就回到了宋澈房里。谁知道他人又不知去了哪儿,想想就去往端亲王处。你这么整我,我就让你老子治你!

    然而又扑个个空,因为端亲王也进了宫。

    趁着风和日丽,皇帝跟他弟弟在敞轩里下棋。连下了两盘都无话,下到第三盘他终于忍不住了,拈了颗子说道:“澈儿这几日怎么老耷拉个脸,谁又招惹他了?”

    “不知道。”端亲王摇头,挑了个地方落子, “您都不知道,我哪知道啊。”

    “你这话怎么说的,”皇帝拉长音道,“什么叫朕该知道, 朕成日里跟着他了吗?”

    端亲王嘿嘿笑着,并不以为意。

    皇帝把棋子落了,又道:“他最近有没有跟哪个姑娘家走得近?又或者有没有经常提到哪家小姐?”

    端亲王哼笑:“我都大半年没见他身边三尺内出现过母的了,哪里还有什么走的近的?”

    皇帝就幽幽皱起了眉头。

    端亲王抬头:“怎么了?“

    皇帝端了茶,说道:“前些日子太后跟皇后提及想把颖姐儿配给澈儿。说是亲上加亲。”

    端亲王讷了讷,直起身:“这不妥罢?太祖当初定下规矩,后戚袭爵其子弟便不得入仕。昔年冀北侯求太后为媒把佩媛嫁过来, 就是为的想捞点实权,如今好容易保持了些距离,若是再联姻,到时恐怕碍着太后面子皇上会很难为。”

    “谁说不是?”皇帝揣手道,“那会儿朕亲政未久,还需要太后支持。婚前他们当时也没有明确提出来,若是那会儿拒绝,倒显得咱们兄弟忘恩负义。如今朕倒是一直后悔。当初咬咬牙反对到底就好了。不然佩丫头也不会丢下澈儿早早离世。”

    说到亡妻,端亲王也有些愧意,说道:“皇上要这么说,臣弟就更加无地自容了。”

    皇帝又叹气。忽然收回目光又瞪他一眼:“有这会儿自责的功夫。当初怎么不早给澈儿说门亲事?早说好了亲。不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端亲王好无语,“当初不是您说的要亲自给他指婚的嘛!”

    “朕说要指婚,你当亲爹的就撂手不管了吗?”皇帝指节叩着桌子,“朕是伯父,你是亲父,他说要找个自己看得上眼的,你怎么着也得给他多介绍几个让他认识吧?什么事都推给朕,还要你这个当爹的何用?”

    端亲王被数落得无言以对。反正怎么说都是他有理。

    “这事弄得朕还真有些头疼。”皇帝拈了颗子下去。又道:“眼下不正赶上首辅换届嘛,几位阁老都有资格升任。这里头冯玉璋胜算又更大,程家跟冯家一向走得近,朕看程家怕是也想搭乘冯家这匹快马捞个实职。”

    端亲王道:“冀北侯虽然为人奸巧了点,但长子程筠人品才华却是不错。

    “程家依靠的不过是宋家的恩宠,若等太后薨逝,介时必然风光不再。程筠到时袭了爵,又不能科举入仕,程家这些年也没做过什么错事,我觉得不如适当给他们一点职权,赐以谋生之本,这亲事拒绝起来也就容易了。”

    皇帝正色道:“程家朕会有安排,但不能与私事混为一谈。”说完他想了想,又抬头道:“你且想想,太后既然把话说出来了,朕该找个什么由子拒绝?”

    端亲王顿了顿,“要不就说澈儿不喜欢?“

    “这算什么理由?”皇帝哂道,“朕担保太后能有一百个理由把你驳回去。不喜欢?天下间多少姻缘出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他们俩还青梅竹马。”

    端亲王也头疼了,太后于他们俩有养育之恩,他们是绝不能顶嘴而且正面反对她的意见的。

    “你回去好好想想,尽快给朕个话儿。”皇帝边说边落了颗子,将圈住的黑子扒拉扒拉收进棋罐。

    端亲王点头,一看自己的子都给他扒拉没了,连忙挡他道:“你又偷吃我的!”

    徐滢望着那堆文书,压根就没动的意思。

    宋澈这人看着纯良,实则也阴险狡诈,居然想用这样的手段扣着她跟他去出差!

    他八成也是防着她去寻他理论,所以才会溜出衙门,但这也并不能拦倒她。万一他们回不来,端亲王身边的长史伍云修会负责他的琐事, 告假这样的小事, 伍云修是能够帮到她的。

    眼看着下衙时间已过,暮色也渐深了,估摸他们也不会再回来,她遂也收拾东西抬脚走人。

    才走到拐角处,险些就跟迎面走来的人撞个满怀。

    宋澈停在门槛内,见到是她立刻把脸撇开去,拉长音道:“上哪儿去?”

    徐滢万没想到他竟然还回来了,回来就正好了。她咚咚跑回房里,将早上衙役拿来的文书统统又搬回到他桌上,“大人交代的任务下官办不到。”

    宋澈瞪着她,慢吞吞回到案后坐下,说道:“办不到就跟我去承德。”

    徐滢正要张嘴说不去,他立马又道:“那个崔嘉有什么好的?你知不知道他去你们家之前还特地跑去给冯清秋挑生日礼物?这种心里根本没有你的人渣你这么在乎他干什么?要是我,早八百年就跟这种人退婚划清界线了!”

    徐滢张大嘴,“你在挑唆我?”

    宋澈红了脸,板脸道:“谁挑唆你?我只是告诉你事实!”

    徐滢眯眼打量他片刻,说道:‘我在不在乎他,跟大人有什么关系?“

    宋澈道:“当然没关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不能容忍你出尔反尔!果然孔夫子说的对,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你就跟小人一样言而无信!说好会帮我打理军务,结果呢?我早就知道不该相信你,你这个专门骗人的骗子!”

    原来是为这个。还骗子?徐滢笑了笑。

    宋澈等了半晌不见她有反应,回过头来,正对上她笑眯眯一双眼,顿时又晦气地背过脸去。

    徐滢拢手沉吟片刻,说道:“大人若答应我,从承德回来我就换我哥哥上衙,到时候我哥哥遇到些什么麻烦,大人会出面帮他解释遮掩,关于我代替哥哥上衙这段,大人也保证绝对不跟别人说,那么我也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一则出差在外穿帮的机会不大,二则她也确实也没做过言而无信的事,三则,如果能以这件事换得宋澈对徐镛的庇护,来日总是会少去许多麻烦的。徐镛跟她到底有出入,连崔嘉都能察觉异常,这些日日相处的小吏们难道察觉不出来?

    有宋澈在,终归比他一个人面对要好些。

    宋澈闻言警惕地望着她:“当真?”该不会又骗他吧?

    徐滢挑眉:“大人想立字据也成。”

    宋澈盯着她看了会儿,收回目光琢磨了片刻,望着窗外咳嗽起来:“你只要去,我什么都答应你。”

    徐滢道:“大人说什么?我没听清。”

    宋澈瞪着她,没好气道:“我说你只要答应去,我什么事情都答应你!你耳聋了吗?!”

    说完他脸就红透了。

    徐滢笑了笑,眼神睐着他:“我记着了。”

    宋澈只觉心跳得都要蹦出腔来,索性抓起马鞭跑了。

    这里各自回府。

    徐镛听说徐滢明儿要跟宋澈去承德,眉头不觉就皱了起来:“这怎么行?”平时胡闹归胡闹,规矩还是要的。万一传出点风声来呢?

    徐滢道:“已经都说好了,并不是只有我跟他,还有侍卫。他也答应不会怎么让我跟外人多接触的。”再说了,都已经在一块近两个月了,也不是头一次在外出差,现在再来担心这个还有用么?再说宋澈那臭脾气也是挺难缠的,若是不答应他,到时他又出别的什么夭蛾子绊住她怎么办?

    徐镛沉默半晌,说道:“他为什么非让你去不可?”

    徐滢讷了讷,“自然是因为上次廊坊的事我帮了他。”

    徐镛瞥了她一眼, 再瞥她一眼,然而到底没再说什么。

    宋澈这一夜心情很不错,连流银他们都看了出来。

    宋裕和程笙来寻他出去溜马他也高高兴兴地去了, 回来还给他们带了街头老张做的烧鸡。

    宋澈出去从来都不会给他们带吃的,这让流银感动得简直恨不得把这烧鸡给供起来!

    翌日早上到了衙门,徐滢已经来了,带着一包袱的换洗衣裳还有昨日整理好的卷宗。

    承德离京城四百多里,骑马得五个时辰。

    这次案子并不是什么大案子,若不是犯事儿的是承德卫的副指挥使,其实根本动用不到他。

    承德卫副指挥使蒋讼接连被人告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的状,据线报说蒋讼是个天生的淫人,家里但凡二十五岁以下稍有姿色的丫鬟全被他弄上床了,其夫人是蒋家治下千户长的女儿,原先就算是高攀了蒋讼,对于蒋讼的荒唐也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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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德在清代以前似乎叫热河。。。文中的承德被杜撰成了热河的上级政府,大家看看就好了。。。ps:还差四十多票就能进前三,要不大家努力一把呗?(未完待续。)

109 王爷机智

    本来自家丫鬟他要乱来也不算违法,但是前阵子他在外吃多了酒,竟是把热河县县令夫人的侄女给轻薄了,虽然没成事实,但这却也算是捅了马蜂窝,当今圣上圣明,即便是热河县令官职比卫副指挥使低上一截,但这种事伤在文人头上,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忍。

    于是前阵子状子就交到兵部来了。而热河县本地以及承德辖内一些深受过蒋讼荼毒的人家便也跟着联名上了状子,昨儿早上徐少泽便一股脑儿上交给了内阁,内阁又转到了宫里。

    日间在半路打尖的时候宋澈简单跟徐滢说了说这案子,同时跟她道:“热河县令手上必然已经有证据, 我们这趟也许不必花什么功夫就能结案。”

    总之有她答应跟着来,他心情就很好。

    徐滢就着肉汤吃包子,不置可否。

    到承德时已是夜里,先找到蒋府,然后在附近找了间客栈住下,这一夜无话。

    却说端亲王被皇帝被丢过来烫手山芋,正是头疼得很。

    夜里在书房里徘徊来徘徊去,就是想不出该怎么拒绝太后这个提议。

    翌日一大早,还是头疼这个事儿,眼看着明日就得回太后的话,这可怎么办呢?

    早朝的时候也有些走神。

    散朝的时候户部尚书与吴国公就走过来跟他打招呼:“王爷想什么呢?”

    这种家务事端亲王哪能跟他们说?就捋须打了个哈哈,说道:“早上听见喜鹊在树上直叫唤。正琢磨着是不是京中有什么喜事呢!”

    户部尚书笑道:“这喜鹊叫得好,莫不是我们小王爷要有喜事了吧?”

    端亲王正为这个犯愁呢,这尚书郎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脸上笑容就有些勉强。

    吴国公跟端亲王共事多年,但虽不知因由,但哪能察觉不到他的不爽?连忙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说到喜事,听说广威伯府倒是快有喜酒喝了。他们家嘉哥儿许了兵部侍郎的侄女,这几日说是在提亲?”

    盛世天下,大人们其实也是很闲的。无聊的时候也会交流交流八卦。

    端亲王听到居然是徐家,不由道:“许的是哪位小姐?”

    吴国公道:“就是徐镛的妹妹。“

    笑了下他又解释道:“是幼时就立下的婚约。当年徐少川对崔伯爷有过救命之恩,崔家当时为结下两家之谊。便许了这婚约,也正是因为这样,崔家也往外推了不少媒人。 这都已经成为京师里一桩佳话了,王爷竟然不知道?”

    端亲王还真不知道。徐镛那小子成天在衙门里晃来晃去。也没跟他提过他妹妹居然跟崔家有婚约呀!崔伯爷可是他多年的酒友。这要是他们成了姻亲,他对徐镛这小子就得更关照几分不是!

    婚约,婚约……是了!

    崔家可以因为有婚约而拒媒,那他岂不是也可以?

    想到这里他忽然就来了精神,再沉吟了片刻,便就跟吴国公他们拱手告了辞,转身折回了宫门。

    皇帝下完早朝正在舒服地享受小太监们的捶腿,端亲王噔噔噔闯进来吓得他差点连手上杯子都跌在地上。

    “你这是被谁追了?”

    “没谁追!”

    “没谁追你走这什么急干什么?”皇帝一脸晦气坐起来。

    端亲王乐呵呵走上去。说道:“我想到了个好主意,也许可以很体面地拒绝母后。”紧接着他便道:“臣弟只说当年佩媛在时曾经给澈儿指腹为婚。那是她哪个哪个手帕交当时怀着身孕,但是因为远嫁在外就失去了联络,也不知道是男是女,所以暂时不能接受程家。”

    皇帝讷了讷:“这也行?”

    “死马当作活马医吧!”端亲王道,“既有婚约,自然不能接受别人,母后最重规矩,咱们这么说,她也断无理由阻止。”

    皇帝道:“你拿死了多年的佩丫头出来撒谎,就不怕她跳出来打死你?”

    端亲王面有赧色:“这也是为大局着想。”还不都是你逼的?

    皇帝指着他:“朕也就是看在你是我亲弟弟的份上。”

    想了想又道:“朕总觉得这事不靠谱,回头澈儿回来你怎么跟他解释这个事儿?你还能不能想个别的辙?”上次才跟他提过回说亲的事,那小兔崽子立刻就炸了毛,要是知道他们俩趁他不在给他安上门婚约,他回来会不会喷火烧了他们?

    端亲王道:“除非还能有时间。”

    召集众多属官幕僚一块想,兴许总会找到主意的,但眼下你不是急着回复么?而且拖得久了,难道太后不会怀疑?

    皇帝无可奈何。“那就明儿一起去说!”总不能让他一个人挨骂不是?

    徐滢恪尽职守,翌日踩着点儿起床叫大伙起床用了早饭,然后便按计划往热河去。

    今日的任务是去热河县衙寻县令陈百湘夫妇取证。

    正如宋澈所说,这趟差事看上去责任重大但实际上却比他们想象的要顺利的多,至少第一步走的是很顺利的,因为他们到达热河县衙的时候,发现陈百湘夫妇竟然好像早就得到了消息,才进了县城,陈府的管家就已经带着人迎在了城门内。

    宋澈驻马凝眉:“有谁走漏了消息吗?”

    商虎等几个人纷纷摇头:“小的们绝不敢透露世子爷任何一点消息。”

    徐滢就更不可能了,她驾马道:“先去瞧瞧再说。”

    知县后宅就在县衙南面,跟县衙实际上是一体的。

    陈百湘迎到门外,也是一身布衣常服,直到进了院门才俯身跪下地去:“下官拜见小王爷。”

    宋澈沉了脸问他:“是谁告诉你本官会来的?“

    陈百湘纳闷道:“不是小王爷差人来告诉的行踪么?”说着他从袖口里掏出封信,递过来。

    这根本就不是宋澈身边所用的纸墨!

    “这是衙门里通用的纸墨,但却不是我用的。”宋澈皱了眉头。虽然说他的行踪也不用刻意遮瞒,但是有人刻意泄露出去还是很可恨的。

    徐滢拿着那信也是皱了皱眉。

    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众人进了屋里,宋澈就让陈夫人把侄女带出来。

    下人在屋里竖了大屏风,很快那头就有女子低哑的声音传过来。

    女子姓柳,乃是陈夫人的娘家亲侄女。所述的蒋讼是个彻头彻尾的流氓淫棍,柳南燕在他轻薄之前表明了身份他还有恃无恐,要不是大白天里附近路过有人,众人把他给打了开去,十有**已让他得逞。(未完待续。)

110 是个圈套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仍然放狠话说柳小姐迟早有一日会成为他的人,这些日子柳小姐便一直住在姑母这里, 陈县令对此气愤不已,不但亲上蒋家理论过,还连上过三四折子告这姓蒋的。但因为没成事实, 所以朝廷也一直没拿出个说法。

    陈夫人这几个月便就私下搜集了曾经被蒋讼危害过的乡邻的证据,谁知道被蒋讼得知,几番暗地里打压,弄得好些人都不敢再跟陈夫人接触了。若是宋澈再不来,陈百湘便打算带着这些进京告御状。

    宋澈看过这些印着各种指印的证词,气怒地塞到徐滢手上,咬牙与陈百湘道:“我听说除了这些,他还有欺凌军户的罪行?”如果仅只是欺男霸女,那么宋澈是没有权力直接接管回京上奏的,必须得有危害到军户头上的罪行他才能借此立案。

    陈县令道:“自然是有的!只是军户并不归下官管,就是有罪证也落不到下官手上,大人如果要数罪并罚,恐怕还得往卫所去去。”

    “不用!”

    这时候一直陪着柳小姐在屏风后的陈夫人走出来,凝眉道:“我知道有个人手上有他所有的罪证,这个人就是蒋夫人!”

    “蒋夫人?”宋澈凝了凝眉。

    “正是。”陈夫人颌首,”蒋夫人在蒋家处境异常艰难,当初我在搜集证据的时候,有一次她曾经悄悄找到过我,说是要把蒋讼的罪证都交给我们。让我们替她把蒋讼送上绞架,救她出生天。只是后来我一直没有等到她,碍于蒋讼的恶霸。我也一直没敢去。“

    众人皆默了默。

    徐滢忽然道:”蒋夫人为什么不求助娘家?“

    陈夫人叹道:“蒋夫人之所以会嫁给这个畜生,都是因为她爹被财钱糊住了心眼儿,蒋夫人面貌十分出色,打她未及笄时蒋讼便盯上了她,她娘家恨不能再变出一个她来哄住蒋讼,哪里还会替她出头?”

    宋澈听到这里看了眼徐滢,站起来道:“既如此。我们便再去联络联络蒋夫人。”

    陈百湘夫妇忙挽留道:“小王爷远道而来,下官已经置办了些粗茶淡饭,还请赏面。”

    宋澈道:“不吃。”出了门。

    陈百湘嘴张了半天。才被夫人掐醒追出去送客。

    回到客栈里,宋澈脸色还没见好。

    徐滢给他沏了茶,又上了点心,然后拢手站在一旁。

    宋澈盯着地上看了半日。忽然猛地一拍桌子:“这个姓蒋的简直太不是人了!”

    徐滢挑挑眉。没接话。

    这样的地痞流氓不是很多么?虽然确实很渣,但是要动用到他堂堂佥事大人亲自下来办案显然就有些煞有介事了。

    她想了想,说道:“大人进宫的时候,皇上是怎么跟你交代的?”

    宋澈抬起头:“能怎么交代?说是这个案子办下来,承德卫的接任人选便让我自己挑。”

    徐滢眉头略动了动,再说道:“这折子是谁上的?”

    宋澈顿了下,扭头望着她:“是你伯父。”

    徐少泽?徐滢目光微闪,直起腰来。

    柳小姐说这案子已有三个月之久。以陈百湘夫妇此事的重视,必然不可能拖很久才写状子。何况他们先后还上了好几道,可见兵部接到告状已经有很久了,既然有这么久了,为什么最近才递交内阁?

    蒋讼身为副指挥使,上头还有个正指挥,正指挥从始至终没有什么存在感,反倒是他这个副职在承德耀武扬威,可见这姓蒋的在朝中也是有人的。兵部择了这个时候放状子,必定不是偶然。

    再想想陈百湘竟然提前收到信,这说明宋澈这一趟应是有人在暗中窥视的。

    窥视也分两种,一种有害一种无害,状子是兵部上交的,整个大梁还没有敢对宋澈下手的人出现,可以初步推断窥视的这个人应该没有什么恶意。

    此外,皇帝许了宋澈这个承诺,这一则表示皇帝对宋澈的鼓励,二则也说明这案子并不难办。否则的话他凭什么认为初出茅庐的宋澈会办得下来呢?

    既然这状子还是经徐少泽提上去的,徐滢再往深里想想,也就不难明白个中因由了。

    她伸脚勾了他面前的椅子坐下来,说道:“大人不必费神了,就拿咱们手上这些罪证回去,就已经足够交差了。”

    “这是什么意思?”宋澈皱了眉头。

    “意思是, 这十有**是个圈套。”徐滢从他带来的茶叶罐子里捏了一撮茶叶给自己泡茶,“这案子兵部早就有定论了,不过是冯玉璋送给皇上和大人的一记人情而已。莫说大人还真的去找了陈县令,就是没找,你在承德逛两天空手回去,这案子也是你的功劳。”

    宋澈黑了脸:“冯玉璋?”

    徐滢道:”不知道大人有没有关注过首辅林阁老即将致仕的消息?“

    宋澈微顿:”知道。“

    “林阁老致仕,内阁必然又要推举一位首辅。我们大梁内阁阁臣个个才学渊博政绩累累,要想分个高低,大人觉得是件容易的事吗?”

    宋澈愣住, 终于没再回话。

    五位阁臣都是伴随皇帝一起过来的,要分高低还真不容易。“你的意思是,冯玉璋明知道皇上和我要拿卫所开刀,所以故意拿这个案子来讨好卖乖?”

    “差不多。”

    徐滢啜着茶,“林阁老致仕在即,而今年朝中并没有什么大事可以争取,既然你小王爷跟卫所将官们干上了,冯玉璋当然乐意帮你一把。帮了你,也就是帮皇上。而通常情况下,年轻气盛的小王爷你肯定也是不会拒绝有阁老相助的,这样一来,不是皆大欢喜么?”

    宋澈越听脸色越青,“他冯玉璋, 这是看准了我宋澈是个草包?”

    徐滢耸肩,“其实你就是接受也没什么,至少对你早日肃正军纪有利。”

    宋澈握拳望着地下,咬牙道:“可我并不是图什么虚名,我要的只是证明我自己不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物!他冯玉璋若是堂堂正正来寻我,我兴许会感激,可他如此轻视我,玩这些圈套让我往里头钻,看我像个傻瓜一样被他牵着走, 我若答应他,还立世当什么男人?”(未完待续。)

111 下旨张榜

    他这么克制地说出这番话,徐滢也讶了讶。

    原先她真只以为他是想治服底下的将官给自己脸上贴贴金,满足满足他小王爷能文能武的虚荣心,因此即便是帮着他打理军务,也只是因为出于自身利益而见机为之, 怎么原来他还是有志向的么?

    倒是看走眼了。

    再看了他两眼,便说道:“这些事在朝廷上很平常,冯阁老这还并不算什么。只不过作为前辈来说,姿态未免摆得太高了点。大人要是不甘于被利用,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宋澈看过来,一双眼带着迷茫,跟小鹿似的。

    徐滢前倾了身子,盯住那双眼,说道:“冯玉璋小看大人,是认为大人无能。相信皇上也心知肚明。但是皇上还是更希望大人能够快些在中军营树威信。若是大人能凭自己的能力找到蒋讼的罪证,自然就能够证明自己了。”

    宋澈被她看得有些心慌意乱,移开目光道:“如此说来,我倒是必须去寻寻那位蒋夫人不可了。”

    徐滢点点头,“除此之外,冯玉璋跟我伯父必然还知道蒋讼在朝中的后台,大人若能顺便把这个人找出来,相信皇上会更加高兴,世人也会更加相信世子的能力。”

    宋澈抿紧着双唇看向窗外,眼里全是斗志。

    端亲王留在宫里用午膳。

    膳后回衙忙了会儿公务,瞅着太后约摸午睡起来了。便就又回到乾清宫,伙同皇帝一起到慈宁宫来。

    太后正在梳妆,听说兄弟俩一块来了。便就起身到了前殿,笑微微说道:“你们俩倒齐。”

    皇帝呵呵呵:“这几日闲嘛,来跟母后唠唠磕。“说完又说道:“弟弟有话跟母后说。”

    太后抬了头。端亲王遂道:“儿臣听说母后有意给澈儿指婚,儿臣想了想,此事怕是不妥佩媛在世的时候曾经给澈儿订过娃娃亲。对方是佩媛的手帕交,还没生下来的时候就订了。说明了若是生女就成儿女亲家,若是生男就结为金兰兄弟。“

    “订了亲?”太后张大嘴。“我怎么不知道?”

    皇帝忙说道:“是打小的手帕交,母后少时进宫,佩丫头在外的事。难免知不道那么全。”

    太后沉着脸深深地盯着端亲王:“这是真的?”

    “真的!”端亲王点头,还从怀里取了个金镶玉麒麟出来:“母后请看,这是对方留下的信物。”

    太后拿起来瞥了眼, 就放回他手里。凝眉道:“她那个手帕交。是哪家的小姐?”

    端亲王凝眉深思:“这个儿臣还真不太清楚,是澈儿两岁那年她带着他去行宫时的事,当时儿臣没去,只听她回来后说过这么一嘴儿,只说那位小姐并不是京师人。她们俩是一见如故。”

    “行宫里见的?”太后还没接话,皇帝已说道:“你这么一说朕好像也有点印象。”

    “就是就是!”端亲王猛点头:“佩媛还说正是皇兄办的宫宴上遇见的。”说完他又跟太后道:“不过虽说是有婚约,但也只是交换了个信物而已,也不算正式的。这么多年没找上门来,说不定人家根本就没当这回事了。母后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住口。”太后睨着他轻斥,“做人岂能言而无信?”

    端亲王忙起身称喏。

    太后望着他,却是半点唠嗑的心思都没有了。宋澈这婚事她是的的确确没听端王妃说过,端王妃在世时是她最为疼爱的娘家侄女,既有这种事,怎么可能不跟她说呢?

    她半信半疑地看着这兄弟俩,坐的真是一个比一个端正,面上连一丝丝不正常都看不出来。

    想想他们几十年里孝顺体贴,倒也没出过什么差错,再说君无戏言,就算端亲王瞎说,皇帝也会跟着他瞎说不成?这程淑颖配宋澈,多般配的一对儿,又不是害他们,他们也没有理由骗她的对吧?

    不过,这哥俩打小就鬼名堂多,皇帝又素疼宋澈,论起资质,程淑颖是比不上她的姑母端王妃,因而也难保不会合着伙地跟她耍心眼儿。

    太后心里翻来覆去,且把心里的疑虑掩在面下,抿了两口茶,漫声道:“既有这么回事,如今澈儿也大了,总该把这人家寻着了才好。若是寻不着,岂不白白耽误澈儿?依我看,皇上现在就下旨张榜诏告天下,两个月内要是没人出来认这门婚事,那就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张榜?”

    皇帝和端亲王皆愣了。

    这本就是胡说八道,哪来的什么婚约?这要张榜出去,必定没有人来揭榜,原以为太后是拿这事没辙了,没想到反过来倒被她将了一军!

    “儿臣以为这种事,不宜闹得人尽皆知。”端亲王暗地里抹汗。

    皇帝也道:“澈儿最害羞,这要是张扬开了,也怕他下不来台。”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好害羞的?”太后雍容自若,翘起的兰花指都带着看透一切的自信,“难不成你们就打算护着他一辈子?这人哪,只有有了家室才会真正成长,他这三天两头出状况,你们就没想过有个人管管他也好些?”

    这是拐着弯儿说他们没对宋澈尽心呢。

    皇帝咳嗽着别开脸了,端亲王也觉背上刺刺地发痒。

    午饭后宋澈着商虎他们去打探了一番蒋家。

    承德卫所就在城郊,因此蒋讼基本上是天天回府的。蒋家宅子前后四进,里头大小院落不少,但居然差不多都住满了,因为蒋讼的妾侍多,生的庶子女们也多,因此下人也多,据说整个宅院里就跟家里办宴席似的,哪哪儿都是人。

    “这么大一家子人要养活,必然得不少进帐。这个姓蒋的,两手口袋必然都不会干净。”宋澈听完禀报这么说道。又问商虎:“见到蒋夫人不曾?”

    “没见到。”商虎皱着眉道:“小的们此去直奔正房,奇怪的是房里并没有蒋夫人,蒋讼本人倒是在,但却跟两名侍妾在玩欢喜佛……”

    商虎说到这里,立刻把自己的嘴给咬住了。

    果然宋澈问道:“欢喜佛是什么?”

    商虎脸红得要滴血,看看他又看看徐滢,说不出话来。

    徐滢玩味地撩了一眼宋澈,微笑把扇子摇得稳稳当当:“欢喜佛嘛,固名思议就是看着就欢喜的佛。”

    宋澈道:“那是弥勒佛?”

    商虎憋出内伤,没忍住噗哧了出来。

    徐滢却是停了扇子沉思点头:“差不多是这么回事儿吧。”

    宋澈瞪了咳嗽不止的商虎一眼,接着道:“这个蒋讼,竟趁正室不在把侍妾带进正房,简直不把伦理道德放在眼里!——蒋夫人既不在房里,那又去了哪儿?”

    “先不管在哪儿, 她肯定不会是去走亲戚。”徐滢收了扇子道,“陈夫人既然蒋夫人请求他们把蒋讼告倒,那么处境必然十分艰难。蒋讼不会让她随意在外走动,而陈夫人说等她多日也未见至,我猜她恐怕是被蒋讼软禁了起来。”

    宋澈点点头,起身踱了几步,忽然又转过身来:“去打听蒋夫人的确切去处——算了,还是我自己去。”

    徐滢也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宋澈心旌神摇,几不可见地点了头。

    蒋家距离客栈只隔着一条街,此地不如京师繁华,入夜人烟便已很稀少。

    到了蒋家院墙下,只见院里寂静无声,看看天色已是亥时,想必都睡下了。宋澈召集了商虎他们六个,“何竟带个人去摸摸蒋夫人的下落,苏莱进去把西侧门打开。商虎去盯住蒋讼,其余人去屋顶蹲守接应,一有动静立刻传声。”

    众人麻溜地去了。

    徐滢跟着宋澈到西侧门下,头顶立刻有瓦片响动,知是侍卫们上屋去了。二人皆不再说话,等紧闭的门忽然启开,苏莱在里头招手,便就轻手轻脚走进去,顺着墙根往后宅去。

    一路上畅通无阻。徐滢忍不住问他:“你不是最看不惯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么?怎么我看你眼下干起来这么心安理得?“

    宋澈略有不自在,睃她道:“近墨者黑!”

    徐滢扬唇,继续往前。

    很快进了后宅,二门下上的锁早被苏莱挑开。但是看宅子的布局,这蒋讼果然是将门出身,虽是看不到人,但处处皆有放置武器的地方,而且院子里四处皆很安静,寻常宅院里到了这会儿都会有几个喝酒吹牛的声音,他们家偏没有。

    进了二门,何竟就迎面来了,说道:“西跨院后头有间小院子,有几个婆子把守着,还有好几条大狼狗,小的怕惊动它们,没敢靠太近。”

    徐滢点头:“必定就是那儿了,过去瞧瞧!”

    直接顺着庑廊走过去,果然西边庭深处有间墙角长着好些荒草的小偏院。

    才到墙脚下,就有婆子粗鄙地咳嗽吐痰的声音传来。趴在墙洞上看了看,只见新月下几道硕大黑影伏在地上,伸着舌头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而随着它们头颅的扭动,还带动着几道铁链拖动的声音。(未完待续。)

112 快来背我!

    宋澈示意走后窗。

    姓蒋的肯定不会想到会有人来劫人,所以即便是放狗看守,也定然只会放在前头防止人逃路。

    事实证明宋澈的推测是对的,后窗下因为临近花湖里的湖,所以除了门窗紧闭,一点防守也没有。

    侍卫们确定没有埋伏之后,宋澈一挥手,他们便前行到了窗底下,由何竟先拿出个小管子捅破窗纸往里面吹了吹,隔片刻,轻而易举地开了窗,跳入内。

    徐滢微哂着看向宋澈,宋澈的脸即便是在浅月底下也明显红透了。也不敢看她,拖住她的手腕就跳上了窗台,眼睛始终望着地下。

    徐滢斜斜地睨他一眼,居然连江湖道上的玩意儿都弄过来了,看来孺子可教嘛。

    她拉住他的手,轻松翻了窗进去。

    屋里乱草堆上昏睡着两名女子,一个三十来岁身着锦衣,一个十七八岁着丫鬟服饰,两人都是蓬头垢面,丫鬟左脸上更是好几道狰狞的疤。

    何竟将二人唤醒,并且利落地稳住了她们的情绪。

    宋澈走上去,在年长的妇人面前蹲下来,“我是端亲王世子,中军营佥事宋澈,你是什么人?”

    妇人望着他,双唇剧烈颤抖,几次张了嘴,才终于成功发出声音:“我是,蒋讼的妻子!”

    宋澈凝眉:“那么蒋夫人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呢?”

    蒋夫人又颤抖起来,这次甚至连身上也开始颤抖了。眼里更是露出惊恐的眼神。

    徐滢拍拍他:“让我来。”

    她先伸手在蒋夫人腕上,轻轻握住她手心,然后望着她轻声道:“夫人别怕。我跟你一样,是女人。”

    声音小到刚好只有蒋夫人和宋澈听见,蒋夫人一顿,抬了眼回看她。徐滢再微微地扬了唇,双手将她的双掌包围在手心里,说道:“我们是来救你的,小王爷会带你离开这里。离开蒋讼,用不着一个时辰,你就彻底安全。彻底自由了。”

    说着她把自己的腰牌拿了给她看。

    蒋夫人也是受封的诰命,自然辩认得出腰牌的真伪。眼里当下有了泪光,她撇头对着地下落了半日泪,又迅速地抬头:“我不管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哪怕是强盗匪徒也好。只要我能离开这里,我什么都依你们!”

    徐滢点头,“我们要蒋讼的所有罪证。我听说夫人原本早就收集好了,是准备要送去给陈县令夫妇的是么?”

    “是。”蒋夫人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我本是要去,但被蒋讼发现了,他逼我把那些东西交出来,我不肯。他就把我关在这里。要不是那些东西对他也有用,他早就已经杀了我!”

    徐滢听着她诉说。手掌在她背上轻轻的拍抚。

    宋澈看着这样的她有些发怔,他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温柔的她。

    “想什么呢?”徐滢拿胳膊肘戳他。原来蒋夫人已经告诉了徐滢藏罪证的地方。宋澈连忙唤了何竟带人前去取证。徐滢却是又跟蒋夫人道:“蒋讼俸禄并不足以养活这么大一家子,他除了欺男霸女,是不是还有些别的什么不轨?”

    蒋夫人道:“自然是有的。这个却是要去寻正指挥武将军了。这些年蒋讼仗着朝中有人撑腰,把武将军也未放在眼里,据我所知,他也掌握了一些他敛财的证据。”

    听到这里,宋澈就接口道:“他在朝中的后台是谁?”

    蒋夫人道:“他长姐的女儿给吏部左侍郎为次媳。”

    “何文政?”宋澈讶了讶。

    徐滢道:“那就是了,何文政是礼部尚书兼大学士杜阁老的妹婿。杜阁老也是极有可能竞上首辅的人选,冯玉璋借大人您的手除了蒋讼,一则讨好了皇上和你,二则又扯了扯杜阁老的后腿,倒是一举两得。”

    宋澈听到这里脸色更青了。

    徐滢倒没觉什么,朝中这样的事情多得是,宋澈只是完全没涉足这些政治纷争,才会觉得难以接受,事实上他们没把这些矛盾表露在面上,而只是私下里做做小动作已经很好了。不过如此藐视位高权重的亲王世子,倒的确是可恶了些。

    “即刻去传武暨在客栈里等!”宋澈起身号令,一双眼在微光里清寒清寒地。“再去叫商虎他们过来,把蒋夫人主仆先带出去!余下人与我断后!”

    众人闻言,立时赶过来搀扶蒋夫人起身,仍从后窗出去。

    宋澈等他们过了二门才与徐滢从屋里出来,沿着旧路往西侧门去。

    刚出了后宅,宋澈忽然就在庑廊下停止了,侧耳一顿之后脸色一变,说道:“有人来了!”

    徐滢还未及反应,已被他扯住手腕往外狂奔起来!

    果然才到前院,身后就传来喝斥声,紧接着火把光就渐渐照到前院。男人的粗嗓门打锣似的响起,夹杂着吆喝声脚步声听得人心惊胆跳!

    侍卫们护住他们两人出了门,院子里狗叫声也传了出来!

    身后厮杀声狗吠声如雷贯耳,本以为有侍卫们阻挡定然万无一失,哪知道才跑出十来丈,蒋府侧巷里立刻又冲出十来个人来:“夫人被他们劫走了!快拦住他们!”说罢又传来一片震耳欲聋的狗叫,十来的条身形一点也不亚于先前那些的恶犬冲着他们急扑而来!

    徐滢气得冲宋澈大吼:“商虎去踩点的时候都没看到狗吗?!”

    宋澈边跑边气极败坏地道:‘我怎么知道!”

    后面侍卫们不敌恶犬包围,满头大汗跟上来:“小的们进去的时候都没有发现有狗!”

    一群人边说边跑,因着徐滢不会武功,本来有轻功的他们速度全被拖慢了!

    身后的狗叫声越来越近,徐滢忽然拍着宋澈肩膀:“你背我往左边走,侍卫们走右边!”

    背她……

    宋澈有瞬间怔愣,侍卫们却觉这是个好主意,反正亲也亲过摸也摸过还有什么不能背的,眼下这是矫情的时候吗?便立刻催促道:“徐大人所言甚是,爷快些蹲下来吧!”说罢不由分说把架着徐滢往他背上去。

    宋澈伸手将她兜住,谁知正好兜到她的小屁股,吓得手一抖,险些把徐滢跌落到地上!(未完待续。)

113 帮你止痒

    徐滢卯足劲又往他肩膀一扑,急道:“还愣着干什么!”

    宋澈顶着张红到颈根来的脸,转而兜住她膝弯便在一阵此起彼伏的狗吠声里飞速离去。

    狗追人跑,人踏风行。

    徐滢初时是紧张的,不停地回头看狗,但看着渐行渐远,也就渐渐放松下来。

    晚风擦着他的耳际拂过来,挟着衣裳上清新的零陵香,收在鼻腔里有着说不出的舒适。

    长年习武的身躯坚实又硬挺,纤秀的徐滢趴在他背上如同躺在家里的拔步大床上一样稳当。月光下他的发丝乌黑油亮,发际线下后颈根肌肉紧实而有韧性,两耳倒是意外的白嫩圆润,耳垂也饱满丰盈,像是两颗珍珠。

    徐滢已经听不到狗叫声,但他却还在各个小街小巷里飞快地穿梭着,她伏在他肩上,望着这段脖子,忽然头一低,借着他奔跑的动作,双唇就似有若无地擦到了他颈根上。

    这触感竟是极好的,柔软的唇碰上紧绷的颈,就像碰在上好的玉器上。

    宋澈初时没察觉,次数多了他就忍不住道:“你干嘛!”

    徐滢不慌不忙道:“有蚊子呢,我帮你赶赶。”说着呶起嘴在他颈上哈气。

    宋澈耳朵发了烫,她扬唇在他耳边又道:“这里还有一只。”又哈了哈。

    温热又带着微甜的气息像毒药一样盈进宋澈鼻腔,他不觉心跳加速。缓下脚步,走这么快,哪里来的什么蚊子?便是有蚊子。哪里需要用嘴哈气?死丫头片子,她这是又在变着法儿地占他便宜呢!

    然而一面暗骂着,一面却又闷声忍受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立刻甩开她到百十里开外去——也许是这阵酥痒的感觉令人太着迷,也或许是那微凉的双唇触碰着他的时候令他又想起来那个吻……

    他的心如擂鼓一般咚咚响个不停,脸上的**感也越来越强烈。

    “快走啊!呆会儿狗又追上来了!”徐滢拍着他的肩膀。

    他郁闷地反瞪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行。哪里还有什么狗?当他这么多年的武功是白练的吗?五里内有没有狗叫都听不出来。不就是想揩他的油……

    徐滢望着他挪动的脚尖。唇一声,索性就将头压下来,往他后颈嘬地亲了一记。

    夜空里陡然传来几声倒抽冷气的轻嘶声。刚刚好赶过来接应的侍卫们看到这一幕立刻擦着脚底及时刹了车并背转了身子去!他奶奶的刚一到就碰见这么一幕,他们俩要亲热就不会回客栈再慢慢来吗?老是这样万一弄得他们长针眼怎么办?

    宋澈整个人僵住在那里,胸腔四肢都像有烈火在燃烧。

    他到底忍不住了:“你要做什么!”

    “我听说口水能止痒,你这被叮了个包。我帮你止痒。”她认真地说。

    宋澈只差缺个地缝钻进去了。死丫头片子……

    不过这酥酥麻麻的感觉又好舒服……

    他再瞪了她一眼,揣着快蹦出喉咙的小心脏,埋着头往客栈里飞奔赶去了,仿佛稍稍跑慢一点就会有被她吃干抹净的危险。

    蒋夫人和承德卫指挥使武暨已经等候在客栈里,见到他们回来连忙迎到楼下。

    宋澈打起精神回应他们,徐滢则全程没事人儿似的该干嘛干嘛。

    武暨手上果然掌握了有蒋讼贪赃枉法的证据,蒋夫人埋藏的那些罪证也被商虎带了回来。冯玉璋即便是能想到宋澈会去找陈县令,也未必猜得到他会深入蒋宅救下蒋夫人。以及直接找到武暨取证。

    武暨被蒋讼压制多年,眼下有宋澈亲自出马惩办。自然对此案不遗余力。

    “承德卫指挥武暨听令,本官命你即刻调集兵马围住蒋府,不得让蒋讼与外界有任何联络!天亮后你即带着蒋讼所有罪证随同京,将蒋讼的罪状一一面呈圣上!此外还要劳驾蒋夫人也与我们同行,要弄倒蒋讼,非你不行。”

    宋澈浏览完所有的文书如此吩咐,武暨与蒋夫人皆无推让。

    商虎想了想道:“不用等陈县令送罪证来么?”

    宋澈瞥他一眼道:“回了京,都察院自会通知他。”

    既然冯玉璋算准他只能去寻陈百湘夫妇讨证据,他就越发不能去了,有蒋夫人及武暨这两个证人,已经足够将蒋讼拉下马,到时候陈县令及别的受害百姓另立一案,看他冯玉璋还有什么脸说这个人情是他卖的!

    这里分头行事,徐滢又替蒋夫人主仆另开了间房。

    回房时却见宋澈在门口幽怨地瞪着她,然后砰地拍上了他自己房门。

    徐滢扬眉也关了门。

    到得天亮,便就收拾齐活,赶赴京师。

    冯玉璋听徐少泽说宋澈已经打道回府后立时怔了怔。

    “老夫昨日收到的消息,陈百湘夫妇只不过见了宋澈一面,承德辖下受害百姓都未曾有见过他,他何以这么快回来?”

    徐少泽说道:“此案本就只需宋澈过去做做样子,他既去过热河县,自然能够回来交差了。”

    冯玉璋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什么来。

    这案子虽然办得顺利,但不知道为什么宋澈并没有什么兴奋感,一路上紧绷着脸,谁问他话都没好气,武暨他们也并不敢多话。因着蒋夫人坐马车,行程就比去时慢了一倍,当夜在廊坊歇了一夜,翌日赶到京师时已经是午前。

    一进城门就感觉气氛有点不对。

    到达城中时更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平日里清闲的人们今天忽然都变得好兴奋好匆忙,每个地段的人都在往街头最热闹的地方赶去,而且那些平日里叉着腰站在街口骂偷看她们的小混蛋的十六七岁的少女忽然都变得好娇羞起来,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不说,而且还提到了“端亲王世子”。

    徐滢觉得寒意嗖嗖,正怀疑宋澈这案子有没有光采到连京师都轰动了,商虎忽然就端着副才被人轮番蹂躏过似的凌乱表情惊恐地前禀报:“爷!您有个娃娃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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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昨天上传了,特别辜负大家的守候!

    然后通过大家的努力,真的冲上第三了哈哈哈哈哈哈~~所以我要履行诺言加更~~~~~不过因为前两天卡文,所以存稿有点吃紧,推到下周加更吧?我的心愿是能稳居第三到月末~~~~~

    再然后,大家在问书友群,之前是有一个:346239334,但是很冷清,因为我没什么时间水群。大家可以选择加或不加,又或者选择加新浪微博:青铜穗~我能帮的只有这么多了~(未完待续。)

114 朕恭喜你

    大伙全都愕住了。

    宋澈更是一头雾水,娃娃亲是什么东西?

    徐滢问商虎:“到底怎么回事?”

    商虎便把事情说出来了,“城里四处到处张贴了寻找世子爷幼时王妃给您订过的娃娃亲的皇榜,说是见榜者两个月内揭榜进宫核对身份。要是两个月里没人揭榜,往后就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宋澈快晕倒了!“这是谁干的?我哪里来的什么婚约?我怎么不知道!”

    徐滢嘶了一声往他看来,她这才刚瞧着他顺眼点儿,他就有婚约了?

    宋澈被徐滢这一看心里越加烦躁了,“回衙!”

    一路人随着他马不停蹄的回了衙,一看端亲王并不在,宋澈便将武暨他们交给吴国公,然后噔噔回了自己公事房,着商虎去打听细节。

    这事来得这么突然,他怎么能不去弄弄清楚?而且这还不是别的事,他居然也摊上个劳什子婚约!

    商虎转了一圈立刻回来:“不得了!据说是王爷说的,太后听后便就让皇上下了旨。现如今城里城外都知道爷有了婚约,而且还说这明显是太后想给爷指婚了,不管这两个月里有没有人找上门,爷的好事都不远了。因而如今也有好些人家正想往慈宁宫钻呢。”

    宋澈砰地一掌拍在桌子上,砸了只杯子,站起身冲出了门去。

    端亲王去了乾清宫,他便就直接扑到了乾清宫。

    乾清宫里皇帝跟端亲王皆揣着袖子在炕桌两端对坐着。额上的川字跟刻出来一般明显。

    那日太后下了懿旨之后,端亲王再没法子斡旋,皇帝也只好下旨贴榜。宋澈要许亲这是多大的事儿?这是仅次于皇子选妃啊,这两日京城有多轰动,皇帝就有多头疼,关心则乱嘛,谁让这是他最疼的侄儿,而这家伙的犯起牛脾气来又没人劝得住。

    端亲王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本来跟宋澈的关系就紧张。这次本是给他避开程家这婚事,谁知道反倒把他给套死在里头,两个月里是别想有人来揭榜了。天下还没几个人有胆子为这事冒险欺君。至于两个月后,就等着让太后把程淑颖跟宋澈送作堆吧!

    哥俩收到宋澈回京的消息便就猫在这里想辙了,可惜想破脑袋都没想出来。

    “事儿都是你惹出来的,他如今回来了。你说怎么办吧。”皇帝郁闷地。

    端亲王咳嗽道:“这也不能全怪我。要不是皇上硬逼着我拿主意,我又怎么会病急乱投医?”

    “朕还不是为了你的儿子!”皇帝瞪过去。

    端亲王望着别处,一副爱咋咋地的样子。

    皇帝拉下脸,万喜偏这在这时急匆匆走了进来:“皇上,世子爷来了!”

    两个人同时一惊,立马放了手正襟危坐。

    宋澈大步走进来,行了礼后便抬头道:“皇上,外头那皇榜是怎么回事?”

    皇帝怔了怔。嗫嚅着看了眼端亲王,说道:“那个。当然就是你字面上看到的意思,在此皇伯爷要特地恭喜你,你长大了,要娶媳妇儿了!皇伯父很欣慰,祝愿早日成家早生贵子,为我宋家开枝散叶……”

    恭喜个屁!

    宋澈肺都要炸了!

    “既然是打小定下的婚约我怎么不知道!”宋澈瞬间炸毛了,“母亲临终前我在榻前陪伴了大半年,从来没听她提起过!难道她给我许了婚约到临终前还不会告诉我吗?”

    皇帝哑然。

    这小子虽然笨,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好骗的。

    端亲王顿了顿,叹气道:“这事说来话长,你先别急,听我跟你慢慢说。”

    反正也瞒不过去,照他那臭脾气,指不定瞒着还会闹出什么风波来。这里看了眼皇帝,便就一五一十把来龙去脉跟他说了:“我们看你对颖姐儿也没那个意思,索性就帮你推了,事情弄成这样也不是皇上和我的本意,但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埋怨也是没有用。”

    皇帝凉凉斜了他一眼,真是耍的一手好光棍啊。

    宋澈抚额望天,恨不能拿把刀就地自刎!他才出门几天,怎么他回来就摊上这么个破事儿?不管是程淑颖还是别的哪家闺女他都不想要,又不是衣服鞋子,凭什么问都不问就塞给他?

    “我谁都不娶!”他大声道,“管她是公主还是天仙,我都不要!”

    “那你总得成亲吧?”端亲王一听真不像话,顿时也拉了脸,“难不成你想打一辈子光棍?”

    “我就打光棍!我打光棍也好过娶个看不顺眼的女人彼此难过一辈子!好过像你一样朝三暮四害我母亲早死!害得我打小就成了没娘的孩子!”宋澈整个人仿佛化成一团怒火,张嘴就咆哮起来。

    “混帐!”端亲王腾地起身,甩了一巴掌过去:“你在跟谁说话!”

    宋澈被扇到一边,差点没撞翻桌子滚下地去。

    “老二!”皇帝连忙站起来,“你干什么!”

    端亲王怒容满面瞪着宋澈,眼里闪过丝痛意。

    “你发什么疯呢你!”皇帝骂着他,“你给朕滚!”

    闻讯赶来的万喜他们连忙上来搀住宋澈,皇后想来本就在附近,听说这里出事也赶忙进了来。看见宋澈这模样也是吓了一跳,走过去揽着他道:“孩子别怕!”一面也瞪着端亲王:“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宋澈两眼红红瞪着端亲王,咬咬牙,一拧身跑了。

    皇后跺脚道:“快去看看!”

    皇帝往端亲王脑后拍了一巴掌:“你是要气死朕你是!”

    宋澈冲出宫门,抬手一抹嘴角,手背落下一抹红,竟连血都给打出来了。

    疼倒是其次,只是望着空寂的广场也不知道往哪里去,心里堵堵地像塞满了棉花一样难受。

    徐滢将蒋讼一案的人证物证带到吴国公处,又按例在驿馆里将蒋夫人安顿好了才又回衙。一路上果然被皇榜的事给洗了耳,就连兵部居然也不少人在议着这事。

    徐滢顺道又往内阁转了个圈,从窗外见到冯玉璋坐在案后沉思,老狐狸的面上看不出什么失落,但是可以确定并没有什么得意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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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上章有可能吓到了某些纯洁的小伙伴们,所以刚刚稍稍加了几句女主心理,看得早的银们乐意的话就重新回头下载看看~

    然后感谢热心的寒谷一冰同学,把我那冷清的群给重新操办起来了,现在大家可以放心的加了,具体加群规则在书评区置顶帖,大家可以移步看看~(未完待续。)

115 公子求见

    宋澈只带了蒋夫人和武暨回京,而撇下陈百湘他们那案子未理,足见他没把兵部递去的这笔人情放在眼里。蒋讼依然还是要治,但治的方向偏重又不同了,冯玉璋白费了表情,当然不可能得意。

    回到公事房才准备去沏杯茶,转头在门洞这边就见墙那头合欢树底下站了个人,这身衣裳可再熟悉不过,不是进宫去的宋澈又是谁?

    她直接绕到墙外,“大人在这里做什么?”

    宋澈扭头看了眼她,又勾着头望起脚尖来。

    他想了半天没地方去,宫里哪哪儿都是人,太后要是见着他必定又立马把他逮过去。他又不想回王府,顶着张落着红印的脸又不便去寻程筠他们,只得又回来了。

    徐滢绕到前面去看他的脸,顿了下,连忙取了帕子递过来:“这谁下的手?”

    他隔了半晌,咕哝道:“还能有谁?”

    徐滢想了想,又看他一眼,不说话了。能这么削他小王爷的,除了端亲王也没谁了吧?宫里没谁会对他下手,外人则不敢,然而照先前那情况,该扑过去扁人的是他才对不是吗?怎么反过来他倒被挨揍了?当然那两个他谁都动不得,但也没理由被打啊!

    “进去吧。”她扯了扯他袖子。在外头这也不像话。

    宋澈咬了咬牙,勾着头进屋里了。

    徐滢给他打了热水,递了帕子。又给他沏了茶拿了糕点。又从他上回拿药的小斗柜里给他取出散淤膏,挑了一团在手里化开,替他抹在脸上。

    宋澈初时有些微僵。看了她一眼,脸红红的,倒是也没曾躲避。

    徐滢扬扬唇,眼看着脸上的红印消去不少了,才收了回来。

    宋澈忽一下抓住她的手,抿唇道:“那个婚约是假的,是我父亲和皇上编的。太后要给我说亲,他们不同意,就编造了这个出来。”

    徐滢顿了下。把手抽出来,弯腰去看他的眼:“然后呢?”

    宋澈有些气闷。

    还有什么然后?他当然只是想告诉她根本没有这回事!你看她才刚刚听说他有婚约,就立刻把手抽回去了,要放从前她会吗会吗?她一定会反过来摸他的吧?他就顶了个婚约而已。又不是变成了毒蛇猛兽。有这么可怕吗?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跟他保持距离!

    “没事了!你出去吧!”他转了个身躺在炕上。

    徐滢笑了下,然后出门来。

    公事房里听说宋澈回来了,一个个立刻避猫鼠儿似的回原位去了。徐滢倒是坐在桌后玩味地想着心思。

    这里正心不在焉地看着公文,衙役就走进来了:“大人,前厅有位公子求见。”

    “公子?”徐滢讶了讶,“姓什么?“

    衙役道:“那位公子只说是公子的好友,并没有提及姓氏。”

    五军都督府非等闲之地,闲杂人等是不能随意进出的。但总归免不了会有些人前来寻找有事,所以衙门特设了前厅会客。徐滢初初替换徐镛来衙的时候也曾担心过这一层。因为毕竟徐镛在外朋友并不少,譬如帮助他进入衙门的刘泯,偶尔来找找他也是难免的。

    但徐镛也替她考虑过这层,早就去信跟刘泯暗示最近衙门里规矩多不得随意会客, 因此刘泯他们一次也没有来过。怎么突然之间又出现了个没有提及姓氏的公子?

    徐滢留了个心眼儿,到了前厅并不急着进去,而是在西侧窗户下往里望了望,这一望便不由吓了一跳,这座中的侧影怎么看着有点面熟?绕到另一个角度窗户下再一看,哪里是什么徐镛的好友,这分明就是崔嘉!

    这姓崔的怎么寻到衙门里来了?!

    她猛地往身后传的衙役一瞧,只见其面有忐忑之色,并不敢看她的眼睛。

    崔嘉也是京师里的贵公子,又担任金吾卫指挥使,衙役怎么可能不认识?必定是这姓崔的故意使诈让他瞒下的了。

    但衙役这里还是其次,眼下最重要的是姓崔的来干什么?!

    崔嘉坐在客首圈椅上,脸色是青寒的,目光是阴冷的。

    这几日他在府里左思右想,越想越觉得徐家兄妹有问题,徐镛身高不会一下子蹿高那么多,性格改变也不会那么大,一定是徐滢假扮了徐镛!

    但是他却苦思也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徐滢为什么要扮成徐镛?还有那一次只是巧合,还是说还有别的内情?

    那天在徐家,他本意是想言语激得徐镛动手的,因为只要他敢动手,无论如何也没脸再拿之前那事拿捏他,再说真打上了,崔伯爷难道还能咽得下这口气要结亲?但徐镛明明气到要扑上来揍他,结果却只是摔了个杯子了事,这可完全不像他!

    他是仍然还想结这门亲而有所顾忌,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不曾动手?

    他忽然又想起那日徐镛步履异常缓慢,进门槛的时候竟然需要伸手扶着门框架,这可根本不像素日生龙活虎的他!这些年虽然他虽与他接触得少,但少时却没少见面,徐镛武功底子十分扎实,从前也常被崔伯爷当面赞赏,一个幼年习武的男子,他怎么会需要扶东西?

    这只有一个解释,他的脚受伤了!

    如果他脚伤到连过门槛都需要帮助,那这些日子在衙门里当差的又是谁?

    他如今是金吾卫指挥使,五军都督府很近,有些小事也很好打听。这一打听下来他就惊呆了,这些日子徐镛不但日日在衙,而且这两日居然还跟随宋澈出了远差!

    他既然腿脚不便,又怎么能出远差!

    衙门里没有人怀疑,那就一定是徐滢代替了他!他们竟然胆大到这个地步,这是**裸的欺君!是玩弄朝廷律法于股掌之上!

    想到这里他只觉浑身都激动无比!

    他们既然如此大胆,那么只要他揭发了他们,这婚事不就彻底黄了么?

    不但婚事黄了,他还能因此将他们兄妹施于他的所有耻辱全数清扫干净!端亲王定不会容忍他在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宋澈那爆脾气也绝对不会容许徐滢把他当傻瓜一样的玩弄!当他知道近来当男宠般宠信的徐镛居然是个女的,他能不气得杀了他们兄妹?!

    他热血沸腾,几乎就要冲到端王府捅穿这个秘密!几乎就要扑到正房告诉崔伯爷夫妇这个实情!这个徐滢,她女扮男装成日里在衙门里厮混不说,还跟宋澈几次三番在外日夜留连,这样的女人哪堪当他的妻子?他要彻底让她名声扫地,让她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

    早知道他们有个这么现成的把柄让他抓,当初根本就用不着遣人去寺里行事!有了这一桩,崔伯爷就是再怎么有情有义也不会逼他结这么门了吧?!

    但他到底还是尽快冷静了下来,这种事要不是他自己亲眼看见,哪里会想得到?这么空口白牙地去说,端亲王不会相信,崔伯爷许是更加会将他一顿臭骂。

    于是这次他稳住了,不动声色等了几日,打听到宋澈一行回了京,便坐不住了,上午差事一交,便就直接扑到承天门来。

    他一定要当着五军衙门所有人的面,狠狠地揭穿徐滢的真面目,让他们徐家丢脸丢到尽!

    想到这里手里一只杯子也不由被啪地捏碎,茶水哗地溅出来在身上,慌得他连忙站起来擦拭。这一回神忽又想起那衙役进去了许久,怎么还没出来?

    徐滢在窗外窥视了他片刻,愈发认定他藏头露尾寻到这里绝对没好事!那日徐镛对他动了手他却并没有借机闹事,她早就觉得有问题,他放着徐家不去,却偏偏跑到这里来,恐怕八成是冲着她来的,难不成他想揭穿她?

    想到这里她招手叫来先前那衙役:“崔世子给了你多少钱?“

    衙役本是想着崔嘉并非不明来历的歹人,又是堂堂的卫指挥使,所以才会收他的好处假传话,哪料到徐滢到了来竟然并不进去还变了脸色,脸色也立刻白了:“大人饶命,小的只收了崔将军两斤酒钱,请大人千万别告诉宋佥事!”

    “行啊!”徐滢冷笑:“不想我告状你就去告诉崔嘉,说我这会儿不方便待客,你请他改日再来。”

    说完也不再理会他,倒背着手进了内院,文书也不去送了,直接回了公事房。

    坐下来却是一点办公的心思也没有了,这崔嘉七魂六魄全落在冯清秋身上,必然会想尽办法逃避这桩婚约,无奈他心术不正,不去想办法说服崔伯爷接受他和冯清秋,反倒只会拿她这个无辜人来糟踏,她又岂能如他的愿?

    他是唯一见过她男装和女装的人,从前跟徐镛又熟络,上次在三房起争执时他曾与徐镛有肢体接触,说他能察觉她代替徐镛在外走动也是极有可能的。

    这么说来,他倒是跑到这节骨眼儿上来揭发他来了?

    不管怎么样,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她走为上计!

    这么想着,就跟刘灏道:“我突然有点急事得先走,回头宋佥事回来你帮我跟他说声。”说着把自己手上吃剩的半包瓜子塞了给他,而后麻溜地出了门。(未完待续。)

116 我要揭发!

    崔嘉这里听了衙役回话,眉头立刻便皱起来了:“她有什么不方便?“

    衙役赔笑道:“这个就不清楚了,徐大人才从承德办案回来,想来尚有许多事务等待处理。崔将军还是改日再来为妙。”说完便就躬身退了下去。

    崔嘉气到牙关紧咬,他明明打听到他们回京之后并无要事,案子也早就移交到端亲王和吴国公处,怎么可能还会有什么重大事情等着忙?分明是徐滢心虚不敢见他!

    她越是这样,他今儿就越要见到她不可!他咬牙扶剑站了半刻,目光往后院方向睃了一眼,抬脚出了门,大步往内院里走去。

    徐滢正快步出院,打算从端亲王那边通往宫内的侧门出去,才过了门槛,迎面就传来声怒喝:“徐滢!“

    徐滢睁圆了眼一望,竟是崔嘉往这边扑过来了!连忙掉了个头又往回走。

    但她又哪里跑得过崔嘉?跑了还没三步就被他挡住去路了。

    “你犯下弥天大罪你还想跑!”

    徐滢也不是真的多么怕他,只不过不愿跟他为点私事在衙门里闹得沸沸扬扬,见他居然这么不客气,倒是也停住了,凝眸抬了头道:“这里是军机重地,崔世子并非五军衙门的人,直接闯进来就不怕我们王爷问责么?“

    “少跟我来这套!”崔嘉瞪着她,“你假扮徐镛进入军机重地,我这就要把你扭到王爷那儿去!”说完伸手就来扭她的胳膊。

    “崔世子!”

    徐滢嫌恶地闪身避开。看了眼不远处正扎堆看过来的衙役,沉脸道:“你爱怎么折腾我管不着,你不想跟舍妹成亲我也随你的便。你就是立刻派个人来知会我们说不想履行这婚约我也没什么意见。只要你把你之前对舍妹做过的事连同退婚书一起写明白。

    “我不明白的是你放着好好的路不走,偏跑到此地来胡说八道是为哪般?难道是因为瞧不我徐镛,便把我们中军衙门也不放在眼里?你要是不介意崔家的脸被你丢尽你就尽管闹,但请想想你这样闹得人尽皆知对你有什么好处!”

    说完她拂袖转身,便往门外走去。

    两家还有婚约呢,他若真把她身份揭破了,他崔嘉能得到什么好处?不一样得臭了名声?

    “你给我站住!”崔嘉急红了眼。追上去:“你这个欺君罔上的刁女,你还敢威胁我!”

    前行的徐滢立刻弯腰在花圃里摸了把鹅卵石朝他丢过去,纵然他伸手来撑。也终有一颗正中了他的眉心!

    崔嘉大怒,拔出腰间长剑便指向徐滢,廊下衙役们连忙冲过来阻止。

    院子里顿时吵嚷起来,但徐滢那番话显然还是起到了作用。崔嘉并没有再提到她的身份。但他的愤怒以及对揭穿她之后再行退婚之事的迫切却全然表露了出来。

    宋澈躺在炕上生闷气,本来还要去兵部处理承德这事他也打不起精神。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摊上个莫名其妙的婚约不说,还遇到个那么不讲理的爹?难道端王妃的死他没有责任吗?难道他从小失去生母,跟着太监侍卫们长大他没有责任吗?他有什么资格逼着他成亲?又凭什么逼着他随随便便跟人成亲?

    然而挨巴掌也就罢了,从小到大他挨的打也不只一回,使他更郁闷的却是她的反应。

    她把手抽回去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难道不知道他挨了打还回衙门来只不过想见见她吗!死丫头片子,有婚约的人就有罪吗?她也有婚约,他怎么没想过跟她保持距离!她是不是心里惦记着崔嘉?既然她心里有崔嘉那她还惹他干什么!想跟他保持距离刚刚就别给他上药啊!

    他又没求她!

    烦死了!滚!最好再也不要回来!

    他拖了被子蒙头。还没蒙严实,就听外头传来吵闹声。

    哪个不要命的!他把被子扯下来。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冲了出去。

    “吵什么!”

    崔嘉正要冲过去拽被衙役隔离开的徐滢,一抬头恰恰就对准宋澈一张暴怒的脸!

    宋澈看到急红了眼的崔嘉也愣了!“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崔嘉连忙收回手,施了个礼道:“下官见过宋佥事。”

    他压根没料到宋澈在衙门里,不是说他进宫去了吗?

    不过在衙门更好,这样他就可以在不破坏他自己名声的情况下当着宋澈撕破徐滢伪装!

    他阴冷地扫了眼徐滢,与宋澈道:“下官有件事要揭发徐镛,可否进内详谈?”

    徐滢早就被林威他们接引到安全地带去了,见状连忙跟他们道:“这个崔世子来者不善,大伙赶紧清场,别误伤了自己!”事情到了这步,她得想办法把这事给捂住啊!姓崔的没皮没脸,她可犯不着拿名声给他陪葬。

    林威他们哪有不听,一个个溜着墙根麻溜儿地出了院子。

    宋澈上前两步挡住崔嘉视线,再以比他更冷十倍地目光扫向他,“你跑到本官的衙门来指着本官的属官要揭发她,是什么意思?你跟她是什么关系?她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划脚?”

    崔嘉可没料到他这么不给面子,好歹双方父辈还是有着过硬交情的!

    他忍耐道:“大人,下官是真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滚!”宋澈已然忍无可忍。都当他是软柿子好欺负吗?他这里正憋着满肚子火呢,他这个什么未婚夫居然还敢跑到他的地方来滋事,活得不耐烦了吗?

    “大人!”崔嘉气愤道:“你可知道这徐镛是什么人么!你不要被这个徐镛给骗了,她是假的!”

    穿堂下的侍卫正琢磨着他们主子想怎么撒火也好提前做准备,闻言统统愣住了!

    徐镛是假的?他们面面相觑,盯着徐滢左看右看,没看出什么异样。这个崔嘉是被打傻了吧?

    宋澈听到崔嘉居然也知道这个秘密更加恼怒了,这个秘密她不是只告诉了他吗?为什么她这个劳什子未婚夫也会知道?她到底告诉了多少人?!他扬起拳头逼近崔嘉:“我让你滚出去!立刻滚出去!”

    但是崔嘉乃是抱着要把徐家兄妹弄得在京师混不下去的目的而来的,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机会,眼下宋澈又正好在此,不把徐滢这层皮给扒了他怎肯善罢甘休?

    “她根本就不是徐镛,她是徐滢的妹妹——”

    “住口!”宋澈又是一声暴喝,才刚刚缓下的神色立刻又变得铁青了。他抬步走上前,猛地便是一拳挥过去。居然什么都知道了,那还留着你干嘛?

    崔嘉没见过动真怒的宋澈,只以为他身为伯府世子同时又是京师亲军十二卫里的指挥使,宋澈再目中无人也不敢把他怎么样。猝不及防地挨了这一打,他也懵了!

    只是还没等作出反应,宋澈立刻又挥了一拳过来。

    崔嘉这次有了戒备,虽是挨着了,但是却往后滚了半圈稳住了身形!

    他瞪着远处的徐滢又怒视着仿佛要一口活吞了他的宋澈,怒吼道:“我是来揭穿他罪行的,你凭什么打我!这徐滢奸佞狡诈,混进这五军衙门军机重地也不知图谋的什么!大人议亲在即,若是让人知道身边竟然收了个女人充当属官,难道外人不会因此误会小王爷什么么?我可全是为大人着想!”

    他不提这议亲还好,一提这两字儿宋澈那强忍着的怒火腾地就蹿出来了:“你再说一遍!”

    崔嘉退后半步:“下官说的可都是真的!这种女人连王法都不放在眼里,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而徐镛也是同谋——”

    话没说完,一拳头已经挥到了他脸上。

    他吃不住这力道翻倒在地,还没及站起,宋澈又已经逼上来揪住他的衣襟:“老子的名声跟你有什么相干?我议不议亲跟你有什么相干?!”说完拳头便雨点般往崔嘉身上落去。

    崔嘉虽有武功在身但却扛不住宋澈来势汹猛,衣襟被他揪在手里而且他要还手也还得掂量掂量,这一慢下来就完全变成了宋澈的演绎场。

    瞪着铜铃大眼看了半日戏的侍卫们见状纷纷仰头看起归巢的雀儿来。

    徐镛是女的,徐镛居然是女的!

    原来扑倒他们世子爷的不是男人是个女人!他们居然一点也不知道!还一直担心宋澈喜欢的是男人,还还几乎都认命的接受了这个事实……谁知道他还是喜欢女人,并不是个断袖,他们怎么就这么兴奋这么高兴这么恨不得冲回去跟兄弟们分享!

    但是这层关系也太复杂了,这个假徐镛她怎么还有婚约?

    她有婚约的话那他们世子爷怎么办?哦哦哦,他们世子也有了婚约,这倒扯平了!

    也难怪这个崔嘉倒霉,怎么好死不死偏跟他们主子的女人有了婚约?实在太不聪明了。

    挨打也活该,谁叫他瞎了狗眼。

    本来要去劝劝的,毕竟宋澈才打过徐少泽不久,再打恐怕也会遭殃。但既然这厮是徐滢的未婚夫,那他们就不能动手了!

    敢抢先跟他们世子爷的女人订婚约,那就是找死啊!

    不但不能劝,这当口更应该上去助助一臂之力啊!

    于是一窝蜂也冲了上去。(未完待续。)

117 又闯祸了

    崔嘉被揍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风流倜傥的一个佳公子,顿时衣衫破烂口鼻流血像个猪头!来的时候只想着怎么把徐滢扒得体无完肤,就此解除婚约看他们兄妹落难遭灾从此大快人心,哪知道结果却被宋澈揍成这模样!

    一时间又羞又愤,气血上涌,几次爬起来又被揍了下去。

    徐滢看到他们这么凶猛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说真的,她当然是希望崔嘉能吃点苦头,但是她也万没想到宋澈这家伙居然会把他揍成那个熊样,而且他也太实诚了,怎么能专打头脸呢?要是她,先把他头脸包住再裹上棉被打身上啊!

    于是赶忙上去扯架。

    才刚到得跟前,门口倒是突然又传出来一道暴喝:“住手!”

    崔嘉恍恍惚惚听到这声喝斥,几乎眼泪都要掉了下来!

    端亲王带着侍卫们站在门廊下,整个人已经怒成了一团火,见到被揍得都看不出人样来的崔嘉,先指挥着侍卫们将他扶起,又让人立刻去传太医,然后憋足气指着拽拽望天的宋澈,抬脚便踹过去:“你是吃饱了撑的吗你?”

    宋澈被踹得膝盖弯了弯,闷哼着没应声。

    徐滢连忙道:“王爷息怒!先察看崔世子伤势要紧。”

    端亲王指着宋澈又指指她,咬咬牙掉了头下去,连忙着人先照顾崔嘉。

    宋澈走后他在宫里呆着也没意思,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冲动之下打了他,心里还是不忍的。

    漫无目的地往六部去转了半圈,才想到去找太傅喝杯茶。侍卫就突然来报说宋澈打了崔嘉!

    崔嘉是金吾卫的指挥使,勋贵世子,崔伯爷在朝中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宋澈居然把他给打了!

    于是连忙赶了回来,一看果不其然!人家好好一个少年郎偏被他揍成了猪头也似!

    这里进进出出消息早就传了出去,守在承天门下准备接徐滢回府的金鹏闻讯连忙也赶回去告知了徐镛。

    淡定了两个月的徐镛终于也跳了起来!

    崔嘉居然寻到了五军衙门去找徐滢,这是根本没给两家的交情留后路了。今儿得亏是徐滢机智以及宋澈果断打了他,否则的话岂非是闹得全衙门里的人全都知道了?越想越觉得这崔嘉不是个东西,便连往日对崔伯爷夫妇的那点好感也因为他而荡然无存了。

    徐滢虽觉崔嘉这亏吃得不小。却一点也不觉得过份。即便今日宋澈不打,改日她会设法找回今日这场子的,想逼得她无处可逃,那最好是有把握她完全没有一线生机。

    端亲王这里把他们训了之后。她便拖着宋澈回了房。

    暴打了崔嘉虽然心里舒畅了很多。但到底又挨了两脚踹。

    徐滢蹲下去看他的膝弯,打从进屋起就静默着的宋澈忽然闷闷地说道:“那个崔嘉没什么好的,你不如别要他了。”

    徐滢顿了半晌抬头,她什么时候说她想要他了吗?

    而他仿佛很烦躁,站起来又坐下,坐下又站起来,又说道:“祸是我闯下的,让他们崔家有什么怨气冲我来!”那姓崔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要是残废了徐家不正好可以有理由退婚么?这样她就不用嫁给他了。

    徐滢没声没响沏了杯茶给他,说道:“大人才挨了王爷的打。要是再为我挨顿板子,我可过意不去。”

    宋澈瞪了她一眼,她有什么好过意不去的?这就过意不去了?那她害得他被人说有龙阳之癖呢?他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也不见她提个赔字?还有前天夜里……总之她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他就舒坦不起来。

    都这样了,还跟他这么假惺惺!

    “大人,王爷传您和徐大人回王府去。”

    正说着,衙役战战兢兢在门外禀道。

    居然还要回王府去?徐滢看了眼宋澈,挑了下眉头。

    这一日还真是事儿多。

    崔嘉已经让太医诊过伤势了,由端亲王身边几个侍卫抬回去的,衙门四处还闻得到草药香。炸毛狮子又发疯的消息掩盖了他才从承德带了蒋讼犯罪铁证回来给人的惊讶,也暂时把他指腹为婚的事儿给暂时压了下去。

    王府承运殿里,端亲王沉脸在殿中转来转去,看得出来气得不轻。宋澈和徐滢一进来,屋里侍卫们和宫人们立刻就被他轰了出去。

    “跪下!”

    雕着蟒龙蝙蝠等各种图案的楠木桌子猛地一响,两个人就齐刷刷跪下来。

    因着他这婚事端亲王结果好心办了坏事,本来这几日不想管他,哪知道转背他就把崔嘉给打了!这崔伯爷是朝中权臣,身任亲军十二卫副都督,素日里与他交情也十分不错,宋澈居然把他给打了,这让他日后怎有脸去见崔伯爷?

    “你是要把我气死是不是?上次打了人徐侍郎这才多久?你是想替你老子把朝中众臣得罪光是不是!”

    一只砚头往宋澈额上飞来,宋澈身子一偏,砚台就落在了地砖上。

    “他无故闯进衙门里撒野,我为什么不能打他!我不光这次打他,下次他再来我还要打!”宋澈压根就没有服软的意思,同时好像也压根忘了日间那一巴掌。

    徐滢瞧着都有些不忍,虽然面前是自己的亲爹,像你这么顶嘴,不打才怪呢!

    她连忙道:“王爷息怒……”

    话没说完,端亲王已指着他骂起来:“他无缘无故跑到衙门撒的什么野?必定是你招惹的他!”

    他怎么养了这么个不省心的孽障?三天两头的闯祸,全京师的茶楼他的名字被提及的次数总占最高,他是害怕天下人不知道他有皇权可仗是不是!

    于是早前的那点内疚早就不见了,又一鞭子挥过去:“今儿你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便打断你这双狗腿!”

    宋澈撑着桌子翻过去躲在帘栊后,沉着脸并没有好气。

    骂他是狗腿,难道不是在骂他自己也是狗吗?

    徐滢看着鞭子从头顶飞过,连忙把脖子缩了缩。所以说一看就知道宋澈不是那种玩宅斗的主儿,他要是把崔嘉打得隐蔽些,端亲王也不会这么火大不是?得亏是有那么多人疼着,不然的话还不定被斗成个什么渣。(未完待续。)

118 求您件事

    “你给我滚出来!”端亲王咆哮着,顺便一挥鞭子,把帘慢给卷落了下来。

    宋澈无可遮掩,紧绷脸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到底为什么打人?!”端亲王都快气炸了。

    宋澈吼道:“他欺负徐镛,而且明明有了婚约还盯着别的女人,这种人我打他又怎么了!”

    “欺负徐镛?”端亲王愣了愣,看了眼趴在地上的徐滢:“他为啥欺负徐镛?”

    徐滢咳嗽起来。

    真是笨啊。怎么老是干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你这要是把实情都吐了,不打你打谁啊?

    宋澈没吭声,也看向徐滢。这种情况是他最不擅应付的,他只管打人啊!往日闯了祸他就直接进宫去了,但是今儿因为牵扯到了她,所以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她不是最滑头吗?这种事不是最拿手吗?你行你快上啊!

    徐滢不动声色地斜溜了溜他,略一沉吟,便就跟端亲王道:“回王爷的话,宋佥事没说错,崔嘉的确是上门来滋事的。

    “他跟舍妹幼时立有婚约,崔伯爷一直都想履行这门婚事,但是这个崔嘉不知何故硬是不肯就范,前次在白马寺遣人来坑舍妹的闺名意图退婚,被舍妹提前发现并且戳破了他的心机。

    “不想他死不悔改,扬言若是我等不退婚那就婚后要给舍妹难堪。之后不但不肯上门解释,而且还在崔家提出的订亲前夕来到徐家与下官争执起来。责怪舍妹把他的丑事戳到崔家,当不起贤良淑德四字,又说我徐家配不上他崔家的门第。总之一句话,他不想娶舍妹。

    “于是下官思来想去,也不愿恩家成了仇家,愿意顺他的意思退婚,哪想到他竟然因为前些日子被下官扫了脸面心下不服,遂又见机闯到五军衙门来闹事。这是下官的错,是下官没曾处理好家务事。恳请王爷责罚。”

    端亲王目瞪口呆!

    他本身虽然娶妻纳妾,有时候也难免世故了点,但做人的底线他是有的。崔嘉是他看着长大的侄儿辈,平日瞧着温文有礼,怎么他会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崔伯爷的儿子怎么会是这样的衣冠禽兽?

    “你说的都是真的?”

    帘栊后的宋澈也听呆了,他知道崔嘉渣。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也不希望他们这桩婚事能成。可是他从来不知道崔嘉居然曾对徐滢做过那样的事!他遣人去毁她的闺誉?这个天杀的!……不对!姓崔的居然曾经约她出去过?他怎么不知道!

    她怎么这么喜欢跟人去逛寺庙?

    上次是程筠,这次又冒出来个崔嘉,到底还有谁是他不知道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蓦地从帘栊后头蹿出来。

    徐滢溜了他一眼,看向端亲王:“下官保证,所说之话半字不假。王爷可去鄙府求证虚实。”

    端亲王掂量起来了。

    如果说崔嘉真做过这么些事儿,那这崔家的家教就很成问题了。徐家再怎么样那也是官户,徐少泽也是正三品的左侍郎,虽说跟崔家有悬殊那也没差到那个地步。那崔嘉这么瞧不起人也太过份了!徐家就是有退婚的意思,那也很正常。

    想到这里他就说道:“你们两家这婚约。不是因为当初你父亲徐少川救过崔伯爷一命而立下的吗?怎么他崔嘉会这么抗拒?”

    “因为崔嘉看上的是冯清秋!”这时宋澈猛不丁地冷冷插来一嘴。

    端亲王瞪他:“你倒知道的清楚!”

    他气愤道:“这事连程筠他们都知道,又不是什么秘密!”

    端亲王甩了一鞭子过去,把他打开了,然后才皱着眉头看向徐滢。宋澈眼里揉不进沙子,如果崔嘉品性如斯,加上还闯到五军衙门来闹事,那倒也怪不得他打他——当然还是打得重了点。

    他对这事是有自己的看法,但是这是徐家的家务事,他也不能插手。

    想想便说道:“你回去把这事给好好理清楚!”

    徐滢却道:“王爷,下官想求您件事儿。”

    “什么事儿?”端亲王怒气已经消得差不多,坐下来端了茶。

    徐滢爬起来,走上前两步,说道:“王爷还请恕我直言,自打宋佥事跟下官之间有接触以来,衙门里是非不断,外头对于下官和宋佥事也有着许多不实的猜测。这种猜测甚至于让人传得有鼻子有眼,下官觉得,这种传闻对于佥事大人来说极为不利。”

    宋澈一听立刻皱了眉头!她想干什么?他几时觉得不利?他有什么不利的,他又没有真的喜欢男人!

    他抓住身边的帘栊,死命地瞪着她。

    端亲王却是若有所思起来,徐滢所说的他也不是不知道,不然的话上回皇帝也就不会过来专门打听了,不过因为确信他们是清白的,所以他也才没去制止,——这种事你越是制止他们越是觉得有这么回事儿,可是徐滢主动提及,该不会他们俩真有什么吧?

    “你想说什么?”他把杯子放下来。

    徐滢道:“下官想说,既然外头把话传得这么不堪,而且崔世子反应又这么强烈,崔家就该对这门婚事有所犹豫,可是他们竟一点都没有动摇过要结这门亲的意思,下官就纳闷了,舍妹姿色才气都无过人之处,他们家到底看中了舍妹什么?”

    端亲王也纳闷。但他没好气道:“你的意思是人家崔伯爷信守诺言还成了别有用心了?”

    宋澈冷哼着,又插嘴道:“绝对是别有用心!”

    端亲王和徐滢齐齐往他瞪过去,他只得闭嘴撇开了头。

    徐滢道:“本来下官也不敢这么想,但是如今谣言四散,而且崔伯爷是个有见识的人,崔嘉既心有所属,且冯姑娘也未曾订亲,舍妹跟崔家也并没有正式婚约,不过是交换了信物,在崔嘉表明态度后下官和家母也都同意退婚,这种情况下崔家却仍然还这么执着,也由不得下官多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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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痛苦。。。好纠结。。。

    你们这些磨人的小妖精们。。。(未完待续。)

119 寤寐思服

    端亲王也说不出什么违心的话来了。

    老崔家这事是有点玄乎,平时也没见他往徐家踏过一根脚趾头,怎么就非盯着人家闺女不放呢?就崔嘉这个德性,把人娶回来那可是害了她呀!既是为了报恩才缔结的婚约,怎么着都不能把两家的情谊毁在这婚约上不是?

    他琢磨了片刻,说道:“你想让本王帮你打听这个事儿?”

    徐滢立刻垂首:“王爷如果能答应帮这个忙,下官自是感激不尽。”

    端亲王几不可闻地嗯了声,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次去承德宋澈案子也办的不错,总之有她在他身边,宋澈总归是有长进的,且上次廊坊那事还说要赏她也没曾赏,帮就帮吧,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真毁在婚事上咋办啊。

    他说道:“反正崔嘉被打按规矩你也得去做人情,崔伯爷那脾气也不是好惹的,你自个儿去恐怕还得落上几声不是。倒不如这样,明儿个你随本王一块去崔家,一来本王帮你挡挡,二来也顺便把崔伯爷这心思给你摸摸。”

    徐滢愣住了。他当王爷的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哪里还敢说不肯?

    只是崔嘉既然已知她的身份,那么此去岂不极为危险?端亲王这里倒事小,他早就忽略了她身上所有可关注的点,只要没人提,一时半会儿恐怕露不了馅。可崔家就不同了,明儿个他们会不会就此揭穿她的身份?

    如果是这样,那事情可就不妙了。

    想到这里她说道:“崔嘉本是冲着我来的。我若去的话,恐怕他们不会放过我。”

    端亲王道:“有本王在,你还怕什么?”人是他儿子打的。要寻晦气总得先寻上他才是吧?

    徐滢想了想,点头。

    这里出了王府,便上了马车直接回徐府去。

    她倒不是莽撞,只是不过换成崔家的角度想想,即便是知道了这回事,他们当着端亲王的面把她揭穿的可能性也不大,一则两家婚约未除。就先传出这种事去,对他们名声也不利。二则崔伯爷是个有城府的人,他既然对这桩婚事有目的。肯定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撕破脸。

    同时这从崔嘉回府后这大半天里崔家也没有动静传出来也看得出来,不管顾忌什么,他们也终是有顾忌的。

    出去几日回到府里,徐镛杨氏拉着她自有一番话说。

    这一日下来遇的事不少。反正大概情况他们也都知道。于是大致说了两句便就回房里了。

    回房后阿菊又来传话,说她这几日没去请安,老太太那里问起几次,杨氏只说她来癸水身子不适,如今回来了,总该去露个面。

    其实自打徐少泽销假之后她也偶尔有去上房,老太太因着那心悸之症不耐烦吵闹,加上徐镛兄妹素来未将这些规矩放在眼里。所以有时去有时不去,老太太除了斥责两句也没怎么样。再加上崔家提亲在即。再加不会在这节骨眼上给他们罪受了。

    但崔嘉被打却是个大事,府里人有这半天工夫都知道了,老太太问起来,徐滢一推三不知,冯氏再怎么冷嘲热讽,她也只当她是放屁。

    出来的时候又在廊下“偶遇”了久未得见的徐冰,徐冰撩嘴道:“你还真是个扫把星啊,这都还没过门呢,就克得崔世子落了两回打了。真不知道要是嫁了过去,崔家还不知道要倒多少霉?”

    徐滢扬唇道:“反正你没我这样的好命。”

    徐冰气结。

    徐滢没再理她,招呼侍棋回了房。

    端亲王这里少不得进宫把宋澈打人的事跟皇帝解释了。只说是那兔崽子乃恼崔嘉乱闯五军衙门,又口出狂言而打了他。皇帝知道宋澈因着皇榜的事心里怨着他们,哪里还好再为这事去较真?于是也没有为难宋澈什么。

    宋澈这里想到痛揍了崔嘉一顿暗爽了半日,接而想到虽然把他揍了,但徐滢却不解他心意,着实烦得很。然而再想到她给他擦药,那脸上又跟羽毛拂过似的酥酥痒痒舒服得紧。这一夜翻来覆去,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忧伤,把个歇在外间侍候的流银愁得平白多上了好几趟茅房。

    流银就纳闷了,问商虎他们道:“爷这是怎么了?”

    商虎他们一个个摸着鼻子:“思春了吧?”

    经过大半日的过渡,侍卫们已充分接受了徐滢居然是个女的而不是男的的事实。

    是个女的多好啊,这样就既可以跟他们爷卿卿我我,又可以顺便生小世子,一个人解决了所有问题。

    那天夜里在承德街头,徐滢低头嘬他后颈的时候他们瞧得真真的哩,他们爷可是一动都没动,生怕一动就把她给吓跑了似的,都已经这样了,接着肯定进入卿卿我我阶段了啦!

    不过他们也有点担心,他们这世子爷纯洁得跟刚过完洗三一样,他到底知不知道怎么勾搭女孩子?

    虽然说淫邪不可取,但适当的手段还是必要的不是!而且这个徐滢一看就很难搞,照他们主子爷这么磨磨叽叽的,这雄风什么时候才立得起来?

    他们想起那皇榜,还有皇榜背后太后的意思,很有些为他忧虑。

    流银却是为他们这句思春吓得更没敢睡。因为侍卫们很有原则,主子的秘密就是亲娘问起也不能透露,他至今不知道徐滢并不是徐镛。

    再来说崔家这边。

    崔嘉到底是有武功底子的,即便是伤到要抬回去,可到底还是清醒的,回府看到迎出来的崔夫人那眼泪顿时便如雨般落下来。

    崔家上下自是沸腾了,一是不明白为什么崔嘉会去惹宋澈,二是不明白宋澈会这么把他往死里打,就是不冲着两家父辈的交情,他也得看在素日常在权贵子弟中间一起混的交情啊!

    崔夫人哭得肝肠寸断,直说要去端亲王府理论,崔伯爷虽是又惊又气,到底还有几分理智,虽说他跟端亲王交情不错,人端亲王也没架子地把他当朋友,但人家毕竟是权势倾天手握**兵权的亲王,别说宋澈身后还有皇帝太后撑腰,就说崔嘉乃是自己闯到中军衙门去的,人家一句话就能堵死你!(未完待续。)

    ps:  大家剩蛋节快乐哈~~~~~~~~~~~~~

120 这是赔礼?

    当然,话也不能不问清楚。

    晚饭后见崔嘉情绪稳定了些,便就到了他房里,问他跑到中军衙门去做什么。

    崔嘉提及这个便咬起牙来!

    “那衙门里的徐镛根本就不是徐镛,而是徐滢!”说罢他便将他所打听出来的消息全都说了出来,“我今儿就是去揭发他们的罪行的,没想到那恶女竟然挑唆了小王爷打我!这种恶毒的女人,我是宁死也不会娶她的!”

    崔伯爷和崔夫人全都惊呆了!

    徐滢竟然代替徐镛去中军衙门当了近两个月的差?!

    “这是真的?!”崔伯爷面如寒铁。

    “如果是假的,你们就是塞十个徐滢给我我也再无怨言!”崔嘉指天发着誓。

    崔伯爷只剩倒抽气的份了。

    徐家兄妹竟然胆大到这个地步,竟敢如此欺君罔上?这太不可思议了,难怪她能够在白马寺把崔嘉治得无可奈何,她既有这份闯荡朝堂的胆色,哪里还做不出拿捏个把人的事来!

    “这种女子哪堪为我们崔家的媳妇?”崔夫人忍无可忍了,哽咽着说道:“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进门了!她无视朝廷律法进入朝堂什么的我且不说她,只说她眼里还有没有点身为女子的觉悟?成日里跟着一帮男人在一起,还有什么清白可言?

    “更莫说她跟宋澈还不清不楚的,原先我只当徐镛跟宋澈是真的,没料到他们不是断袖。但却是真的有了暖昧!怪不得他们想要退婚,这徐滢能傍上我们崔家已是天大的福分,居然还想撇了我们去傍宋澈?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出身!这样的女子我崔家不要!”

    崔伯爷心烦意乱。一时倒也没做声。

    崔嘉见状自然声援:“他们俩一看关系就不简单,原先外头只当她是个男的都传出许多不好听的,如今证实她是女的,岂不就更加说明他们私下有问题吗?”

    崔伯爷本就恼恨,听得崔嘉这么说不由取了鸡毛掸子又往他身上扑去:“证实证实,你有什么证据证实?没有证据就是造谣!

    “你这造的是谁的谣?诬蔑亲王世子是你能承担得起后果的?你当你老子的官职有人家亲王稳固?居然冒冒失失闯到中军衙去闹事,咱们两家婚约未除。就算那徐滢被你当场揭穿了,丢的是谁的脸,损失的是谁家的脸面?!”

    崔嘉没想到自己都被宋澈打成这样了还要遭亲爹打。顿时气血上涌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崔夫人连忙唤大夫,小姐们纷纷过来劝慰崔伯爷,这一夜又是鸡飞狗跳。

    翌日早上,徐滢照常出门上衙。

    承德这案子没结案。她是走不掉的。就是宋澈肯放她,兵部那边也还有许多事情正待交接,换上徐镛也是不成。

    崔家这边很显然是头等大事,就崔嘉这个德行,这婚约拖一天就多一天的烦恼。

    下车时让金鹏去街上购了些礼品,到衙门的时候宋澈也刚到,看见她来连连咳嗽了几声。

    徐滢走过去,“大人嗓子不舒服?”

    “你才嗓子不舒服。”他没好气地。然后又抬眼撩她:“崔家那里,要不要我跟你们去?”

    徐滢笑道:“大人敢去?”

    宋澈沉了脸。

    徐滢正色:“这种事我做不了主。”

    宋澈翻了个白眼。起身进了里屋。

    一盏茶功夫端亲王就来了,这里便就启程往崔家去。宋澈在房里磨蹭了一会儿也出了来,昂首挺胸地翻身上马,端亲王瞧见他那副德性,忍不住又骂了他两句。徐滢扬唇提醒他上马他才罢休。

    崔伯爷虽然打了崔嘉,哪能平静得下来?

    夜里辗转了一夜,早上正好收到蒋讼罪证已齐、早朝上皇帝已经着人前去捉拿其的消息。

    于是这才知道宋澈他们这趟去承德,不但证实了蒋讼原有的罪行,更是把他最为致命的两个敌人蒋夫人和武暨也闷声不响带回了京中,同时还把兵部徐少泽一众也都惊了个措手不及。

    京中这两日便就被宋澈的名字给霸住了几乎所有的茶楼酒肆。

    除了打了金吾卫指挥使,同时又出了这么个成绩。

    崔伯爷心里复杂得很,心烦意乱也未去上衙,索性就在书房里犯起心思来。

    徐家三房在徐家的处境他没有不清楚的,他们妹代兄去上衙这动机他能明白,可是听上去很简单,可真要实施起来这难度可太大了!

    首先徐滢得了解衙门事务,得有这份临危不乱的胆色,如照崔嘉所说徐滢已经替代了徐镛快两个月,那就是说这两个月里衙门里的差事都是徐滢办下来的?就连廊坊和承德这两桩案子也都是她帮着宋澈办下来的?

    宋澈的深浅他知道,资质是不错的,就是被保护得太好,太缺少阅历。他跟端亲王说句往脸上贴金的话那也算是发小啊,宋澈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主儿,能把这两件案子办得这么漂亮?结合徐滢的表现,多半是她在旁边出了不少力。

    徐家兄妹是杨家的外孙,杨氏也是个知书达礼有才情的,徐滢有这份本事倒是不是特别让人意外,只不过她过去表现的太像个懦弱无用的小姑娘,以至于让人忽略了她有可能也饱读诗书的事实,如今看来,从前那模样倒极有可能是她装出来的!

    如果这徐滢真这么有才情,那么三房挺立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本来崔嘉回来把事情一说,再加上崔夫人一哭诉,他也是打了退堂鼓的,那东西再重要总也没有崔家几代的名声重要,那徐滢女扮男装不说,还跟宋澈粘粘乎乎,此次宋澈打了崔嘉,能说这里头没有一点徐滢的原因?

    明明是他崔家订好的儿媳妇,偏被宋澈给半路截上手了,这也太气人!

    他们还有把这婚约放在眼里吗?

    若是没有那么顾忌,他立马就要冲到徐家去了,可是三房若是气势上涨,恐怕就真的不会在乎这门婚事,他们不想嫁,那他们手上所持的那份东西又怎么拿回来?

    崔伯爷头疼得厉害,正要起身,外头却有家丁匆匆来禀道:“老爷,端亲王及世子,还有徐镛一道往府里来了!”

    崔伯爷怔住,端亲王来他不意外,这位亲王人称贤王,是很明理的。但是宋澈也来了他却是有些意外,这对炸毛狮子打过的人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从来没听说过给人登门赔罪的,他昨儿险些把崔嘉给揍死,今儿倒是又专程跑过来,这是唱的哪出?

    对了,还有徐镛!

    他立马道:“哪个徐镛?”

    来人也是愣住了:“就是在中军衙门里当差的徐镛。”

    那不是徐滢嘛!怎么宋澈来了她也来了?崔伯爷脑子里打了个激灵,连忙迎了出去。

    徐滢和端亲王父子已被迎进了崔家正厅,分了主次坐下。

    崔伯爷匆匆走进来,先跟端亲王施礼,又深深看了眼宋澈。端亲王站起来,自有一番歉辞,当面又骂了几句宋澈,崔伯爷也顺势给了个台阶,面子上总算是过去了。

    等到徐滢这里来见礼,崔伯爷的神情就没那么愉快了。

    他定定望向她帽缨后的耳垂,立时咬紧了牙关。崔嘉果然没说谎,这就是徐滢!

    她还有脸堂而皇之地闯到他府上来?她这还有把他们崔家放在眼里吗?!

    他真是恨不得一把掀了她的帽子把她的真面目给揭出来!

    ……可是,他又岂能像崔嘉那么冲动?

    揭发了她,对他半点好处也没有。

    “伯爷,您的茶洒了。”宋澈漫声道。

    崔伯爷回了神,放了杯子,看一眼宋澈,心里更现窝囊。

    这宋澈步步都在护着徐滢,先是替她打了崔嘉以堵住他的嘴,今日竟然又随着徐滢一块来做样子——别以为他看不出来宋澈根本就不是来道歉的,有他这样打了人家之后还一直盯着人家未婚妻看的吗?他洒了茶关他什么事?

    再一看端亲王坐得安然自在,就更无语了。他端亲王的儿子霸着他的儿媳妇闹出满城绯闻,弄得满京师的人个个都知道崔嘉的大舅哥成了宋澈的新宠,眼下宋澈打了他儿子不算,居然还堂而皇之地上门来,美其名曰是来赔礼,难道实际上不是来显摆的?

    他看一眼端亲王,再咬咬牙,到底挤出丝强笑来。

    端亲王察觉到崔伯爷的不自然,还以为是因昨日崔嘉被打之事心里仍放不下,也不便去戳破,便就着宋澈道:“还不跟徐滢进去看崔世子?”

    崔伯爷这里少不得又唤人前来带路。

    端亲王看他们出了厅堂,便带着歉意与崔伯爷道:“澈儿这孩子你也知道,打小丧母,难免被我们娇惯了。昨儿嘉哥儿到衙门里去寻徐镛,正赶上他在宫里跟本王斗完气回来,一时冲动失了手,你看在看着他长大的份上,原谅他这回。”

    说完他又从蒋密手上接过一份礼单,往崔伯爷推过去:“一点小意思,给嘉哥儿养养身子,缺什么再跟本王提。”

    崔伯爷忙说道:“王爷见外了。”一面伸手请茶,倒是也没有怎么推辞。(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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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见的人多了,什么渣滓都有。 揪她的衣领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屡次三番跟她玩手段? 太欠扁了点吧?就跟谁没玩过阴私算计似的! ——不想娶?哎哟,就嫁定你了,又怎样? 你权大势大魅力大,我福旺运旺人缘佳 有本事你来休我呀! =========================== 本书无朝斗无党争,有各种窝里斗,略有脑洞,考据党请慎入。 本作者已有完结书《后福》《大妆》《闺范》以及外加通过各种认证的坑品。 本书求推荐票,求收藏,上架求月票,求五星评价票求神光及一切能贴金的好票。天字嫡一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字嫡一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字嫡一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