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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嫡一号全文阅读

作者:青铜穗     天字嫡一号txt下载     天字嫡一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65 就两条路!

    冯氏和徐冰被她这句狗肚子气得快翻白眼了,她还真是逮着一切机会把她们往死里骂啊!

    “你是不是想让老太太把冰姐儿直接打死才甘心!”冯氏再也忍不住了。

    “死倒是不用。”徐滢一下下地撸着那剑穗,“去把这婚给退了就成。”

    退婚?!冯氏冷笑呲牙:“你做梦!”

    她就是做梦!她们怎么可能去跟崔家退婚?他们提出退婚,失去崔家这棵大树不说,曾被她们死死要挟的崔家又岂会放过他们?就算这些全都不是问题,那徐冰日后的婚事呢?哪家有体面的官户还会上门来求亲!

    徐滢这不是要徐冰死,这是比让她死还要狠!

    徐冰号啕大哭。

    老太太也皱了眉头:“二丫头胡闹了!你已经跟崔家退过一次婚,冰姐儿岂能再退?她若是退了,你大伯日后如何在朝中做人?”

    “老太太只管关心大伯在外如何做人,却不想想我们该如何做人。”

    徐滢不躁不怒,甚至连看也不看老太太一眼,“我哥哥不过十六岁,如今也已经是中军营的官吏,又且跟在端亲王身旁,日后不说前途无量,只要他不犯什么大错,总还是有出头之日的。老太太就这么肯定他将来比不过大伯?

    “再者,冰姐儿若不狠治,就是去了崔家也只会徒惹事端,她上头可还有个冯清秋,将来两人成了妯娌。崔家二爷又是庶子,冰姐儿能占着什么便宜?与其让她到时哭哭啼啼地回娘家闹腾,还不如趁早了却这个麻烦。我说让她退婚。岂不也是为家里着想?”

    老太太竟也无言以对。

    她说的还正是她们大家所想!

    徐冰虽说也是崔家明媒正娶的二少奶奶,那崔韦将来也要名正言顺地分崔家的家产,可崔伯爷还很年轻,必然还有好些年才会到分家那日,徐冰跟冯清秋还有得时候斗!当初冯氏听到消息后不就是因着这个而急病了吗?

    可话是这么说,到底这也是徐冰自作孽的结果,她若是不嫁崔家。又嫁谁去呢?

    到时候崔家必然以此为把柄将冯氏母女的所作所为抖落出去的!

    “退婚就不要提了,这件事是连皇上都知道的,虽不是赐婚。但日后若问将起来,要怪罪也很容易。”老太太沉脸说道。

    她对徐滢也没有什么好气,她好歹是祖母,瞧瞧她言语里哪曾有点尊敬的意思?她知道她这是在为徐冰算计了她的婚事在这里报仇呢!若不是顾忌徐镛回头又会把府里闹得鸡犬不宁。她还真想连她一块好好治治!

    “若不退婚。那就只有选别的办法了。”

    徐滢忽然也没了好脸色,她站起来,望着对面的冯氏母女:“徐冰算计我我犹可忍,但伤及我母亲我却万万不能忍,我哥哥若知道了更是不能忍!如果老太太坚持不让冰姐儿退婚,那么我们三房就只好请求老太太作主盘点家财,允许我们分家自立门户了!”

    “分家?!”

    老太太惊讶出声。

    杨氏愣了愣,冯氏母女也跟着呆了。

    徐滢竟然提出分家?分家了。那杨氏的嫁妆还怎么拿回来?三房的财产还怎么落到他们口袋?

    “不能分家!”冯氏情急也站起来,“老太爷临终曾交代不得分家。你们想违背老爷的遗命?!”

    徐滢望向她:“不分家,那就退婚!只有这两条路可走。否则的话,我们就上顺天府请府尹判决。”

    冯氏一口气堵在喉咙,瞪着徐滢如同要化作一只妖把她吞进去。

    徐老太太也慌了手脚,三房要分家,必然是拿长房的丑事为把柄,这要是闹到顺天府去,就算府尹判决不给分,那长房的丑事也会被三房宣扬出去了,那徐家的名声也就算臭到底了,那时候就算他们不提出分家崔家也会顺势提出来!

    自然不能让他们闹到官府去!

    可若不闹到官府,那就只能分家或退婚,分了家那就违背了老爷子的遗命,而且三房这一出府必然不会再跟徐家有多少往来,除了年节向她尽尽孝,如徐滢所说,日后徐镛倘若真借着端亲王或宋澈的势飞黄腾达了,她哪里还会享受得到他的好处?

    但徐冰这婚同样也不能退,退了也是自己打脸!

    徐老太太看着徐滢,才发现这小妮子拿捏人的手段才真叫做高超,她这步步为营句句是坑,堵得她们往哪儿走都是死路!

    她深深吸一口气,说道:“这件事不是你我妇人家能决定得了的,还是等你大伯他们都回府了再说。”

    “这是当然。”

    徐滢仿佛早就等着她这句话,“虽然我的意见就代表我哥哥的意见,但作这样的决定,当然也是要他在场的。不过,”说到这里她又把手上那条剑穗高高举起来,“这东西我就暂且留下了。既有老太太这句话,下晌等我哥哥回来,自会让他过来请您作主的。”

    说完之后她倒也不曾拖泥带水,屈膝施了个礼,转身就出了门槛。

    老太太后槽牙已咬到有些发酸。

    三房这边杨氏回房后自有话问徐滢不提。

    冯氏出了上房则立刻派人前往衙门里送讯。

    谁知道老太太倒抢了先,徐少泽接到来人传话正好见到冯氏派来的人,又是气得将公案上一只端砚摔崩了一只角,连送讯的人都挨了一顿斥。

    每次都是冯氏母女折腾出来的祸!

    崔家退婚这事本就是他们理亏,近来连他在三房面前都矮了三分,人家徐滢没曾搭理她她就该知足,她反倒还冲上去挑衅!挑衅也就罢了,如果只是逞逞威风也不算什么,关键是她还蠢到被人坑得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脚!

    闹到上房去,她赔个不是不就成了吗?!偏生以为世上再没人比她聪明!

    他气得心肝脾肺都火烧火燎的,到底再呆不下去,拿起乌纱帽便就回了府。

    二房这边黄氏虽未露面,但上房里怎么闹的她也不难打听,徐冰退不退婚她不关心,但这分家的事却事关重大,于是也连忙着人送了讯去给徐少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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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166 有何秘密

    徐少渭近年仰仗着徐少泽在衙门里也没少得便宜,在二房三房之间自然是站在长房这边的。

    但三房提出的二选一,他也为难了,选哪桩显然长房都得不了什么好处,他该不该听从黄氏的回避这个事呢?

    徐家兄弟都收到消息的时候,徐镛也已经从伍门寺往回赶了。

    先前在街口没等到徐滢,反倒等来传话的小厮,以为徐滢为什么琐事耽搁,因而也没有阻行程。

    等他两脚踏进府里,察觉气氛有些不对,心里已是存疑,再进了三房听石青把话一说,他脸色瞬间也阴沉下来!顿时连衣裳也未及换,直接便进了徐滢房中。

    等听得徐滢将来龙去脉说毕,他顿时深吸了一口气:“到底是你有主意,如此也好,倒省得我再想办法怎么开口提出分家!便是他们退了婚,我也是不愿再在这里住下去了!”

    徐滢想了想道:“分家是肯定要的,但其实也不必一定要分府,如果分了府,哥哥就只能单打独拼了,而且老太太还健在,我们总还得尽孝道。只要咱们能把三房那份家产拿回来自己经营,日常不与府里相干,来日真到了过不到一处的地步,也随时走得。”

    徐镛沉脸道:“我恨不能离他们远远的!”

    “哥哥这是气话。”徐滢道。

    徐镛看了她一眼,到底没再说什么。忽一想又道:“那剑穗——”

    徐滢扬唇:“当然是我故意让阿菊递去崔家的。咱们就是能查到崔家要找的东西,总归也查不出当年的真相。总得做点什么敲打敲打他们,让他们自己再多露点马脚出来才好。”

    徐镛点点头,她做事总是有深意的。

    眼下时辰还早。徐少泽他们不在,府里人不齐,也不是说分家的时候。

    徐滢关心的还是此次伍门寺的情况。

    他说道:“我前前后后都问过,僧侣们并不记得父亲,我又现捐了五两银子,才央他们翻出十年前的捐客簿子,倒的确是查到有父亲的名字。当时他是捐了五十两银子及五十斤香油。是法号圆真的僧人接手的,我于是又寻到圆真,圆真倒是记得有这么回事。”

    徐滢道:“一次捐出五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徐镛点头,“而且捐钱的日子就在父亲救回崔涣回来后的第三日,结合母亲的说法,那就应该是他捐过香油钱之后就回来跟母亲提过了。

    “我又问了些当时的细节。因为他当时是京官。圆真倒也还记得些。他说父亲是一大早去的,身上还穿着官服,捐完钱后他还在菩萨金身下跪坐了有小半个时辰才离去。”

    徐滢凝眉想了想,说道:“我记得苏嬷嬷曾说父亲回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显得心事重重,他一次捐这么多钱,还在佛前默坐,难不成那夜为着救崔涣,他曾做下过什么有愧于心的事?”

    她会这么想。主要还是之前想到崔涣在被救之后当场即主动提出缔结婚约,这本身也不合理。崔涣必是有什么把柄在徐少川手上,才会这会急迫地想要拉拢徐少川,那么徐少川会不会就因为帮着崔涣遮掩什么,所以才会于心不安呢?

    这案子来龙去脉在徐滢脑海里其实已经有了大概轮廓,只是需要证据证实。

    徐镛沉默了会儿,说道:“你说的不是没有可能,不过,我印象中父亲品性高洁,他不会因为想给你许个好人家而做违背原则的事。”

    他每个字都说得沉而稳,不似徐滢的疑惑。

    徐滢也不再往下说。徐镛对徐少川的感情到底比她对徐少川的感情要深得多,她分析这件事本身就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不像徐镛,他在挖掘真相的同时还带有对徐少川的怀念。

    此去伍门寺虽然又剥了点皮,但崔涣要找的东西仍没找到。

    “镛哥儿回来了么?”

    这时门外传来杨氏的声音。

    屋里的静默被打破,徐镛站起来,起身去换官服。

    徐滢在门口迎了杨氏,将徐镛此去探得的结果说了说。

    杨氏道:“你说接收你父亲香火钱的僧人叫圆真?”

    徐滢讷然:“哥哥是这么说的。”

    杨氏面上忽然浮出一片疑惑之色,“圆真,这个名字好熟……”

    徐滢立时挺直了背脊:“母亲想到什么了?”

    杨氏凝眉苦思一阵,忽然站起来,抬步出了门去。

    徐滢不敢怠慢,连忙上。

    杨氏回到房里径直进了里间,也没让丫鬟进来,自己搬了绣墩站在靠墙的大壁橱前,开了顶上的柜门,抱出个两尺来长的木匣来。下了地后打开箱盖,只见是些零碎的文字契约什么的,而且纸质都已呈不同程度的泛黄,看得出年代久远。

    “你看看这个。”杨氏从箱子里翻找了一阵,拿出个很寻常的信封。

    信封是常见的信封,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

    徐滢伸手往里掏了掏,夹出一张纸,却是张当票。

    当票的落款写的是圆真。

    “这是怎么回事?”三房虽然不富有,但也绝不至于要当家财的地步。

    “这是当年我收拾你父亲的书房时找到的。”杨氏凝眉道,“这当票当期是十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没到期人家也不肯透露。但是我清点过小库房所有的东西,在那期间都没有缺过什么,你刚才说到圆真,我才想到还有这么一张当票来。

    “这上头写的虽是圆真,但字迹却是你父亲的笔迹!”

    “裕恒当?”徐滢看着当票上的抬头,站起来,“当的是个赤金砖。长五寸,宽三寸,厚五分。当期正是至今年为止,当的是定期活当,还有两个月期限……”

    当期十年的当票!而且典当的日期还与方才徐镛所说的捐香油钱的日子乃是同一日!

    这就说明很可能是徐少川在去完伍门寺回来之后,又去了典当行,顺口把圆真的名字借来当了落款!

    徐滢忽然觉得头发丝里都是劲了!

    十年之期,如今十年不就到了么?十年前她和徐镛是六岁,崔涣和徐少川当初也是约定好等她满十六岁之后成亲,如果徐少川没死,岂不正就是该赎回这东西的时候?也正是她将嫁入崔家的时候?

    她直觉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也正是崔家要找的东西!

    可一块金砖难道就能使得崔家重新富有?

    “当年我就着苏嬷嬷拿着这个上裕恒当去问过了,他们说提前一天都不能赎。”杨氏道,“裕恒当是京师有百年根基的老当行,背后又有好几家权贵参股,他们的信誉极好,但规矩也紧,莫说我去了不成,就是你父亲在世,要提前也是拿不到。

    徐滢沉吟起来。

    她没有上过当铺,但套路她却是懂的。

    杨氏说的她能明白,但这东西既然是崔涣心系之物,自然不能再放在外头,而且,到底这东西有没有猫腻,是不是崔家要拿走的,她总得先弄清楚不是?

    她扬声唤来侍棋:“去请大爷过来。”

    侍棋走了一转回来,说道:“大爷已经去衙门了。”

    徐滢讷了讷。

    徐家这里闹腾了一上晌,到晌午后暂时落于平静。

    崔夫人自昨夜崔伯爷铩羽归来,却是又弄得整宿没合眼。

    希望再次落空暂且不说,还险些被徐镛截住!

    “你怎么会连个徐镛都避不过呢?”

    到了今日她仍是不免埋怨,崔家本就是功勋出身,崔伯爷自己也打小习武,这么多年戎马生涯按说不可能连个初出茅庐的少年都敌不过。

    崔伯爷无功而返,还被削去了剑穗,正不知徐镛会不会察觉到什么,岂有什么好声气:“徐家也是武艺传世,当初论功封爵又不是凭武艺,徐镛自徐少川过世之后这些年本就刻苦用功,能发现我又有什么好奇怪?”

    崔夫人被噎得无语。

    可话虽是顶回去了,崔伯爷心里还是郁闷。

    毕竟这次失败之后,他将不可能还有机会再潜入徐家。

    不入徐家,又要怎么才能拿回那东西?

    芷娘眼看着阿菊和徐家婆子远去之后,急匆匆回到府里,看到他夫妇二人相坐对叹,连忙进内道:“老爷,方才徐家有人拿着那条剑穗来探底细了!”

    二人同时抬头,眼里都掩不住惊色。

    崔夫人道:“她们说什么了?”

    等芷娘把来龙去脉说毕,崔伯爷也变了脸色:“那定是徐家人没错!你可透露出什么了?”

    “奴婢只问她们从哪得来的,别的什么也没说。不过,我看她们像是已经心里有数了。”芷娘忧心地望着崔夫人。

    崔夫人跌坐回榻上,抚着心口闭起眼来。

    “世子爷,您怎么不进去?”

    屋里正无措间,门外忽然传来管家略带惊疑的声音。

    崔伯爷心下略沉,走出门槛一看,果然崔嘉一身官服立在门下,竟不知已有多久!

    “你怎么会在这儿?”他蓦然失声。

    崔嘉紧了紧牙关,看了他两眼,走进门来、

    到了屋里他径直走向崔夫人,问她道:“敢问母亲,芷娘刚才说徐家有人拿剑穗来探底细是怎么回事?父亲昨夜去徐家到底是做什么?为什么不但母亲知道这件事,就连芷娘也知道,而我却不知道?”(未完待续。)

167 家产在哪

    屋里人尽皆沉默,沉默之余还有点不安和躁动。

    崔夫人没回话,却下意识站了起来。

    “这里没你的事,你回去!”崔伯爷开了口,像往常一样威严而平静地驱赶着他。

    “芷娘方才都说到有人上门探底了,你们到底有什么秘密!”崔嘉咬紧牙关望着他。

    他昨夜被崔夫人赶回房后一怒之下也没再出来,但是对崔伯爷的不齿却仍在延续。

    上晌在衙门值了半日差,只觉心烦意乱,想着崔伯爷去徐家若是私会,不可能穿身夜行衣还带着剑,而又觉得他当初执意让自己娶徐滢这层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更不明白若不是为着私情,他又去往徐家做什么?

    整个人思绪没有一刻是平静的,索性就回了府。

    哪知道一回来就见芷娘匆匆进了正房,便就也随在后头进了院,门下站了站,却听得这样的消息!

    “哦,”崔伯爷缓了缓面色,“那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为父处理就行了。”

    崔嘉看看崔夫人又看看他,说道:“昨天夜里,我亲眼看到父亲潜入徐镛母亲的院里。不知道父亲可否告诉我,你去徐家究竟是去找谁?”

    昨夜崔伯爷回来得苍惶,崔夫人全副注意力都在事情成与未成之上,也未曾把崔嘉来过这事告诉崔伯爷,他刚才一进门,崔夫人就觉头大了,眼下再见他在这里神神叨叨地,便不由抢上去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不是你想的那样么?你怎么还在纠缠这件事?”

    “母亲是把我当傻瓜吧?”崔嘉沉下了脸色:“不是我想的那样。那又是哪样?!”

    “我说了,这里不关你的事——”

    “你们不说,我就到徐家去问个究竟!”

    崔嘉大吼着转了身。大步便往门外去。

    一屋人连忙上前去拖他,到底崔伯爷眼疾手快,一个箭步抢在前头挡住了他,一把将他推回屋里,使了个眼色给芷娘,等她出去即把门一关,瞪着崔嘉咬起牙来。

    崔嘉也没什么好脸色。虽然子不言父过,就算崔伯爷真跟他人有什么说不清的,他也没资格指责。可他就是想起当初他那么逼着他娶徐滢而感到不平衡,他更不能忍受他逼他娶徐滢的背后还有这么丑恶的真相!

    他拨开崔伯爷又要闯出门,崔夫人终于忍不住扑过来,拦腰抱住崔嘉道:“都到这会了。老爷就把实话说了吧!真让他弄出什么笑话来。到时可就得不偿失了!”

    崔伯爷沉叹一气,一屁股在榻上坐下,“把帐本全都拿过来!”

    门外的芷娘很快抱着一堆帐本进了门。

    崔伯爷将它们全推到崔嘉面前:“你平日里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先看看咱们的家底我再跟你说!”

    崔嘉狐疑地接在手里翻看起来,看不到两眼他眉头便就皱起来,越往下看脸色就越沉,最后他终于抬了头:“怎么全是赤字?我们的田土山林呢?铺子宅院呢?还有那成堆的珍玩玉器,这些都上哪儿了?怎么只剩下这么些东西?”

    崔夫人红了眼眶。看向别处。

    崔伯爷将他手上的帐本接过来合上,“十年前我为了凑齐五十万两银与人合伙开矿。将大部分家当都已私下变卖。然而这五十万两银子有去无回,这些年府里的吃穿用度,实际上全靠我这么些年的俸禄以及剩余的薄产支撑。”

    “五十万两!”

    崔嘉倒吸了一口冷气,五十万两对于他们家来说,应该就是几代攒下来的全部家当了!

    他们家居然在十年前就已经空了,他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如今你所看到的我们家的体面,其实全部都是虚的。”崔伯爷目光炯炯望着他,一双手也不觉地握紧,“我们如今手头的家底,仅够维持我们的正常度日,就连你跟冯家结亲的聘礼,也是出自你母亲的嫁妆。”

    崔嘉完全惊呆了。

    他压根没想过家里已穷到这样的地步,他自认不是什么纨绔子弟,可是穷得连聘礼都拿不出来,却让他怎么也无法接受!没有钱,他还怎么在外交朋结友?怎么去讨好和挽回跟冯家的关系!

    “那这跟你去徐家有什么关系?”他还是很快找回了关键。

    “那是因为,”崔伯爷咬了咬牙,眼里有着一闪而过的激荡:“只要拿到落在徐家手上的那半份印信,我们就能从此结束如今这窘迫的日子!”

    崔嘉怔住。

    一下晌的时间很快过去。

    吃完饭徐滢歇了个午觉,其实也并没怎么睡踏实,因为长房传来的徐冰的哭骂声实在刺耳,相对于三房的主动,如今乱了方寸是他们,没有人会想到她居然有胆子逼长房再跟崔家退婚,当然,就连杨氏也没有想到。

    这未免也太狠了些,若真退了婚,徐冰这辈子就完了。

    可是若不这么狠,又要怎么才能达到分家的目的呢?

    午觉醒来,徐镛就从衙门回来了。

    她第一时间拿出那当票给他。

    徐镛也有柳暗花明之惊喜,这当期定的实在太玄妙,就算不是崔家要找的东西,也必然藏有深意。

    但是还有两个月的期限却是愁煞了人。

    “我打算明儿拿着它去裕恒当看看,不管成不成,去探探他们的口风再说。”徐滢道。

    崔涣既已不耐到夜闯徐家的地步,他必然也会死死地盯住他们,万一让他抢在前面在当铺里动了什么手脚便不妙了。

    “也成。”

    徐镛道。他虽然恨不能马上拿到手,但到了这一步也已经急不来,到底府里这头还得先顾着。

    好容易徐滢起了个分家的头,总总一鼓作气把这种事办成再说别的。

    二人这里商议了几句,见着徐少泽打外头回了长房,便就抬脚往上房来了。

    徐老太太平日歇得早,今日更要防着她凭找借口,而且若是晚饭后来徐少泽必然还要以他们搔扰老太太歇息为借口避谈此事,所以是一刻也拖不得。

    然而徐滢上晌轻轻松松把府里一锅水搅得浑乱后、自己便坦然自若地去忙起了寻找崔家此来的目的,长房二房包括徐老太太却都没办法平静下来了。(未完待续。)

168 就是嚣张

    徐少泽回到府里之后,关起门来又冲徐冰臭骂了一顿,对这个女儿他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教养上冯氏本来就是个立身不正的,教出来的女儿能好到哪里去?他忽然就想起自己温厚的前妻与远嫁在外已数年不见的长女来。

    原配虽然家世平平,但温厚贤慧从无争端,长女姿质一般但进退得宜并不多事。

    当然如今想这么多已是无用,但却又促使他心情更为郁躁了些。

    徐滢这话若是在徐镛去到中军营当差之前提出来,那么他完全可以将之当成耳边风,三房无人撑腰,他们有什么能耐提出分家或是逼着他们跟崔家退婚?就是告到顺天府他也完全可以跟府尹打声招呼,让他们连状子都递不上去。

    可是如今不同了,徐镛在中军衙门站稳了脚跟,就算端亲王不会理会他们的家务事,可他也是正儿八经的命官,就算他能堵住顺天府的门,可万一他撕破脸皮告到都察院去了呢?这徐镛横起心来,可不会认什么伯父不伯爷的。

    这里正想扭着徐冰上三房去赔个礼,就听说徐镛兄妹往上房去了。

    上房里徐老太太听说他们兄妹到来,那头也立时觉得大起来。

    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以徐镛的性子能够忍到下衙回府再寻到上房来,已经够了不得了。

    于是不得已,只得让人去把长房二房都请了过来,当然。杨氏听到讯儿也来了。

    徐镛先道:“上晌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滢姐儿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既然老太太说要等大伯二伯回来再作决定。那么现在,就请大伯给个示下,到底是退婚还是分家?”

    徐少泽心里是愠怒的,他在外是三品大员,在内是排行居长的大老爷,徐镛上来便撂脸子,哪里还有点长幼尊卑?

    他沉脸道:“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事情好商量,你这动不动就要逼得退婚分家的,这是打算出了这个门就跟家里老死不相往来了不成!”

    “大伯息怒。”徐滢不慌不忙踩着徐少泽的话尾接口。“可不是我们不想跟家里老死不相往来,上晌您不在,有些事您可能不知道,冰姐儿可是指着我怀疑我母亲不贞呢!

    “我不知道徐家究竟什么传统。当侄女的竟然能这么明目张胆地侮辱婶母的清白。如果这样可以原谅,那么我们是不是也同样可以怀疑这府里任何一个长辈不贞呢?这家里守节的太太可不止我母亲一个。”

    说到这里顺眼扫了扫上首眼观鼻鼻观心准备当陪衬的徐老太太。

    徐老太太一听这话驼着的背脊立马就挺起来了!她这话什么意思?!

    “滢姐儿这是在影射我?”老太太一巴掌拍在桌上,一张老脸也如同刷了红漆的枯木红起来了。

    徐少泽也怒了:“你竟敢对老太太无礼,谁给你的胆子!”连个死丫头片子都敢跟他叫板了不成!

    “我这就是打个比方。”

    徐滢慢悠悠摇着扇子,“伯父您看,我都没说到您的母亲,您就激动了,这冰姐儿可是指着我的鼻子侮辱我的母亲。这种事我又岂能忍得?何况昨夜那人分明就是跟她情投意合的崔世子赶来私会,倒反过来诬蔑别人。岂有这样的道理?

    “反正我吃一堑长一智,我不但要防着她下次还来算计我将来的未婚夫,还得誓死护我母亲一个周全。我把话摆明在这里,她算计了我的婚事,逼得崔家跟我退婚,我也不能饶了她。我就是要眼睁睁看着她嫁不成崔家我才乐意。”

    她冷笑往角落里坐着的徐冰一扫,摇扇子的手是一点也没慌过。

    徐冰怨毒地瞪着他,而徐少泽却是气得快吐血了。

    他早就知道三房不会这么安安静静地接受这结果,也一直琢磨着他们会怎么做,一段时间见他们没动静还以为得了崔家五千两银子便不了了之了,哪里却想倒她竟在这里等着他们!

    “冰姐儿退了婚于你有什么好处?!”

    他这里还没说话,冯氏已经抢着向徐滢斥道:“就算是冰姐儿无心犯了错,你们不是也得了崔家五千两银子吗?!你们还想怎么样!”

    她把话说到这里,徐镛顺手就操了身旁一只杯子打向她了。

    徐少泽阻挡不及,冯氏两颗牙便立刻砸落下来!上唇也立时肿成了腊肠。

    冯氏又羞又愤,嚎叫着就往徐镛扑过来,徐镛脚尖勾了张凳子挡在半路,亏得徐少泽这次有了防备,及时拉住她才没使她栽到地上。

    “来人!快把徐镛这目无尊长的畜生给绑起来!”

    徐少泽咆哮着,再也忍不住了。他们简直无法无天了!

    杨氏闻言连忙挡在他们身前。

    老太太也是又气又怒,拍着桌子道:“人都上哪儿去了!”

    门外顿时涌进来五六名家丁,徐镛倒也不怕,缓缓站起来,平开一步站在屋内,横眼往他们一扫,一招扫膛腿过去,地上就躺了一排。

    这下不止徐少泽看呆了,就连徐少渭也看呆了!

    徐少泽幼年所习的武功早就丢到了脑后,徐少渭虽是没放下,但比起徐镛这股气势来也差了老大一截!再说就算是他能比得过他,难道叔侄俩还要在家里闹出比武决胜吗?这又干他鸟事?真分了家那二房肯定也要分,家产拿到手里总比放在公中要强不是?

    “崔家给我们五千两银子也好,五万两银子也好,跟你们半点关系都没有!”

    徐镛指着冯氏,那怒火简直能燃烧整个徐府,“我没有开口问你们要赔偿已是算好,你如今反倒说我们占了便宜!你们眼红这便宜,那就去跟崔家退婚,有本事让他们也给你们赔偿!”

    冯氏捂着肿胀的嘴唇掉头出了门槛,吓得脸都白了的徐冰不知道该留下关注结果还是该追去察看冯氏,最终到底还是在徐滢的瞪视下咬牙留下了。

    徐少泽怒极无语。

    徐滢扬唇摇着扇子,又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倘若当初大太太和三姑娘不曾出手算计我,我也没那么多时间来过问三姑娘的婚事。但如今她既惹了我,还妄图玷污我母亲,这笔帐却得算算清楚。要是不想承担后果,当初就别跟人过不去。

    “今儿夜里,就请大伯给个明示,如果一个时辰内没有决定,那我们明日一早就官府见。

    “反正我的名声也被你们损坏了,我就索性破罐子破摔,闹到官府,要丢脸大家一起丢。”

    说到这里她又笑了笑,“不过我们人微职轻,我哥哥丢了这官儿也不见得就混不到饭吃,就算是在京师丢了脸,一家子换个地儿继续过活毫无问题,回到江南借着杨家的东风恐怕日子还要过得更舒坦,倒是前途远大的大伯这个牺牲就大了。”

    徐少泽握紧双拳,瞪着她恨不能将她一口口咬碎吞下肚!

    他从来没这么狼狈过,或者说从来没在家族里这么狼狈过!

    徐镛从前虽然也敢跟他顶嘴,却从来也没有胆子敢对他们动手!

    想当初他要拿捏三房简直易如反掌,但这两个月里反倒接连在他们手里吃了扁,而他们竟还不是像从前那样冲动无谋,如今主动权全在他们手上,他竟然连想凭借伯父的身份压压他们都显得那么滑稽——当人家牢牢抓住了你的把柄时,哪怕你身为内阁大臣岂不是也毫无用处!

    他狠狠地瞪着他们,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徐老太太与徐少渭夫妇皆都默然不语。

    府里早就传给长房当家,这里没有他们插嘴的余地,他们也不便怎么插嘴,三房如今一个动脑子一个动拳头,他们没事在这当口惹他们干什么?

    烛台上的蜡烛烧去大半,徐滢清着嗓子换了个坐姿。

    徐少泽再瞪了她一眼,咬牙望着门外:“你们想怎么分这家?”

    “清算家财,该怎么分就怎么分!”徐滢倒提着扇柄在手里把弄。

    徐少泽缓吸了一口气,收回目光。

    既然被逼到了这份上,也只得分了。

    他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们清算家财,但我却只能答应分家不分府!老太爷有遗命在,家族子弟须得相互关照帮忙,若是让你们搬出府去,老太爷泉下有知岂不怪责我!你们同意,就分,不同意,那就不分!”

    家产分走不要紧,只要他们还在这府里住着,迟早他有机会让他们放老实!

    徐滢也是打算分家不分府,到底徐镛下半年还得参加武举,到时候若能得中,被赐了官禄之后再行分府名正言顺,徐家休想再拦住他。

    再者就算是分府出去落得干净,徐老太太这里一个孝字压下来,他们也还是得乖乖回来尽孝。

    她看向徐镛,徐镛道:“我同意。打眼下起大库的钥匙各执一份,以免有什么说不清。三日内家产清算完毕,我再将钥匙交还。此后我三房与府里帐目上再无瓜葛,我会着人在三房临街墙上另开门出入。三房日后就不劳大伯费心。”

    徐少泽握紧拳头,愤然起身。

    徐镛木着脸冲他背影颌了颌首,等到帐房将钥匙交过来,遂也与徐滢出了门。(未完待续。)

169 大有蹊跷

    三房里金鹏和苏嬷嬷他们早就得知了消息,等徐滢他们进了院门,满院子的下人便就压着欢呼的声音跳起来了。

    家产到手,哪怕是住在一个府里也没什么要紧,冯氏再没办法压住三房,徐冰也闹腾不到三房头上,等过些年老太太一过世,再另择个宅子住着,也就彻底清静了。

    徐家这里不声不响分了家,倒也没惊动什么人。

    因着事情处理得果断,徐镛也即时告了两日假处理家产分割,徐滢也没顾上去当铺的事。

    翌日徐镛带着金鹏他们盘点了徐家所有的山林田土铺子宅院,后日又清点了大库里的所有库存,当日下晌就算出来了,三房分得铺子五间,田庄一个五百亩,一个八百亩,三进宅子一座,其余金银合计三万多两,另还有部分珍玩字画。

    过程中虽有冯氏不断跳出来找不自在,但一个侍郎府能够分出这么一笔家产给三房,这中间就是还存着什么猫腻,也不值什么了。

    关键是文书这些须得立好。

    文书是徐滢起草的,别的都是其次,重中之重是强调了一条,三房婚嫁府里不得插手。

    徐镛稍加润色,徐少泽找了半天没找出什么值得拿捏的条款,终是得咬牙签了。

    原先徐滢本是打算借端亲王之力与徐家彻底斩断关系,——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徐家再怎么没规矩,作为晚辈他们也没有立场跟家族划清界线。不借用端亲王的势力他们要想达成目的简直难上加难。

    但即便是能够做到,这样对徐镛其实也没有好处,上还有祖母这里便闹着分家。于他仕途并不利。

    反正他若是武举得中,有了御赐官禄,到时候便能名正言顺择宅另居的。

    这里忙碌了两三日,第四日三房与府里那道门又让徐镛着金鹏带人重新换了,这里又在前院的西墙上开了个角门出入,通往府里的大门平日并不开,便跟搬出府去没什么两样了。

    要不是杨氏还得带着徐滢日日上府里晨昏定省。把那通道门堵了还更省心。

    这样一来因为要另外开伙,杨氏这两日则忙着与苏嬷嬷重新安排下人往各路当差。

    徐滢见得尘埃渐渐落定,便就遣石青往袁府去传话。告诉了袁紫伊这消息。

    再一看皇历,宋澈已经往廊坊去了五六日,也不知道差事办完没有?

    廊坊千户所的衙署里,商虎他们正在使劲地削地瓜。

    他们虽是侍卫。但却是亲王府的侍卫。平日吃的比七品官都要好,可到了这乡下地方,居然连个磨牙的零嘴都找不到什么。卢鉴又是个一毛不拨的,桌上摆的碟子里除了花生还是花生,吃得他们嘴里都长泡了。

    没办法,只得从窖里掏几个地瓜换换口味。

    他们身后的房间里,宋澈捧着杯里的茶,嘴里也能淡出鸟来。

    卢鉴上任之后下大力气整治了一番辖内军户。重新制订了一套规定,底下军户面貌是比从前好很多了。同时也应宋澈的要求减少了铺张浪费,所以不光这次住的地方就安排在衙署后院,就连用度也跟从前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但你还真不能埋怨什么,卢鉴那张包公脸就如生来就是治贪官的,你敢对着茶缸子皱个眉,他就敢对你来个半个时辰不重样的说教。

    早知道来的时候就带些零嘴儿出来了。

    “大人,卢将军来了。”

    正觉度日如年,门外随着通报声,卢鉴抱着一堆文书走进来。

    宋澈连忙将茶杯塞到桌子底下。

    “大人,又查得了些情况。”

    卢鉴到了案前站定,即把手上卷宗推过来。“前些日子下官上报了驻军土地数目异常之处后,因为听下面百户长们说到临近的卫所也有相似情况,都是土地被低价抛售出去,而且手法还都差不多,都是趁一地长官遇到窘况时利诱售之。

    “下官心中存疑,这些日子便着人上周边卫所四处暗访了一圈,得到的消息表明,所查的各个卫所土地流失以及将官**的成因有九成以上都如同一辙!海津,通州,廊坊的前任千户长梁冬林,以及河南河北被查的总共二十三个卫所,情况惊人相似!”

    宋澈闻言也不由挺直背,拿过卷宗看起来。

    越看他脸色就越黯沉。

    “各地情况不同,民情不同,为什么案情会这么相似?”

    卷宗上面记载着卢鉴登记的二十三个卫所简单调查过后所得的结果,查的程度不深,但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每个卫所所抽查到的案子里,土地私下外售的成因是相同的,而这种大机率的事件按说并不可能存在。

    “怎么查到的?”

    卢鉴道:“下官同时抽调了几名能干又善言的兄弟,前往各地打听到的。虽然未见绝对精准,但做个大略参考还是绰绰有余。”

    宋澈思索半日,放下道:“这手法倒像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可这么多的卫所土地,仅凭一人之力怎可办到?”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来:“这些被卖掉的土地的去向可曾查过?”

    “查过。”卢鉴点头,“因为人力有限,下官只查了通州,海津,以及廊坊三地的土地去向,本来下官也如大人这般猜测,可查到的结果却是每一块单独售出的土地接手的人都不同,而且几十块地都没有一个相同而且有关联的名字。”

    “那能找到这些人的确切下落吗?”

    卢鉴拿起其中一份单子,“照目前来看,买地的大多是当地或附近的乡绅,剩余一部分是在当地安家的外乡人。倒是都能找得到当初签契约的人在。”

    宋澈沉吟起来。

    既然外售土地的情况相似,那么有可能这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可是大江南北这么多流失的土地,谁有这么大的财力,又有这么大的势力?重要的是,非军户之间的土地交易十分常见,而此人为什么要专门针对驻军的土地不放?

    如果真是同一个人所为,那这些土地的去向归属就该归于同一个人才是,如今查到的倒是都有名有姓落到了实处,就足能推翻之前的推测了。

    然而泛围这么广,数目这么大的案子,如果不是同个人操作,又怎么会在相似情况之下进行买卖?卢鉴所说的几乎九成以上经办官员都是在遭遇窘境的情况下才售卖军土,难道这里头没有被人设局坑骗的嫌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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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忘记更新了,看到书评区吐槽才记起来(未完待续。)

170 飞来横祸

    “先去暗访一下附近买过地的乡绅,看看这些土地究竟还在不在他们自己手上。”

    沉思过后他吩咐道。“眼下就派几个百户长出去,不着痕迹地套一套他们的话。当然如果能从别的方面查证也行。能暗访到的对象越多越好。”

    “属下这就去。”

    卢鉴掉头。

    “慢着。”宋澈忽然又站起来,“还是我与你一道去。”

    他已经出来有这么多日,也不知道京师怎么样?端亲王到底跟太后提了他这婚事没有?他得赶紧查出点东西来,争取早日回去才是。

    这里便拿着马鞭出了门。

    夜色已重,今夜没有月光,独有从云际冒出来的几粒星辰。

    真像她的眼睛,一闪一闪那么狡诈……

    宋澈抬头看相思,却浑然不觉不远处的树梢也有亮光如流星般朝自己袭来——

    “世子小心!”

    ……

    京师里的裕恒当是名声最响,历史也最悠久的典当行。

    因为大梁朝廷不禁官户行商,就连皇帝自己也有不少皇铺,所以裕恒当的后台也有好几位权贵参股。当然因为名声的缘故,他们参股的数量不算很多,大掌柜还是由山商那边来的皇商担任。

    裕恒当的利钱不如别的当铺高,但却规矩严。规矩严得来信誉就高了。

    徐滢因为对当铺毫无经验,拉着袁紫伊到达当铺里的时候。只见一排过去十来丈的柜台都站满了人,不但收当的柜台很热闹,售卖绝当品的柜台也很繁荣。估价问价的声音此起彼伏,前来典当的竟然无一不是锦衣绣服。

    “如今这当东西都跟买菜一样平常么?”

    袁紫伊望着这情景,转了身压声道。

    她午觉睡得好好的,徐滢这家伙却忽然闯到袁家把她给拖了出来。

    “我要是知道,拖你来做什么?”徐滢睃了她一眼,摇摇扇子往内堂走去。

    柜台后正好有个面白唇的伙计空了出来,徐滢走到跟前。扬唇与他道:“小哥好。”

    伙计也算阅人无数,不知怎么地看到她这一扬唇面上就有些腼腆,再一看后头跟上来的袁紫伊波涛胸涌眉目如画。笑眯眯地看上去活似戏台上等着吃唐僧肉的妖精,那目光忽然就不知道往哪放了。

    “姑娘好。敢问二位姑娘是要典当,还是要赎物?”

    “赎物。”徐滢将袖子里的当票取出来,推到栅窗里面。

    伙计红着脸看了看。随即把当票退回来:“对不住。此当是签了期限的,不能赎。”

    “只差两个月而已,我可以加倍付利钱。”

    “那也不行。”伙计斩钉截铁地,“这里规矩,哪怕是提半一天也不成。”

    “哎哟,你这人办事怎么这么死板?”

    袁紫伊眼波一转,抛个媚眼过去,寸来长涂了红蔻丹的两根指甲如同勾魂幡附了体。夹着张十两银票爬进窗口去:“我们明儿就要南下苏州,日后还不知道回不回京师。提前取出来,我们多付利钱,你们掌柜的也不亏不是?”

    “那也不成,”伙计活似真的被勾了魂一般结巴起来,摇摆着两手挣扎:“本店,本店最重信誉,签定期当的都是,都是冲着本店信誉来的,小的,小的不能坏了规矩……”

    “那我不赎我就看看成不成?”

    袁紫伊又掏出张十两银票拍在桌上,媚眼抛得越发勾魂了:“十两银子我就买它看一眼,总成了吧?”

    伙计到底阅历太浅,敌不住她千年道行,咽了口唾沫说道:“小的,小的得去请示请示咱们掌柜。”

    “那你快去!”

    袁紫伊再抛个媚眼,伙计便溜着墙根跑进了内堂。

    徐滢忍不住跟她竖大拇指。

    这里才将当票收回来,那内堂门一开,伙计便引着位四十来岁的锦衣男子出了来,想来应是掌柜。

    徐滢连忙拉着袁紫伊站直,客客气气跟这掌柜点了点头,说了因由,这掌柜的望着当票凝眉想了想,说道:“若只是看看,也没什么不成,但二位须得进侧堂的厢房里看。”

    徐滢没意见,便与袁紫伊从东边垂帘后进了厢房。

    等了一盏茶时分,伙计便捧了个尺来长的铜皮匣子出来,上头挂了三把锁,伙计一一试开,里头一块金光闪溜的金砖便赫然在现。伙计取出放在桌上,徐滢徒手量了量,尺寸确如杨氏所说大小。再拿起一看,四面光溜,只在一面刻着个吉祥如意四字的团花。

    “哪有什么蹊跷?”袁紫伊小声道。

    来的路上自然徐滢已经把什么都跟她说了,一块普通金砖而已,值得崔家这么穷追不舍?

    徐滢也很疑惑,仔仔细细看着六面,连棱角也没放过,但就是没看出哪怕有一丝异常,不要说文字图腾什么的跟普通金砖没有分别,根本连个孔缝都没有。

    到底奇怪在什么地方呢?

    “姑娘!”

    正在沉思之间,门外伙计忽然把石青带了进来,石青一脸焦色,冲到面前道:“姑娘,小王爷受伤了!刚回的京!”

    宋澈受伤了?

    徐滢满腹心思沉浸在眼前金砖上,陡然之间转换到他身上,愣了有半刻才反应过来:“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他人呢?”

    “已经回王府了!是商侍卫他们拐到府里来送的讯!”

    是商虎说的,那就是真的了!

    徐滢将金砖放下来,许是太急的缘故,金砖在桌上匆忙中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她心系宋澈无暇在意,起身便与袁紫伊道:“我得去王府瞧瞧,你带着侍棋帮我回府跟我母亲说说情况!——好好说,别露出咱俩什么马脚。”

    说完她便抬脚往外走了。

    袁紫伊哎了两声话还没说出来,她就已不见了踪影,也只好瞪了她一眼作罢。

    宋澈一进京消息就传到了宫里,皇帝正跟端亲王议事,闻讯连笔墨都未及放好便火速到了王府。

    王府已经上下一团乱,程筠和程笙以及太子宋裕都已经来了,随同宋澈一道回来的卢鉴还有带着军卒护送的百夫长们正垂首立在廊下听候太子斥责,宁夫人与常山王陈留王压根连宫门都进不了,一个个躬着身子守在甬道畔。(未完待续。)

171 伤在何处?

    “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到!”

    皇帝一来便斥问着宋裕他们,程筠忙答道:“进城的时候就着人先进宫传医了,正在宫内查看伤势。”

    正说着屋里便就端出盆血水来,皇帝瞧着牙齿都发泠了,还没问详细,便立刻拖着已然冒出冷汗来的端亲王一道入了内!

    寝宫内当中放置的大床周围都围满了人,商虎等十来个侍卫团团守在周边,脸上布满愧疚之色,但奇怪的是和立在旁边的程笙一样,居然都没有多少忧急之色!

    宋澈趴在枕头上,身覆着薄被,脑袋侧伏在双臂内,露出来的额上青筋直冒,而剩余的半张脸涨红得如同煮熟的虾子。他拖出脸畔一只枕头往旁边站着的内侍砸出去:“滚!”好在端亲王眼疾手快接住,这才使得皇帝避开一劫。

    “澈儿你伤势怎么样!”

    皇帝见状更觉不得了,连忙踩上脚榻好声询问起来。

    宋澈正在盛怒之中,也没料到皇帝居然也来了,当即那张脸变得更红,随即彻底埋进臂弯里去了。

    皇帝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看刚刚那盆血水,很该伤得挺严重才是,不知怎么他还有力气砸枕头,而屋里人却又一脸古怪?

    随即沉脸指了程笙:“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太医呢?”

    程笙连忙过来弯了腰:“回皇上,太医让小王爷给打跑了!他不让太医看他的伤口……”

    打跑了!

    皇帝张嘴无语。

    端亲王忍不住了,两步走上去。大手一挥掀开宋澈身上锦被!

    被子撤离身上的当口宋澈迅速抬手捂着后腰侧转了身,如同被踩到了尾巴般瞪圆了双眼跳将起来:“住手!”吼完之后不知误碰到哪里,他立刻又倒吸着冷气趴在床上。随着这番折腾,褪下半边裤子的臀部忽然就露出白花花的一片来!

    原来伤的是屁股……

    皇帝目瞪口呆!

    屋里不知谁噗哧了一声,楠木制就的大床立刻就传来床板断裂的声音!

    商虎连忙冲上去夺过早呆住了的端亲王手上被子给宋澈盖上,然后忍着汗又与侍卫们挪过张屏风挡在床前。

    床上的宋澈眼泪都已经臊出来了!

    为什么不直接让他死了算了!

    拳头一下接一下砸在床上,那板裂的声音也就一下接一下地传出来。他不活了!他不活了!

    皇帝只觉得再呆下去恐怕这屋子都要被他拆掉了,连忙回神咳嗽了下,招呼着端亲王他们:“还愣着干什么?别在这碍手碍脚的。咱们快出去!”又指着商虎他们:“你们也给朕出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门外候着的卢鉴他们也瞬间被召到了承运殿。

    他们也很无语,本来宋澈伤个屁股是用不着如此兴师动众的,如果不兴师动众那么大伙就不会知道他伤在哪里。——当然,他们也没有料到素日老端着副关公脸的宋澈居然会面薄到这个程度,伤屁股又没什么大不了,他竟然死活就是不肯去请大夫!

    那伤口说深不深说浅不浅。树梢间射来的飞刀也足足没进去两寸。这要是不请大夫只靠些金创药,那出了大事谁负责?再说又是被刺客所伤,这刺客来历还不知如何,思前想后,便就不顾宋澈反对,率领了几十号人把他送回了京城。

    卢鉴在殿里跪了小半刻时辰。

    皇帝的脸早就沉下来了:“屯营里竟然有刺客!卢鉴,你是怎么当差的!”

    卢鉴只得把宋澈此去所查之案事无巨细说了出来。

    王府里人慌马乱之时,徐滢也已经到了府外。

    一看门口那么多侍卫以及羽林军就知道皇帝也来了。皇帝来了。必然别的人也来了。

    如此她又该怎么进去呢?

    她在马车里沉吟片刻,着石青去门口求见商虎。

    荣昌宫这里宋澈臊不欲生。想起当着那么多人面露了私处,身上的疼反倒是其次了。一张床硬是给他砸了个稀烂,被褥也被他撕了个粉碎,满宫里都只听见他狮子吼的声音。

    太医试着上前了好几回,第一回被床头的灯座砸过来吓得丢掉只鞋,第二回被丢落的鞋追得绊倒在门槛外,第三回咬咬牙还是进了去,这次倒是近了身,只是被宋澈突然伸出的一手揪住了裤头一顿暴打,最后连裤子也没敢要了哭爹喊娘地爬了出来。

    ——不就是露了个屁股嘛!至于这么赶尽杀绝?

    看两眼伤势就要死要活,那像程笙那么样被打得开花,他是不是得立刻买包耗子药自杀?

    他再也不来了!

    谁爱来谁来!

    商虎回来的时候正碰上太医抱头鼠蹿,对此他报之深深同情的一眼后也揣着心脏进了门。

    人才在门口露面宋澈就甩过来两道锋利眼刀。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禀世子,徐姑娘听说世子受了伤,很关切地赶来了。”

    对于这道伤他们也是很无奈啊。那天夜里看到有暗器飞来的时候他立刻冲上去护主,谁知道仰头望天的他反应未及被他拉趴在地下,那飞刀好巧不巧就射到了他后臀。

    不过幸好是落在后头,要是落在前头……那他们可就要深深对不住未来的世子妃了。

    宋澈瞪他半刻,立刻又抄起身旁一只人高的大宫灯砸过来:“谁让你告诉她!”

    居然连她也告诉了,他还要不要活了?她若知道他伤在何处,日后他哪还有脸去见她?!

    他恨死他们!

    屋里的坛坛罐罐接二连三地砸出来。

    商虎纵是身手不错也吃不住了,一个箭步就从就近的窗户翻了出去。

    再留下来让他这么疯下去他连断子绝孙的危险都有!

    皇帝这里听卢鉴说的正入神,听见荣昌宫这里又传出呼救声来,立刻拍起了桌子:“又怎么回事!”

    蒋密连忙带着只穿着亵裤并且赤着两脚的太医过来了。

    皇帝一看这副形容便头疼得捂起了双眼:“谁有办法还不快去劝劝!厉德海呢?流银呢!”

    再这样下去这王府都得重建不说,他那伤不治也是麻烦啊!

    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流银的惨叫声。

    端亲王也急得冒烟了,他也不明白,他那么个屁股怎么就那么稀罕了?谁都摸不得?

    “皇上,”这时候,始终静静立在一旁的伍云修站出来拱手了,“臣倒是想到一个人,或许能劝得住世子。”

    “谁?”皇帝与和端亲王同时应道。

    伍云修顺势看了眼周围众人,说道:“下官不便明说,但请王爷仔细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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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真的,自从建了群,你们的评论字数都短得连郭德纲的头发茬子都不如。。。(未完待续。)

172 于礼不合

    端亲王怔住,眼前立时有人影闪过:“你是说——”

    伍云修含笑颌首。

    端亲王若有所思地点头,见皇帝怔愣莫名,遂挥手让卢鉴他们先退下去,然后与皇帝道:“就是徐镛的妹妹。”

    徐镛的妹妹?皇帝张了张嘴,那岂不就是他上回说的那个可以用来应付太后的女子?

    她有那么大的能耐?

    殿里其余人也面面相觑起来。

    程筠凝眉沉吟半刻,上前道:“王爷,这不妥!”徐滢是个女孩子,宋澈又伤在私处,怎么能让她当着这么多人进内劝说?

    程笙也吓得不轻,这伍云修平日里瞧着挺靠谱,这会儿是脑袋被驴踢了吗?怎么能叫个丫头过去?宋澈犯起犟来连侍卫们都近不了身,虽然他瞧徐滢挺不顺眼,但也没损到看着她进去送死的地步。她去了能有命出来?

    太子没有发表意见,他只是捏着下巴望着从未失态过的程筠挑了眉,独宋裕满眼桃花,带着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八卦骨碌碌望着众人。

    “那有什么不妥?”端亲王叉了腰,“让所有人都回避,你们几个把嘴闭严实不就成了。”

    反正她是他老宋家的儿媳妇,宋澈也迟早是她的,早看晚看有什么区别?

    皇帝本来对于端亲王这找上徐滢顶替那“婚约”里的女子还是持些保留意见的,因为毕竟都在京师,知根知底的。那杨氏据说自徐少川死后又多年未出门,也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穿帮,太后那么精明。万一拆穿可就不好了。

    所以打从上回去慈宁宫里探过底之后,他也没有找到很强大的理由再去。眼下见端亲王这么信心十足的,再听听外荣昌宫那头隐隐传来的砸屋的声音,也不敢再耽搁,也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硬着头皮让他去办了。

    徐滢见过商虎之后,正歪在马车里等他传讯等得着急。正想掀帘下车,忽然就见王府里商虎匆匆带着个老太监出来了,身后还有两名抬着顶软呢小轿的内侍。

    到了马车前便停下。那老太监躬身冲里一揖首,说道:“在下是承运殿总管蒋密,敢问可是徐府的滢姑娘在此?”

    徐滢呆了呆,马上下车道:“我是徐滢。”

    蒋密便就道:“在下奉皇上和王爷之命特请姑娘进府。还请姑娘上轿。”

    徐滢望着商虎。商虎做了个有事回头说赶紧上轿的手势,瞧着跟人命关天似的,她也不敢耽搁,连忙钻进轿子里去了。

    内侍们抬头便往侧门进,商虎伸手往他们头顶敲去:“姑娘头回进府,走正门!”

    内侍们便又抬着徐滢往端礼门进了。

    进了府门直接抬到荣昌宫,这边厉公公和侍卫们听说徐滢要来,早已经把宫内清了场。

    屋内倒是已经静了下来。估计是也折腾累了。

    徐滢下轿一看满地狼籍,也是吓得不轻。“到底怎么回事?”

    侍卫们见状连忙蜂涌上来,七嘴八舌地说开了:“……疯了似的!”“见人就打!小的胳膊都青了好几块!”“在廊坊遇刺客了!”“王爷不知情,掀了他被子,当场就急得跟夺了他贞操似的!”“姑娘快去劝劝吧,早上到现在都还没换药呢!”

    徐滢迅速从中抓到重点:“伤了屁股?”

    怪不得闹成这样。那这么说皇帝把她叫过来是当说客的喽?怪不得刚才商虎不肯说。这帮人也太不地道了,她再怎么看得开也是个姑娘家,往日她怎么逗宋澈那是他们俩私下的事,这么明目张胆地让他们占她便宜她可不干!

    她扭头就走。

    蒋密跟商虎连忙拦住她。

    她便打斜刺冲了出来,太监们碍着身份也不敢拦,旁边侍卫机灵,连忙就上承运殿报讯去了。

    皇帝一听倏地站了起来,这丫头还挺有主意!京城里那么多女子都恨不能倒帖上来了,有他皇帝作主将来能少得了她好处吗?她倒还端上了!

    “把她带过来!朕见见她!”

    徐滢走到半路便又被请到承运殿。

    一看太子程筠他们个个都在,皇帝拉着个脸坐在当中王主位上,端亲王搓着两手急得走来走去,她施施然行了个礼,就站在一旁。

    皇帝急道:“丫头你怎么不去看世子啊?”

    徐滢道:“回皇上,男女授受不亲,徐滢去看他,于礼不合。”

    程筠神情略有放松。

    太子和程笙盯着徐滢,眼里也浮出些兴味来。

    端亲王道:“有什么于礼不合的?本王当初不都跟你说好了吗?再说这里又没有外人,皇上和本王都给你作主呢,你怕什么!”

    “王爷都说了,这里都没有外人,那回头皇上要是不给徐滢作主,我又怎么办?”可不是她有意要挟,这事可大可小,这辈子她可不是公主了,此处人多嘴杂,万一漏点风声出去说她去看过宋澈的私处,那杨氏恐怕会气得直接上吊。

    端亲王没法子了,望着皇帝。

    皇帝也没碰过这么样的刺头,要不是看在她是端亲王相中的儿媳妇份上,他早就连同她替代徐镛上衙的罪名一起罚上了!

    他忍着窝囊气,说道:“现如今世子受伤在身不肯医治,拖延下去那血流可还了得?你就好比能治心病的大夫,医者无分男女,到底还是救人要紧,你怎地如此古板拘泥?快快前去劝说他接受医治,朕回头定记下你这份功德!”

    徐滢扬唇:“皇上若是让徐劝说世子接受医治,那又何必着我亲自过去?我若是有能耐劝得了世子,不须过去也能办到。若是没有能耐,就是缠着他寸步不离也是无用。请王爷赐纸笔,我修书一封与他,看看世子从也不从便是。”

    皇帝想想也确实没什么区别,便就让人上纸笔。

    徐滢挑了殿角清静处落座,宋裕屁颠屁颠跟过去:“我是景王,我帮你磨墨!”

    徐滢伸手盖住砚池:“不劳王爷大驾,王爷还是请去前边安座吧。”

    宋裕脸色垮下来,瞪着她回前边去了。

    徐滢唇角一扬低头写起来。想偷看她写信,哪来那么容易的事。(未完待续。)

173 我上火了

    宋澈这里已经消停下来,自己开着衣橱拿裤子。

    其实伤在哪里倒还没什么,主要是卢鉴引来一屋子的人,而端亲王居然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扯去他的被褥让他觉得无地自容。他长这么大没让太监以外的人看过身子,他们齐刷刷盯着他身上看,他还要脸不要!

    屋里人全被他赶出去了。

    好在伤的不是关节要害,挪动还是没有问题的,就是弯腰侧身的时候比较吃力。

    刚套了裤子进去,商虎就在外头敲门:“爷,徐姑娘有信给您!”

    他顿了下,吼道:“塞进来!”

    门缝里就掉进来一封封得严严实实的信。

    他咬牙忍痛跪下地,将信捡起来撕开,一看果然是她笔迹,那脸就不由红了。再看了看信上内容,一张脸又红得更甚。

    门缝外眯眼偷窥的侍卫们都要怀疑他的脸翻来覆去红了这么多回是不是可以直接吃了,不过他们最好奇的还是信的内容。能让他看了迅速脸红——而且还不是出于羞忿而是近乎娇羞的脸红的内容,究竟是什么了不得的内容!

    “太医死哪去了!”

    屋里静默片刻之后突然又传出来暴吼,惊得他们立刻弹开作鸟兽散,去的去寻太医,去的去报皇帝,院子里的死寂被打破,随着房门开启,顷刻又欢天喜地热闹起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宋澈添了丁而不是受伤在身。

    承运殿这里收得宋澈传太医的消息,十来副肩膀刷地松下来了。

    紧接着十来双眼睛又如同灯笼一般齐齐往坐在旁侧摇团扇的徐滢望来。皇帝眼里有震惊,端亲王眼里有如释重负,眯眼的太子是探究。拢着袖子冲她上下打量的是宋裕,程筠微微含笑,有欣赏也有轻愁,就连程笙这老油条都张大了嘴巴!

    而她同时被皇帝亲王太子皇子皇亲贵戚等等这么多的尊贵的眼睛扫射,竟也只是微微一挑眉,扇子在手上停了停又继续安然自若地摇起来。

    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大梁这些皇亲贵戚们还是阅历太浅啊。

    “我没说错吧?这丫头就是有办法!”

    端亲王指着远处独坐的她乐呵呵地笑起来,活似这个儿媳妇已经进了门。就等着寻吉日给他生孙子。

    皇帝盯着徐滢左看右看也是来了兴致。

    倒不是因为她解决了什么了不得的难题,真没有她在,他用迷药也得把宋澈弄倒就医喽。

    但这却印证了一件事。这丫头的确对于安抚好宋澈很有一套,难道真如端亲王说的,就是配宋澈的极好人选?而且她这么不显山不露水的,跟宋澈那一根肠子通到底的性子配在一起也很有看头啊。

    想到这里他就冲端亲王使了个眼色。二人揣着袖子往内殿去了。

    徐滢也惦着宋澈。望着面前站成一排太子他们,便站起来:“我去看看世子。”

    宋裕撇嘴道:“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吗?”

    徐滢笑眯眯回道:“皇上有旨,医者无分男女,作为治好了世子心病的在下我,现在去看看成效。”

    宋裕冷笑着,还在为刚才她不让他偷看信而生气。

    这里自有人给她引路。

    王府里办事效率就是高,不到半个时辰,院子里已经完全恢复了整洁。各路人马脚步也从容起来。

    宫里四处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依稀有种洁净的感觉。

    太医在宋澈全程绷着脸的肃穆气氛里给他看过伤势之后。又冒着生死风险给他上了药包扎好,才又拎着药箱劫后余生地出去。

    流银给他喂药的时候外头就报徐滢来了。

    宋澈连忙把被角两边四处掖得死紧侧歪着,如临大敌一般严肃地盯着门口。

    流银也如是!

    徐滢走进门,扬唇在榻下椅上坐下,说道:“世子一路受累了。”

    宋澈没理她。

    侍卫们冲进来将流银倒拖了出去,然后贴心地关上门。

    徐滢端起药碗喂宋澈吃药,他先是别了头,后来徐滢不依不饶,他才又不情不愿地吃光了。身子仍然以看上去就很不舒服的奇怪姿势侧歪着,仿佛徐滢就是只色魔,随时都有掀开他被子把他看光光的可能。

    “那刺客专攻人下身,莫不是个女的?”

    徐滢扭身拧了个帕子给他擦脸,脸上始终带着些似笑非笑。

    他红脸瞪她:“你以为都像你?”知道她信上说什么吗?他可真没脸说出口!

    想到这里他不由又把被子裹紧了点。

    徐滢并不在意,她此来只是来看看他伤势如何,那头还有一屋子的皇亲国戚,她可没心思在这当口跟他取笑。

    她一本正经说道:“此去廊坊查到什么了?伤你的人可是上次你说的那些不知来历的人?”

    说到正事宋澈立刻就恢复正常了,皱眉把卢鉴查得的内幕细细说了给他听。

    “本来我还不确定这背后是不是有人操纵,现在这一来,我就能肯定了。这案子背后一定有着某个组织,我只是想不到,此人如此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为着牟利,还是冲着大梁的军队而来?”

    徐滢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凝眉想了片刻,说道:“他们侵吞驻军那么多土地,必然是有预谋的,此人若不是跟朝廷有什么深仇大恨,必然就跟五军营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了。”

    “我也是这么想。”宋澈一脸凝重望着绫被上的暗花,“所以我打算接下来查查五军营近年来出过的大案子,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当时伤你的人没捉到吗?”徐滢问。“能在屯营里伤及朝廷大员,这胆子可不小。”

    “没有。他们当时都忙着顾我去了。”宋澈脸上又有了不自在。

    那种情况下,倒也的确只能先顾他。

    不过虽然对方敢下手,却只是使的小飞刀,应该还没有抱着要杀他的心思。不然的话他们既然有那么大的财力和决心,完全可以用驽箭等杀伤力更强的暗器。但是他们没理由不知道宋澈的身份,居然敢对他下手,哪怕不是冲拿他性命而来,对他们也没有好处不是吗?

    她敢肯定,刚才还想算计她来劝说宋澈的皇帝这会儿脑子里肯定也已经想透彻了。

    她撑着榻沿站起来,“你好好养伤,天色不早,我得回府了。”

    宋澈一愣,突然伸手拉住她:“这么快?”

    徐滢扬唇回头:“那还要怎么样?还真要我给你脱裤子换药?”没错,刚刚她在信里说的就是如果他不让太医上药,她就亲自来给他上药。

    宋澈面红如血。

    徐滢望着他半垂的脸,再看看仍拉着自己没放松的他的手,心里忽而也有些荡漾。

    好些日子没见,她好像也有些想他。

    遂又坐回去,抬手抚上他的脸,而他却在她忽然触到时变得僵直。如果没看错,连呼吸也一起停止了。但他这样不动,从徐滢的角度看去他的五官堪称完美,就连那点少年的羞涩都弥补了缺乏男人该有的主动性的不足。

    “宋澈。”她在不足他两指的距离低语。

    他抬了抬眼,目光触到她那带勾的眼又立刻垂了下去。“干什么?”他扭头看着绫被。该死的她到底想干什么?被她这么近盯着,就像是悬在悬崖上,连呼吸也不敢放重了,而绫被上的暗花是莲花,一共三层共二十七瓣,他已经数得很清楚了,别再逼着他看。

    “我最近有些上火,耳朵疼。”她皱着眉头,很忧愁地这么说。“睡觉都睡不好。”

    “哦,是嘛。”他随口回道,对于她突然地转换话题有些失落。他本来以为这样的气氛是适合说说相思的,虽然分开了只有几天……但是隔得越远,时间也会变得越长不是吗?

    不过她既然说耳朵疼,他当然要不能忽视。他又说道:“我这就让太医回来给你开点药。”

    她说道:“不行。太医要是见到我,我来过这里的消息岂不就传出去了?”

    说的也是。那要怎么办?

    “不如你帮我看看是不是长疔了?”徐滢把左耳转向他。

    宋澈就凑近细看起来。她的耳朵洁白莹润,若不是上头覆着细细的汗毛,看着真像是白玉雕成的一般。因为要调整角度就光线,右手不觉也抚了上去,那触感也是细腻到好像,好像是摸着上好的丝绸,不不,丝绸也没这么软……

    “看到了吗?”徐滢感受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的呼吸,唇角扬起到已经能直接当钩子使了。目光掠到他红透的脸,忽而一笑,把脸猝不及防地转过去,将一双红唇恰恰停在他唇间。“还没看见,怎么这么笨?”

    那温软双唇随着说话的动作一动又一下轻轻撩动着他的双唇,他浑身僵滞,血液全往脑上涌了!

    “我……”

    他想说点什么,可是唇一张,双唇失守,居然就此吮住了她……

    徐滢目光噙笑,把眼闭上了。

    ——————————

    这种类型文好像确实也没有什么内容可以正儿八经挖掘出来探讨啊哈哈~~~~~~~~~~(未完待续。)

174 难搞的人

    宋澈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双手紧抓着榻沿,本来就是侧歪着的,这么样僵下来姿势更奇怪也更难受了!

    这太羞耻了太让人想钻地缝了!她太无耻了!

    再贴过来他都要倒下去了!

    这可不像泗水庵那回,眼下他背后还有伤呢怎么倒?!

    他觉得他的脸可以烫熟鸡蛋了。

    “别……”

    这一出声,徐滢就忽然睁了眼,慢慢退了回去。

    他反而有些失落了,怎么,不继续了吗……

    “伤口还疼吗?”

    她坐回原处,端庄优雅,口角上扬,淡然自若,仿佛刚才并没有这么一回事似的。

    他心里好像空了一块,僵了片刻,也将姿势调回正常,含糊地嗯了一声。

    承运殿这里皇帝和端亲王从内殿嘀咕了好一阵子才走出来,揣着袖子看看还在等待他们的太子他们,笑呵呵如同才偷了鸡的狐狸般,挥手下旨回宫了。

    门外斜阳已经灿烂了整个王府。

    中军营这里徐镛也收拾好了东西打道回府。

    宋澈受伤的事自然衙门里也收到了消息,本来他应该过去看看的,无奈手头差事甚多,想想既然皇帝太子他们都在,而且虽说论私交该去,但毕竟他们公开的身分还是衙门里的上下级,赶在这时候去倒显得有些过于殷勤。

    为恐小人生事,也就无谓去凑这个热闹了。

    到了家门外。像往常一样将马交给金鹏,一进门看到月亮门那边站着个生面孔的丫鬟,正跟院里的绿萝说话。以为是府里那边来做什么的,也没放在心上,先进院去见徐滢,打听她今日去当铺的情形。

    人还没到后院就听见杨氏屋里传来说话声。

    三房可没有什么常上门的女客,想了想,也不顾没换官服,拐进去看了看。

    “……要说湖笔。还真就是湖州的王家做的好。就像伯母您说的,人品端正,做出来的东西也端正。听说这王家就很乐善好施。是当地的一大善人呢,我爹没少跟我提起。太太若是写字,改日我给您捎几枝过来……”

    这声音清脆爽利,听着有些耳熟。

    走到门前停步往里一瞧。黛眉杏眼。粉面桃花,一身的活泼劲儿,更是眼熟了,再想想,原来竟是她!

    “镛哥儿回来了?”

    他眯了眼往门前这么一站,屋里二人自然也看到了。

    袁紫伊可没料到突然有人来,话音戛然而止,而杨氏则带着久未畅聊过的愉悦冲他招了手。“这是滢滢的朋友袁姑娘,是跟滢姐儿同去上街半路先回来的。过来见见。”

    袁紫伊看到这副面孔立刻想起上次在街边误撞了他的事来,连忙起身道:“我见过徐大哥的。上次的事真是不好意思。”说着跟徐镛行了个礼。

    徐镛本来只是看看,既然杨氏说到袁紫伊是跟徐滢一块去的当铺,他便不能走了。

    “袁姑娘是怎么认识我妹妹的?”他坐下来便问道。

    袁紫伊愕了愕。

    徐镛唇角一挑,又说道:“我印象中,舍妹并没有袁姑娘这么好的手帕交,所以顺口问问,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姑娘不要介意。”

    袁紫伊会觉得他是顺口问的才怪!有这么直冲冲顺口问的吗?

    想不到这家伙虽然顶着一张徐滢的脸,但看起来却比徐滢古怪多了。

    “那个,”她呵呵呵笑了几声,瞬间变得亲切可人,“我跟滢滢呢,是她前阵子在衙门里当差的时候,误打误撞认识的。本来我们碰面的时候有点小误会,后来误会解开,就成了好姐妹。”

    这套说辞都是徐滢教她的,凭她的本事当然背得滚瓜烂熟。

    杨氏却因为徐镛的咄咄逼人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袁姑娘是住城东的,家里在泗水庵那边有绸缎铺子,原来滢姐儿都上袁家做过好几回客了。早知道我们也该邀请人家过来坐坐。”说着又与袁紫伊道:“今儿留下来用饭,正好等滢姐儿回来,回头让金鹏他们赶车送你回去。”

    袁紫伊还没答话,徐镛已说道:“不知道袁姑娘跟舍妹又是怎么个误打误撞法?”

    “镛儿。”杨氏略为加重了语气。

    这也太不像话了,人家头回上门做客,哪里有他这样纠缠不放的?

    袁紫伊也是在心里闹翻天了,她也没得罪过他呀,不就是当初不小心撞了一下嘛,又不是故意的,至于耿耿于怀到现在?要不是冲他是徐滢的哥哥,她才懒得理他。

    这么一想她笑容就有些勉强。

    “听说袁姑娘家里想捐官?”徐镛熟视无睹,又扫了她一眼。

    袁紫伊一顿,对啊,这捐官的事还得靠他帮忙,这人可不能得罪。她立马堆出一脸笑:“那个,是有捐官的打算。主要是说起来就话长了,我怕徐大哥日理万机还有事忙,要不改天让滢滢跟您解释解释?”

    徐镛端了茶:“我很闲。”

    袁紫伊噎住。

    徐滢陪着宋澈吃完第二顿药,又顺便看了几眼他带回来的卷宗,再然后给他说了说这几日她办的事,就去承运殿跟端亲王告退出了府。

    廊坊的案子看起来不是小事,本来想看看宋澈能不能独自扛下来,现在看来如果皇帝不插手,端亲王也不揽过去的话,他一个人是有些够呛。

    这里揣着心思一路乘车回了府,心不在焉往杨氏屋里去,谁知抬头就见徐镛与袁紫伊隔着个半个花厅如斗鸡似的正大眼瞪小眼,而杨氏则撑着额头坐在中间无语凝噎!

    “你们这是怎么了?”她跨门问。

    袁紫伊如同看到了救兵一般如释重负站起来:“你回来的正好,你快跟你哥哥解释解释,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不是在戏园子里?第二次是不是在我家绸缎府门外?第三次是你碰巧路过帮我教训了欺负我的坏人?”

    她指甲都快掐进徐滢肉里去了!见过当小吏的没见过会把小吏当得跟大理寺正卿一般的,这么喜欢审犯人,他怎么不去当县令啊他!

    徐滢目瞪口呆。

    “除了这些,还有个问题你忘了,那个坏人是谁?她到底是怎么欺负你的?”徐镛扶着杯子补充道,完全也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但他偏站起来,负着手说道:“不好意思,因为滢滢托过我帮你问捐官的事,这些细节我也只好问清楚。”

    徐滢也无语了,徐镛专门盯着她们俩的事问,哪里因为要捐官,摆明就是在探袁紫伊的底细!他既然已经对她的来历有了自己的一番解释,自然也会对突然冒出来的袁紫伊感兴趣了。

    “哥哥,”她无奈地睨了她一眼,说道:“她真是我的朋友。”说完跟袁紫伊道:“天色不早了,你也得回府了,我送你出去。”一面跟她使眼色。

    袁紫伊求之不得。

    连忙回到杨氏跟前跟她深施了个礼,说道:“紫伊叨扰了伯母,改日再来拜访。”

    杨氏连忙挽留:“说好用了晚饭再走。”

    袁紫伊哪敢再留下去,一再感谢,转头又跟徐镛赔笑了两句告辞,简直逃得比兔子还快。

    徐滢引着她出了门外,皱眉道:“你怎么跟他干上了?”

    “谁想跟他干上?”袁紫伊无语了,“我跟你母亲聊文房四宝什么的聊得正欢,他突然回来了,然后就追着我问东问西。我要告辞他还不肯,我就不明白我就上回无意撞了他一回他怎么就这么对我怀恨至今了!”

    “主要是你这人长的可疑。”徐滢斜眼睨她,“徐镛人品可比你好多了。”

    “你还说我人品不好!”袁紫伊瞪着她,“要不是你半路跑去见宋澈我会见着他?你在王府舒舒服服揩小情人的油,我就在你们家被你哥当贼似的盯,到头来还得不到你一句好话,我就那么倒霉啊我!”

    提到宋澈,徐滢凝眉没做声。

    袁紫伊察觉自己可能触及了什么了不得的问题,连忙把怒意抛开道:“宋澈伤势怎么样?”

    徐滢觑她一眼,“伤倒是不要紧,伤他的人有点问题。”她大概跟她说了说宋澈遇袭的事,“我怀疑这些年军队腐化实则是这背后的人捣的鬼,就算不全是,也绝对是他们推波助澜所致。不拔出这颗毒瘤,不说宋澈这佥事的位子当不安稳,大梁朝廷也迟早危险。”

    袁紫伊怔了怔,“那你打算帮他?”

    “也许用不着我。”徐滢皱着眉头,“这么大的事,皇上不一定会放心交给他独揽的。再说朝中贤臣能臣甚多,哪用得着我们女流之辈。”

    袁紫伊想说她这公主也顶得上个能臣,但到底这种事又不宜拿来说笑,遂也跟着沉吟起来。见到金鹏已与车夫驾了马车出来,便与她说道:“我先回府,有什么事你再让人传话给我便是。”

    说着招呼丫鬟上了马车。

    徐滢目送她上了街头才又进屋。

    杨氏仍在埋怨徐镛对客人的无礼,她甚重礼仪,哪怕是徐家待她再不公,这些年晨昏定省也未曾错过,徐老太太面前更是连大声说话也未曾有一句。袁紫伊是徐滢的朋友,而且在长辈面前也有分寸,她更是觉得徐镛不该如此。

    徐镛却仍坐在原处一脸木然。

    徐滢还以为他也会捉着自己有几句问话,结果却没有。(未完待续。)

175 真有城府

    袁紫伊之前已经把当铺里的情形说过,徐滢简单说了几句也就回房了。

    正好金鹏送袁紫伊回来,徐滢又把他叫到偏厅里。

    “跪下。”她拍起桌子来。

    金鹏一抖,立刻就跪下了。

    徐滢道:“说,大爷为什么会对袁姑娘追问不休?”

    金鹏怔讷,开口想说句什么,触到徐滢目光立刻又蔫了下去。片刻才鼓足了勇气道:“姑娘恕罪,小的是大爷的奴才,小的这辈子都不敢对大爷隐瞒任何事,当初姑娘跟袁姑娘初初接触之时,小的就在大爷问起时告诉他了。”

    徐滢一张脸沉得似能拧出水来。

    她就知道是这小子告的密!

    要不然徐镛怎么会在她提出帮袁家捐官的时候不声不响,见面的时候才逮住她问起来?

    当初她本来就没打算冒充徐滢,不然的话根本不会提出代替徐镛上衙,也不会那么快就从冯氏手上把杨氏嫁妆夺回来。她那时抱着两个打算,一是徐镛和杨氏能够接受她的转变,如此皆大欢喜,二是不能,那她便就只好另谋他路再创辉煌。

    如今莫说徐镛根本没排斥她,她自己也接受了这样的家庭,当然就得当一家人来对待。

    徐镛既能接受她,那么对袁紫伊也不会太纠结的。而有袁紫伊跟徐镛并没什么关系,这个她并不担心。只是没料到他这个人比她想象中还更有城府,她居然一直都没有察觉到她跟袁紫伊那点事他早就有数了。就冲这点。他还真是前途无量。

    她想了想,便就起身回房。

    金鹏连忙道:“姑娘饶命,小的确实是不敢对主子不忠。”

    徐滢横他一眼:“滚。”

    他略顿片刻。立刻跳起来滚了。

    宋澈受伤的事还是被大事化小,卢鉴在京师呆了一夜之后也在端亲王的指示下回了廊坊,衙门里派了右两名经历跟随同去负责查探疑案,并负传送消息之责。

    但皇帝并没有将宋澈被刺的真相公布出去,对外只称骑马出了意外。近日各府里便就往王府去慰问的多,端亲王衙门里事忙,因此都是伍云修出面接待。实在身份高的人到访,便就由常山王宋鸿与陈留王宋沼出面了。

    此外宋裕与程家兄弟无事也常在荣昌宫相伴,因此是惊扰不到宋澈的。

    崔嘉虽然万般不情愿。但也在宋澈受伤的翌日奉崔伯爷之命拎着几色礼去探过一回。

    呆了不到一柱香之久就推说衙门有事出了府。

    倒不是因为宋澈曾经打过他所以耿耿于怀,京城里被他扫过脸面的人多了去了,何况并不是个个都有让端亲王父子亲自登门致歉的体面。

    他之所以呆不下去是因为满王府的金璧辉煌,以及在场的谈笑风生富逼人的王孙公子们。

    王府的每一件摆设与公子们的每一句雍容谈笑都成了刺痛他心肝脾肺的针和刀。

    他曾经也是许多个聚会场合里的翘首。从容地接受着身边人的仰慕和吹捧。但是自当崔伯爷将家底交了给他之后,他的自信和底气就立时土崩瓦解了!原来他早就不是什么可以挥金如土的贵公子,他们家里窘迫到连拿得出手的摆器都没有几样!

    如此心境,不回府又能去做什么?

    “爷,派去盯梢的人回来了。”

    正对着面前的帐本出神,门外小厮忽然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个护卫。

    他双手抹了把脸,深呼吸了一气端起茶来:“盯到什么了?”

    崔伯爷把真相告诉他之后。他连花了好几日时间逼自己接受这个事实。可是越是相信这些心里的落差也就越大,既然只要拿回落在徐家三房的东西崔家就能恢复从前的风光阔绰。他有什么理由不支持崔伯爷?

    所以这几日他便暗中遣了人去盯徐家。

    “回爷的话,昨儿小的盯到徐滢出了趟门。她先是去了翠儿胡同的一家姓袁的人家,与他们家小姐出来,然后去了位于青雀坊外的裕恒当。最后她独自从当铺出来,又急匆匆地赶到了端亲王府,而后被端亲王身边的总管太监请了进去。”

    崔嘉砰地把杯子拍在桌面上,果然徐滢跟宋澈有一腿!

    不过这不关他的事了,他略顿,又抬了目:“当铺?她去当铺做什么?”

    不是说他们才分了家吗?

    “小的就是因为去打探内由,所以才拖到今日才来禀爷。”护卫顺势邀了下功,才说道:“小的去问过当铺里的伙计,徐滢并不是去当东西,而是去赎东西。原来徐家手上有张为期十年的限期当票,到九月刚好期满,徐滢拿着当票去乃是想提前取出来。”

    “十年的当票?”他突然被这几个字吸引住了注意力,十年前徐少川应该还在世罢?那个时候他们的情况理应比现在还要好,那时就当过东西?而关键是,为什么是限期当票!

    “他们当的是什么东西?”他站起来。

    “这个当铺的伙计不肯说,小的塞钱他也不肯,说这是当铺的规矩。”护卫道。

    崔嘉凝眉片刻,说道:“那个姓袁的人家又是怎么回事?”

    “看模样是徐姑娘的朋友,那姑娘长得很漂亮……”护卫回想了一下,触到崔嘉的冷眼,立马咳嗽道:“袁家是商户,在京城以及近郊都有铺子,据查他们家并没有做官的亲戚,袁姑娘跟徐姑娘的交情,如今还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崔嘉回想了一下,也确实没听说过徐家跟商户人家还有往来,但既然徐滢跟这姓袁的丫头要好到同去当铺赎物,必然这袁家是知道些什么的。

    他说道:“去查查袁掌柜的所在之处。”

    崔嘉这里暗中有了谋划暂且不提。

    徐家三房分了出去,冯氏莫说肖想不到杨氏的嫁妆,这下连徐少川那份产业也飞了,未免消极倦怠。加上徐少泽接连被徐冰坑了几回之后态度也严厉起来,所以徐府这边倒是因此消停。

    而陆翌铭和徐镛素日交好的朋友因为三房如今独立了,也更乐意上门走动,杨氏每日里吩咐人张罗茶饭,言语说笑,倒是也比从前开朗了不少。(未完待续。)

176 男人要哄

    至于陆家老太爷的寿宴,因为正赶上那几日分家,所以也没去成。好在陆翌铭深表理解,又主动提出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杨氏反倒过意不去,因想起他下月要过生日,私下里便着苏嬷嬷筹备起给他的寿礼来。

    徐滢这两日在屋里帮着看从宋澈处带回的卷宗,哪里也没有去。

    宋澈趴在榻上逗了两日乌龟,骨头都要僵了。

    看着床头徐滢坐过的凳子便想起那日与她唇齿缠绵激荡火热的一幕,总禁不住脸红心跳,又见她一去不返也不想着来看看,心里的不满便与日俱增,早上醒来便就唤来商虎:“那把描着缠枝西蕃莲的瓷勺,怎么不见了?”

    商虎纵是稳坐荣昌宫八卦党派头把交椅,自诩有着过人的领悟能力,也不由傻了:“哪把瓷勺?”王府里描着缠枝西蕃莲的瓷勺那么多,他怎么就独独想起哪一把来?

    宋澈看他这么笨,不由没好气:“就是前儿下晌我用过的那把!”

    商虎顿了半刻,一拍脑门,想起来了。那不就是徐滢喂过他药的那把勺子嘛,这哪里是找勺子?分明是找人哪。他瞬间心领神会,拱手道:“爷等着!小的这就去问问滢姑娘那勺子放哪儿了!”

    他这里才跨出宫门,迎面就撞见奉旨前来送点心的万喜。

    万喜问:“你急匆匆地上哪儿去?”

    商虎说宋澈要找徐滢喂过药的勺子事关重大不能耽搁。

    万喜盯着他背影沉吟了会儿,挑眉进内看过宋澈。便就回宫去了见皇帝。

    廊坊屯营里有刺客出没的事令皇帝很生气,而这些年驻军**的因由很可能来自于一场预谋这更让他没有好脸色。不过当了二十来年的皇帝,什么风雨也都见过了。倒也不至于影响他的正常生活,毕竟他手下还有一帮肯死而后已鞠躬尽瘁的忠臣嘛。

    所以在听完卢鉴禀明完经过后,他就直接把这案子挪给了太子,反正太子妃最近怀孕,他们又不能你侬我侬,正好可以多分担分担国事。

    他在御花园跟容妃下棋,听得万喜把宋澈的现况一说。便道:“让厉得海多给他吃点滋补的,再着流银仔细地给他上药,别留疤在身上。”疤落在后臀上恐怕将来会在某些方面形成障碍啊。

    对面的容妃深深看了他一眼。

    万喜应下。又道:“老奴方才回来的时候,正碰上世子爷着商虎往徐家去寻喂药的汤勺呢。”

    皇帝愣住,去徐家寻汤勺?看着万喜意味深长的微笑,他蓦地想起来了。

    那日宋澈在荣昌宫闹得天翻地覆。后来还是徐滢过来镇的场子。当时他就跟端亲王商量好就这么决定是她了。回宫之后还着了人盯着这个事,谁知道这两日朝事一忙他倒是又忘了。他忙问万喜:“今儿什么日子?”

    万喜走上去一点,说道:“离皇榜最后的期限还剩三日。”

    皇帝:“……”

    万喜跟皇帝禀报的时候慈宁宫这里太后望着正跟宫女们描花样子的程淑颖也在叹气。

    皇榜上的日子她可是掐着指头在算呢,哪知道这丫头却还笨得只会跟宫女们混在一起。

    宋澈这回受伤她固然心疼,可是对于程家来说这么好的机会,这丫头怎么就不懂得利用利用前去示示好呢?这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她都为她急白了头。她倒好,程筠他们兄弟天天往王府里跑。她也不懂得跟过去瞧瞧。

    上回皇帝虽说跟她暗示过已经找到了指腹为婚的对象,可谁还看不出来那婚约根本就是假的?他们就是想找个人来溥衍她而已。

    她也不是不知道祖宗立下的规矩。

    可是规矩也是人定的,程家这些年在她的耳提面命下极之安份,程筠两兄弟虽然资质各有差异,人品却很端正,程筠幼时又做过太子陪读,学问也是有的,不是有话说举贤不避亲吗?她也不指望能让冀北侯入仕,只要能容许程筠能有个前程也就知足了。

    可皇帝偏偏不让。连让程淑颖跟端亲王府联个姻,替程家未来拉个靠山他都不让。

    “颖丫头。”她叹了口气,放了茶,冲程淑颖招了招手。

    程淑颖颌首称是,乖顺地走过去,“太后有何吩咐?”

    太后道:“你表哥有伤在身下不得地,定然枯闷至极。你帮哀家送些玩意儿过去给他解解闷。”

    程淑颖欲言又止,面上浮出些郁闷之色。

    “怎么了?”太后问。

    “表哥不喜欢我,我不想去。”她嘟着嘴,小声地道。她从小跟宋澈一起长大,他如今要跟别的人订亲不说,皇榜贴出来这么多日,他也不曾去找她说过此事,他不来找她,那她也不去。

    “谁说他不喜欢你?”

    太后收了羽扇,“你表哥从小被宠到大,从来不擅去取悦人,他就是喜欢你,也不会说出来不是?男人是要哄的,尤其是像他这样的,你跟他沤气,有什么好处?听我的,你自己上隔壁去挑几样东西,找个时间过去好好陪着他。”

    她既这么说了,程淑颖又哪敢拒绝,到底点头领了旨。

    商虎到达徐家的时候徐滢才陪杨氏给新进的丫鬟立完规矩。

    如今她房里的人也多了,添了两个粗使的小丫鬟还有个守院的婆子。人都是母女俩合计着从人牙子手上挑的,长相都在其次,最主要是踏实本分。

    听完商虎来意,她顺口就要答应他过去瞧瞧,但是忽而一想,又坐下了,“我家里琐事挺多的,过几天我再去。请世子好好养伤。”

    商虎愣了愣,继续劝,徐滢只笑不语。他也只好回去复命。

    宋澈听后自是又砸起手畔各种物什来,这一整天就没人敢进殿招他的晦气。

    他气成什么样徐滢并不知道,苏嬷嬷要上街买窗纱,她也摇着扇子跟着去了。

    袁家这里吃过午饭,袁紫伊跟袁怙对了对帐,袁怙便也勾着半驼的身子出了门。

    临到门口看到墙角下一溜杂草被薅得干干净净,门窗一尘不染,他也禁不住扯了扯嘴角。(未完待续。)

177 她脸红了

    如今家里是袁紫伊掌家,铺子里的事她也会兼管,自打路氏交出权力之后,家里倒是越发井井有条。他也从最开始的终日忙碌变得渐渐有时间在家里多喝两碗茶,跟一块做买卖的老伙计唠唠谁家盈了谁家又亏了。

    他回到家里总能有合口味的热饭热菜,以及袁紫伊报上来的令人愉快的大小琐事。

    起初他也疑惑为什么最近让人听着顺耳的消息这么多,因为以往这么多年但凡他回到家里,路氏不是跟他数落原配留下的一双儿女的不是,就是唠叨家用不够。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这些不如意的事都是袁紫伊在背后处理好了,这才令得他日日能够神清气爽地去柜上。

    他如今觉得有些亏欠这个女儿,所以素日她但凡要做点什么,他都依了他。

    “老爷,铺子里有人求见。”

    说话间的工夫就到泗水庵的绸缎铺了,才刚下车伙计就已经迎上来。

    他嗯了一声就往里走去。有人要见他这也不是什么奇怪事,经常有各处的桑麻商来寻他挂货。

    进了铺子直穿后堂,当初被他们用做临时住处的后院已经被袁紫伊改成了专供他会客的客室,门下站着几个衣着不俗的男子,腰上挎着剑,眼神也很凌厉,看着像是哪家大户人家的护卫。

    再进门一看,只见厅中客首大刀阔斧坐着个年轻男子,锦衣绣袍。头束金冠,一身装束放在整个京师也数不出二十个,袁怙就有些心慌。他做一辈子小生意,让他见见财主乡绅和生意人还成,让他见这种来头一看就不小的人,他不免有些冒汗。

    “敢问阁下是?”

    “你是袁掌柜?”崔嘉眯眼斜视,整个人靠近椅背的姿势看上去越发让人手足无措。

    “小的正是袁怙。”袁怙几乎把头低到了腰以下。

    “我不必知道我是谁,我问你,你跟兵部侍郎徐少泽的侄儿。中军衙门都事徐镛,熟吗?”崔嘉道。

    袁怙张嘴讷了半日,茫然道:“小的不认识姓徐的官人。”

    “不认识?”崔嘉倏地沉了脸。把身子收回来,“既然不认识,那令嫒怎么会跟徐镛的妹妹熟到结伴上街?”

    袁怙更是脑袋一团浆糊了,袁紫伊打小就在路氏管治下长大。跟左邻右舍往来都不多。哪里会认识什么侍郎府的小姐?“公子是不是弄错了?小女从来没有什么姓徐的朋友,小的家中也没有什么姓徐的亲友。”

    崔嘉冷眼望着他,手指一下下轻戳着掌心。

    袁怙看到他这样,额头也冒汗了。

    他是真吃不透他这是来做什么,紫伊到底在外头惹上什么祸事了?

    如此盯了他半晌,崔嘉忽然站起来,一声不吭地又走了出去。

    到得大街上,他翻身上了马。才回头看一眼绸缎铺,说道:“把这姓袁的也给我盯着了!”

    袁怙直到他们走远才仿似找回魂魄。连忙着伙计套车又回府去。

    进府直逼袁紫伊住的院子,逮住正在指教丫鬟们绣工的她:“你到底在外头惹了什么人了!那徐侍郎的侄儿又是怎么回事!”

    虽然说他们商户人家没人家大户人家那么多讲究,女儿家在外走动不受什么限制,可这若是在官户之间惹了什么是非,那他挣下的这点家业可就随时不保了!

    袁紫伊问清了来龙去脉,才知道原来崔嘉居然去寻过他!

    崔嘉既然会来找他,多半是知道她跟徐滢去当铺的事了。他还耍起威风来了!

    她心下略想,连忙先安抚袁怙:“我跟这位小徐大人的妹妹挺熟的,想托他给您走门路捐个官,让您以后不必再跟人点头哈腰地。”

    袁怙懵了:“捐官干什么?我不要去做官!”他平生只懂做买卖看帐本,哪有本事做官?

    袁紫伊道:“难道您不希望芮哥儿苁哥儿他们将来能读书为官出人投地?难道您希望一辈子被人瞧低?您要是捐了官身,将来从他们当中挑一个肯上进的出来入仕,另一个用来做生意发展家业,如此下去岂非才叫做光耀门楣?”

    袁怙无言以对。

    袁紫伊道:“我有点事要出去,父亲先好好想想。”

    说着拿起团扇便出了门去。

    虽说府里也有不少窗纱布料,但都挑不出几件色泽明亮的,徐滢想让杨氏房里变得亮敞些,遂跟苏嬷嬷新买了几匹回来,又挑了两匹色彩稳重地,打算给徐镛院子里的窗糊上。

    娘们儿几个正说着,袁紫伊就到了。

    进门先跟杨氏见了礼,又捎上顺路买来的小点心,再与杨氏问候了两句,趁着杨氏下去张罗点心的时候,她便就跟徐滢使了眼色。

    进了徐滢房里坐下,她便就说道:“崔嘉恐怕要出夭蛾子了。”说着把袁怙带回来的消息细细说了给他听,“我估摸着你那日把剑穗往崔家下人面前一晃之后崔家也闹腾起来了,崔嘉这模样绝对是知道了他们家亏空的真相,而且还跟他老子合伙盯上你们了。”

    徐滢也讶了讶,倒是真没想到崔嘉居然会派人盯她。她还以为会是崔伯爷。

    她这几日也着人盯崔伯爷去了,没想到,反倒被崔嘉钻了空子。

    这么说来岂不是她们去过当铺的事他也知道了?

    她琢磨了一下,说道:“他既然没说什么就走了,必然也会派人暗中盯着你们。”

    “那我倒不怕。”袁紫伊冷笑着,“我一不偷二不抢,三不扰民四不欺官,他能把我怎么着?若是来硬的,这顺天府尹不是吃干饭的吧?若是来阴的,那也可以试试,我正好也有法子让他好看。”

    “到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徐滢若有所思地,“我还是得尽快想办法把那东西取回来才成。”

    袁紫伊停了扇子:“你想怎么取?”

    徐滢摸着下巴沉吟:“偷?”

    袁紫伊一扇子拍在她脑袋上:“没睡醒吧你?”

    徐滢坐起来,“要么只能找宋澈帮忙,他权势大,倘或有办法,可是我这两日又不太想见他。”

    袁紫伊愕住:“为什么?

    她脸上罕见地红了红,抬手托腮望起窗外来:“我有点事正郁闷着。”

    “什么事?”袁紫伊毛骨悚然了,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她红脸。(未完待续。)

178 火候不够?

    “就是男女之间那点事。”

    到底是阅历丰富,那抹红只一闪她就恢复平常了,唇角又一勾,她说道:“我倒是真喜欢他,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笨这么慌张的男人,简单,有原则,连稍微亲热下都不会,随便逗逗就脸红,我感觉他就是张白纸,可以随便我怎么糟踏。”

    “那不是很好吗?”袁紫伊快吐血了!她是成心显摆给她看的吧?报复她上辈子毁了她的婚?

    “本来我也觉得这样很好,可是上次在王府逗了他一回之后,我又觉得有点不好了。”

    袁紫伊上上下下地瞄着她。

    她摸了下鼻子,咳嗽道:“主要因为从一开始就是我主动,而他每一次回应都显得很不情愿,刚开始我还觉得慢慢来就好了,可是现在我发现,我无论怎么启发点拨,无论怎么主动他都很被动,都很害羞。

    “你说一个男人,而且对于女人还是能够有反应的正常男人,几次被撩拨,他都不会想到怎么反客为主,这正常吗?”

    袁紫伊睁大眼,摇摇头:“不正常。”但她立马又道:“可你自己都说他是张白纸了,你能指望一张白纸主动配合着你怎么糟踏他吗?”

    “话不是这么说。”

    徐滢斜睨她:“就算一开始是张白纸,被我糟踏过好几回,也该落下点印子了。我现在就希望他能变成张印着暗纹的花样子,让我也能够照着他的底纹随便勾一回。”

    袁紫伊脸拉黑了。眼里充满了鄙视:“老话说人心不足蛇吞象。”

    “我可不是贪心。”

    徐滢收起戏色,认真道:“他害羞也没什么,不主动也可以。我只是在想。倘若我真跟他成了亲,是不是往后一辈子我都得用强迫的手段才能尝到鱼水之欢?我又不是土匪强盗,如果次次都得逼着他亲热,这像话吗?”

    袁紫伊冷笑:“你也不是做不出来。”

    徐滢抓了个枕头丢过去。

    袁紫伊避开,“那你想怎么样?”

    徐滢眯眼望着窗外:“我现在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有些抗拒我?”

    ”不会吧?”袁紫伊停下扇子:“是不是你火候不够?”

    徐滢深深望着她:“我就差把他摁倒直接扒衣服了。”

    袁紫伊愣住,压声道:“那要不下点什么药试试?”

    “你这张狗嘴里就没吐出过象牙来!”徐滢横眼啐她。

    袁紫伊咳嗽着,摸了把脸说道:“可当铺里的东西还是得拿回来啊。”崔嘉都找上门了。万一抢在他们前面朝当铺下了手就麻烦了。

    徐滢抚桌:“说的是啊!”又忽然坐直道:“算了,我还是明儿去趟王府。”

    袁紫伊点头:“有机会再试探试探!”又得了徐滢一个白眼。

    崔嘉回府之后广威伯府外也有两个人闪了闪,然后扭头上街来到了冀北侯府。

    程筠在捣草药。卷着袖子坐在条凳上,一双修长手指间沾满了药渣。

    “爷,刚才派出去的人跟踪崔世子,看到他带着人往泗水庵那片一间姓袁的绸缎庄去了。”

    程筠停了手。微微抬起头:“绸缎庄?”

    “没错。”郑际道。“据查,崔世子这几日也在盯着滢姑娘。这绸缎庄的袁掌柜有个女儿,跟滢姑娘是手帕交,前两日滢姑娘与这袁姑娘同去上过街,这崔世子就把袁家也给盯上了。”

    程筠眉尖微微聚拢,“他跟踪滢姑娘做什么?”

    “目前还不清楚。”郑际道:“据说,已经跟踪了至少有三四日。”

    程筠默下来。片刻目光变得凌厉:“换两个身手好的继续盯。”

    散朝的时候皇帝跟端亲王使了个眼色,端亲王等人走尽便就拐到乾清宫。

    皇帝朝服也未换。站在殿门口直接道:“澈儿的婚事不能拖了,你这就让徐镛去把那皇榜给揭了。教给他一套说辞,然后朕让元桂跟你往徐家去一趟,把这事跟徐滢的母亲说明白。办好了下晌咱俩就往慈宁宫去见太后。”

    端亲王精神一振,这事有皇帝出面就好办了。

    于是连忙带着元桂回了衙门。

    徐镛自当日从王府出来心里已有了底,就等着他们怎么圆这个事。正看帐时,被端亲王叫到房里把话一说,想想便也就点了头,先驾马到人最多的集市里先把皇榜揭了,然后才在一片惊呼声中回到衙门,引着他二位往家里去。

    杨氏接到消息立刻迎出来了。

    徐滢正打算去王府去,临出门时听见石青跑回来说徐镛在闹市揭了皇榜,心下略顿,也知道这是皇帝打定主意了,还没来得及怎么深想,这里端亲王便就又带着宫里太监到了府上,只得也且迎到前厅,拜见起端亲王来。

    杨氏先听徐镛把话说了一遍,再听端亲王补充了几句,心里默默叹了两口气,都应了。

    女儿嫁的好,她当然高兴,虽然这么样有些匪夷所思,但难得夫家的长辈们都这么积极,她哪里有不配合的道理。

    “真是高攀了。”她到底还是谦逊地说了句。

    端亲王在屏风外大手一挥说道:“王妃已经过世,日后三媒六聘的恐是本王的长史伍大人来得多,但望夫人不要计较我王府礼数什么的就好。”

    这里说定了,端亲王就带着元桂回去复命。

    一家人合计了几句,徐镛便也回衙了,徐滢再陪着杨氏坐了会儿,想到这么一来若是订了亲,她就更不方便明目张胆地往王府出入,当铺里那东西还是必须尽快拿到,于是不再罗嗦,立刻也趁着端亲王回去复命的当口往王府来。

    徐镛往闹市里那么一揭皇榜,自然有人迅速报了消息进慈宁宫。

    太后虽是作了两个月的心理准备,终究还是想努力努力。昨儿吩咐程淑颖去看宋澈,早上听说她已经准备好往王府去了,心里也高兴。

    在宫闱里呆了大半辈子,行事该怎么进退她并不是不清楚,皇帝和端亲王他都不是她亲生,如今肯拿这指腹为婚的胡话来蒙她,也不过是让她面上好看些。她若真仗着太后的势强行把程淑颖塞过去,回头她也就晚节不保了。

    但她相信就算是端亲王能随便挑个人出来应卯,那人也未必会得宋澈重视,宋澈有心结,不会轻易接受一个人的,而程淑颖现在开始努力也不为迟。(未完待续。)

179 是来捉奸?

    所以她对此依旧是笃定的。

    当徐镛揭榜的消息传到宫中,她却是愣了愣,“这个徐镛好生耳熟。”

    这里刚打听完毕,皇帝和端亲王就已经进殿了。

    “母后,好消息啊!澈儿那指腹为婚的对象已经出现了!”皇帝一进门便连打了几个哈哈。

    端亲王也腆着胖肚皮道:“原来佩媛当初的手帕交就是儿臣手下属官的母亲!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哈哈哈!”

    整个大殿里,立刻就充斥着他们哥俩的哈哈声。

    太后凉凉盯着皇帝和端亲王,直到他们自己觉得不好笑收了口,这才接着把扇子摇起来。

    “果然很巧,不过我听说,这徐镛不是跟澈儿老有传闻传出来么,你们把他的双胞妹妹许给他为妻,就不怕外头把舌头都嚼烂?”

    她可万没想到居然会是徐少泽的侄女。

    往日徐镛跟宋澈的那点事她又不是没听进耳里,别人也倒罢了,眼下却居然要娶徐镛的妹妹!

    他们这也太溥衍她了吧?宋澈跟徐镛的事闹得这么沸沸扬扬,就是假的也有几分真了,那徐少泽本就是个会攀附的,徐家姑娘嫁到王府那不同样要带契徐少泽?

    还不如直接娶程淑颖呢!

    “母后,那都是误会。”端亲王说道,“澈儿跟徐镛根本就没那档子事儿。”

    “他们没这件事,人家却会这么想。”

    太后道。“儿子是你的,你要给他娶谁哀家管不着,但我可得提醒你。这婚若是订了下来,澈儿就别想翻身了。还有那徐少泽,徐少川不在世了吧?徐家可都由他作主,将来随便借你王府点名声也端起架子来,你怎么说他去?我可听说他跟冯家都闹掰了!”

    “他们分家了。”端亲王无奈地道,“三房如今自己过。而且这是早就立下的婚约,也已经张贴过皇榜了。怎么能失信呢?”

    太后翘起兰花指来揭茶碗盖子,“哀家也没说让你失信。我且问你,他们兄妹同胞双生。当初既说好生女才结为夫妻,那么徐镛是比徐滢先出来没错吧?既然他先出生,又不是女子,是不是这婚约就能够不做数了呢?”

    端亲王目瞪口呆。

    皇帝也讷然了。太后这辩才真是举世无双!

    本来他觉得胜券在握。这下也坐不住了。

    这理由很强大很严谨让人完全没有理由反驳!他总不能说这种事也能妹代兄上吧?

    慈宁宫这里搭上话了,徐滢也到了王府。

    宋澈已经歪在榻上看书,看见她进来,忍痛翻了个身朝里。

    徐滢把手里的糖葫芦递过去:“喏,刚买的。”

    他不动。徐滢拍他一下屁股,他扭头怒视过来。

    徐滢再拍一下,他就软了,负气道:“你不是很忙吗?又来干什么?”

    徐滢笑而不语。

    宋澈瞪了她两眼。又翻过来,徐滢顺势帮他拉了拉薄被。然后端正地坐下道:“一是来看看你,二呢,确实也是有点事要找你帮忙。”

    “什么忙?”宋澈满怀警惕地瞥她。

    徐滢不以为意,把崔伯爷夜探三房,以及崔嘉跑去寻袁怙的事详详细细跟他说了,“那块金砖我目前还没有看出什么名堂,但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被崔家抢先拿去。你认识的人多,能不能帮我想个办法把东西拿回来?”

    宋澈放了书,“现在就要?”

    “自然是越快越好。崔嘉都已经盯上袁家了,指不定被他弄出什么夭蛾子来。”徐滢道。

    宋澈想了想,扶着桌子来下地。

    徐滢本来要上前去搀他,半路又让流银上前了。

    宋澈愠怒地瞪着她,她也只是笑笑,仿佛一点也看不懂他的意思。

    “请厉公公过来!”

    他扶桌站着冲门外扬声,即刻就有宫人去传话了。

    没片刻厉得海进内,他便就说道:“裕恒当后头参股的都有哪些人?”

    厉得海想了想,说道:“据老奴所知,有林驸马的堂兄林之淦,南郡王妃的娘家哥哥鲁攀,还有杜太师的亲家胡晦。”

    宋澈想了想,“把这三个人给我请过来。”

    徐滢垂头也默了默。这些人虽然并非权贵本人,但籍着他们身后靠山的身份,也够让人瞧的了。徐少川之所以会选择裕恒当,应当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王府办事效率高,才吃了盏茶,该请的人都已经请过来了。

    平日里一个个都是大爷,可是端亲王府的小王爷有请,他们就是再忙也得赶过来不是?

    这种场合,徐滢就不方便露面了。

    宋澈拄着拐杖站在玉墀上,望着端坐在两旁的三人,“我这里有张你们裕恒当的一张当票,还请三位赏个脸面,把东西退了给我,该收的利钱我以五倍给你们。”

    三位听说兴师动众地把他们叫过来就是这么件事,不由大松了口气。

    不过大伙对于宋澈居然也要当东西还是感到意外的,那杜太师的女婿胡晦就道:“一点小事,小王爷还有伤在身正该静养,派个人来知会就得了,岂劳您大驾过问?不知道当票何在,小的这就着人将东西取了来。”

    宋澈着流银将当票递了过去。

    胡晦一看眉头就皱起来,另两人也凑过来看了看,然后南郡王的舅子鲁攀就道:“小王爷这张当票乃是限期的,还没到期?”

    “废话!”宋澈扫眼过去,“要是到期了我叫你们来做什么?”

    众人一怔,裕恒当的大掌柜并不是他们,按规矩办事也是裕恒当百年来不变的传统,宋澈这难道是让他们坏规矩办事?

    “回小王爷的话,”纠结了一阵,年纪最长的鲁攀起身开口了,“这铺子里的规矩我等也并不敢破,当初签契为盟的时候条约里都写的清清楚楚,若是有人犯规行事,当年红利就分不到手,有过三次就得退出股金,因而小的也爱莫能助。”

    宋澈瞥了他一眼:“你们一年红利多少钱?”

    徐滢坐在宋澈的后殿等待,根本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

    而前殿这里正人影绰绰的时候,程淑颖就带着慈宁宫的宫女进了王府大门。

    侍卫们本来因为徐滢来了,也都很有眼色地去了宫门下回避,这里一见程淑颖远远地走过来,几个人神经立刻绷起来了!这好不容易徐滢过来捋顺了宋澈的毛,程淑颖又赶在这当口来凑热闹,这王不见王,这要见了面还得了?

    几双眼骨碌碌一转便就迎了上去。

    “啊哈哈哈表姑娘好久不见!姑娘来得不巧,我们世子正好歇下了。”

    程淑颖在阶下站定,哦了一声,顺势往他们身后的宫门望了望,然后又想一下道:“我还是进去吧,我不吵他,我是奉太后娘娘的懿旨过来的呢。”说着抬脚便进了门槛。

    她本来也不想来的,但既然来了,总没有倒转回去的道理。

    侍卫们顿时慌了阵脚,宋澈的后殿如今可还坐着个徐滢呢!

    虽然这没有什么不敢公开的,但前殿这里还有客人,程淑颖又是个受不得一点委屈的大小姐,太后总想把她嫁给宋澈,这要是看见宋澈房里还坐着个徐滢,她不哭出个水漫金山才怪!

    哭出了水漫金山,让前殿的人听到,那街上岂不是又有话编排宋澈了?搞不好还得拉扯上徐滢!

    他们连忙跟上去:“姑娘且慢!我们世子的脾气您知道,这么进去恐怕会带来不好的后果……”

    程淑颖在穿堂内停步,扭头瞪他们一眼,娇哼一声,越发走得来劲了。

    她偏要去,她就要去,就是在歇息又怎么了?她又不会闯到他寝殿去,她只会在偏殿做个安静端庄的女子,让他起来的时候看看他冷落了这么久的她是不是又长大成熟了?

    侍卫们都已经能看到托着腮在偏殿里打盹的徐滢了,急得脑袋上汗都冒了出来,还是邢肃机灵,扯嗓子喊了句:“厉公公!表姑娘来了!”成功把瞌睡中的徐滢惊了回神。

    徐滢正恍恍惚惚在公主府里听乐姬奏琴,陡然间听见刑肃这么一喊立刻跳起来!睁眼一看外面突然就来了帮人,边上一圈糙汉子她都认识,那是宋澈身边那些侍卫,中间那几个女的——打头那个她居然也认识!

    这不是宋澈那个青梅竹马的表妹,程筠的妹妹程淑颖吗!

    她怎么来了!

    来捉奸?她穿越的人生要不要这么狗血!

    不过世上应该还没谁有胆子敢到王府来捉宋澈的奸,然而她呆的地方是宋澈的后殿,这也很说不准!她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陌生女人偏偏出现在这里,不是奸情又是什么呢?就算端亲王正在打点他们的婚事去了,可她到底还没公开不是!

    她突然有种马上就要被雷劈的感觉!

    当程淑颖前脚踏上廊檐的刹那,她突然一把抓起隔壁书桌上宋澈一把大折扇抖开坐上了他椅子!

    侍卫们心急火燎地追着程淑颖踏进门,一眼看到便看到她淡然自若地坐在桌畔扬着大折扇。

    程淑颖呆住!侍卫们也呆住!她居然没躲起来!

    但徐滢却仿似根本没看见他们,只管自己坐自己的。她可有个公主的芯子,藏头露尾避女人那种事,她可没脸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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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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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见的人多了,什么渣滓都有。 揪她的衣领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屡次三番跟她玩手段? 太欠扁了点吧?就跟谁没玩过阴私算计似的! ——不想娶?哎哟,就嫁定你了,又怎样? 你权大势大魅力大,我福旺运旺人缘佳 有本事你来休我呀! =========================== 本书无朝斗无党争,有各种窝里斗,略有脑洞,考据党请慎入。 本作者已有完结书《后福》《大妆》《闺范》以及外加通过各种认证的坑品。 本书求推荐票,求收藏,上架求月票,求五星评价票求神光及一切能贴金的好票。天字嫡一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字嫡一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字嫡一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