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8章 狐假虎威的感觉
而楚风则把目光投向了一马当先的西西里公主号,这艘海盗船的前甲板上,一簇鲜艳的红正如火焰般跃动。
郭守敬照这样算下来,苏伊士的开掘度实在算不得快,只不过考虑到是在远离帝国核心统治区的异域进行建设,总体而言也就是理所当然吧!
砍、杀,好些刚刚爬上城头的法国兵惨叫着跌落下去,继而成排的火箭射出,一辆攻城槌被点燃,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炬,而进攻者心头的恐惧仿佛也在同一刻被点燃,再也顾不得许多,本来还气势汹汹的进攻者转身就跑,一场溃败就这么生了。
大汉帝国海军舰队强大的远程火力给所有见识过的人情不自禁的萌生“不可战胜”之感,并且越来越根深蒂固:大元水师、新柯沙里海军、亚丁湾和印度洋海盗、埃及-阿拉伯海军、拜占庭海军、威尼斯舰队……若干称雄一时的海上势力在重炮的隆隆轰鸣声中沉入海底,成为前车之鉴。
另外还有部分,不知是出于舰长对命令的无视,还是水手们不想白白送死,从接到命令起就无动于衷,径直朝西面逃离。
完全是一边倒的场面,楚风早已司空见惯,大汉帝国的海军优势还要胜过6军,毕竟二十世纪初保尔柯察金还可以挥舞着马刀去砍重机枪手,可谁见过十二世纪的划桨船,能用冲角劈到十八世纪的风帆战列舰?
所有人都明白从大汉皇帝那支庞大舰队出现开始,胜负的关键就和巴勒莫的攻守没有太大关系了。
而在西西里公主号上,红女海盗索菲娅兴高采烈的看着昔日不可一世的对手被无情的送进海底,暗自心道:“狐假虎威的感觉,嗯,很爽!”
只有索菲娅自己明白原因,她乘人不备悄悄看了看海上君王号,见楚风正举着个大望远镜朝这边看,立刻深呼吸,然后对自己道:“形象,一定要保持形象!”
城头的起义公社领、黑手党党魁贝尼代托,一个人静静的瞧着这一幕,坚毅的脸上有浑浊的泪水滑过。
“真像临安西湖边,每年上元节燃放的烟火啊!”雪瑶双眼冒着小星星。
查理一世决不甘心失败,他也知道现在的胜负取决于海上战斗,便对传令兵道:“快,快点让舰队稍微后退,拉开距离抢占上风位置——现在只有接舷战能够取胜了!”
可他忘记自己刚才下达了一个与此完全相反的命令。
守城的起义军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从死到生,从地狱回到人间,勇气十倍、百倍的回到他们体内,每一个人都爆出了远平时的勇敢与力量。
另外几名海盗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以前头儿要骂也是“猪猡”、“白痴”、“愚蠢的长耳獾”这么一大串,被她动听的大嗓门吼出来颇有激励士气的效果,今天嘛虽然也骂了,总觉得不怎么够味儿……
“底裤,底裤即将露出!”某猥琐男的心头,魔鬼的声音开始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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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因为命令并不是正确的,他们的行动也就出现了较大的偏差:一部分头脑简单的人直接下令朝大汉舰队直冲过去,另一部分船磨磨蹭蹭的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变相抵制那个错误的命令,还有部分调整帆系、转过舵盘,准备随时改变航向,从侧面开溜。
“吼吼吼吼,老查理的棺材船被咱们逼得节节后退,真、真他**的爽啊!老娘抓住这个老混蛋,一定把他用绳子拴起来拖在船后面,到鲨鱼海峡去给他乐呵乐呵!”
出现一艘西西里轻帆船逼得入侵者的整支正规海军混乱不堪的场面,七海之花索菲娅一条修长健美的腿跨在船沿上,双手叉着小蛮腰,极其没有风度的大笑着:
昨夜,贝尼代托得到索菲娅带来的消息,欣喜之余也不禁暗自思忖:大汉皇帝的承诺是否真的能够兑现?听说他的6海主力部队在巴尔干-拜占庭一线,哪儿有新的力量来援助西西里?如果援军数量偏少,是否能动摇查理一世的优势?
没办法,绝大多数舰长决定服从命令。
安茹家族舰队的船更多,每艘搭载着三十名十字弓手和二十名法国剑士,查理一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像罗马战胜迦太基那样,用登船制胜的办法击败对手。
扶着舵盘的黑杰克忍不住笑道:“好像不是我们的原因吧,他们害怕的应该是大汉皇帝的舰队——遥远的东方有句谚语叫做‘狐狸倚仗老虎的威风’,所以头儿,您最好照照镜子,看看嘴有没有变尖。”
杀光全家这种事情,他还真做得出来!
不过,所有的疑问在海上君王号以及它身后的整支印度洋舰队出现的时候,都瞬间烟消云散。
索菲娅像吃了炮仗似的训斥着海盗们,因为和敌方舰队的距离拉近了,西西里公主号开始转向准备开溜,这条轻帆船上可没有装备大炮。
开花弹以铺天盖地的势头扑向安茹家族舰队。
京杭大运河有不少河段利用了黄河长江干流以及前代兴建的水利工程,苏伊士运河则曼利用了沿途的札拉湖、提姆萨赫湖等几个天然湖泊;
不过,木制风帆船的顶峰就是三千吨,再大实用性就有疑问了,既然舰船只有这么大,楚风也犯不着去修一条通航二十五万吨的运河呀。
舰长们知道自家主人的脾气,别看他表面上是个温文尔雅的老贵族,实际上比谁都心狠手辣,连流着德意志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血脉、霍亨斯陶芬王朝的最后男性后裔、年仅十六岁的孩子都要无情的杀掉,又岂会在乎几个小小舰长的人头?
京杭大运河开掘期间,主要还是木制滑车之类的工程器械以及普通的铁锨、锄头,基本上依靠征大量民夫肩挑手抬,苏伊士运河的建设则有了先进的轨道马车、铁绞车、滑轮升降机、四轮马车等工程机械,还得加上威力强大的炸药相助。
真正的海战,郭守敬看得并不多,朝楚风歉意的笑了笑,他拿出望远镜观察起战争的态势。
并且,次出现在战场上,就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就算是白痴,也知道不可用青铜弩炮和十字弓挑战十二斤重炮了。
对于安茹家族舰队来说,唯一的机会就是抢占上风位置,然后快逼近到接舷战,因为港口侦察和海上遭遇时的观察早已得出结论,大汉军舰上的武装人员并不多。
这简直就是致命的。
可怜的查理一世并没有汉军那套二进制为基础的旗语信号体系,传达命令还停留在传令兵基本靠走,下命令基本靠吼的阶段,短时间内,根本来不及把新的命令传达到整支舰队。
隋炀帝修建的京杭大运河,长一千八百公里,前后花费十年时间,苏伊士运河长一百六十公里;
本来,面对优势的大汉帝国海军,退避之后寻找机会打接舷战,是最明智的选择,不少舰长在一开始就是这么做的,只不过没有统一的号令,整支舰队的状况就显得有些混乱,甚至很容易被误认为怯懦避战。
楚风却忍不住小小的得意了一把,后世那条伟大的运河,掌握世界海权最重要的支点,提前六百多年得以贯通,岂不是堪比秦始皇“车同轨书同文”、“开灵渠怔南越”的伟大功绩?
一团一团的火球在法国两头翘的军舰上爆开,它们不是直接解体,就是水线以下被命中,打着旋儿沉入海中。
“谁敢退后一步我杀了他全家!”
可那条腿踢到一半又以比踢出快得多的度收了回去。
“陛下谬赞了,微臣只是中规中矩的完成了开掘任务,并非什么特出劳绩,”郭守敬先是自谦,继而笑道:“若非陛下顾惜民力,不肯过于驱策,苏伊士运河的贯通还能早上一个月。”
这一刻,没有任何人去打扰他,人们深知之前他所承担的东西有多么沉重。
这样一来,形势就越混乱了。
连串的炮声鸣响,一道火链沿着战列线快的脉动,犹如霓虹灯的闪烁,只不过绽放的并非节日的烟火,而是死亡的烈焰。
楚风:我倒!
换言之,安茹家族舰队在船数较多的情况下,仍然每艘船要面对十门以上火炮的轰击!
而且为了进一步降低工程量,运河河面被做得很窄,为避免搁浅和碰撞,船只靠两岸民夫和畜力拉纤牵引通过,这也是京杭大运河某些河段惯常使用的办法,低技术含量,却非常简单有效。
“老欧德快把斜帆升起来,尖叫汤姆你的尾帆往右偏,黑杰克,往左打舵——你这头猪,知道哪边是左吗?”
贝尼代托雄浑的嗓音向全城居民,不,是向所有西西里人出了获得新生的通告:“从此刻起,西西里不再孤独——大汉帝国正与我们并肩战斗!”
“去死!”索菲娅飞起一腿朝黑杰克的屁股踢去。
查理一世的第一个命令被传令兵送到了海边,费了把子力气,又是接力传话又是打手势的,终于让舰长们明白了事态。
楚风的望远镜正盯着西西里公主号的前甲板,他分明看见红女海盗的褐色亚麻布短裙之下,伸出一条浑圆修长的**,而且,是被地中海阳光晕染成的健康的栗色!
两者之间的差距,才是大汉帝国为什么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运河工程的决定性因素。
可是,巴勒莫已经走到了生命的最后几分钟,只要上述问题当中有一个出现了否定的答案,巴勒莫的全体居民就要面临查理一世残酷的报复和无穷尽的侮辱,而整个西西里的抵抗之火则会从此刻黯然熄灭!
双方的军舰数量大约是二比三,安茹家族的较多,可这并不意味着它们能够占到什么便宜,就炮火而言,汉军护卫舰装载三十门火炮,驱逐舰则是四十门,朝向敌方的单侧舷减半,也各有十五门、二十门。
三十多艘驱逐舰、护卫舰拉出了长达七八公里的战列线,它们抵近到与敌船距离五六百米的位置,就不约而同的做出了相同的动作:转舵、打横、扬侧舷火力。
反而是少数靠近岸边,较快得到了消息的舰船开始掉头向后,离海岸较远,还没有得知新命令的军舰却依旧蒙在鼓中,对这些同僚的行为一头雾水,混乱越严重了……
这些问题,不到最后关头是无法做出结论的。
不需要形成跨射,五六百米的距离之近,对于出膛度每秒四百米的炮弹而言,在垂直方向的位移不过七米,也即是弹道高度在四米以内,基本上属于直瞄,连最为新嫩的炮手也能做到命中——只要他在国内的炮兵训练营里不是走后门通过结业铨选的。
当然他也明白,刚刚贯通的运河和后世真正的苏伊士运河相比,就像条小水沟似的——前者的通航能力是三千吨级,后者则是二十五万吨!
这不,印度洋舰队的能征惯战之师,先后击败伊儿汗国海军、马木留克海军在波斯湾及红海两支分舰队,清剿印度洋上大大小小上百股海盗势力的海上劲旅,就成为刚刚落成的运河的第一批客人,通过它来到了地中海。
“告诉那群愚蠢的猪猡、胆怯的地鼠,谁敢退后一步我杀了他全家!”
海盗们尽皆侧目,貌似昨夜在巴勒莫登6的时候某人表现得像个温柔善良的娇小姐,可一回到船上,又露出母鲨鱼的真实嘴脸了。
巴勒莫城内外的战斗基本上停歇了,法军的十字弓手没有抓紧时间完成上弦再装填的动作,守军在把登城的少数士兵赶走之后,也没有出城反击。
尖叫汤姆一边执行命令,一边奇怪的自言自语,因为牙齿缺了几颗,他漏风的声音分外怪异:“今天咱们头儿好像不大对劲儿……对,好像温柔些了,以前她从不骂别人是猪的。”
有好机会,大汉帝国印度洋舰队自然不会错过,在海军司令侯德禄的率领下,他们向敌军起了猛烈的攻势。
849章 感谢
“天,这、这是波赛东放出的深渊魔龙?”
查理一世又惊又怒,他眼睁睁的看着大汉军舰侧舷那些黑洞洞的炮口喷出致命的烈焰,安茹家族的军舰就被接二连三砸过来的火球笼罩。
多数船只的毁灭源于水线以下被命中,炮弹爆出大洞,海水倒灌而入,船身开始缓慢而无法逆转的下沉,水手们纷纷跳进海中,不要命的往侧面游,可惜只有少数幸运儿能够逃脱,大部分人被沉船掀起的漩涡彻底吞噬。
也有少数船只薄弱的侧舷被炸开,十二斤重炮发射的开花弹钻进去炸断了主龙骨,于是船身当场解体,变成漂浮在海面上的若干碎木块,其中隐隐约约能看见属于水手的残肢断臂。
查理一世早就知道大汉帝国海军的炮火非常犀利,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竟有如此威势!
曾经的安茹王朝地中海**,在此时此刻看来,就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想大笑一场——是心头滴血的惨笑。
以若热为首的法国将军们,一个个脸上色变:大汉海军有如此强大的火力,其陆军岂能小看?连军舰龙骨都能炸断的炮火,无论十字弓手的皮革软甲还是法兰西重骑兵的铁甲,都绝对无法抵挡呀!
凭借速度优势,大汉海军形成的战列线的两端开始加速前进,渐渐阵列从线行变成了新月形,隐隐将安茹家族舰队置于被合围的境地。
不愧为西欧最有实力、影响若干历史事件的安茹家族,其舰队处于绝对的下风,仍有几个头脑清醒、经验丰富的舰长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拉近距离,打接舷战!
情况很明显,看大汉军舰上林立的桅杆,以及数量众多结构复杂的帆系,就知道它的机动力非同小可,逃,是逃不掉的;远程对射,可怜的大卫式抛石器和罗马弩炮完全不是火炮的对手,如果继续对射,只怕连大汉军舰的毛都摸不到,整支安茹舰队就要成为波赛东的祭享啦。
大汉舰队有备而来,形成了便于发挥侧舷火力的战列线,安茹舰队则是在海面上七零八落的散布着,基本上成一团。
这种情况下大汉的炮火也只能打到处于外侧的法**舰,靠内侧的就被挡住了,从而暂时免遭厄运。
其中一二十艘军舰开始转向,趁大汉狠揍友军的时机,掉头撤离,绕过巴勒莫港抢占上风位置。
“不要放过它们,该死的法国佬,全都要下地狱!”
“要跑了吗?混蛋,还没有把命留下来呢!”
巴勒莫城头观战的起义军民朝法国佬挥舞着拳头。
贝尼代托却是皱着眉头思忖什么,继而惊诧、骇怕等等表情就瞬间出现在他那张布满了尘灰和汗水的脸上:
“糟糕,法国人要利用潜流,快速接近之后和大汉打跳帮战!”
听得这句,几个巴勒莫公社的领袖人物俱是大惊失色。
当年罗马帝国海军技术远逊于迦太基,但他们用在军舰上安装“乌鸦”吊桥的方式,成功把海战转变成陆战,一旦开始接舷战,全副武装的罗马军团战士就通过吊桥登上敌船,杀掉对方水兵,夺取敌方战船。
因为罗马在陆军和个人格斗方面拥有优势,“乌鸦”吊桥成功把这一优势嫁接到了海战中。
法国人有着类似的战术,也许他们的操船技术赶不上热那亚和威尼斯,也没有拜占庭极其可怕的希腊火,可他们有肉搏战斗力强大的法国剑士,以及杀伤力颇强的十字弓手。
本来,以大汉海军的火力密度,法国人使用这种办法成功的可能性不高,但巴勒莫人都知道城市北面的海区,每到了春季就会有自西向东的海流——这是地中海环流的一部分。
安茹家族的军舰趁着海流加速,就能比平时更快的接敌,推进到接舷战的距离呀!
看到大汉舰队没有特别的反应,贝尼代托的心悬了起来:难道,小索菲娅没有把这里的海情,告诉那位奥林匹斯山之巅的宙斯?
那是不可能的,楚风对此心知肚明,或许他并没有去背诵整部七海制霸之图,可这份有史以来最详尽的地中海海图,已经被翻译成汉语,并且发到了海军各级指挥官的手中,各舰的海图室也有配备。
雪瑶却不知道这些,前段时间她把精力花在改装一艘医院船上了,所以有些诧异的指着远方海面:“夫君,看,那边他们是要逃走,还是准备抢占上风位置?”
很早就在南宋海上行朝渡过,雪瑶对海战算得上非常熟悉了,知道有抢占上风头这一说。
楚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眺望远方那些忙忙乱乱调整着姿态的安茹军舰,嘴一咧笑了:“想打接舷战?我可以给你们一次机会。”
此时,印度洋舰队的炮火已经把没来得及开溜的安茹军舰通通变成了沉船,也有少数法国船见势不妙扯起了白旗——他们的确害怕查理一世杀全家,可现在这情况,大概他老人家完完整整回普罗旺斯的机会也有点渺茫了吧?
那些在混乱中还知道抢占上风位的舰船,舰长都是些经验丰富的老家伙,并且是查理一世的死忠,他们并没有逃走,而是驾驶着军舰朝大汉舰队扑来。
每艘船上,十字弓手都把弩箭上好弦,只要扣下扳机就能发射,这种来自东方的武器有着惊人的威力和准确性,一名经过三个月训练的农夫,就能用它有效的杀死一名历经了十年苦练的骑士。
法国剑士也长剑出鞘严阵以待,他们是骑士的一个变种,出身平民拥有和骑士相当的武力甚至因为刻苦练习还要稍胜一筹,只不过因为没有封地、没有足够的财产来支付骑士铠甲、战马和侍从的大笔开销,只能成为剑士。
法国式两头翘的香蕉船,首尾双桅上五面拉丁帆吃饱了风,二层甲板的划桨手在长鞭威胁下疯狂划动,以燃烧生命的代价提升船速,再加上海流的影响,这些船的速度快得惊人。
相形之下,大汉舰队似乎没有搞清楚状况,刚才那些战舰往后走,一部分船又往前开,让人弄不清楚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看到退后的都是汉船,迎上来的主要是威尼斯、拜占庭式样的,还有少数几艘阿拉伯浆帆并用巨船,并且全都改装成了运输舰……无论巴勒莫城上的观战者,还是查理一世及其仆从,都猜度着:
难道是想用运输舰顶在前面,给主力舰留出缓冲?
总之,那十六七艘安茹军舰没有遭到炮火打击,相对轻易的冲到了汉船旁边,可以看见那些运输舰上的水兵似乎慌乱起来,甲板上的人全都扔下手中的工作,跑进了舱内。
安茹方面的十字弓手以警惕的目光盯着汉船,准备随时射杀敢于露头的人。
水兵们则用最快的速度把绳网朝上抛了过去,喀哒,顶端的抓钩抓在了汉船的船舷上,水兵们又用力向后扯绳网,使得铁抓钩深深的扣紧,将绳网固定在两船之间。
法国剑士开始了跳帮作战,他们三五人为一组攀上绳网,手脚并用朝汉船爬过去。
这个年代的法**舰,早就不使用乌鸦吊桥了,可绳网的灵活性还要胜过乌鸦呢,就算两艘船有高度差也不影响使用。
法国剑士大部分是因经济原因不能成为骑士阶层的战士,在战争中夺取钱财,成为真正拥有封地的骑士,就是他们最大的梦想。
为了实现这个梦想,剑士们奋不顾身的爬上绳网。
让.洛朗就是其中之一,他是率先跳上绳网的剑士,因为按照规矩第一个登上敌船的战士会得到全船财物十分之一的奖励。
让.洛朗反应快、爬行的速度也快,不过冲着那十分之一去的并不只有他一个人,譬如他身边同样忙着爬过去的弗朗士。
看到竞争者速度并不比自己慢,让.洛朗心急火燎的爬得更快了,他甚至冒着落入海中的危险,半是爬行半是用手扯着绳网向前窜
——要知道这是两艘船之间,如果掉下去就算游泳技术再好也没有办法施展,因为两艘船体受波浪影响时而分离时而碰撞,人掉下去还没落进海里就被两艘海船挤成肉饼啦!
啊~
嘎然而止的惨叫,来自另一艘船,显然是某个贪心太过的家伙掉下绳网,落进了两船之间,那惨叫像鸭子喉咙被突然掐住一样突然停止,大概就是不幸者被船身挤压而丢失生命的哀鸣吧!
弗朗士为此惨叫略略分了心,速度稍微慢了点,让.洛朗加快手脚,在攀到敌方船沿的时候双手猛的一用力,身子向上飞起,只差一点就要坠入海中,但还是惊险万分的登上了甲板。
现在可以说他已经拿稳了那十分之一,所以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这个疯子!”弗朗士骂了句,没好气的以第二名的身份登上甲板。
空空荡荡,甲板上一个人也没有。
让.洛朗不由得大笑:“哈哈哈哈,原来这些异教徒都是些只敢躲着打*的懦夫,面对面的厮杀就只能像老鼠一样躲起来……”
他一边笑着,一边随手拉开了一扇舱门,准备发财了。
然后,他的笑声甚至比刚才掉下绳网被船挤死那家伙还要结束得突兀,简直就是一只正在打鸣的公鸡突然被人割断了喉管。
牙齿不由自主的格格直响,冷汗大滴大滴的往下流,整个人完全和中了美杜莎的石化术一个样子。
弗朗士下意识的往门内看了看,然后他的表情就变得和让.洛朗一模一样。
舱内,汉兵多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每一个人都拿着长短枪支,足足几十个黑洞洞的枪口,几十柄明晃晃的刺刀,全都指着舱门处的两个倒霉蛋!
“放下武器,就地投降!”
汉兵喊了这句刚学会的拉丁语。
可惜弗朗士和让.洛朗这两个法国剑士并非世家出身,他们只懂得普罗旺斯一带的法国土话,并不懂得这句拉丁语的意思,倒是让.洛朗反应很快往旁边一闪,让另一名懵懵懂懂往前冲的剑士挡在了自己前面。
不知是谁率先扣动了扳机,总而言之几十把步枪和手铳同时发射了,那阵势有如维苏威火山再次喷发,烟、火和巨大的声响挟带着无尽的力量,就算撒旦本人遇到了也得退避三舍。
偏偏门口那两个法国剑士的屁股就坐在火山口上。
所以他们瞬间就被猛烈喷发的岩浆夺去了生命。
至少三十发子弹在近距离打进身体,两个倒霉鬼就像被非洲狮扯烂的布娃娃,全身上下到处都在喷血、冒烟,衣服和皮肉破碎得千疮百孔,死得不能再死了。
与此同时,通往二层甲板的楼梯,船长室,海图室……各个船舱通通打开了,数不清的汉军士兵蜂拥而出,登船的法国剑士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就送掉了小命。
“咳咳,咳咳咳——”
炮兵团副团长于小四和团属警卫连第二排士兵们,剧烈咳嗽着从餐厅里狂奔而出,三十支枪同时鸣响,现在那个舱室里面布满了浓密的硝烟,这就是他们如此狼狈的原因。
“傻蛋,你们不会把窗户大开吗?”于小四骂警卫排长。
排长弱弱的道:“是您命令关上窗户便于隐蔽,引敌人上当的嘛。”
于小四仰天长叹:“那你们不会用刺刀解决?”
比起于小四,躺在门口奄奄一息的让.洛朗才是欲哭无泪,他的确躲在了另一名同伴的身后,可子弹射穿那人的身体之后依旧重创了他,使他身受重伤倒在了舱室门口。
不过致命伤倒不是那些力道减弱了许多的流弹,而是数十双大脚板的无情践踏:于小四和整个警卫排的官兵从硝烟弥漫的舱室里蜂拥而出,每一个人都踩了他好几脚,可怜的法国剑士遭受了三十多次战争践踏,就算轻伤也给搞成不治之症了。
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是被敌人无意中踩死,让.洛朗死不瞑目啊!
于小四当然不知道让.洛朗临死的碎碎念,他忙着指挥士兵抢占敌船呢!
他们并没有用绳网跳帮登船,而是借助半人高船舷的掩护朝敌船扔手榴弹。
船舷发出夺夺夺的响声,那是十字弓射出的弩箭钉到船板发出的声音,可大汉军舰是用厚实的木料制成,为了保证结构强度,船舷也相当坚固,单兵使用的十字弓怎么可能把它射穿呢?
手榴弹就完全不同了,两艘船被绳网牵扯着,距离最远也只有三五米,汉兵根本看都不用看,旋开尾盖扯下拉火环,扔过去就是。
对方甲板上爆炸声接连不断,扔了阵手榴弹,于小四把脑袋探出去,只见甲板上十字弓手横七竖八躺了一大片,通通死于手榴弹的爆炸,另外舵盘、缆绳和别的堆在甲板上的东西都受到了破坏。
但手榴弹装药量有限,船身主体和甲板本身没有什么损伤。
见对方的舱室中有几个鬼鬼祟祟的黑影,这时候于小四干脆大大方方的站起来,其余的士兵也半蹲着,把枪架在船舷上。
“怎么着,欺负我这是艘运输舰,还不肯投降?”于小四大手一挥,“来啊,弟兄们把咱们老伙计推出来!”
船,的确是缴获威尼斯海军军舰,改装之后变成的运输船,二层直通式炮甲板、密密麻麻的炮窗,这些大汉军舰拥有的它通通没有。
可它搭载的是大汉帝国陆军金刚军军属重炮团!
大部分的十二斤重炮捆在底舱当压舱物,也有两门固定在甲板上预备抢滩登陆时尽快投入战斗,士兵们嘻嘻哈哈的把其中之一推了出来,指着安茹军舰。
一个硕大的炮口晃来晃去,最后对准了有黑影晃动的舱室。
一、二……于小四心头默数着,还没有等他数到三,那舱室中就有一只手臂伸了出来,握着白手绢上下挥舞。
炮兵们轰然大笑起来,作为陆军也能俘获对方的军舰,这已经可以朝兄弟部队狠狠的吹一把,让他们羡慕嫉妒恨了,并且那门迫使对方投降的十二斤重炮,里面根本连炮弹都没有装,有这条,将来吹牛皮还不让别人羡慕得眼珠摔八瓣?
别的运输舰也纷纷结束了战斗。
这些用缴获的拜占庭海军、埃及马木留克舰队和威尼斯海军的军舰改造成的运输船,全都满载着金刚军的陆军部队,一艘船至少装了一个连,多的装了两三个连,皆是全副武装的陆军士兵,安茹舰队每艘船二十名剑士、三十名十字弓手就想来捋虎须,岂不是耗子给猫拜年——找死?
几乎没费什么力气,甚至没几个伤亡,大汉舰队就用运输船轻而易举的俘虏了敌方的十多艘大型军舰。
“运输船抓军舰!?”巴勒莫城头的人们大眼瞪小眼,从来都是军舰打运输船像鹰抓燕雀,他们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运输船可以让军舰成为俘虏。
西西里公主号上的索菲娅则歪着脑袋往海上君王号瞧,火红的头发飘逸而灵动。
“这家伙,连安茹家的破船都不放过啊……”
正如红发女海盗所想,海上君王号的露台,楚风非常没有风度的大笑:“哇咔咔咔,正担心选择西西里中转后勤运输压力大,运输舰数量不足,立马就有人给我送船来了——雪瑶,你说这个查理一世应不应该表扬啊?”
雪瑶嫣然一笑:“应该给他发块特大号的勋章,上面就写五个字:运输大队长!”
郭守敬这老头也吭哧吭哧的笑了起来,一本正经的道:“十六艘船只怕弄不到,老臣挖开苏伊士,怎么的都比他功劳大点,所以他只能算运输二队长喽。”
巴勒莫城外的查理一世,一张脸气得青中带黑、黑里泛白,如果始终远程交火,最多不过所有舰船被打成碎片,可这场接舷战来得好,没给大汉造成什么损失吧,反而白送给对方十六艘头号军舰,太也气人。
可谁知道那些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运输舰,肚子里竟然装着全副武装的士兵呢?
大汉陆军战斗力本来就比其他各国强,每艘船又是三五倍的数量优势,胜负简直连一丁点悬念都没有。
想到这里,查理一世只觉得天旋地转,软软的朝下就倒。
若热眼明手快一把扶他起来:“阁下,阁下现在绝对不能……快,异教徒就要登陆了!”
炮舰抵近岸边,海岸边安茹家族的军队早就跑了个一干二净,远远躲到内陆炮火打不到的地方。
护卫舰、驱逐舰、巡洋舰,水手们转舵、落帆、下锚,通通把船身打横,使侧舷炮窗正对陆地,那些黑洞洞的炮口就指向查理一世的军队。
即便是隔着相当远的距离,确信火炮射不到这么远,安茹家族的军队仍然爆发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骚乱,军官们花了很大的力气才使军队没有就地溃散。
船上火炮刚才的表现,实在是把他们吓怕啦!
至于征召起来的辅助兵,那些来自普罗旺斯和安茹的农夫们,此刻就完全不受控制了,贵族领主根本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他们相信大汉军舰上的炮打不到这里来。
一个身强力壮、看上去是个农活好手的农夫,跪在地上抱住一名小贵族的腿:“雅克男爵,让我走吧,我不会打仗啊……留我一条命,我会给您种出更多的豌豆和茄子……”
那位雅克男爵好像犹豫了,他知道这些农兵只能从事辅助性的工作,因为根本就没有进行战斗培训,留下来也是送死,对战争毫无裨益;倒是这个叫做列瓮的农夫,干农活是把不折不扣的好手,种的豌豆和茄子都比别人好……
还没等雅克男爵想明白,一道森寒的光芒就打断了他的思维,农夫列瓮的头冲天飞起,颈子里喷出大股的血泉,失去了头颅的尸体像麻袋一样重重跌倒。
若热收回宝剑,对地上的尸体不屑一顾,“这种废物,早该下地狱了!”
将军回到了查理一世身旁。
征召兵们看着地上的尸体,全都面色惨然,有人小声的抽泣起来:“我们、我们只是被征召的农夫,不应该让我们拼命啊……”
中世纪,打仗主要是骑士老爷的事情,当然除了骑士本人还有他的侍从以及见习骑士,这是一支军队的骨干,他们要么有封地,要么就是想给自己和子孙后代挣块封地;
像法国剑士、十字弓手、瑞士长戟兵之类的性质上属于雇佣军,拿人军饷替人打仗的角色,战斗技能娴熟,但战斗意志比骑士要薄弱,因为骑士死掉封地还可以传给子孙,逃走的话领地被剥夺就什么都完了,雇佣军则是活得越长挣得越多,并且从安茹这儿临阵败逃了,还可以去吃哈布斯堡的饷银,并没有“个人信用档案”;
最后才是临时征召的农兵,这些人基本上没有受过什么战斗训练,全都是菜鸟,只能从事搭建营帐、搬运物资、挖掘工事、饲养军马之类的工作,打起仗来最多在边上摇旗呐喊,真要他们上第一线,反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因此各地贵族征召起来的民兵,一般是不直接参战的,战争的胜败也和他们没有太大关系,就算打了败仗,敌军并不会为难农兵,他们拍拍屁股走人就是,有时候伤亡太大,打了胜仗的敌军人手不够,还会喊对方的农兵替自己搬运战利品,让他们挣点搬运费。
像若热这样,直接拿农兵开刀的行为,以前的战争中少之又少。
尽管从雅克男爵到普通农兵都非常气愤,但敢于把逃命两个字说出来的就一个也没有了,人们保持着静默,看上去士气比刚才好了不少。
汉军凭借舰载火炮的保护,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登陆工作。
海军工程兵把模块化的木构件扔进海里,乘着小船和充气皮筏子展开工作,很快就建成了一座座栈桥。
步兵和骑兵通过栈桥开始登陆,较为坚固的三座栈桥成为三斤炮和六斤炮专用的通道,至于沉重的十二斤重炮嘛,在巴勒莫起义者掌握的最后一座港口,红发女海盗索菲娅充当领航员,指导他们从那里上岸。
于小四带着他心爱的重炮甫一登陆,就受到了热情万分的欢迎:美丽热情的意大利姑娘一拥而上,疯狂的亲吻着这群勇士。
他们是解放者,来自东方的英雄,伟大的大汉皇帝派来了他战无不胜的军队,邪恶的查理一世的海军已经全军覆灭,他的陆军也即将遭遇灭顶之灾!
长达八年的抗争,巴勒莫人的热情曾经高涨也曾经低落,但他们从来没有放弃希望,直到八年后的今天,大汉皇帝终于伸出了他充满神力的巨手,拯救了这座饱受战火煎熬的岛屿!
于小四和他的士兵们,不得不竭尽全力躲避这些热情的欢迎者。
“感谢上帝!”红发女海盗在饱满的胸前划着十字,热泪盈眶。
“你应该感谢大汉皇帝。”贝尼代托意味深长的纠正她。
正好,楚风朝这边挥了挥手。
索菲娅的脸蛋顿时烧得厉害,她赶紧背过身去:幸好幸好,海风和阳光造就的栗色肌肤,就算脸红也不太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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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情奉献]
850章 必胜之战
整个登6过程没有受到任何干扰,帝国海军印度洋舰队的火力足以打消任何不切实际的想法。三十九艘各式军舰,装备从三斤到十二斤的一千多门火炮,仅仅一次齐射的弹丸就能对一座两万人口的海滨城市形成无差别火力覆盖,这样强大的武力,就算北欧传说中强大无比的泰坦巨人也不敢进入一千五百米以内的火力区。
借助军舰撑起的火力伞,帝国6军的步骑炮各兵种完成了登6,停留在火力伞所覆盖的海滨狭长地带。
一个军,四万人,三个小时。
楚风看了看粗笨的航海钟,对这个时间表示满意。
两栖作战本来是最复杂最困难的作战形式,从黄天荡大捷到崖山海战,从希波战争温泉关战役到阿拉伯帝国围攻君士坦丁堡,登6进攻方都得面对复杂水文情况下,敌方猛烈反击的压力,并且有被半渡而击的危险。
幸好中华先祖明的火药,它在宋代逐步展到管状武器,并被楚风制成了大炮,射程和威力远远越同时代的远程武器,无论希腊弩炮、重力平衡式投石机(回回炮)、床弩还是大卫式抛石机,通通甘拜下风。
若是几门、几十门火炮,还有可能被数量优势淹没,被快骑兵突击打个措手不及,可一千多门炮齐齐整整的排在沿海线上,一旦连续射形成交叉火网,真正连只苍蝇也飞不过来。
处于火力保护伞下的6军士兵们,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下栈桥,在指挥官划定的位置列队集合,整理行装。
步兵、骑兵、炮兵各有各的位置,野战医院的帐篷也搭了起来,后勤辎重部队也把各种物资运上了岸,胖胖的军需官甚至坐在桌子后面写写画画,登6过程耗费的时间是短不了的,最先登6的部队所属炊事兵就在海滩上埋锅做饭,就连挖的灶孔都是横成排纵成列……所有的都那么井井有条,没有一丁点的慌乱、一丁点儿的喧嚣。海上君王号的露台上,陈淑桢不禁叹道:“真没有想到,战争变得如此轻而易举!楚兄,你的办法实在是历代兵家所不及,枉我熟读兵书,不得不甘拜下风。”
陈淑桢自小被父亲陈文龙当儿子养,经史子集兵家要略无一不通,成年后又遇到蒙古南侵,率十万义军纵横闽广,各种战阵经得多了,却从来没有想过跨海登6可以如此从容不迫。
“是啊,技术进步总是会让事情变得简单。”楚风随口回答道。
简单?
陈淑桢若有所思,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听楚兄说这句话了?
楚风确实不喜欢花里胡哨的玩意儿,他所受的教育中,现代工业设计就最注重成本和实用性,在做毕业设计的时候导师总会要求用奥卡姆剃刀削去设计图上一切不必要的东西。
大汉帝国工业实力的强大,使以前难以实现的东西有可能变成现实,关于军队装备问题统帅部和兵部也因此有过争论。
统帅部的青年参谋有着最活跃的思维,鉴于目前的战争形态,有的作战参谋认为可以展炮身短、炮膛粗的臼炮,用来射大口径开花弹,用来轰击坚固的欧洲城堡;有人建议组建重甲长矛步兵以应对敌人的冲刺,还有不少人希望用钢铁重现武经总要里面的各种攻城器械,譬如全钢制造的攻城槌车……
的确这些东西在特定作战样式下能挥相当可观的战力,并且在战场上取得成功之后,关汉卿的《大汉开国群英传》一定会大书特书一笔,临安、开封等地的父老对“铁人兵大破马木留克”之类的桥段必定津津乐道。
可楚风坚决拒绝了这些想法,经过他编定的6海军操典,确定的制式装备长期就是步骑兵两套板式甲,三种口径的火炮还是6海军通用的,长短枪两种,手榴弹一种,刺刀一型,马刀一型……
随着技术进步板式甲换了四种型号,步枪从燧滑膛枪进步到击线膛枪,但装备的种类和类型从来就没有变过,除了装备升级换代的短暂阶段,汉军三十余万将士就从来没有同时使用过两种步枪,或者第四种口径的火炮。这样做,军队的使用确实缺乏一定的灵活性,譬如汉军步兵,他们的作战对象无论是骑兵、步兵还是城堡,骑兵内又分马木留克骑兵、北非骆驼兵、蒙古铁骑还是探马赤军,帝国6军的步兵大爷们通通三板斧:枪打、手榴弹炸、最后刺刀捅。
如果搞什么铁人兵、长戟兵、刀盾兵,作战方式不是多得多,配合起来更灵活有效吗?
不少将领也持这种看法,在实际作战中,很多时候遭遇战来不及安营扎寨摆鹿砦拒马,火枪兵常常被敌方骑兵冲过来撞个人仰马翻,虽然弹幕齐射、手榴弹和成排的刺刀能够对付,但伤亡也是难免的。
想想这时候要有一队从头到脚包裹着沉重钢甲只露出两只眼睛,哦不,连眼睛那儿都可以镶上厚玻璃,完全刀枪不入金刚不坏的铁人兵,手持丈八钢矛顶在前面,那还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神马骑兵都是浮云啊?
兵部和后勤参谋的的意见则完全相反,他们深知增加一个新兵种会给后勤运输和军需管理带来多么沉重的压力。
楚风当然是赞成后者,通用性被他看得最重,挥兵万里之外,与上百个民族各种各样的兵种作战,要是每遇到一个新的对手就要设计一种针对性的“破解兵种”,那么链子锤、勾镰枪、凤翅鎏金镋和鱼鳞厚背砍山刀都会粉墨登场,汉军迟早会成为一个杂耍团。
楚风这样问那些持不同意见的作战参谋和将军们:“勾镰枪可以砍马腿对付重骑兵,可它能对付弓箭兵吗?重甲铁人兵可以应付阿拉伯轻骑兵,可它能爬上城墙吗?”
为了打重骑兵就弄勾镰枪,为了打轻骑兵弄铁人兵,为了攀上城墙……为了对付弓箭兵……这样一来汉军的兵种类型会多得令指挥官头晕,并且每个兵种的数量也上不去,难以形成优势。譬如建设一支铁人兵队吧,至少一千人才有基本效果,那么在攻城的时候这一千人就只能待边上看戏,穿多了爬不上城墙啊!
再来队勾镰枪,再来队凤翅膀鎏金镋,再来队……好了,汉军还能剩下真正的火枪步兵吗?
只有步骑炮这通用组合,以及步兵装备的火枪刺刀手榴弹三种武器,是6地上什么敌人都可以打的,不管对方是骑兵、步兵、弓箭兵还是城市。
“针对性”下降,而“通用性”上升。
那时候楚风就说过,“就一支军队而言,战术越简单就越有效,越复杂就越容易失败。”
大汉击灭蒙古帝国,又远征万里之外,6军基本战术就是步骑炮配合,火力优先的原则,就这么一招就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其实各个时代最强大的军队,战术往往都是简单而有效的。
罗马军团看起来笨得要命,却打下了以地中海为内湖的罗马帝国;
蒙古军就漫射法、凿穿和曼古歹三板斧,除此之外别无他法,野战就做到了百战百胜,从斡难河畔直打到多瑙河边,从贝加尔湖打到死海;
明太祖朱元璋、明成祖朱棣父子,“火铳居前、马队列后,先以铳挫其锋,后以马队冲击”的战术也很呆板很机械,可偏偏就能打得蒙古铁骑抱头鼠窜!
大汉帝国的战术,说穿了也简单得要命,看上去连三岁幼儿也能充任指挥官:先以炮火覆盖、继而步兵压上、最后骑兵两翼包抄,待敌溃退则骑兵衔尾追击。
就这么简单,不是吗?
陈淑桢却知道这看起来简单,要做到实在不易。
炮兵攻击准确,要有弹道学和三角测量知识;步兵使用的盔甲,锻压成型法就是前所未有的加工办法;骑兵冲击,如果不是北上辽东半岛结好乃颜部,哪儿来这许多优良战马?故宋时期禁军都凑不出一万匹真正的战马!
这一切,都是因为楚风才做到的啊!
陈淑桢看着楚风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敬佩,几分甜蜜。
在下达总攻命令之前,楚风朝敌人的阵地看了看,他想观察一下后世影响深远的安茹家族究竟如何,这西欧的军队又与拜占庭有何不同。
毕竟,这是大汉与西欧的次交锋,也可以看作炎黄子孙和罗马教廷统治下基督世界的初次碰撞。
结论是,不怎么样。
对方的阵型非常松松拉拉,即使是骑士也不成个样子,东一团西一堆的,看不出完整的阵列,每一名骑士的侍从和见习骑士数目不等,跟在他们身后的人数有多有少,排成队列的时候间距就很成问题,互相之间推推搡搡,看上去就像一堆暴雨之前忙着搬家的蚂蚁。
至于后面的征召兵就更不行了,这群刚刚放下锄头拿起武器的农夫,或许跟着骑士老爷**后面,欺负欺负西西里平民,抢点东西之类的事情还能胜任,现在这种程度的交锋就过了他们的极限。
楚风放下望远镜,轻蔑的一笑:基督世界,所谓的文明人,此时此刻也不过如此嘛!
对于古希腊古罗马,楚风还保留着适当的敬意,而西欧的基督世界,无非是当年北方蛮族的后代,后来凭古希腊古罗马的余晖搞个文艺复兴,运气又好,拜占庭替他们挡住伊斯兰征服者几百年(拜占庭一垮奥斯曼土耳其就打到了欧洲腹心维也纳),资本主义萌芽成功长成巨树,靠抢劫亚非拉做了原始积累,这才趁华夏文明沦陷异族的机会完成了越,楚风对他们可没有什么好待见的。
苏格拉底、亚里士多德的思想足以与先秦诸子相辉映,西欧这群北方蛮族的后代嘛,正如他们自己所说:“中国人的祖先在创造文明的时候,我们的祖先还住在树上呢。”
楚风把奥斯曼土耳其扼杀于胚胎状态,君士坦丁堡不会沦陷,拜占庭继承古希腊古罗马文明的学者不会往西欧跑,欧洲就没有了文艺复兴。
海上君王号的甲板露台,楚风长叹一声:“唉~做过的事情终归要负责嘛,既然拜占庭不会把文艺复兴传到西欧,我只好勉为其难了。”
于是他下达了总攻命令。
安娜帕列奥丽娜看到敌方的反应时,就确信了楚风将毫无悬念的赢得胜利。
当年亚历山大大帝在与波斯帝国作战的时候,两军刚一接触,这位年轻的皇帝便对胜败胸有成竹。他何以有如此的自信呢?亚历山大大帝的老师、伟大的哲学家亚里士多德写道:
“稍稍比较两军的阵地,我军有专门的区域掩埋死去的战士,也有专门的区域让将士们排泄,并及时处理粪便;而敌人的阵地上臭气熏天,死者尸体的臭气和生者粪便的臭气混杂在一起。他们是一支缺乏纪律的军队,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
现在的汉军整齐有序,一切都有条不紊,展开进攻的时候阵型比精锐罗马军团还要严格,整支军队静默无声,只有指挥官用行军鼓、军号和铜哨子出含义不同的命令。
而安茹家族的军队忙忙乱乱,里面有人像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大小领主各自带着自己的人,从几十到数千不等形成大大小小的群落,根本没有完整的指挥,显得凌乱不堪。
这样的两军,交战结果还会有悬念吗?
安娜帕列奥丽娜和陈淑桢、雪瑶、塞里木淖尔回到了官舱之中,不一会儿就响起了麻将的哗啦哗啦声。
楚风暗笑一声,看来她们把情场之争变成了麻将大战,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动手动脚吧!
啪!简直像放炮一样,陈淑桢粗声粗气的道:“三筒!”
楚风郁闷的摸了摸下巴,然后眼前一亮:从巴勒莫城内,一团跃动的火焰飞出。V有最新章节更新及时
851章 占领西西里
安茹家族的军队在汉军重压之下阵脚大乱,巴勒莫的起义者再也忍不住了,他们打开圣勒诺门,蜂拥而出。这支部队的组成,足以让行家笑掉大牙:
从年龄上,有青壮年,也有十来岁的少年和头发花白的老者;
以性别论,不仅有城内的男性居民,也有火辣辣的西西里姑娘和腰身粗得像水桶的大妈;
要说职业嘛,那位抡起大铁锤、肱二头肌高高隆起大叔的自然是石匠行会的优秀会员,腰上围着皮围裙手里抓着把锋利短刀的爷,这身打扮在裁缝铺子司空见惯……
一日之间席卷全岛的起义,整整八年的艰辛奋战,安茹军队在这里的屠杀、抢劫和早已积累了无尽的仇恨,在敌人行将覆灭的最后关头,西西里人当然要打出城来,亲手报仇雪恨!
从巴勒莫城涌出的洪流之中,位于最前列的一团红发最为显眼,七海之花索菲娅宝石色泽的秀发在清新的海风中迎风招展,犹如跃动的火焰,生生不息,又像黑夜中的火炬,指引着人们前进的方向。
索菲娅高高举起两柄银匕首,呼喊着西西里起义者的口号:“消灭法国是意大利的渴求!”
“消灭法国人!”反抗者的洪流中,爆发出雷霆般的回应。
与此同时,作为征服者的军队,查理一世的士兵们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骄横、不可一世。
曾几何时,他们还视西西里人为任意的猎物和发泄的对象,他们屠戮整个村庄,把所有抵抗者通通送上绞刑架,肆无忌惮的蹂躏这块地中海上的明珠。
可现在他们发现,抵抗的烈焰永远不会熄灭,仅仅是一颗火星就会变成燎原之焰,把骄横的统治者烧得焦头烂额。
安茹军队的士兵们,从心底感到了无尽的寒意,他们知道自己在西西里做过什么,也清楚失败之后的可耻下场。
这一幕被海上君王号的乘客们尽收眼底,楚风遥指战场:“看,单纯的武力征服,统治者的镇压有多残酷,反抗者的斗争就会有多激烈。文老大人,过秦论您还记得么?”
文天祥微微一笑,贾谊的《过秦论》乃是儒家反对秦暴*的经典政论,如何记不得?当下便背诵起来:
“……及至始皇,奋九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南取百越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于是废先王之道,焚百家之言,以愚黔首;隳名城,杀豪杰,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
伴随着文天祥抑扬顿挫的声音,西西里起义军和安茹军队猛烈的碰撞着,昔日不可一世的侵略者正在慌乱中土崩瓦解,恰似这篇过秦论的现实注解。
随驾的文武臣僚若有所思,一时间战场上呐喊声声,海上君王号的露台却是静悄悄的。
文天祥背诵完全篇《过秦论》,陈宜中长笑一声,略显突兀的念道:“竹帛烟销帝业虚,关河空锁祖龙居。坑灰未冷山东乱,刘项原来不读书。”
众位臣僚眼神一亮,楚风也赞许的朝陈宜中点了点头。
陈宜中念完诗,又道:“始皇帝以为儒墨道法诸子百家会搞乱他的江山社稷,下令焚书坑儒,殊不知首义之胜、广,亡秦之项、刘,皆非读书之人;而唐太宗开科广取天下士,儒释道诸家争鸣,则有贞观之治。以铜为鉴可正衣冠,以古为鉴可知兴衰,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我大汉帝国一统寰宇君临万邦,恰似始皇帝横扫天下归一,当此时正应广开言路,百家争鸣,秉承华夏正朔,同时兼收并蓄,以开万世不易之基业。”
楚风大笑,道:“以夷变夏乃是儒家历代先贤提倡的事情,而以我看来华夏永远是华夏,大汉永远是大汉,只要炎黄子孙的血脉不变,以我为主,大可随心所欲,八荒之内、四海之中,一切有益的都可用海纳百川的胸怀纳入华夏!”
群臣尽皆心悦诚服,拱手祝道:“愿吾皇华夷一统,大汉江山永固!”
郭守敬自是大喜,待群臣祝毕,他再三拱手施礼,笑问道:“那么,皇家科学院设置雅典分院的经费,陛下是否可以批下来了?”
李鹤轩哧的一声就带头笑了起来,与侯德富等人挤眉弄眼的打眼色,心道这位郭先生还真是个实心眼,难怪他那么大本事,在北元时也只能做个无权无势的钦天监哩。替忽必烈修运河,铺花园,区区一个天文台的经费嘛,成天都受色目大臣的气。
只有在大汉,他这种人才有可能得到重用啊!
郭守敬惴惴不安的看着楚风。
辉煌灿烂的华夏文明固然不必妄自菲薄,却也不可小觑了西方文明,东方的火药、指南针、印刷术,和水密舱、平接法、纵帆、船舵等航海技术都直接推动了封建时代的人类文明进程,希腊文明中的几何学、逻辑学、天文学等等也是人类史上的奇葩,风神轮更是最早的把化学能通过蒸汽转化为机械能的器物,是为蒸汽机的鼻祖。
郭守敬身为紫金山学派一代宗师,见了几何原本、菲波纳齐数列等西方文明结晶之后也不禁大为赞叹,正好拜占庭有不少承继古希腊-古罗马文明的大学者,他就想在雅典设立皇家科学院分院,招揽人才。
报告打上去好几天了还没有下文,为人耿直、快言快语的郭守敬就问了楚风。
郭守敬提到此事,楚风失笑,拍了拍这位老臣的肩膀:“郭爱卿放心,非但这笔钱要出,将来我还要出更多的钱哩——我准备在雅典、君士坦丁堡、亚历山大和巴格达都设立皇家科学院分院,之所以没有马上批准你的申请,就是在对这些分院进行统筹安排嘛!”
郭守敬大喜过望,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情啊,要是在这些地方都设立皇家科学院分院,则会有更多的外籍人才加入,以他们的聪明才智替华夏效力,而大汉帝国本土的学者,也可以方便的周游世界,考察天文地理动物植物。
就拿天文学上极具意义的四海测量来说,为了确保测量数据精确可信,展开的地理范围就越大越好,蒙元时郭守敬就准备穿越荒凉的漠北,到唐努乌梁海去设置一个天文测量点;要是将来在雅典、巴格达都设立皇家科学院分院,要搞类似的测量,地域范围不是远胜过唐努乌梁海吗?而且海路往来,也比顶着风雪往漠北跑来得容易呀!
楚风嘿嘿笑着,之前他把亚历山大学派的尤努斯大师弄回临安皇家科学院,后来自己想想未免有点太小家子气了,将来四海归一,亚历山大、雅典、巴格达,何处不是大汉帝国的疆域,何处不是炎黄儿女的乐土?
既然如此,与其用千般手段万种办法把人弄中原去,倒不如设置分院,从中国派学者前往主持,也招收当地知名学者进入,双方互相砥砺切磋,更能爆发思维的碰撞和智慧的火花。
而且,楚风知道达尔文完成《物种起源》并非在英国本土,而是在南美洲的加拉帕戈斯群岛,要是他一直待在英国说不定就没有进化论了呢?
在世界各地设立分院,也许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收获。至于这样做的效果,以及能否吸引到足够外籍学者,能否做出成果之类的问题,楚风根本就不必担心,他完全相信大汉帝国的辉煌文明对学者的诱惑力,亚历山大学派的尤努斯大师就是个例子。
就算没有楚风从后世带回的东西,宋末元初的中华也远远领先于世界其他民族,《九章算术》的博大精深,大运河为代表的工程技术,授时历、浑天仪的天文学地位,医学就更不用提了,欧洲人还处在无论什么病都往人身上戳个眼放血的阶段,中国已有了国家颁行的官方医典,百卷本的《太平圣惠方》……
以尤努斯大师的反应看,设立各分院之后,当地各学派学者必如过江之鲫纷至沓来!
这可是实打实的先进文明,包括数学、天文、医药、机械等学科在内的综合性研究院,绝非后世那些只教外国人初级汉语的什么孔子学院,基于文明的领先性,楚风可以预见今后这些分院对全世界学者的吸引力。
就好像他所处的时代,一说什么耶鲁女孩哈佛大哥之类的,单单一张文凭就可以在国内出书糊弄那些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家长了;今后各皇家科学分院设立之后,百十年后,只怕该轮到这样的自传横空出世了吧:
《我和大汉皇家科学院雅典分院不得不说的故事——列奥纳多达芬奇》
《皇帝塑像前的苹果树啊,你替我开启了智慧的大门——艾萨克牛顿》
……
楚风陷于无穷尽的高强度yy中。
此时战场上的形势已经非常明了。
北面巴勒莫城的起义军和安茹军作着殊死搏斗,东面汉军以完全静默的状态压向敌军,只有指挥的号声、哨子声在鸣叫,他们每一个人都一声不吭,犹如一片金属的森林,不声不响中散发着强大的压力。
他们不需要开口,指挥官的旗号指明了前进的方向,他们也无所畏惧,因为战死沙场,妻儿老小会得到最妥善的安排,烈士的灵魂也会在英烈祠中,与炎黄先祖同样亘古不朽。
有时候,沉默比叫嚣更具有力量。
“天呐,这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查理一世和若热面面相觑。
他们并不是战场上菜鸟,在二十年前,曾经作为东征的十字军去过耶路撒冷,见识过马木留克精锐骑兵的冲锋,也和伊儿汗国所属,号称天下无敌的蒙古军交过手。
蒙古铁骑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时至今日想起蒙古武士挥舞着弯刀疯狂叫嚣,在尖利的呼哨声中射出一波*箭雨的场面,仍然让他们在深夜梦回时惊恐万分;
然而大汉帝国的军队和蒙古人完全不同,每一个士兵都紧紧的闭着嘴巴,像木头桩子似的、面无表情的前进,看上去,仿佛完全不带人类的感情,愤怒、恐怖、叫骂、畏怯,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他们的脸上找不到踪影。
查理一世面色如土,他想到了这只可能是一个原因:对汉军士兵来说,任何感情都是毫无意义的,他们甚至不屑于像蒙古武士那样用叫嚣来壮胆、激励自己和挑衅敌方。
汉军士兵的眼神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睥睨苍生!
安茹家族的军队面对愤怒的巴勒莫人还能坚持战斗——照说,刚才的海上决战已经决定了他们的命运,中世纪的军队到了这种境地一般都会动摇投降,不过海军既然已经被消灭,怎么也回不了法国,留在西西里岛上也是等死,所以他们还不会溃散奔逃。但受到汉军的挤压,动摇就不可避免了:
一发接一发的开花弹,疯狂的撕扯着突尼斯骆驼骑兵的身体,这些身穿锁子甲的骑士,第一次感觉身上的装甲薄得和纸差不多,被弹片击中的瞬间就崩碎了,任由高速飞行的弹片把他们的身体切开,或者割断胯下骆驼的咽喉。
十字弓手疯狂的给弩机上弦,可怜的弓手们不知道这种可怕的武器就是来自东方,因为一个农夫端着他也能成功的杀死一名经过十年辛苦训练的骑士,从而被骑士阶层敌视,甚至要求教廷予以严禁。
事实上最好的十字弓也赶不上宋朝的神臂弓,而神臂弓本身也被火枪淘汰了。
远在射程之外,排枪齐射就打得弓手们血肉横飞,薄弱的皮甲根本不能提供什么保护,子弹飞快的旋转着,在他们身体内部释放力量,切断肌肉、震裂骨骼、击碎内脏,躯干部位一旦中枪就立刻失去生命,四肢被击中则会像麻花似的扭曲起来,虽然一时半会儿没有性命之忧,考虑到这个时代欧洲的医疗技术,多半也会发生化脓感染,无法逃脱死神的追捕。
疯狂的向前扑去,好不容易进入射程,十字弓手们绝望的发现,自己发射的弩箭,可以射穿欧洲骑士重甲的箭矢,竟然对汉军所穿的盔甲完全无效,命中之后只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就滑向一边,汉军那明晃晃亮闪闪的盔甲依然如故、
于小四从巴勒莫方向发射了十二斤重炮,大肆收割生命的时候,步兵正面攻击,骑兵展开了两翼包抄。
前锋的汉军步兵已经接近到手榴弹的使用距离了,敌人还没有溃逃,这让步兵们很是吃了一惊,他们投出手榴弹的同时,也给步枪上了刺刀。
手榴弹又炸翻一大片。
还不投降,或者逃跑吗?
汉军有些奇怪了。
冲在最前面的士兵,毫不客气的用刺刀捅进了一个傻不拉唧站在那里的法国兵的胸口,那个法国人就像根木头似的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抽出染血的刺刀准备扎下一个人,却见那个黑头发蓝眼睛的人双膝一软跪地下了,尽管这家伙手里面的武器都还没有扔掉,但看他抖成筛糠的样子也知道不会是诈降,汉军士兵冷哼一声,朝前面冲去。
不料这法国兵一下跪就引发了连锁反应,安茹军的士兵们纷纷跪下乞降。
此时汉军才搞明白,原来刚才敌人傻不拉唧的站着并不是准备顽抗到底,而是被吓得失去了理智,完全丧失了反应能力!
“放下武器投降!”
“投降免死!”
汉军军官用事先学会的几句拉丁语喊着。
实际上法国人大多数听不懂拉丁语,那些突尼斯骑兵更不懂这种欧洲人的语言,但明白无误的事实是那些投降的人都没有被杀死,于是所有人都明白该怎么做了。
这里呼啦啦跪下一大片,那里齐刷刷又是一大片,安茹家族的军队绝大多数选择了投降。
溃逃并不是好主意,舰队被消灭,从海路逃走的可能性很低很低,倒是之前在这西西里岛上做了许多穷凶极恶的坏事情,当地人绝不会饶恕,一旦逃散半道上多半就会被暗杀的,倒不如投降有一线生机。
大面积的投降,从查理一世军阵的外围区域向核心蔓延。
查理和他的将军们心若死灰,他们现在应该考虑的不是怎么拿下巴勒莫,怎样抢劫和奴役城中的居民,而是怎样才能逃脱复仇者的无情报复了。
他们在心腹侍从帮助下准备着马匹,预备丢下军队逃走。
就在此时,一团跃动的火焰由远及近,让查理一世很吃了一惊。
索菲娅步行前来,她把亚麻布长裙束在腰间,露出两条健康的长腿,优雅的奔跑着犹如一只漂亮的瞪羚。
不过瞪羚只有头顶缺乏攻击力的角,红发女海盗则有两柄锋利的银匕首,以及黑杰克、尖叫汤姆等海盗的协同作战。
此时安茹军无心恋战,走的走降的降,只有极少数的人上前阻拦,只见索菲娅手中匕首银光翻飞,恰似皎洁的月光洒向大地,所过之处带起一篷一篷的血雨,挡者披靡。
查理一世吓得跳上战马就想开溜,跨上马背,一提缰绳,马儿西律律一声长嘶就要开路,他却苦笑着把战马的缰绳勒住。
雅克男爵率领的征召兵堵住了他的去路,人人脸上不怀好意。
作为一个男爵,雅克知道该在什么时候选择对自己有利的,而那些征召兵的愤怒眼神仿佛在说:我们本是普罗旺斯乡下的农夫,被你征召起来打仗,高高在上的老爷您对我们从来没个好脸色,做错了点点小事就要受到严厉的惩罚,那么,现在我们置身险境,您就想独自逃走吗?
没门!
索菲娅见查理一世想逃,当即提气急追,安茹家族的军队早已丧失斗志,任凭她一马当先杀奔核心,凡远远看见红发的主人奔来,就自动往两边退避,乍看之下倒好像七海之花有什么绝世武功,令敌军大阵涛分浪裂,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
眼看就要冲到查理身前,若热大喝一声横剑扫去,索菲娅纤腰一曲一折,妙曼的娇躯以匪夷所思的角度躲过了这一剑,同时左手匕首脱手飞出!
只见一道惨白的银光一闪即逝,若热将双手剑远远丢开,两只手捂住喉咙,嗬嗬的嘶叫着,狠狠的盯住索菲娅。
片刻之后,这位将军双手一松,强健的身体仰天倒下,双手之间的喉头,赫然插着一柄银光闪闪的匕首。
见此一幕,查理一世麾下的将军和贵族们再也没有胆量阻挡这位女海盗了,将军们或许骑着战马,在战场上长枪大戟十荡十决远远胜过七海之花,但一对一的近身格斗,他们却不是红发女海盗的对手。
再者,汉军的挤压包围越来越近了,抵抗完全是徒劳的,就算击杀了索菲娅也无法逃脱被俘的命运,说不定这样做,在被俘后反而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再没有人能够阻挡复仇者的怒火了,查理一世在马背上瑟瑟发抖,他看见红发女海盗健康有力的双腿曲下,猛的弹起,身体像飞翔的鸟儿那样扑来。
心脏不争气的抽搐起来,查理一世甚至感觉到了双腿间留出温热的液体,死亡的恐惧从来没有过这样清晰。
他在肆无忌惮的屠杀无辜平民时,可曾想到有今天?
这个随时随地保持优雅姿态的高贵之人,面临死亡时并不比普通人更坚强,他感到了无穷尽的痛苦,难以忍受的恐惧。
银色的匕首在查理一世的瞳孔中放大,越来越大,最终填充了他的整个视野……
匕首一下子切断了查理一世的喉咙,他鲜血狂喷,软软的倒下。
这个最大的仇人倒在了血泊之中,索菲娅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眼神中的狂热也逐渐消退。
她静静的打量着查理一世的尸体,上前一步准备割下他的脑袋。
忽然她退后一步,朝黑杰克努了努嘴,后者就心领神会的上前割下了查理一世的人头,用一柄长矛高高的挑起来,面朝东北方向的海上君王号:
“胜利,伟大的胜利属于皇帝和西西里!”
楚风朝这边招了招手,引发了更大的欢呼声,索菲娅有些窘迫的把匕首擦拭一番装回鞘中,神情颇有点不自然。
尖叫汤姆缺了牙齿,可话比过去还多了,他好奇的低声问黑杰克:“奇怪呀,头儿为什么不亲自割下这家伙的脑袋?她有两个叔父一个姨妈死在这家伙手上呐,而且过去她做这种事情也不少了。”
如果说女海盗是什么纯洁无瑕的善男信女,是连鬼都不信的,在海上讨生活你要想站稳脚跟就得比别人更狠更凶。虽然索菲娅的船长地位来自父亲七海霸主,并且因能判读七海制霸之图而得到巩固,但她也绝不可能做个娇滴滴的绣花姑娘——那样的话,在海盗窝子里,早就被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下啦!
拿敌人喂鲨鱼,割下人头当球踢,对索菲娅来说都是小菜一碟,所以尖叫汤姆对船长女士的转变很有些不理解。
换了以前,对查理一世这种大仇人,索菲娅一定会亲手割下他的脑袋,然后砰的一脚踢到空中,让它掉地上摔八瓣,粉红的脑浆喷得到处都是,那才给力呢!
黑杰克咧开嘴坏笑,看了看在大汉皇帝注视下扭扭捏捏的索菲娅,附到尖叫汤姆耳边:“你知道的,女人每个月都会……所以她今天不想让自己太恶心,你懂的。”
尖叫汤姆看着索菲娅窈窕的背影不禁恶寒,感叹道:“我的上帝啊,母鲨鱼也有月、月他的经?”
在海盗们眼中,自己的头儿根本就没有性别,尽管这个身材火爆容貌极具诱惑力的女人成天待在船上,可任何人都不会把她作为幻想的对象,因为她的所作所为简直比男人还要男人,比任何海盗都还要海盗。
以致于突然发现她的女性身份,朝夕相处的海盗们都会忍不住恶寒一把。
查理一世曾经想在今天举行入城式,他如愿以偿了,不过他没有骑着战马威风凛凛的以征服者的姿态进入这座城市,而是脑袋被挑在长矛尖端进入了巴勒莫。
楚风和文武臣僚以及全体汉军官兵举行了盛大的入城式,这也是大汉西征以来,不,是闽广起兵以来队形最散乱、纪律最难以保持的入城式。
因为热情如火的意大利少女,无所畏惧的对汉军士兵献上香吻,她们欢笑着抛洒刚刚采来的鲜花,然后把温热的唇瓣贴上素不相识的解放者的面颊。
与楚风并肩入城的索菲娅,在这种气氛之中,在漫天抛洒的花瓣掩护下,也把湿润粉嫩的红唇吻上了楚风的脸。
而这一幕被随驾的宫廷画师敏锐的发现,他刷刷刷用炭笔在白纸上做着素描,并为这这幅画命名:胜利之吻。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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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2章 商战波澜
西西里被大汉帝国占领的消息,很快就由地中海四通八达的海路,传到了欧洲和北非的各大港口,在本已动荡不安的局势之下,又掀起了一场一场的惊涛骇浪
君士坦丁堡,这座欧亚两大洲经贸往来的枢纽城市,拥有着世界上最大的丝绸市场、瓷器市场和香料交易所,每天的贸易额都是个惊人的数字,以万、十万为单位的金诺米斯马或者大汉金钞在市场上自由流动,掀起的波澜并不比地中海的风浪更温柔
香料市场最高大的一座建筑物,挂着汉文、希腊文和阿拉伯文书写的招牌:东印度公司
市场上来来往往的富商巨贾,无论是把脑袋缠得像木乃伊的印度土王,灰色三角眼里闪动着奸诈光芒的犹太商人,留着山羊胡子的阿拉伯王公,还是穿着扎脚裤、小马甲的威尼斯商人,走过这座建筑物的时候脸上都带着几分谦卑,几分谄媚
财富的拥有者,只会向更加巨大的财富弯腰
人人都知道这座三层楼、占地宽广的建筑物本是前任执政官马萨贝略的首尾,他参与弑君、叛乱被杀,这座房子就被没收充公,拍卖会上由东印度公司拔得头筹
在寸土寸金的拍卖市场内拥有这样一座富丽堂皇的建筑物,是多么令人羡慕啊!
当然,香料交易所真正的寡头,掌握三分之二成交量的威尼斯商业协会,对此是不屑一顾的
威尼斯商人在各大贸易城市设立商业协会,其中君士坦丁堡的就设在最为关键的香料交易所内,与东印度公司隔着马路双雄对峙
商业协会二楼的客厅,是香料寡头们碰面议事的地方,这里铺着埃及来的努比亚香木地板,上面还盖着最柔软细滑的波斯绒毯,大大的彩色玻璃花窗罩着宝蓝色的天鹅绒窗帘,长条形的桌子镶嵌着突尼斯的象牙
八把漆雕圈椅中,每一把都坐着一位脑满肠肥的威尼斯商人,他们穿着中国绸缎做成的扎脚裤,身穿上等细纱布的衬衣,外加黑色绒面马甲,一个个衣冠楚楚
然而在香料交易所的中小商人眼中,他们就是群可怕的魔鬼,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
凭借强大的资本在香料市场兴风作浪,威尼斯商业协会早已形成了事实上的垄断,他们今天把胡椒的价格炒上天,明天又狂拉肉桂,等到第三天别的商人跟着吃进胡椒和肉桂之后,丁香的价格又一飞冲天,前几天还是高高在上的胡椒和肉桂却飞流直下,价格跌成烂大街……
在这种炒作中,许许多多中小商人血本无归,运气好点的还能捧着金子进来,捧着铜钱出去,运气不好的还得欠一身债,搞到抵押固定资产甚至卖掉妻女的地步,这种情况下,香料交易所出门左拐走十分钟,面向博斯普鲁斯海峡的悬崖峭壁就是他们最后的归宿
可从悬崖上一跃而下的人再多,也阻止不了希望一夜暴富的人前赴后继的来到这里,印度的土王用麻袋装着宝石,阿拉伯王公带来整船整船的咖啡、苏木和**,在君士坦丁堡换成金币,然后一头扎进香料交易所,成为新的牺牲品……
威尼斯人在香料市场掀起的风浪,比鲨鱼海峡和风暴礁更加可怕,不少精明的商人躲过了暴风,穿越了迷雾,却在香料市场迷失了方向,输得血本无归zdff贴吧手打团
现在坐在会客厅的八位威尼斯商人,就是操纵君士坦丁堡乃至全欧洲香料市场的寡头
“东印度公司的势头很猛啊,”一位留着上翘小胡子的商人,摆弄着马甲上拴着的金链子,似乎漫不经心的道:“他们已经以低价吃进了大批中国货,我们手上没有多少存货了,如果咱们再不吃进的话,搞不好下个月罗马和巴黎市场就会感到饥渴了”
伴随着第十次十字军东征,前些日子教皇本尼迪克特十一世下达了禁止汉货的谕令,君士坦丁堡所有来自东方的货物价格大幅跳水,无论丝绸瓷器钢铁制品,还是价格波动最大、单位重量价值最高、一贯被当作炒作对象的各种香料,价格同时腰斩
威尼斯母邦虽被热那亚攻破,海外殖民地和商业本身却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因为他们的商业资产分布在亚历山大、海法、君士坦丁堡、伦敦、巴黎、的黎波里等欧洲北非的城市,楚风并没有办法给予直接的打击或者没收
就算是拿威尼斯母邦相胁迫也没有用,富商的财产和家庭大部分都在行商的各大城市,留在母邦的多是些水手、职员、经纪人等普通居民,大汉和热那亚就算威胁要把他们全杀光,在亚历山大港或者君士坦丁堡的威尼斯富商也不会为他们掏一个子儿
所以楚风派遣马可波罗就任威尼斯总统,从政权上控制他们的母邦,但在经济上并没有做什么要求
时至今日,君士坦丁堡乃至全欧洲的香料贸易,仍然操纵于威尼斯商业协会之手
前些天汉货跌价,他们趁机兴风作浪,大笔抛售之前囤积的汉货,把价格往死里压,同时因为战争导致商贸断绝的预期,来自西欧的货物价格猛涨,他们则大肆收购,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排挤强势进入欧洲市场的东印度公司,同时大赚一笔
果然不出所料,东印度公司为了维持自己经营的汉货价格稳定,不得不花钱实行兜底收购,然而价格一路下跌势不可挡,从五折、四折一直到两折,东印度公司损失惨重
现在的情况是,西欧所产的啤酒、葡萄酒、奶酪等商品价格上涨到了过去的三倍,基本上为威尼斯人囤积了起来;东方的钢铁制品、丝绸和香料价格只有过去的两成,因为东印度公司不得不为自己的产品兜底,所以大部分货品待在它的仓库里
可香料价格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啊,威尼斯商人的确把价格压得很低,可他们自己手上也没货了!
教皇本尼迪克特十一世虽然对汉货下了禁令,可自打“教廷中介论”和“教皇永无谬误论”明明白白的破产,他老人家的威信也就不那么大了,巴黎、伦敦的贵族不见得能忍住嘴巴不吃香料,只往烤肉里放盐,更何况威尼斯和热那亚是绝对不会听话的,他们的市场将继续出售汉货zdff贴吧手打团
假如威尼斯商业协会无法保证供应,巴黎、伦敦、威尼斯和热那亚的香料价格就会上涨,那么岂不是便宜了积压大量货物的东印度公司?
这是威尼斯人绝不愿意看到的
众位寡头沉默片刻,小胡子对面一个花白头发的家伙迟疑道:“如果现在和东印度公司谈判,是不是?”
“是啊是啊,刚刚两折,也太便宜他们了吧?要是再等等,说不定一五折,甚至一折都有呢,我可听说巴尔们是陷进泥潭无法自拔了”
“不错,十字军在贝尔格莱德集结,汉军有再多的办法,想冲出巴尔干山也是千难万难!”
众人七嘴八舌的应和起来
那小胡嘿嘿笑道:“马可波罗先生刚刚成为总统,咱们不妨给他一份大礼,就让东印度公司大大的损失一笔,以作为大汉击沉我们舰队的惩罚吧!”
商人们嚣张的笑了起来,在威尼斯共和国,向来都是商人操纵政治,马可波罗虽然背后站着大汉皇帝,他们也是一点儿也不害怕的
人委员会和大议会将服从马可波罗,威尼斯海军残余的军舰也被接收了,替大汉运输兵员和物资,但并不妨碍商人们用自己的办法给大汉一点儿颜色看看,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让楚风知道,地中海商圈究竟是谁的地盘!”
“静一静,”长条桌一端,生着鹰钩鼻、鹞子眼的人敲了敲桌子
个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商人们服从他们的商业协会会长就像野狼服从狼王,这位列奥纳多会长可是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狠角色,近十年来欧洲的香料价格波动大部分和他有关
似笑非笑的看着商人们,列奥纳多揶揄道:“商场的勇士们啊,你们追逐金钱的勇气犹如骑士在战场上为了荣誉而战斗,骄傲的香料将军们,你们就不害怕大汉皇帝拿出他的铁血手腕,把你们吊在绞刑架上?”
众人为这个玩笑乐了起来,小胡子第一个说:“如果他敢那样做,他的信誉就彻底破产啦,这里将不再会有印度、阿拉伯和西欧的商人,万里迢迢的赶来!君士坦丁堡会变成一座萧条的城市”
商业,就得遵守商业的规则,诚然大汉帝国有着举世无匹的武装力量,楚风可以轻易毁灭一个小国,踏平一座城市,可他绝不能失去大汉帝国的商业信誉,因为这本是个建立在商贸自由基础上的帝国!
开销庞大的军费,来自工商;减征农赋,底气是工商业的税收;减租减息,因为农村劳动力向工商业和海外拓荒转移才能做到;前所未有的把政权延伸到乡镇级别,远超前代的政府开支,同样来自工商;就连对蒙古、辽东等地区的统治,也建立在工商贸易的基础收购漠北草原的羊毛、纯碱和矿石,出售各种工业制成品和粮食
如果破坏商业规则,采用暴力手段解决经济问题,大汉的商业信誉受到威胁,商人们会犹豫不决、绝足不前,人人难免要思忖:“威尼斯人在规则内赚钱却被大汉武力镇压了,将来岂不是也要轮到我?投资时朝廷不说话,等你赚钱就出来剪羊毛,这可难以把握……啊呀,我这工厂也开太大了,赚钱也够了,枪打出头鸟,还是不要继续扩建了罢!”
无形之中,大汉帝国的立国之本就会动摇
所以楚风绝不会用商业之外的手段来对付威尼斯商业协会
威尼斯商人知道这一点,他们有恃无恐
列奥纳多在哄笑声中再次敲了敲桌子,志得意满的站起来:“好吧,咱们就去拜会拜会那位东印度公司的祝先生,我想,他现在必定是非常渴盼我们的,所以各位不妨纡尊降贵,亲自走一趟吧!”
威尼斯商人们嘻嘻哈哈的笑着,是的,现在是收获的时候了,他们将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东印度公司
东印度公司就在马路对面,三楼的总经理室,祝季奢在窗子后面颇为玩味的看着香料交易所
不远处就是室内交易大厅,以及露天交易广场,现在天气非常好,广场上的场景近在眼前
许许多多交易商在那儿买卖着来自东方的香料,胡椒、花椒、丁香、肉桂、豆蔻、罗望子……林林总总的一筐又一筐,负责搬运的力工和拿着鹅毛笔记录的交易员,通通一丝不挂,赤身露体的在那里工作着
之所以不准他们穿任何东西,是因为香料的价格有时候比黄金还要贵,譬如胡椒的价格最高时就相当于同体积的黄金
注意,是同体积而不是同重量!鉴于黄金比胡椒重十倍以上,也就意味着一斤的黄金,仅能换到一二两胡椒!
当然随着海上丝绸之路打通,香料的价格早就没有这么贵了,但仍然是一个能让大多数人抛弃信仰的高价,所以为了避免私藏,交易所内过手的力工和交易员通通一丝不挂,使他们要偷也没有地方藏
对这种古怪的规矩,祝季奢自是不大认同,暗道:在中华之地做生意就讲究个仁义二字,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东家雇佣做掌柜的,一两万银子放他手上都不害怕,一点点胡椒丁香就要如此设防,真真夷狄之辈不知礼义廉耻!
在信誉问题上,宋代的中国商人有着傲视全世界同行的资格,直到明代,和中国商人打交道的葡萄牙、西班牙商人,仍在惊叹这个国度的商业信誉,远超过欧洲任何一个国家
曾经,这个国家是没有短斤缺两的,十九两制的秤杆上刻度号为福禄寿,缺一两丢福,缺二两损禄,缺三两就要短寿,阎王爷生死簿上都要记一笔啦!
见欧洲人赤身露体的进行着香料交易,祝季奢不禁齿冷
不经意间看到威尼斯人从商业协会中走过来,他嘿然冷笑,怎么,忍不住啦?
捏了捏手上的军报,那是楚风刚刚传过来的,祝季奢有了莫大的信心
列奥纳多通报之后,就见到了祝季奢
事实上他们之前也见过几次面,威尼斯商人抛售大汉货物,是由东印度公司兜底的,因为东印度公司长期以来出售这些货物,要是价格突然跌得太狠,一蹶不振的话,将来就要把价格压得太低,它就无利可图了
可威尼斯人抛售的量实在太大,在列奥纳多看来东印度公司未必吃得下,这不,祝季奢就好几次出售手头的欧洲货物以换取现金,这分明是资金短缺的迹象
东印度公司吃进的汉货,全是他们自己经营的,丝绸、瓷器、香料、铁器等东西,留在无用处,并且,虽然他们是以三四折的平均价格吃进的,可现在价格已经跌到了两成,早已亏损严重
相比之下,威尼斯人的选择要明智得多,他们以超出原价两三成的价格囤积了不少欧洲货物,现在西欧商品的价格上升到两倍,赚头也就非常可观了
列奥纳多并不认为东印度公司有太大的实力,在他看来,对方也就和几个印度土王差不多吧,要不,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所以他在假惺惺的寒暄一番之后,就提出了疑问:“贵公司自己经营汉货,又收购了许多,就不怕积压起来吗?”
祝季奢微微一笑,展示着东方人的雍容气度:“哦,贵商业协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听到这句,威尼斯人都兴奋起来,一个个鼻孔张开大口呼吸着空气
他们知道汉货的优势,无论如何,两折的价格实在太低了,现在吃进的话,将来回升到五九折,就能有两三倍的利润呀!
毕竟,现在两折的价格是刻意打压的结果,并非自然形成的商业价格
列奥纳多也干笑两声,狡诈的道:“如果以贵公司的兜底收购价格,我们倒是可以购买一些,毕竟威尼斯商业协会也需要汉货嘛——不过,现在贵公司是以两折价格回收的,我们也只能出这个价格哦”
汉货的价格是一路下跌的,东印度公司五折四折都收过,兜不住才降低到两折,实际上成本在三折以上,威尼斯以两折拿货,可以说占尽了便宜
祝季奢眉头一挑:“啊?我们还在以两折收购吗?天呐,我忘了通知柜台,价格要上调到九折了”
“开什么玩笑?!”列奥纳多忽的一下从椅了起来
祝季奢慢悠悠的晃动着一封文件,笑容异常的灿烂:“忘了告诉你,我大汉皇帝已经攻拔西西里”
噗通,一个小胡子威尼斯商人直接晕倒滚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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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3章 第五纵队
大汉解放西西里的消息被有意的扩散开,君士坦丁堡的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着这件激动人心的事情,从贵族到平民人人兴高采烈,因为大汉掌握地中海锁匙意味着与西欧的贸易很大程度上不再取决于教廷,那么作为东西方贸易枢纽的君士坦丁堡,也将迎来空前的繁华与兴盛。
只有威尼斯商业协会的成员如丧考妣,他们大力吃进欧洲货物、压低汉货价格,如果大汉与神圣同盟在巴尔干山区、多瑙河流域长期相持,无疑这群投机家将会赚得脑满肠肥;而东印度公司则大败亏输,这次失败甚至会降低各国贸易商对它的信心,直接影响到它对地中海商圈的控制程度。
可楚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度击败安茹家族,海战和登6作战同时取得最完美最彻底的胜利,安茹家族的侵略军尽数被歼灭,整个西西里岛都在欢迎它的解放者。
这完全打破了大汉与神圣同盟长期相持的预期,而且就算是对峙将长期存在,教皇本尼迪克特十一世颁布的禁止汉货敕令也将无法执行变成废纸。
意大利分裂为若干共和城邦,其中热那亚和威尼斯在某种程度上受大汉控制,他们绝对不会执行教皇的敕令;
法国贵族与王权的争斗已经延续了一百八十年,腓力四世虽然以铁腕相压服,封建领主们仍然不会放弃任何可以令自己财富增长、实力变强的贸易;
神圣罗马帝国更是四分五裂,哈布斯堡家族实际控制的地区不到一半;
至于当年阿尔比教派盘踞的法国南部地区,以及北方的尼德兰低地区域,就更不必说啦……
欧洲的一部中世纪史,就是神权、王权与贵族相互斗争的历史,虽然面对大汉的重压神权与王权暂时的结盟,但决不是铁板一块。
如果西西里掌握在查理一世或者其他亲近教廷的势力手中,大汉及其藩属国的商船无法进入地中海西部(虽然海军舰队可以绕行非洲南端的好望角,但商业上是不可行的,因为成本和风险同时猛增),那么贸易受到阻碍的预期就理所当然的成立。
与之相反,大汉控制了西西里,满载着香料、瓷器、丝绸、机织布和钢铁制品的商船,就能畅通无阻的进入西地中海,到时候只要有利可图,还怕没有各方势力愿意违反教廷敕令和大汉做生意吗?
就算是长着颗猪脑子,威尼斯人都不会相信被教廷宣布为异端的阿尔比派地区,要钱不要脸的热那亚人,以及法国那些把金币看得比命还重的封建领主,会执行敕令,眼睁睁的看着金钱从自己跟前溜走!
就连威尼斯的同胞们,只要有足够金钱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把耶稣再出卖一次,何况只是和大汉做生意?
教廷的敕令只能糊弄农夫和“隐士彼得”那样的傻蛋,可管不了国王、富商和贵族领主!
所以,西西里被大汉占据,西地中海的大门敞开,这一消息直接打破了贸易停滞的预期,各种商品价格立刻上蹿下跳。
上窜的是汉货,原本的积压商品顿时变成了抢手货,以欧洲地区对丝绸瓷器和东方香料的欢迎程度,白痴也能设想西地中海商路通畅之后它们会多么走俏;
下跳的则是来自西欧的商品,香槟和波尔多的上等葡萄酒、帕尔马火腿、尼德兰奶酪、天鹅绒等,因为供应渠道得到保证,在前一段时间异常高涨的基础上来了个高台跳水。
东印度公司兜底收购的汉货,全都恢复了原价,甚至报复性的小幅上扬;威尼斯商业协会手上的西欧货物,则一落千丈。
不少跟在威尼斯商业协会后面,妄想在东印度公司身上挖一笔的中小商人,要么卷铺盖回家,要么从香料交易所出门左拐,面向博斯普鲁斯海峡的悬崖峭壁成为最后的归宿。
控制商业协会的香料寡头们也元气大伤,眼睁睁的看着东印度公司大赚特赚,并趁机挤压威尼斯商人原本的商业空间,有条不紊、又坚定有力的夺走地中海商圈的主导权。
待在东印度公司君士坦丁堡分理处的祝季奢,一时间门庭若市,阿拉伯的王公、印度的土王、拜占庭本地的达官显贵、威尼斯热那亚和比萨的商人、法国的领主……全都想方设法的和他套交情,试图从他嘴里掏出点商业秘密。要知道这位总经理先生,手指缝里面撒下来点儿,就可以让一个小有势力的阿拉伯王公做梦都笑醒啦!
祝季奢是个非常成功的商人,徽州祝家从和朱熹朱文公家族结亲并有了这个了不得的外甥之后,他们的投资就不仅限于商业领域,政治成为更高级的追求。
祝大掌柜长袖善舞吹拉弹唱的应付着各方来客,时不时透露一点儿捕风捉影的消息让来客激动万分,来宾们并不知道这位大老板在开门广迎天下客的同时,也在会客厅、餐厅乃至厕所布下了来自大汉帝国情报司的密探,窃听宾主之间、尤其是宾客之间有意无意的对话,并把一切送回去整理分析。
也许来宾们从祝季奢这里得到了他们想要的财富,可他们得意扬扬的离去之时,情报司也从他们的嘴里得到了更有价值的东西。
夜深人静之时,从推杯换盏的忙碌中清静下来,祝季奢也忍不住好笑:“都以为祝某人赚得盆满钵满,焉知大汉皇帝才是吃到了最肥的肉?不过,为了祝家的光明前景,替这位恩人做任何事情都在情理之中……”
且不提楚风之前出金子从阿合马手中买下祝家满门性命,又低息借款让祝家东山再起的恩德,就算为了祝家的将来,祝季奢也会毫不犹豫的把楚风交办的任何事情都圆满完成。
试问天底下什么商人做得最轻松加愉快?
不是两淮盐商,不是江南丝商,不是江西瓷商,不是福建茶商,而是——官商!
官商中的极品,则是皇商。
大汉皇帝楚风是东印度公司的大股东,同为股东的徽州祝家,那就是不折不扣的皇商啊!
祝季奢希望祝家能把皇商永远的做下去,做到天长地久,做到与国同休。
“来人呐,”祝季奢一声呼喝,两名长腿细腰的拜占庭美女走了进来,媚笑着贴上他。
无奈的苦笑,祝季奢好不容易才让她们弄明白暂时不需要服务。
他亲手磨墨,心情愉快的出具了一张支票,并写下了一封充满溢美之辞的书信。
剪式船在地中海航线飞驰,支票和书信从君士坦丁堡来到了西西里的巴勒莫,并摆上了楚风的案头。
“这个祝季奢!”楚风笑着把书信递给李鹤轩:“你的这位表哥还是个商人吗?这封骈四俪六的信,乍一看我还以为是文老大人写的呢,什么‘夙夜匪懈、诚惶诚恐’啊,我看他这信倒是有点儿‘诚惶诚恐’了。”
夙夜匪懈一般是形容大臣尽忠职守鞠躬尽瘁的,祝季奢用来有点儿不伦不类,楚风与祝季奢、李鹤轩交往时间久了,拿这和两位从龙之士开开玩笑。
李鹤轩陪着笑脸:“微臣这位表哥当年是学文不成转而从商的,肚子里有半瓶墨水就忍不住晃荡晃荡,这封信还不算酸哩,陛下若是点他个翰林,管教下封信比第四皇后爱吃的那种柠檬干还要酸。”
“得了吧”,楚风大笑道:“那醋坛子已经够酸了,最近又迷上柠檬干,吃下去乃是酸上加酸,我瞧祝季奢啊,就算拍马也赶不上的。”
正巧雪瑶追着塞里木淖尔养的波斯猫从窗外经过,隐隐约约的听到几句话,登时粉面微红。
一边咬牙切齿的嚼着柠檬干,一边捏着小拳头狠:哼哼,说我酸?我陈雪瑶也不是吃素的,让你知道什么叫酸!
她悄悄躲在柱子后面,窃听室内的谈话。
不巧怀中的猫咪“喵~”的一声,雪瑶冷不防吓得浑身一哆嗦,就听得楚风问李鹤轩:“咦,窗外有人?”
你个死鬼猫,你个倒霉猫,雪瑶掐了猫儿两把,那猫又喵喵连声叫了起来。
“原来是猫啊,”楚风就没有继续追究了。
这巴勒莫西西里王国宫殿设为行宫,就有最安全的保卫措施,受保安司和皇家卫队层层叠叠的保护,任何人都不可能潜入刺探,绝不需要什么密室来议事。
楚风对保安司的能力,还是有充分信任的。
可是,外来者无法潜入,本来就在宫内的呢?谁又能想到第四皇后会躲在窗外偷听?
皇家卫队的内卫女兵早就现一袭白纱的雪瑶“鬼鬼祟祟”的躲在罗马柱后,如果换做其他人,她们早就抓了个现行,但既然是第四皇后本人,女兵们也就挤眉弄眼一番,假作不知的走开,到了远处才嘻嘻哈哈的笑。
室内楚风还在和李鹤轩商议着,占据西西里对大汉的战略有着非常重大的意义,以这里为支撑点,海权力量辐射整个地中海,北非、西欧、近东全都串成一片,进可攻退可守,非常便利。
并且,如果说意大利的地形就像欧洲大6伸进地中海的一只脚,那么西西里就是靴尖上踢到的一块石头,大汉既已控制威尼斯和热那亚,占据西西里之后就将亚平宁半岛三面包围,罗马教廷将会感受到最强的压力。
占据亚平宁半岛这只长腿,就能一脚踢开西欧的大门!
除此之外,楚风还得到了不菲的商业利益,东印度公司的那张支票就是明证。
楚风把支票压在砚台底下,“哈哈,祝季奢还特意提到这张支票是提前分红,却也奇怪,倒像是怕我再找他要钱似的——嘿嘿,西西里的内幕消息还是我给他的呢,这不是过河拆桥吗?”
李鹤轩瞅了瞅支票,心道这下军费又充裕了点,包括在巴勒莫和西拉库萨扩建军港的钱都有了。
他干笑两声:“陛下又说笑了,家兄总是为您着想啊,您想想,这分红给您也是填进军费里面,横竖是替张广甫的财税部解围,倒不如留在公司呢——陛下您就是公司的大股东,这公司的钱,还不就是您的钱?”
“原来我还是东印度公司的大股东啊?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楚风摸着下巴作回忆状。
李鹤轩顿时痛不欲生:“臭嘴,看我这臭嘴,不提这码事儿,陛下自个儿忘了,过几年微臣和家兄把那股份二一添作五,平分了岂不是好?偏生要多嘴,机会没有了。”
插科打诨的笑了一阵子,两人开始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军事方面由统帅部召集文臣武将商议,文化有文天祥负责,其余外交、通商等等各有专人,楚风这次召见李鹤轩则主要是为了情报方面。
说道西欧地区的情报工作,李鹤轩就有点儿恼火,原本欧洲地区的情报网络是建立在犹太金融网络和圣殿骑士团秘密组织的基础上,这两个网络都是中世纪时期大名鼎鼎、效率极高的系统,整合起来使用,掺以大汉帝国情报司派去的人员,使用拉拢、收买、分化、瓦解等等策略,已在欧洲织就了一张相当高效而又细密无孔不入的情报网。
但还有两个地区存在盲区:其一是法国。
法王美男子腓力四世毕生致力于加强王权,如果不是大汉帝国趁着和教廷联手的时间窗口收服了圣殿骑士团,并让他们把财产转移出来,腓力四世差不多就要对圣殿骑士团和犹太人下手了——历史上正是这位君王夺走了圣殿骑士团大笔财富,并以虐待犹太人而著称。
因为早就准备拿对方开刀,腓力四世对圣殿骑士和犹太人打压得很凶,他们的网络在法国境内受到了严重的破坏,难以挥作用。
其二是英国。
圣殿骑士主要来自欧洲大6地区,和隔着条海峡的英伦三岛往来不多,网络就没有覆盖不列颠。
毕竟存在种族、文化、语言的巨大差异,李鹤轩想要把手伸过去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到的事情,在英法两国,情报司的工作开展并不尽如人意。
“蒙陛下垂询,微臣实在汗颜,”李鹤轩非常无奈的道:“西方蛮夷太过偏远,我们自己的情报人员连他们的语言都不懂得,往往还要二次转译才能听懂对方的意思,所以效率极其低下。”
楚风闻言对这种情况也是无可奈何,毕竟他手上没有疯狂英语也没有什么新东方,要想让情报人员快懂得英语,只怕是天方夜谭。
情报司针对性招收了许多闽广沿海城市替“大食海獠”跑腿的小厮、伙计,他们懂得阿拉伯语,和英法等国人交流的时候,则由从大马士革、亚历山大港等处招募的懂得英语法语的翻译人员把英语法语转译成阿拉伯语,这样才能完成交流。
像楚风这样不懂得阿拉伯语的,要看情报,还得再转译一次变成汉语。
这样做,效率能高才怪了呢!
而且,人生地不熟的,西欧那些国家可不是各族人士往来如织的亚历山大、君士坦丁堡,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国人去了,立马被当成大熊猫围观,开展情报工作,做梦吧!
到目前为止,这两国情报司也就在海港收买线人提供点消息,再深入就力有不逮了。
对语言文字文化人种的差异,楚风就算是诸葛在世武穆复生孙武起于地下也毫无办法,但他有新的思路:
“看来,黄皮肤黑眼睛的走过去就被别人认出来,就算是做高层情报工作都不可行,最多坐在大港口,以贸易代办、东印度公司代理处之类的名目,作为收集情报的地区总部……那么,要搞到扎实的情报,还得靠当地人才行。”
当地人吗?李鹤轩眨了眨眼睛,语言不通、处处受围观,就算收买当地人也不容易,只能通过和大汉交好的热那亚商人、拜占庭商人去间接收买,效率可不大高呢。
“你忘了我们最还有一个最坚定的盟友?”楚风戏谑的笑着,指了指脚底下。
脚下?是指土地,地板,还是皇天厚土……李鹤轩略一思忖就笑了:是指西西里!
一拍脑门,李鹤轩连声道:“笨,真笨,怎么就想不到呢?还是陛下有神鬼莫测之机,烛照天下、君临万邦,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西西里海盗就是大汉帝国最坚定的朋友,相信楚风提出任何要求七海之花索菲娅都会毫不犹豫的替他完成。
的确英法两国圣殿骑士团和犹太金融网都没有铺开,可这两个国家能少得了海盗和走私犯?
通过索菲娅这朵七海之花,和原本的走私网络、销赃网络取得联系,以种种手段加以控制,岂不是一张现成的情报网?
而且走私犯和三教九流打交道,下到码头工人,上到贵族领主都和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利用他们,完全可以达到非常理想的效果!
李鹤轩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困扰他的难题很快就会被破解了。
窗外的雪瑶则是咯咯的笑着活像只刚偷了鸡蛋的小狐狸,她看着窗口,暗暗道:“索菲娅吗?嘿嘿,楚呆子你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哦~~”
854章 最毒妇人心
巴勒莫总督府门前,七海之花索菲娅迈着轻快的步子跳下马车。
因为楚风的帮助,西西里人得到了渴望的安宁与自由,暴君、屠夫查理一世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在过去的七年里,索菲娅的心灵从来没有今天这样轻松愉悦。
美丽的女海盗做西西里渔家女的打扮,火红的头发自然的披散,与性感魅惑的容貌十分相配,亚麻布短衬衣外罩鲨鱼皮小坎肩,露出富有活力的小蛮腰,小羊皮腰带挂着两柄漂亮的银匕首,西西里土布缝成的短裤只遮到膝盖以-本文转自书书网——上,半截浑圆有力的大腿,以及修长结实的小腿暴露于空气中,似在炫耀着健康迷人的小麦色肌肤。
马车停在总督府门外,充当车夫的尖叫汤姆朝索菲娅翘翘的屁股吹了声口哨,对黑杰克道:“嘿,咱们头儿长得还不赖嘛,我还是第一次发现呢。”
西西里公主号的海盗们心目中,索菲娅就是只不折不扣的母鲨鱼。
她能辨识天书一样的七海制霸之图,把海盗船从威尼斯缉私舰队和暴风雨的威胁下解救出来,她像男人一样喝酒吃肉,大笑着拍人肩膀的时候能让最强壮的西西里男人痛得呲牙咧嘴,她把抓到的撒拉森异教徒送进鲨鱼的肚子……这样一位海盗船长,人们都选择性的无视了她的性别,以及她惊人的美貌。
而今天,索菲娅前所未有的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渔家女装束,还没有刻意打扮,天生的美貌与魅惑就让尖叫汤姆觉得有点儿诧异。
或许因为离开了西西里公主号,海盗船长这个符号化的身份,在人们脑袋里根深蒂固的思维模式被淡化了吧!
黑杰克笑着拍了拍老伙计的后背:“怎么?今天才发现头儿还是位美女呀!唉~可惜了,可惜了。”
入城式上索菲娅和楚风的胜利之吻,被无数个亲人相见庆祝新生的场面所掩盖,当时所有的西西里人都和家人,以及汉军解放者拥抱在一起,漫天花瓣抛洒之下,竟没人发现七海之花主动的献吻。
可黑杰克是老船长的养子,与索菲娅有如兄妹,妹妹有什么心思他还能不知道吗?
尖叫汤姆惊讶的捂住了嘴巴,手指总督府大门,结结巴巴的道:“难道,伙计们传言的……不会是真的吧?”
大汉帮助西西里海盗,海盗们开玩笑的传言索菲娅和楚风有一腿,但尽人皆知她和楚风在荒岛上第一次碰面,误会对方是奴隶贩子,爆发了一场冲突,还抢到了一枚价值不菲的黄金十字架;
第二次,大汉皇帝击沉拜占庭军舰,黑锅却由西西里海盗来背,索菲娅咬牙切齿的咒骂着皇帝;
第三次,西西里公主号被拜占庭海军追得东躲西藏,皇帝又一次帮助海盗们脱离了险境,可他又“趁人之危”的夺走了索菲娅视若珍宝的七海制霸之图,把红发女海盗气得七窍生烟。
虽然双方早已冰释前嫌,并且借大汉皇帝之手西西里才能从暴君、屠夫查理一世的手中解脱出来,可要说红发女海盗和楚风有什么,那也太牵强了吧!
在尖叫汤姆和其他海盗看来,拿这件事朝母鲨鱼打趣,仅仅是一种揶揄、一个不太认真的玩笑。
黑杰克长叹一声,神情颇有几分落寞:“尖叫汤姆,你们这群白痴怎么懂女人的心?对,女人,头儿再厉害她也是个女人,本能的希望找到比她更强的男人,这样的七海之花呀,你对她百依百顺是没有用的,倒是一次次战胜她,反而可以掳走她的芳心哩……”
索菲娅高兴的走进巴勒莫总督府,侍卫官瞅了瞅她腰间的小银匕首,略一犹豫,破天荒的没有要求她摘下,以保安司的效能和工作之严谨,显然是在此之前就得到了某种指示。
红发女海盗并没有直接见到楚风和李鹤轩,两名女兵领着她走向后花园书房的途中,雪瑶把她们拦了下来。
索菲娅有些儿吃惊,她接到的是楚风传诏,为什么这位皇后会半途出现呢?而且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直接的交往,仅仅在那荒岛上有过一面之缘,其后每次都是和楚风打交道。
雪瑶神神秘秘的屏退两名女兵,然后上下打量着索菲娅,见她腰肢柔软而有力、大腿修长浑圆,不禁啧啧赞叹——雪瑶既是过来人,又深谙医学熟知人体结构,自然明白索菲娅的身体能给男人带来多么美妙的快乐。
无缘无故被这么打量,索菲娅小麦色的脸庞也泛起了几分红晕,不大自在的朝自己看了看,问道:“皇后陛下找索菲娅有什么事情吗?好像我是接到皇帝的传诏……”
雪瑶饶有兴致的道:“哦,我找姑娘就不行吗?这么急着去见楚风?”
索菲娅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脖子根儿,捏着拳头跳了起来:“谁稀罕见他啊,要不、要不是夺了我的七海制霸之图不还,我才懒得见他呢!你让他把图还我,我不去见他了!”
真的吗?雪瑶看索菲娅的样子,倒是信了几分,楚风和索菲娅往来,每一次她都在场,貌似那个楚呆子总是欺负她,又是趁人之危夺取七海制霸之图,又是利用海盗们夺取西西里,反正没安什么好心。
思忖片刻,雪瑶故做神秘的低声道:“你可知道那家伙这次召见,其实不安好心?”
索菲娅倒是吃了一惊,也不知怎么回事,好像每次都是被楚风占上风,欺负得死死的,可她内心却十分相信对方,总觉得楚风不会做出什么坏事。
“什么不安好心?”她将信将疑的问道。
雪瑶坏笑两声:“天真的小姑娘……嘿嘿,你不知道那家伙一肚子阴谋诡计,这又是要算计你呢!他又好色又荒yin无耻,你说他要是想把一个笨笨的傻姑娘弄到手,会怎么做?”
竟然从心上人的第四位妻子口中得知他对自己的心意,七海之花只觉得心脏不受控制的咚咚乱跳起来,身体都快要发抖了,颤声问:“会怎么样?”
她这样子,反而被雪瑶会错了意。
“哼哼,当然是下药啰!”雪瑶说出石破天惊的答案,然后观察对方的反应。
啊!索菲娅捂住了嘴巴,眼睛瞪得溜圆。
雪瑶只当索菲娅是又气又急,万分羞恼呢,趁热打铁道:“你道塞里木淖尔、努尔嫚和我是怎么被他骗到手的?说出来实在羞人……妹妹你是地中海上无拘无束的女海盗,七海之花,当初在荒岛之上见义勇为,姐姐佩服得紧,实在不忍妹妹重蹈覆辙,所以特意提醒。”
索菲娅却忍不住胡思乱想:要是真的被那家伙下了**,岂不是任凭他摆布?到时候多羞人啊~~
饶是红发女海盗英风锐气,此时也闹了个满脸通红,呼呼的喘着气。
雪瑶却错误的理解了东西方文化差异,这种事情爆出来,在中原就算是未婚夫妻也要翻脸,可在热情火辣的西西里女子看来,似乎并不算什么,索菲娅只是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心如鹿撞而已。
雪瑶水汪汪的桃花源滴溜溜的转着,附在耳边对索菲娅道:“实话告诉你,那家伙是强逼我给他的**,姐姐不得不从,现在告诉妹妹也算弥补了吧——待会儿倒给你喝的茶水,就兑上了最厉害的**药……”
索菲娅神魂颠倒的离开了,甚至跨过台阶的时候脚步打了个趔趄,身体软得像棉花。
雪瑶不禁撇了撇嘴,“切,还以为七海之花多厉害呢,还没吃**,现在这样子就像被灌翻了似的,也不知到底会不会——嘻嘻,不管那么多,我还是让姐妹们来看好戏吧!”
索菲娅在女兵引导下,跌跌撞撞的走向后花园书房,她想到楚风要给自己下**,不知道该是欣喜还是生气才好,只觉得一颗心砰砰的跳得厉害,脸上滚烫像在发烧。
两名女兵万分诧异的对视了一眼,她们只见雪瑶关着门和这位红发女海盗待了不长的时间,她出来就变得魂不守舍,此时两位女兵心头同时浮起一个念头:
第四皇后,不会、不会把七海之花索菲娅给“强.奸”了吧?
好邪恶啊好邪恶!小女兵拍着自己心口感觉怕怕,下定决心今后离“重口味”的雪瑶远一点儿。
索菲娅心神不定的来到书房,楚风和李鹤轩早就等在那儿了,两个人正在商谈什么事情。
女兵替索菲娅做了通报,李鹤轩就坏笑着朝楚风挤挤眼睛,左右顾盼着道:“啊呀,行朝情报司那边还有许多积压的公务,微臣这就告退了。”
楚风没好气的朝他比了比中指,这家伙也算是够促狭了,每次只要是接见年轻美貌的女子,无论对方什么身份,无论楚风有没有那层意思,李鹤轩总是溜得飞快,故意造成孤男寡女的暧昧状态。
腹黑男,真他**腹黑!这家伙上辈子李林甫下辈子李莲英,都是老李家的极品!
楚风暗地里骂了句,然后笑盈盈的招呼索菲娅落座。
索菲娅见李鹤轩借故溜走,不知这是腹黑男的一贯招数,自然在心头更加坐实了雪瑶说的话。
她略有些紧张的瞧瞧茶几上摆着的茶具。
恰巧楚风在看她,红发女海盗今天的打扮着实动人心魄,小坎肩虽然扣着,站着的楚风却能居高临下的偷窥半遮半掩的丰乳,短衬衣底下露出平坦的小腹,腰间蜜色的肌肤带着经常运动才有的丰富弹性,泛出迷人的光泽,至于两条因为不安而紧靠着轻轻摩擦的双腿,盈盈的肤光更是使人忍不住想要爱抚一番。
饶是楚风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此时心头也禁不住轻轻一动。
不过正事要紧,楚风也早就不是见到美女就走不动路的初哥了,他很快收敛心神。
见索菲娅看着那套茶具,只当她口渴了,楚风也就拿起茶壶替她斟了杯茶。
碧绿的茶汤倾入德化象牙瓷杯中,青的青、白的白,氤氲的水雾中,特有的茶香四处弥漫。
楚风一边斟茶,一边解说:“知道阿拉伯人喝的咖啡吧?在我的故乡,中国人是不喝咖啡的,他们喝茶。这是福建所产的极品茶叶,名为‘云鹤仙踪’,瞧,袅袅升起的水雾宛如仙鹤振翅……”
索菲娅的表情却是极其丰富,她可不知道什么茶,也从来没有喝过,因为雪瑶的缘故,这种气味怪怪的汁水,被她先入为主的认作了**药。
贝齿咬着丰润的嘴唇,迷人的褐色眼睛怔怔的盯着茶杯,索菲娅挣扎着……
窗外的花丛之后,一二三四五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索菲娅,等待着激动人心的时刻。
统帅大军斩将夺旗的陈淑桢、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雪瑶、圣洁与妖媚集于一身的波斯圣女塞里木淖尔、天真可爱的努尔嫚,甚至连罗马帝国的女皇陛下安娜.帕列奥丽娜都躲在那里。
雪瑶捂着嘴吃吃的笑:“嘿嘿,楚呆子呀楚呆子,今天看你怎么收藏,哇咔咔咔~~”
安娜.帕列奥丽娜摇摇头:“虽然把戏弄我的丈夫当作各位姐妹关系正常化的前提条件,但这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努尔嫚忍不住转过头去,憋笑憋得小萝莉肚子疼,三位皇后加一位女皇这些天方城大战,最终也没有分出胜负,结果还是按照汉法娶的三位皇后,与按基督教义联姻的罗马女皇,双方井水不犯河水,陈淑桢等女承认安娜也是正宫娘娘,并且不计排名,安娜则承认几位皇后同样有着妻子的名分。
对陈淑桢几位来说,历代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寻常事耳,之前只是气不过安娜视她们为楚风的“情人”;而女皇陛下呢,也只是使使小性子,她当然知道前代声名赫赫的玛丽亚公主嫁到伊儿汗国,伊儿汗可不止一位王妃的。
不过,双方都还有点气不平,所以可怜的楚风就成了发泄对象——躲在花丛后面的几位美女,把整治楚风当成了和解的前提。
就是嘛,凭什么好处都让这家伙一个人占了,我们几位姐妹反而互相争来争去?要怪就怪楚呆子拈花惹草,全是他弄出来的事儿!
几位姐妹决心一致对外。
于是就有了雪瑶的“奸计”。
事到临头,倒是安娜.帕列奥丽娜临阵退缩了,她和楚风相处的时间比较短,恰因芳心可可尽系在楚风身上,却是害怕他得知真相后生气,将来冷淡了自己。
“嗨,你不知道,这家伙没脸没皮的,怎么开玩笑也不会恼的,”雪瑶笑着手指陈淑桢:“再说了,有咱们大元帅在这里,还怕他闹翻天?”
陈淑桢笑着拍了拍雪瑶,看来这小醋坛子对楚呆子怨念很深啊……
室内的楚风自是蒙在鼓中,指着地图长篇大论的讲述:“索菲娅你看看,七海制霸之图上这法兰西沿海各地,尼德兰低地,乃至不列颠沿岸都包含在内,所以我知道你父亲老七海霸主的势力是可以延伸到这些地区的,现在我无偿给你汉货,再加上必要的武装配备和金币,能不能把原有的海盗和走私网络重新抓起来,建立替大汉服务的情报网?”
本来霁月光风有如男子的索菲娅,低着头、双手放在膝盖上,魂不守舍的看着那杯白色蒸汽袅袅娜娜升起的清茶,楚风十句话她只听到两三句而已。
只是楚风最后问道,她抬起头,正好遇上楚风的目光,而楚风此时正沉浸在遍布西欧的情报网构思中,双目炯炯如同火焰在燃烧。
七海之花就像被躺倒了似的,飞快的垂下眼睑,曾经率性大方的女海盗,此时娇羞无那,脸庞一直红到了耳根。
就算是热情似火的西西里女孩,在明确得知心上人也对自己有意的时候,又遇到他给自己准备了**药,并且全部事实都来自于他的第四位妻子——这样复杂的情况,谁还能保持心境平和呢?
好看的鼻翼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晶莹剔透。
楚风浑然不知内情,见她香汗淋漓,便道:“口渴了吧?这西西里的春夏之交,就热得很了,快趁热把茶喝了,别看它热,倒是清热解暑的。”
索菲娅再也忍不住了,到底是性情直率的七海之花,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一双褐色的大眼睛看着楚风。
窗外的促狭鬼们顿时兴奋起来,接下来是把茶水泼楚呆子一脸,还是干脆给他一耳光?
“如果是打耳光,那楚兄也太可怜了吧!”塞里木淖尔都有点儿不忍心了,谁知道女海盗手重不重?
雪瑶也捂住了小嘴开始感觉不太舒服了,兀自强撑着道:“没关系,我带了玉蟾生肌膏。”
陈淑桢和塞里木淖尔绝倒:果然最毒妇人心呐!
楚风却是一头雾水,全然不知道仅仅是个情报网的问题就能引发索菲娅这么剧烈的反应。
“其实,其实你不必下**的,”索菲娅鼓足勇气说了这一句,抓起清茶咬紧牙关一饮而尽,然后乳燕投林般扑进了楚风的怀抱。
楚风娇躯满怀,却是满脸迷惘:“**,从何说起?”
855章 好吃的酥糖
对一嘛,哼哼,娘子军一定杀得敌人溃不成军!或许一对一不是这家伙的对手,不过五
妹妹,可有解药么?”还是陈淑桢镇静,加问了一句:“雪瑶
苦瓜了:“前几天我给他配了药……”雪瑶哭丧着脸,修长的瓜子脸都快变成
娘子军们蹑手蹑脚的撤离现场。明把云鹤仙踪茶当作了**药,是什么原因使她产生这种想法?**药之说尤其可疑,可怜的索菲娅分!可他竟然埋怨事前没有得到真正的**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刚烈的红女海盗一定会自杀的,毕竟是娘子军们恶作剧搞出来的事情,再者索菲娅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和女皇和皇后们争宠夺位,双方并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冲突,那么楚风娶了她无疑是皆大欢喜的结局。看样子,如果楚风不娶索菲娅,那心情
风倒还有几分清醒,尽管很想在怀中这具**辣的娇躯上驰骋一番,之前她的反应却早已引起了怀疑。与自以为饮下**药的索菲娅相比,楚
给力了吧?如果这是爱的表白,似乎也太直率,太
注视,转身便往外逃去。心如鹿撞,索菲娅再也忍受不了目光的
着楚风,近乎呓语的道:“听说东方人都喜欢含蓄的女孩,刚才我那样,你一定瞧不起我了?哈哈,原来都只是我一厢情愿……可你为什么,为什么……”果然索菲娅眼圈一红,像魔症了似的看
轻挥:“姐妹们,游骑探马探查不明,有新的敌情出现,原作战计划立即更改,现在,全体撤退!”还是陈淑桢有大将风度,见势不妙素手
,她却主动抱着楚风求欢,就算是热情的西西里姑娘,也受不了如此的羞辱啊!更加让她绝望的是,茶中根本没有**
个玩笑嘛,哪儿想到……”她一边说着,秀眉朝索菲娅挑了挑。雪瑶没脸没皮的笑着,“我、我这不开
“**药!!我有机会用一次**药我容易吗!!千辛万苦有了一次机会,还是自愿的,居然没有把药给我!!!像索菲娅这样风情万种的美人儿,弄到手有多困难!!就这么轻易放过了,苍天呀,大地呀……”楚风像咆哮教主马惊涛一样怒吼起来:
意乱神迷。
的情况下,如果楚风说要娶她,她也只当是出于同情的施舍,如果楚风直言不讳的说这只是个误会,那么她将用自己的鲜血洗清自作多情投怀送抱却被无情拒绝的耻辱。当初把得到她作为帮助西西里人的前提条件,完全能不费吹灰之力摘下七海之花。别人不知,索菲娅却是知道,如果楚风
弄陈淑桢等女的,唯恐天下不乱的雪瑶兴高采烈的替他配了药,还是药性最强的方子,谁知道到头来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唉~~雪瑶那个郁闷啊,楚风说那药是准备捉
肌肤都变得滚烫,如果不回家冲冲凉水,一定会因为高烧而昏过去吧!索菲娅跑得更快了,她只觉得全身上下
舰栽赃给西西里海盗、趁火打劫击沉拜占庭追捕者的同时夺走七海制霸之图,又在绝望中给予了前所未有的希望,并以绝对优势击败屠夫查理,解放了暴*肆虐下的西西里……海中荒岛的偶遇与误会、击沉拜占庭军
口,楚风把脸一板,冲着努尔嫚道:“还要欺骗艾洪哥哥吗?瞧瞧你,瞧瞧你,和这群母老虎都学到什么了?再不说出实情,今后就不喜欢你了!”决定从最容易唬住的小萝莉身上打开缺
位娘子军,她们互相看来看去,一声不吭。“说吧,怎么回事儿?”楚风扫视着众
娜帕列奥丽娜也松了口气,同时眉宇间多了浓得化不开的春意。陈淑桢和塞里木淖尔撇了撇嘴,就连安
杀伤力指数趋于无限大。
众皆绝倒。
#文#字#阅#读#
妃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显然楚风弄那药并非自己服用,几位后
小萝莉哭丧着脸:“不会吧?”
的眸子里写满了焦急:“不不不,我是说你有很多妻子本来就很占便宜了,就不要再欺负可怜的妻子们,也许我的表达有点问题,不过以圣母玛利亚之名起誓,的确没有别的意思……”女皇陛下登时急了,双手乱摇,湛蓝色
努尔嫚的脑袋,然后无可奈何的往回走。“我服了你!”雪瑶像拍小狗似的拍拍
几分惶急;“皇后陛下,如果是一个玩笑的话,那么刚才您对我说的都是假的了?”索菲娅微微颤抖着,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前听姐妹们说起过,看看身材矫健的陈淑桢,雪玉般粉嫩的雪瑶,妖艳与圣洁并存的塞里木淖尔和一副娃娃脸天真无邪的努尔嫚,女皇陛下就邪恶的思忖着:安娜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然而此
时一声叹息,为自己的“悲惨”命运。来其实我这个女皇很吃亏的啦,你当皇帝有不少皇后,我作为女皇却只有一个丈夫,你应该知足嘛。”安娜帕列奥丽娜也道:“对啊,比起
蓝、深棕色的眸子互相看着,瞪得老大,最后目光尽数转向了雪瑶。花墙后面的娘子军们,乌黑、碧色、湛
是假的,不过我可没有想到你对夫君……”干笑两声,雪瑶不好意思的道:“当然
大大张开,不敢置信的看着楚风,五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蜜色的脸庞浮起了团团娇媚的红晕。娘子军们全体石化,索菲娅诱惑的红唇
书房之内,五位美人儿不敢置信的扫视着楚风:无耻啊无耻,以前知道这家伙无耻,可没有想到他无耻到了这么彻底的程度!
红女海盗瞬间变得颓丧,这种变化令陈淑桢暗暗心惊,注意力放在了对方腰间的小银匕上,防备她气急之下做出什么傻事。浑身像筛糠一样颤抖起来,英气勃勃的
间一道衣袂遁向远处,登时明白了**分,大声喝道:“穿粉色的,努尔嫚,还是塞里木淖尔?不要走!”楚风无意间扫了眼窗外,却见花影扶疏
,瞧着小傻蛋这幅样子,楚风倒不好意思了,活像自个儿是欺负小白兔的大灰狼似的。努尔嫚拿眼睛直瞅雪瑶,却不敢说出来
分哦,都答应让你娶索菲娅了,能把七海之花摘到手你就够乐了,惩罚什么的,嘿嘿,那就高抬贵手网开一面,大家随随便便过去就得啦~~”陈淑桢毅然挺身而出:“楚兄不要太过
跑来干这事?”雪瑶把脸一虎:“谁让你穿件粉色裙子
心情激荡大悲大喜,可怜的红女海盗在门槛上绊了一跤,差点儿跌倒。楚风远远看着索菲娅跑出后花园,因为
是……”“好艾洪哥哥,不是努尔嫚干的,是、
索菲娅甚至开始沉醉的呢喃起来。娇躯的温度高得烫手,也许是心理作用
上阵,楚风再厉害也有限,“双星伴月”恰恰好,“三英战吕布”就略略有些儿勉强,“和合四喜”、“梅开五瓣”,只怕最后累得腰酸背痛的是他自己吧,咱们姐妹有什么担心的呢?不过,毕竟他不是铁人,五位娘子军齐
奈的对雪瑶道:“你觉得这笨丫头能在咱们夫君面前守住秘密?”“算了,还是一起回去吧,”陈淑桢无
现随驾五位美女,无论女皇还是皇后、皇妃,一个也不缺,全都在这儿了。看楚风,只见他双眼神光湛然,并无猥亵之意,不知为什么她百分之百的相信眼前这个男人,顿时想到:“啊呀,他身为大汉皇帝,要得到我只是轻而易举,何必下什么**药?”微微颤抖的索菲娅闻言一怔,抬起头看
自恋到认为可以随便改变别人的文化、宗教和思维模式,像安娜帕列奥丽娜笃信东正教,努尔嫚是穆斯林,塞里木淖尔还曾担任波斯明教光明圣女,哼哼,只要夫纲大振,她们信仰的区别有什么影响吗?楚风自然知道这一点,他也没有自大和
坚实的丰乳磨蹭,双手也随着拥抱自然而然的放在了可人儿挺翘结实的p瓣上,轻抚着小蛮腰与p瓣之间的曲线,暗自惊叹这柔软而有力的腰肢要是像小马达一样运动起来,大约会给男人带来天堂般的感受吧?**的娇躯弹力惊人,楚风不仅胸膛被
垂着头,火红的丝在他脸上蹭来蹭去,敞开的衬衣之下露出脖颈蜜色润滑的肌肤和锁骨诱惑的弧度,飘入鼻端的处子幽香仿佛带着西西里雏菊的清甜。楚风被索菲娅紧紧的抱着,七海之花低
,只要楚风给出肯定的答案,她会立刻结束自己的生命。女海盗的手正在慢慢伸向腰间的银匕
会突然来这么一句。呃~娘子军们面面相觑,再没想到楚风
是笑眯眯对五位娘子军道:“算了,也不难为你们,惩罚嘛是必须要有的,今晚上全部给我洗白白——嘿嘿,正好我寝殿的床足够大,五只小羊羔还躺得下。”朝安娜瞪了一眼,楚风没有再追究,而
道:“为什么不提前把**药拿给我?”“不,你们都是傻蛋!”楚风对雪瑶吼
忽然听得晴天霹雳,当即慌了神,对努尔嫚道:“死道友不死贫道,被夫君现了只好小丫头你自己顶上,好姐妹讲义气,不要出卖我!”我跑呀跑呀跑~雪瑶正准备溜之大吉,
代就沉迷于萨福UU小说的场景之中,只是拜占庭公主的身份使这朵百合迟迟未能开放,现在有如此美妙的机会,她对未来的幸福生活充满了粉色的憧憬——这也是她很快转变态度与陈淑桢等女和解的隐藏原因之一。谁也不知道安娜帕列奥丽娜从少女时
狂喷、露出全部牙龈等附加效果。同时附带满地打滚、脸红脖子粗、口水
夫吗?”楚风坏笑道:“怎么,你还想有几个丈?”雪瑶小嘴一撅可以挂油瓶了:“不会吧
女性之爱,老娘早就憧憬已久了,喔霍霍霍~~~有这么多风情各异的美人儿,就算没有楚风那家伙,我也不会去找别的男人啊!”“嘻嘻,古希腊女诗人萨福UU小说提到的
也只当雪瑶替楚风配了壮阳药,其实这药再厉害,五个人轮流承受也不怕楚风大展雄风,可古波斯、古罗马贵族因滥用此药而丧命的为数不少,两女不禁齐声附和陈淑桢,指责雪瑶不该屈服于楚风的压力,随意替他配这虎狼之药。听陈淑桢这段抢白,塞里木淖尔和安娜
子上不得台面,正式场合和涉及宗教的时候只能是妻子登场。但毕竟名义上是一夫一妻,情妇和私生
,我一定把**药准备好!不要跑远了,明天我就要召见!”楚风兀自在后面大叫:“欢迎下次再来
然贵族和上层社会实际上是不受限制的,情妇和私生子反而是值得炫耀的事情,就连前任教皇仆立法司都有无数的情妇与男宠,大言不惭的说“怎么啦,和女人、男孩子上床就与搓搓手一样简单。”拜占庭笃信东正教,实行一夫一妻,当
,一时间情思昏昏方寸大乱,才会想不到这点。却是从雪瑶口中得知楚风对自己的情谊
性情也极其刚烈,如果主动向心上人求欢却被无情的拒绝,无疑是莫大的羞耻,惟一的选择就是用自己纯洁的鲜血来洗清耻辱。是的,西西里姑娘热情如火,可她们的
中一一浮现,不知不觉中,楚风的身影早已强横的闯进了女海盗心底,并霸道无比的占据了芳心最柔软的位置。相识以来的一件件事情,在索菲娅的脑
如何潜意识中总会认为楚风可以娶多个妻子是占了便宜的,就算她心甘情愿的接受了现实也无法改变内心的想法——如果认为拜占庭玫瑰嫁给楚风之后头脑里就完全换成了东方式的思维,觉得三妻四妾理所当然,那反而是不切实际的、非常荒谬的。安娜帕列奥丽娜作为拜占庭人,无论
自杀神马的,早就成了浮云……
雪瑶却长叹一声,小嘴嘟着,秀气的眉头纠结在一块,全然是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安娜湛蓝色的双眼直冒小星星的同时,
眼睛里写满了无辜。努尔嫚傻傻的点着头,一双深棕色的大
才饮下的茶中并无**,便是热情如火的西西里女子此时也羞不可抑,轻轻逃出楚风的怀抱,脸庞和脖颈蜜色的肌肤泛出粉红的光泽,低垂着头,不知该说什么好。索菲娅吸了口气,从感觉上更是得知方
yin羊藿等等虎狼之药,虽然可以助兴,却是旦旦而伐虚耗精元,前朝无数帝王为此壮年丧命,四妹岂可随意替楚兄配药?今后万万不可如此!”陈淑桢一惊,正色道:“诸如肉苁蓉、
刀似的瞧着索菲娅。陈淑桢、雪瑶和安娜等人,目光像解剖
们说什么呢?阴阳和合酥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很好吃呀!”努尔嫚兀自不懂,问道:“姐姐们,你
子军团身上:“哼哼哼哼,你们会受到惩罚的!”目送索菲娅离去,楚风把目光转到了娘
下午提前多睡会儿吧,估计今晚上会很忙的……雪瑶悲哀的拍了拍纯洁小萝莉的头:趁
,在她耳边道:“茶中并没有**药,不过,你要是再这么抱着我,我可不保证下一刻不兽性大,嘿嘿~~”楚风用力掐了掐索菲娅饱满挺翘的p瓣
和合酥是针对女子的,又名“我爱一条柴”,女子服下之后体内如有烈火焚烧,春情勃难以自抑,便是轻轻一抚便能使她潮起潮落……陈淑桢和塞里木淖尔面色大变,那阴阳
番话只当耳边风,可努尔嫚这小萝莉就不同了,被楚风一凶,水汪汪的眼睛里立时滚出大滴大滴的眼泪,在还带着婴儿肥的脸蛋上流成了河,带着哭腔道:若是陈淑桢、塞里木淖尔或者雪瑶,这
塞里木淖尔提出了疑问。
之外书房内依偎着的身影,咬着嘴唇自言自语道:“有奸情……啊啊啊啊~居然连本宫都被骗过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啊!!!”精灵如媚狐的雪瑶,则傻傻的盯着数丈
什么才好,怔忡之下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语无伦次的道:“索菲娅妹妹,都怪姐姐不好,要不,要不让就楚风娶了你,好不好?或者,刚才就当什么都没有生,喂,塞里木淖尔、安娜,咱们什么都没看见,对不对?”雪瑶更是后悔得紧,一时间也不知道说
受陈淑桢传输内功,雪瑶以温补之药调理,战斗力绝对强悍,折腾一夜总是令人香汗淋漓酣畅至极,小腰累得快要断掉,双腿之间酸疼难当。塞里木淖尔奇怪呀,楚风本钱雄厚,又
了又白,白了又红,半晌才期期艾艾的道:“什么和什么嘛,你们会错意了,他可不是配的什么壮阳药,而是阴阳和合酥!”雪瑶被姐妹们一顿抢白,雪白的脸蛋红
,如果雪瑶所说楚风对她的感情竟然是杜撰的,她倒宁愿茶中真有**药。“假的,全是假的!”索菲娅心如死灰
一开始他就猜到多半是这鬼灵精的小狐狸搞出来的。楚风把探询的目光转向了雪瑶,事实上
尊在上呵,我的雪瑶姐姐唉,你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到紧要关头就犯傻?你这么说倒好像是楚风因为同情和形格势禁才迫于无奈答应娶她,这性情刚烈的索菲娅只怕更难接受。塞里木淖尔郁闷的看着雪瑶,叫一声明有最新章节更新及时
856章 东线的暗流
楚风占据西西里之后整整两个星期,消息才传到了贝尔格莱德。古罗马时代曾经修建了遍布大半个欧洲的公路网和驿站系统,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并非虚言,强悍的罗马军团借助畅通的道路体系完成战略机动,便能以数量较少的精锐兵力掌控极其广大的区域。
伴随着罗马衰落蛮族入侵,文明变得黯淡,在黑暗的中世纪,欧洲分裂为许多国家和封建领地,过去四通八达的道路网因为缺乏维护而破坏殆尽,驿站体系更是基本崩溃。
大汉帝国利用快剪式船和信鸽传递消息,千里之外的君士坦丁堡在第三天就得到了胜利的消息;地处内6的贝尔格莱德,教皇本尼迪克特、神圣罗马帝国皇帝鲁道夫等人,得知战报却足足晚了十天以上。
这就是文明与野蛮的差距。
本尼迪克特十一世气急败坏的将战报掷在地上,手不断在胸前划着十字,惶急不安的道:
“天父在上!异教徒进占西西里,意大利的大门已经向他们敞开了,连上帝忠诚的骑士,英勇的查理一世也光荣殉难,现在还有谁可以抵挡他们侵略意大利?天呐,美丽的梵蒂冈难道要沦陷于异教徒之手吗?想到光荣的圣彼得大教堂被异教徒占据,我就不寒而栗呀!”
年轻的红衣主教阿尔瓦此时也手足无措了,奥尔西尼是罗马历史最为悠久的家族之一,政治阴谋和宗教政策是他们从小就耳熟能详的内容,可说到实打实的战争,就有些怵头了。
于是他只能给父亲倒了杯兑上杜松子酒的水,让教皇冕下压压惊。
鲁道夫还保持着镇静,他瞧着教皇父子俩的目光依然平静,只有眼底多了几丝鄙夷:虽然众所周知前任对立教皇仆立法司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但他的胆气可比本尼迪克特强多了,如果说仆立法司是个天生的阴谋家、野心家,那么本尼迪克特只是因缘际会,碰巧坐上了教皇宝座的无能之辈。
哼,险恶的阴谋、玩弄手腕、刺杀和投毒,这些奥尔西尼家族用惯的手段,在教廷内部的争端上或许效果不错,可两军对垒战场厮杀,尊敬的教皇冕下就只能两眼一抹黑,到底还要靠我们这些真正的强者!
鲁道夫微微一笑,向儿子阿尔布雷希特递了个眼神。
德意志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并非父死子继,而是由诸侯推选、教皇加冕而来,所以阿尔布雷希特并没有皇太子的头衔,不过他也有奥地利公爵和斯蒂利亚公爵的封号,这两个封号甚至比塞尔维亚国王还要尊贵一些。阿尔布雷希特对父亲的意思心领神会,上前一步信誓旦旦的冲着教皇说:“尊敬的圣父,我,谨以奥地利公爵和斯蒂利亚公爵的名义向您保证,哈布斯堡的军队任何时侯都准备着替梵蒂冈效力,维护基督世界的荣誉!”
本尼迪克特父子正在头脑昏之际,听得这句保证,顿时对阿尔布雷希特大生好感,当着法王、英王的面,教皇本人不便与他太过亲密,红衣主教阿尔瓦则没有顾忌,紧紧抓着阿尔布雷希特的手,感激涕零的道:
“光荣啊,正义啊,今天生的一切都在天父眼中,作为基督的战士,您会得到福音的!”
阿尔布雷希特弯腰行了个骑士礼,表示谦恭。
两位太子党的手紧紧相握,至少在这一刻,神圣罗马帝国和教廷这两个明争暗斗的老对手,站到了同一条战线上。
法王腓力四世英俊的脸上写满了腻歪两个字,英王爱德华也恶心得想吐,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显然不会唱反调,都跳出来向教皇表忠心。
可涉及到具体的战役安排,纷争就出现了。
腓力四世的声音最大:“西西里已经被占据,西地中海的大门已经向异教徒敞开,法兰西的普罗旺斯、马赛和里昂都处于直接的威胁之下,作为基督徒我有参与圣战的义务,但作为法国国王我也有保护领土和人民的义务,而在贝尔格莱德我只能履行前者,回到法国防备可能的入侵者,却能两者兼顾……”
法王腓力四世毕生致力于加强王权,和法兰西的封建领主斗,和教会斗,并且都在某种程度上占据了上风,甚至一度准备对法国境内的教会土地征收领主税。
此次率兵出征,与其说是他响应教廷的十字军东征号召,不如说是想凭借战争进一步加强王权,用胜利来压服那些不安分的贵族领主,同时以东征的辉煌胜利来堵住教廷的嘴,好安安稳稳的推行针对教会财产的税收计划。
可现在大汉进占西西里,法国南部的海上大门对大汉洞开,大汉凭借强大的海上力量完全可以使用大规模两栖登6的战术进攻法国,腓力四世焉能不着急?
反正从巴尔干地区沿多瑙河西进的这一支汉军,怎么着也是塞尔维亚和匈牙利先倒霉,再往后是盘踞维也纳的德意志神圣罗马帝国哈布斯堡王朝,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在前面,法军何必在这儿浪费力气?
赶紧回家守大门是正经,要是汉军登6普罗旺斯或者马赛,法军主力不在境内,难不成哈布斯堡还会派兵协助防守?
腓力四世打定了主意要打道回府。英王爱德华也犹豫起来,他是个非常热心于圣战的人,尽管就坎特伯雷大主教的任命权与教廷存在分歧,但从青年时代开始他就是凡有十字军东征必定参加的积极分子,而且英国与西地中海还隔着西欧大6,海上也要绕行直布罗陀海峡,大汉对他的威胁并没有法国那么直接,所以他还拿不定主意下一步究竟如何行事。
腓力坚决要走,爱德华持疑不决,鲁道夫见两位盟友如此态度,登时变得满脸阴云。
这位身高两米宛如巨人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决不是个傻大个儿,他稳坐皇帝宝座数十年,在帝统薄弱的情况下还有机会把帝位传给儿子,足见其智谋群,手腕强硬。
如果法军撤走,英王爱德华必定动摇,而伊比利亚半岛(今西班牙)上的卡斯蒂尼亚王国、阿拉贡王国同样面临威胁,也很有可能撤军——这不,桑乔四世和海梅二世也开始踌躇难决了,至于其他的公爵、侯爵、伯爵等封建领主,更是议论纷纷,分明有退缩之意。
要是这些盟军生动摇,那么哈布斯堡家族就倒霉了,双子帝国的军队沿着多瑙河一路西进,过了贝尔格莱德就是中游平原,直到维也纳都无险可守,也即是说,要是神圣同盟从贝尔格莱德撤退,哈布斯堡就得独自在维也纳抵挡滚滚而来的汉军了!
毕竟鲁道夫老谋深算,略一思忖这位巨人就挥舞着蒲扇般的巨掌,正言厉色的对各位国王和贵族领主道:
“诸位,异教徒占据西西里,整个西欧的海上大门已经洞开,所以我理解各位想回师国内,守护领地和财产的心意——不过,大汉帝国凭借海上力量的优势,采取两栖作战的战术,可以在从塞维利亚到威尼斯的漫长海岸线上,任选一点,任选时间进行登6,凭借你们单独的力量,可有把握击退大汉的进攻?”
众位国王尽皆悚然,正如鲁道夫所说,占有制海权的大汉可以在长达万里的海岸线上任选一点进行突破,而各国的军队却不得不在自己国内布防,这样无疑会给大汉各个击破的机会。
试问除了英、法等有数大国或许能与大汉登6的军队周旋一番,其余各小国各贵族领主的军队,又有哪个能抗大汉优势军力之一击?
法王腓力四世兀自不服气,目光炯炯的盯着鲁道夫:
“那么,皇帝您有什么好办法吗?咱们待在贝尔格莱德,巴尔干地区的汉军并不主动进攻,他们分明是要等西西里的同伙登6我们背后,形成夹击之势!可笑前一段时间我们在这里加固城防、召集军队,却没想到他们完全是在拖延时间,已经是犯了极大的错误,要是一错再错,就难以挽回了!”
在贝尔格莱德固守,凭借背后中欧平原的丰富人力物力和运输条件,把汉军堵在巴尔干山区,这一看上去很美的计划就是出自鲁道夫,然而执行起来却现巴尔干的汉军自始至终都在拖延时间,倒是另一路汉军越地中海取了西西里,待他们从贝尔格莱德的侧后登6,形成两线夹击之势,鲁道夫的计划岂不成了笑话?
就算西西里方面的汉军不直接夹击贝尔格莱德的十字军,而是攻击法国、伊比利亚或者意大利,前方的各国十字军听到家乡被袭击的消息,必定军心涣散溃不成军,更不可能遂行原计划与巴尔干方向汉军长期相持。腓力四世不服气,便把计划失败的责任提出来,打击鲁道夫。
与锋芒毕露的法王不同,鲁道夫越老越精,坦言道:“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就像下棋一样,谁能料得到数十步之后的棋路?如果不出兵贝尔格莱德,巴尔干的汉军完全可以改变战术,沿着多瑙河一路突破,说不定现在他们已打到维也纳甚至罗马了呢!”
鲁道夫说的也是实情,6海两路汉军虚虚实实变幻无方,要军不堵住巴尔干这一路,他们完全可以由虚变实,沿多瑙河直下中欧腹心,然后西进法兰西或者南下意大利,就易如反掌了。
听到“罗马”两个字,教皇本尼迪克特打了个寒噤,他根本无法想象如果汉军兵进罗马城,奥尔西尼家族和自己将会有多么可耻的下场。
也许,会比仆立法司还要糟糕吧。
面对鲁道夫这头老狐狸,高卢雄鸡腓力四世终于垂下了头,现在法国本土既已面临威胁,只要对方有好主意解决危机,倒是不必太固执己见的。
不过要骄傲的法王开口求问,却也不大可能。
鲁道夫年纪已老,又把心思全用来捧儿子阿尔布雷希特接替,自是不大愿与年富力强的法王互相争斗,见腓力低头不语,便也不为几甚,微微一笑,对着眼巴巴盼望自己说出应对计谋的教皇、各位国王以及贵族领主道:
“汉军6海两路兵力,虚实互相转换,同时对付实在太难,无论如何调配兵力,对方避实击虚,我们就得疲于奔命。为今之计,只有集中力量先击溃其中一路,则另一路必定陷于孤立,也只能不战而退了。”
国王们闻言深以为然,要同时对付两路汉军实在不容易。
鲁道夫说的疲于奔命,连刚才和他唱反调的腓力四世都忍不住点头称是,他也想过了,即便是现在率兵星夜赶回法兰西,从贝尔格莱德跑回去累也累翻了大半,还怎么和以逸待劳的汉军打?
再慢慢咀嚼“集中力量”的说法,腓力四世眼睛一亮:“陛下的意思是?”
鲁道夫老脸上笑意盎然,对一直待在角落里,和教皇及诸强国国32641654o9王说不上话的塞尔维亚亚斯雷姆王朝的国王斯特凡乌罗什道:
“打破巴尔干一线僵局的希望,还得靠咱们的乌罗什陛下……”
两天之后,保加利亚伯爵阿黑皮洛士收到了乌罗什的亲笔书信。
他信誓旦旦的答应了使者:
“乌罗什陛下是我的老朋友了,十年前翦除叛贼伊瓦依洛就承蒙他的帮助,现在大汉和东罗马想侵略保加利亚,在此危难之际乌罗什又向我们伸出了援手,实在感激不尽,请您回去禀报陛下,以及伟大的教皇和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我阿黑皮洛士是虔诚的基督徒,坚决执行圣战的敕令,和异教徒战斗到底!”
虔诚的基督徒?使者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揶揄之色,这话连三岁小孩都信不过,因为当年伊瓦依洛起义登上国王宝座,就是阿黑皮洛士等几个“保奸”勾结金帐汗,充当蒙古军的马前卒,击败起义军,杀死伊瓦依洛,这才换来了如今的荣华富贵呀!
不过使者也并不担心自己的使命,大汉在保加利亚攻破了许多城市、斩杀了不少敢于抵抗的贵族领主,阿黑皮洛士不可能不害怕,那么他就只能与神圣同盟合作;另外,乌罗什陛下可不缺制约他的手段……
使者离开设内耳城堡之后,又绕了一大圈,趁着森林的掩护,进入了围攻城堡的起义军的营地。
他和起义军的领都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已被远在数里外、潜伏在草丛中的偷窥者看了个清清楚楚。
设内耳城堡的塔楼阳台,卫队长因为兴奋和气愤同时交错的情绪变得脸色通红,语很快的对伯爵大人道:
“没错,那家伙进了起义军的营地,我们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大汉帝国送来的望远镜效果很好,那傻瓜自以为做得隐蔽,却被我们在好几里之外瞧了个分明。”
阿黑皮洛士阴沉的脸上布满了乌云,一拳头砸在阳台栏杆上:“该死的乌罗什!我会让他后悔的!”
卫队长更加兴奋了:“那么,您将会?”
“那还用说吗?”阿黑皮洛士瞪了卫队长一眼。
保奸就是保奸,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和高官厚禄,阿黑皮洛士当初能够投降蒙古军,做金帐汗的走狗,今天他也不介意做大汉皇帝脚下的一条狗。
相形之下做大汉皇帝的狗还要舒服些,至少老朋友安其亚鲁斯港督军赛缪巴希尔写来的书信当中,双子帝国提出的条件远比乌罗什要优厚得多。
而且,塞尔维亚国王乌罗什对设内耳城堡有着不可言喻的野心,大汉皇帝和罗马女皇呢,这两位在保加尔人心目中高高在上宛如天神的大人物,在乎的是整个欧洲,而不的设内耳城堡!
账,其实很好算。
阿黑皮洛士把乌罗什的书信撕得粉碎,毫不客气的扔进了正在熊熊燃烧的壁炉,然后命令卫队长执笔,写下了一封奴颜媚骨的书信寄给赛缪巴希尔,请他转呈大汉帝国6军副总司令陈吊眼阁下以及罗马帝国执政官罗曼努斯阁下。
很快书信就被送到了两位军事统帅手中。
大汉与罗马同是拥有上千年政治智慧的文明古国,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是他们共同的信条。
楚风和他的军队并不是慈善家,他们只会选择在通往胜利的道路中做出选择。
在西西里,屠夫查理一世怨声载道,并且代表着安茹家族的势力,决不可能与大汉合作,所以汉军就以解放者的身份出现在巴勒莫,享受西西里人热情的欢迎;
而在保加利亚,原伊瓦依洛派系的起义军宣扬民族主义,同时奉教廷为正统,这就和大汉帝国的利益构成了根本冲突,双方必定走上敌对的道路,相反,曾经投降蒙古帝国的各位保加利亚版“吴三桂”们,倒是很容易再次投靠大汉帝国,成为进军中欧的前哨,替大汉清理道路的走狗。
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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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7章 陈吊眼的表演
贝尔格莱德的神圣同盟按照鲁道夫的建议,按部就班的实施预定计划的同时,保加利亚境内名为维丁的城市,设于此处的双子帝国联军指挥部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战争准备。维丁位于多瑙河之畔,它的位置深入了巴尔干腹地,身后是已经被联军占领的多瑙河下游平原,前方则是连绵起伏的巴尔干中部山区,而百里以外的山区、紧掐的通往贝尔格莱德交通要道的就是阿黑皮洛士伯爵的设内耳城堡。
所以大汉帝国6军副总司令兼第一军军长陈吊眼,东罗马帝国执政官罗曼努斯两位军事统帅,在接到阿黑皮洛士的投降书信之后都面露喜色。
督军赛缪巴希尔仔细观察两位上官的神情。
罗曼努斯是君士坦丁堡最近崛起的政治新星,他用实际行动赢得了女皇陛下的好感、皇家近卫骑兵团的强大背景以及第一执政官那赫提留的倾力支持,前途无可限量,讨好他无异于给自己的仕途铺平康庄大道。
陈吊眼则是大汉帝国极有实权的人物,并且受到皇帝的信任,就算他不能直接影响东罗马的政局,通过他间接给大汉皇帝留下个好印象,那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
待看见两位统帅的心情上佳,赛缪巴希尔的心就像喝了蜜一样的甜,把腰弯得更低了,痴肥圆脸上的笑容也越谄媚。
两位统帅相视一笑,赛缪巴希尔这种货色就是东罗马帝国官僚体系中最典型的老油子吧,要指望他忠君爱国、宁死不屈、清正廉洁什么的,那绝对是痴心妄想,可要是有高官厚禄为奖赏,让他办起事来却也得心应手。
这不,诱降阿黑皮洛士这桩功劳,赛缪巴希尔算是稳稳当当的到手了。
之所以能够轻易做到,或许从本质上,安其亚鲁斯港的督军大人跟设内耳城堡的伯爵阁下,本来就是同一类人吧!
曾经,罗曼努斯以严谨得近乎刻板的那赫提留执政官为偶像,不过现在他早已从老朋友阿里坦乌斯身上学到了不少和贵族、官僚打交道的手段,他微笑着拍了拍赛缪巴希尔的肩膀:
“做得不错,我会把你的功绩向女皇陛下以及元老院禀报。”
督军大人登时骨头都轻了二两,感激涕零的看着罗曼努斯,直以执政官阁下为再生父母了。
陈吊眼虽然听不懂希腊语,看样子也猜到两人对话的内容,对此他倒是习以为常的——
大汉皇帝楚风北伐西征开疆万里,可从来不学那金兀术,“遇上敌国奸臣一律‘哈喇’,碰到忠臣就想拉拢,最终对方宁死不屈还是无奈杀掉”。这种内容都先生杜撰罢了,真要执行起来那才是给自己找麻烦呢,如果顽抗者不受惩罚,大汉将会步步荆棘。
对于试图顽抗到底的敌人,大汉同样会抢走他们的牲畜、杀死抵抗者、进行报复。
只不过相比暴虐的蒙元,大汉的手段要温和得多,顺从者受到奖励,顽抗者得到惩罚,而惩罚的程度以不激起更加激烈的反抗为限。
并且与愚蠢的蒙古征服者相比,大汉皇帝实在聪明百倍,楚风从来不会杀死平民,却在施展惩罚的时候进行分化瓦解,譬如同时塞尔柱人的城市,主动归附的安塔利亚就一切维持原状,而进行抵抗的狮穴科尼亚,楚风就使了个绝户计:解放城中各族奴隶,这样既惩罚了科尼亚城的塞尔柱人,又赢得了获得解放的奴隶的忠诚,效果远比蒙元不分青红皂白的屠杀好。
同样的道理,对于那些马木留克王朝或者伊儿汗的死忠,楚风从来不会试图笼络他们,自有哈辛、纳苏尔丁阿凡提等人投效于金底苍龙旗下。
而楚风总是非常乐意接收敌国“奸臣”,并给予高官厚禄和爵位册封,利用他们为大汉服务。
的确,阿黑皮洛士是保奸,曾经作为蒙古军的马前卒,杀死保加利亚起义军领袖,可大汉帝国连海都这个正宗的窝阔台汗都可以收为己用,又岂会在乎阿黑皮洛士对保加利亚忠不忠?
陈吊眼回忆起了当年讨论这些问题时,楚风近乎戏谑的一番话:
“对于肯投降我大汉的人,只须对我大汉有利便可接纳,何必理会他是忠是奸?若是东瀛、高丽乃至南洋诸国,武将尽是岳武穆,文官皆如文天祥,我们还打个屁呀!”
现在想来却是很有道理,陈吊眼回味着微微一笑。
几位参谋军官走入指挥部,看样子是要与两位指挥官商议军情,赛缪巴希尔便要告退。
陈吊眼忽然想起了什么,叫住督军大人:“我们身后的保加利亚人,安稳不安稳,会不会像金帐汗进军巴尔干时那样爆农民起义?北线罗马尼亚有没有问题?”
翻译官将话传过,赛缪巴希尔鞠躬道:“尊敬的司令官阁下,我敢保证保加利亚人不会有任何动作,过去几百年间罗马帝国一直统治这片土地,居民对我们并不陌生,而且统治者的更换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依我看,双子帝国的统治反而要比原来的领主好得多呢!
罗马尼亚就更不会有什么问题了,阿瓦尔人(即柔然人)南下袭扰东罗马帝国,他们把俘虏来的罗马人安置在多瑙河的下游地区,并把那里称为‘罗马人的地方’,即‘罗马尼亚’,实际上和我们罗马人是同文同种的,居民们不但不抵触我们,反而很乐意回到帝国怀抱呢!
而且,他们都笃信东正教,有君士坦丁大牧的宗教敕令,我们就更不必担心啦。陈吊眼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大约也明白了赛缪巴希尔的意思,心道罗马帝国这块金字招牌倒也好用,欧洲走到哪里算起来都曾经是它的地盘,并且居民都有归附之心,如此说来,陛下迎娶罗马女皇,倒是桩非常划算的买卖。
赛缪巴希尔离开了指挥部,汉军青年参谋和罗马将军们一同展开了战术研讨,东方人的智慧和先进技术让罗马将军们叹为观止,而罗马军团近于刻板的严谨也使汉军参谋们不敢小觑。
这段时间里,原本朝四面八方拉开架势,展开宽大攻击正面的联军,已经收缩战线,完成了战略集结。
极大的军用地图来自罗马军团,汉军参谋们现这幅地图和大汉军用地图相比,或许比例尺并不恰当,或许地形的测量有所失真,但城市与城市之间都标注着实际行军所需里程及时间,相当实用。
“帕尔内廷与托尼卡之间有古罗马时代修建的公路,虽然破败不堪,还能通行载重马车”
“霍斯汀和加布罗之间有山脉阻隔,一百五十罗马里的里程要走三天,重型弩炮无法通行”
诸如此类的注释,对即将展开的战斗很有帮助。
地图上有许多的红色箭头,代表着联军的进攻方向,原本,这些箭头是朝着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的广袤地区撒网般散开的,但现在它们都朝着维丁的方向转了个弯,变成了向心合围。
维丁的正前方,就是设内耳城堡!
正在商议着战役部署,忽然传令兵在门外大声报告:“保加利亚起义军派遣使者前来,求见执政官阁下与大汉的陈将军!”
罗曼努斯和陈吊眼同时啼笑皆非,罗马将军与汉军参谋们也哭笑不得:正在商量怎么打他们呢,居然还派人前来联络,岂不是自个儿送上门来?
原来,鲁道夫的计策是由设内耳城堡的主人,阿黑皮洛士伯爵向双子帝国联军假意投诚,因为设内耳城堡是多瑙河下游经巴尔干山区通往贝尔格莱德的枢纽要点,联军必定非常重视,并且派遣相当数量的军队入驻。同时神圣同盟的优势兵力从贝尔格莱德出击,在设内耳城堡地域将汉军合围,料想巴尔干方面联军会派遣大约一半的兵力进驻这个战略要点,那么神圣同盟就占据了相当大的优势,再加上阿黑皮洛士中途反戈一击,联军非吃大亏不可,甚至有可能全军覆灭。
巴尔干汉军就遭受了沉重打击,由于精锐尽出,双子帝国留守拜占庭本土的兵力并不太多,可谓后方空虚,神圣同盟击败巴尔干汉军之后经色雷斯地区,直插君士坦丁堡,迫使楚风亲率的那一路汉军放弃西西里回援。
这样,不但回到了西西里被汉军占领之前的局面,神圣同盟还把战线推进到了君士坦丁堡一线,并且那座城市中还有神圣同盟方面的内线……
担心联军不上当,鲁道夫又通过塞尔维亚国王乌罗什,派遣保加利亚起义军方面和联军搭上线,装作完全不知道阿黑皮洛士投降联军的事情,请求出兵援助。
在他看来,这样做完全充分的暴露了争夺设内耳城堡的双方的虚弱和后继乏力,只要联军的指挥官不是个白痴,就一定不会放弃趁机占领城堡,打开前往贝尔格莱德通路的好机会。
到时候支正在交战的军队,同时和汉军翻脸,神圣同盟的优势兵力再施以合围,汉军岂不是要大败亏输?
现在来到维丁城指挥部的起义军使者,其实就是乌罗什派去见过阿黑皮洛士的使者,又假扮成起义军,前来诓骗联军的两位指挥官。
“上帝呀,我们终于盼来了解放者!”使者的表情真挚无比,腔调是声泪俱下:“蒙古侵略者无情的屠戮保加尔人,而以阿黑皮洛士为的叛徒、内奸长期以来惨无人道的压迫人民,起义斗争坚持到现在已是非常不易,而在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我们终于等来了大汉帝国的军队,蒙古帝国的毁灭者,这真是无与伦比的幸运啊!”
不得不说,使者的表演还是非常到位的,罗曼努斯觉得这家伙完全可以去君士坦丁堡大剧院出演舞台剧。
陈吊眼嘿然一笑,这番说辞显然经过精心编纂,充分利用了大汉曾与蒙元为敌,和保加尔人近况差不多的条件,来激听者的同情心,如果是自己初出茅庐、和姑姑同掌畲汉义军的时代,说不定就此上当受骗了。
可惜,敌人的敌人不见得就是朋友,和西西里起义军只是不甘屠夫查理的统治不尽相同,保加尔人起义军是出过国王的,他们煽动民族主义、尊奉教廷,天生就是大汉的敌人。
随楚风十余年征伐,陈吊眼却是老谋深算多了,绝不会上这种恶当。
不过他也够可恶,当着使者的面跳起来,一双本来就凸出眼睛更是鼓得像铜铃:“谁他**的投降蒙古人,老子就打谁!那什么皮骡子,敢去舔金帐汗的鸟,老子把他活剐了!哼哼,这家伙还敢写信说要向我投降,呸,老子瞎了眼才要这捧金帐汗臭脚的王八!”
陈吊眼说罢,干脆把阿黑皮洛士写来的书信在使者面前一扬。
在场的军官们全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那封书信上阿黑皮洛士却是把鲁道夫的阴谋和盘托出,并誓效忠大汉的呀!
使者只看了封面就知道是阿黑皮洛士写来的,按照鲁道夫的计策这份书信倒是题中应有之义,假投降嘛。
陈吊眼的反应,不须翻译就知道是在痛骂阿黑皮洛士,使者并不在乎,倒是伸手来接书信。
军官们互相使着眼色,要是使者真看了这封信,他们就不能让他活着离开了。
孰料就在使者快要拿到信的一刹那,陈吊眼猛的把信收了回来,然后当着众人之面扯了个粉粉碎。
“我x他老母!”陈吊眼气愤的说:“这种货色,写的信也全是狗屎,不要看它!”
拍拍使者的肩膀,在对方因为疼痛而略显尴尬的表情中,陈吊眼放声大笑:“我大汉帝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一个投降过金帐汗的小小伯爵,他算个鸟啊!兄弟你放心,待我大军前去征讨,你们的胜利指日可待!”
从翻译官口中得知陈吊眼的意思,使者大喜过望,连连称谢道:“保加尔人会永远记住您和大汉的恩情,对了,还有罗马帝国的恩情。”
使者离开了,陈吊眼和罗曼努斯同时放声大笑,笑声是那么的酣畅淋漓。
三日后,从贝尔格莱德通往设内耳城堡的大路上,行进着一支规模庞大的军队。
法兰西重装骑兵、威尔士长弓手、用长戟的教皇军、德意志双手剑士,以及许许多多不同种类的兵种,前所未有的汇聚成了一支大军。
过去的百年之中,德意志神圣罗马帝国的军队从来没有和教皇军并肩战斗,法兰西骑士和英国人也互相看不顺眼,但这一次,他们为了对付来自东方的异教徒,破天荒的走在了一起。
打头阵的就是博克哈德冯施瓦登,条顿骑士团的总团长。
大汉沿多瑙河西进,势力在普鲁士地区的条顿骑士团和维也纳的哈布斯堡家族同样当其冲,他们原本就把兵力集结在边境地区,现在正好充当鲁道夫的马前卒。
不仅如此,博克哈德冯施瓦登本人也是个热衷圣战的狂信徒,他对战争充满了热爱,曾经多次对骑士团成员说:“上帝保佑,我这一生一定要经历足够多的战争,想到杀死可恶的异教徒,让他们的鲜血在我的剑上流淌,是多么美妙的时刻呀!”
原本大汉出击巴尔干的消息,把条顿骑士团吓得魂不守舍,生怕被大汉打过来顺手消灭了,而教皇的第十次十字军东征敕令拯救了他们,现在不是条顿骑士团或者哈布斯堡家族孤军奋战了,而是整个西欧的军队都在并肩作战。
得知本尼迪克特颁军敕令的时候,博克哈德甚至跪在地上虔诚的祈祷,感谢上帝拯救了条顿骑士团,同时誓在战争中杀死尽可能多的异教徒。
前往设内耳城堡的一路上,条顿骑士团的成员们不得不多次按照总团长命令,跳下马背、把宝剑插在泥土中,双膝跪地、双手抱拳顶在下巴上,做出苦修士般的虔诚祈祷,一而再再而三。
这种行为每次都引来了不少领主贵族和国王,以及他们麾下军队的嘲笑,法王腓力四世甚至不无讽刺的提议把博克哈德送进疯人院或者修道院——在目无教廷的腓力四世看来,这两个地方其实差不多。
当然教廷的态度就完全相反,本尼迪克特对此甚为欣赏,如果不是腓力四世为的国王们不愿意教廷力量过于坐大并施加阻拦,教皇冕下倒是很希望所有的十字军,数量高达十万人的大军,全都每天举行这种仪式。
得到教皇褒扬的博克哈德更起劲儿了,弄得他手下的骑士们都暗中抱怨不326416782休。
幸好这种折磨快要结束了,作为前锋,他们已经距离设内耳城堡不远。
“快,替基督尽忠的时刻到来了!”博克哈德挥舞着重剑,像神经病一样唾沫横飞:“勇士们,前进,杀光异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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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8章 铁骑突进
设内耳城堡位于巴尔干中部山区,背靠山脉和森林,前临维丁通往贝尔格莱德的交通要道,有一条多瑙河的支流蜿蜒曲折的流经此地,在城堡前方形成了平缓的冲积平原,有着宽广的草地,乃是山区居民放牧牛羊、种植燕麦之所在。(百度搜索)
曾经,这片河谷平原富饶而祥和,每年养肥的牛羊成群、收获的粮食满仓,以丰富的产出养育了山区居民,也满足着设内耳城堡主人的**。
可自从数十年前拔都西征经过此地,早年的安详就消失无踪,蒙古人、保加尔人、东罗马人,农民起义军、保王党、投靠金帐汗的保加利亚贵族,各路军队你方唱罢我登场,为了争夺设内耳城堡这座西通贝尔格莱德,东连多瑙河下游平原的战略要点而在此连番征战,过去的一切都遭到了破坏。
到处都是大片大片荒芜的田地,被破坏后的村庄惟有房屋的柱子孤单的矗立着,磨坊的水车变得光秃秃的只剩下基本的骨架,森林中的野兽在废弃的村落里肆意行走,宛如荒郊野外。
不久前,战争的喧嚣再一次降临了此地,伊瓦洛伊起义军的残部从森林中杀出来,包围了设内耳城堡,双方在此进行了激烈的战斗。
现在,对垒的两军中间插进了新的势力。
起义军营地与设内耳城堡之间,金底苍龙旗与黑色双头鹰旗高高飞扬,联军以和平使者的身份驾临,调停设内耳伯爵阿黑皮洛士与起义军之间的战争。
三方的联络官骑着马,在城堡与汉军营地、汉军营地与起义军营地之间来回穿梭,看样子就知道汉军的指挥官正忙于调解纠纷。
联军虽位于起义军和城堡守军之间,事实上是被包围夹击的状态,可他们似乎并不太在意,因为双方都邀请汉军前来助战,无论起义军还是城堡守军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善意,城头上的守卫者与城下的进攻者,都在和联军称兄道弟。
而且,以实力而论,城堡内八百来号守军,与城外四五千的进攻者,也根本无法对联军形成威胁——联军由一个汉军步兵师与一个罗马军团组成,分别打着第一军第一师和第四军团的旗号。
巴尔干地区民族复杂,各实力派人物割据称雄,极强的封建领主也就几千号战兵,弱者数十数百不等,绝不可能吃得下齐装满员的陆军师,何况还有个辅助作战的罗马军团呢!
罗马军团的士兵们还保持着警惕,全副武装的警戒着什么,汉军就显得散漫多了,他们东一团西一群的扎堆聊天,把武器随手扔在身边,看上去百无聊赖……
远处森林边上的草堆里,发出了数声冷笑,继而三道灰色的身影,借助灌木丛的掩护悄然遁去。
博克哈德.冯.施瓦登率领条顿骑士团作为先锋,已进抵设内耳城堡以西十里处,派往前方查探的斥候将情况禀报之后,博克哈德不禁大喜过望:
一旦他率兵出现在设内耳城下,伯爵的士兵和起义军就会同时进攻联军,双子帝国的联军即将落入两面夹击的状态。
或许起义者和伯爵的士兵在数量和质量上都无法和联军相提并论,可当条顿骑士加入之后力量就不会太单薄了,何况身后还有十万神圣同盟军队将会源源不断的投入战场?
将汉军围歼于坚固的设内耳城堡之下,再好不过了。
博克哈德.冯.施瓦登迫不及待的想看到汉军发现落入陷阱的时候,这些异教徒脸上的表情有多么的精彩。
条顿骑士团开始借助山形地势和森林的掩护,快速向联军集结地域逼近。
博克哈德把军队分成了三部分,一路前去加强起义军的力量,一路直接堵在正西面为大部队打头阵,自己亲率第三路快速向设内耳城堡靠拢,以便在战役初始就形成三面围歼的有利态势。
费了番辛苦,博克哈德终于把军队运动到了预定位置。
“为了基督的荣耀!”他抽出沉重的骑士剑,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成群的战士,包括紧握骑士剑的骑兵,以及使用双手大剑,步行进攻的条顿骑士(条顿骑士团并非骑马冲杀的才称骑士),从城堡的西北方向疾冲而出,吼叫着冲向联军营地。
警铃大作,军号声声,让博克哈德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刚才还歪歪倒倒没个正形的汉军战士,现在却在敌人进攻的同时,一个个有条不紊从容不迫的穿上甲胄,戴好钢盔,抄起手边的枪支弹药,在军官号令下组成战斗队形,很快就以连为单位形成了一个个互相独立而互相支持的小方阵。
汉军即使在极端不利的情况下也不会溃散,何况本来就只是装装样子,yin*敌人上当?
皇家近卫骑326416950兵则在军团长为首的军官组织下,在最短的时间内跑到了营地外侧,用冷冰冰的甲胄和闪着寒芒的利剑,组成了一道不断奔行的长墙,堵住敌人前进的道路,给汉军留下了充沛的准备时间。
汉军的反应透着诡异,罗马军团的动作也比预料中更快,不过博克哈德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怯意。
因为他知道,从汉军出现在设内耳地区就说明了它已经落入陷阱,就算再怎么训练有素,也无法从盟友背叛、两面夹击、外加神圣同盟优势兵力的打击下幸存下来。
罗马军团的反应虽快,面向设内耳城堡仍然出现了一小段衔接不上的缺口,博克哈德毫不犹豫,快马加鞭督率军队朝缺口冲了过去。
至于把侧腹暴露给设内耳城堡嘛,总团长大人根本不在乎,阿黑皮洛士伯爵早就是神圣同盟的人啦!
他还让副官将黄底黑十字的骑士团旗摇了三下,按照事先的约定,这是让城堡方面即刻加入战斗,反戈一击的信号。
城上,没有任何反应,惟有阿黑皮洛士以及他的卫队长,用讥诮的眼神瞧着一只脚已经跨进地狱门槛的博克哈德。
博克哈德见状大惊失色,藏在头盔面甲之下的脸,已变成了彻底的惨白。
可事已至此,前进固然是自投罗网,后退更是万劫不复——皇家近卫骑兵团已经开始便步加速,它的冲击力当世绝对无人可挡,在这个节骨眼上条顿骑士再往后转,其结局一定会悲惨得连上帝都要发抖。
博克哈德只能硬着头皮,率领骑兵朝前冲锋,现在他惟一的希望就是皇家近卫骑兵的战斗力并没有他们的名声那么可怕。
出乎意料的是,与条顿骑士团对冲的近卫骑兵开始小幅度转向,他们的军阵从中一分为二,分别向两翼偏转,从适合骑兵冲击的矛头阵型,变成了两翼展开的v型阵,或者按照东方的说法,称为雁翎阵。
白痴都知道这种阵型不适合骑兵对冲而适合包抄追袭,现在近卫骑兵如此变换阵型,不禁令博克哈德大喜过望:也许,声威赫赫的皇家近卫骑兵团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货?
再次提速,达到了冲击的最高速度,嗖嗖的风从盔甲开口灌进条顿骑士的领口。
近卫骑兵指挥官笑了,他挥手下达命令,v型阵的底部干脆分开。
博克哈德的瞳孔一瞬间抽紧了,近卫骑兵的阵型散开,使他看清了v型阵背后藏着什么:黑压压一大片长短粗细各异的火炮!
三斤炮、六斤炮、十二斤重炮,早已装填好弹药严阵以待。
亲临作战第一线的炮兵副总监李家福,脸上的笑容分外灿烂,刚才所见横七竖八到处摆着只是诱敌深入的假象而已,实际上它们早就做好了战斗准备,炮兵们甚至提前做好了测量工作,标定了战场上各个方向、各个距离的射击诸元!
炮兵战士对胜利充满了信心,如果说各种火炮的技术领先是他们取胜的底气,那么射界、诸元等临场发挥则是炮战最重要的因素。
假如行军中被敌军突袭,仓卒之际十二斤重炮固然可以在一分钟内完成装弹发射的全套工作,可事先没有划定射界,也许各重炮部队的炮全朝着一个方向打,浪费炮火不说,另外几个方向却缺乏炮火覆盖,敌骑可以迅速杀到眼前。
若是没有选好参照物、标定射击诸元,就算是炮兵老手也很难在一千米距离上做到准确命中,而大炮的发射频率并不快,如果对方是骑兵,几炮没打中的话就冲到肉搏距离了,这就会给步兵带来沉重压力,产生过大的伤亡。
而这一次汉军的炮兵们非常放心,他们的所有技术工作全都是在中将副总监李家福的亲自指导下完成,三斤炮、六斤炮和十二斤重炮的射界,对敌人可能出现的位置形成交叉火力,提前装定的标尺和参照物,又能保证极高的命中率。
剩下的事情,对炮兵而言就完全是按部就班的体力活了,面对气势汹汹的条顿骑士,炮兵们只需要做一件事:
扯下装在火门上的细绳子。
步枪改为击发,汉军的火炮也从燧发变成了击发,这种技术改进所费不多,仅仅是在炮管侧面的引火药池处作简单处理就行,而一次引火成功率从过去的百分之九十五提升到了百分之九十九点八七。
细绳牵动击锤落到了火门眼的雷汞底火上,碰撞使底火爆炸,火流从细细的引火孔钻进了炮膛,很快就点燃了发射药包。
剧烈膨胀的火药燃气,推动弹丸飞出膛口,在炮口喷出灿烂火花的同时,炮弹本身也携带着澎湃的动能,以雷霆万钧之势飞向敌阵。
无论人还是马,也不管锁子甲还是鳞甲,它们都无法阻拦每秒四百米速度超越音障飞行的弹丸,准确的说,因为炮弹的速度比声音传播得更快,可怜的条顿骑士们仅仅看见前方的炮口火光一闪,还没有来得及听见炮声轰鸣,就已经失去了生命。
三斤炮发射的霰弹是棍扫一大片,像剥洋葱一样把正面冲锋的骑士扫落马下,六斤炮的实心弹则枪挑一条线,凡是在它前进道路上的倒霉蛋就像多米诺骨牌那样被接二连三的打死,那么十二斤重炮的开花弹更是不折不扣的大杀器,落在哪儿,哪儿就出现一片生命的空白区域。
博克哈德侥幸从第一轮炮击中幸存下来,可还没有来得及感谢上帝,这个狂信徒无意中往设内耳城堡的一瞥,就彻底断送了逃生的希望:
只见城堡各处制高点,凡是稍微宽阔一点儿的平台,全都出现了黑洞洞的炮口!
交叉火力,而且是高低搭配的交叉火力!
博克哈德没有见识过大炮,可他有和阿拉伯人马达发作战的经验,也在阿卡德布置过高低错落的弩箭火力网,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汉军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城堡上的各处火力点,也由李家福提前算出了射击诸元,炮兵们兴高采烈的按照既定参数做着覆盖射击,又是居高临下视野一览无余,真是别提多舒心了。
从天而降的火雨,宛如末日审判提前降临,纵横东欧数十年、声名不凡的条顿骑士团,连参与肉搏的机会都没有,就遭到了毁灭性打击。
面对一边倒的屠杀场面,罗马的皇家近卫骑兵们不禁对女皇陛下的选择深感庆幸,她和大汉皇帝的婚姻,换来了一个多么强有力的盟友啊!
城堡高处观战的阿黑皮洛士,则兴奋之中隐隐带着后怕:要是如此猛烈的火力用来进攻设内耳城堡,卫队又能守住几个小时?大汉皇帝和他的军队,将来绝对不可以得罪!
原本答应归附的设内耳城堡,居然出现了汉军炮兵,并且居高临下的朝条顿骑士团猛轰,与地面炮兵阵地形成了高低错落的交叉火力覆盖,这种打击力度绝对是当世任何军队都无法承受的。
博克哈德的运气终于到头了,一发炮弹终结了这个狂信徒的生命,他瞳孔中留下的最后影像,是条顿骑士团正在无可挽回的走向崩溃。
炮声停歇,罗马的皇家近卫骑兵开始了追击。
蹄声如雷。(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859章 西方长弓VS东方火药
汉军猛烈的交叉炮火把战场来回犁了好几遍,亲率条顿骑士团主力进攻的博克哈德连同其大部分手下被炸成了肉酱。
皇家近卫骑兵团的冲锋纵队则像若干展开的梳齿,在广袤的大地上横扫而出。
遭到火炮密集打击,残存的条顿骑士早已失去了冲击度,而骑兵失去度的保护就变得脆弱无比,皇家近卫骑兵龙卷风般狂飚突进,条顿骑士们犹如深秋的落叶,纷纷从马背上坠落。
见此一幕,设内耳城堡上的阿黑皮洛士伯爵和他的卫队长都是蹻舌不下:仅仅是一轮炮击,再加上骑兵冲锋,在东欧享誉百年、历经战火考验的条顿骑士团,顷刻间就遭到了毁灭性打击,联军的作战效率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骄傲的近卫骑兵们在追歼顽敌之后退回出阵地的途中,也是兴奋不已:他们从来没有想到战斗会变得如此轻松,要知道过去西欧骑士也是相当厉害的对手,即便是强大的近卫骑兵,往往也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呀!
现在以微不足道的损失就击败了条顿骑士团,罗马士兵们自然明白大部分功劳得归于汉军炮兵。
“真是惊人的效率,贵军完全是一部高效的杀人机器。”罗曼努斯佩服的对陈吊眼说。
粗豪的一笑,陈吊眼道:“这是大汉皇帝明的战术,说是什么火力优先,作战时先以炮挫敌锋,继以步兵摧敌中坚,最后放骑兵衔尾追击勿使漏网,此种战术自打北伐揍蒙古鞑虏以来就从未失手。”
罗曼努斯点头佩服,深以为然:“越是简单的战术越是有效,贵军的战术似乎就此三个阶段,却是百战百胜,不由使我想起了古罗马时代的军团,装备弩炮、标枪、罗马短剑和少数骑兵,弩炮就像贵军的火炮,标枪的作用和步枪类似,短剑在贵军则由刺刀代替……骑兵也类似,咦~~使用顺序与贵军如出一辙。”
两位指挥官一时间有些默然,陈吊眼努力回忆楚风为高级将领讲解的新式作战思想,罗曼努斯则沉浸于罗马军团早已逝去的荣光。
“哈,英雄所见略同嘛,”一位青年参谋官插口道:“这并不奇怪,闻听大秦国有位尤利乌斯.凯撒,乃是当时第一等的英雄豪杰,我大汉皇帝亦是雄材大略之主,所以时间跨越千年、地方远隔万里,战术上却能不谋而合。”
罗曼努斯本想说罗马军团战术并非凯撒明,想想似乎又不敢肯定他是否对此做过某些重大改进,便也不置可否。
陈吊眼却是深以为然,深信英雄所见略同。
实际上这并不奇怪,远中进搭配的梯度火力层次,不仅出现在罗马军团和大汉6军,千年前秦始皇的箭阵加锐卒加轻车锐骑材士,数百年后拿破仑的炮兵加散兵加胸甲骑兵,成熟的6军基本战术在几千年里大框架就没有变过,挑战这一基本框架的尝试全部的、毫无例外的遭到了失败。
博克哈德及其条顿骑士团悲摧的是,他们连挑战汉军中、近层次火力的资格都没有,还没有尝道步枪齐射、手榴弹幕和刺刀阵的滋味,单单是高低交叉炮火就打得抱头鼠窜,最后被皇家近卫骑兵团的突刺冲锋完全消灭。
近万人的条顿骑士,仅有不到三千人因为被派去支援伊瓦洛依起义军而没有受到攻击,从而幸存下来。
按照博克哈德的原计划,他们应该加强起义军之后,联合从南面展开进攻,与城堡守军和博克哈德亲率的骑士团主力,对汉军形成两面夹击之势,以连续不断的进攻消耗汉军力量,等待英王、法王率十字军主力赶来动致命一击。
没想到设内耳城堡早已投靠大汉,原本可以作为北路凭依的城堡突然冒出许多汉军火炮,朝着博克哈德的侧腹轰击,一个照面下来,他和他麾下的骑士都去见了上帝。
见此情形,起义军和剩下的三千名条顿骑士根本不敢动弹,相反还收缩阵地,向西面贝尔格莱德方向移动。
陈吊眼嘿然一笑,有赛缪.巴希尔这条地头蛇协助,有阿黑皮洛士这种保奸卖身投靠,汉军在本地的情报工作相当顺手,他在条顿骑士团出现之前就知道对方出动的总兵力。
不出所料,条顿骑士团残部和起义军还没有转移多远,通往贝尔格莱德的大路上就出现了来路不明的游骑兵,又过了一阵子,人喊马嘶声响彻云霄,大部队开来了。
德意志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巨人鲁道夫、英王长腿爱德华、法王美男子腓力四世,这三位互不相让,走在队伍的最前列,阿拉贡国王海梅二世、卡斯蒂尼亚王国桑乔四世、匈牙利国王安德烈三世、塞尔维亚国王乌罗什等人紧随其后,至于教皇陛下的车驾就在更后面了
——据仁慈而伟大的本尼迪克特十一世自己说,他不愿意看到太多流血和杀戮的场面,可大部分人宁愿相信他是想留在更安全的地方。
不愿看到流血和杀戮?对于宗教裁判所里凄惨的嚎叫,火刑架上烧烤人肉的滋滋声,这句话无异于莫大的讽刺。
和趾高气扬的法王英王们不同,乌罗什这些国王在神圣同盟内部是没什么言权的,不过他们也决不是完全放弃了弄点好处的打算,譬如塞尔维亚国王乌罗什就和他的便宜舅舅,匈牙利王安德烈打得火热。
乌罗什一口一个舅舅叫着,态度之亲热叫别人以为他和安德烈是嫡亲甥舅呢,焉知安德烈是前任匈王的养子,两人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
“亲爱的舅舅,”乌罗什眼睛滴溜溜的转:“您是匈牙利的国王,而匈人可是出过上帝之鞭阿提拉的呀!要对付东方来的异教徒,我看还是同样来自东方的匈人有言权,现在神圣同盟里英国佬和法国佬说话声音最大,咱们可不能任由他们胡闹!”
安德烈犹豫着,哼哼唧唧的不置可否,他倒是很想为自己也为这个讨人喜欢的便宜侄儿争取点言权,可连匈牙利内部的事情他都摆不平,凭什么能让英王法王这些大人物听他的话?
最前面的腓力和爱德华则又斗了起来,前者一再吹嘘法兰西重骑兵的强大战斗力,后者则坚持长弓手远胜法国的十字弓兵,闹了个不可开交,如果不是身份地位的约束,也许两位国王已经拔出剑来决斗了。
鲁道夫对这两位也是无可奈何,他一门心思为儿子接掌帝位而努力,便没有心思调停两位国王的争端——何况老谋深算的皇帝很清楚,腓力和爱德华争的并不是摆在台面上的问题。
现在英国金雀花王朝的统治者本系法国诺曼地区的封建领主,1o66年初,英王忏悔者爱德华死后无嗣,韦塞克斯伯爵哈罗德二世被推选为国王。法国诺曼底公爵威廉以爱德华曾面许继位为理由,要求获得王位。
1o66年9月末,威廉率兵入侵英国。英王哈罗德迎战。1o月14日,双方会战于黑斯廷斯。英军战败,哈罗德阵亡,伦敦城不战而降。12月25日,威廉在伦敦威斯敏斯特教堂加冕为英国国王,即征服者威廉一世。
诺曼征服之后建立的英国金雀花王朝,从理论上仍是法国诺曼底等地区的领主,从而与法国存在领土争端;法王将计就计,既然英王想要继续保留那些法国境内的领地,那么英王就必须以诺曼底公爵的身份向法国效忠……
双方关系剪不断理还乱,早在狮心王理查和腓力二世的时代两国之间就冲突不断,延续到爱德华和腓力四世,更是难解难分。
穿着粗呢斗篷,打扮得和普通十字军骑士差不多的爱德华,尽管刚刚失去了挚爱的王后,词锋却一点儿也不藏拙:“腓力,我训练的威尔士长弓手有着你们法国十字弓兵两倍的射程、两倍的射,一名长弓手相当于四名十字弓兵的战斗力,对付异教徒,还是看我的吧!”
腓力一点儿也不服气,反唇相讥道:“躲在树丛中暗箭伤人,这是盎格鲁萨克逊人的风格吧,作为北欧海盗后裔的诺曼人,应该像法兰西重骑兵那样,一刀一枪才是勇敢者的战斗方式嘛!”
英国的原住民是盎格鲁-萨克逊人,而金雀花王朝的征服者诺曼人是北欧海盗的后代,腓力故意拿这点说事,果然爱德华气得脸红脖子粗:
“什么暗箭伤人,难道你们没有十字弓兵吗?”
腓力笑道:“我们的主力还是重骑兵,十字弓兵嘛,主要是为了对付那些暗箭伤人的家伙。”
事实上英军也有骑兵,但数量上和法军相差甚远,故而腓力有此说。
爱德华气得差点儿从马背上一头栽倒,好不容易才忍下了这口气,看看法军重骑兵的装备,却又冷笑起来:哼哼,且让你得意,待将来你我之间若有一战,叫你的法兰西重骑兵知道我威尔士长弓的厉害!
这个时代,西欧还没有制造大型弧形钢板的能力,也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板甲或者全身骑士甲(又称大白甲,全身套着像罐头似的,电影常见),法兰西重骑兵身穿的是由铁环连锁而成的锁子甲,或者铁片连缀而成的鳞甲,这两种装甲防劈砍的效果不错,防刺击和弓箭穿刺的能力则较差。
爱德华是大规模训练、使用威尔士长弓兵的鼻祖,他早就用假想敌的盔甲做过实验,结论是质量最好的鳞甲、锁子甲也无法抵挡长弓射出的箭矢,被无情的洞穿。
冷笑之余,爱德华对必将提前暴露自己的长弓兵而感到惋惜,“如果第一次让世人见识威尔士长弓手的强大攻击力,不是在打击异教徒的战场上,而是对法国佬使用,那该多好!”
不过隆隆的炮声让他从这种迷思中跳了出来。
不一会儿,传令兵回来了,他的声音带着惶恐:“设内耳城堡上出现汉军的大炮,条顿骑士团遭到毁灭性打击,博克哈德亲率的主力全军覆灭,他本人生死未卜,现在仅有和保加尔起义军待在一块的三千人幸存下来。”
这么快?爱德华和腓力面面相觑,刚才的争斗被抛到了脑后,因为两人都为汉军强大的战斗力感到胆寒。
条顿骑士的战斗力尽人皆知,在冰湖战役中他们和数量过五倍的罗斯蛮族勇士战斗,虽然遭到失败,却杀死了比自己数量多得多的蛮族战士,足以证明条顿骑士的实力。
即便在腓力和爱德华心目中,条顿骑士也是和自己麾下精锐相差无几的军队,竟然在短时间内被消灭,则汉军的战斗力岂不是极其可怕?
鲁道夫的脸则阴沉得更快,条顿骑士团事实上是哈布斯堡王朝在东北方向的屏障,博克哈德所率骑士团主力的覆灭,意味着哈布斯堡王朝失去了一只臂膀,这阿尔布雷希特继位可是非常致命的打击。
如果不能取胜,德意志的贵族领主们一定不会同意新皇仍出自哈布斯堡家族……
为今之计,只有孤注一掷了!
“加快前进度,尽快展开战斗!”鲁道夫以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身份做出了决断。
各德意志贵族领主率军加快了步伐,长戟兵、骑士、轻盾兵和十字弓手随着各自的领主或者将军,走向预定的战场。
联军并没有追击起义军和残存的三千名条顿骑士,他们好整以暇的摆出了战斗队形,罗马第四军团在北面靠近城堡的位置,第一军第一师在南面,严阵以待。
陈吊眼和罗曼努斯都不是那种被一时胜利冲昏头脑的人,他们在摧垮博克哈德主力之后就停止追击、收缩队形,防止敌军大部队突然出现后形成混乱局面。
看到这种状况,鲁道夫立刻下令军队停止前进,从行军队形转换为战斗队形。
这位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也非泛泛之辈,行军打仗是位行家里手,开始听说双子帝国联军与条顿骑士团交战,他本能的加快度,准备趁乱加入战团形成混战局面,靠人多势众取胜。
现汉军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混乱,甚至放弃了追歼逃敌而摆出严整阵型,他就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他不贪图眼前的胜利果实,而着意于把握大局,宁愿放弃全歼条顿骑士团的机会也要形成有利态势迎接神圣同盟军主力的战斗,这种人可是非常难缠的对手。
鲁道夫命令军队停止前进,展开战斗队形的同时,罗曼努斯也深为佩服的看了看南方那面金底苍龙旗。
陈吊眼不但把北面靠近设内耳城堡的有利阵地让给了第四军团,放弃追击就地整理也是他的主意,果然迎来了与敌主力决战的良好战役态势,这种大局观的把握非是平庸之辈能够做到的。
英王、法王也在观察着双子帝国的军队,相较熟悉的罗马军团,他们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汉军身上。
火炮和步枪,欧洲军队并不陌生,阿拉伯人用木头雕刻成马达,这种木管子用火药射子弹,技术水平和三百年前中国人明的竹木管状火器处在一个平面上,**火焰的同时把铁子打出去。
只是像汉军这样全军装备“马达”,完全没有弓箭和长矛之类武器的军队,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并且那些装在“两轮车”(轮式炮架)上的巨型马达,似乎也太大了吧!
除此之外,汉军所穿的盔甲也令他们颇为吃惊。
欧洲和阿拉伯人的盔甲都只有鳞甲、锁子甲和札甲,最多肩头、胸前有一块钢片作为加强,锁子甲由上千铁环连锁而成,鳞甲则有几百上千的铁片连缀,叠压缝隙处难以清理,生出薄锈,加上本来的铁色,穿在身上是黑压压乌沉沉的(所以后来的整体式骑士甲被叫做大白甲,比鳞甲、锁子甲白得多嘛)。
而汉军所穿的板甲,全钢锻压成型,本身就泛着精钢的色泽,又经过精心打磨保养,各处锃光瓦亮,银白之中透出精钢的盈盈青光,耀日生辉。
不交手,只观察,一万年也得不出结论,鲁道夫瞧瞧两位气咻咻的国王,居中调解道:“无论从中东的战例、还是派往君士坦丁堡观战的密探回来报告,汉军的作战能力都是非同小可的,大敌当前,希望两位齐心协力,为了基督的荣光团结起来,在神圣光辉的指引下并肩作战!”
鲁道夫说到这份上,两位国王不得不拿出姿态,毕竟德意志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倒向英法之间任何一方都会导致局势改变,何况还有教皇本尼迪克特的态度?
爱德华想永远拥有任命坎特伯雷大主教的权力,腓力四世希望巩固王权,如果能在不和教皇闹翻的前提下获得,那是再好不过了。
十字军战场上的表现决定了今后和教廷的关系,如果成为十字圣战的英雄、击败异教徒的功臣,想来教廷也不可能再拿主教任命权或者领主税说事儿吧。
他们很快达成了一致:趁联军仅有一个汉军师外加一个罗马军团,总兵力两万余人,十字军总兵力则达到十万的优势,动全面进攻!
就在此时,很久以来躲在后面不冒头的教皇本尼迪克特十一世,也在红衣主教阿尔瓦陪同下出现在了第一线——本尼迪克特虽然胆小,但拗不过儿子的恳求。
至于小阿尔瓦的用心嘛,就像阿尔布雷希特希望成为继任的德意志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枢机主教何尝不渴望继承父亲的权势,成为继任的教皇?
本尼迪克特表了激动人心的战前布道:“勇敢非常的骑士们啊,你们的父辈曾经所向无敌,你们不应该有丝毫退化,而应牢记祖先的英勇;
如果你们内心被子女,父母,妻子的爱所束缚,就请回忆天主在其福音中所言:‘爱父母过于爱我的不配做我的门徒’。
不要让任何对你的财产和家庭事务的牵挂羁绊住你们,因为你们居住的土地被限制在海洋和高山之内,但你们的心灵则可以放飞在辽阔无边的天国……基督赦免一切为他而战的人的罪,当你们为圣战流出第一滴血的时候,你们的灵魂就笃定升上天国!”
由罗马教皇亲自做出的战前布道,鼓舞着十字军战士的士气,几乎在一瞬间高昂的斗志就直冲云霄,十字军远眺着对阵的双子帝国联军,直如蝼蚁般渺小可怜,在他们的心目中,有耶和华光辉的加持,自己一个冲锋就能打垮对手。
“杀死亵渎基督的东方异教徒!”国王们用拉丁语、英语、法语、保加尔语、加泰罗尼亚语和其他各种各样的语言喊叫着,同时拔出腰间的宝剑,数十柄镶嵌华美宝石的剑指向了对面的汉军阵地。
十字军战士出了怒吼,在各自国王的指引下前进。
爱德华派遣他的精锐威尔士长弓手绕过城堡,准备从侧后的森林起远程攻击;腓力四世的法兰西重骑兵则分出五千人没有冲锋,在大部队进攻的同时等待着有利战机。
仍然是猛烈的炮击,给十字军带来了非常可怕的创伤,尽管坚信灵魂将升上天堂,十字军战士仍旧是**凡胎,可怕的高低交叉火网倾泻着致命的火力,无情的收割着生命。
如果真的有天堂,负责为灵魂登记的大天使今天一定会忙得不可开交吧。
不过凭借人数优势,炮火已不能在短时间内杀死大部分的敌军了,在付出惨重伤亡之后他们进入了步枪的有效射程。
步兵以每分钟三的度做着排枪射击,“装弹——上底火—瞄准-射击”的口令声此起彼伏,每个连都以三个步兵排为基本单位做着三段击,打出一片片密集的弹雨,横扫而去,冲锋的敌军中弹之后,总是像麻袋一样沉沉栽倒,再也爬不起来。
锁子甲和鳞甲的防劈砍效果不错,可对穿刺攻击的防御力就相当可怜了,以四百米每秒度飞行的弹丸,轻易破开盔甲的防护,夺走主人的生命。
见状,腓力四世的脸色阴沉可怕。
爱德华也张大了嘴巴,比起老对手其实他更加吃惊。
大力训练威尔士长弓兵,主要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对付占据数量优势的法国重骑兵,英国也有重骑兵,可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略逊于法国,所以他准备以远程攻击弥补这一缺陷。
参加第十次十字军东征之前,爱德华通过实验认为长弓兵能够轻易击穿重骑兵的盔甲,从而拥有了制衡法国重骑兵,乃至争霸欧洲的强力兵种。
孰料此刻见了汉军的步枪齐射,他现长弓兵无论在射程还是威力上都逊于对方,或许只有射上能够扳回一局了。
此时冲锋的十字军已经进入了弓箭射程,法国十字弓兵开始向汉军射击。
可惜他们没有想到,弩这种东西原本就传自东方,这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孔夫子面前卖书?在和火枪的对抗中占不到任何优势,伤亡惨重。
零星骑兵成功从火力间隙中钻了进去,不过迎接他们的是手榴弹形成的火海和刺刀的丛林。
锁子甲或者鳞甲防穿刺的效果不佳,赫赫有名的法兰西重骑兵撞飞一两个汉军士兵,就被刺刀捅了个透心凉。
皇家近卫骑兵团也主动出击加入了战团,他们动强力突刺,以百骑为规模形成一波一波的冲击频率,堵住直接冲向汉军的十字军骑兵,避免破坏汉军阵型,同时汉军自己的小股火枪骑兵也在战场上来回穿梭,以非接触方式杀伤敌军,破坏其冲锋队形。
现正面伤亡惨重,腓力四世冷冷的对爱德华道:“您的威尔士长弓兵呢?不是吹嘘它的强悍战斗力吗,现在在哪儿?”
爱德华略一犹豫,他是非常热心参加十字军的人,在保存实力和十字圣战之间终究选择了后者,何况长弓兵也需要实战来检验。
此时长弓兵已经穿越森林,运动到了汉军的侧面,爱德华令人竖起红色旗帜摇动,得到信号的威尔士长弓手就从森林里蜂拥而出。
长弓用榆木、榛木和罗勒木制成,后来主要用从意大利和西班牙进口的优质紫杉木制造。长弓的长度为6英尺(1.8m),箭长3英尺(o.9m)。弓架的前部为圆弧形,后面是平的。弓身的中间手握部宽1.5英寸(3.8cm),往两端方向逐渐变细,端部用角料镶包。
长弓的有效射程为25o码(228.6m),是十字弓的两倍。它的射高达每分钟1o——12箭,更是十字弓所无法比拟的。
威尔士长弓手就携带着这种后世名声极大的武器,第一次大规模的出现在了战场上。
陈吊眼虽然及时现了敌人,但火炮调整角度不是那么容易的,何况正面的压力也很大,仅有一个团的步兵掉转枪口准备迎击。
长弓手很快跑进了有效射程,射出了第一轮箭雨。
[奉献]
860章 规则之力
绷绷绷绷一阵密如骤雨的弓弦响处,数不清的箭矢腾空而起,好似巨大的蝗虫群遮蔽了天空,铺天盖地。
威尔士长弓手的射度远胜于十字弓兵,从箭矢飞行的度也可知射程及威力也占据了优势,甫一出手便令观战的十字军国王和贵族们惊讶不已。
英王长腿爱德华得意的冲着法王腓力冷笑,笑容中充满了骄傲和自豪。
被称为美男子的腓力四世此时决没有在巴黎王宫中举行舞会时的翩翩风度,这位衣服上装饰着绣花金边、帽子插着五彩羽毛、穿着紧身裤活像只打鸣公鸡的国王,后背已为冷汗浸湿。
“假如、假如这泼箭雨不是冲着异教徒射出,而是冷不防落到法兰西重骑兵方阵中,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
法王腓力知道自己的重骑兵身穿的铠甲防护力强于劈砍而弱于穿刺,在有力条件下连农夫使用普通的十字弓(弩)都能射杀经过十年苦练的骑士,以致于不断有人呼吁教廷禁止这种卑劣的武器,那么明显比十字弓更强的长弓,一旦上了规模岂不是完胜重骑兵?
幸好,腓力四世对自己说:箭雨是落向异教徒的头顶但愿,法兰西重骑兵永远不要出现在长弓攒射的区域。
接下来该那群异教徒倒霉了吧腓力又幸灾乐祸起来。
处在箭雨覆盖范围的是作为战役预备队的一个团,而姜良材所率的血战淮扬连就在队列最前,当其冲的面对箭雨。
满脸麻子的副连长许仲远朝对面的长弓兵开了一枪,看着升上抛物线最高点,开始加下坠的箭雨,他一边咬开纸弹壳给枪支做着再装填,一边朝地上吐了混着点火药末儿的口水:
“他祖母的,好不容易坐了次预备队的冷板凳,到底老天爷是不会让咱们血战淮扬连消停的,弟兄们,瞄准了打,把龟儿子的卵蛋轰爆”
姜良材重复着口号,令一二三排进入固定的排枪射击模式,同时连配属的两门三斤炮以霰弹扫射敌群猬集处。
能够洞穿重型鳞甲,一切锁子甲都无法阻挡的长弓箭矢从天而降。
阵地上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也有尖锐箭头划过金属盔甲出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间或有士兵闷哼一声,显然已被箭矢所伤,不过立刻就退下去由医官进行了简单处理,轻伤不下火线,重伤转入医院。
如果说长弓的箭雨在欧洲人心目中已是非常可怕的存在,足以令遍身披挂的骑士胆寒,那么对汉军来说就早已司空见惯
——蒙古劲旅总是随身携带两张弓,顽羊角弓在马背上用,威力更大射程更远的大弓则是下马步战时用,其中用大弓抛射轻箭(雕翎狼牙箭)的战术,就和长弓攒射如出一辙。
蒙古大弓是反曲复合弓,威尔士长弓是单体弓,蒙古大弓的射程和威力犹胜威尔士长弓,暴风骤雨般的打击常常令对手胆战心惊。
只不过反曲复合弓的制作成本相当高,《考工记》中记载需要“干、角、筋、胶、丝、漆”这六材,精良的弓制作时间长达三年,虽然不是专门指蒙古大弓,却也说明了良弓的高昂价值。
要知道成吉思汗铁木真青年时,别人送他一副弓箭,铁木真也是高兴非凡,犹如后世赠送一辆宝马车似的。
长弓相比蒙古大弓的优势,不在性能而在价格,单纯用整根榆木或者紫杉木制作,成本比反曲复合弓降低了不知多少,而性能上则相去不远。
试想数十年前拔都西征饮马多瑙河,蒙古大弓在俄罗斯、东欧平原和巴尔干大显神威,欧洲骑士闻风丧胆,则与蒙古大弓性能接近的威尔士长弓能够轻易射杀欧洲骑士,是无庸置疑的了。
可汉军的装备和欧洲骑士并不相同。
大规模使用威尔士长弓兵、并令此成为欧6争霸一著名强势兵种横行三百年的长腿爱德华,目瞪口呆的看见他麾下那些从青少年时代起苦练十年以上的威尔士长弓手,射出的箭矢急若流星可以洞穿欧洲一切装甲,遇到了汉军的盔甲箭矢却叮当乱响着纷纷坠地,完全不能穿透
汉军并没有戴遮住整张脸的全钢面甲,因为影响视线、降低步枪装填和开火的效率,但汉军的钢盔是有较宽帽檐的,类似于宋军戴的范阳笠儿,抛射的箭雨自上而下坠落,便被帽檐儿挡了下来。
大汉的技术水平和经济实力都允许装备包含四肢在内的全身甲,同样因为影响作战的整体效率和严重增加单兵负载而被舍弃,仅配备保护躯干部的板甲,不过灵活的四肢本来就不易被箭矢射中,即便射中箭矢的穿刺伤害不仅不容易威胁生命,及时处理连残疾也很少留下。
能够洞穿两层鳞甲的箭矢,在汉军盔甲上只能留下肉眼看不大分明的浅浅划痕,缺乏保护的四肢受伤的士兵数量极少。
能够洞穿两层鳞甲的长弓,对汉军就像挠痒痒一样,爱德华怔怔的看着这一幕,二十年训练威尔士长弓兵,本想作为争霸欧6的资本,却遇到这样无情的打击,他想仰天大叫,又想痛哭一场……
虽然不知道既生瑜何生亮的典故,英王爱德华也忍不住心头懊丧:“仁慈的上帝呀,您给了我威尔士长弓,为什么又给了汉军这种坚固无比的盔甲?”
汉军的盔甲并非上帝所赐,而是楚风技术革新的成果。
鳞甲和锁子甲均由小铁环或铁片叠压而成,具有分散受力的作用,当战刀劈中时,沿刀口一溜的铁片同时受力分担开来,便能有效防御;而遇到穿刺伤害铁片连缀处就很容易被绷开,起不到保护作用。
譬如宋代步人甲,可算得上鳞甲技术的最高峰了,最高重量达到了惊人的七十斤,对刀剑劈砍的防御力可谓惊人,但遇上了蒙古军攒射照样被射得满头包,就是因为技术上鳞甲对穿刺伤害的防御不佳。
板甲就完全不同,它提供整体式的保护,就像一只坚硬的乌龟壳,无论劈砍还是穿刺都能够有效阻挡,内层的柔软衬垫还能起到减震的效果,防御力远远过鳞甲、锁子甲和札甲。
如果楚风没有西征,历史按照原来的轨迹继续前行,先是在克雷西战役中威尔士长弓手完胜了穿锁子甲和鳞甲的法国重骑兵,再是百年战争后期整体式板甲逐渐展到长弓无法洞穿的高度,法国就渐渐扳回了局势。
(如果没有整体式板甲,什么圣女贞德都是浮云,你还没冲过去就被射成刺猬了,还打个屁呀百年战争法国前期完败,后期连战连捷收复失地,从军事技术上看就是长达一百年的长弓Vs板甲
当然,长弓无法洞穿的板甲,又被火枪轰开,从而使长弓老祖宗英国人放弃它改用火枪,这就是后话了。
火药,是中国人明的,管状火器,也是中华老祖宗明的……猫对长弓党的碎碎念由来已久了,好些穿越文里面都全国制霸了也不缺硝石硫磺还出现长弓的身影,我倒,咱们祖宗的火药火炮不用,偏生去使英国长弓,崇洋媚外就到这种程度?嗯,此段不算字数)
不论爱德华的长弓兵多么厉害,他们终究不能脱离地球上的基本物理定律,长弓射的箭矢重量不过五十克,初度也才六十米每秒,按照动能公式其离弦动能也就九十焦耳,受空气阻力影响在空气中飞行一段时间之后还要持续下降。
而汉军所穿经过综合热处理工艺调质的中碳钢装甲,其防护力相当于均质低碳钢板的一点五倍。汉军制式装备的胸甲厚度为一点五毫米,防护力等于二点二五毫米均质钢装甲板。
即使敌方武器以九十度垂直方向劈砍,击穿它的杀伤动能也要过二百五十焦耳。
长弓所射箭矢九十焦耳的离弦动能,和击破汉军盔甲所需的二百五十焦耳相差甚远,这就注定了它无法对汉军构成切实有效的威胁。
动能公式,是这一位面的基本规则,无论英王爱德华、教皇本尼迪克特,抑或成吉思汗铁木真死而复生,神箭手哲别再起于地下,他们都无法修改这一规则。
楚风掌握了规则的力量,所以战无不胜。
长弓无法穿透汉军所穿的板甲,汉军的步枪却能高效的杀伤敌方。
十克的弹丸以每秒四百米的出膛度,枪口动能达到了八百焦耳。
汉式步枪与英国长弓,八百焦耳比九十焦耳,这是跨越时代的差距,文明与野蛮的距离。
就算是罗圈甲、翎根甲这些闻名遐尔的盔甲,或者汉军身穿的防护力居于同时代巅峰的板甲本身都无法抵挡高飞行的步枪子弹,何况威尔士长弓手只穿着简单的布甲或皮甲?
血花四溅,惨叫连连,可怜的长弓手们纷纷扑街。
英王爱德华目眦欲裂,辛苦训练出来,准备用以争霸欧6的强力兵种就此失败,他一千个一万个不甘心。
不过他还想等等,因为不少长弓兵拉近了距离,朝汉军缺乏保护的四肢和咽喉射去箭矢。
这一招不错,长弓兵能够在相当远的距离作精确射击,倒是有不少汉军士兵因此受伤。
不过最终是得不偿失的,七八名长弓手伤亡,才换来一名汉军士兵的损失,而且被子弹击中的长弓兵死亡率极高,而只是四肢被射中的汉兵,往往不会有生命危险。
“上帝呀,我绝对不相信长弓兵就此失败,至少在持久力上他们应该胜过对方……而且,希望大汉皇帝的精锐士兵不会太多。”
爱德华的自信心正在迅下降。
在他眼中,对面的敌军训练有素、作战顽强,实是难得一见的劲旅,再看他们全都装备着“价值昂贵”的盔甲,那么可以想见这种精锐部队的数量不会太多。
可怜的英王,他只知道长弓兵因为长期训练中都要用极大力气拉弓,使得脊椎百分之百的变形,这样还要训练十年之久才能成为合格的战士;却不知汉军使用火枪的步兵仅仅用三个月时间就能达到现在的训练水平,并且大规模工业化生产的盔甲、步枪价格都十分便宜,步枪价格甚至低于一张弓
欧洲的君王采用封建制度,加上全国的封臣,英法等国的军队数量不过几万而已,大汉皇帝楚风麾下精锐6军主力就有八个军、三十余万人的规模
当然在遥远的万里之外作战,设内耳城堡之下,神圣同盟依然占据着数量优势。
长弓兵的持续作战能力也相对较强,他们携带四打四十八支箭矢,能够一次把这些箭矢射完,持续十分钟的猛烈射击然后就双臂酸软必须休息了。
长弓还是比较费力的,但经过苛刻训练的威尔士弓手能一次射四十八支箭,还是非常了不起的。
冒着汉军火力,在基督感召之下长弓兵无视生死,将箭矢一支支射出。
大概,对方异教徒汉军的火力将要告罄了吧?他们使用那种像雷霆的武器,应该不会持久力太强吧?
不仅长弓兵这样想,爱德华本人也是这么想的。
可他们都失望了,一直到长弓兵携带的箭矢射完,本身也没有力气再射了,汉军的排枪轰击还是像最开始那样撒着欢回环轰打。
长弓兵携带四十八支箭就算了不起,他们根本想不到每名汉军士兵携带的子弹是一百,并且能够在战斗中由垂直延伸到连级的后勤辎重体系做出补给
至于射击次数嘛,扣扳机费的力气可比拉开长弓小得多,如果说限制连续射击次数的因素,后座力倒是主要的,不过拼着肩窝被后座力撞疼,普通士兵也能随随便便打个两三百子弹,持续一两个小时的战斗。
这是长弓根本无法比拟的。
呆滞中,可怜的威尔士长弓手现皇家近卫骑兵团也掉转了方向,铁流滚滚而来。V
[奉献]
861章 设内耳大战
正面战场,汉军用手榴弹和步枪齐射使战局逐步稳定,少数躲过火力封锁冲到阵前的敌军,也被刺刀捅出了无数个透明窟窿,去见了他们的上帝。
汉军能够支撑,两翼也由火枪骑兵接过了遮护任务,皇家近卫骑兵不再疲于奔命,罗曼努斯腾出手来第一件事就是率领五个营团转身向北,解除大军侧翼所受的威胁。
两万只马蹄践踏着大地,出滚雷般的轰鸣,身后是连绵不绝的炮声、爆豆子似的枪声,交织成为血与火的奏鸣曲。
风从罗马战士的盔甲缝隙里灌进去,给他们沸腾的热血带来一丝清凉,左手持盾、平端右手长达五米的骑枪,怒吼着杀向威尔士长弓手。
爱德华见状吓得差点儿咬掉舌头,训练这一享誉数百年之强力兵种的就是他本人,如何不知道长弓兵盔甲薄弱得几近于无,随身更是只携带长匕,肉搏能力极差?若是被高奔行的骑兵冲到跟前,那将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赶紧让旗手摇动旗帜,令长弓手们退入森林。
威尔士长弓手们与汉军步兵已是大败亏输,见近卫骑兵猛冲而来,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幸好撤退的命令传来,便不要命的往森林奔去。
近卫骑兵们来了个衔尾追杀,长长的骑枪从背后把倒霉蛋刺穿,高高的挑飞起来。
长弓兵从阵地逃回森林的一路上丢下了不少尸体,加上之前被汉军击杀的,侥幸逃回森林的人不过两千人。
近卫骑兵们在森林边兜转马头,茂密的森林是骑兵的天敌,就算骑术再高的人也有可能在飞驰中撞上树干,倾斜的朽木、地面盘曲的根茎都会对飞奔的人马造成致命伤害,如果降低度,失去度加持的骑兵战力下降的同时又会轻易被击杀。
大汉帝国的十二斤重炮在抗击正面之敌的同时,腾出几门轰击了森林,炮手的视线既不清晰,飞射的弹片又被树木阻挡,杀伤效果并不好。
见此情景,爱德华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威尔士长弓兵是盎格鲁-萨克逊人的精锐,从古代的森林游侠展而来,同时还带着某些德鲁伊教的传统,视森林为第二生命,他们在森林中是无敌的存在,宛如幽灵般行走于树影之下,以尖利的箭矢夺走敌人的性命。
绝对没有人能够战胜森林中的长弓兵,他坚信这一点。
陈吊眼见状眉头一皱:现在就令伏兵尽出,未免打草惊蛇,若是纵敌逃走,却又心有不甘。
于是他把火到了炮兵副总监身上:“李家福,妈那个巴子的,不是吹你那十二斤重炮指哪打哪弹无虚吗?怎么不给我把森林里的敌人消灭喽?难道要老子现在就投入预备队?”
李家福亲自指挥十二斤重炮掉转炮口,对正面冲来的敌人打了个覆盖射击,不慌不忙的对陈吊眼道:“副总司令何须着急?现在正刮东南风呢,罗曼努斯阁下应该不会让敌人从容逃走吧。”
东南风,罗曼努斯?陈吊眼略一思忖,便哈哈大笑起来:“好你个李家福,我说你怎么偷懒哩,原来指着罗马人帮忙”
李家福陪笑道:“也不尽是咱们出力,好歹也让罗曼努斯麾下的罗马军团立点功嘛。”
言犹在耳,只见皇家近卫骑兵的弩炮阵地上一颗颗炽烈的火球腾空而起,拖着黑烟划过天际,在空中留下长长的轨迹之后,一头扎进了森林。
砰装满希腊火燃烧剂的罐子在树干上撞得粉碎,燃烧剂四下飞溅,与空气甫一接触就被火焰引燃,变成了巨大的火球,翻滚着、嘶吼着,散出澎湃的热量,引燃杂草和树木。
几十枚火球同时落下,刚才威尔士长弓手钻入的那片森林,在不同方向不同位置被点燃了好几十处。
身处本阵的英王爱德华此时方觉大事不妙,急令长弓手们撤回。
无奈森林固然对外来的进攻有着天然的防御,同时树木也遮挡了防守者的视线,长弓手们退入森林之后也是以百十人规模的小单位各自为战,并不能准确辨别方位。
此时只见前后左右都有烈焰腾空而起,如何晓得该往那边奔逃?威尔士长弓手们到处乱窜,左冲右突,却见处处烟火腾空,找不到安全的地方。
巴尔干地区的春季,吹着来自地中海的东南风,此时主战场在南,长弓手们躲入的森林在北,希腊火点燃的几十处起火点被东南风一吹,立时火光熊熊,迅向森林纵深延烧开去。
那希腊火本是性能极好的燃烧剂,纵火效果好得没话说,又有东南风相助,正所谓风助火势、火趁风威,顿时弥漫延烧、烟焰障天,整个森林被火焰笼罩,倒霉的威尔士长弓兵在里面狼奔豕突,然而始终无法脱离火海的围困,只能出绝望的喊叫,与皮肉被烈焰烧灼时不受控制的惨嚎。
这片森林,变成了真正的火狱,仿佛撒旦打开了地狱之门,把烈焰深渊搬到了人间。
战场上的每一个人都看到了威尔士长弓兵的覆灭,尽管吹着东南风,威尔士长弓兵充满绝望的惨叫似乎就在耳边,人肉被烧焦的味道仿佛就在鼻端。
爱德华心如死灰,他麾下的长弓手经此一战就全部损折,虽然国内还留着一半,可凭借长弓争霸欧6的希望,却是破灭无疑。
耳边传来喃喃的祷告声,爱德华艰难的转过脸去,只见教皇本尼迪克特早已惊呆了,他在胸口不停的划着十字,嘴里叽里咕噜的做着祷告:
“仁慈的上帝啊,您怎么忍心让信徒遭此可怕的灾难?以西结书说‘我观看、见狂风从北方刮来、随着有一朵包括闪烁火的大云、周围有光辉、从其中的火内出好像光耀的精金,’这不就是今天的可怕情形吗?”
或许阴谋诡计、煽风点火、下毒刺杀什么的,教皇是整个欧洲当之无愧的宗师,但战场上真刀真枪的打,本尼迪克特并不比一个长年出没于罗马歌剧院的花花公子更富有经验。
爱德华苦笑着摇摇头,把脸转到右边,对身边的腓力四世道:“好吧,朋友,我承认出于可悲的炫耀之心夸大了威尔士长弓兵的战斗力,那么,现在我向您承认错误啦”
如果在此战之前,腓力四世一定会幸灾乐祸的把爱德华揶揄一番,但这次他的神情并不比爱德华更好,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
还是鲁道夫对爱德华说:“您,您最好看看正面战场再说吧。”
只见正面战场上,由神圣罗马帝国、法兰西、匈牙利、卡斯蒂尼亚、阿拉贡、塞尔维亚等国家和诸多贵族领主组成的主力军,已在战斗中损失惨重。
法兰西重骑兵试图从两翼形成包抄进而侧面突破,这是法国的精锐兵种,每一名骑士都有贵族封号和至少能让全家人生活无忧的封地,良好的经济条件让他们装备精良,不少人穿着两层甲胄,也即是环锁甲外面再套一件鳞甲,胯下的马匹也是高头大马,冲刺起来威风凛凛。
每一名骑士都要从小经过相当长时间的训练才能成长起来,儿童时期便进行基本训练,青少年时作为侍从跟随真正的骑士学习战斗技巧,然后是有装备、执行战斗任务的见习骑士,见习骑士或因作战勇敢而立功、或者因完成任务而成为正式骑士,由贵族领主册封,并赠与封地,这才是真正的骑士。
而任何一位正式骑士,都可以作为一支小型军队的指挥官
也即是说,每一名骑士都经过了十年以上的军事训练,十年以上的战斗实习,全部由骑士组成的法兰西重骑兵,可谓雄师劲旅。他们冲锋一往无前,在战场上横冲直撞无所顾忌,骄横与勇猛都冠绝一时。
正是因为手握法兰西重骑兵这样的强悍军队,腓力四世才对教廷无所顾忌,试图向法兰西境内的教会财产征税,他才有底气拿圣殿骑士团开刀,准备夺取后者的财产,他才有资本与德意志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平起平坐,俨然欧6诸巨头之一。
然而这样强大的军队,遇到了汉军也就算踢到铁板了。
如果是皇家近卫骑兵团的硬碰硬,无论输赢,双方的相差并不会太大,可惜在两翼遮护的是汉军的火枪骑兵
法兰西重骑兵排着整齐的队形,势如山崩的压向汉军,连人带马都穿着甲胄,长长的骑枪和沉重的战斧具有极强的格斗能力,冲刺时度虽然不快,势头却是一往无前,就算重步兵组成的、专门对付骑兵冲击的长矛阵,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会在这种冲锋前崩溃。
马儿迈着小碎步,骑兵们排着极其整齐的队形,每横排一百人,两横排之间相隔二十米,起了波次冲击。
如果是欧洲各国的军队,此时多半会选择骑兵对冲,像两头野牛争夺配偶那样硬碰硬的较量一番。
但汉军并没有像他们那样做,拿着火枪的骑兵们撒开极其散乱的队形,看上去杂乱无章到了极点。
“哈哈,东方的野蛮人连基本的纪律都没有”法兰西重骑兵们大喜过望,觉得胜利就在眼前。
可很快他们就吃到了苦头,汉军骑兵拉开距离并不是缺乏纪律,而是要使用马枪了。
勒住战马,汉军骑兵摘下肩头的骑枪——实际上就是枪管较短、不带刺刀装置的步枪,把敌人放到两百米距离上,就来了乒乒砰砰的一阵射击。
骑枪的威力比步枪略小,但枪口动能仍然过七百焦耳,而法兰西重骑兵身穿的并非凯芙拉防弹装甲,可怜的鳞甲和锁子甲别说双层,就算再穿多几件,在音飞行同时高螺旋的弹头打击之下,也就瞬间崩碎的命。
子弹轻易夺走了重骑兵的生命,被命中的牺牲者临死前还有时间看一看自己胸口,外面看只有一个小小的血洞,内里的枪弹创伤却已将肌肉、内脏和血管搅碎,生命流逝的度比被长剑刺穿还要快得多。
历经十年训练、十年实战考验的精英骑士,就这样被一粒小小的子弹夺去了生命,训练一名骑士也许要花费几百上千的银币,而这枚产于大汉帝国兵工厂某条流水线的子弹,价值仅仅大汉帝国的两个铜币,或者说,两厘银子。
法兰西重骑兵们目眦欲裂,甚至顾不得保持阵型而打马加,孰料汉军骑兵轻轻巧巧的往一侧退去,继续保持距离,然后用骑枪像老师点名一样把他们打下马来。
法兰西重骑兵身穿重甲,连马都在正面穿着马铠,度自然快不起来,汉军骑兵却只有躯干部分的板甲,轻巧得多,他们一边射击一边往后跑,敌人怎么追都追不上。
如果不是汉军数量少得多,仅有步兵师配属的一个骑兵营的话,这群法兰西重骑兵早就消耗殆尽了。
但这也活该法兰西重骑兵倒霉,譬如蒙古骑兵、拜占庭近卫骑兵或者阿拉伯游牧骑兵,都装备着弓箭,至少可以和汉军对射一下(虽然效果必定不佳),可法兰西重骑兵为了追求强悍的冲击力和防护力,完全放弃了弓箭,那就只好彻底被动挨打,连一点儿还手之力都没有了。
可怜的高卢雄鸡们甚至现,汉军骑兵一边开枪一边笑,简直比打靶还要轻松愉快
疯了,全疯了,他们顾不得汉军正面多重火力封锁和刺刀阵的威胁,调转马头朝汉军本阵冲去,至少还有机会撞翻一名步兵,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窝囊到死。
而高卢雄鸡们掉转方向之后,汉军骑兵却改变了战术,主动追了上去。
正面的步兵也在承受着压力,骑兵们不愿意把自己的作战任务转嫁给兄弟部队。
重骑兵转向是很不容易的,高卢雄鸡们现汉军骑兵又冲了上来,赶紧调整队形,可轻骑兵总是在机动力上占据优势的,还没等他们调整好,汉军就一拥而上,呼啸着穿过了他们的队形。
铮铮的使人本能感到恐惧的金属切割声,锁子甲和鳞甲被战刀切开,高奔行的汉军骑兵只消轻轻挥动战刀,凭借马力就能将敌人挥为两段。
的确锁子甲、鳞甲对劈砍的防御比较好,可那也得看是什么武器做出的劈砍,十字军东征早已证明阿拉伯的大马士革弯刀就能切开欧洲骑士的盔甲,而汉军使用的战刀,在锋利程度上或许不及能吹毛断的大马士革弯刀,却因共析钢调制处理的缘故具有更好的强度,以及符合力学原理的质心位置带来的更好破甲能力。
就算和大马士革弯刀对砍,断掉的也一定不是汉军战刀
这样的武器远同时代欧洲的冶炼水平,斩开锁子甲和鳞甲完全不在话下
许多骑兵被砍中,鲜血狂喷着坠落马下,更有不幸者脖子被斩断,颈中鲜血泉涌,把人头冲飞空中
法兰西重骑兵使用的是极长的骑枪,平端着冲锋具有非常可怕的冲击力,但一对一的格斗并不适合,所以他们总是要排成整齐的队列迈着小碎步前进,这样如墙而进便能以整体的力量摧垮对方。
但队形散乱并且被敌方冲进来,重骑兵的末日就来临了。
笨重的骑枪挥舞起来,远不如汉军的战刀来得方便,且欧洲骑枪与中国的红樱枪不同,追求冲击力使它粗笨而沉重,平端着冲刺自然威风凛凛,挥舞格斗却极其笨拙。
一名法兰西骑士用骑枪扎向冲来的汉军骑兵,汉军骑兵只轻松的把腰一拧,身子侧开,就躲过了这一刺,要收回笨重的骑枪却是来不及了,法国骑士无奈之下握着枪杆横扫,待砰的一声扫到那汉军身上,雪亮的战刀已将他从肩膀到小腹,整个人几乎切成了两爿。
那汉军骑兵只是身体微微一晃,双腿夹住马鞍定了定身形,便又冲下了下一个猎物。
有名幸运的法兰西骑士,在已经死去的两名伙伴帮助下,终于抓住机会把骑枪狠狠扎进了一个汉兵的胸膛。
只听到当的一声闷响,剧烈的金属碰撞声中,那汉兵差点儿被震下了马背,若不是双腿在马蹬上借力,一只手又抓住了马鞍,他铁定受伤坠马了。
法兰西骑士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锋利的骑枪竟然无法刺穿对方的铠甲,这是怎么回事?
准确的说,沉重兵器的大力砸击是会令板甲弯曲变形的,即便没有破甲也使盔甲的主人内脏震动受伤,刚才那一击固然没有击破号称“除攻城武器(床弩、回回炮等)以外无视一切冷兵器破坏”的汉军板甲,也把它的正面刺得微微凹陷,汉军骑兵也因腑脏震动而暂时失去了战斗力,胸口剧痛、眼冒金星,连马刀都举不起来了。
但和汉军马刀斩击,法军盔甲应手而碎相比,效果的差距也实在太大了点。
这名法兰西重骑兵没有机会做第二击了,因为另一个汉军骑兵从斜刺里冲出来,一刀斩断了他的脖子……
法兰西重骑兵受挫,腓力四世的脸色碧油油的一片,鲁道夫的气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正如他战前做出的承诺,哈布斯堡旗下德意志神圣罗马帝国的军队担任了正面主攻任务,引导匈牙利、阿拉贡等**队向联军本阵冲击。
不同于方才出战的英法两国的特色兵种,神圣罗马帝国出动的军队是比较常见的多兵种混合,前导是和法兰西重骑兵不分伯仲的骑兵部队,德意志双手剑士作为中坚,十字弓兵则是压阵的。
和最开始的预料一致,正面迎战所承受的火力最为猛烈。
汉军的各种口径的火炮,以霰弹、开花弹做着猛烈的覆盖射击,步枪齐射打出瓢泼般的弹雨,冲到稍近处则是迎头砸落的手榴弹,另有少量装备的连珠枪出了腾腾腾腾的吼叫,长长的火鞭就像地狱恶魔甩动着携带深渊魔火的长鞭,焚烧着进攻者的灵魂。
远、中、近各种射程的武器交织成密集的火网,要突破这道火网,只有用大量的生命向撒旦献祭。
德意志神圣罗马帝国的重骑兵,比法兰西还要稍差一点儿,摆在最前面的他们,在火网之中损失惨重,基本上失去了战斗力。
能够冲到肉搏距离的,主要是跟随着骑兵的德意志双手剑士。
如果说长弓手和重骑兵分别是英法两国在战场上的代言人,那么双手剑士就是德意志的骄傲。
德国双手剑剑柄极长,四英尺半的剑身上,刀刃的部分还不到三英尺半。双手剑一般长一百五十至一百七十厘米,重量在三公斤左右。
德国双手剑是步兵专用的、非常有杀伤力的武器,双手剑虽然很巨大,但其实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笨重,一把双手剑在一个瑞士或德国步兵的手里,它就是最有效的杀人工具。而且,使双手剑需要专门的技巧,剑手得经过一定的训练才能掌握,劈砍有力、横冲直撞,适合用于冲锋陷阵。
手握巨剑的德意志剑士们冲向了汉军第一道步兵阵列,每一位剑士都相信自己辛苦练习的武艺即将夺取异教徒的性命,为基督上帝增添荣光。
很长时间里,双手剑士是欧洲所有步兵的噩梦,他们嗜血疯狂、坚忍不拔,作战顽强而勇猛,像旋风一样冲进敌阵,巨大的双手剑左右撩开刺来的长矛,然后劈开敌人的身体。
而汉军在双手剑士眼中,正是最美味可口的对手:轻步兵。
无论怎么看,汉军的装甲都不算多,和保护全身的重步兵,和手持巨型盾牌的重盾兵相比防御力一定很低吧,这样对手正是巨剑一刀两断的对象呀
无视于汉军的刺刀,这种小而细,像根餐刀的玩意儿德意志武士根本就不把它放在眼里,哼哼,要是瑞士人的长戟可能还闪避一下,这种挠痒痒的玩具,在刺进人体之前,爷的双手巨剑就把他的脖子斩断啦
一名双手剑士吼叫着,巨剑举起从空中斩击而下
却见正面的那名汉军士兵往后一退,这势如破竹的一剑就落空了。
双手剑士冷笑一声,巨剑比战刀的优势就在它双面开刃,一剑落空之后不需要翻腕就能再次斩击,譬如现在他腰力一拧,手腕一抖,巨剑又自下而上的撩起来
连环斩击一剑比一剑更快更狠,多少敌手在双手剑士的这一招下命丧黄泉,以致于传言说:“不要试图和德意志双手剑士格斗,你要么用最快的度逃走,要么一开始就别让他冲近”
双手剑士狞笑着,德意志人的鹰钩鼻子和刻薄的嘴唇都写满了狞恶,仿佛已经看见汉军士兵被这自下而上的一剑开膛剖腹。
可惜他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因为左右各有一柄刺刀从侧面捅穿了他的胸膛,刺破了他的心脏
刚才还始终后退无法反击的那名汉军,从正面把刺刀递进了他的喉咙,轻松的刺入,轻松的拔出。
双手剑士虽然厉害,武器和铠甲都不具备优势,而汉军刺刀格斗又跨越了凭借个人武勇进行战斗的阶段,长期以班、伍为单位演练分进合击之术,白刃战时便如一座座小阵,将敌人困于阵中,从容消灭。
何况双手剑士们一开始就错误判断了汉军的防御力,他们本以为汉军步兵属于轻步兵,孰料汉军装备的板甲坚固无比,双手剑的劈砍也无法破防;
而德意志人眼中短小、毫无杀伤力的刺刀,却是极好的共析钢制造,经过精心打磨之后锋利无匹,轻易刺穿了剑士的薄皮甲,并且这种武器的伤害和它的小巧外观成反比,开着血槽的军用刺刀一旦命中躯干,就代表死亡的降临。
双手剑士虽然厉害,却最害怕重骑兵,见皇家近卫骑兵在肃清威尔士长弓手之后回援本阵,顿时就慌乱起来。
西欧实行封建制度,骑士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正规军,其余各兵种,无论法兰西十字弓手还是威尔士长弓兵,瑞士长戟兵抑或普通轻步兵,都是“非正规军”,或者是拿钱吃饭的雇佣军人,或者是因封建从属关系而被领主征召。
相对于有封地,打仗必须卖命的骑士,包括长弓兵在内的所有步兵都是以保命为第一要务,雇佣兵活下去才可能拿到明年的军饷,征召兵本来就是被强征来的,对领主大人更是敷衍了事。
教廷下达了十字军东征的敕令,极大的鼓舞了士兵的斗志,但不可能改变基本的军事制度,更无法使步兵像骑士那样卖命。
德意志双手剑士说到底还是属于雇佣兵,他们的意志再高也有极限,这种情况下,动摇自然无可避免。
一直忍到现在的陈吊眼,终于下达了决定战役胜负的命令:“第一军第二师,以及拜占庭第三军团,立刻出击”
[奉献]
862章 尘埃落定
862章尘埃落定
从条顿骑士团与联军交火开始算起战役已经进行了好几个小时,条顿骑士、法兰西重骑兵和威尔士长弓手先后败绩,惟有德意志双手剑士在友军的掩护之下,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终于冲到了与汉军肉搏的距离,使战线呈现胶着状态。
不过武勇的双手剑士也撞上了铁板,汉军的刺刀拼杀技术已经进入小组配合分进合击的层次,并非个人武勇可以战胜,他们身穿的盔甲貌似轻甲防御力却超过了重甲,带血槽的刺刀更是在近战中具有一击致命的效果。
同时,炮兵和较远位置的步兵,仍以火力封锁着神圣同盟军后续部队的前进道路,就是正在拼刺的汉军步兵一旦缓过手,看哪儿敌军猬集而没有战友,就往哪儿扔一颗手榴弹。
更有不幸被双手剑刺穿要害,自忖必死的汉军战士,拉响了腰挂的手榴弹,合身扑向敌群之中……
双手剑士的进攻锋芒顿时受挫,并有向全线动摇转变的趋势。
教皇本尼迪克特亲自赞颂着上帝,抑扬顿挫的声调朗诵着祈祷词,但战局的发展并不符合他的期望,上帝似乎已经抛弃了虔诚的子民。
德意志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身高两米的巨人鲁道夫,那张有着硕大鹰钩鼻的脸显得分**沉:他履行了战前的诺言,派出哈布斯堡王朝的精锐兵力担任正面主攻,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终于突破火网与汉军短兵相接;但后续部队并没有跟上,匈牙利、塞尔维亚、卡斯蒂尼亚等**队竟被汉军炮火挡下,与前锋的双手剑士们分隔开来
照说这时候自应尽快投入后续部队,并迅速压上形成突破,鲁道夫却见诸国的后续部队颇有消极怯战之意,心头火发,当下大喝道:
“安德烈、乌罗什、桑乔、海梅……各位陛下,机不可失啊,快让你们的军队迅速压上,不要给异教徒任何机会基督世界危在旦夕,慈爱的圣父就在我们身边,难道虔诚的基督徒还不愿意付出勇气,展现无畏的牺牲吗?”
阿拉贡王国的海梅二世、卡斯蒂尼亚的桑乔四世闻言面上一红,立刻下令军队加紧攻势,两国的军队顶着枪林弹雨冲了上去,伤亡固然惨烈至极,倒也堪堪接上了德意志双手剑士的攻势。
塞尔维亚国王乌罗什却和他的便宜舅舅匈牙利国王安德烈对视一眼,没有理鲁道夫的茬儿,两人都打着各自的小九九:
匈牙利嘛,当年曾出过号为上帝之鞭的匈王阿提拉,是罗马帝国的掘墓人,匈牙利虽然身在欧洲,却长期被视为野蛮人,被西欧势力排挤。
当年拔都西征,实心眼的匈牙利人派了十万大军进行抵抗,条顿骑士以及德意志部分诸侯也有出兵,然而莫希平原战役中几乎全军覆灭,精锐尽丧,直接导致了匈牙利王权衰落,安德烈到现在还是个衰人。
这一次,在便宜侄儿乌罗什的鼓动之下,安德烈决心不重蹈覆辙了,既然已经短兵相接,阿拉贡和卡斯蒂尼亚的军队也跟了上去,那么就该匈牙利保存实力了吧
乌罗什呢,他的塞尔维亚王国此时离崛起还有相当长的距离,神圣罗马帝国的哈布斯堡王朝对他威胁极大,能光明正大的消耗鲁道夫的兵力,又保存了自己为数不多的实力,何乐而不为?
鲁道夫本是直爽之辈,见两位国王存心出工不出力,登时面露不忿之色,冷哼一声,竟不再和他们说话。
塞尔维亚军不过八千人,匈牙利军也刚到一万五千之数,战斗力和德意志双手剑士、法兰西重骑兵或者威尔士长弓手相比还要差一个档次,既然卡斯蒂尼亚和阿拉贡已经跟着压了上去,鲁道夫倒也不大在乎安德烈和乌罗什了,只是对他们这种无耻的行为极端愤概。
远眺前方激烈的战斗,鲁道夫暗自思忖:凭借数量优势,以目前局势看来,取胜的机会大约超过七成吧?只是伤亡未免……
忽然,汉军身后的山脊上,缓缓升起了三部热气球,硕大的充气球囊分外显眼,很快就让战场上的每一个人都看到了。
这是个什么意思?
神圣同盟军,从教皇到贵族,从将军到士兵,本能的感觉事情不妙。
果然就在气球升起之后,山脊上出现了影影绰绰的人影,密密麻麻的一片又一片,数也数不清,只是全都穿着汉军春夏季的灰色军装,装备着锃光瓦亮的板甲,头戴钢盔手端刺刀,以急行军的速度奔向战场
同时从维丁城通往设内耳城堡的道路,马蹄阵阵如雷轰,铿锵铿锵的金属碰撞声远远传来,滚滚沙尘冲天而起,不一会儿铁流滚滚而来,骑着高头大马,一手战盾一手骑枪的近卫骑兵,百人队旗、营团旗、军团旗面面展开,当先一位威风凛凛的骑士高擎双头鹰旗
拜占庭第三军团及大汉帝国第一军第二师北上罗马尼亚,从多瑙河口溯流而上,进击多瑙河以北地区,采取分进合击的战术攻略瓦拉几亚、摩尔多瓦和特兰西瓦尼亚等地,在战役之前陈吊眼和罗曼努斯即密令两部急速南下赶到维丁附近,作为奇兵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在神圣同盟与双子帝国联军交战,先后挫败威尔士长弓手、法兰西重骑兵,德意志双手剑士也陷入苦战,敌方几大精锐兵种先后遇挫的情况下,陈吊眼甩出了决定胜负的王牌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们急着把好牌打出来呀,”陈吊眼凸出的眼睛里闪烁着凶光,嘿嘿冷笑道:“那么现在,该我出牌了”
拜占庭的近卫骑兵呐喊着卷地而来,君士坦丁堡被西欧十字军攻破,东罗马一度王国的屈辱,使他们特别想一洗前耻,这次好不容易抓到机会,无论想凭借军功跃身小地主阶层的平民子弟,还是准备用辉煌战绩和勋章去博取新罗马妇女欢心的年轻贵族,全都铆足了劲儿。
如果说近卫骑兵像一座燃烧的洪炉,那么汉军就如同隐藏着无尽力量和熊熊烈焰的火山,他们一言不发,前进时保持着沉默,一个整师万余人的兵力,行进时只有脚步声、马蹄声和联络用的鼓号,每一个人都紧紧的闭着嘴巴,只有老兵的眼底跃动着焚烧敌人意志的火焰,那种狂猛的力量被限制在了沉默的躯壳中,恰似爆发前的火山。
鏖战中的近卫骑兵第四军团,见友军来援,立刻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冲杀起来越发凌厉;
第一军主力部队则仍然保持着沉默,只是更快的把炮弹和步枪子弹倾泻到敌人头顶。
今天是德意志双手剑士们平生经历最为大喜大悲大起大落的一天,他们先是好不容易攻到汉军阵前,却发现汉军的肉搏能力并不像想像中那么差劲儿,他们等来了阿拉贡、卡斯蒂尼亚的后续部队,正准备一鼓作气冲透汉军本阵,此时汉军却出现了数量远超预计的援军。
如果心脏稍微脆弱一点儿,说不定就此发病上了天国。
德意志双手剑士的战斗意志再顽强,也是有限度的。
冷兵器时代大多数军队伤亡十分之一就会溃退,宗教、武勇、献身精神和保卫家园会对这个数字产生加成作用,譬如笃信基督的双手剑士们在战前接受了教皇本尼迪克特的弥撒,因为坚信十字军死后可以上天堂,他们的勇气和韧性至少各增加了一倍。
但超过半数的死亡已经令他们濒临崩溃的边缘,若不是卡斯蒂尼亚和阿拉贡军队及时冲上来并肩作战,也许他们已经溃败了。
在这关键时刻,突然出现的大批双子帝国援军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汉军远远超越心里预期的强大,使双手剑士的攻势变得疲软,不少人打起了退堂鼓,就连指挥他们的将军——德意志的上巴伐利亚公爵路易,也频频回头去看鲁道夫有没有下达新的命令。
这一举动让清理了威尔士长弓手,率全连官兵转到正面来的姜良材大为惊讶:“咦,那个骑马的,穿着件花衣服,应该是西夷一个大官吧?他老是回头看,莫非想逃?”
许麻子挠挠头皮:“怪哉,分明是个指挥官,穿这么花哨不怕被冷枪打死?却也奇怪,狙击手为什么没把他打死?”
两位基层指挥官不明白东西方战争方式的差异:
在东方,将军虽然穿得有别于士兵,却也不会打扮得像发*的公鸡,太花哨很了岂不是摆明了成为对方神射手的目标?宋军的床弩射程就超过三百米,七稍炮更是犀利,蒙哥汗就是在钓鱼城下吃了苦头。
并且,战争中高级将领是极少亲自冲锋陷阵的,像三英战吕布这种场景,也就是说书先生满嘴胡柴罢了,一旦有人这么干,就得面对万箭攒射的危险——就连神功盖世的陈淑桢,冲锋陷阵时也有若干亲卫女兵陪同保护,并不是“大喝一声,元军见了,如波开浪裂”。
而欧洲却完全相反,越是贵族越要穿得花里胡哨,把家徽啊什么的画在盾牌上,头戴高高的雉鸡羽毛,身穿华丽的斗篷,远看活像圣诞节狂欢游行的小丑。
他们不怕还没交兵,就被冷箭射杀吗?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在这方面,像巴伐利亚公爵这样的大人物倒是完全不必担心,因为他们黄金般的身价,就注定了平民们死光他还活得好好的。
原因很简单:欧洲的战争是要抓俘虏滴,俘虏是要换赎金滴,身份越高赎金是越贵滴,公爵大人是价值连城滴,只有白痴才会杀掉他滴~~
譬如说狮心王理查吧,阿卡德城堡被十字军占领时,利奥波尔德公爵在城上升起德国旗帜,理查竟下令将德国旗帜撕碎丢在泥土中,这对利奥波尔德是莫大的耻辱。因此,理查从中东回英国途中在维也纳附近被利奥波尔德偷袭,成了俘虏。次年初,利奥波尔德把他解送给德皇亨利六世,狮心王理查不得不付了十五万马克的巨额赎金之后,才被放了出来。
像西西里的查理一世,为了得到西西里王国,把霍亨斯陶芬家族的最后男性小康拉丁杀掉,被同时代的欧洲人认为丧心病狂、心狠手辣,除掉对霍亨斯陶芬家族荣耀先辈的怀念、对刚满十七岁的小康拉丁的同情,也有他违背“赎金规则”的原因。
所以上巴伐利亚公爵路易绝不担心本人的安危,他听说大汉皇帝很喜欢钱,所以他的生命一定能够得到保证。
真是这样吗?至少现在他还活着,不过……
鲁道夫着急得不得了,他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了,汉军大批伏兵出现,教皇本尼迪克特等人顿时慌了神,只有这位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能征惯战的老将,依然保持着基本的头脑清醒。
“快,不要慌乱,全军压上,我们还有机会”
鲁道夫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全军压上就算不能取胜,也能在混战中尽可能的重创双子帝国联军,毕竟双手剑士和阿拉贡王国、卡斯蒂尼亚王国的军队已经和汉军短兵相接了,汉军十二斤重炮在内的炮兵部队,发挥受到相当大的限制。
欧洲人是主场作战,他们随时可以回去征召新的军队,汉军要补充员额的困难就大得多,而起汉军始终在数量上处于劣势,消耗战明显对神圣同盟有利。
可惜并不是所有正确意见都会被采纳的,至少匈牙利国王安德烈和塞尔维亚国王乌罗什不会买账。
他俩本来是存着保存实力的想法,可等汉军伏兵尽出,刚才的幸灾乐祸又变成了极度的恐慌。
乌罗什本来就是个首鼠两端的家伙,遇到这种事情就更加胆怯畏缩了,低声嘟哝道:“现在……还是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吧?”
匈牙利国王安德烈连连点头,当年匈牙利十万大军被拔都、速不台一战打得丢盔弃甲,王权衰落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他可不敢冒同样的风险——要知道他并非前任国王的亲生儿子,稍有不慎,王位便将不保。
见这两位犹疑不决,鲁道夫长叹一声,求援似的看了看教皇:“仁慈的圣父,请您亲自下令吧,基督的十字军战士必须服从基督世界领袖的命令,即便是国王,也不能阻挠直接来自教廷的命令,因为在十字军组建的那一刻,就从属于上帝,而非世间的凡人”
安德烈和乌罗什闻言心头一凛,如果本尼迪克特亲自下令发动总攻的话,他们倒不好不卖面子,毕竟这是响应梵蒂冈号召组建的十字军。
孰料这位出身奥尔西尼家族的教皇陛下,论暗杀、下毒、合纵连横、长袖善舞这些本事,那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战场上一刀一枪的搏杀却是从生下来就没见过几回,此时只见山头上漫山遍野的汉军迈着整齐的步伐缓缓压下,大路上近卫骑兵铁流滚滚,早已吓得失魂落魄,嗫嚅着嘴唇,半晌才道:
“我看,我看这是上帝给信徒的考验,考验我们信仰的坚忍,我坚信即便是失败也无法动摇虔诚,尽管我很不愿意说出撤退这两个字……在失败的情况下仍然保持信仰的坚贞,也无愧于基督的十字军之名……”
鲁道夫虽然巴望本尼迪克特帮助儿子阿尔布雷希特坐上德意志神圣罗马帝国皇位,此时却也气满胸膛,恨不得一拳头揍扁这个倒霉摧的教皇。
他只好转而把求援的目光投向了英王和法王。
爱德华肩膀一耸,“我只剩下三千名轻步兵……”
“很抱歉,”腓力四世的脸色很难看,“法兰西重骑兵损失惨重,我仅有五千名十字弓兵可以投入战场,不过我不认为这点兵力可以逆转局势。”
鲁道夫长叹一声,已知事不可为。
汉军伏兵尽出,陈吊眼用望远镜观察着敌方,他放下了望远镜,冷声对等待命令的作战参谋道:“让狙击兵动手,然后吹响冲锋号”
十多支带瞄准镜的狙击步枪,悄悄对准了神圣同盟军中身穿华丽服装的贵族们,把他们的脑袋或者胸膛,牢牢的套进了十字分划的中心。
几乎同时扣下了扳机,十余声枪响。
在漫天的喊杀声,不断鸣响的炮声中,这几声枪响根本不会引起任何注意。
可与此同时,神圣同盟军中那些骑着高头大马,身穿华丽贵族服装,盾牌上带着漂亮纹饰的贵族,不约而同的打着倒栽葱摔下马。
双手剑士们惊慌失措的发现,他们的指挥官上巴伐利亚公爵路易脑袋突然爆开,在一瞬间就失去了生命,这位作战勇猛亲临一线的贵族,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了,那一身漂亮的贵族服装并没有保护他的性命。
与此同时,汉军阵中响起了尖利刺耳的冲锋号:
嘀嘀哒~嘀嘀达~嘀嘀嘀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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