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章 高丽棒子
汉风高丽棒子
“走。咱们去见皇上!”艾萨克吩咐马车夫。直接去皇宫
“兄弟。不要莽撞啊!皇上对咱色目人。可没么好脸色。”亚伯拉罕吓的直摇手。就在三个多月前。他刚刚在泉州。被这位皇帝狠狠的敲了一笔。心疼的好久都睡不着。现在没有皇身边的宠臣引见。就这么去。那还不又被敲?
艾萨克自信的道:不会不会。今天是每旬一次的皇帝接见日。任谁都可以去的。咱们只需在皇宫门房排个号。到时候进去就行。”
亚伯拉罕将信将疑跟着朋友。的领到了一个铁质的号牌。问问前面还有三十多号。艾萨克干脆带着他到皇宫对面的楼坐下。等时间差不多了再过去。
泉州的望海楼搬到了琉球。两位犹太人在楼上坐下。只觉的世事沧桑。正如出埃及记上犹太先民的经历。幸好。东方有怀博大的民族。而没有残忍暴虐的埃及法老。
每旬一天的接访日。只要身在琉球。就一日不。楚风坐在位置上。保持着微笑的表情。里却郁闷的不行。
接待日。为了了解,间疾苦。为了拾遗补缺而设。可这来的都是什么人呐!有来推销珠宝香料的商人。两片嘴皮子直翻。活像后世的传销客;有敬献祥瑞的。印度蟒蛇非洲斑马变色蜥蜴大猩猩什么东西都弄了来。最夸张是个黑黑瘦瘦的天人。跑大殿上坐着吹笛子。一条大的眼镜蛇在重重护卫地监视下翩翩起舞他还硬说那是只夔龙!楚风心说你当我范伟啊学本山卖拐呢?
但最郁闷地是现在种情况。一位花痴大姑娘。进来什么也不说就冲你傻乎乎的笑。口都滴滴——的掉地板上。湿一大片。
以后一定要严格审定来访者资格!楚风郁闷地叫道:“下一个!”
“皇上您可替小民做主啊!咱们泉州番商交了汉商两倍的税赋。被海盗抢了。知泉州刘黼老爷不闻不问……”
这位倒好。一进来趴地上成了头虫。好不容易等他抬起头来。楚风一寻思。这不是泉州港那位头子。简称头羊的外国友人吗?
好不容易来个真正告状地。总比花痴传销和卖拐的强楚风颜悦色的问:“好好说。别激动啊。我想想。你是在哪儿被抢的?”
“南海。从占城到三佛齐。大约走了三分之二。”
“我想起来了!”楚风一拍大腿。“五条船。抢走四条。留下一条是吧?”
啊。皇上知道这事。刘知州并没有隐瞒?亚伯拉罕和艾萨克都惊讶的张开了嘴。
“不仅没隐瞒。他第一时间就上报了。警部申请调海军。平了海盗。前两天你的东西就回来了。堆在厂那边的军用头上。大约公文送到泉州。和你前后错过了吧。”楚风挥挥手:“去法部办手续领回被抢物资。今后别疑神疑鬼的。我汉国最重保商。地方官断断不敢欺上瞒下的。”
到法部办了手续。城北地军用码头上领回四条客舟。亚伯拉罕如坠梦中:一路上。顺利不像在和官府交道。常例钱进门钱撒花钱。一样都没给。衙门的官吏不说多热情。至少办事利落。小半天功夫。就把该办的全办完了。
怪不的。怪不的汉能代宋。能击败蒙元!亚伯拉罕突然觉的。交汉商两倍的税款。似乎物有所值。
楚风又接见了几位奇百怪的来访者。总之。不离卖拐传销和花痴三大套路。闹的他脑仁儿生疼。心说我容易吗我。下次谁敢放这些人进来。老子一脚给踹出去!
“我们要见皇帝。我们是上邦大的使者!你们能拦着我们!南蛮子。滚开!”喧哗声从宫门外远远的传来。
我倒。谁说话这么逼哄哄的。耶稣他二大爷。还是释迦牟尼的三叔公?听那声音怪腔怪调地。杠的难受。好像嗓子眼被鱼骨头撑了似的。
民政部长郑思肖和安司副司长萧平满头大汗的走进来。郑思肖朝上作了个揖:“禀皇上。是群高丽人。说是贡使。又没有国书。微臣不敢收容。他们就闹到宫门口了。”
高丽棒子?还主动门来了?
蒙皇上在锦田山下的救命之恩。萧平一向以铁杆亲信自居。说话就直来直去了:“那帮高人。长的个大饼脸眯缝眼。像他妈蒙古鞑子和倭国子配的杂种。一个却好像有多了不起似的。一点就炸。烧的很哩。听张广甫部长说。高丽国就靠鸟讨好蒙古鞑子。这样混账东西
敢到咱琉球来充大。真是不想活了!皇上您。咱抓起来。押京观前面砍了算了。”
噗~楚风差点没笑翻。“卖鸟”。这词儿用的好。用的妙!“唐衰。新罗战乱。弓裔自称王。国号摩。后其将王建之。建高丽。定都松城。”王氏高丽为人十分作。每当北方朝强盛时。他就装孙子。每当中原王朝更迭或者暂衰落。他就往方扩张。
辽朝初期如此。辽交替如此。古灭金时。高又以为机会来了。把国境线往北推。哪晓这次踢到了铁板上。蒙古打高丽。就像泰森打幼儿园小朋友。里哗啦打高丽人连他妈都认不出来了。
那就投降吧!高丽内部又有主和派主战派。高丽王降而复叛。反复数次后。高丽彻底变成了蒙古的属国。并且积极帮助古人打造战船。训练水师——征日本地文永之役。高丽狗就是跟着蒙古主子混饭的。南下攻宋也少不了他一份。常州屠城。就有高丽军队的“赫赫战功”。
做了鞑子的鹰犬——尽管是条牙齿松动肌肉干瘦的癞皮狗。蒙古大汗也时不时的赏赐块骨头给它。以奖其忠心。比如现在的高丽王后。就是蒙古公主。忽必烈的亲生女儿。通过联姻。元朝做了高丽的岳父。
可这位公主娘娘不简单。高丽全国都要看她老爸的脸色。更要看她的脸色。她在某方面的需求旺盛。国王吃了大堆高丽参也熬不过来。只好听任她四方选美男子入宫侍寝。可怜的高丽王。脑袋上早就绿油油的了。
以美男子讨好蒙古公主而保全王位。如此说来。高丽“卖鸟”。真正名符其实。
楚风哈哈一笑。令郑思肖引那几个人进来。
琉球汉国之起。有君临万邦之气概。其国不设礼部鸿胪寺。番邦外国。惟以民政部接待。以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也。
郑思肖君子风范。对付不了高丽浑球;萧平从来对异族没个好脸色。所以恨不的拿他们刀问斩。此手握刀柄。只待皇上一声令下。就要把高丽人剁成两截
来的高丽主使名字叫金日光。副使名字叫朴成性。两人进来并不跪拜。直挺挺的立着。己介绍说是了高丽王的命令前来堪合贸易。想与大汉约为兄弟之国。望大汉每年赠给给他们白银十万两黄金一万两做岁币。
他们还带了三百斤丽参五十颗东珠一百张貂皮。说是进贡给大汉皇帝。但希望以一万套武器盔甲作为回赠。
你老母!楚风了句从当地人嘴里学来的粗话。高丽人把咱们当羊宰呢?东西都装在箱子里。盖儿打开了。看的清清楚楚:
所谓的高丽参。要么只有筷子粗细。要么就白白胖胖分明是萝卜;
东珠。**。那是东珠吗。小的小烂的烂。没有点光泽。有的还黄了。拿药店做珍珠粉都嫌质量低;
皮。要么被虫了。要么干脆就是兔子皮!
那位把眼睛王蛇当夔龙的天人。也没这群高丽棒子能忽悠啊!怪不萧平生气。想砍了他们呢!
郑思肖附到楚风身边。低声道:“陛下。高丽王王娶了忽必烈的女儿。为了表示忠心。名字都改成了王。他们敢如此嚣张。莫是想借着蒙元的势力来压咱们。敲一笔岁贡?”
楚风磨着牙。心说丽人眼睛长**上了。就敢到这儿来放肆。老子不把你当羊宰。就算白活了二十多年!
他堆起满脸笑。假惺惺的道:“各位。既然是高丽国的使节。那请把堪合国书拿出来吧!”
金日光还是那幅拽到家的样子。从鼻孔里哼道:“上邦大国天使。到你番邦小国。何须国书堪合?咱们有大高丽国的官凭告身。就能确定身份。你小国国王。高丽愿结兄弟之邦。难道还要拿腔作调?”
兄弟之邦?楚风坏坏的笑道:“两国大小强弱相差太大。兄弟之邦不敢高攀。倒是爷孙之差不多。”
金日光学习汉语不久。听不出楚风说的反话。还点头道:“唔。贵国谦虚太甚。叔侄之邦。也就尽够了。”
个卫兵呛的一声拔出刀。金日光和朴成性吓差点尿了裤子。
“我大汉是爷爷。高丽做孙子!”
257章 三别抄
冷的刀锋,架到了脖子上,这群从战场上下来的卫带着冲天的杀气,脸上岩石般的线条,眼睛里金日光只觉得那股子凉气,从脖子一路灌到心口,上下门牙就不受控制的打起架来,咯咯咯咯撞得直响。*
“大汉和高丽约为爷孙之国,高丽每年进贡岁币,银十万两、金一万两,设置商栈、我大汉派员顾问国事等条,一律仿占城例!若有不从,你们就等着汉军来征!”楚风毫不客气的敲起了竹杠,这送上门的羊,不敲白不敲。
此时金日光吓得不行,求援的目光投向副使。朴成性的表现,稍微好那么一点,刀架脖子上了,还振振有词的问道:“汉国不过据琉球一岛,何敢便称皇帝?我大高丽国祖先上承箕子,高句丽时,你隋朝一统天下,以倾国之兵来伐,尚且大败而回,汉国新立,地不过千里、兵不过数怎能虚言兴兵?我国盛兵十千里之外、鞭长莫及,也不惧你来伐!”
哈哈哈,卖鸟的国家,也敢吹牛皮,你怎么不说大唐李世民,把高句丽打得灭国?楚风呵呵笑着,令萧平拉下挂绳,展开了《大汉坤舆图》。
“你来看看,是否千里之外、鞭长莫及?”
地图上,东到日本佐渡岛,西到息辣,南到三佛北到辽东乃颜,大小数十国、部对汉国伏称臣!
“这、这不是真的!”朴成性不敢置信的指着地图:“乃颜汗控弦之士十威震辽东漠北,高丽王以公主嫁给他子侄,还每年进贡,他、他怎么会是你们的属国?”
噢,原来高丽卖鸟娶了忽必烈地女儿,又卖身给乃颜,两边下注啊!朴成性一时说漏了嘴,楚风等人嘿嘿的**起来。
“看看这个,你再说话。”楚风把一张羊皮纸卷抛给了朴成性。
博学的高丽人,认得这是字母式回鹘蒙古文:“别里古台的孙子,辽东的主人乃颜,向伟大强盛的大汉皇帝致敬,并向您献上大草原最珍贵的礼物,真诚地希望您的友谊能够天长地久。得益您的帮助,我们打退了长生天庇佑的伯颜,消灭了巴邻部的猛虎博忽术,谨以他户金虎符,向您献捷……”
听朴成性念着念着金日光地脸色。就越来越白。高丽。在蒙古鞑子淫威之下芶且求生。但和大元朝之间。隔着辽东地乃颜。忽必烈是现官。乃颜是现管。两边都得罪不起。两边都是大爷。现在可好。听这书信地口气。乃颜不是汉地属国。就是盟友——显然。是联盟中地位较低地一方。自己居然想借着蒙元地势力来压大汉。真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当啷一声响。把沮丧地金日光惊得一跳。原来羊皮纸卷完全展开后。中间卷着地一块万户金虎符掉到了地板上。
朴成性双手颤抖着。捡起了金牌。上面。晦涩难懂地方块字。八思巴蒙古文写着“不从命死”。一点没错。这是万户官才有地金虎符!
汉国竟然能支持乃颜。击退战无不胜地伯颜大军。还击杀了万户博忽术!蒙古大军纵横天下未尝一败。当年一个万人队就击败了高丽全国地大军。他们竟然能一次消灭一个万人队!天下地局势。变了吗?这天下数千年都是华夏汉人地宗主。看来。华夏地气运。还没有完呐!
原来地打算。是不可能了。为了高丽国运。为了高丽民族。或许……朴成性暗暗地作出了一个决定。
“国书也不带。堪合也没有。就敢到大汉来撒野。哼哼!”楚风冷笑着。决定了高丽人地命运:“你们两个就扣在这里。派个手下把我回书送回高丽。若是那国王识趣便罢了。若是不允。乃颜在北方陆地。我们在南方海洋。陆海两面、南北夹击。灭了你高丽国!你两个认识路径。到那时就替我汉军引路。好歹让你做个孙儿国王。”
楚风这番说辞,分明是叫他做张邦昌、石敬~,料想这两个高丽人,绝不是什么三贞九货色,应该立马答应才对。
可奇哉怪也,那朴成性不但不欢喜,反而吓得浑身筛糠似地,直抖抖。
不对啊,如果真是赤胆忠心的高丽忠臣,便不该怕成这般模样;若是奸臣,让他做孙儿国王,自然兴高采怎么会害怕呢?楚风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郑思肖也挠着脑袋,对萧平道:“夷人并无君父之义,惟力大兵强称王。瞧这两位并非什么正人君子,何必装出这?莫非方才被萧老弟吓得傻了?”
萧平委屈地“在宫外,我还没吓唬他们,就被皇上叫进来了,到这会儿,刚把刀架脖子上,李鹤轩李大人那套红袖鞋、鸭儿浮水、请君入瓮、披麻戴孝,还一样都没使呢!啧啧,这高丽狗看上去牛逼哄哄里子还不如占城人硬气,杀他俺都嫌臭了手!”
郑思肖游历海外,见识颇广,除了知道请君入瓮是唐朝周兴、来俊臣地故事,其他三样却是从来没听说过,便好奇的追问。
萧平地脸色忽然很古怪,犹豫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请君入瓮,便是将犯人装到大铁瓮中,四面架起炭火,慢慢烤炙,直到变做肉干后膏汁尽出,便如腊肉似的……郑大人是文人,其他我还是不说了……”
呕~郑思肖竭力把冲到喉咙口的胃液憋下去,才没在这辉煌的大殿上吐出来。这李鹤轩还是人吗,简直就是历代酷吏的集合啊!这么恶心的刑法,亏他想的出来!
见郑大人脸都青了,萧平赶紧替他轻轻揉了揉后背,“大人呐,这些刑法虽然可怕,都是对付外族中大逆不道、残害汉国公民的大罪人,钦定宪法中规定不能施于大汉公民,咱们又不必怕他。”
南岛夷人畏威而不怀德,李鹤轩也有几分道理,但不管怎么郑思肖决定反正以后见了李鹤轩,都离他远远,还有什么腊肉,是永远不吃了。
这时候,两位高丽使,一直在嘀嘀咕咕的拿高丽话交谈,时而焦急万分,时而神色凝重。
“够了,成不成,就一句话,要么叫国王受死,要么叫他年年进贡,做孙子国王!”楚风一声断喝,两个高丽使终于停下了争论。
“尊敬的陛下,我们并非高丽国的使。”
“朴君,不可上当!”朴成性刚说完这句,金日光就猛扑上来,想捂住他的嘴巴,两边的卫士们可比他快,一把抓住他,劈里啪啦一顿耳刮子,抽得他天旋地转,耳朵嗡嗡乱响。
朴成性摇摇头,冲着伙伴“金君,事到如今,咱们还是说实话吧,冒贡的事情已经败露,隐瞒是没有好处至少在抵抗蒙古鞑子这点上,咱们和强大的汉国在同一条战线上。”
楚风嘿嘿冷笑,冒贡,老子是你们祖师爷啊!你们到琉球来耍这套,成语叫做班门弄斧,俗话叫做关公门前耍大刀,不是送死吗?
事实上,一开始听说他们没有国书、堪合,琉球方面就知道是几个冒贡的家伙。但目前,北洋方面,东边攻略日足利家和北条家把狗脑子都打出来了,足利占了关东北本州,北条家占了四国九州和关西,两边在京都、奈良作拉据战日前出现了南北朝。(猫注:楚风穿越前的历史,日本南北朝要在五十年后出现,足利家起兵倒幕推迟了五十年,是家时的孙子,贞氏的儿子遵氏开创的室幕府,顺便提句遵氏的孙子咱们中国人都认识——小和尚一休哥里的将军,足利义满)
西边,是辽东的乃颜,作为动对蒙元北方攻略的大本营。从汉国直航辽东、日路程过远,且辽东和日本之间缺乏中转联系,那么,高丽的战略地位就凸显了。
“哦,原来是冒贡啊,慢慢别着急完了再拉出去砍头。”楚风笑眯眯嘴里的话,却让两个高丽骗子一阵恶寒。
“启禀大皇帝,我们确实是冒贡并非高丽使而是三别抄的后人。”朴成性一五一十出了来历。
早年,蒙古初次入侵,高丽权臣崔亲自率“三别抄”军队抵御蒙古的入侵,现无法抵御蒙古军后,崔将高丽王室和大臣转移到江华岛,由于蒙古军不懂水战,因此高丽王室在崔氏政权灭亡后仍能安然无恙。
其后,蒙古三番四次的前来攻打,高丽王室呆在岛上,和陆地渐渐脱节——这段历史,倒和南宋行朝流亡海上,几乎相同。其后不同的是,南宋行朝崖山之败,君臣几乎全部准备跳海殉难,而高丽王和文臣联合,打倒了主战的崔氏,和蒙古人媾和,其后干脆做了忽必烈膝下的一条走狗。
崔氏旧部三别抄坚持抗元,大规模的起义斗争,直到五年前因为蒙元加高丽王联合的打击,才渐渐转入沉寂。
258章 人才
将士用命、黎庶归心,我三别抄义军蜂拥云聚,打
259章 开科取士
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位士子呼啦片。朝廷规矩,入朝趋步、山呼舞蹈——就是小跑着一牵衣襟再下拜,白脸曹丞相“入朝不趋”,便可以不小跑啦。历朝历代这一套都是觐见前礼部负责朝仪的赞礼官教导,普通士子自然没经历过这一套,只好把戏台上的拿了出来。
“起来起来,一朝有一朝的仪制,大汉文官拱手为礼、武将举拳于胸即可。”楚风双手虚扶,待士子们站起,又道:“我大汉开科取士,有进士、经义、历史、兵法弓马、文学艺术、绘画雕塑等数十个科目,其中进士科取通才,考算学、物理、化学、国文四门,朝考取中谓举人,可外放从八品官职,亦可遴选入政法、商学、工业、军事、文艺诸学院学习三年,再通过毕业考试,便叫做进士及第,授从七品官职。其余经义、历史、文艺等科取专才,考中谓秀才,外放从九品,另外每科前三名亦如进士科例,授举人,或除从八品官,或遴选入学院,将来毕业同举人一体考试,考中为进士。”
众位书生一想,汉国科举还是以进士科最为尊贵,考中就是从八品,再进那五家学院,便如当年临安太学一般,三年后通过毕业考试,出来便是从七品;其余各科考中要低两个品级,每科头三名才和进士科一般的待遇。
可进士科要考四门,其他科只考一门,两边算下来,倒是很公平的。
士子们不知道,当初为了这个考试章程,楚风和大汉国当道诸公,还有一场激烈的争论呢。
文天祥、郑思肖等儒门出身的官员,同意经义以《四书新解》《五经新编》为官方标准,同时要求扩大经义科的名额、提高经义科地地位,至少要和进士科相同。
曲海镜、张广甫、王大海、李鹤轩等琉球老工匠、杂学出身地,则坚持只开进士科,且考试内容要完全符合琉球小学校的教学内容,同时大幅度削减其他科目的录取名额。
如果说,前还带着替儒门争口气的书生意气,后就完全是利益所趋。琉球老匠户的子弟,是最早接受小学校近代教育,学习了数学和物理化学地初步知识,独尊进士科,他们就能走上出仕的捷径。
任何人都不可能以一己之力统治整个国家,利益集团是人类历史的必然产物。西汉早期的勋臣、后党,晚期的外戚、宦官,大唐的关陇军事贵族和关东文人世家,宋朝的“皇家与士大夫共天下”……楚风的政策,就是一手扶植利益集团,同时必须限制它无止境的攫取社会资源。
后世东西方国家都很难做到对利益集团的合理限制,楚风能做到吗?
他和后世那些民主国家地利益集团代言人最大地不同。就是他本人就是这个集团中实力最强。甚至有压倒性实力地人物!
琉球地经济命脉。钢铁厂、盐场、水泥厂、金银矿山。实际上都是楚风地私产。古往今来地历代帝王。惟有他可以不依靠税收。而用私人财产给军队饷!从本质上说。他比古今中外任何一位帝王。拥有更多独裁地条件。
“请问诸位。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大力展工商。提高商人和工匠地地位么?”在有张广甫、王大海等匠户系官员。洪梅氏、郑子等琉球巨商参加地秘密会议上。楚风提出了这个问题。
众人都愣了。制度上。大汉和故宋差距那么大。甚至完全相反。学术上。汉国地新儒学。是把旧儒学继承、展到了一个全新地局面。工艺上。以往有地高炉、水转大纺车。被系统地全面地整理使用。达到了过去几倍几十倍地效率。
可是。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皇上为什么推动这些呢?
“新制度下。士农工商四民平等。匠户努力改进工艺、商人流通四方、农夫辛勤耕作、学生知识广博。国家富裕、百姓安居乐业。”——财税部长张广甫看到了富国。
“军人不再是囚犯,军人地家属不再是在贫困中挣扎,受伤的、牺牲地,家人得到保障,军队作战勇敢。”——兵部长侯德富看到了强兵。
“我觉得吧,是官府清廉多了。祝家以前做生意,到哪儿不得花钱买路?只有在大汉,从无勒索陋规、常例的。”——商人们看到了官员地清廉。
楚风摇摇头,“你们说得很对,但你们有没有想到我为什么这么做?对我有什?如果我实行秦皇汉武,甚而北元的制度,就能获利,任意攫取你们的财物,掌握每一个人的生死,不是更符合我的利益吗?”
这、这,众人额头汗津津的流下来,他们知道楚风并非虚言,以他手上的军事力量、前所未有的巨大财富、新儒学宗师的道统地位、军队百姓中救世主式的威望、汉军各级军官的忠诚和情报、保安二司的残酷手段,皇帝可以轻而易举的成为汉国所有人命运的主宰,生杀予夺,随心所欲。
为什么不呢?如果自己处在他的位置,会不会……人们不敢再想下去。
“绝对不会。因为我是大汉国最大的商人和匠师,所以我永远会站到你们一边——除非你们和汉国大多数的百姓站到了对立面。”
楚风一语石破天惊,人们此时才恍然大悟:皇帝与其说是一位军事统帅、一位精明的政治家,不如说更像一位商会会长和最高明的匠师!汉国的工厂产业,多是他的私产,汉国的工艺进步,多是他的功劳!他的利益,本来就和各位匠户出身的官员、商人大致相同!
“汉国的教育虽好,咱们只有一所小学校,我却要普天之下的能人为我所用,怎能只开进士一科?诸位,有舍才有得,也许你们的子弟会少捞几顶官帽子,可我们将会得到全天下!”
于是,确定了既能让小学校毕业生取得好成绩的进士科,又保证录用各士子的历史、经义、文艺、弓马等科,即使最传统的儒门士子,也能以历史、丹青中个秀才,经义科采用《四书新解》《五经新编》,更有利新儒学的推广。
所以,当士子们大闹考场的时候,楚风就非常奇怪了:“确定了考试科目,并且把章程贴到了各州县的衙门前,你们怎么什么也不知道呢?难道各地方官胆敢隐瞒?”
士子们面面相觑,还是那个最先冲出来的落拓书生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的说:“禀、禀皇上,我们、我们千里迢迢赶来,只怕误了考期,哪儿有心看各地官府门前的告示哟!”
呵呵,幸好先考进士科,其他科目在后面,士子们可以继续考下去。楚风微笑着勉励他们,努力考出好成绩。
“谢陛下隆恩!”士子们感激涕零的行礼,有人记得拱手即可,有人还按老规矩跪下磕头,忽然想起新朝仪制不同以前,此举似乎有怀念故宋的意思,倒得罪圣上了,顿时红着脸站了起来。蒙元从不开科取士,天下读书人几乎绝了指望,汉国这边不管怎么个考法,只要开科,就是读书人的希望之所在,他们怎么不感激涕零呢?
没读过算学、物理和化学,只能离开考场,等下几科,有的人盘算着经义简单,有的人觉得历史更容易,还有人想每科都试试,互相攀谈着走出考场。
那落拓书生和身边朋友说笑道:“我关汉卿只好去应文艺一科,看看撞不撞得上。”
楚风脑中灵光一闪,赶紧叫住他:“你就是关汉卿,写《窦娥冤》的那位关汉卿?”
“不才贱名上达天听,惭愧惭愧。”关汉卿知道自己在梨园中好大声名,《包待制三勘蝴蝶梦》、《赵盼儿风月救风尘》几部戏江南江北处处传唱,皇上知道名字并不稀奇,可《窦娥冤》刚构思了个框架,只把剧情说给几个知交好友,皇上是怎么知道的?(猫注:至元二十八年元朝改按察司为肃政廉访司,《窦娥冤》中窦娥父亲为廉访使,故剧本完成应在至元二十八年之后,此时未成)
“哦,问问而已,你去吧!”楚风此时见惯了历史名人,文天祥张世杰都常来常往了,一个关汉卿,并不算震惊。
可走出考场的关汉卿,一下子被士子们围住了,又羡又妒的道:“汉卿兄上达天听,此次科举必定榜上有名!”“恭喜汉卿贤弟简在帝心,将来五马黄堂,青云直上!”“皇上慧眼如炬,关兄圣眷优隆,岂止五马黄堂,若干年后封侯拜相,只在反掌之间!”
饶是关汉卿落拓数十年,在梨园菊部卖戏为生,养成个孤高狷介的品性,自诩“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一粒铜:豆”,此时也不禁有些飘飘然,在恭维声中,应付着似乎一下子便低下一截的士子们。
260章 东方之光
汉风东方之光
道自己考不上进士。外的赶来应考的儒生们。陆陆了。反正后面的文艺经史还可以一展身手;留在考场上的。多是在琉球小学校接受过近代教育的学生。
不过。也有例外。在清一色琉球学黑色呢绒大衣中间。一位身穿灰蓝色棉夹袍子的书生。显的特别突出。吸引了楚风的注意。
放轻脚步。慢慢走到他身后。只见此人手拿钢笔在试卷上刷刷刷的奋笔疾书。他握笔的姿势却很奇怪:不是用三根手指握笔手腕搁在桌面上。而是五根手指用力。手腕悬空。纯粹是毛笔的运笔方法。
试章程中。毛笔笔均允许。此人显然是惯用毛笔的。却以钢笔作答。实在一奇。
再细看他正在写的物理卷子。卷上十分整洁。每道题目都答详详细细。国文等科已写完。放在一边。最上面那张是数学。每道题目都答正确了不说。还题目旁边批注。这道是九章算术某处的原题。改了个数目而已。这道然见所未见。却和周算经某处异曲同工。
此人显然不是琉球生。却能写阿拉伯数字通物理化学。这又是一奇;答题还能想起出处源流。和古书对照举一反三。更是奇上加奇。
为保证阅卷公平。考卷上姓名是拿纸糊住的。楚风本想问他姓名。看人家奋笔疾书。也不打扰。便慢慢走到别处考室。
进士科考四门是合在一起一天考完的。其中国文数学比较深些。每门算的一个时辰。化学物理。都是最浅显的内容。比如物理。就是“杯中水上浮冰。冰化为水后水面变高变低还是不变”。“铁球木球从同高度同时落下。哪个先落的”之类的所以每门半个时辰。四门合起来。就是三个时辰。
从辰时初刻考到午时末刻。四门完。考生们有兴高采烈有的面带沮丧。还有人累的直打哈欠。朱世杰随着大众出了考场。只觉的这次不一定能夺魁。但榜上有名是少不了的真不亏了早早的来到漳州。没亏了那些买书笔的银子啊!
“这位先生。皇上有事见招。请你随我来。”听声音。朱世杰一惊。转身就见两名玄色制服的卫兵站在身后伸手做个请的姿势。
糟糕。不要是那话作了罢?否则。如何不是内监传召。而是派士兵来?朱世杰并不知大汉没有太监。他想到汉国报纸上说的那什么诛除汉奸的话儿。什么虎作伥者必惩不殆。就浑身一凉可手无缚鸡之力。显然不可能从这两名身强力的卫兵手上逃走。只胆战心惊的随着他们往贡院后厢走去。
想到传言中那些恐的刑法。汉国对待汉奸的残酷手段。他浑身直嗦。悔不当初啊。想当官。反而把命送掉!
进了一间铺设华丽的屋子。朱世杰低着头不敢抬眼听的有人对卫兵说:“对便是!”
“饶命啊!”朱世杰跪到的上。磕头如捣蒜:“小民为生计所迫并非有意要做汉奸。求皇上明察。皇上开恩呐!”
奸?楚风的脸色变了。身边负保安的萧平。脸色也变了。这次考试报名。保安司就资格做了初步审查。待考上举人秀才之后。还会由情报司派密探到他家乡去核实身份。以免混进蒙元的间谍。哪知道这么快就冒出了个奸。他气不打一处来。断喝道:“说。怎么回事!”
我我我。朱世吓够呛。结巴巴的。半才说清楚。他在大都城。教过阿合马学。的阿合马推荐。到临教授一群色目人算学知识。因为当不了官。听到汉国开科取士。才南下漳州应考。
“这就是汉奸?”风捂着肚子差点没笑岔气。如果替色目人打工扛活都算汉奸。那整个北方几乎所有老百姓都给蒙古人交粮纳税服劳役。那都是汉奸了?
“先生起来吧。喝,茶压压惊。我想。报纸你看不多。甚至是一知半解的罢?”
世杰懵懵懂懂的站起来。点点头。
“萧平。你给他讲讲。哪些人算汉奸。”
“汉奸有若干种。其一。做蒙元官。替蒙元卖力。镇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残害起义群众的;其二。在蒙元军中效力。杀害同胞掳掠百姓与我汉军顽抗;第三。替蒙元打探消息通风报信。做耳目鹰犬的……先生之行为。和一般百姓。并无不同。”
世杰这才放了心。小声问道:“皇上见小民?”
“哦。问问你姓名师从。怎么会阿拉伯数字和物理”风做个手势。示意朱世杰茶。
冬十月坐在考场里三个时辰。早冻的僵。滚热喷香的茶水喝下肚。世杰顿觉唇齿留香。身上热滚滚的舒服。小民燕山朱世杰。先从封龙山李冶读书。的《测圆海镜》。后因尽的师傅所学。便四方游学于湖海之间。又拜金山郭守敬师。学的水利天文之法。
因大汉开科取士。便从临安南下八闽。早到了两月。闲来无事到书铺中翻翻。见了师兄海镜新编的《测圆海镜》。那后面有楚氏算符。另外有两本陛下钦定的小学校启蒙书。上面物理学便是当年的墨家学问。且内容甚是浅显。正所谓一窍通则百窍通。明白了道理。其实内容并不繁难。就拿物理来说。中间重力度的计算。小民早年学治水的法门时。就已经懂了。”
“曲海镜执掌文教部。为汉国有数的高官。你既然是他的师弟。何不求他引荐?”
楚风的这个问题。让朱世杰顿时面红耳赤。老半才扭扭捏捏的道:“小民视曲部长为师兄。可曲部长不以小民为师弟……”
萧平附到楚风耳边:“日曲部说过。封龙山李冶和紫金山刘秉中。为北的两大门派宗。平辈齐名而相抵。
这朱世杰是李弟。却拜刘秉中的徒弟郭守敬师。犯了门派忌讳不说。还无形中让封龙山比紫金山低了一辈。曲部长自然恨他入骨。”
原来如此!楚风点头时。脑中的记忆忽的一下全冒了出来:朱世杰。元朝大数学家。著有《算学启》和《四元玉鉴》。“以数学名家周游湖海二十余年”。“踵门而学者云集”。
《算学启蒙》是一通俗数学名著。曾轰传海外。高丽日本为之纸贵。大大影响了朝鲜日本数学的展。日本幕府将军德川家康说“《算学启蒙》是智慧的海洋”。并求麾下武士学习。
《四元玉鉴》则是国宋元数学峰的又一个标志。其中最杰出的数学创作有“四元术”多元高次方程列式与消元解法)“垛积法”(高阶等差数列求和)“招差术”(高次内插法)。提出了四元高次联立方程组的解法。
我说嘛。为什么如此熟悉这个名字!楚风一拍脑门。直到提起郭守敬。他才一下子想起朱世杰的成就。
牛人。牛人呐!楚看着朱世杰的表情。就像怪叔叔遇上了萌萌小萝莉。让后者一头雾水。隐隐的有些害怕。
“今科解元。便是他了罢!”待朱世杰走后。楚风喃喃的自言自语。
“皇上!”萧平抱-道:“属下身为保安司副司长。本不该插手人事更迭科举盛典。可此人背叛师门。有才无德。恐怕不是解元之才!”
“用其才而不用其德便是了。何。我认为改换门也算不的什么失德。科学之所以不东方流行。或许就是太多的门户之见。让学者们帚自珍。不能广泛交流。对。学术交流很重要!”楚风眼睛一亮。又想到了一个新点子。
十天后。大汉文教部公布了科考结果:进士科取一百人。经史文艺各专科取三十人。届科举举人一二十四名(含各专科前三名)秀才二百一十六名。进士科第一名称解元。为朱世杰夺的。
同时。大汉皇家科学院和皇家人文学院宣告成立。科学院有数学物理化学医学天文的理等分会。人文学院有历史哲学文学美术等分会。
为体现皇家对两院重视。楚风亲自出任第一届科学院院长。赵筠担任人文学院院长。
世杰既没任官没到各学院学习——实际上他的水平比老师们强太多了。直接担任了数学分会会长医学分会会长本来准备给医国医人妙手回春的陈宜中。陈神医在息辣刚把南阳总督府盖好。可没空来干这一码。好在国立医院院长陈雪瑶的医术不输于乃父。会长职务便给了她;物理化学楚兼任。天文的理则给了曲海镜。
人文学院那边。历史学会郑思肖。文学会文天祥。真正名至实归。哲学会和美术学会。暂时由赵筠兼任
自春秋时期伟大的齐国稷下学宫后一千五百年。百花齐放的综合性学术机构。再一次东方傲然屹立。很快。它的光华就会照耀整个东方。甚至照射到更远的的方——正汉国。似朝阳般在东亚冉冉升起。君临万邦。
261章 高丽的冬天
时节,北风劲吹,高丽国王王坐着四名宫女抬急匆匆的赶往后宫。(
王妃的寝宫中,温暖如春,红牙帐里春色俏,薄薄的被子只遮住王妃腰际,大半个肉身袒露在外,虽无十分姿色,倒有九分妖媚。
叮咛、叮咛,宫女敲响了黄金铃,提醒王妃,大王回宫了。
薄被中一阵翻动,忽然间,竟从被子里,钻出个唇红齿白的美少年!是谁这么大胆,偷香窃玉到了国王的后宫?
他轻轻推着王妃:“好姐姐,大王回来了,该起床迎驾了。”
“起什么起,让那笨蛋多等会儿,我们再耍子一阵。”王妃浑不为意,肉光光的粉臂环住了美少年,一把将他拖回被中,好一阵嬉笑翻滚。
她,忽都鲁洁丽米斯,苍天之下的主人忽必烈大汗的嫡亲女儿,借助大元的赫赫兵威,成为高丽国实际上的最高主宰,就连国王的性命,都在她掌中。**一刻值千金,哪怕让正牌丈夫多等一会呢?
宫外,王捏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响,他恨,他怒,他想冲进去把奸夫淫妇碎尸万段!可他不敢,甚至连妻子宫中的美少年,都是他亲自挑选,送给妻子享用的!
大元朝广被四海、大振宏宇,旌麾所指、无不降服。西辽、大金、大宋、西夏,还有更远处的花拉子模、木剌夷,哪一个不比小小的高丽强盛十倍百倍?可这些高丽人心目中的无敌巨人,纷纷倒在了蒙古人的长弓弯刀之下!
弱小的高丽,要在夹缝中求生存,惟有**尾巴,做蒙古人的一条狗!
王和忽都鲁洁丽米斯。名为夫妻。实为主奴。跋扈地大元公主。常常指着堂堂高丽国王地鼻子斥骂:你不过是我父亲豢养地一条狗!
既然是狗。便要有狗地觉悟。王显然深得其中三味。每当在妻子面前丢失了颜面。他就会回自己地寝宫。找来十二三岁地高丽少女。在她们幼嫩地身体上泄欲火。看着她们婉转呻吟、痛苦地悲鸣。因为只有在完全不能抵抗地幼女身上。他才能找回一点身为国王地尊严。当然。是早已扭曲地尊严。
此时看着大王铁青地脸色。宫女们吓得瑟瑟抖。一个个慢慢移动着脚步。尽量离大王远一点。更蜷缩着身子。免得引起注意。
唉。今晚上。不知又是哪家地小女孩要遭殃……宫女们在心中无奈地叹息。
等了半天。宫中终于传出一声慵懒地呼唤。王脸上地神色。就像翻牌似地。从严冬腊月立刻变做了阳春三月。满脸堆笑地揭开门帘走进。只见忽都鲁洁丽米斯软软地倚靠在锦垫上。酥胸半露。美少年伏在她地大腿上。拿着金剪刀。替她修建脚趾甲。
宫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汗味、脂粉香和某种特殊味道地暧昧气息。王自然知道那代表着一场多么激烈地“运动”。
“大冷天的,你不在宫里消遣,找我做什么?”王妃的话并无半分夫妻感情,就像外面的天气一样寒冷,叫人从皮肤一直冰到心里去。
王并不在意,笑嘻嘻地从怀里掏出个漆器盒子:“王妃近来可好?为夫新得了三颗百年老山参,特特为为的送来。这百年老参有驻颜之效,服食之后还能让人精神焕、彻夜不眠。”
驻颜倒也罢了,彻夜不眠?那美少年听了,悄悄在王妃脚心挠了一下,忽都鲁洁丽米斯浑身一颤,顿时换上了笑容:“难得你有心,便放这儿吧。”
王放下漆盒,却不急着走,作出吞吞吐吐地样子,终于惹得王妃问道:“瞧你这模样,是有什么为难的?别忘了,你这高丽王虽然值不了一头驴,我父亲可是大元朝地皇帝、普天之下的主人,有什么为难地,我可请他做主。”
王这番做作,就是要引她开口,当即哭丧着脸,装出副可怜相:“王妃啊,父皇叫咱们高丽国制造战舰,可几年前就造过一次了,在日本博多湾被风浪打沉了大半,现在又造,那个郭守敬又吹毛求疵的,稍有不顺就大骂,索取大额贿赂,甚而要打为夫,你看能不能请他稍微宽限一二,也是咱们夫妻一场?”
“哼,都知道你是大元朝的驸马,他姓郭的骂你,就是骂我,就是骂我父亲!”忽都鲁洁丽米斯勃然大怒,跳下床,刷刷写了一封信:“你拿去给姓郭的,就说是大元公主的懿旨,叫他不得仗势欺人,什么贿赂一律免谈!再敢胡作非为,我一封信到父皇那儿,请
了他的狗头!”
“谢王妃,谢王妃!”王喜得跪下向自己老婆磕了两个头,谁知她并不满意,冷冷的哼了一声,这才想起,忽都鲁洁丽米斯从来都说“称我要称公主,因为称王妃是从的夫家,你们高丽王尚且不值一头驴,王妃更不值钱,岂不是在骂我;称公主是从娘家,我娘家是天底下最尊贵的成吉思汗黄金家族,叫我公主才称心。”
“多谢公主!”王又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才拿着书信,欢天喜地的去了。
“胡扯蛋!”郭守敬一巴掌拍到桌子上,茶水溅起来,洒了一地。他拿着公主写来的书信,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忍了又忍,才没把书信撕碎。
简直欺人太甚!这书信上斥责什么贪财弄权,什么图贿勒索,全是一派胡言!
郭守敬为大元同知太史院事、司天监监正,主持历法、天文观测、水利建设等工作,主编《授时历》其法以日为一岁,距现代最准确观测值仅差26秒,精度与公历相当,但比西方早采用了300多年;天文上,他用青铜铸造简仪、高表、候极仪、浑天象、仰仪、立运仪、景符、窥几等十几件天文仪器仪表;水利上,他提出并修建了自大都到通州的运河工程,沟通了大都的南北水系,后世北京积水潭、通惠河等地名,就是郭守敬水利工程的遗迹。
因为科学的巨大贡献,后世人们将月球背面的一环形山命名为“郭守敬环形山”,将小行星2012名为“郭守敬小行星”。
现在这位伟大的科学巨匠,因为在用青铜铸造精密的天文仪器的经验,被派到高丽铸炮,并监管高丽人建造兵船。本应在天文学上为人类望星空的知识,被蒙元用来制造杀人的武器。
最近,郭守敬刚刚取得了铸造技术上的突破,他用生铁铸成模范,翻模浇铸铜炮,这才从铸炮的艰巨工作中抽出时间,检查了高丽人的船厂。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些高丽人制造的船只,就和他们整个民族弥漫的说大话、办小事的秉性相符,龙骨、肋骨、船底板这些承受水力最大、最关键的位置,竟然是用小块杂木料拼成的,有的甚至是从旧船上拆下的朽烂木料!
(猫注:后世人们从博多湾淤泥中挖出高丽船只遗骸,现大多是伪劣产品。)
郭守敬当即会见高丽王王,郑重向他提出,必须重新建造符合要求的船只。哪知道高丽方面根本是从最开始就决心敷衍了事,毕竟按要求建造船只,花费实在太大,蒙元可没给一个大子的工钱。
先是拖延敷衍,后是金钱收买,都不奏效,郭守敬反而声明:再过十天,就要向大元皇帝上奏,控告高丽欺瞒的罪行。
哪知他还没上奏,大元公主、高丽王妃忽都鲁洁丽米斯的书信倒先来了,“大胆的汉人奴才呵,竟敢向主人索取贿赂,你要再嚣张跋扈,我就报告父皇,将你治罪!”
几时要过贿赂,几时嚣张跋扈?郭守敬气得暴跳如雷,却全无办法,蒙古公主是主子,他是大汗的奴才,疏不间亲,就算现在上奏向忽必烈控告,公主一封信到大都,皇帝究竟是相信自己的女儿女婿,还是相信一个只会看星星、挖河道的汉臣?
唉~本来向先师刘秉中求学,只为了学习治国安民的方法,以一己之力,给战乱下的北方百姓一个安定的生活。
想当年,有蒙古贵族提议杀尽汉人,夺耕地为牧场,多亏了先师向忽必烈建言,“保留汉人和耕地,向他们收税,比放牧所得更多”,忽必烈从其言,方才救了北方千千万万的汉人性命,四方传为美谈,称为万家生佛。
就是秉承这种想法,郭守敬才出仕为元朝官员。可现在,居然到高丽来铸造火炮,为了大元朝制造兵船去杀南方的同族,这,究竟是害民,还是爱民?
南方“叛贼”的报纸上,把华夷之辨说得清清楚楚,不管皇帝是刘邦、李世民还是赵匡胤,我们这一族都是华夏儿女、炎黄子孙。
是啊,不管北方是大辽、大金还是大元的疆土,郭家始终是大唐郭子仪的后代,不折不扣的汉人,和南方不同国而同族,是血脉相连的!倒是北方起自朔漠的蒙古大汗……郭守敬摇了摇头,不敢再想下去了。
262章 泡菜的想法
伯利亚来的寒流越过蒙古高原和辽东平原,龙精虎猛下,到达黄海上空时,终于耗尽了强悍的体力,和西太平洋上吹来的暖湿气流斗了个旗鼓相当,两股气流交汇的冷锋区域,天空就像小孩的脸,一天当中要变上好几次,没个定性。(吧}专业提供电子书下载
灰蒙蒙的,有彤云,雪降不下来,有北风,吹不散漫天的阴霾。
就在这样闷锅般的天气里,高丽国广州道仁州港(今仁川),慢慢从清晨的甜梦中醒来。港湾内,上百艘舷侧开着炮窗,外观类似大汉海军护卫舰的船只,静静的躺在海港的臂弯,但若是凑近了细细观看,却能现船身是圆头方底、船帆刷着桐油、没有舵轮绞盘……形制比汉船差距不小,而船体则缩小了许多,更有不少粗制滥造的痕迹,倒有几分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模样。
东方的朝阳,从海面上一跃而起,把万道霞光射向大千世界。岸上挑着蔬菜的百姓、出售早点的商贩,来来往往的人渐渐多了,船上的水军官兵,却迟迟未醒造船、训练、征战,都是为了蒙古人的利益,与高丽水军何干?可怜博多湾底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能多睡一会儿,为什么不睡觉呢?
或许,从蒙元入侵,国王宣布投降,迎娶蒙古公主为王妃,并设征东行省,在高丽各地分驻元兵以来,这个民族就只能靠睡梦来麻醉自己。
因为不麻醉,他们就要在达鲁花赤的荒淫暴虐、大元官兵的凶残横暴和本国官员的加倍欺压下,彻底的崩溃!
历史上,自蒙元南侵,中华土地上爆地起义就接连不断,据元史,至元二十年起义二百多处,到了至元二十六年,起义就增加到了四百多处,许和尚、钟明亮、林天成一直到最后的韩山童、刘福通、朱元璋,反抗地火星变成燎原烈焰,在整个中华大地上熊熊燃烧,终于北驱蒙元出大都。
不同于中华,高丽是小国、弱国,在三别抄抗元的斗争被国王和蒙元联合绞杀之后,这个民族就失去了斗争的勇气,或在敌人的屠刀下芶活,或干脆摇身一变,做了蒙元的忠犬。
比如现在舰队最大一艘帅船上地崔钰、崔金玄父子,就是最出色的两条忠犬。
他们逢迎蒙元派来的达鲁花赤(官名,蒙语最高断事官,职权地位有点类似总督,但只管一个州府),用金银、绸缎、高丽美女和醇酒,把他灌得晕头转向;他们讨好国王,秉承王地旨意,偷工减料敷衍了事,省下了舰队三分之二的建造费用,并把其中的两成揣进了自己的腰包;他们甚至挂上了蒙古公主忽都鲁洁丽米斯地天地线,先后向她进贡了三位漂亮的少年郎君。
长袖善舞、左右逢源。崔家两父子好不得意。可现在。崔钰站在舷窗旁边。眉头深锁。只有儿子崔金玄坐在桌子边上。埋头大嚼酱肉、泡菜和饼子。整个舱室。弥漫着一股高丽泡菜地味道。
东方升起地朝阳正射到崔钰地脸上。从他地角度看出去。两百多艘艨巨舰。船身庞大无比。船帆遮天蔽日。整支舰队被镀上了一层金色地光华。两千料地巨船。当年大宋册封高丽。灵虚致远安济神舟、灵飞顺济神舟。高丽举国空巷来观。人们看着神话传说中才有地巨大华丽船舶。为南方那个中央天朝地伟大和强盛而迷醉。
现在。高丽也有了这样巨大地船舶。当然。这是得益于那个讨厌地郭守敬提供地图纸。并且砍伐了广州道过一半地树木才建成地。这本来应该成为高丽民族地骄傲。
可是。这真是高丽民族地骄傲吗?技术。来源于汉人;实际建造中偷工减料。外表光鲜而质量低劣。很有可能经不起海上地大风大浪;至于建造地用意。更是叫人无奈:表面上是用来运载蒙元地军队。去征伐海外地日本;实际是为了装上火炮。和南方反叛地汉人军队决一死战!
不管蒙元、汉人、还是日本。和高丽有什么关系呢?崔钰忧心忡忡地看了看纸扎泥塑地舰队。盘算着这一次。自兵败博多湾之后。又会有多少高丽人被蒙元拖入狱。
“父亲。还在担心姓郭地混帐?”崔金玄嚼着一口泡菜。含含糊糊地说:“有公主支持。达鲁花赤大人帮忙。疏不间亲。难道郭守敬还能和公主对着干?父亲啊。你就放心吧。咱们崔家地百年富贵。是跑不了地。”
崔钰淡淡的一笑,他这个儿子,身为家族的
继承人,早早的就参与机密,自己也从来不瞒他,考虑的问题,不是区区郭守敬一个酸腐文人,而是怎么应付将来的南征大战!
本应用干燥木料刷上桐油、白漆再建造船舶,却直接从山上砍来大树,放太阳底下略为晒一晒,表面上干了,内里全是湿的,这样的船板,就是放在那儿都会慢慢变形,把它装到船上,承受海上的浪潮,后果还用说吗?
本来应该用大块、整块木料制作的龙骨、底板和肋骨,要么是没干透的新鲜木材,要么是从旧船上拆下的小块木料拼接国王说了,前些年征日本造的船,有些逃回来的,反正都是替大元造船,拆了用上去,也是一样。
现在造的船,是汉人的图纸,比当年高丽自己造的大了三五倍,那些旧船板、旧龙骨,就小了三五倍,只能拿钉子麻绳接起来用,可这样的木料,受到海浪的巨力会生什么,那只有鬼知道!
崔钰甚至怀疑这些船只,能不能开到南方琉球的海域,会不会在东海的波涛中还原成木块,把船上的将士送进水晶宫?也把注定会奉旨出征的自家父子,送进阎罗殿。
崔金玄眼珠子一转,差不多猜到了父亲的心思,哈哈一笑道:“父亲大人呐,高丽人多地少,穷棒子多了,就出三别抄那样不知死活的家伙,倒不如让他们随船出海,多死几个也好。您放心,咱们这条帅船是特制的,看上去工艺和别的船差不多,实际上全用的好料,风浪再大也打不沉!到时候稍微有点风浪,咱们掉转船头回仁州,大元朝要问其他的船嘛,嘿嘿,反正东海上的‘神风’,哪年不有个七八场?”
着啊!崔钰欣赏的看着儿子,他竟然瞒着老子,不声不响的做了一艘特别加固的帅船出海后别的船沉没,只有自己能回来,那还不任凭你吹有多大的浪?就说那浪头有金刚山那么高,谁又能反驳呢?
老奸巨猾的崔钰,顿时开始盘算,将来出海要奏请国王,派哪些该死的家伙来喂海龙王,哪些家族的势力大了,该趁机帮他们减少点人丁……
儿子,真的长大了呵!崔钰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把一世的经验尽情相传:“儿子,你要记住,咱们高丽国贫弱,要保全家族,要荣华富贵,就事大,谁是强,咱们就做他的仆人,做他的奴才,做他的猎狗,这样咱们崔家,就能永远不倒下。”
“父亲说的是!”崔金玄用丝绸帕子擦了擦嘴,站起来嘻嘻的笑道:“朝堂上有些傻瓜,骂咱们是蒙古人养的狗,可他们连狗都没得做,只能做猪羊,被蒙古人杀来吃肉呢!”
父子两谈论朝局的时候,太阳越升越高,昨天忙碌了一整天的工匠、士兵,被军官们扯着耳朵,从甜梦中叫醒。人们端着盆儿、碗儿,先到船舷洗漱过了,再到船尾吃饭,叫叫嚷嚷的围着厨子,争论今天稀饭比往日更清,是伙官扣减了多少多少,这泡菜比往日更不好吃,必是厨子买的劣货。
除开敷衍了事的造船和训练,他们吃了睡,睡了吃,是啊,五年前的兄弟们,就大半埋骨东瀛博多湾,这次不管是官面上说的征日本,还是私下流传的,征伐南方更远处的汉国,怕是凶多吉少了,既然活下的日子不多,何不随意点呢?
明知小命不长远了,军官也不敢装大,看看蒙古舰长不在,便低声劝道:“兄弟们省省吧,今年蒙鞑子又下三百张貂皮、五千张鹿皮、一万张兔皮,两千斤高丽参、十万石大米的岁贡单子,地方官把地皮刮了三尺高,寒冬腊月的,老百姓都在啃草根树皮,咱们有这稀饭,就是天上人间了!”
唉~众人叹口气,反抗,没那胆,只好跟着国王,做蒙古人的鹰犬了。
见士兵们沮丧,军官又鼓动道:“听人说,这次不是打日本,是打南方的蛮子叛军,原先宋朝的花花江山,嘿嘿,各位……”
啊!真是打南蛮子?士兵们兴奋起来,高丽的步骑军,随着蒙古人灭宋,跟在主子后面捡一点残羹剩饭,拿回高丽就值很大一笔,这可让水军的兄弟们眼红的久了。
杀南蛮子,打到琉球去!高丽水军顿时亢奋了,连远处半空中,海鸥不同寻常的叫声,也没有注意到。
263章 仁川
州港舰队开早饭的时节,海鸥们纷纷飞到这一带,到海中的残羹剩饭。/可是,今天海鸥们来的非常之少,甚至原本占据了港口舰队上空有利位置的族群,也向远方飞去。
如果海鸥会说话,它们一定会互相转告:喂,兄弟们,这边高丽棒子的稀粥、泡菜,吃得嘴里淡出鸟来,哦不,咱们就是鸟啊,是淡出虫子来;那边大汉国的海军舰队,就停在二十海里外,他们也在吃早餐,鱼啊肉啊多的很,走走,咱们吃他娘!
其他海鸥一起叫道:同去,同去!
正因为汉国海军舰队连夜赶到仁州港外二十海里停泊,休息一夜后吃了早饭,准备天明突击港口,所以海鸥才舍弃了高丽舰队,来到为他们提供更加丰盛宴席的汉国舰队。
“据说,海鸥是一种吉祥鸟,它来到那只船队,就会保佑船只平安。”舰队司令李顺,对座船泉州号驱逐舰的舰长唐浩如是说。
“我不喜欢这些海鸥,它们在高丽人的港口生活了几十年,却因为我们的伙食更好而飞来,没有廉耻。”
哦?李顺眉毛一挑,转眼看了看身后两位谄媚的高丽人,顿时明白了属下所指,微笑道:“有的民族生性如鹏,有的民族则生性如海鸥。我们没必要指责海鸥忘恩负义,我们只需要让他们不敢也不能忘恩负义。”
金日光和朴成性,此时已羞得面红耳赤,高丽本是大宋的属国,百余年前,大宋派灵虚致远安济神舟、灵飞顺济神舟前来册封,两边确定了宗主关系,可大金、大元兴起之后,高丽便断绝了和大宋的关系,甚至派出仆从军队,跟在元兵身后烧杀抢掠……两位汉国海军将领,明是谈论海鸥,实际上,话里的味道,傻瓜也能嗅出来,却又叫你没办法搭腔,人家说的海鸥,又没说你,要赶上去搭话,不是抓着屎盆子往自己脸上扣吗?
高丽棒子,也敲打得够了,李顺见士兵们吃得差不多了,便命令值星官在主桅顶端,升起了海军的黑底波浪金龙旗,和自己地红色将旗。整个舰队有条不紊的起锚、升帆,向东北方的仁州港疾驰而去!
心情极度轻松的崔钰、崔金玄父子,在船头志得意满的审视着这支给崔家带来荣耀和财富,并将会以悲壮的沉没而带来更多荣耀和财富的舰队。
猎猎海风吹拂着轻飘飘地高丽袍子。可惜啊。只差羽扇纶巾。便是赤壁英杰!年轻地崔金玄。微微有点遗憾。
“敌袭。有敌人!”桅杆顶上地望手。声嘶力竭地狂喊。
这人疯了么?敌人。哪儿来地敌人?崔金玄不以为然。
船上地将士。更不会有人拿他当回事。人们站在甲板上。往四下看去。目光全被密密麻麻地船帆和桅杆挡住。老兵油子们悠闲地喝着稀饭。见船头地崔家大人都没反应。有人居然扯着喉咙朝上面吼:“敌人。敌人在你梦里头!小家伙。快滚回家。到你阿妈尼地怀里吃奶去吧!”
“呵。这天底下都是大元朝地。大元朝地公主在咱们国王地床上。能有谁敢来打咱们大高丽国?”不少士兵挺胸凸肚。作出不可一世地样子。在他们看来。不管做蒙元地几等奴隶。好歹是全天下最强大国家地奴隶啊。就算做奴隶。也是非常光荣地嘛!强大而无敌地大元朝。怎么会让敌人来打咱们呢?这天下。又有谁敢挑衅大元地威严呢?
“崔将军。白帆、巨船。好多。敌袭啊!”望手撕心裂肺地叫道:“快解缆、起帆。敌人来了!弟兄们快把床弩上弦啊!”
船头,崔家父子的脸色,却在一瞬间变得煞白,因为船地将台稍高,从他们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见,海天相交处显出了一群白点,不,是好大一群白点!
天呐,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全冲向仁州港!年老地崔钰,在太多高丽女人的身体上消耗了精力,此时只觉得嗓子眼憋着一股气,想喊,却喊不出来,倒是崔金玄年轻气壮,好不容易憋出一句带着颤音地狂喊:“敌袭~~全体戒备——”
官兵们被崔家少大人的喊声吓了一跳,终于,他们从梦境中惊醒,慌慌张张的扔下还没喝完的粥碗,披上号褂子,跑到各自的岗位上,手忙脚乱的解缆、起锚、升帆,给床子弩上弦,准备作战。
帅船前面被堵住,崔家父子狂呼乱叫,各船才不情愿的让出通路,在主将出战的情况下,好不容易有了几条船,被蒙古舰长勒逼着,心不甘请不愿的出了海,另
只,则碰撞的碰撞,晃晃荡荡的乱作一团。
敌的身影,清晰的映入了高丽水师士兵的眼帘:白船白帆,尖利的船,舷侧带着一排排的炮窗,正是往来商旅口中,南方汉国的军船!
得到郭守敬的图纸,本来以为自己建造的船舶,就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大舰,将来装上火炮,坚船利炮所向无敌,高丽人也做了几场纵横海疆的意淫梦。
可惜,高丽民族千年来,总是只能意淫,从来没有把梦境变成现实的机会。他们看到正宗的汉国海军舰队,才现自己和别人差距有多大:威武严整的队形,更加巨大的船身,那尖利而有威慑力的船,高高桅杆上密密的船帆,又岂是高丽尔小国能够模仿得来的!
港口上,高丽人疯狂的抽打着马匹,把消息报到城里,报到五十里外国王的宫城。强征来的高丽工匠,再也不管官老爷的皮鞭,一哄而散逃了个干干净净,几个从江南征集来的汉人老工匠,则极力压低了颤的声音:“看见了吗?那是南方的大汉水师,咱们汉人建立的国家……”
他们隐隐身处几分期许,这样强大的舰队,是来拯救自己的吗?他们什么时候,能够解救家乡,被蒙古鞑子蹂躏的乡亲?
汉国船只来了?郭守敬登上一座不起眼的小山包,他拿着笔墨和纸张,以前可没有机会亲眼见到汉国船舶,只能靠大元水师死里逃生的将士们口述,把形状画下来,所以错漏想必不少,这次,须得细细的看了,再细推它的内部结构。
炮台上,郭守敬新铸造的铜炮,就黄澄澄的架在那里,旁边,从大都匠户营配制好的火药一箱箱码放得整齐,几个蒙古千户心急如焚的等着郭大人前来指点如何放炮,却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
“妈的,姓郭的胆小鬼!”千户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一刀将火药箱子劈开:“他不教,咱们自己来!老子见过他试放的,哈尔哈,你把药面子和炮弹装进去,温都儿,你来点火!”
“大人,装多少药面啊?”哈尔哈捧着一把黑色的火药面子,拿不定主意。
“让你装就装!”千户用小萝卜粗的手指头挠着头,差点没把头皮抓穿,终于决定:“先来两把,看看再说!”
装上了火药和实心炮弹,千户官第一个远远的逃开,当然,在此之前他没忘了把烧红的铁签子交到了温都儿手里。
可怜的温都儿,之前只是个蒙古牧民,连鞭炮都没放过,一上来就叫他放大炮,还不吓得魂飞魄散?只见他双腿软得像面条,哭丧着脸道:“大人,小的不会放炮啊,求您饶了小的,小的在萨满巫面前,替您上九十九柱檀香烟……”
“放你妈的屁!”千户撑的一声抽出了弯刀,冲温都儿恶狠狠的骂道:“把点火的铁签子,塞进炮**上的眼儿,就一声响,屁事没有!”
温都儿想死的心都有了,心说要不怕,你跑那么远干嘛?可临阵退缩是成吉思汗大扎撒上明文定下的大罪,千户官完全可以砍了自己,没办法,就当送了这条命!他抖抖索索的把铁签子,捅进了火门。
轰!震天动地的巨响,让炮台上自千户官以下所有人下了个大跳,炮尾处点火的温都儿,更是吓得坐了个**墩,两只眼睛直。
再看看这么大的声势,炮弹呢?却像吃了泻药似的,弯弯曲曲的飞行了一截儿,就一头扎进了海里。
“妈的,沾了高丽人的晦气,这大炮也是光听响,不见个实效!”见温都儿没事,蒙古千户这时候胆子大了,骂骂咧咧的走上前来,一脚踢到哈尔哈身上:“这次装多点,把那箱药面子倒进去,老子要亲自放炮!”
哈尔哈卖力的把箱子抱起来,将药面全灌进了炮膛,再把炮弹塞进去。
“滚开,我来!”千户大人把还没回过神的温都儿踢开,一把抢过他手上的铁签子,往火盆里烧了烧,又把住炮身瞄了瞄远处的汉船,将铁签插进了火门。
一次更加剧烈更加强大的爆炸——是整个炮台的爆炸。
“他们在做什么?”泉州号驱逐舰指挥室,李顺莫名其妙的看着远处元军炮台上,剧烈的爆炸把火炮、人体和其他七零八落的东西炸上了半空。
唐浩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耸了耸肩膀:“报告司令,他们好像是炸膛了。”
264章 神佑汉军
守敬看着炮台腾起烈焰,剧烈的爆炸形成了一朵小小,他知道刚刚铸造成的火炮,从大都城百工营弄来的火药,全泡了汤。
新铸的火炮,只在炮台上试用,各船都只有拍杆和床弩,港湾入口的炮台被炸膛的火炮轰成了废墟,那么,整个仁州港,就像被扒光衣服的妓女,对汉国水师打开了双腿。
高丽人按照郭守敬提供的图纸建造的船只,已经陷入了危机,但这位大科学家对高丽人的伪劣产品显然并不太在意,他躲在一株大树的背后,像遇到心爱玩具的小孩子,痴迷的观察着汉国大小两种军舰,在纸上兴奋的写写画画,用极细的线条把船型画下来,看着汉军船只减慢航、掉转船头,把舷侧的炮窗一扇扇打开……
泉州号驱逐舰上的海军副司令兼远征舰队司令李顺,屈伸右手食指,轻轻弹着红木的海图台。
一个月前,两个冒充高丽贡使的家伙,带来了蒙元在仁州港造船,准备对南方的汉国动突然袭击的消息,让汉国方面吃惊不小:海上优势,在对抗蒙元的战争中,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如果被忽必烈扭转局势,则不但闽广,就连琉球也难保全。
统帅部迅制定了趁敌人还未成军,立刻以优势兵力,给予毁灭性打击的作战计划。此次行动,出动三艘驱逐舰、十二艘护卫舰,作战力量甚至强于崖山之战,务求一战彻底摧毁蒙元争夺海上主导权的企图。
舰长唐浩看了看自己的老上级,微微一笑。李司令弹手指头,已成了海军一景,新老战士们传说,他手指头每弹一下,就能打沉一艘敌船,当年迎战陈家五虎,就是李司令弹着手指头,把敌人的兵船,一艘艘送进了海底!
可唐浩知道,当年的李司令,手指头弹得绝对没有现在这么悠闲,这么自信,甚至就在那次海战前不久,往泉州乡下接运移民的行动中,李顺还中了蒲家水军伏击,千钧一之际逃了出来。
对,就是在那次,认识了小荷,那个抱着咸菜坛子不松手的傻姑娘,现在已为自己生下了大胖儿子。
人是会成长的,跟着汉军,紧随着这个国家地千年气运,一起成长壮大,从青涩走向成熟,同时,这个国家也从弱小地岛上村落,走向强大的海洋帝国。
“报告司令。各舰已按作战预案。排成二列横队。请指示!”副官地报告把唐浩从短暂地走神中拉出。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微微有点脸红。
“各舰集中炮火轰击敢于迎战地敌船!”李顺下达命令。副官用毛绣传声筒把指令传达到主桅。那里地信号兵。挥动着红绿两色旗。把命令传到整支舰队。
“杀啊。让棒子知道。什么叫做海军!”水手们飞地下帆、升帆、转舵、调整方向。让舷侧永远正对着敌人。以便炮手们挥火力。第一眼见到这些粗制滥造而形制明显模仿汉**舰地高丽船。水手们都有一种被侮辱地感觉。这些满脑袋高粱花子地高丽人。也敢、也配仿造咱们地船?去死吧!
“高丽棒子。下海底喂鱼吧!丢你姥姥地!”水兵们高叫着。炮弹向迎上来地五条敌船铺天盖地地射击。这些高丽人。江南地常州、福建地兴化。蒙古人屠城地时候。都有他们在煽风点火、为虎作伥。海军将士们早就恨之入骨。复仇地炮火。也就分外地炽烈。
五百米距离。一百八十门三斤炮。加上六十门六斤炮地齐射。把二百四十颗炮弹砸向五艘敌舰。可怜地高丽人。平均每艘船能享用四十八枚炮弹——即使只有一半命中。他们那弱不禁风地船体。也在猛烈地爆炸声中支离破碎。变成了碎木片。连同船上地士兵。一起沉入大海。
惟有一艘高丽大船例外。崔家父子地帅船。为了指挥后面还在乱转地上百条战舰。稍微拖后了一些。而大汉海军从来就是执行集火射击、务求击沉地战术。于是绝大多数地炮弹招呼到了前面几条船上。这条帅船只被命中了区区两炮弹。崔金玄特制地“保命船”。还不至于被击沉。
船身被炮弹命中,船体剧烈的震动,让人在船舱里站不稳脚步,崔钰一个踉跄,倒下的时候鼻子撞到了凳子上,鼻学长流,崔金玄年轻人反应快,抱着头打个滚,倒还没事。
崔金玄坐在地板上,气急败坏的冲着舱外喊:“床子弩,床子弩火箭!后面的船再不跟上来,禀明国王,全船人家家给蒙古老爷做牧奴!”
东倒西歪的卫兵们,扶着
把命令用锣鼓和海螺号传达出去,“全家送给蒙古奴”,生不如死的可怕后果,终于让高丽水军将士战胜了对汉军火炮的恐惧,升帆、摇橹、划桨,乱糟糟的冲了上来。
三斤炮射程一千米,六斤炮射程一千二百米,而大都城外百工营所产的最大的三弓弩,以七十人上弦的强大冷兵器,有效射程也不过三百米,况且受制于船甲板面积,能操弩的水兵展不开,所以三弓弩装备得极少,更多是有效射程两百米的双弓弩、次双弓弩。射程上的巨大差距,让猛冲的高丽舰船,在进入己方有效射程之前,就遭到了四轮炮火齐射,把前排船只,打沉了二十多艘。
终于,提着脑袋冲锋的高丽船,冲到了床弩的射程内。举着木槌的大汉,把槌头敲到了弩机牙上,数十支裹上火油的巨箭,在绷绷的床弩射声中,如流星雨划过天际,扑向汉军军舰,扎到了船身和船帆上。
好!崔金玄欢喜得蹦了起来,可尽管是帅船,船舱仍然比较低矮,这一蹦不要紧,头碰到舱顶,让他好一阵头晕目眩。
遭了!泉州号上的金日光和朴成性面面相觑,没想到,没想到大汉海军是银样蜡枪头,船身上的火好灭,船帆是布的,一下子就能烧个精光,没了船帆,军舰不动,不是等着十倍以上的高丽水军靠拢跳帮,把自己杀个精光吗?
“朴君,今日便是咱们兄弟丧命之时吗?可怜三别抄的义旗,就此再也不会飘扬在三千里江山……”
“金君,咱们还有机会,等到崔家水军登舰前,咱们跳到海里去。”朴成性用高丽语告诉金日光,看,几十艘高丽水师兵船被击沉,海面上挣扎的水兵上千,跳海之后,如果运气好,就能蒙混过去。
妙计!金日光眼睛一亮,偷偷瞧了瞧两位汉军军官似乎没注意自己,便悄悄解开了扎束高丽袍子的衣带——寒冬腊月的,海水冷得刺骨,可跳海求生,总比人头落地好啊!
“不可能啊,汉军水师这么弱?据崖山海战的战报,他们的度极快,明明有机会分散队形,怎么会保持战线,被动挨打呢?”大树背后的郭守敬,喃喃自语,百思不得其解。
很快,答案揭晓。
船身上的火箭,被沙土和海水轻易浇灭,而扎到船帆上的火箭,熊熊火焰竟然无法点燃洁白的布质船帆,火焰渐渐自行熄灭!
天呐,汉国有天神相助!好不容易止住头晕,从窗口观察战况的崔金玄,从天堂落进了地狱,他不明白,为什么烈火烧不燃普普通通的布帆。他想哭。
“陛下的智慧,果然比海洋更深更广!”李顺兴奋的弹了三下手指,唐浩也连连点头,表示赞成。
两个高丽人此时才回过神,朴成性惊讶的问道:“汉国的布,不怕火烧?难道,这就是古书上千金难求的火浣布?”
“嗯,这是防火帆布,和火布不是一回事。”李顺不咸不淡的回了句。两位高丽人一直以为这里没人能听懂高丽话,其实,那个一直站在舰队司令身边的士兵,就是通晓高丽话的士子改扮的,刚才朴成性准备海求生的对话,李顺知道的一清二楚。
防火帆布和火布之间的区别,高丽人不知道,李顺所知也不多,因为只有明楚风知道它的来历。
马可波罗在定远堡购买纯碱以生产玻璃的时候,得到了一些黄褐色有玻璃光泽的晶体,色目人身兼收集矿物的任务,他把这些东西运回了琉球。
菱矿!在炼钢温度下煅烧,得到重烧菱矿,用以浸洗布料,就能让普通布料变得极其耐高温!这就是防火帆布。
而史书上记载的火浣布,则是石棉布,价格成本过高,生产工艺复杂,来源也稀缺,无法用来制作大幅的船帆。
现在的汉**舰,全部换装了防火帆布,桅杆等处木材表面也浸润上了一层重烧菱矿,要想把它点燃,怕要用火焰喷射器才行呢!
高丽船上的水兵喧哗起来,一个两个蒙古舰长,也禁阻不住:“汉军有神仙帮助,汉军的船帆烈火烧不坏!快逃啊!”
“逃……”
“逃命吧,崔家父子,自己都快要喂鱼了!”
“解散战列线,自由射击!”李顺下达命令之后,笑盈盈的看着唐浩:“追上去,打那条帅船,能不能击沉,就看你的了。”
265章 胜负
船解散了战列线,尖利的船劈波斩浪,水手们灵活航线,船只像游鱼般穿梭往来,把一**的弹雨,倾泻到高丽水军的头顶。/
高丽水军现,想攻击敌人,成为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汉军的船,比高丽水军高了一倍,而狭长的船身和繁复的帆系,为船只提供了极小的转弯半径,他们和高丽船保持着五百米的距离,且始终把船舷对着高丽人,这样,高丽船上的床弩威胁不到,汉军却能惬意的把炮火不断射出。
轰!一团团灰色的烟雾升腾,霎那间,高丽船上火焰爆裂,船身被硬生生的打成了三段,每一段再四分五裂的破开。汀州号驱逐舰的通信兵,激动之下举起旗帜,向漳州号、泉州号出了挑战:“弟兄们,看看一战下来,咱们谁打沉的敌舰多!”
“兔崽子们,都是俺一手调教的炮手,欺负到师傅头上来了!”从传声筒得到“情报”,漳州号舰长,前资深炮长麻老五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的叫道:“传话给他们,这场子,俺们漳州号应下了!弟兄们,给老子争口气啊!”
泉州号,得到消息的唐浩,却恍如没有这回事,他放弃了大多数小船,指挥驱逐舰向敌人那艘最大的帅船冲去。
擒贼先擒王,击沉帅船,比打沉十条兵舰的功劳还大!到时候,看麻老五、徐贺两个,有什么话说!
我地妈呀,汉船追上来了!崔家父子,吓得亡魂大冒,从舱中跑到甲板上,指挥着橹手拼命摇橹,而水手们为了逃命,早已把帆转到最适合利用风力的方向。
可不管怎么努力,汉船却越追越近,那些黑洞洞的炮口,直直的指向了自己!
“调兵船,调兵船过来救我们呐!”崔钰血红着眼睛,疯了似地敲击牛皮大鼓,向众多的下属兵船求援。“谁来救我,封千户、不、万户,左赞成、右议政,镇国大将军……”崔钰已完全失去了理智,只差把高丽王也给封了。
“救援,救援崔将军!”蒙古船长,把雪亮的弯刀架到了高丽舵手的脖子上。崔家父子,是达鲁花赤魏里古的心腹,如果他们丧命,暴跳如雷的魏里古大人,会把自己地脖子拧断,那人头去做夜壶!
高丽水兵哭丧着脸。战战兢兢地道:“不行呐。汉国炮火猛烈。咱们冲不过去啊!”
“快转舵。去救崔将军!迟延一步。取你人头!”蒙古船长手腕一用劲儿。弯刀向下压。冷森森地刀口陷进了高丽水兵地皮肉里。脖子流下了一缕鲜血。
舵手只觉得头皮麻。差点没尿出来。没办法。掉转船头是死在炮火下。不转舵。就死在蒙古人地弯刀之下。算了。转舵吧。先管眼前再说。
正待掉转船舵。脖子上地刀却撤下了。再看那耀武扬威地蒙古船长。心口露出半截儿刀尖。
你!”那只哈转过身。用弯刀指着高丽副舰长林毅。鲜血从他地口中大股大股地喷出。平日里耀武扬威地气势。变成了深深地怨憎和恐惧。
“那只哈。你不要命。咱们全船弟兄还要。对不起了!”林毅一脚踢到他胸口。蒙古人扑通一声栽进了大海。
“那只哈船长大人奋勇作战,不幸被流弹命中,已经尽忠王事。我国官兵人人同仇敌忾,以一当十以十当百,和十倍之汉军终日鏖战,疲惫力竭之后,为保存大元朝大皇帝的宝贵军舰,不得不勉力退走……”林毅冷笑着把尖刀擦得干干净净,问吓呆了的舵手:“没听懂我地话?还不快些离开?”
“林大人万岁!”高丽水兵这才明白生了什么,他们高声欢呼着,卖力的划动船只,向远处逃走。
帅船上地崔家父子,彻底绝望了,大多数的高丽兵船,忘记了两位崔大人地“恩义”,恨不能逃得越远越好。
崔钰捏紧了拳头,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蹦出来:“这些忘恩负义地小子,我一定要让他们后悔!”
“父亲大人,看呐,还是有来救咱们的!”崔金玄仿佛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看见,有两条本国的水军兵船,从斜剌里驶向帅船和那条紧追不舍的汉船之间。
泉州号,唐浩一直拿望远镜盯着敌方帅船,眼皮子也不夹两条保驾的敌船:“左右舷动对动射击,保持船!”
高下,和敌人的船只侧向运动,动对动射击?李顺看了看自己的老部下,这么高难度的射击动作,一般的炮手可做
,难道泉州号……
“李司令就在船上,兄弟们,今个儿替唐舰长,替咱们泉州号的老少爷们争口气!”炮长吆喝着,准备大显身手。
放近,放近,待两侧的敌船都到了五百米的距离,炮长大喝着下达了射击命令。
嘭按船头到船尾的顺序,相对的左右舷两门火炮几乎同时射,施加给船身的后座力互相抵消,使射度提升了一倍。
“好你个唐浩,敢对我打埋伏!”李顺一拳头擂到唐浩的肩窝,“我说两舷都在炮,怎么只有一声响,仔细听才知道,是两响合成了一响!不简单,不简单呐!”
唐浩嘿嘿笑着,轻轻揉被李顺擂了一拳的肩窝,“上月刚琢磨出来的,只训练了三天。左右舷侧相对炮位同时射,震动互相抵消,在运动中船身不晃,打得准。就是嘛,船身要结实,不能震裂了!”
“震不裂!”李顺摆着手道:“护卫舰自然承受不住,这驱逐舰是为了六斤炮特别加固的,绝对没问题!”
两条救主的高丽舰只,瞬间变成了木片,满船水兵,大多喂了鱼鳖,少数几个人浮在海面上挣扎求生。他们不明白,看上去这么大、这么结实的船只,为什么敌人几炮就打得四分五裂,难道汉人的火炮,真的有这么厉害?
此时,泉州号已经追上了高丽帅船,崔钰和崔金玄父子,脸色变得煞白:他们看到,两艘救援的军船,被摧枯拉朽般打成了碎片,可惜、可惜,若不是当初偷工减料,说不定那两艘船还能多顶一会儿,留给自己逃生的时间。
“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想起过去种种,阿附蒙古达鲁花赤,在国王和王妃之间游走,出卖高丽百姓,换的全家富贵……崔钰老泪纵横,喃喃自语着,闭上眼睛,跳进了茫茫大海。
“我、我跟你拼了!”崔金玄抓起一把蒙古弯刀,站在船舷上冲着汉船狂吼:“来啊,来杀我,你们这些南蛮子,卑劣的老鼠,蒙古的四等奴隶……”
嘭嘭~,泉州号上的六斤炮,以沉闷的滚雷压过了他的叫嚣,抵近距离的重炮齐射,瞬间把他和甲板上的一切炸成了碎片。
“刚才有个人,站船舷上呜哩哇啦的怪叫,真奇怪,他要投降吗?”李顺再一次莫名其妙的把望远镜放下了。这些高丽人,行为真叫人摸不着头脑,说他傻吧,有时候又装得猴精猴精的,说他聪明吧,又实在笨到家了。
比方说,这些海船吧,除了刚才那帅船,其他各船都是破烂货,这样的玩意,能不能承受东海的波浪,都是个问题,还能到大洋上和大汉海军争锋?笑话!
第二轮、第三轮齐射,不得不承认,这条崔家父子保命用的帅船,真是下了血本,直到第四次齐射,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沉下了海底。
“崔钰死了,崔钰死了!”金日光和朴成性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涕泪交流。崔家父子,手上欠下了三别抄义军,多少条人命,多少笔血债,谁知今天竟毙命于大海之上,死无葬身之地!
这姓崔的,很了不起吗?唐浩撇了撇嘴,对两个高丽人的反应不以为然。这些高丽人,动不动切手指摔瓦盆的,看上去有几分脾气,其实啊,都是吹得凶,没一点实在货!
“好,儿郎们好样的,再把右舷那条,给我揍海里去!”漳州号上,麻老五跳着脚,恨不能变成炮弹,把自己塞炮筒子里,一下子打出去。
“不用打齐射,十炮为一组,瞄着水线下打,命中一,就别管了,掉转炮口打下一个!”汀州号的徐贺则现,所有的高丽船都像纸糊的,只要朝水线下打中一炮,虽然不会立刻沉没,但只要等上三五分钟,它就会自己跑海底去!
全船四十门炮,不再分左右舷打齐射,而是十门一组射,这样射击效率就提高了一倍,虽然没有麻老五那边,打得火花四射天崩地裂,但悄悄送到水晶宫的高丽船,却足足多了三条!
徐贺笑了,他偷偷掐着数呢!
好啊,打的好啊!惊天动地的欢呼声,从各船上爆,徐贺和麻老五这一对竞争,才惊讶的现,唐浩的泉州号,已经将高丽人的帅船击沉。
妈的,又输给唐浩了!两位舰长同时骂起娘来。
266章 别了,高丽
台殉爆,负责岸防的蒙古千户死在了炮台上,猛尸身都不知道碎成了几万片,帅船沉没,崔氏父子生死不明,高丽水军彻底失去了抵抗的勇气,水军士兵们疯狂的摇橹、转舵变向,没头苍蝇般在仁州港乱撞,上百兵舰船狼奔豚突,躲避着不断喷射炮火的汉**舰,就像在躲避地狱阿修罗王的召唤
只有极少数的船只,在蒙古监军舰长的弯刀威胁下,高丽水手疯狂的摇着橹,哭喊着向汉军起了决死的冲击。明知必死而不得不死,这是高丽民族的悲哀,橹手们已然麻木,或许,从高丽王决定降元那一刻起,这个民族就失去了灵魂——原历史上,他们做了蒙元八十年的顺民和忠犬,而始终没有反抗,直到大明朝北驱蒙元入朔漠。
蒙古监军把油脂泼到船头,点燃焰熊熊,他挥舞着弯刀,两眼血红,用怪腔怪调的高丽话鼓舞士气:“冲啊,为了长生天赐下的荣耀,为了成吉思汗!”
长生天,高丽人没拜过它;成吉思汗,高丽人也不认识,橹手们眼神空洞无谓,他们根本不明白,为什么蒙古人的长生天,需要高丽人为它送死。
当摇摇晃晃的高丽兵船接近汉船到四百米时,每一个水军士兵都非常清楚的看到,汉船开始打横用舷侧对着他们,而那些黑洞洞的炮窗全部推开,一门门火炮,就像吃人地猛虎,露出了獠牙。
救啊!我不想死!几名高丽水手大哭着,跳进了冰冷的大海。嗖、嗖嗖-噗!锋利的箭矢,从后面钉上他们的背心,把一具具鲜活的生命,变成冰海中的浮尸。
蒙古监军和他的卫兵们面无表情,他们地手上,是顽羊角弓和闪着寒芒的羽箭。
“长生天保佑蒙古人!”监军举起弯刀,仰天出绝望的狂号,可高丽水军士兵,怎么也弄不明白,长生天保佑了蒙古人,为什么不保佑高丽?
当然,他们永远也没机会想明白这个问题了,大汉海军的兵舰,用铺天盖地的炮火,将挑撕成碎片。
巨大的水柱自海面上冲天而起,爆炸、火焰、硝烟,把这条前突地高丽战舰打得千疮百孔。桅杆倒下、舷侧破裂、船底进水,假冒伪劣的船只,轻而易举的被击沉,而船上地高丽水手们,绝望的哭喊着,消逝在炽热焰,或刺骨的冰海中……
轰!又一艘船被驱逐舰地六斤重炮击中。*船舱里地高丽水手。睁着空洞地眼睛。看着自己地船舶被射出大洞。看着海水从破洞中汹涌灌入船舱。看着冰冷地海水淹没自己地膝盖。淹没自己地腰际。淹没自己地下巴和头顶。
轰!另一艘船挨了一轮护卫舰近距离地齐射。甲板上地高丽水兵们。耳朵嗡嗡作响。却能清晰地听见炮弹击中船身地震响。海水灌进船底地哗哗声。船身失去平衡倾斜。龙骨因为内部受力而出地令人牙酸地嘎嘎声。船身断裂地喀嚓声。以及最后全船同袍沉入大海。吐出肺里最后一口气时。那一声低沉地呻吟。
轰连绵不绝地炮击。就像永无停歇地雷电。从八万里高空降临到高丽人地头顶。挣扎、反击、防守。一切战术动作都成为了徒劳。船帆、木片、尸体和各种各样地杂物。随着汉船激起地浪花上上下下。最终被军舰坚硬地船底。无情地碾碎、压进海底。
试图逃跑地高丽船只。也绝望地现。汉**舰排着长长地战列线。封锁了仁州港地出海口。他们并不心急。他们胸有成绣地慢慢推进。打出绵密地火雨。把高丽船只一艘一艘地击沉。
那么。投降吧!高丽民族早在蒙元地铁蹄下屈服。向人力无法抵抗地大汉海军投降。并不是一件特别难以接受地事情。
“弟兄们。没办法了。砍断桅杆吧!”刚刚杀掉了蒙古船长地高丽水手长林毅。指挥士兵们砍船身中间地主桅。
几个老兵顿时大惊:“不可啊,有主桅咱们还能逃走,砍断桅杆,就再也不能动弹,任凭别人打了!”
“逃不了的!”林毅苦笑着,亲自抡起大斧,砍到了主桅上。
一斧两斧,佩服林毅的水军士兵,也加入了进来,人们尽力的砍着桅杆,因为他们现,已有汉船向自己逼近,那些黑沉沉的炮口,就像是阎罗王的催命符!
天呐,他们要放炮了!高丽水兵们瑟瑟抖,甚而抱作一团,等待死亡的降临。
就在此时,吃饱了风力的桅杆,被砍断了一半,它再也承受不了风力,吱吱嘎嘎的响着,带着一大片帆,斜斜的倒了下来。
汉船越来越近,
乎抵到了高丽人的鼻子底下,空气中紧张的气氛,能自己的心跳,终于,在高丽人感觉过了一百年那么久,汉船改变了方向,掉头向逃窜的高丽船追去。
呵——林毅长吁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冷汗已把头浸湿。
有样学样,没有蒙古监军,或监军已被杀掉的高丽船,水兵们拿起斧头弯刀锯子等等所有切割工具,疯了似的斩断桅杆。
桅杆接二连三的倒下,每倒下一根桅杆,就表示一艘船停止了抵抗。
但大汉海军副司令兼舰队司令李顺,对此情况表示严重的不满:“升白旗就行了,为什么要砍断桅杆?金日光,朴成性,你们去和这些白痴说清楚,谁再砍断桅杆,老子把他脖子砍断!”
统帅部制定的计划,就是击溃并俘虏高丽水师,破坏仁州港的造船设施,将俘虏运送到相距不算太远的定远堡,在那儿整训之后,作为金、朴二位复兴三别抄义军的主干力量。楚风以此计划,和金日光签订协议,今后若高丽复国成功,须由大汉掌其外交军事经济权利,诸事如占城例。
“把高丽王的舰队抢下来,送给金日光,皇上一分钱不花,就卖了个天大的人情,得了未来无数处,啧啧,真是英明睿智啊!”李顺不停的赞叹,却不知,楚风最喜欢宰羊、敲竹杠和做无本生意,此三项乃他老人家无往不利之独门绝技也。
可现在,朝鲜仁州到辽东,还有千里之遥呢,这些投降的笨蛋把桅杆砍了,岂不是又要费尽儿修复?高丽人不嫌烦,李顺都嫌烦。
金日光和朴成性跑到船头,把三别抄义军的军旗迎风挥舞,他们的七八个从人一起用高丽话狂喊:“挂白旗不杀,不准砍断桅杆!”
听到熟悉国语言,看到熟悉的三别抄军旗,没头苍蝇似的高丽水军,终于有了主心骨,一个个按照命令挂上了白旗,那些反应慢了被汉**舰毫不客气的轰杀至渣。
很快,港口中所有高丽船停止了抵抗,十二条护卫舰驱赶着他们,把高丽船赶到一块,围了起来,四条驱逐舰绕开了,驶近岸边,用六斤重炮射爆破弹,将造船的工棚、码头、船坞和各式设施,炸成一片废墟,来不及逃走的高丽官兵和工匠百姓,统统被炸得粉身碎骨,或许,这就是高丽人为虎作伥的报应吧。
“高丽水师完蛋了!”郭守敬长叹着把汉船图形揣进怀里,身后的仁州港已是一片火海,他知道近数十年,甚至上百年内,不管高丽还是大元,都再没有机会和汉国在海洋上争雄。
不用再制造这些杀人的军船,不用在忽都鲁洁丽米斯、王的压力下,和偷工减料的高丽人争来争去,郭守敬的内心,隐隐有解脱的感觉。
大都城外的天象台,观测那些神秘的星辰,探询宇宙间无穷无尽的奥妙,或在紫金山,和师兄师弟们讨论算术、地理,那才是他所希望的工作。
别了,高丽!郭守敬头也不回的离开仁州。
曾经消失了五年之久的三别抄义旗,再次飘扬在高丽的海域,投降的近万水兵、数十战舰将为自己所有,金日光志得意满,放眼**之内、四海之中,似乎只有自己配做高丽新朝的开过大王,不由放声大笑道:“大汉赫赫天威,崔氏父子、窃据王位的王鼠辈,都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朴君,咱们重举义旗,定能洗净腥,复我三千里江山!”
朴成性则没有他这么盲目乐观,王借助蒙元势力镇压三别抄,固然无耻之尤;自己二人引大汉击灭高丽水师,炮轰仁州港,无数同族沉尸海底,百年之后,史书上将如何记载?
“哈哈,朴君不须过虑!”金日光拍了拍好朋友的肩膀:“高丽是小国,只能在汉、元大国之间夹缝图存,紧跟天下大势随波逐流。咱们将来的国策,也只能是‘事大’,侍奉大国!”
正在这时,汉国海军在李顺的命令下,允许高丽水兵搭救在冰海中挣扎的幸存。高丽水兵们,竟然爆出一阵欢呼。
“看,高丽人只要强稍微给他一点好处——哪怕在此之前已经夺走了绝大多数,他也会感激涕零的。腐朽、没落啊,只有我们能带领这个民族走向新生。”金日光挺直了腰杆,微笑着向士兵们招手然不顾对方的欢呼,并不是冲着他来的。
走吧,不久的将来,咱们会回来以胜利的姿态回归故国!
267章 改造俘虏
这是要把咱们带到哪儿去?”水兵们围着林毅,七问。
投降之后,汉人就给了粮食和咸菜,让大家吃得饱饱的,落水的士兵也救了起来,虽然大多数已经在冰海中丢掉了性命,可高丽人还是很感激对方,是的,汉军对俘虏的仁慈,甚至过了蒙元对待它的仆从军。要知道替蒙古人做事的时候,还没这么吃得饱呢!
可怜的高丽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楚风和金日光交易的货物,更会在将来成为满足金日光个人野心的炮灰。被卖了还帮着数钱,这大概就是说的高丽人吧?
“我不知道,反正是在向北开。”林毅皱着眉头,他也不知道最终的目的地在哪儿。
士兵们纷纷猜测起来:“难道,金将军要去打西京?”“他要占据白头山,和蒙古鞑子打仗吗?那儿可是当年三别抄的老窝啊!”
不过,他们谁也没猜到,在汉**舰的监押之下,船队来到了鸭绿江入海口,獐子岛海域。
“看,那儿是什么?”
“好大的城堡啊,难道是汉国修建的?”
士兵们议论纷纷,林毅却是惊诧到了极点:他曾经从商客口中得知,辽东的乃颜,控弦之士十万,和东蒙古的势都儿、哈丹,漠北的海都结成强大的联盟,和大都城的忽必烈汗抗衡。乃颜的地盘上,怎么会有这么一座城堡,怎么汉军会到这儿来呢?
下船、登岸的命令下,在海上被打得丢了魂的高丽人,要么行尸走肉般从栈桥走上陆地,要么两只细小的老鼠眼睛东瞧西瞧,想找机会开溜。
及至登岸。走到一处高坡上。高丽人才吓得两条腿颤。差点没晕了过去:广阔地平原上。一座座毡房连营数十里。一眼看不到边。二十万、或者三十万匹马。分作大大小小地马群。拴在各处。草垛堆成了小山。一枝枝羊毛大风招展。一面面绿地十字旗猎猎飞扬。纵横驰骋地蒙古武士。盔甲耀日。人如虎、马如龙。威风凛凛。就算高丽国王最精锐地禁军。怕十个都打不赢他一个!
这、这就是威震辽东地乃颜汗?拥兵十万地辽东霸主?
亲眼见到强盛地兵威。高丽人才明白。自己和天之骄子地差距。当年。仅仅一个万人队地蒙古军。就征服了整个高丽。如果乃颜汗有心。高丽还有生存地机会吗?
林毅和他地伙伴们。恍然大悟:怪不得汉国突袭高丽。原来。高丽是大元地属国。汉国是乃颜地属国!
“大汉有乃颜王爷地支持?”金日光实在太出乎意料了。他在汉国签下地协议。只说了到辽东定远堡整训。并没有提到乃颜。现在看来。汉国有乃颜汗地支持。高丽复国。岂不又容易多了?
“噢。亲爱地金先生。请允许我纠正您一个小小地错误。不是汉国得到了乃颜先生地支持。而是他接受大汉地帮助。”一支队伍从定远堡中迎了出来。当头地色目人穿着身呢绒大衣。对着金日光和朴成性脱帽鞠躬:“十天前我就收到了皇上地命令。为你们地到来做了一些安排。对了。我忘了自我介绍了。”
色目人挺胸叠肚,竭力作出威严地姿态:“汉国皇帝的最忠心臣子,他在辽东的生意代理人,定远堡的行政主管,博学多闻、虔诚的马可波罗先生。”
高丽人被这位波罗先生一串闻所未闻的自我吹捧绕得头晕,金、朴二人却是大惊:从这人口中所述,乃颜汗竟然是大汉帝国的属臣,至少也是盟友中地位较低的一方!控弦之士十万的乃颜汗啊,这简直不可思议!
“李副司令官,许久不见,您的风采犹胜昔日。请允许我为你们介绍。”马可波罗自认为“优雅”地行了个威尼斯贵族礼节,“皇帝强大海军的杰出指挥官,李顺先生,这位是乃颜王爷的掌上明珠,高贵而美丽的乌仁图娅公主。”
“谢谢!”乌仁图娅吐出这两个字,脸上的表情,真是僵硬到家了。她父亲乃颜,为了让桀骜不驯地儿沐浴上帝的恩泽,从迷途地羔羊变成善信的淑女,特意把她安排为对汉国联系地负责人,以便她能长期留在“前所未有的虔诚者”马可波罗身边,感受他对天父地诚挚信念。
最近这段时间,她要么问波罗先生遥远西方的故事,要么追着欧震要他讲南方汉国的风情,汉国,是强大的,高丽是弱小的奴才,何必跟奴才客气?所以当马可罗邀请一同出堡迎接客人的时候,她是非常不乐意的。
金日光和朴成性,此时已经欣喜若狂,乃颜汗的公主,就在这里,并且她没有否认马可罗的说辞,那么……
蒙元公主忽都鲁洁丽米斯,金、朴两位就算没有做反叛的三别抄
跪在她脚下亲吻尘土的资格都没有,此时见到几乎样强大的乃颜汗的公主,他们激动得五体投地,疯狂的亲吻着她脚下的泥土。
“你们、你们干什么!”乌仁图娅吃了一惊,顺腿一边一脚,把高丽人踢开。
大饼脸上留下个脚印,金日光捂着脸,委屈的说:“公主啊,我们只是想表达对您的敬意……”
这些高丽软蛋!汉人就不会这么做!就算是欧震那个讨厌鬼,至少在这方面,倒是挺硬气的,连那些小兵们,对自己有尊重,却没得这般奴颜媚骨!乌仁图娅鄙夷的退开了几步,她默默的想:欧震常说的,奴隶和那什么公民的区别,大概就在这里体现罢?
乃颜调来一个万人队的士兵,把高丽人团团围住。可怜的高丽人,在国内就受尽了蒙古大爷的欺负,恐惧早已成为一种条件反射,根本没有人胆敢抵抗这些可怕的野蛮人。
半生不熟的牛肉、白煮的羊肉、大饼子,让高丽人渡过了寒冷而漫长的夜晚,摸不着头脑的人,还在担心这些蒙古人会不会替船上的蒙古监军、舰长报仇?
第二天一早,三百名汉人士兵从城堡出来,接替了蒙古人,奇怪的是,以三百人接替万人这样奇怪的事情,在蒙古武士眼中似乎司空见惯,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和汉人们说说笑笑,挥手告别。
太奇怪了,汉人怎么会和蒙古人如此友好?林毅使个眼色,手下一名会蒙古话的水兵,腆着脸问一位收拾马鞍的蒙古兵:“长生天保佑的勇士,请您告诉我,为什么雄鹰和母鸡为伍,草原上的霸主和南方的汉人交上了朋友?”
刚才还面带笑容的蒙古兵,立刻变了脸色,鞭子毫不客气的抽到士兵头顶,生牛皮的鞭子,扯下了一丛头,疼得高丽人眼泪汪汪。
“鹰和鹰做朋友,蒙古勇士和大汉勇士讲交情,你们这些懦弱的高丽人呵,怎敢侮辱英雄的大汉勇士!”
白挨了一顿打,高丽水兵哭丧着脸退下,林毅更加摸不着头脑了:怎么在乃颜这里,本应做仇敌的汉人和蒙古人,好得像亲兄弟?
马可罗带着一群人,走到了营地中间,“高丽,是文明的国度,自古就是中华的番邦属国,你们的国王,曾经受大宋的册封,他却忘恩负义,背叛了大宋,投向元朝,投向蒙古伪汗忽必烈!
你们的父亲、母亲、妻子和儿女,受各地达鲁花赤的压榨,生不如死,身为男子汉,你们不觉得耻辱吗?”
这番话,通过金日光的翻译,清清楚楚的传到每个士兵的耳朵里,就有不少人低下了头,脸上开始红。
忽然,一个尖细的声音,从俘虏群中传出:“我们高丽国小,打不过元朝也没办法,你们汉国还不是欺负咱们,把咱们的弟兄打死了好几千!”
高丽士兵们一阵骚动,人人踮起脚尖,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他们现了,那是一艘四千料军船上的水手长,林毅。
“你的问题很对,但我要请问你,为什么高丽海船,经不起一炮的轰击?汉**舰虽然厉害,不至于一炮击沉一艘兵船吧?”
是的,为什么船只不堪一击,为什么几千兄弟葬身鱼腹?俘虏们静了下来,等待着那个早有传言的答案。
“这几位是元朝从江南各地强征来的汉人工匠,他们趁乱登船出海,跟你们一起到了辽东。他能告诉你们真相。”
“崔家混蛋!”“王骗了咱们,混帐!”当俘虏们得知自己乘坐的战舰,竟然是经不起大风大浪的劣质产品,自己的生命,在崔家父子和王眼中,还不如造船的木材值钱的时候,他们就再也不相信朝廷的鬼话了,对于汉军,甚至有了些许的感激。
“好了,各位先生,请静一静!”马可罗笑容满面的让开一步,使金、朴二位站到了最显眼的位置,“这是你们高丽的大英雄,三别抄义军的金日光和朴成性将军!”
台下,爆出一浪接一浪的欢呼,抵抗蒙元的大英雄,在身为俘虏失去自由的高丽水军士兵眼中,无异于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马可波罗背转身擦了把汗,悄悄离开了会场,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两位将军会按照大汉的部署,组织高丽士兵展开对元朝占领者和王的控诉大会,彻底给他们洗脑。
只是,此时的金日光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以汉国海军的俘虏作为将来高丽军的骨干力量,那么,不管多少年,恐怕这支军队只要存在一天,就绝对不可能和汉军动一刀一枪了吧?
268章 攻占耽罗
丽的耽罗岛(今济州岛),是朝鲜半岛最南端,深波涛的一颗明珠,虽然纬度偏北,但西太平洋上温暖潮湿的气流,让它终年气候宜人,和冰雪皑皑的辽东半岛,无异于两个世界。/
“耽罗,美丽的耽罗岛,海上的游子,又回到了你温柔的怀抱!”金日光站在泉州号驱逐舰的舰,眼睛里包含着热泪,恨不得跳下船去,亲吻祖国的泥土。
“哼,说的比唱的好听,你若是真的热爱这片土地,就不会把它出卖给汉国。汉人那句话是怎么说的?”乌仁图娅歪着脑袋,略一思忖后笑道:“对了,又当婊子又立贞节牌坊!”
骷髅团第一营营长欧震,闻言皱了皱眉头,“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大大咧咧的说粗话,什么婊子都冒了出来?”俄而又立刻后悔了:你个傻大兵,是她什么人咧?凭什么管她呢?
不过,一向桀骜不驯的乌仁图娅,难得的没有抬杠,红着脸小声道:“你们汉人的姑娘,才那么斯斯文文的呢,咱们草原上的女儿,向来是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
马可罗则鄙夷的看着金、朴两位高丽人,欧洲就算最贪财的商人,也以出卖祖国为耻,这两个家伙,为了换取皇帝的支持,把一座耽罗岛送给大汉——况且这里并不是他们的私家封地,真是无耻小人啊!
哪知金日光绝无半点羞愧,反而朝西南方的琉球拱手为礼,义正词严的道:“大汉从蒙元铁骑下解救高丽百姓,解万民于倒悬,救生灵于涂炭,就好比高丽的慈父,本人早已决定,复国之后就和大汉相约永为父子之邦,年年朝觐,岁岁进贡,世上有高丽一日,便以孝子事大汉一日。试问儿子把心爱的东西送给父亲,这难道有错吗?”
这下子,别说草原女儿乌仁图娅、直肠子的欧震无言以对,就算整天把“伟大的陛下,全世界最睿智地帝王,东方的凯撒”挂在嘴边,对楚风大吹特吹的波罗先生,也自愧弗如,恨不能拜高丽人为师,学习金日光的“厚颜术”、“马屁功”和“吹牛**”。
水手们完成一系列泊船动作,船只靠岸,工兵搭建了栈桥。马可波罗向金日光做了个请的手势:“五千名高丽士兵,对一千名蒙古守军,一切,都看你们的了,作为最忠实的朋友,我再次提醒您,皇帝任命的北方行营大使刘喜先生,就在对面的船上,用望远镜观察你们地表现。”
耽罗本是一个独立的小国,受高丽地册封,就如同高丽和中原王朝一般。百余年前,高丽废耽罗国号,在此设郡。蒙元侵入高丽,三别抄义军兴起,最初在和辽东交界的鸭绿江、长白山一线抵抗,在蒙元的强大压力下,抵抗战线沿着朝鲜半岛一路南撤,最终退到了最南边的耽罗岛。直到五年前,元朝水师攻陷耽罗,在此设立耽罗总管府,义军的活动才转入地下。
仁州投降地高丽水军。现在更名为高丽复**。经过一个月地整训。得到汉国地武器装备。初步形成了战斗力。
按照原定地计划。他们将分做两路展开复国大业。其中北路以辽东乃颜地辖区为基地。由朴成性指挥。经鸭绿江、长白山一线进攻西京(平壤);南路以耽罗岛为基地。由金日光指挥。利用大汉掌握地海上优势。进攻江南道、河南道等南方地区。
本来汉军准备独力攻占耽罗岛。可金日光一再表示。要以复**攻取耽罗。再送给大汉。作为支持他复国地谢礼。
有别人愿意当炮灰。何必让汉军流血?得到楚风授权地负责北方事务地刘喜。很快同意了这个要求。
金日光眼含热泪。向将士们作最后地动员:“诸君。努力啊!汉国地佐渡岛提督、北方行营全权大使刘喜大人。就在汀州号驱逐舰上看着咱们!高丽今后地地位。就在诸君地掌中!”
“杀敌报国。复兴高丽!”高丽人热血沸腾。冲着三别抄地英雄放声欢呼。只有复**先锋统制官林毅暗暗担心:弟兄们在辽东。吃地是乃颜部提供地油水足足地牛羊肉。从面有菜色地饥民变得一个个油光满面;身上破布烂衫。换上了大汉出产地呢绒。又暖和又轻巧;武器装备。更是从地下到了天上。每日里。被金日光、朴成性两位大英雄煽动。蒙古人如何屠戮高丽百姓。如何蹂躏高丽地姐妹。兄弟们被激得眼睛血红。一个个嗷嗷叫着要复兴高丽。
可高丽人,真能面对天下无敌的蒙古武士吗?
五千名高丽士兵,组成了一道不大不小的人潮,而
烧着金日光点起的复仇烈焰,林毅被裹挟其中,身|了滩头,向内陆的蒙古军阵冲去。
蒙古人已经知道了汉国炮船的厉害,他们没有到岸边迎敌,而是在五里开外,摆下了阵势。
看见汉国船只上卸下好几千士兵,蒙古武士握刀的掌心,浸出了大滴大滴的汗水,可当现对方打出高丽复**的旗帜时,蒙古武士们笑了。
几年前,那些随着伯颜大军南征宋朝的高丽士兵,懦弱胆小而无能,只会跟在大元勇士的身后,向南蛮子百姓挥舞兵器,捡食蒙古人抢劫之后剩下的残羹剩饭。而更早的时候,那些奉命抵抗蒙古的高丽王军和三别抄义军,战斗力之低下,也早已成为了蒙古军中流传甚广的笑谈,绝不能和坚守三十七年的钓鱼城、扬州李庭芝、鄂州张世杰以及前后七年的襄樊保卫战相提并论。
“愚蠢的高丽狗,竟敢向无敌的蒙古武士起挑衅。怯怜只、科尔勒两部的兄弟们,让他们见识见识西蒙古勇士的厉害!”千户也怜只班弯刀向前一劈,麾下一千名蒙古战士,就策马弯弓,气势汹汹的杀向高丽人。
马蹄震动大地,隆隆的声响,似乎整座耽罗都在惊恐中颤栗,那铺天盖地的气势,马上武士睥睨苍生的气概,一下子把高丽复**短短一月时间里,煽起的那点虚火打得一干二净,林毅无奈的现,连同他自己在内,不少兄弟的腿,已在剧烈的战抖,身上的全套琉球钢甲,哗啦啦的响个不停。
杀!抛射的羽箭,雨点般落入高丽人的军阵。
杀!顽羊角弓在十步、二十步距离,把锋利的狼牙箭,射进高丽人的眼眶。
杀!高大的辽东马,冲散了高丽人的阵型,蒙古武士狞笑着,用成吉思汗亲自设计的弯刀,斩断高丽人的脖子。
……
“高丽人就是高丽人,穿上汉国的盔甲,却学不来汉人的勇气!”乌仁图娅再一次用语言蹂躏金日光,在草原儿女的心目中,“尊重”这个词,只能用到和自己平等的人身上,比如欧震、比如汉军的勇士们,而高丽人,显然不配。
出乎意料,金日光竟然没有半分失望,倒叫旁边的马可罗暗暗佩服:如此巨大的挫折,如此惨不忍睹的损失,金先生竟然毫不在意,其心志之坚定,岂不和圣经上《出埃及记》的摩西长老,相差不远?
如果波罗先生知道真相,他一定会口吐鲜血倒地起的:高丽的大英雄金日光并非心志坚定,而是当年见惯了三别抄在蒙古武士的打击下溃不成军的场面,如今复**的表现诚然不令人满意,但和当年相比,实在高出不少。
到现在,复**损失惨重,但还没有全面溃败,在金日光心头,还有那么一两点得意呢。
“复**强行顶住,汉军两营登陆,从左右包抄。”汀州号上观战的刘喜,终于不耐烦了,让信号兵用旗语下达了命令。
“喂,记得回来!”乌仁图娅冲着欧震说:“我还要听你们那位天才的皇帝,和那些汉国的故事哩!”
两个营的汉军,登陆后两翼展开,而高丽人本来已经面临崩溃,见到汉军助战,顿时有了主心骨,士气嗖嗖往上窜,咬着牙关顶住蒙古人、拖住蒙古人。
蒙古人并没有准备撤退,耽罗岛就这么大,能撤到哪儿去?自见到汉军大小数十艘军舰,在战斗中回归长生天的怀抱,就成为了岛上蒙古武士的信念。
“冲啊,杀高丽狗!”复**的出现,蒙古武士们视为奇耻大辱,他们能接受败于强的汉军,而不能接受死在奴才般的高丽人手上。
所以,汉军两翼展开,用炮火和子弹轰击蒙古军的时候,武士们并没有转身扑向汉军——当然,这时候掉转方向已没有任何意义。他们疯狂的进攻高丽人,把这些背叛大元的奴才,像木桩般一个个砍倒。
炽热的火雨倾泻而下,铅子弹、霰弹、开花弹,在蒙古队中掀起一片血海,顺便把前排的高丽人,也成片的打倒。
在大国的夹缝中苦苦挣扎,或许,就是高丽的宿命吧?林毅领着弟兄们,承受蒙古千人队的压力,也默默忍受着汉军的“误伤”。
好啊,好!金日光差点鼓掌欢呼。高丽军在作战中付出越多,将来陛下面前,自己脸上越有荣光,至于高丽人的牺牲嘛,反正将来复国,三千里江山,人多得很!
269章 纸币
球皇宫,紫烟阁。(地面铺着猩猩红的地毯,南洋花上,摆着羊脂白玉的花瓶,瓶中数枝腊梅,散出淡淡的幽香。
楚风面前,摆着一份金日光送回的表章,感谢汉军帮助夺占耽罗,并感谢汉国允许高丽以该岛为复国的南方基地。表章上,提到汉军,“天兵一,神威赫赫,声震天地大野晦冥,天地为之摆裂,山渊为之反覆”;提到蒙古敌人,是“螳臂据辙,无敢抵敌”;说道高丽人,是“小邦袖手骇缩,莫敢助力”。
(猫注:上述原文出自明万历皇帝派兵击败入侵朝鲜的丰臣秀吉,国王给大明的表章,低声下气、奴颜媚骨,绝非作杜撰。联想到今天牛皮吹破天的棒子们,呵呵……)
“设北洋总督,开府耽罗岛,统管高丽、日本、辽东蒙古诸部事务,由刘喜出任。”楚风拿起钢笔,在一份空白的诏书上,刷刷刷的写下任命。
日本的事情,佐渡岛总督刘喜处理非常得益,汉国从幕府手中得到了隐、对马两岛,加上以前的佐渡岛,这三个岛上的军事基地,就像三把锋利的匕,顶在了小鬼子的咽喉、心窝和小腹,东瀛之国,已在大汉的掌心!
“军费,军费!”政府例会,张广甫老头子跳着脚叫,“皇上,您打蒙古打高丽打倭国小矮子,打谁我都不管,可您得把军费弄出来!高丽那穷地方,倭国更穷,打两个穷鬼,我们的财政支撑不住了!”
呵呵,又想挖我的私库呢?楚风笑笑,呢绒是和王家四六分成,玻璃是和马可波罗一九开,这两项日进斗金,大概老张又给盯上了。
那可不成,政府开支中没有皇室专项经费,今后子孙后代,都得靠这点产业生活呢!
“你先说说,目前的财政,是个什么状况,提点方案出来,别老是咋咋呼呼的。”
楚风略微表示了一点不满,侯德富意味深长地冲老张笑了笑,最近到皇家科学院,担任数学学会会长的那个朱世杰,论算学可比老张强多了,这财税部长一职,怕是要尽点心,才能保得住啊!
张广甫也想到了这一层。心里咯噔一下。看来。今后对这位陛下。可不能像以前那样。倚老卖老了!
他恭恭敬敬地递上报表。一五一十地说:“所谓财政危机。主要是金银太少。最近琉球物价连续三个月小幅度下跌。导致流通不畅。税收和各项官家生意地收入。也随之减少。比如咸鱼吧。以前是五角钱一斤。现在降到四角。还没有什么销路。”
侯德富也为张老头子帮腔:“对啊。下官听说。现在市面上地金银越来越少。金银少了。物价就跌。生意人本来赚钱地。都只能保本。本来保本地。现在改作了亏损。”
哦。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不是铸造了货币吗?
“铸造地货币。虽有铜币、铁币。但两币值很低。大宗交易还是用金币地多。
金币和直接用金银没有区别。咱们地金币也供应不足啊!”
楚风奇道:“大汉有佐渡岛、吕宋岛两处高产地金银矿山,金银产量怕比故宋全国还多,当初我还担心通货膨胀、物价飞涨呢,怎么会产量不足,物价下跌呢?”
张广甫红着一张老脸,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在座的官员们,也挠着脑袋,想不明白。
倒是刚休过产假的赵筠,替他解了围:“自有宋以来,钱从来都是短缺,并非汉国独有。史书上说,盛唐时斗米只值数文钱,大约盛世强国,物价低贱是通例吧?”
当年宋朝铸钱,却似乎永远也满足不了市场的需求,这也是导致纸币交子产生的原因之一。在座的各位大臣,就算最聪明的,也无法想到,中国国民生产总值在古代长期占全世界的三分之二,但中国的金银产量储量绝对占不到十分之一,所以宋以前各朝代长期只能以铜为货币,每当太平盛世生产力达,物价就会低到骇人听闻的程度。
是地,骇人听闻,物价并不是越低越好,比如唐玄宗开元之治,《新唐书食货志》载:“海内富实,京师斗米价钱十一,青、齐间斗米才三钱。”斗米三钱,而同时的波斯美酒、西域织毯,因为珍贵而卖到数万文,这就意味着波斯商人能用一瓶酒,换取你几千斤的粮食!这简直就是疯狂的经济掠夺!幸好,古代的商品交换极其缓慢、低级,问题才没有上升到影响国家安全的高度。
这个问题,直到明朝时候,西班牙、葡萄牙从各殖民地掠夺的白银,通过贸易顺差流入中国,才得到了缓解。
汉国以工商立国,
障性制度,达的海上运输,使商品交易极度达,到国计民生,货币短缺,交易萎缩,将给贸易带来致命打击。
楚风并不是经济学家,他只懂得粗浅的经济问题,所以并不能想到这么多,但他得到赵筠的提示,立时想到:如今,通过闽广五州陆路、通过直航临安地海路,汉国和中原的经济联系越来越紧密,既然故宋长期缺乏货币,那么,会不会是金银流入了蒙元占领区?
张广甫拿出大叠的贸易报表,仔细的研究,良久才抬起头答道:“是的,有这个原因,蒙古占领区对金银地需求很大,他们会用从各地掠夺来的物资,换取金银,并且收进库房,再也不拿出来。”
听了半天,只要有更多地货币投放市场,就能扭转局势。楚风嘿嘿一笑,货币缺乏?这个问题,很好解决。
“这、这是怎么回事?”洪梅氏拿着一叠纸,带着点怒气,问自己的帐房先生。她为汉国政府提供了一大批军用罐头和咸鱼,派去结帐地帐房,没拿到真金白银,却带回了一叠花花绿绿的纸。
帐房先生支支吾吾地道:“东、东家娘子,这是新行的纸币,可以和金银币、金银块原价互相兑换……”
“既然可以兑换,咋不换了真金白银拿回来?这些纸,究竟不靠谱,你忘了大宋朝的交子,被拿来糊墙?”洪梅氏把钱塞到帐房手里:“去,给我换金币,算了,我自己去换。”
等她跳上马车,帐房先生抹了把汗,心说要那么容易换,我还不换了回来?
洪梅氏到了财税部门外,才惊讶的现,门口排的队伍,一直到了三里外,汉商、番商甚至官员都有,人人拿着纸片,场面闹的沸反盈天。
咦,那个番商亚伯拉罕也在!刚刚在生意场上别了别苗头,洪梅氏可不待见他,待要转身走,却被叫住了。
“噢,洪夫人,您也来兑换这些纸片吗?”亚伯拉罕故意把纸币说成纸片,自从前些年大宋朝的交子变得不值钱,他就再也不相信东方人的纸币,哪怕是这位仁慈的、帮助他夺回被海盗抢走的船只的皇帝,他行的纸币,也不能接受。
感激归感激,生意归生意,这是犹太人的信条。
洪梅氏心头,对这色目人腻歪得很,他说是来兑换的,偏要反着说:我来看看!”
“呵呵,汉国皇帝的信誉虽然一直很好,但还没有到能用纸片代替黄金的地步。洪夫人,为了您的财产考虑,我劝您还是趁早兑换了吧!”亚伯拉罕洋洋得意的把纸币在手里摔来摔去,言语中对汉国的财务状况,很有点不以为然。
“你说什么?皇帝从来都是最有信誉的,他行的纸币,和黄金挂钩,绝对不会贬值!”洪梅氏最佩服楚风,要不是他当年的扶持,哪儿有自己的今天?一气之下,她放大了声音,替皇帝辩护。
亚伯拉罕微微摇头:“感情蒙蔽了您睿智的眼睛,曾经在生意场上纵横无敌的女强人,因为个人崇拜而放弃了生意人的原则。对不起,我认为及时兑换,是保护我财产免受损失的唯一途径。”
洪梅氏冷哼一声,把手里的纸币拿出来,一张张给亚伯拉罕看:“看清楚了,这红色的是一万元,这青色的是五千元,这黄色的一千元,全都写着‘可以在汉国财税部及其分支机构,随时随地兑换等额黄金或金币’,对不?随时随地兑换,等额的!”她特意在随时随地、等额这两个词上咬了重音。
亚伯拉罕耸了耸肩膀:“对不起,洪夫人。祖辈的告诫,塔木德的经文和我自己的经验,都告诉我,统治的信誉,是随着他的心情而变动的,只有真金白银,才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您拿了这么大一堆钞票,不也是前来兑换的吗?”
他这么一说,旁边的色目商人也起哄叫好,“自己也急着兑换,还替皇帝吹嘘,这个女人口是心非!”
“哪儿的事!我才不是来兑换的呢!我是来看看情况。皇帝,我信得过,这钱呐,我留家里,一辈子不兑换!”洪梅氏气鼓鼓的放出狠话,把来这里的初衷忘了个一干二净,反而冲着汉商们叫道:“皇帝待咱们怎么样,还要我快嘴二婶来说吗?各位兄弟侄子,有点良心的,就别在这儿瞎起哄!”
说罢,她拿着钞票,气冲冲的回了家。排队的汉商们,有的犹豫着退出了队伍,有的则忍住同行的讥诮,留在了队伍当中。
270章 挤兑风潮
伯拉罕得到消息的时间最早,因此他排到了队伍的为要不了多久就能轮到自己,结果等了老半天,肚子都咕咕响了,还没踏进财税部的大门。/
怎么慢到这种程度?记得以前到这里,用铜钱和金银块兑换金银币,那里面好长一排的兑换窗口,一水儿的年轻女子,手脚利落的称量,很快就给你办完了呀!今天却是奇怪,队伍往前挪动的度,比牛还慢上几分,亚伯拉罕清楚的记得,最初自己在队伍中的位置,恰好就在一颗行道树下面,现在一个时辰过去了,刚刚挪到了第三株行道树下面,街面上的树距离固定三丈远,也就是说,这半天就向前走了六丈!
全能的耶和华!一个时辰走六丈,现在离财税部的大门还有二十多丈,不得等到太阳落山才能进门?亚伯拉罕觉得两条腿开始软,肚子里空空的,被初春的寒风一吹,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
“蒸扁食、米糕、馒头,热腾腾的刚出锅咧!”有现商机的小贩,挑着蒸食来到队伍旁边吆喝,米面的香味混着肉香,引得排了半天队的人们,口里涎水直流。
人们纷纷掏出一角的铁钱,“来三个大馒头,要肉馅多的!”“给我一份蒸扁食!妈的,可饿坏了!”
扁食、馒头包着馅儿,犹太教是不吃猪肉和动物筋r的,亚伯拉罕买了几个素米糕,没得汤水,噎得他直伸脖子。
“亚老爷,您还没排到呢?”琉球新店的小伙计,快步跑了过来。银钱大事,亚老爷自己操办才放心,他为人吝啬,新在琉球开的店,伙计掌柜请得恰恰好,半个都挪不出来,此时自然没得人侍候,这不是掌柜的见东家半天没回来,打小伙计来看看呢。
亚伯拉罕浑如捞到了救命稻草,伸着脖子怪叫:“快,给我弄点凉水!”
半个时辰后,队伍又前进了三丈,这时候的亚老爷不比方才了,**底下,坐着铺水獭毛皮的大椅子,面前摆着望海楼送来的热菜,香喷喷的卤煮牛肉、两面黄地煎面饼和奶白的鱼汤,吃得他满头冒汗。
他有伙计照应,其他排队的人也好过了,因为各处的小贩闻风而动,把大道变成了临时的小吃街。
“百味羹、锦丝头羹、十色头羹、海鲜头食、酥没辣。各色羹汤足料慢火熬地咧!”
“三色团圆粉、鲜虾粉、二色水龙粉。粉皮筋道不粘牙!”
“盐煎面、笋泼肉面、炒鸡面。现煮现吃地面条。味道好!”
一时间。久已饥馁地人们。纷纷解囊购买。大批警察赶到这里维持秩序。让小贩们在划定地区域内经营。不得影响交通。
“卖板凳勒。卖板凳勒!”最后这位。让亚伯拉罕差点没把吃了一肚子地东西。一口给喷出来。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哇。
又过了三个时辰。太阳西沉。亚伯拉罕进了大厅才现。财税部偌大地货币兑换大厅空空如也。一顺溜排开地兑换窗口。足足有二十五个。如果全开。恐怕这数里长地队伍。半个时辰就能全部兑换完毕。可现在。二十五个窗口关了二十四个。就中间一个开着。这能不慢吗?
等前面地十来个人办完,亚伯拉罕轮到了柜台前面,往里一看,嘶的一声倒抽口凉气:往日里手脚麻利的年轻姑娘们不见了踪影,柜台里坐着位头眉毛胡子全白了地老帐房,看那样子,没有八十也有七十五,脸上的皱纹盘根错节,赛如森林里的老树皮。
老帐房头也没抬,慢条斯理的问道:“后生,你是用纸币换金子呢,还是拿金子换纸币?”
这还用问吗,白痴才拿金子换废纸!亚伯拉罕把大叠纸币塞进小窗口,没好气地道:“换黄金。”
老帐房手上干枯得青筋暴突,抖抖索索的接过他递上的钞票,拿起纸笔,算了又算,画了又画,磨得犹太人心焦冒火,好不容易才算清楚帐目。
“金币没有了,金块要不要?”老帐房睁着昏花的老眼,漫不经心的问道。
金块和金币都是一样的嘛,反正比纸片强!亚伯拉罕不假思索地要了金块。
二十五万元纸币,就是二百五十两黄金,老帐房慢吞吞的走到金柜前,拉开半掩着地柜门,金灿灿的光芒,一下子晃花了亚伯拉罕地眼睛,犹太人恨不能伸长了手,往那柜子里抓上一把才好。
眼见老帐房准备从柜里拿金条了,他又转身问道:“先生,金条有一两
、十两、五十两和一百两的,请问您要哪种?”
黄澄澄地金子,迟迟拿不到手,亚伯拉罕急得想冲进去打人,他磨着牙齿,从牙缝里狠狠的挤出两个字:“随便!”
“那好吧,后生,给你零散的,方便生意用。
一五、一十、十五、二十……”老帐房慢吞吞的数着金条,二百五十根,要数完可不容易。
亚伯拉罕终于憋不住了,恶狠狠的吼道:“我说,老头子,你快点行不?要再这么慢,我去财税部投诉你!”
“唉呀,刚才数到哪儿了?后生你别急嘛,一吼我就忘了。”老帐房又从头数起,一五、一十,十五、二十……
最后当亚伯拉罕捧着一大堆零散小金条走出财税部大门的时候,已是满天星斗,可怜的色目人,眼睛里是泪花花的,恨不能找个地方大哭一场。
他刚跨出大门,几个警察就在后面把门给关得只留一人,老帐房巍巍颤颤的走出来,“各位,今天下班了,明日请早啊!”话音刚落,大门就砰的一声,关得严丝合缝。
“怎么不给换,咱们不要这些纸片!”
“大宋朝的交钞成了废纸,这大汉的钞票,又能顶多久?”
“我侄儿听人说,大汉国库里空得跑老鼠,没有真金白银,拿纸片糊弄人可不行!”
眼看群情激奋,老帐房突然间大喝一声:“胡咧咧什么?说不给你换了吗?看看他怀里抱的什么?”
他朝着亚伯拉罕一指,众人都看见怀里的一堆金条了。犹太人可没有财不露白的古训,相反,他们非常乐意炫耀财富,亚伯拉罕刚刚得知自己成为今天最后一位成功兑换金银的人,相比这些在门外等了半天却一无所获的人,他顿时从恼怒的谷底爬上了自鸣得意的顶峰,大大方方的敝开怀,让人们看他怀里的金条—从这里回店是大街,一路上警察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才不担心安全哩。
“我们都排了半天队了,不能马上给兑换吗?”
“是啊是啊,我明天还有急用。”
“什么急用不认钞票非得黄金?学校、医院、交税,买铁器买盐巴玻璃煤炭都能用,要说能用,除非你和蒙古人做生意!”老头子气呼呼的,脸膛有些红,拉大了声音,干脆倚老卖老的道:“今天从早忙到晚,难道你们还要我老头子加夜班?财税部可从来没在半夜里开过门!”
人群中嗡嗡的议论起来,是啊,虽然兑换的慢,但今天一直没停过,进门的人,都拿着纸钞进去,抱着金银出来,这真金白银的,可不是假货。大家再急,终不至逼着这老头子通宵兑换吧,就算当铺钱庄,也没半夜里开门的规矩啊!
“放心吧,明天、后天,就十年、五十年,也随便你们兑换!今天兑换处的人开会去了,最多三五天,二十五个窗口就全开,你们要兑多少都成,不瞒各位,库房里的金银,就你们这点人,让你们搬都搬不完!”
老头子撂下句狠话,杵着拐棍,颠颠倒倒的走远了。
“还真有那么多金银?那咱们何必急着兑换呢,反正财税部又跑不了!”绝大多数汉商拿着钞票回家,决定等兑换窗口全开了再来,在汉国治下这么些年,他们觉得现在的政府,还是信得过的。
当然也有些占城、三佛齐、天竺等处侨居琉球的番商,对此不以为然,“什么金山银山,还不是缓兵之计,反正只有真金白银最放心,咱们明天一早还来。”
“穆罕默德兄弟,你说差了,什么一早来?依我看,今天咱们就在这儿打地铺!”
“对对对,就在这儿把队排着,明天一早开门就轮到咱们了,要不从队尾排起,再排这么久,还不一定能轮到呢!”
只有亚伯拉罕,笑眯眯的抱着黄金回家了,哼,你们这些傻瓜,在寒风里熬个通宵吧!
兑换大厅旁边,财税部长的办公室里,楚风撩开窗帘瞧了瞧下面的形势,唉~要建立货币信用,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自己下令故意拖延兑换,没有成功兑换金银的人,恐怕会在背地里骂娘吧?
不过,最多两三天,你们就会对我感激涕零的!
“侯德富,传我的命令,把军械仓库里的军用帐篷,给弄个千八百顶来,这些通宵排队的人,大冬天的,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