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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之守护全文阅读

作者:与沫     哈利波特之守护txt下载     哈利波特之守护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选课

    “也许我们应该询问一下别人的意见,你说呢?”罗恩问哈利。

    哈利扑哧一声笑出来。

    “我的话很好笑吗?”罗恩的脸变成了粉红色,“这关系着我们的一生!”

    “不,不是,抱歉。”哈利咯咯笑着说:“我只是忽然想到如果我和佩尼姨妈与费农姨父讨论我该选择什么无数课程,他们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罗恩也笑了。

    “我们可以问问珀西。”他说,“虽然他别的方面不怎么样,但在学习上确实没得说。如果我们问他的话,他一定可以提供一些意见。”

    “这还是得取决于你想去哪儿,哈利。”赫敏热心地建议:“当然,如果你和我一样选了所有的课程,那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不,那我宁愿一个都不选。”哈利严词拒绝赫敏的建议。

    “得早点儿为未来打算,我建议学占卜学。人们都说麻瓜研究是一种避重就轻的选择,但是我个人认为巫师应该对这个不懂魔法的团体有一个全面的了解,尤其是他们希望与这个团体有紧密联系的时候——看看我的父亲,他总是要和麻瓜打交道的。”罗恩认真地说。“我哥哥查理属于比较喜爱户外活动的类型,所以他选择了神奇生物保护课。发展你的长处,哈利。”

    “我最擅长的就是魁地奇。”哈利沮丧的说。

    “那么这样吧。”罗恩看着科目表说:“我们选占卜和保护神奇生物怎么样?我觉得这两门课应该挺有趣儿的。”

    “说的也是。”哈利几乎把鼻子都凑到了羊皮纸上,“麻瓜研究我是没什么兴趣了。古代魔文,看着就很难;算术占卜,我小学时候学过算术,再也不想学第二遍了;其他的也不怎么有趣。那么就只有……”

    “如果你们想选占卜的话,我建议最好不要。”莫延突然说。

    “为什么?”罗恩说:“占卜是很神奇的。如果你能知道未来将会发生什么事,那不是很奇妙吗?”

    “真正的占卜或许能如此,但是在我们学校,你知道教占卜学的教授是怎样的吗?”莫延嘲讽地笑笑:“特里劳妮教授,占卜学教师,最喜欢用死亡的预兆来吸引新生的注意力。从她开始教学以来每年都会预测一个学生会在一年内死去,可是至今为止这个预言从来都没有真正实现过。”

    “这怎么可能?”赫敏睁大了眼睛,“她可是一位教授!”

    “一位占卜学教授。”莫延强调,“占卜学本来就是魔法界最不严密的一个分支,真正的先知是很少的,而且准确的语言也非常少。即使是最伟大的占卜师,也不能准确地预言自己明天走在路上会不会摔跤,除非他这一摔会导致死亡什么的。通常能够做出细致预言的人都是在骗人,只是因为他具有足够的观察力和语言艺术。比如说,如果我对纳威·隆巴顿预言说他今天魔药课上会把坩埚炸掉。那么纳威一定会在魔药课上比平常更紧张,这样就大大提高了炸毁坩埚的可能性。”

    “天哪。”赫敏说:“难以置信。”

    “听起来挺有道理的。”哈利若有所思。

    “但还是有人能做出准确预言来的,不是吗?”罗恩说,“所以还是可信的。”

    “那你就去选好了。”莫延假笑,他只是不想让哈利在占卜课上浪费时间还要每次都被特里劳妮教授恐吓,罗恩选不选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罗恩踌躇了一下,没有说话,羽毛笔就悬在科目表上迟迟落不下。

    “等等,”赫敏突然说,“莫延,你不是要选所有课吗?”

    “对啊!”罗恩振奋起来,“莫延你不也要选占卜吗?”

    “我只是在考虑。”莫延眯起眼睛说。

    “为什么还有考虑占卜课?”罗恩咄咄逼人地问:“你不是根本就看不上这门课程吗?”

    “我只是想知道——”莫延慢悠悠的说:“如果我选了所有课,学校怎么安排我去上呢?要知道,这些课程,有几门的时间是完全重合的。”

    “也许学校会要求你放弃几门?”哈利猜测。

    “不会,”莫延摇头说:“如果是那样的话,学校就会限定我们选课的数目。但是你看,它只规定的了我们最少要选两门,却没有说最多可以选几门。所以全部选择是允许的,学校一定有这样的手段可以让选了很多课程的学生有办法上所有的课。”

    “这就是我真正想知道的。”莫言咧嘴笑笑,“然后我就看情况退掉几门课。”

    “哦,莫延。”赫敏无力的说,哈利和罗恩也是一脸无奈。

    “所以你要为此选所有的课?”哈利问。

    莫延仰头45度角看着天花板,想了半天后,最后摇摇头。“还是算了,我不想把自己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学习上。太疯狂了,还不如想想怎么违反校规来的实际。”

    赫敏:“……”

    最后,他们都选了保护神奇生物课,莫延另选了古代魔文,哈利选了麻瓜研究,罗恩还是选了占卜课。

    “至少我对这个很熟。”哈利说,“应该不会很难,而且还有赫敏可以帮忙。”

    “珀西说特里劳妮的确不可信。”罗恩说:“但是只要你在作业里预言自己的死亡就能得高分,非常简单。而且上课都是在睡觉。”

    “所以他建议你选占卜?”赫敏惊奇地问。

    “不,”罗恩红着脸摇摇头,“他说把占卜这门荒唐的课程丢到一边去!”

    ——————————

    选完课程后,离考试就只有一个半月了,赫敏陷入了歇斯底里的“考前综合症”中。

    “天哪,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们居然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赫敏尖叫着,棕色的头发乱蓬蓬的,莫延注意到她甚至忘了别那只可爱的小发卡。

    “追查斯莱特林继承人可不是无关紧要的事。”罗恩弱弱的反驳。

    赫敏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

    “我应该在两个月以前就开始复习的,我当时到底在做什么呀?”

    “吃吃,喝喝,玩玩。”莫延戏谑地说。换来赫敏严厉的瞪视。

    “无论如何,现在必须开始复习了。”赫敏右拳狠狠击中左手掌心,一锤定音。

    真正另三个男孩感到痛苦的是,在赫敏抓紧一切时间复习的时候,她格外不能容忍周围的人还在无所谓地蹉跎时间,她似乎把让朋友们都在考试中取得好成绩当成了自己的义务,比麦格教授还称职。三个男孩每天都在赫敏的压迫下在图书馆至少学习两个小时,连莫延也不例外。

    “赫敏,这些我全部都会了,不信你可以随便考!”第一次赫敏做出要求的时候莫延这么建议。

    “我不怀疑这一点。”赫敏高傲地说:“但是哈利和罗恩都还一无所知。你难道不应该帮助他们?”

    “嗨嗨嗨,这么说可太过分了,我们才没有那么差劲。”罗恩抗议。

    “你每次作业都是抄我的。”赫敏平静地指出。“如果你们两个以后的作业都能自己做而且可以得到良好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

    罗恩顿时瘫在桌子上。

    “莫延,答应吧。”哈利偷偷跟莫延说,“如果是你的话,至少我们可以轻松一点。赫敏太恐怖了。”

    莫延还能说什么呢?只得点头。

    于是他每天下午都不得不抽出两个小时,离开可爱的拉文克劳图书馆,到学校图书馆与赫敏一起辅导哈利和罗恩。

    这件事直接产生的另一个后果就是弗雷德和乔治也基本上在他面前销声匿迹了,每次这两个人来找他的时候都会被赫敏长篇大论地教育一番,从斥责他们的恶作剧产品一直批评到吊儿郎当的考试态度,常常以汇报给韦斯莱夫人的威胁为结束。全力备考的赫敏从可爱的棕发小女哈化身为暴躁的无敌浩克,天不怕地不怕的韦斯莱双胞胎也不敢正缨其锋。

    从此罗恩的生活陷入了水深火热中。

    哈利至少还有他的魁地奇训练可以喘一口气儿,他们下一次的魁地奇比赛已经快要到了;而莫延可以躲在拉文克劳图书馆和寝室,两个地方都不是赫敏可以找到的。

    只是碰见一些拉文克劳却是不可避免的了。

    “嗨。”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在身旁响起,莫延正在看一本《幽灵的传说》,因此被吓了一跳。他回头,正好看到一个黑发黑眼的女孩站在旁边,手里抱着两个精美的笔记本。

    “对不起,我好像吓到你了。”女孩有点儿紧张的说。

    “没关系,是我太入神了。”莫延笑笑,“你好,秋。”

    “你好,莫延。”秋笨拙地说,然后脸红了一下。

    莫延等了一会儿,见秋只是站着,既不说话也不离开,只好开口问:“呃,有事吗?”

    “听说你不能在斯莱特林队打球了,是吗?”秋说完这句话后似乎想把自己埋起来,“对,对不起,我不是……”

    “没关系。”莫延笑道:“其实也没什么。”

    不久前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进行了比赛,但是在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中大放光芒的莫延并没有出场,很多冲着他去看比赛的人都失望的不行,最后莫延被斯莱特林队开除的事当天下午就传遍了学校,据说还没有和斯莱特林队比赛的赫奇帕奇为此专门庆祝了一个晚上。虽然没有莫延的斯莱特林队也很强,至少实力相当不错的拉文克劳就被以三十分之差打败了,但所有人似乎都看到了战胜斯莱特林的曙光。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最后秋说:“那——明天拉文克劳和格兰芬多的比赛,你会去看吗?”

    “哦——当然。”莫延说,然后几乎想把嘴缝上。

    “那么,明天见。”

    “明天见。”

    莫延看着秋美丽的背影在书架后消失,叹了口气坐下,但已经没有心情看书了。

    他自然能看出秋的心思,在暑假的时候女孩的眼睛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能够吸引这个聪明美丽的拉文克劳,但是能被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青睐,要说莫延的心里没有一丝窃喜那是骗人的。

    但是……

    无论在看书还是后来看电影,他对秋的映像都不大好,导致现在看见她的时候也不大自然。更何况,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哈利很可能会喜欢她,那他们怎么办?变成情敌吗?生死决斗一场?无论如何,莫延也是不愿意和哈利产生冲突的。

    然而秋,她是一个华裔啊!远离故国不能回,只要看见黑色莫延都会觉得亲切。斯内普教授虽然也是黑发黑眼,但却是一张完全的西方人的脸。有秋当前,莫延总是想跟她多相处一会儿,聊解思乡之情。

    莫延翻了翻书,书页哗啦哗啦的声音让他烦闷不已,一把合上,叹了口气。

    女孩和老鼠的烦恼

    莫延第二天早晨醒来,发现这是一个绝佳的魁地奇比赛的天气:阳光和煦,微风舒适。

    他脑袋空白地躺了一会儿,直到米老鼠过来揪他的鼻子,才不甘不愿地爬起来,想着昨天一时糊涂答应下来的麻烦事。

    拉斐尔把叼来的死老鼠放在阳台上,扑过来抓住米老鼠,莫延看着他的闹钟在拉斐尔的爪子下面吱吱乱叫,心情稍微好了些。到练功房锻炼了一个小时,然后洗漱做饭。吃过饭后,抄起在阳台上昏昏欲睡的莱娅,走出了宿舍。

    他的房间本来是没有阳台的,但是当莫延发现拉斐尔不能进他的宿舍后,强烈的希望有一个阳台,然后一个夏日清凉式家居阳台便出现了,从此后拉斐尔和莱娅几乎每天中午都要展开一场激烈的搏斗来决定阳台上一个绿藤编织果篮的归属权。莫延高兴地看到莱娅为此足足减了两斤,因而打消了复制一个的打算。莫延曾经想过,万应室的阳台从外面看应该在城堡的哪个地方呢?为此他专门让拉斐尔在宿舍内外飞进飞出,自己在城堡外面转了一圈,结果都没有看到他的阳台,只是拉斐尔飞着飞着越变越小,仿佛是因为飞得太高而消失在肉眼的视野中了。

    这次的比赛因为在拉文克劳和格兰芬多之间进行,所以看的人并没有上次斯莱特林对格兰芬多的时候多。已经和两个队伍都比赛过的斯莱特林一个观众都没有,赫奇帕奇只有少数人还在“观察敌情”,因为不管怎么比他们都很难赢。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一向关系良好,所以两队的观众都在互相打招呼,场面也远比不上斯莱特林对格兰芬多的火爆。

    观察了半天,莫延发现自己竟然在怀念唯一参加过的那场比赛,不由苦笑了一下。

    “其实仔细想想,魁地奇也没多好。要是像克鲁姆那样成了罗圈腿……似乎不是什么美妙的事儿。你说呢,莱娅?”

    莱娅看了他一眼,莫延觉得她似乎翻了个白眼,更加郁闷。

    “嗨,莫延。”秋远远就迎过来。莫延看到她身后有几个拉文克劳女生咯咯笑着对他们指指点点,心里有点发毛。

    “嗨,秋。”莫延生硬地笑了一下,“你来的真早。”

    “是啊,我喜欢魁地奇。”秋说话似乎比昨天自然了一些,如果不算她走成了同手同脚这个问题的话。“我从六岁开始就是龙卷风队的忠实球迷了。”

    “塔特希尔龙卷风队?”莫延记得自己在送给哈利的《魁地奇周报集定本》上看到过这个名字,“二十世纪初叶最成功的球队?”

    “是啊,你也知道?”秋的脸上顿时绽放快乐的光芒,“他们曾经有过连续五次获得联盟杯的辉煌,刷新了不列颠和爱尔兰的记录。可是自从罗德里·普伦顿离开之后胜利就一去不复返了。罗德里·普伦顿是最好的找球手,他在对卡菲力飞弩队的比赛中之用了三秒半就抓住了金飞贼。今年我们学院找球手选拔的时候我生病错过了,但明年我一定会参加……”

    突然滔滔不绝的秋意识到莫延还在身边,脸红了一下,小声说:“我是不是说太多了?”

    “没有,很好。”莫延轻轻笑着说,其实他完全没有认真听秋的说话,心里一个小小的声音不停地催促他:“快点,说再见!快点,说再见!”

    但是每次莫延鼓起勇气抬头,在看到秋黑曜石般的眼睛后,勇气就像是被扎破的气球一样迅速干瘪。

    令莫延高兴的是,这时候队员们开始上场,欢呼声一阵接着一阵,他赶紧跟秋告辞。

    “斯莱特林学院那边都没有人,不如待在拉文克劳看台吧。”秋说。

    “不,”莫延义正言辞,“斯莱特林刚刚才赢了拉文克劳,恐怕你的同学不会高兴见到我。再见,秋。”

    “那——再见。”秋失望的说。

    莫延松了一口气,抱着莱娅大步离开。

    斯莱特林虽然没有人来看这场比赛,但学院看台上却不是没有人——一个穿着蓝色和青铜色交织的学生坐在最高一层的座位上,拿着一本杂志在看,她的整张脸都被挡住了,莫延只能从她的服装上看出这是一个拉文克劳女生。个子很小,也许是一年级。

    即使整个看台都空着,斯莱特林也不会允许其他学院的人坐在这里。如果被其他斯莱特林看到,这个女孩就要倒霉了。莫延觉得自己最好提醒她到自己学院的位置上去。

    “嗨,你好。”莫延站在比女孩所在位置低一层的台阶上,尽量用平视的目光看着女孩,其实是那本杂志,然后莫延发现她竟然把杂志拿倒了——难道这个女孩其实在睡觉?

    “你好。”女孩放下杂志看着他。她长着一头乱蓬蓬、脏兮兮、长达腰际的金黄色头发,眉毛和眼睛的颜色都非常浅,两只眼睛向外凸出,这使她老有一种吃惊的表情。她的左耳后面插着一只魔杖,脖子里带着一串用黄油啤酒的软木塞串成的项链。眼神恍恍惚惚的,似乎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莫延。

    莫延立刻就知道她是谁了,但心里却在暗暗腹诽——明明电影里的卢娜是个漂亮mm的啊,怎么实际上却是这么一个怪里怪气的女孩。莫延顿时有种美好破灭的感觉。

    卢娜死死地盯着他的脸,直到莫延很不自在的时候,才说:“你是莫延·伊万斯。”

    “是啊,我知道。”莫延语气冷淡地说,然后想起他来这里的目的:“听着,你不能待在这儿,如果被其他斯莱特林的学生看到……”

    “你去拉文克劳。”卢娜冷冷的说。

    “是,但这不一样。”莫延有些尴尬地抓抓头发。“在斯莱特林的地方是不允许其他学院的人来的。”

    “你去拉文克劳。”卢娜固执的重复。

    莫延无奈,只能从根本着手:“斯莱特林没有和拉文克劳一样博大精深的图书馆,但看台都是一样可以看到比赛的。你为什么非得要待在这儿呢?”

    “这里高。”卢娜的声音又恢复了慢悠悠的腔调,“我喜欢这里。”

    莫延暗暗咒骂:都是高尔和克拉布这两个蠢货,自以为斯莱特林学院比其他学院高一等,连看台也应该与众不同,更不可思议的是竟然有学长被他们的理论说服了,把看台生生加高了三层。

    “但是你在这里,斯莱特林的学生很可能会对你不利……”莫延徒然劝说。卢娜面无表情地把杂志举起来,坚定不移地把它颠倒过来,再次将整张脸都挡在后面。

    莫延气恼地拔腿离开,但走了几步,想想又不放心,最后无力地叹了口气,找了一个离疯姑娘较远的地方坐下来,懒洋洋地将双腿搭在前面座位的靠背上,手枕在脑后。

    “我真是太善良了。”他咕哝着。

    莱娅趴在莫延的肚子上,不明白明明在宿舍就可以睡觉,为什么偏要跑到这种地方来。感觉下面的垫子在振动,啪地拍了一爪子。然后打了个呵欠,眯上了眼睛。

    莫延瞪着堂而皇之在自己肚子上好眠还敢攻击主人的黑猫,半晌说不出话来。

    ————————————

    奥利弗·伍德带着队员们先绕着求柱来了一个热身飞行。霍奇夫人发了球,两队的队员们聚在一起,利用最后一分钟讨论战术。

    很快,穿着金黄色和青蓝色队服的球员们都飞上了天空,随着一声哨响,激烈的比赛开始了,李·乔丹独具风格的解说也跟着响起。

    莫延忽然想到,在李·乔丹离开学校以后,似乎就是卢娜担任了比赛解说的职责。一想到这个坐在不远处的女孩会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在比赛正激烈的时候像唱催眠曲一样解说比赛,莫延就觉得浑身发寒。

    突然,酣睡的莱娅从睡梦中醒来,警惕地竖起耳朵,鼻子不断抽*动着,胡须轻轻颤动,喉咙里发出近似威胁的呼噜声。

    “怎么了,莱娅?”莫延问。

    莱娅头微微偏了一下,然后突然从莫延怀里跳出去,快速跑掉了。

    莫延抽出魔杖,指着自己的眼睛说:“远目千里。”

    然后他看到莱娅正朝着格兰芬多的看台上跑去,身体一屈一伸间充满了力量的感觉,优雅而危险。跑动的时候没有带起一丝灰尘,流畅而迅速。

    “漂亮!”

    莫延忍不住赞叹。

    很快莱娅就从格兰芬多的座位下面钻了进去,大概五六分钟后又钻了出来,迅速向莫延跑来。

    “莱娅,你做了什么……”莫延忽然顿住,因为他看到一条细长的灰色的东西在莱娅的嘴里伸出来晃荡,那玩意儿很明显不是莱娅的舌头。

    莱娅献宝似的往莫延跟凑了凑,示意他看她嘴里的东西。

    莫延伸手正要拿,忽然犹豫了一下,然后抽出一张纸巾垫在手里,捏住了那条灰色的东西,把它从莱娅的嘴巴里拉出来。

    这是一只胖乎乎的灰老鼠,身上还有不少莱娅的口水,现在正晕头晕脑的在莫延手里晃悠。

    莫延换了个角度,看到它的左耳破了,前爪也缺了一只脚趾。

    彼得·佩迪鲁。

    莫延静静地看着它,然后缓缓地把它放下来,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把这家伙碎尸万段。

    胖老鼠颤抖了一下,睁开眼睛,怯生生地看着莫延。一双水汪汪的小眼睛跟一般的老鼠没有什么不同,莫延发现如果自己不是事先知道一切的话也根本就不可能认出这只老鼠其实是一个阿尼玛格斯。十一年的变形生活已经把这个男人彻底地同化成了一只可以变成*人的老鼠,而不是一个可以变成老鼠的阿尼玛格斯。

    莫延抽出魔杖,把这只灰老鼠浮在半空中,让它颠来倒去地在空中翻跟头,老鼠惊吓的吱吱乱叫。

    收回魔杖后,莫延似乎玩得无聊了,便召来拉斐尔,吩咐它:“把这只老鼠洗洗干净,然后随便丢到哪儿。”

    拉斐尔抓起试图逃跑的老鼠,展翅飞上天空。莫延再次给自己加上【远目千里】,看着拉斐尔带着老鼠飞得高高的,然后俯冲下来,从湖面上一掠而过,如此五六次。虽然现在天气渐渐转暖,但湖里的水还是很凉。莫延清楚地看到胖老鼠在拉斐尔的爪下冻得瑟瑟发抖。最后一次拉斐尔把老鼠带到大概三十英尺的高空,松开了爪子。

    老鼠在空中挥舞着爪子挣扎着跌下来,速度越来越快,但在据地面只有四五英尺的时候突然开始减速,最后毫发无伤地落在地上。它抖了抖身上的水,跌跌撞撞地朝格兰芬多看台上跑去。

    莫延强自忍耐着冲过去把这只老鼠抓起来的愿望,看着又叫又跳的罗恩发现了他的小宠物,心疼地把冷得够呛的老鼠抱在怀里。刚刚莫延已经亲手检验过,老鼠的身体里确实有他给双胞胎的药,而且拉斐尔也证实了这只老鼠其实具有魔力,但真的看到这只老鼠心安理得自然而然地趴在和哈利同寝室的罗恩怀里,莫延还是几乎按捺不住自己的冲动和愤怒。

    这时,霍奇夫人的哨子长长地吹响,比赛结束了,哈利高高地举着金色飞贼,笑容灿烂无比。

    [奉献]

德拉科的坦诚

    格兰芬多对拉文克劳的胜利使得整个格兰芬多学院都沸腾起来了:因为这次比赛中格兰芬多整整领先了一百九十分,终于跟一直都遥遥领先的斯莱特林学院在分数上仅仅相差了一百分一十分!格兰芬多众人几乎是热泪盈眶地拥抱着所有魁地奇队员,因为他们终于看到了超越斯莱特林的希望,在比赛中抓到了金飞贼的哈利一下子成为了整个格兰芬多的英雄。

    但是这也给哈利带来了许多苦恼:因为所有的格兰芬多在感激他赞颂他的同时,也对他寄予了更多的希望,人们似乎都一直理所当然地认为分数的差距应该由小英雄哈利来挽救。

    换了是以前,一百多分的差距足以让大多数人失望,但自从去年同一时间,斯莱特林的莫延·伊万斯在短短一个星期内就狂揽一百七十分,硬生生使得本来位居倒数第二的斯莱特林骤然上升到榜首。如果不是后来哈利、罗恩、赫敏和纳威奇兵突出,在伏地魔来袭的时候保护了魔法石,学院杯肯定就落入斯莱特林了。而从此以后,每个学院的人似乎都有了一种认识:一百多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用一个星期就可以挽救。

    最重要的是,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还有一场比赛,这也是本学期的最后一场比赛了。谁都知道赫奇帕奇的魁地奇队一向是全校最弱的,要赢上一百多分根本就一点儿困难都没有。所有人对此都信心十足。

    “我都累死了。”哈利甩下书包,直接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说:“伍德快要疯了。”

    “我从来都不认为你们那个队长在面对魁地奇比赛的时候还能够拥有理智。”莫延淡淡地说,顺手在自己的论文上画下一个插图,他喜欢图文并茂的论文,为了不让教授们以为他用图画占据了本来应该写字的长度,所有的论文他都自动在教授要求的基础上增加了至少一半的长度,远远超出插图占据的空间。哈利和罗恩对他这种“自讨苦吃”的行为完全无法理解,赫敏则认为论文应该完全按照教授的要求来完成,不赞成莫延的“自我创新”,不过还好他的论文每次都是最高分,这让赫敏少了很多说教的空间。

    “他又干什么了,哈利?”赫敏心不在焉地问,整理出下星期的学习计划。

    “我们今天晚上还要训练。”哈利愁眉苦脸的说,“弗雷德说晚上一定会下雨,我们都会被泡在雨里的。”

    “你们上个星期有四个晚上都在训练了!”罗恩惊讶地睁大眼睛,“这太疯狂了!”

    “谢谢提醒,我知道这一点。”哈利没好气地说。

    “但是你的作业都还没有完成。”赫敏皱着眉看他,“草药课的论文昨天就该交了,但是你现在只完成了三分之一。”

    “赫敏,如果你能让我看看你的论文……”

    “不,不行,哈利。如果我还这样纵容你的话,期末考试你会不及格的。”

    “可是魁地奇训练……”

    “如果你和罗恩昨天晚上没有下巫师棋的话,本来有可能把变形课和草药课的论文完成的。”

    “生活中总需要有一点儿娱乐吧?”罗恩插嘴,“哈利总不能只训练和学习,他也应该有享受自己的生活的时候呀!”

    “还有你,罗恩。”赫敏只扫了罗恩的论文一眼,就开始指责:“巴波块茎的脓水应该是黄绿色而不是蓝色,它散发的是汽油味儿不是清油味……”

    “哦,梅林。”罗恩痛苦地抱头哀叫一声。

    哈利偷偷凑到莫延身边,“莫延,给我看看你的论文,好不好?”

    莫延好笑地看看哈利可怜兮兮的眼神,点了点头,把自己的论文从桌子下塞了过去。

    “谢谢。”哈利小声说,然后在赫敏没有注意的时候开始边看边抄。

    哈利掩饰的手法并不高明,至少赫敏在把罗恩的论文批评的一无是处之后一回头就看见了他遮遮掩掩的秘密。但是出乎几人预料的是,赫敏并没有勃然大怒,事实是,她叹了口气,揉揉眉心,然后坐下来。

    “好吧,哈利,你现在可以抄,但是比赛结束后必须把所有的知识都复习一边。”

    哈利大喜过望,开始正大光明的抄写,罗恩拿着自己的作业噌地一下跳到他身边开始一起抄。

    “不行,罗恩,你的必须自己写。”

    “为什么?”罗恩抗议,“哈利都可以抄!”

    “哈利有魁地奇训练!没有时间做作业!”

    “我也没有时间。”罗恩说,“弗雷德星期三把我的脸上弄出了一个大脓包,我在医务室待了两天。这你知道。”

    “但是哈利和赫奇帕奇的比赛非常重要。如果他们能高出一百五十分的话我们就能胜过斯莱特林了!”

    “你是在说我对学院分数没有贡献吗?”罗恩的耳朵都红了。

    “我没说这样说。但是——”

    “你就是这个意思!罗恩·韦斯莱的脸上被他的亲哥哥弄出一个脓包,对学院毫无用处,所以他当然也一点都不重要!”

    “对不起,我只是——”

    “是啊,你只是指出了事实不是吗?”

    “罗恩——”

    赫敏和罗恩莫名奇妙吵得不可开交,哈利为难地看着两人,两个都是他的好朋友,他不知道应该站在哪边。更让他不知所措的是,他都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吵起来的。唔,因为他可以抄莫延的作业?哈利朝莫延看去,却看到一向优雅慵懒的红发男孩嘴角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看着吵得忘乎所以的罗恩和赫敏。

    在我面前堂而皇之地谈论胜过斯莱特林?

    莫延冷笑着想,难道这些人以为,他离开了斯莱特林就会容忍别人随便践踏他好不容易获得的优势吗?不说别的,最初的领先,那三百二十分可是他从二十英尺高跳下、断了一条腿才拿到的。

    一百分的差距不算什么,但如果是两百分,三百分,四百分……

    ——————————

    当下课铃声响时,莫延刚好把魔药制作完成,这次的制作非常复杂,整个地下教室只有他和赫敏两个人完成了,哈利的药水到现在都还是一团紫色的浆糊——最近因为魁地奇训练的缘故,连每次魔药课前的预习都没有时间进行了。

    莫延把自己的药水装进试剂瓶,标准的浅蓝色液体在地下室的烛光中荡漾着迷人的光彩。

    “完美。”斯内普看着莫延的药水,幽深的黑色眸子盯着他,“斯莱特林加二十分。”

    格兰芬多那边发出一阵低低的嘘声,赫敏的药水一样标准,但斯内普能给予她的最大赞扬就是不扣分。

    最近格兰芬多们自魁地奇比赛后就高昂的斗志再次陷入了低迷中,因为已经和斯莱特林众人基本上如同路人的莫延最近不知道在发什么疯,又一次开始在各个课程中积极表现,短短两天就已经将斯莱特林的分数又拉高了六十分。

    “莫延。”德拉科快走两步喊道。罗恩立刻发出怪异的喷气声,但在他准备说什么之前被赫敏拉走了,同样遭遇的还有哈利。

    “什么事?”莫延靠在墙上,歪着头看这个一直想方设法避开他、现在却自己送上门的马尔福。

    “我——只是——”德拉科眼神有些慌乱,“我想问——”

    “恩哼?”莫延发出一个鼻音,挑高眉毛,不耐烦在结结巴巴中浪费时间。

    “为什么?”德拉科问,“最近你很努力地为斯莱特林获取分数,但是大家都知道——”

    “我被斯莱特林赶出来了?”莫延笑一笑,嘲弄的说。

    德拉科根本就不敢看他,但脸色愈发苍白。

    “我做这些,不是为了斯莱特林。”莫延冷冷地说,“不过既然我身上还带着银绿色的标记,别人都会把我看成是一个斯莱特林,既然如此,自然不能让别的学院的人踩在我头上。就这么简单。”

    说完后,他转身就走,盘算着今天下午的时间安排。

    长长的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两侧昏黄的烛光摇曳着,莫延的足音孤独地回荡,德拉科生出一种奇异的、脱离了本来所在的空间和时间的感觉。埋藏在心里很长时间的秘密忽然就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

    “莫延,你会被斯莱特林开除,其实都是我父亲做的。”

    莫延站住,转身,回头。

    “你说什么?”

    当第一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德拉科的脸色就变得煞白,但随即他就发现其实真的说出来也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是我父亲。”他深吸一口气,用略微颤抖的声音说:“我给他写信说了你的事,然后,他执意要把你从霍格沃兹开除。但是教父,也就是斯内普教授,坚持不肯,所以他对很多家族施压,其实学院里除了马克·马奇,无论是埃德蒙,还是其他Greader,都不愿意做出那个决定,但是家族的命令他们也不能抗拒,所以才有了那份通知。”

    “莫延。”他痛苦地看着自己最看重的朋友,“其实事情完全可以不变成这样的。都是因为我……”

    “没错,都是因为你。”莫延点头。

    德拉科脸上的血色消失殆尽。

    “还有,你也是为了那些事避开我?”莫延阴森森地问。

    德拉科点了一下头,身体晃了晃。

    “德拉科,认识你这么久了。原本以为你能有一点长进,但事实还真是让人失望。”莫延走到他面前冷冷地说,德拉科苍白的手指攥紧了书包带子,仍然止不住颤抖。

    “从我们刚认识开始,一直到现在,整整两年时间,你还是那么胆小懦弱。”莫延仿佛没有看见德拉科纸一样的脸色,继续用尖酸刻薄的话语评价:“没有承担责任的勇气,一遇到困难就立刻退缩,跌倒了就不会想着爬起来。甚至连你父亲做的事,你都没有勇气说出口,任凭你身边的人发生误会和矛盾。”

    “告诉我,”他迫近德拉科,模仿着斯内普教授的语气森冷地说:“如果你还有一丁点儿传说中的真诚的话,告诉我——”

    他的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弧度。

    “——你还把我当作朋友吗?”

    德拉科霍然抬头,看见了莫延近在咫尺的微笑。

    “我——我——”他急促地喘着气,大声说:“是的,当然!”

    “那不就得了。”莫延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转身继续走。

    德拉科愣了一下,然后连忙追上去。“但是——但是我父亲……”

    “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莫延不耐烦地说,“我以前就说过了,不要把别人的荣耀当成自己的骄傲,同样,也不要把别人的错误当成自己的罪过。”

    虽然他的语气很恶劣,但是德拉科却更加愉快,好像一只大气球在心里膨胀似的,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然后他想到的事情就把这只气球扎破了。

    “但是——但是——”他结结巴巴地说,“我父亲,他,他为什么——这么,痛恨你?”

    “这个嘛——”莫延仰起头,想到暑假那个不怎么愉快的下午。“我倒是知道一点。”

    [奉献]

寻找博格特

    “什么?”德拉科问。

    “还记得暑假我们见面的那一次吗?”莫延说,“马尔福先生和韦斯莱先生发生了冲突,差点儿打起来。”

    “当然记得。”德拉科说,那也是他父亲和莫延第一次见面,最后以水火不相容为结束。

    “当时,马尔福先生从金妮·韦斯莱的坩埚中抽出了一本旧书,哪怕在打架的时候也没有放开。”

    “恩,你当时还说很奇怪。”德拉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后来还跟他说过,父亲说当时忘了。”

    “马尔福先生和韦斯莱先生被鲁伯·海格分开的时候你正在往下走,但我当时在楼上看的清清楚楚。”莫延说,“马尔福先生在把那本旧书放回金妮的坩埚的时候,还把一个黑色的笔记本塞进去了。”

    “可是为什么——”德拉科迷惑不解的问,旋即反应过来莫延指的是什么,脸色唰的白了。“不——不会是——”

    莫延看着他,觉得很有趣,这段时间德拉科似乎总是脸色苍白说话结巴,跟往日高傲的马尔福少爷大相径庭。

    “谁都知道,金妮是被伏地魔的一本青少年时期写的日记迷惑了,所以才会不知不觉中打开了密室。”莫延把德拉科不敢说出的话接下去,不出意料的看到苍白脸的男孩抖了抖,“你说马尔福先生为什么要送一个笔记本给宿敌的女儿?自然是希望她会打开密室。试想一下,如果真相没有被发现,那将会发生什么……热衷于保护麻瓜、坚定的邓不利多的拥护者,韦斯莱先生,他的小女儿却在上学的第一年袭击并试图杀害混血统后代……你也说过,由于韦斯莱先生的突击检查,你们不得不把好些收藏贱价卖给博金,你父亲很生气。——虽然这些都是事实,但你父亲的行为并没有被发现,你怕成这个样子做什么?”

    莫延忽然发现,德拉科正恐惧地看着他,牙齿嗒嗒作响,整个人都在害怕的摇晃。

    “你……你怎么敢……”德拉科浑身发抖,声带似乎都不听使唤了,“你怎么敢说他的名字?”

    “谁的名字?”莫延不怀好意地笑笑,“伏地魔?”

    不出所料,德拉科果然又抖了一下。

    “对了,德拉科,你最害怕什么?”莫延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不再吓他。

    德拉科脸色好看了一点,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说:“我不知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找一个东西。”莫延说道,德拉科还在对莫延叫出“伏地魔”的惊吓中,没有注意到莫延的含糊其辞。

    在经历了连续两个月的努力之后,虽然阿尼玛格斯还遥遥无期,但莫延终于能够放出自己的守护神了。但他知道,即使他能够在平时变出一个肉身的守护神,但面对真正的摄魂怪的时候就未必能够了。下一学年摄魂怪就会进入霍格沃兹,他必须在那之前确定自己能够对付真正的摄魂怪,否则不说别的,霍格沃兹特快就上就会特别不好过。

    他无法现在去阿兹卡班找个摄魂怪来陪练,像哈利一样找个博格特替代显然是个不错的主意,但对此莫延也有很多问题——比如说,他怎么控制博格特显现出他想要的摄魂怪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他连摄魂怪都没有见过。

    但是莫延还是竭力想找到一只博格特来练手。蒙顿格斯在课堂上撑得越来越辛苦,他下学期是一定不会继续教他们的。如果卢平还是会成为他们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话,他迟早都要会上博格特,他不想那时候毫无准备地将自己内心的真正恐惧暴露在众人的眼前。

    所以从守护神咒成功以后,莫延每个晚上都在城堡里搜寻所有黑暗的空间:破旧的衣柜、僵硬的盔甲、课桌下的空隙、凌乱的储物柜、画像背后和墙上的挂钟……他又发现了三间密室和一条通往霍格莫德的密道,但一直都没有发现一只博格特。他问城堡里的幽灵,但是博格特这种也属于某种精神形态的东西非但对他们没有作用,甚至幽灵都不能看到。所以他只好把目标锁定在一些本来不打算去的地方。

    比如说——斯内普的魔药仓库。

    “你是哪个学院的学生?”一个阴冷低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莫延僵了一下,然后从脏兮兮的柜子里伸出头,发现斯内普教授正站在柜子对面。

    很显然斯内普教授也没有预料到居然是莫延在这里——从他迅速从狰狞冷嘲变化到惊愕的神色中,莫延推断他大概以为是哈利又在偷什么魔药材料了。

    “教授?”莫延神情自若地从凳子上跳下来,略微诧异地问:“您不是在给三年级的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上课吗?”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学校的规定中似乎没有哪一条说,正在上课的教授不能因为想要拿些需要的东西而回自己的魔药仓库。”斯内普教授说,“但是校规明令禁止学生未经允许闯入老师的私人地方,违反的学生可以处以一个学期的劳动服务。”

    “很明显,这不公平。”莫延认真思考后说:“教授明显拥有了偷懒和挟私报复的正当权利。”

    斯内普气得用鼻孔喷气,死死的盯着他。

    莫延发现这位在挖苦嘲讽格兰芬多时妙语层出不穷的教授在被他气到的时候似乎总是只有用眼神凌迟一种办法,总之他自己从来都没有机会体验这位蛇王迥异常人的“语言艺术”。

    “你究竟为什么在这里?”斯内普教授低声说,听起来像是嘶吼。“难道上次格兰杰和波特偷的非洲树蛇的皮还不够,所以具有自我牺牲精神的伊万斯先生就自告奋勇?”

    “我没有偷东西。”莫延挑起眉,他偷东西怎么会这么没有技术含量?“我只是想找一只博格特。”

    “找一只博格特?”斯内普教授问:“你想做什么?用它去恐吓你的同学吗?”

    “在您的眼中,我就是这样低劣的人吗?教授。”莫延有些怒了,冷冷地问。

    “如果你想研究一只博格特,那就最好放弃。”斯内普教授和缓地说:“它只会变成最能吓倒人们的东西,没有人知道单独时候的博格特是什么样子。无数人研究过,都没有成功过,我建议你最好把精力放到更有益的地方。”

    “我不是为了研究这种东西才找的。”莫延撇撇嘴,虽然博格特的能力的确很有趣,但是只要知道了他是什么东西,一个三年级学生就可以轻松对付,这种弱小的生物他研究的兴趣并不大。

    “那是为了什么?”斯内普教授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摆出一副跟莫延对峙到底的架势。

    莫延抿紧了嘴,不太想告诉他事情。因而心中暗恨,这位教授就没有一点去上课的自觉心吗?

    但随后他又想到,虽然他自己没有见过摄魂怪,但斯内普教授一定见过,如果……

    “不想说?”斯内普教授神色冰冷,“劳动服务,伊万斯先生,从今晚……”

    “教授。”莫延忽然打断他的话。“您对摄魂怪这种生物了解吗?”

    斯内普教授的神色严肃了些,虽然他的脸上从来就没有比严肃更和缓的神情了。

    “世界上最肮脏的生物。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从书上读到,”莫延的脑子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飞快地转着,因而他话说的很慢。“摄魂怪成群结对地出没在最黑暗最肮脏的地方,欢呼**和绝望,吸干人们拥有的所有良好的感觉、任何快乐的记忆。有他们在的地方,希望和欢乐就会消失。摄魂怪的吻会将人变成行尸走肉,使其灵魂从词万劫不复。”

    “显然,你对它们非常了解。”斯内普教授说:“这与你找博格特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教授,摄魂怪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生物。”莫延说,“从知道有这种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间的东西时,我就想拥有对抗它们的力量。我知道只有守护神咒可以对付它们,所以私下里练习了很久。我想试试能不能对抗摄魂怪,听说只有阿兹卡班有这种东西,所以我想找一只博格特代替。”

    “既然只有阿兹卡班才有摄魂怪,”斯内普教授说,“那么也就只有阿兹卡班的囚犯才需要去考虑怎么对付摄魂怪的问题。”

    他冰冷犀利的眼神从莫延身上扫过,似乎想要找出“未来的阿兹卡班囚徒”的邪恶痕迹。

    “摄魂怪真的会永远待在阿兹卡班吗?”莫延冷笑,“它们最喜欢欢乐的笑声和纯粹的灵魂,会一直忍受着饥饿待在只有绝望的阿兹卡班,不被外面世界诱惑吗?伏地魔正在试图回归,他们都一样亲近黑暗和毁灭,谁能保证,摄魂怪不会被像伏地魔这样的人诱惑,而离开阿兹卡班,在世界各地肆意制造恐慌呢?”

    斯内普教授紧盯着他,眼睛中千万种情绪在翻腾,一向空洞的黑色眼睛在这一刻变得波涛汹涌。

    莫延凛然醒悟,自己说的太多了。在斯内普教授面前,他竟然不知不觉就放松了心神——他是打算告诉他一部分实情,但可没有打算说到这么深远的程度啊。

    “不许叫那个人的名字。”良久后,斯内普教授才说,他的声音很干涩,而且对莫延提到的惊悚情景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

    “邓不利多教授也说他的名字。”莫延不想看到这个男人竟然会在一个名字前退缩。

    “邓不利多是本领高强的巫师,”斯内普阴沉地说,“他可能不讳言这个名字……但我们其他人……”他似乎是不自觉地摸了摸左胳膊,那个烙有黑魔标记的地方。

    “哈利也说他的名字。”莫延暗示:一个十二岁的男孩在这方面都比你勇敢。

    斯内普教授嘲讽地看着他,黑眼睛闪着冷光。

    莫延只好低头。在他准备有求于人的时候,还刺激人似乎不怎么妥当。

    “博格特会变化的都是人最恐怖的东西。”斯内普教授眯起眼睛,莫延很高兴他终于想到这一点了。“你见过摄魂怪?”

    “不,没有。”莫延顿了一下,把语气中不自觉出现的雀跃掩去。“但您一定见过。教授,您可以帮助我吗?”

    “我最害怕的东西,可不是摄魂怪。”斯内普教授说。

    “是的,当然。”莫延说:“但是巫师真的没有办法影响博格特的判断吗?我是说,博格特那样弱小,随便谁都可以对付它们……”

    “博格特并不像你以为的那样弱小,即使是非常强大的巫师也在它们面前败退过。对于真正心有恐惧又猝不及防的人来说,博格特是一种非常可怕的对手。不过——”

    斯内普教授的顿了一下,继续说:“好吧,我可以帮助你。”

    [奉献]

银鹰翱翔

    “什么?”哈利大叫道:“你要跟斯内普补课?”他看起来像是吞下了一只苍蝇。

    “是啊。”莫延点头。

    “跟斯内普补课?”罗恩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我宁可做恶梦。”

    “得了吧,莫延可是斯内普最喜欢的学生,他不会像对我们一样对他的。”赫敏说,“不过莫延,你有什么课要补呢?你的功课已经不能更出色了。”

    “我要跟教授学习守护神咒。”莫延坦然相告,“这不是课本上的内容。”

    “守护神咒?”哈利一脸茫然,“这是什么咒语。”

    “这是一种非常高深的咒语。”罗恩一脸敬畏的说:“一般的普通巫师都做不到。如果成功的话就会变出一个只属于你自己的守护神,是摄魂怪的天敌。”

    “摄魂怪?阿兹卡班的看守?”一个跳跃的声音问。

    “邪恶的灵魂掠夺者?”另一个很相似的声音接着说。

    “嗨,弗雷德,乔治。”莫延招呼两人,双胞胎一左一右坐在他旁边。

    “我们没有听错吧?”弗雷德说。

    “你准备学习守护神咒——一种可以对付摄魂怪的咒语?”乔治说。

    “等等,我从书上读到过,摄魂怪只有在阿兹卡班才有。”赫敏奇怪地问:“你为什么要学这个?根本就用不上不是吗?”

    “哦,赫敏。总有可以用上的时候的。”乔治眨眨眼睛:“虽然莫延总是像个乖学生——”

    “——但是我们早就看清了他的本质——”弗雷德说。

    “——无法无天,从来都不为招惹麻烦担心——”乔治说。

    “你们为招惹麻烦担心过吗?”哈利插嘴,在他看来,这对双胞胎才是真正的无法无天。

    “当然了,”乔治说:“我们不是一直没有被开除吗?”

    “我们一直很明白要在哪里画个界线。”弗雷德说。

    “偶尔也许会越过一个脚趾。”乔治说。

    “但是总是会在惹出大乱子之前停下来。”弗雷德说。

    “但是莫延——”乔治一只手搭在莫延肩膀上,“你知道规则这个词怎么拼写吗?”

    莫延用羽毛笔蘸了一点墨水,在羊皮纸上写下“规则”,然后天真又无辜地看着乔治。

    短暂的消声之后,双胞胎哈哈大笑起来,莫延也靠在椅背上轻轻微笑。

    ——————————

    到了晚上六点钟,莫延准时来到斯内普办公室外。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稳定了心神,敲门进去。

    这是一间昏暗的屋子,桌子上放着几百只玻璃瓶,粘乎乎的动植物标本浮在五颜六色的药剂中。角落的一个柜子里装满了药材。还有一个一直触到房顶的书架,里面摆满了书籍。书桌上放着两叠羊皮纸,莫延看到最上面的两份上面画满了红色的“X”。书桌前面还有一个大大的箱子,里面发出嘭嘭撞击的声音。

    斯内普坐在书桌的一边,一只羽毛笔搁在他的手边。他无声地指指书桌对面的椅子,莫延转身关上门,拉开椅子坐下来。

    “你说过你练习了很久的守护神咒,那么——”斯内普说:“练到什么程度了?”

    “我可以变出肉身的守护神,教授。”莫延说。

    黑色的眼睛微微眯缝起来。

    “给我看看。”他说。

    莫延站起来离开座位,抽出魔杖。他没有寻找欢乐的记忆,因为真正的战斗中生死就在一瞬间,依赖于快乐的记忆才能出现的守护神是不合格的。

    “呼神护卫!”他念道。

    一只银色的雄鹰从莫延的魔杖顶端喷出来,它有一对矫健的双翅,展开后每只翅膀有一米多长,犀利的眼神,尖锐的爪子,每根羽毛都清晰可见。它在地下室的上空盘旋,仿佛在巡视自己的领地,气势逼人。

    “教授,我听说,守护神是一个人内心深处感情的反应。”莫延迷惑的问:“我的守护神是一只鹰,这说明了什么?”

    莫延的确对此深感疑惑。从一开始学习守护神咒,他就坚信自己的守护神一定会是一只牡鹿,因为他最重视的人是哈利,而哈利的守护神是一个牡鹿。他还猜测或许是一只牝鹿,因为母亲莉莉·伊万斯为他们牺牲了自己的生命,而牝鹿就是她的守护神。因此当莫延看到一只鹰从自己的魔杖上飞出来的时候,他一直都为此感到茫然——难道他的内心深处,有着他自己一直都没有发现的感情归属?

    斯内普收回注视着雄鹰的目光,深深地看进了莫延的眼睛。

    “自由,力量,勇猛,骄傲,胜利,和锐利的目光。”斯内普的低沉缓慢地说,听起来像是在念什么咒语。

    “很好。”他说:“现在,准备好,我们用博格特试试。”

    “是,教授。”莫延握紧了魔杖。

    斯内普猛地拉开屋子中间箱子的盖子。

    一只手从箱子里伸出来,那手发着光,颜色发灰,非常瘦,因而大大的骨节凸出,上面满是丑陋的疤痕,像是死了的东西在水里腐烂……一个披着轻软的披风的摄魂怪从箱子里慢慢升起,脸被兜帽完全遮住了,身体仿佛没有半点重量……地下室里的烛火闪烁了几下,然后熄灭了。壁炉里的火时明时暗,房间里的东西都仿佛在摇晃……那只灰色的手慢慢伸向莫延……

    ……

    有人拍打着他的脸。

    他一把抓住那只手,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跌倒在地上,蜡烛又亮起来,昏黄的烛光给人很温暖的感觉。斯内普教授半跪在他身边,一只手还被他抓在手里。

    他赶紧放开,然后撑着地坐起来,发现冷汗湿透了浑身的衣服。他回忆了一下,终于想起自己这种状况的原因。

    “我昏倒了?”他苦笑着问。

    “这很明显。”斯内普教授站起来,顺便也把莫延从地上拉起来。“你看到了什么?”

    “真奇怪,我什么都没有看到。”莫延擦擦脸上的冷汗,忽然浑身一僵——他的眼角湿湿的,却不是因为汗水的缘故。

    莫延怔忪了一会儿,抽出魔杖来给自己施了一个【清理一新】,慢慢坐在椅子上,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休息一会儿。”斯内普推给他一个盒子,“吃块这个。”

    莫延打开盒子,发现是一盒巧克力蛙。他拿出一个,却发现手指抖的撕不开包装,所有的力气似乎都已经离他而去。

    斯内普教授从他手里把巧克力蛙拿去,撕开最上面的包装纸递给他,莫延一口把青蛙头咬掉,随着咀嚼的动作,温暖一点点回到了他身上。

    “如果你不想继续,我可以理解。”斯内普慢吞吞的说。

    “不,教授,我不会放弃的。”莫延坚定的说,然后重新站起来。他认真地想了想,觉得最开始的时候还是凭借一些辅助手段的好。于是开始回想,最后选择了小天狼星接他离开圣芒戈,把他送回在高锥克山谷的家的时候,那是他今生最快乐的时刻。

    他站在箱子前面,“我准备好了,教授。”

    “集中精神。”

    斯内普教授再一次打开箱子。

    房间里顿时变得又黑又冷,摄魂怪滑动时衣摆在地上发出熙熙嗦嗦的声音。

    “呼神护卫!”为什么他的声音这样遥远?

    “莉莉,带上孩子快逃,我来拖住他!”

    ……谁的声音?

    “别动我的孩子,请别动我的孩子!”

    “滚开,你这愚蠢的女人!……滚开,现在!”

    “不——求求你,放我的孩子们吧,放过他们——杀了我代替他们,杀了我——”

    “马上闪开,女人!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别动我的孩子!求你了……发发慈悲……发发慈悲……求求你,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愚蠢!阿瓦达索命!”

    一双手用力摇着他的肩膀,莫延脑袋空白了大概有十几秒,才发现自己倒在地板上。这一次,他清楚地感觉到冰凉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听着,现在回你的宿舍去。这个练习不适合你。”斯内普教授声音冰冷而压抑。

    “不!”莫延倔强地说,他偷偷擦去脸上的泪痕站起来,勉强剥开一个巧可力蛙塞进嘴里,忽视自己手和脚都在发抖的状况。他重新搜索自己的记忆,最后选定了自己前世七岁时候过年的那一段记忆。那时他刚刚进入师门,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家”。

    如果这都不算足够快乐的记忆,那就没有更快乐的了。

    “教授。”莫延深吸一口气,看着斯内普教授又一次打开了箱子。

    “呼神护卫!”他喊道。

    长长的、慢慢地喘着气的声音仿佛要从空气中吸取什么……

    白雾模糊了他的视觉,迷迷糊糊中他似乎看到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为什么……突然就这么难过?

    他听见了一个声音,铭刻在记忆深处的声音,强抑着山海般的悲痛和沉重的失望。

    “再见,刺夜。”

    他猛地惊醒,大口大口的喘气,发现自己已然跪倒在地板上,浑身颤抖无力,心像是被撕成了无数块。

    斯内普教授试图把他浮起来,但莫延避开了他的手。

    “我明白了。”他站起来,缓缓地说,声音平静、坚定、不容置疑,仿佛前一刻脆弱到极致的不是自己。“我根本就不应该依赖什么快乐的记忆。如果意志足够坚定,就不会被这些虚幻的东西迷惑到失去反抗。”

    “教授,”他抬起头,打断了斯内普教授即将出口的话,“让我再试一次”

    斯内普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倔狠的男孩,最后终于说:“好吧,最后一次,同意的话我们就继续。”

    莫延点点头,闭上眼睛缓缓地调整呼吸,摈弃了一切繁杂的感情。就像他以前打坐一样,使心境一片空明。再睁开眼时,银色的眸子如亘古不化的冰霜。

    摄魂怪从箱子里缓缓升起,屋子里顿时变得黑乎乎、冷冰冰的。一只长满疙瘩的手伸向莫延。

    “呼神护卫!”

    一只银色的雄鹰闪着令人眩目的白色强光……

    [奉献]

所谓恐惧

    莫延闭目靠在椅背上,疲倦的没有力气来掩饰自己的虚弱,但心里却被成功的喜悦和莫名的疼痛涨得满满的。

    “把这个吃了。”斯内普教授拨开一只巧克力蛙递给他,又唤来一只家养小精灵给他端来一杯热可可。

    “谢谢,教授。”莫延低声含糊地道谢,看着斯内普教授用了【滑稽滑稽】把博格特变成一只蓝眼睛兔子塞进箱子里,盖上盖子后里面响起了砰砰的撞击声。

    “教授,怎样才可以欺骗博格特,让他判断错误自己害怕的东西?”莫延问。他三年级的时候就要面对这个东西了,不能不早做些准备。

    “只要你能封闭你的大脑,就能防止头脑受到魔法的入侵和影响,也能避免魔法生物和巫师对你的思想的窥探。”斯内普教授说。

    “大脑封闭术?”莫延问。

    “你连这个都知道?”斯内普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你也有练习这种魔法?”

    “不,没有,只是从书上看到过。”莫延摇摇头说。

    “是吗?”斯内普的声调变了些,似乎不太相信。“或者,你现在又想学习大脑封闭术?”

    “不,大脑封闭术对现在的我来说太高深了,我觉得在O.W.Ls考试后再开始学习会比较适合。”莫延捧着热可可抿了一口,暖流一直熨帖到胃里去,他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仿佛前一刻摄魂怪造成的冰冷黑暗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不过教授,这只博格特,您打算怎么处理?”

    “对于这一点,”斯内普似乎看出了他的打算,“你有什么建议?”

    “可以把它给我吗,教授?”莫延问,“我觉得自己应该需要更多的练习。”

    “摄魂怪是你最害怕的东西了吗?”

    听了斯内普教授的问题,莫延歪歪头,轻轻笑起来。

    “教授,您认为有多少东西能比摄魂怪更恐怖呢?至少在我前十二年的生命中是没有遇到比这更让人害怕的东西了。”

    “即便如此,”斯内普教授相信了他的说法,继续说:“单独面对一只博格特变化的摄魂怪也非常危险。你只成功了一次,不足以作为参考。”

    “我已经成功了一次。”莫延纠正他的说法,“而且我已经确切的知道该怎么做了。更何况,即使守护神咒失败了,但【滑稽滑稽】对我来说完全不存在任何难度。”

    “……好吧。把它拿去。”

    ————————————

    莫延看着呆子巴拿巴训练侏儒们笨拙地跳着芭蕾舞,想了一会儿,开始来回走。

    我要一间有关大脑封闭术的图书室……我要一间有关大脑封闭术的图书室……我要一间有关大脑封闭术的图书室……

    他推门进去,发现靠近墙角有一个十英尺高的书架,书架上满满的都是关于大脑封闭术的书本,旁边还有一个圆形桌子和一把高背梨木椅子,桌子上有一个蛇形烛台,五根崭新的蜡烛正在燃烧。

    他现粗略看了一遍书名,然后选了一本《大脑封闭术基础理论》开始看起。

    今天斯内普的话提醒了他一个一直都被他忽略的东西,那就是如果别人对他使用【摄魂取念】或者吐真剂怎么办?毕竟他的秘密实在太多了,很多他都是准备带到坟墓里去的,比如他有前世记忆这件事。吐真剂是一问一答模式的,如果别人不知道他的秘密,就不会问出相关的问题,他会主动交代的可能性也极小;【摄魂取念】虽然不能知道别人的想法,但却能看到记忆。两者结合起来,所有的隐秘都会暴露在别人的面前,毫无保留。

    莫延虽然对邓不利多和斯内普都有防范,尤其讨厌阴险的老狐狸,但他对这两个人的品格还是有信心的,在确实知道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之前,他们绝不会用这种手段来对付他。但是其他人呢?战争必然会爆发,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所以他必须趁现在和平而稳定的时候,做好应对一切的准备。

    首先就是大脑封闭术。

    当莫延把最后一本书放下,站起来活动酸麻的身体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在这里坐了整整一天——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他浑身疲惫不说,胃也饿得抽起来,但是莫延的心里却很轻松。

    在翻遍了这里所有的书以后,莫延终于能肯定,大脑封闭术,其实就是一种加强意志力和抵抗力的魔法。大多数人的意志其实都比较薄弱,而且经常处于松懈的状态,所以很容易被人入侵。即使意志坚强一些的人,在特定的手段辅助下,比如酷刑或者恐惧的作用下被迫开放了自己的大脑,或者在极度喜悦或悲伤的情况下不知不觉松懈了心神,就很容易被入侵。而大脑封闭术就是用魔法的手段来帮助他们加强自己的防御力,而且能在有人摄魂的时候及时发现。

    但是莫延不一样。

    学习武术,最开始就要现锻炼自己的心神,一来打坐时可以更容易感受到内息的流动,二来也是为了防止走火入魔。进入组织后,他还接受了专门的训练。后来更是经历了许多人一辈子别说经历、甚至都无法想象的事,他的意志早就淬炼的十分坚定。前世的时候哪怕是高级催眠师,也从来都没有成功地将他催眠过。

    但是莫延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把大脑封闭术的练习方法记了下来,决定以后每天睡觉前练习——也就是排除一切感情,使自己的头脑空白而平静。【摄魂取念】其实并不是练习大脑封闭术必须的。

    莫延打了个哈欠,走出门。然后把自己的房间变出来,再推开门进去,直接倒在床上准备好好睡一觉,却被一个坚硬的东西硌到了腿。

    他把那东西掏出来,发现是自己从斯内普教授办公室带出来的装了博格特的木箱。

    莫延忽然来了兴趣,他把木箱丢到地上,施了一个【速速放大】,箱子迅速变成半人高,里面有撞击的声音。

    “喵呜——”莱娅跳到他腿上,警惕地看着木箱。

    “莱娅,你说——我最害怕的会是什么呢?”莫延抱起莱娅蹭了蹭她的脑袋,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不服气的神色。

    “看看好了!”他从床上跳下来,用魔杖指着箱子,鼓着腮帮子想了一会儿。

    “我最害怕的……最害怕的……”

    他一挥魔杖,盖子打开,一个穿着蕾丝花边公主裙的斯内普蹦蹦跳跳地出来了。

    莫延强忍着大笑的冲动(因为快乐的笑声就会让博格特消失),改变自己的想法。

    砰!

    厚眼影、红嘴唇,伏地魔扭着腰走出来。

    砰!

    长着狐狸尾巴的邓不利多转着圈追逐自己的尾巴。

    砰!

    罗恩的红头发都变成了斯内普标志性的油腻腻的黑头发,像窗帘一样挂在他惊恐的脸上。

    砰!

    手持皮鞭的麦格教授仰天大笑:“哦呵呵呵,我是女王!”

    ……

    恶搞了半天的莫延倒在床上,拼命用拳头捣住自己的嘴,他因为要忍住不笑已经快把自己的肋骨都憋断了。

    “好吧,”莫延擦擦眼泪,握紧魔杖,揉着肚子站起来,“让我们来看看什么是真实的恐惧。”

    地板上,迷惑的博格特变成了系着围裙拿着方天画戟的蒙顿格斯。

    莫延凝神屏气,满满放松了自己的戒备……放松心神……放弃抗拒……

    砰!

    ……

    ……

    片刻后,莱娅忽然发出凄厉的嘶叫声,房间里都是撕咬抓挠的声音。

    “滑稽滑稽!”

    脸色白的跟死人没什么区别的莫延勉强把博格特变成了一只蟑螂,用魔杖把它扔进箱子,啪的一声盖子合上了。

    他跪倒在地上,脸埋在双手里,手背上被莱娅抓挠的血肉模糊。

    “喵——”莱娅轻轻凑进他的怀里,软软地叫着。

    过了很久很久,莫延才抬起头,银色的眼睛里空的什么都没有。

    他用魔杖指着自己的手背,伤口渐渐愈合,最后连血迹都没有。

    “喵呜——”莱娅舔着他的手背,留下湿漉漉的水痕。

    “谢谢你,莱娅。”莫延嘶哑着声音说:“谢谢你唤醒我……我没有想到,竟然是……”

    痛苦像刀子一样插进他的心里,阻断了他的话。

    淡淡的月辉洒进房间里,铺了一地的银霜。

    “夜了,睡吧。”莫延轻轻吻了一下莱娅的头,把她放在枕头边,自己也拉开被子躺下。

    许久之后,莱娅发出细微的呼噜声,莫延用被子一层层将自己裹紧,慢慢蜷缩成一团。

    [奉献]

拐走小精灵

    城堡的地面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就像刚刚刷过油漆似的;晴朗的天空映照在闪耀、平静的湖面上;缎子一样平滑的绿草地偶尔在柔和的微风中泛起阵阵涟漪。

    六月到了,对霍格沃兹的学生来说,这仅仅意味着一件事:考试终于来临了。

    学生们被迫待在城堡里,无论他们其实是多么地想懒散地徜徉在操场或者躺在草地上,但都不得不强迫自己的大脑聚精会神于书本上。炎热而干燥的夏风游荡过窗户,引诱他们到凉爽的湖边坐一坐。

    赫敏开始变得激动不安,经常自言自语地念叨着什么。哈利和罗恩都非常庆幸于这一点,因为全神贯注地准备考试的赫敏终于不再逼迫两人背诵枯燥的历年大事记了。但是两人也不轻松——没有赫敏的帮助,课程忽然变难了不是一点半点。甚至弗雷德和乔治也停止了他们的恶作剧开始努力了。莫延把所有的书本都重新背了一遍,但由于他出色的记忆力,莫延还是所有人中最清闲的一个。

    不管学生们有多么不愿意,考试周到了。

    他们所有的理论考试都在一间大教室里,用发下来的特制的羽毛笔书写,这些笔都被施咒来防止作弊。

    应用考试中,最先考的是变形课,麦格教授要他们把一个茶杯变成老鼠,莫延的小白鼠把他的桌子腿啃掉了一半,但麦格教授还是暗示他将会得到满分;魔药考试上他们需要制作一种消肿剂,这是他们开学后不久学的一种魔药,很多学生为了回忆起它的步骤眼睛都想直了;魔咒课的弗利维教授给每人发了一个碎成几块的花瓶,他们必须用【修复如初】把它修好;草药课最简单,他们只需要采摘覆盆子的果实,这些覆盆子除了能向人发射一种弱腐蚀性的酸液以外没有其它危险;黑魔法防御术课程的考试变成了蒙顿格斯在学校里的最后一个笑话:他中了一个学生的【塔朗泰拉舞】,却没有办法解除,最后还是麦格教授闻讯赶来帮他解脱了困境,但他发誓说再也不会教课了,学生们为此欢欣鼓舞,击掌相庆。

    考试结束后,他们又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来等待考试结果,不出所料,除了黑魔法防御术仅仅及格外,莫延的其它所有课程都得了满分。

    在知道其实一切都是卢休斯·马尔福的原因后,莫延和埃德蒙等人重新握手言和,但他拒绝了新学期开始后回到斯莱特林宿舍,万应室的房间要舒适多了。

    最后一天,莫延把所有从拉文克劳图书馆拿出来的书都还回去的时候碰到了秋·张。

    “考试一定很辛苦吧,莫延?”她说,脸上有淡淡的红晕,“最近都没有在图书馆见到你。”

    “啊,对。不。其实——”他把一个绿色的笔记本插进两本厚厚的魔法史笔记中间,“我只是觉得,在宿舍看书比较好。”

    “是吗?我以为——我以为在图书馆随时都能查资料,会比较方便,你说呢?”秋热切地说。

    “是啊,当然。”莫延盯着左侧书架上的书籍,回避了女孩的目光,“但是宿舍比较舒适,也自在些。”

    “是的……对……宿舍很好。”秋语无伦次地说,最后下定决心一样深吸一口气说:“莫延,我——”

    “我现在要去校长办公室,那么,就先告辞了。”莫延突兀地打断了秋的话,语气是对陌生人的彬彬有礼。他的拒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却是那么明显。

    秋的眼睛里渐渐涌上闪亮的泪花。

    “好的,那么,再见。”

    秋勉强说完,转身快速跑开。

    莫延轻轻叹口气,有些郁闷。

    “如果不想的话,为什么还要拒绝?”一个冷淡的声音传来。

    “艾兰?”莫延有些吃惊,艾兰一向都不是多事的人。

    “秋是个很好的女孩,她喜欢你。”艾兰平静地说:“你却伤害了她。”

    莫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说:“我知道,可我只能把她当朋友。如果现在不说清楚,以后会更受伤。”

    “可你在撒谎。”艾兰不满地说。

    “我没有。”莫延笑了笑,“我是真的要去找邓不利多教授要一件东西。”

    ——————————

    “啊,请坐,柠檬汁要吗?”邓不利多说。

    “谢谢,不过我想喝橘子汁。”莫延坐下时说。

    邓不利多一挥魔杖,凭空变出两杯橙黄色的饮料。

    “那么——”邓不利多说,“你有什么事,伊万斯先生?”

    “那个日记,教授,”莫延说,“是一个长辈的物品,我想我应该把它还给他,以感谢这段时间以来他对我的关照。”

    “但是上面附有邪恶的黑魔法,”邓不利多从他那半月形的眼镜里审视着莫延,“这种物品是被禁用的。”

    “当然。”莫延点头,“我想那位长辈也一定为此深为困扰,否则定然不会让这件东西流落在外。作为晚辈,我有义务为他解决这个问题。”

    “可以问一句——”邓不利多说:“你的这位长辈是谁吗?”

    “马尔福,卢休斯·马尔福先生,教授。”莫延微笑说:“我曾在暑假中有幸见过他一面,马尔福先生的贵族风度令人惊叹,除了和韦斯莱先生有过一场激烈的交流外,无可挑剔。”

    莫延坦率地看着那双蓝色的眼睛。

    “但是问题是——”黑色的笔记本出现在桌子上,“我们还没有找到破除上面黑魔法的办法,伏地魔在上面加了强大的出乎意料的保护魔法。”

    “也许我能试试。”

    莫延从戒指中取出蛇牙,问:“可以吗?”

    邓不利多点点头,露出兴味盎然的神色。

    莫延阴险地笑笑,将蛇牙直接刺进日记中。

    随着一声绵长,痛苦,疯狂的尖叫,日记中喷射出大量的墨水,湍流如注,溢满莫延拿着蛇牙的手,溅到邓不利多的银胡子上,在桌子上蜿蜒,最后又流向地板。

    最后尖叫渐渐微弱,房间里一片沉寂,只有墨水落到地板上的滴答声。

    莫延抽出蛇牙,毒液在日记上烧了一个洞。他拿起日记,发现下面的桌子上也被腐蚀了一个深深的洞,洞的周围都是黑色的痕迹。

    “抱歉,教授。”莫延耸耸肩,“看来您的这个桌子不能继续使用了。”

    “没关系。”邓不利多透过眼镜打量了他一会儿,“比起桌子的损失,我想我已经得到了更重要的东西。”

    “那么,我现在可以把它还回去吗?”莫延问。

    “当然可以,伊万斯先生。”邓不利多说,“但是你要小心,恐怕马尔福先生不会很高兴看到你把这件东西归还给他。”

    “我有分寸,校长。”莫延咧嘴一笑。

    学期末的告别晚宴上,莫延再次坐到了斯莱特林长桌。马克·马奇试图给他一个恶咒,但莫延悄悄把他的魔杖换成了一个韦斯莱双胞胎制作的玩具魔杖,在他施咒的时候从魔杖尾端喷出大量的肉瘤粉,他不得不缺席在霍格沃兹的最后一场晚宴,去医务室接受治疗。

    斯莱特林以高出第二名格兰芬多九十五分的成绩获得了学院杯,斯莱特林长桌上的欢呼声响彻云霄,连斯内普教授冷冰冰的脸上都扯出了一个扭曲的微笑。

    然后,突然间,他们的衣柜都空了,皮箱都满了。学校里发下了暑假禁止使用魔法的通知(弗雷德伤心的说:“我还一直指望他们忘了发这个呢!”“其实还不是很糟糕。”莫延安慰他:“你的产品还可以继续使用。没有多少区别。”),他们乘坐霍格沃兹特快离开学校,在火车上再次买了一大堆零食,脱下巫师长袍,换上夹克和牛仔裤,在9点45分时驶进国王十字车站,涌出了火车。

    “我要走了。”德拉科还穿着黑色长袍,他可以从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直接到马尔福庄园。“下学期再见。”

    “唔。”莫延眯起眼睛,看到卢休斯·马尔福和他的妻子站在一起远远地看着他们,马尔福先生的脸色不善。一只穿着一件脏兮兮的枕套的家养小精灵跑过来接过德拉科的皮箱。它长着长长的像蝙蝠那样的耳朵,网球般大小的绿眼睛,长而扁的鼻子看起来很滑稽。

    “这是我们家的小精灵。”德拉科注意到莫延的目光,“它叫多比。”

    “德拉科,你们家有多少个家养小精灵?”莫延问。

    “**个吧,大概。”德拉科问:“怎么了?”

    “没什么。”莫延顺了顺衣领,“我只是觉得,我应该回报马尔福先生一二。——你不会指望我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吧,德拉科?”

    莫延看着有些紧张的德拉科,歪着头说:“我会为此失去你的友谊吗?”

    “当然不。”德拉科叹气,然后很认真地对莫延说:“不过他毕竟是我的父亲。而且父亲的势力很大,你要是惹怒了他,我怕你以后会吃亏。”

    “放心吧。”莫延得意地笑笑,“你父亲已经不可能更厌恶我了。”

    他朝多比隐秘的眨眨眼睛,家养小精灵愣了一下,然后抱着皮箱紧跟在两人身后朝它的主人走去。

    “马尔福先生,您好。”莫延微微躬身,礼仪无懈可击,但是眼神中却有说不出的嘲弄。

    卢休斯·马尔福死死地盯着他,目光阴冷。他的妻子——脸色苍白的纳西沙·马尔福,一时看看愤恨的丈夫,一时看看紧张的儿子,最后开口问:“你就是——”

    “莫延·伊万斯,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卢休斯·马尔福用冷酷地腔调问。

    “没什么。”莫延轻快地说,“只是有一件东西您大概忘记索回了,我来把它还给您。”

    他递给卢休斯·马尔福一个用蓝白条纹的布包起来的包裹。

    “这是?”卢休斯·马尔福撕开布扔给多比,看到里面损坏的日记本。

    “你要注意,伊万斯。”他轻轻地说,“你是没什么好下场的,我保证。”

    “爸爸……”德拉科嘴唇颤抖,恐惧地看着自己愤怒怨毒的父亲。

    “闭嘴!”卢休斯·马尔福低声怒吼,“走。”

    他转身就走,却发现自己的家养小精灵没有跟上来,箱子也被放到一边。

    “来,多比。我说‘来’,多比。”

    但是多比没有跟过去,它捧着那个卢休斯·马尔福以为是布的蓝白条纹的无袖体恤,仿佛那是无价之宝。

    “主人给了多比一件衣服。”小精灵惊讶地说。

    “什么?”卢休斯·马尔福惊怒的说:“你刚才说什么?”

    “主人把这件衣服给了多比。”多比难以置信地说,“多比——多比自由了!”

    卢休斯·马尔福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瞪着家养小精灵。片刻后他反应过来,狂怒地扑向莫延,但一根赤杨魔杖指在他的胸口。

    “别冲动,马尔福先生。”莫延冷冷地笑着,“生气有害健康。”

    还在站台上的家长和学生们被他们这边的动静吸引了目光,指点着议论纷纷。

    卢休斯·马尔福攥紧拳头,最后还是转身大步走了,走到一半的时候又转回来——他不得不自己来提箱子。

    “谢谢您,尊贵的先生。”小精灵深深鞠躬,长长的鼻子几乎碰到地板上。“感谢您帮助多比获得了自由。”

    “你就是多比?”莫延居高临下地看着它,“我听哈利说起过,你给他制造了不少麻烦。”

    多比似乎没有听到莫延的最后一句话,它为自己的新发现激动不已。

    “原来您是伟大的哈利·波特的朋友!”小精灵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哽咽着感动地说:“哈利·波特跟他的朋友说起过多比!他的朋友都这样善良,愿意帮助可怜的多比……”

    “我不善良。”莫延冷冷地打断它的赞颂,“我给你自由不是没有代价的,你要帮我做一件事,多比。”

    金色的阳光洒在站台上,莫延看着拥挤的麻瓜世界的大门,想着今年暑假将要发生的事,即便是他,也忍不住开始忐忑。

    [奉献]

番外之前世莫延的一天

    “老四,老四,快起来,上课要迟到了!”

    一个瘦高个子的男生使劲拍着莫延的床栏杆。

    莫延哼哼两声,把被子裹的更紧了。

    “老四昨天又去通宵上网了吧?”另一个一米八左右的高大男生走进来,他端着脸盆,脚上踩着拖鞋,显然是刚刚洗漱完毕回来。

    “可不是嘛!我昨天可是看到他半夜四点钟才从窗户爬进来的。”一个胖胖的男生哼了一声说,然后猛地掀开莫延的被子,对着他的耳朵大声喊:“老四,太阳照到屁股上了!”

    莫延痛苦地捂着饱受摧残的耳朵,向高大男生哭诉:“呜呜呜,老大,他欺负我!”

    莫延是这个宿舍里最小的一个,还长着一张雌雄莫辩的娃娃脸,平时也最是懒散任性,宿舍里的人都把他看成是小弟弟一样疼爱。

    但是最近莫延染上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头疼的毛病:他爱上了一个网友!

    谁都知道,网络上的东西最不可信,你甚至不知道跟你聊的正哈皮的对方是人是狗。几乎所有人都把网络恋爱当成是一种嘻嘻哈哈地消遣品,但就有一个成长在红旗下沐浴在党的光辉中学习在神圣的大学殿堂的新新人类就把它当真了!他每天都跑出去通宵达旦地上网,就为了能跟对方说两句话,如果哪一天没有在QQ上看到对方,那这个被师长都寄予了厚望的新时代青年就整天魂不守舍颠三倒四,有时干脆蒙头在被窝里睡上一整天,一到晚上就精神抖擞地再接再厉。

    如果这个人换成是任何一个别的人的话,那么大家一定把这件事当成是一件饭后笑谈。但是这个人是莫延!

    “莫延那个家伙啊……”所有认识莫延的人在提起他的时候都是这么一种无奈的、宠爱的、好笑的语气。

    莫延单纯,想说的话就一定会说。他从来都不会为了顾及别人的面子而说话拐弯抹角,也从不在背后说人坏话。如果他讨厌你,他一定会当面告诉你。

    莫延任性,想做的事就一定要做。高考的时候他要上首都大学,就只填了首都大学一栏。老师告诉他要多填几个以防万一,他就在后面几栏全都填上“首都大学首都大学首都大学……”

    莫延倔犟,吵架的时候就算后悔死也不会主动道歉。但是他会默默地为你做一些事情,不着痕迹地告诉你说:“我后悔了,原谅我吧!”恩?你要找莫延亲自验证?哦,那么你们的关系完了。

    莫延好美食,他坚决不吃学校的西红柿馒头鸡蛋青菜肚片酸菜鱼……每个星期他的家人都会给他送来一些吃的,一打开香气喷鼻。谁要是跟他分享走了一块,莫延就会像是被人啃掉了一块肉一样的心疼。

    莫延还很懒,常常赖床,说话不留余地,做事欠缺考虑,作业从来不交,成绩十分优秀,任何人想要他做点什么事都要先讨价还价……

    他虽然有那么多缺点,可是大家还是一样喜欢他,也许是因为他的脾气太直爽,也许是因为他的心地太单纯,也许是因为他的笑脸太可爱,也许是因为他的眼神太清澈……

    咳,扯远了。总之,自从发现莫延竟然被一个网络上的变态大叔或者欧巴桑(女生都认为是前者,而男生都认为是后者)迷住,首都大学里就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地“拯救莫延总动员”,与他同屋的三个男生就被寄予了监视莫延吃饭上课制止他晚上跑出去上网的艰巨任务。

    可是,被莫延这么眼泪汪汪地一看,三个男生顿时都有了一种欺负小孩子的罪恶感。

    “要不,咱们给他打一份饭回来?”

    瘦高男生建议。

    “不用了。”一个温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都交给我好了。”

    “林学长。”三人齐声招呼。

    跆拳道社社长林宏波点点头,示意他们:“快去上课吧!现在跑步过去还来得及。”

    三个男生互相望了一眼,说:“那就拜托你了学长,一定要让他吃饭啊!”

    看着三个男生匆匆忙忙跑出去的背影,林宏波有些羡慕地说:“你的人缘真好!”

    莫延在被子里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那是,本少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

    “干咱们这行的,可从没有像你这么招摇的。”林宏波略有深意地看着他,“你这样,迟早会被人注意到。”

    “安啦,我有注意的啊!”

    “你啊……”林宏波无奈的摇摇头,“快起来吧,BOSS要见你。”

    “见我?”莫延终于把头从被窝里伸出来,“现在?为什么?”

    ——————————

    “B省的天易想要发展到我们这边来。”BOSS陈宇生只有四十几岁,但保养的很好,眼神还像一以前一样深邃。“巧的是,我们在本省可以发展的空间已经很小了,也正想到他们那边去转一转。”

    “对方刚刚发来了谈判时间,就在今天下午两点,我们决定的地点是V山的凌波亭,双方都只带两个人过去。”陈宇生的眼睛从他们身上掠过去,莫延连忙坐直了,把魔方悄悄拿到身后去。“刺夜,左目,你们两个跟我去。”

    “我?”莫延惊讶的指着自己的鼻子,他才进入组织一年多些,只在林宏波的联系下完成过一些外围的任务。按道理来说,这种任务不是他可以参与的。

    “是的,就是你们两个。”陈宇生点点头。

    莫延惊讶的表情只维持了一会儿,就忍不住裂开嘴得意地笑起来。啊呀呀,虽然爬得快了一点会遭人嫉妒,不过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别人也没有那个实力来向他挑战啊!

    凌波亭半山腰的一个平台上,左面是悬崖,右面翻过一个小山坡后就是上山的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这里的风景很好,视野中都是大片大片的绿色,空气清新的就像是在清水里洗过。

    他们早来了半个小时,陈宇生此时正坐在石桌边思考,左目背着手站在他身后,警惕的目光一直在周围扫射。莫延知道自己也应该像他那样板着脸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才是,但他可受不了跟个木头似的站着。

    “闷的话就去转一会儿吧!”陈宇生看着抓耳挠腮四处打量的莫延,笑着说:“二十分钟内回来就行了。”

    “知道了!”莫延兴奋地说,转头看见左目不赞同的目光,偷偷跟他扮了个鬼脸,蹦蹦跳跳地上山玩去了。

    “您太纵容他了。”左目冷冰冰地说。

    “这孩子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陈宇生轻轻摇头,“太逼着他,反而会适得其反。”

    ——————————

    莫延回来后没过一会儿,天易的人就上山了。

    天易是最近几年里崛起的一个新生力量,在短短三年中就统一了B省的黑道,据说他们是从一个学校帮会发展起来的,首领也是一个年轻人,有手段有谋略有武力有官方人脉,最重要的是很有野心。尽管过去两年中周围几个省市的组织都先后给他找了不少麻烦,但他还是只用了两年时间就将B省的力量整成铁板一块,然后隐隐露出强烈的攻击和吞并的**。

    然后莫延看到了天易的首领。

    他觉得很失望。

    他以为那个传说中的肖天易是多么的威风凛凛气宇轩昂英俊潇洒……那是从头发丝儿到脚后跟都冒着王八之气,虎躯一震就臣服一片……可是竟然完全不是!

    那个自称肖天易的年轻人长得是那种有点英俊又不太英俊的样子,头发凌乱,皮肤很白,眼神温温柔柔的像一汪泉水,衣服很整洁。

    什么嘛!跟他比起来反而对方还比较像一个在读的大学生!莫延愤愤地想。

    然后他注意到跟在肖天易身后的两个人。一个人大概有一米九左右,一块一块的肌肉在运动服下清晰可见,长得很阳刚很野性,目光也很凌厉,浓黑的眉毛斜着插进鬓角,他是“战车”胡威。另一个人单看长相十分阴柔,但是他的表情很冷,就像是所有人都欠了他几百万赖着不还一样。薄薄的唇紧紧地抿着,在脸上拉出生硬的线条,他是“妖狐”凌帅。这两个人是肖天易的左膀右臂。

    莫延回忆了一下自己每天早晨都能在镜子里看到的娃娃脸,在看看左目平凡到毫无特点的脸,很沮丧地发现,自己这边的保镖好像光从外形上就比对方差很多啊!左目的站姿或许没什么问题,但是气势就差远了。至于他自己?恩,他能保持一分钟站立不动就很神奇了。事实上,从对方可以看见到他们走上凌波亭这短短的两分钟里,莫延就已经把身体的重心从左脚换到右脚,又从右脚换到左脚换了好几次了。

    唔,怎么看对方都是那种将要一统天下的主角,自己等人都是阻碍主角的发展但其实是在给主角提供历练机会的炮灰啊!

    然后双方握手,坐下,谈判,假笑,拉关系,摆实力,讲道理,威胁,利诱,嘲讽,怒吼,冷笑,拍桌子,谈崩了。

    陈宇生起身要走,肖天易很悠闲地弹弹烟灰,告诉他们:山里现在都已经是他的人了。

    然后两把枪指着陈宇生和左目。(莫延怒:我呢?太瞧不起人了!)

    “小兄弟,跟着这种老头子没前途的,加入我们天易吧!”肖天易势在必得地说。

    莫延仔细地看了看他,摇摇头,很认真地回答:“不要,你笑起来太恐怖了,我害怕。”

    肖天易笑容一僵。其实他的笑很温柔,但是不论什么时候都能保持这么一副笑容,温柔就变成阴险了。

    在他来得及说其他什么之前,莫延伸手拉过陈宇生,带着他直接就从左边的悬崖上跳了下去。肖天易三人一声惊呼,左目乘机也从凌波亭跳出去,三两下就爬上了小山坡,很快就从远处传来了几声枪响。

    悬崖看似很高很陡,但还是有一个坡度,上面也杂乱地长着一些树木野草,并且越往下越茂密。莫延背着陈宇生,在下落了一半多的时候忽然甩出一根绳子缠住斜刺里伸出的一棵树,两人荡了半个圈,在刚刚开始下落的时候莫延松开绳子,抱住了斜下方的一棵树。然后蹭蹭地爬到树上找了个平坦些的地方。在此过程中陈宇生一直都紧紧地抓着他的肩膀,但难得是从莫延突然拉着他从悬崖上跳下来到后来在半空中惊险的一荡,他居然都一声不吭,连手都没有颤抖。

    “BOSS,你胆子很大嘛!”莫延看着他,惊奇地笑道。

    “行了,该做什么就去做吧!”陈宇生挥挥手,自己找了一处安全的地方坐下来。

    莫延笑笑,沿着树干滑了下去。

    第二天早晨,黑白两道都传了开来:不可一世的天易在A省铩羽而归,布置的万无一失的陷阱被人单枪匹马破坏,带去的六十二个精英损失四十五人,“战车”胡威小腹被洞穿,肖天易本人在离开的时候被打断了左臂,而做下这些的是一杆神出鬼没的枪,人人都说是鸿盛的NO.1枪神。

    “哎哎哎,明明此枪非彼枪嘛!我的名声都被你抢去了,你怎么赔我?”莫延没骨头似的趴在左目肩膀上,还故意压在对方被枪伤的胳膊上。

    左目皱皱眉,看着这个刚刚还结束了十几条人命,致残二十多人的家伙现在一副无赖无害的样子,心里有些发寒:“让你那个‘网恋女友’去学校见见你?”

    “哎,我还没玩够呢!”莫延叫了一声,又想起什么似的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突然冲他抛了个媚眼,“不过如果是你假扮的话,我就勉强同意啦!”

    左目浑身一颤,连忙推开他。

    “想都别想!”

    [奉献]

从期待到遇见

    破釜酒吧是一个在伦敦街区的肮脏狭小的酒吧,麻瓜们根本就看不到它,但是英国的巫师们都知道,这间酒吧是对角巷的入口。绕过对角巷的吧台,就来到一个四面有墙的小天井。表面上看起来这里除了垃圾箱和一些杂草以外什么都没有,但是垃圾箱上面的砖其实就是进入对角巷的通道——只要在垃圾箱上的墙砖往上数三块,再横数两块,并用魔杖在墙上轻轻敲三下,那块砖就会抖动并从中出现一个小洞,一秒钟后洞口就会变成通往对角巷的拱道。

    在匆匆而过的巫师眼中,破釜酒吧也就只是一个昏暗破旧的小酒吧罢了,仅仅因为通向对角巷所以它才有一点儿价值。但只要在里面住上一次,人们就会发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虽然泼破釜酒吧外面油腻又肮脏,但这其实都是一个假象。从一条结实宽阔的楼梯上楼后就可以发现,酒吧里的房间其实又干净又温暖,床上的床单和床罩都跟新的没两样,家具也都擦得闪闪发亮,壁炉仿佛从未熄灭过,虽然从窗户里就能看到外面的麻瓜街道,但麻瓜们制造的聒噪声音一点儿也传不进房间。

    破釜酒吧的老板叫汤姆,这是个秃顶的驼背老头儿,第一次看见他的人都会觉得他很阴森,但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其实这位老酒保和他的酒吧一样令人惊奇。他狡猾,聪明,世故,当然还擅长伪装,甚至有时候,伪装成令人无视的样子似乎成了他的一种独特的爱好,比如他喜欢把自己的酒吧伪装成阴森可怖的样子,然后享受第一次到这里来的十一岁小巫师脸上战战兢兢的表情。

    但是每每想到一个在两年前进入破釜酒吧的男孩,老汤姆总是很郁闷。因为刚刚踏入魔法世界的男孩非但没有为破釜酒吧的样子吓到,反而挑挑捡捡,只用二十个加隆就敢要求住一个月;后来在知道酒吧弄得脏兮兮的原因后,又对这设计嗤之以鼻,将老汤姆的得意之作说成是一文不值的垃圾,并且提出一大堆改良意见——当然,自尊的老汤姆是不会承认男孩的设计比他自己的要好,虽然后来他都遮遮掩掩地采纳了。

    这个让老汤姆郁闷不已的男孩,哦,或者应该说少年,就是住在306房间的客人。事实上,这个少年在过去的两年中每次暑假都住在306号房间,他从来都不回家,也没有人到这里来看他,因此当汤姆发现自己在暑假还有好几天的时候就宁愿把306号房间空着也不租出去时,他虽然郁闷,却没有改变自己的主意。当他真的看到少年拖着箱子走进酒吧的时候,其实心里还是有一点怜惜的。

    这位每个暑假都住在306房间的少年,自然就是本书的主角——莫延。

    莫延有一头流火般的长发和一对罕见的银色眼眸,长得十分俊美——汉白玉般的脸庞,挺直的鼻梁,削薄的唇,尖尖的下颔,身姿如青竹一般挺拔修长,虽然还只是个眉眼初初长开的男孩,但已经现出凛然傲绝的气势和既危险又诱惑的奇异的吸引力。

    虽然现在是深夜,但莫延的房间里还是灯火通明,他正跪坐在床上,收拾着凌乱的东西。

    地板上扔着糖纸和果核,猫头鹰羽毛散落地到处都是;几件袍子胡乱摊在床上,其中还夹杂着几本咒语书。

    房子中间搁着一只空空的大箱子,正等待着被填满,里面现在只有几件内衣和几双袜子,哦,还有一根棕色的羽毛。

    书桌上放着一份《预言家日报》,最上面是九个人站在金字塔上傻乎乎的疯狂挥手,旁边还写着:

    “魔法部工作人员得大奖

    魔法部禁止滥用魔法物品司主任亚瑟·韦斯莱得到了《预言家日报》年度大奖加隆奖。

    兴高采烈的韦斯莱先生告诉《预言家日报》的记者说:“我们将把这笔钱花到夏季埃及旅游上去,我们的大儿子比尔在埃及为古灵阁做解咒师。

    韦斯莱一家将在埃及待一个月,在霍格沃兹学校开学前回来。目前韦斯莱家有五个孩子在那里学习。”

    窗台上放着一个空的笼子,笼子是被打开的,并且已经打扫了干干净净,里面的寄宿者正在为他的主人寄一份生日礼物,要到明天早上才会回来。尽管明知这一点,但房间里的少年还是忍不住每隔几分钟就焦躁地看笼子一眼。

    现在莫延正在收拾他假期的作业,在最上面的一张羊皮纸上标题醒目地写着——《十四世纪焚烧女巫的做法是完全没有意义的》。旁边还露出另一张羊皮纸的一小半,标题是《收缩剂的配置过程和使用方法》。

    除了莫延自己,没有人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

    然而在午夜的钟声响起的时候,莫延没有拆开早就买好的蛋糕点上五颜六色的蜡烛,而是跪在自己乱得不成样子的床上收拾这一大堆零碎。之所以会造成这样的状况,莫延自己想到原因都会脸红。

    本来对于这个假期,他早就有了计划,只要一步步按照计划来做,他便可以拥有一个轻松自在而充实的假期。

    但呆板的计划在人的感情面前总是不堪一击。

    原本计划在一个星期内完成所有作业的莫延,在第五天就忍不住丢下笔跑出去,并且他的作业还没有完成三分之一。他在英国沿海的各个城市游荡了整整一个月,徒劳无功地寻找着根本就不会出现在那里的人。最后,当他终于意识到如果自己继续这样的话,非但不会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反而很可能因此而错过本来可以碰到他的机会。然后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的作业竟然还有一大堆没有写完。于是他返回破釜酒吧,经过两天的紧张学习后,他终于把所有的作业都完成了。现在他正一边收拾着自己的行李,一边等待着最新一期的《预言家日报》,并且下定决心,如果今天的《预言家日报》还没有他想要的消息的话,他就要主动做点什么了。

    当天空蒙蒙透出亮光时,房间里除了一个垃圾袋外已经收拾的整洁干净了。行李箱被主人收进了戒指,原本堆在床上的羊皮纸都摞的整整齐齐,分门别类地装起来。一只黑猫卧在床上,打着呼噜睡得正香,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她是莱娅,莫延的第一只宠物,是个贪睡、懒惰又挑食的波斯猫。

    莫延拧着自己的手指,焦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最后干脆趴到窗台上看着外面蓝黑色的天空。

    金黄色的月光照进来,给房间带来了淡淡的凉意。天边的星辰都还很清晰,窗外的街道冷冷清清地,只有一只瘦弱的土黄色的流浪狗在街边沿着墙角抽*动鼻子搜索。

    终于,一个小小的黑点从远处飞来,而且越来越大——那是一只棕色的猫头鹰,它的双翅矫健,飞翔的十分优美,正是莫延的宠物拉斐尔。

    莫延紧紧抓住窗栓,虽然长方体的铝块在他的手心印上了深深的红色印痕,但他仿佛根本就没有察觉。

    拉斐尔飞进窗户,似乎知道主人急切的心情,所以没有索要食物,而是直接将自己带来的《预言家日报》交给莫延,自己飞进笼子去休息。

    莫延迫不及待地打开报纸,然后长长地松了口气。

    《预言家日报》的头版是是一个脸庞凹陷、长头发纠结在一起的男人,他的皮肤像蜡一样白,正缓慢地眨着眼睛,看起来十分呆滞,几乎看不出活着的迹象。

    莫延看着小天狼星的这张照片,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当初父母为了躲避伏地魔的追捕,行踪成迷,在万圣夜之前他总共只见过两次。最常来看他的就是小天狼星,虽然他也面临着危险,但小天狼星就是有一种把天大的危险都当成等闲的天赋。莫延怀疑如果不是他的安危也牵扯着自己父母的安全,他可能都不会有躲藏的时候。小天狼星总是试图把一些杂七杂八的玩具带进来,但却总被治疗师以影响健康的理由扔出去。然后不肯放弃地再接再厉。

    记忆中的小天狼星非常英俊,黑色的头发垂在眼前,显得典雅而不羁,总是一副懒洋洋地神态,漫不经心地样子似乎在说没什么可以让他担心的。每次他来圣芒戈,莫延的病房外就会多了很多轻盈地脚步声,无论治疗师还是病人及其家属,年轻的女性们总在期待着和这个青年发生一场浪漫的“邂逅”,进而衍生出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

    不过……

    莫延仰头使劲眨着酸涩的眼睛,告诉自己:只要活着就好了,活着,才能有希望,有快乐,有期待和未来。

    ————————————

    女贞路上的每一户设计都相似的出奇:方方正正的一般高的大房子,方方正正的葱翠欲滴的草地,车道上整整齐齐地停放着光亮照人的汽车。住在这里的人家平常的消遣就是洗车和修剪草坪,还有一个共同的特殊爱好,就是偷窥别人的隐秘并以此为乐,在这一点上,女贞路四号的女主人,佩尼·德思礼夫人独有优势——她的脖子比正常人长一倍,这样在她隔着篱墙窥视左邻右舍时就会派上大用场。

    德思礼一家总是在试图伪装自己跟别人没什么两样——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除了他们有一个不同寻常的男巫外甥以外。

    但是德思礼一家不知道,其实他们不同寻常的外甥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一个现在在楼上的卧室里伪装自己是个圣布鲁斯安全中心少年犯学校的普通学生,一个正隐身坐在他们家门外的篱墙上。

    一只雪白的猫头鹰从二楼的一个窗户飞了出去。

    不一会儿,弗农·德思礼先生的车开到了门前的车道上。他匆匆地从车上跑下来,拉开后座的车门,一个跟他长得十分相似的妇女走出来,他们一样的高大、粗壮,还有紫色的脸。她一手提着巨大的手提箱,另一边腋下夹着一头脾气很坏的老叭癞狗。

    长脖子的德思礼夫人匆匆忙忙跑出来迎接,后面摇摇摆摆跟着的是她的儿子达力·德思礼,他继承了父亲的粗壮肥胖,金发平平地贴在扁平的脑袋上,看起来十分愚蠢。

    莫延看着德思礼一家人亲亲热热地拥抱在一起,却把瘦小的哈利留在最后费劲地将玛姬·德思礼的箱子抱上去,眼睛里泛起刀子一样的冷光。

    一楼房间的窗户里透出温暖的黄光,但是一层薄薄的窗帘挡住了莫延的视线。他叹了口气,只好耐下性子等待。

    ……

    “他们是因为车祸死的,你这个小撒谎精!他们还把你这个负担丢下来,丢给他们体面的、努力工作的亲戚!”忽然里面传来高声的尖叫,愤怒的声音里夹杂着恶毒的辱骂。“你是个傲慢无礼、不知感激的小——”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然后传来男人和女人惊恐的尖叫声,一阵阵奇怪的爆破声,狗疯狂的吠叫声。

    “回来!把事情弄好!”弗农·德思礼咆哮着。

    “我走了。”哈利嚷道,“我受够了。”

    他砰的一声大力甩上门,拖着箱子,夹着猫头鹰笼子,大步走到街道上。他的鼻梁上斜斜的架着一个眼镜,莫延这才忽然想起,在杀死蛇怪以后他竟然一直都忘了给哈利解除咒语,连忙用魔杖指着哈利默念咒语,决定要尽快做出新的防护用品给哈利。

    然后莫延拿出一只简陋的弹弓,把几个透明的小球射进德思礼家,有的粘在窗户上,有的射进了屋子里。他们只需要十几秒就会完全升华,即使最锐利的眼睛也看不到它们的踪迹,但其实它们会一直在这里。考虑到很快会有魔法部成员来处理后续影响,所以他在外面加了一层薄膜,能将升华的时间延迟半个小时。一旦这些小球升华成气体,就会开始发挥作用:有的能散发经久不散的恶臭,有的会悄悄腐蚀一切纤维物品,有的能散发一种不致命但相当麻烦的流感病毒,有的能让人浑身瘙痒。

    莫延冷冷地最后瞥了一眼混乱地德思礼家,心里还在遗憾时间不够,能作出的手段实在太少了。

    他跳下篱墙,跟上气喘吁吁的拉着箱子的哈利,一边竖起耳朵仔细听周围的动静。

    哈利走过了几条街,然后在街道边坐了十分钟左右,最后他开始翻找自己的箱子。突然他站直了身体,握紧魔杖,警惕地看着旁边一条黑暗的胡同。

    与此同时,莫延也感受到一个窥探的目光在那里,他的手颤抖着,但还是立刻把早就准备好的魔法标记印到那个隐隐约约的东西上。

    目送着哈利被骑士公共汽车接走,莫延搓搓冰凉的手指,转身跟着魔法标记留下的路线追上去。

    [奉献]

伊拇镇

    三天后,伊拇镇。

    夜幕降临,街道渐渐冷清了,两侧的房间里晕黄的灯光透射出来,站在外面隐隐约约可以听到电视的响声和阵阵欢笑声。

    老汉克把最后几个还在散发着热气的长面包用纸袋装起来,准备推上车子回家了。

    “您好,请问能把那些面包卖给我吗?”一个少年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汉克愣了一下,然后看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笑盈盈的红发少年,不知怎么,他眼中似乎有隐约的水光,笑容可亲,长相秀美,十分可人。

    “当然可以,孩子。”老汉克慈祥地笑着说,把包好的几个面包递给少年。说:“天晚了,早点回家吧!”

    “谢谢,我知道的。”少年把钱递给汉克,小声说。

    汉克看着少年转身离开,他一手抱着满怀的面包,一手拿起一块小心地咬了一口,慢慢咀嚼着咽下,看着有些忧伤。

    汉克叹了口气,然后摇摇头失笑,觉得自己的感情有些莫名其妙。再次推车准备离开的时候,汉克突然想起,方才他刚刚转身不久就听到了声音,那少年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背后的呢?

    汉克转身回望了一眼,却发现长长的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根本就没有什么红发少年。

    汉克浑身一抖,车砰地一声砸在地上。

    老汉克惊恐之下没有注意到,在街道旁边有一条狭长的、黑乎乎的巷子,抱着面包的莫延正慢慢走在这条巷子里,朝一个已经被推倒的垃圾箱走去。

    在那垃圾箱前,有一只熊一样大、但瘦骨嶙峋的狗正在那里用自己的鼻子和爪子翻着垃圾,从中找出一点可以果腹的东西:苹果核、啃了一半的三明治、没有喝完的饮料等等。但是今天他的运气很不好,只找到了小半块饼干,吃下去以后肚子更是饿得咕噜噜直叫唤。

    忽然他的鼻子动了动,一股香浓的味道勾得这只狗口水直流。他转头看去,发现是一个红发的少年,怀里抱着几个香气扑鼻的面包。

    黑狗看着面包,吞了吞口水,转身又去翻找垃圾箱。但是香气愈来愈浓了,鞋底与地面摩擦的声音近在耳旁——那个少年蹲在他身边,怜惜地看着他。

    黑狗做出一个恐吓地动作,像这个看起来很柔弱的少年展示自己尖利的牙齿。

    少年似乎被他吓到了,眼中泛起淡淡的水光,但却把自己怀里的面包拿出一个来,小心翼翼地递到他面前。

    黑狗怀疑地嗅了嗅,终于还是抵不过饥饿的催促,张口咬住,然后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莫延看着面前吃的噎住但还是在拼命往嘴里塞面包的黑狗,仰起头来,生怕一个忍不住就会抱住他放声大哭。

    这是他的教父,他那个曾经张扬肆意、骄傲轻狂的教父啊!

    为了防止被监护哈利的德思礼一家及费格太太发现,也为了将来相认的时候不被人怀疑为什么他会恰好在那个时间出现在女贞路,他只能按捺住焦躁的心情,跟着小天狼星一直走了三天,直到这个伊拇镇才解除了隐身。这个伊拇镇曾经居住着一个大家都叫她克林顿夫人的女人,感谢无孔不入的网络,莫延查到她是在一家孤儿院长大,那间孤儿院里后来出了一个魔法界的名字都不敢被人们提起的恐怖人物,从时间上来算这位玛莎·克林顿应该见过伏地魔。这对莫延来说是个再好不过的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了。

    可是这三天的时间对他来说,甚至比小天狼星还煎熬。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教父日夜不停地赶路;看着他不顾肮脏地翻找街边的垃圾箱,不管找到什么可以吃的东西都是一口吞下;看着他忍受着路人的踢打却不敢使用魔法,只能像一只狗一样“呜呜”哀叫,莫延的心就一阵阵地绞痛,不管曾经有多少怨意,都在那时放下了。但是所有他能做的事就是提前在所有的垃圾箱里都提前扔上一些面包和饮料,对那些对“流浪狗”围追堵截和兴之所至踢一脚的人狠狠地报复,终于苦苦熬到了伊拇镇。

    他小心地伸出手来,试探着摸了黑狗的耳朵。尖尖的耳朵动了动,黑狗往后退了两步,见莫延没有恶意,才继续大口大口地吃莫延递给他的第二块面包。

    “慢点吃,别噎着。”莫延的语气前所无有的温柔,黑狗抖了一下,但这次没有避开莫延抚摸他脖子的手。

    “你怎么会这么瘦呢?本来一定是很威武的吧?”莫延说。

    的确,黑狗瘦的只剩骨头架子了,皮毛松垮垮地搭在肋骨上,走路的时候都在打滑。

    “不如以后跟着我吧,我天天让你吃好吃的哦!”莫延说。

    黑狗一下子警惕起来,他疲软的身体立刻就紧绷起来,后腿微微下弯,显然一不对劲就会转身逃走。

    莫延在心里轻轻叹气。小天狼星变化的阿尼玛格斯形态虽然现在瘦的脱了形,但还是可以看得出他有多么稀罕凶猛,仅莫延跟着他的这三天就看到五个爱狗的人试图把他诱拐回家,结果小天狼星都只是衔了他们递上的食物就跑,想必现在他也把自己当成了这种人了吧?不过在不能说明自己的身份的前提下,这个说法似乎也不错。

    “虽然霍格沃兹只允许带一只宠物,不过既然我以前带了拉斐尔和莱娅都没有问题,那么再加上你一个也不多吧?”他貌似思考地看着天空,眼角的余光一直在瞄着小天狼星。果然,他怔了一下,呆滞的眼神中第一次显出色彩来。

    再添一把火。

    “我还可以介绍一些新朋友给你,我的拉斐尔和哈利的海德薇都是漂亮的猫头鹰——”

    黑狗霍然抬头,目光炯炯地看着他,莫延装作没发现这只狗的反常,继续说:

    “——莱娅是只黑猫,有一双跟哈利一样的绿眼睛,你到时候可不许欺负她——”

    面包掉到了地上,黑狗浑然不觉,眼中都是思考的光芒。

    “——还有红发韦斯莱,他有一只丑丑的老鼠,叫什么斑斑,你不许喜欢它,知道吗?否则我就不要你了。”他说话时语气笃定的仿佛小天狼星已经是自己的宠物了一般,但小天狼星没有注意,在听到罗恩的老鼠宠物时,深邃的灰色眼睛中就充满了仇恨和杀意,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嘶吼声,爪子不由自主地挠着地面,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模样甚为恐怖。

    莫延仿若浑然不觉,拍拍黑狗的头,说:“跟我走吧。我们要找个地方住一晚,你也应该好好洗一洗,实在太脏了。”

    黑狗犹豫了一下,叼起落在地上的面包,跟上了莫延。

    莫延虽然没有回头,但还是察觉了身后的动静,轻轻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你还应该有个名字——叫什么好呢?你这么黑,就像夜晚一样——布莱克(black:黑色)?(小天狼星浑身一颤,莫延的嘴角翘了翘)或者达克(dark:夜晚)?……唔,就达克好了。”

    【备注:在小天狼星和他们相认以前暂时叫达克】

    ——————————

    莫延赤着脚坐在地毯上,周围摆放着零碎的工具,正在将一个石英手表改装成准备送给哈利的新防御手表。洗过澡看起来好了很多的达克趴在沙发上,莫延打开了电视给他看,但他的兴趣显然有更多在莫延身上。

    刚刚在私人旅馆外面,这个少年自称叫“莫延·伊万斯”并要求住宿。但旅馆的老板坚持未成年人不能单独住店,一个像达克这么大的狗也不允许入内时,少年毫不犹豫地对老板使用了【混淆咒】,糊里糊涂的旅店老板就这么给他们办了登记,并且登记时少年已经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杰克·斯基特”。

    如果说在听到“伊万斯”的时候达克心里还有所触动,后来就只剩下戒备和怀疑。为什么这个明显未成年的少年能在校外使用魔法?为什么他能这么熟练地对人下咒?为什么他在面对一只流浪狗的时候善良温柔,但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却冷酷强硬?

    达克不知道,这些其实都是莫延故意给他看的。这个暑假莫延还有许多计划,他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不可能为了照顾小天狼星的情绪而回到破釜酒吧当乖宝宝,他希望小天狼星能认识真正的自己;另一方面,莫延也需要一张可以到时候替他来解释的嘴,他做的许多事最终都需要揭开,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小天狼星发现他的作为然后到时候为他说话,可信度一定比他自己说要强的多。

    莫延又检查了一遍手表内部的符咒和魔法,压上后盖,旋紧螺丝,把玩着完工的手表,推敲着自己的计划还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完全无视小天狼星观察的目光。

    ————————————

    “叮咚——”

    克林顿夫人擦擦手上的水,快步走过去打开门,见门外站着一个穿着二手校服的红发少年,手里抱着一箱曲奇饼干,忐忑又腼腆地看着她,身后还跟着一只庞大的、瘦削的黑狗。

    “您好,夫人。”少年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是伊姆中学的学生,我——我——”

    他紧张地说不下去了,脸上浮起可爱的红晕,一只脚在地上蹭着。

    “推销饼干?”克林顿夫人笑着替他解围。

    少年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的点头,小脑袋上上下下晃得有些晕。

    看见他这个样子,克林顿夫人忍不住有了逗弄的心思。

    “人老了,牙齿不大好啊。”

    她故意叹息。

    少年明亮的绿眼睛顿时失去了光泽。

    “不过——”

    抬头,眼中光彩熠熠。

    “——偶尔吃一点曲奇饼干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克林顿夫人脸上浮现怜爱的笑容,“进来吧,孩子。你也可以尝尝我做的蛋糕。”

    “谢谢您,夫人。”少年跟在他身后局促地走进房间,他身后的黑狗也跟着走进来,但是克林顿夫人却没有看到黑狗眼中凝重的目光。

    克林顿夫人关上洗衣机,冲了两杯热巧克力端出来,还端出一盘装点得色彩纷呈的蛋糕。

    “不要客气,孩子。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吧。”克林顿夫人说。

    “谢谢您,夫人。”少年羞涩地说,站起来接过放热巧克力的盘子,将两杯巧克力放在桌子上。

    为了不让这个腼腆的少年感到不自在,克林顿夫人率先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黑狗动了一下,似乎是准备阻止她喝下巧克力,但最终却没有动。而那个“羞涩、腼腆”的少年却忽然露出自信的微笑,取下眼中绿色的隐形镜片,懒洋洋地靠在沙发里。

    克林顿夫人放下杯子,目光有些迷离,她眨了眨眼睛。一个声音似乎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她不知不觉开始回答那些问话,用一种低平的毫无感情的声音。

    “是的,我生活在那家孤儿院……”

    “我认识汤姆·里德尔……他比我小两岁,出生在孤儿院里,那时候我就在孤儿院里了……他父亲似乎是叫汤姆·里德尔。母亲?不知道,那个女人据说在生下他的时候就死了……他很奇怪,非常奇怪,比利斯塔的兔子,汤姆说不是他杀的……谁信呢?兔子总不会是自己跑到椽子上上吊吧?……每年夏天我们都去远足,海边或者乡下……有一次,艾米本森和丹尼斯回来后就不正常了……他们只说跟汤姆去了一个山洞……汤姆发誓说只说去探险……后来他被一所没有听过的学校录取了,每年只在暑假的时候回来……然后他就开始看不起其他人,不过没有人在乎这个……大家都怕他,这样反而好……再后来?我不知道,我十八岁成年以后就离开孤儿院了,再也没有回去过……”

    “那个山洞在哪儿?”

    “我不知道,汤姆没有说过。”

    “那么,那次你们远足的地点是在哪里?”

    “唔……”

    [奉献]

岩洞

    咸咸的水汽扑面而来,海浪奔涌着拍到礁石上,溅射出碎珠般的水花;洒满阳光的海面闪烁着粼粼的亮光,无边无际,天水一线,有一种恢宏壮阔的魅力。

    “就在这下面吗?”莫延伸头看看。他正站在一座高耸陡峭的悬崖边,海水在他脚下几百英尺的地方翻滚着,拍打起无数泡沫。

    “是的,就在这里,坠着绳子就能下去。”赛姆说,他是这附近一个小村子里的孩子。“我小时候从这里下去过,有一个小山洞,不大,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有一个台阶一直通到海里去,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莫延看看他瘦小的身体,很难想象那个“小时候”是什么时候——难道他现在还不够小吗?

    “您还有什么吩咐吗?”赛姆搓搓手,讨好地加了一句:“先生?”

    “不,没有了。”莫延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下悬崖的高度,抽出两张十英镑的纸币。“谢谢你的帮助。”

    “哦,先生,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赛姆眉开眼笑的接过钱,连先生叫着也自然了许多。

    “你先离开吧,我还要在这里看看。”莫延看着自己的手指说。

    “是,先生。”

    “走吧,达克。”等赛姆完全看不见之后,莫延才开口招呼静立在他身后的达克。他们绕到悬崖上的一块巨石后面。莫延看看四周,确保没有人能看到他们,从戒指中取出一个小小的口哨吹了一下,达克竖起耳朵,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忽然,砰地一声,一个身穿蓝白色条纹无袖体恤的家养小精灵出现在莫延身边,那件体恤对它来说显然太长了,一直拖到了脚踝。

    “多比应召而来,先生。”小精灵恭敬地鞠了个躬,尖声说。

    “多比,我帮助你获得自由,现在你要帮我做一件事——唔,有些麻烦,也许很危险。”莫延说。

    “多比明白。”多比认真地说:“多比在听到先生的召唤时就明白了。多比愿意为仁慈伟大的哈利·波特的朋友做事。多比不怕危险,先生。”

    “那么,”莫延说,“你能否保证会为我保守秘密,不会将今晚我做的事告诉任何人,不会把我要求你做的事告诉任何人,即使是哈利?”

    “先生,家养小精灵不是多嘴多舌的种族。”多比说,“但如果您做的事会危害到哈利·波特,那么多比一定要保护伟大的哈利·波特。”

    “保护哈利?”莫延嘲讽地笑笑,“哈利对这一点可从未有过期待。你的保护哪一次不是让他陷入危险中?”

    小精灵丑陋的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他认为跟性命比起来,让哈利·波特受点儿了伤算什么。

    “好了,多比。”莫延又看看悬崖下面,对这个高度有些发怵。“下面有一个山洞,去找到它,然后上来带我下去。你会幻影移形吧,多比?”

    “是的,先生。”多比啪地一声消失了。

    莫延蹲下来,摸摸达克的头,柔声说:“达克,一会儿我和多比下去,你在这里等我,知道吗?”他知道达克不会同意,他的这位教父体内的每一滴血液都喧嚣着冒险和无畏。

    “汪,汪汪!”达克吠叫两声,咬住莫延的衣摆不放,坚定地看着莫延,一副“不带我去誓不松口”的模样。经过两个星期的休养,他现在已经比莫延初见时强壮了许多,皮毛也愈发柔顺光泽。

    “很危险的啊!”莫延眼中流露出水一样的温柔:“听话,不要让我为你担心。”

    啪地一声,多比再次出现了。

    “多比已经找到山洞了,先生。我们现在就下去吗?”

    “呜呜——”达克干脆咬上莫延的手臂,只是轻轻咬住,没有带来半点疼痛。

    “好吧。”莫延佯装无奈地半抱住达克,“走吧,多比。”

    周围变得一片漆黑,他受到来自各个方向的强烈挤压,一点儿也透不过气来,胸口像是被几道铁箍紧紧勒着,他的脑袋被挤回了脑袋里,耳膜被压进了头颅深处,然后……

    莫延大口大口地吸着咸湿的空气,冰凉的盐粒迸溅在脸上,这里十分寒冷,他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他们现在站在一个不大的岩洞里,达克奇怪地打量着这个地方,不时地看向莫延。

    莫延取出魔杖,这是一根橡木魔杖,十一英寸长,凤凰羽毛,是除了他自己的魔杖以外用的最好的一根,所以在校外的时候他一般都用这根魔杖。他先给三者加了一个温暖咒,然后高举着魔杖,检查岩洞的墙壁和顶棚,各种各样颜色的光从魔杖顶端发出,把这个黑暗阴冷的岩洞照的十分漂亮。

    终于,岩洞的一处墙壁上出现了一条弧线,明亮耀眼,仿佛缝隙后有着十分强大的光源。达克紧盯着那条弧线,小精灵多比紧张地抓住耳朵,莫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但是片刻后,那条弧线消失了,光秃秃的岩石和以前一样坚固。莫延走过去检查了一会儿,然后低下头做沉思状,其实心里在数秒。

    二十分钟后,在达克已经不耐烦地开始用爪子抓挠那处墙壁的时候,莫延才抬起头来,对小精灵说:“多比,附近有个小村子,你去抓个活物回来,鸡或者狗都行——”

    他想了想,取出十英镑,“——把这些钱放在拿了东西的麻瓜家里。”

    “这是什么,先生?”多比好奇地看着纸币,尖尖的手指在上面轻轻划了划。

    “麻瓜货币。”莫延说:“快去吧,不要被人发现。”

    “是,先生。”多比啪地一声消失,片刻后又回来了,手里提着两只不断挣扎的公鸡。

    莫延抓起公鸡扔向墙壁,魔杖一挥,银色的光芒闪过,血肉和鸡毛乱飞,猩红的鲜血喷射在墙壁上,多比和达克同时都瑟缩了一下。

    银白色的弧线再次出现,岩石消失了,留下一个高大的拱门,门后一片漆黑。

    莫延正要走进去,却忽然停下来,从戒指里取出两块曾经被他施了防御魔法的紫水晶,临时加工了一下,一块做成项圈给达克戴上,一块做成胸针让多比别上,小精灵欢喜又激动地急促喘气。

    “注意安全。”他说,故意无视达克复杂的目光。虽然他很高兴现在教父一天比一天有活力,但是同时他的掩饰功夫也越来越差劲,让观察力十分敏锐的莫延总是觉得很无力——将来他要说自己没有发现身边的这条狗其实是个阿尼玛格斯,会不会没有人信啊?

    穿过拱门,一个巨大的黑湖出现在眼前,湖面诡异地完全静止。他们是在一个高的看不见顶棚的洞穴中,湖中央有一道缭绕的绿光闪耀着,其它地方完全黑暗。即使莫延用了【荧光闪烁】,能看见的也只有七八英尺远。

    他们沿着湖边走,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在这个寂静空旷的地方响起,他们都感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和疲惫的感觉。莫延一边走一边挥舞着魔杖,最后找到了一个粗重的铜绿色锁链,从湖中拉出了一个极小的发着绿光的船。

    “走吧。”莫延跨上船。船很小,只能坐一个成年人。虽然莫延占的空间不大,但达克过于庞大了,莫延只好让多比骑到不太情愿的达克背上去。当船向着湖中央自动滑行时,达克一直在不自在地扭着身体,时不时地龇着牙向多比示威。

    忽然,多比看着湖面发出短促的吸气声,接着立刻捂住嘴,大大的绿眼睛里都是恐惧。这时达克也发现了——莫延魔杖发出的微光照着湖面,细黑的水面上发射出点点金光,闪烁跳跃,光亮中可以看到黑色镜子般的湖面下仰躺着苍白的死人,他的鼻尖离湖面只有几英寸,睁开的眼睛雾蒙蒙地好像罩着蜘蛛网,头发和袍子如同烟雾般旋绕在身体周围。达克冲着湖面狂吠起来,尾巴拍打着仿佛一无所知的莫延。

    早就了解这一切的莫延只是低头看看,然后不甚在意地拍拍达克的头:“别怕,达克,只是尸体罢了。”

    达克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绿光渐渐变大,几分钟后,小船撞上了什么东西,停了下来。他们走上湖中央一块不大的光滑的深色岩石,岩石中央的底座上放着一个石盆,他们走过去,发现石盆中盛满了磷光闪闪的翠绿色液体,隐隐能看到盆底有什么东西。

    达克嗅了嗅,试探着把爪子伸向液体,但却被一个无形的屏障挡住了,没法再接近一寸。多比畏畏缩缩地跟在后面,恐惧地看着那盆绿色药剂。

    莫延举起魔杖在药剂表面做了一系列复杂的动作,嘴里无声地念着咒语——其实能检测这种高深药剂的咒语他只是看到过,但还完全没有实力使用,现在只是在装模作样罢了。

    过了一会儿,他收回魔杖,对专注地期待结果的达克和多比很权威的说:“它不能被倒掉、分离、吸取,也不能被变形、施法或者改变。它必须——”他歪歪头,认真地说:“被喝掉。”

    莫延不怀好意地打量身边的多比和达克,达克慢慢后退,多比已经惊恐地连话都不会说了,喉咙里发出粗重刺耳的抽泣声。

    莫延不禁摇摇头,这两个一点都不经吓。

    他收回了装出来的邪恶眼神,从戒指里取出一个铅盒——这东西连辐射都能阻挡一二,装个魔药应该不在话下吧?当然如果不行,说不得,真的只能用多比一试了。但这只小精灵并不属于他,也不会完全听从他的命令,而且自主性强到连自己的主人都能背叛,如果莫延真的逼他喝这个东西,不知道小精灵会做出什么激烈的反应……或许从外面抓个人,用夺魂咒让他喝下药剂比较实际?

    莫延一边盘算着,一边把魔杖挥了一下,一道银色的弧线闪过,石盆下方与底座相连的部分出现了一道细细的缝隙。

    成了?

    莫延试探着把石盆装进铅盒,成功如此轻易让他有些恍惚。

    不得不说,伏地魔虽然魔力强大,但有些时候真的很脑残:比如说带着一只家养小精灵来试用自己的防护却没有防范小精灵的魔法能力,比如对这盆药剂施加了强大的保护却没有保护底座。

    这时达克忽然狂吠起来,小精灵发出恐惧地尖叫声。

    莫延回头,发现湖水翻滚着,数不清的苍白的头和手正从各处冒出水面。眼窝深陷双目无神的男人、女人还有孩子包围了岩石,瘦骨嶙峋的手掌扒在岩石地面上,拖着湿答答破烂不堪的衣服爬上来。达克被一个女性阴尸抓住了尾巴,多比一边尖叫着抽泣一边指着尸体一弹手指,尸体被击飞了,但更多的枯萎的手伸向了他们。

    莫延急忙把铅盒装进戒指,伸手抓住多比,大声喊道:“多比,抓住达克,幻影移形!”

    在被挤压的感觉刚刚传来时,莫延脖子一紧,一个苍白的阴尸抓住了他的后衣领。

    [奉献]

达克和多比

    莫延回头一看,是一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年轻男人,不及多想,他反手抓住阴尸的胳膊,然后就感觉自己被挤进了一根非常狭窄的橡皮管子……突然压力消失了,莫延还没有能够看清东西就立刻跳起来大叫:“统统石化!”

    阴尸僵住了,莫延立刻拉开抓住自己衣领的手,粘乎乎的冰凉的触感令他毛骨悚然,把手在裤子上擦了一遍又一遍。然后莫延发现他们又回到了小小的山洞,但拱门还在。多比怔愣了一会儿,忽然扑在地上嘶哑地痛哭。达克浑身发抖地卧下来,突然他眼神僵直地看着被莫延石化了的阴尸。

    莫延打量着这个被他“绑架”的阴尸,发现自己会觉得他眼熟不是没有原因的:他长得跟莫延记忆中的小天狼星十分相像,线条要柔和一些,没有小天狼星那么英俊。虽然他现在只是一具尸体,脸颊和眼窝都深陷下去,面无表情,眼中没有半点神采,但在看见他的第一眼,莫延就觉得这个男人在生前一定是个安静温顺的人。

    莫延倒吸一口冷气,忽然知道了他是谁。

    ——雷古勒斯·布莱克!

    他看看依然呆滞的达克,拍拍痛哭地多比。

    “多比,你还好吗?……来,到外面去。呼吸一点儿新鲜空气一定能让你好过些。”

    他半拖半饱地拉起多比把它带到洞外,找了一个还算干净的台阶坐下来,多比倒在他怀里,依然还在浑身发抖,为自己的劫后余生抽泣。

    莫延嫌恶地看着把眼泪和鼻涕都弄到他的外套上的多比,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勉强拍了拍多比的后背。

    “算了,谁叫我要用这种安慰人的借口呢?”

    莫延低声咕哝着,摸摸多比不停颤抖的蝙蝠一样的耳朵,叹了口气。

    “自作孽,不可活呀!”

    莫延特地挑了阳光明媚的正午时间进入岩洞,就是指望着阴尸们在这个时间能力量弱小些——虽然西方貌似没有这个说法,但抱着不放弃任何一个有利机会的莫延还是因为前两天在下雨而在村子里等了两天,也因此结实了认识路的赛姆,倒是省了他好大的功夫去寻找。

    而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天上的云从西边一直烧到东边,红彤彤的,海面也被映出艳丽的彤色,十分壮观。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

    不知怎么,莫延忽然想起这首脍炙人口的诗,当他用抑扬顿挫的汉语念出来的时候,丝丝缕缕的惆怅缱绻在心头。他按着胸口,忽然发现没有以前那种针扎一样的疼痛,怅然若失。

    疼痛也是一种提醒,一种记忆,一种怀念。当疼痛开始消失的时候,是不是意味着他也开始遗忘?

    半晌后,多比渐渐平静下来。它抽抽答答地说:“谢谢您,仁慈的先生,谢谢……”然后他发现自己在莫延衣服上留下的痕迹,多比呆住了,惊恐万状,然后猛地跳起来朝一边的岩壁疯狂撞去,嘴里喊着:“坏多比!坏多比!”

    “行了!”莫延捏住小精灵的脖子把它提起来——在持之不懈的锻炼下他的体力愈见增长——一把扯下脏兮兮的外套随手扔出去,魔杖一指衣服就变成了一个火团。然后他侧耳听听岩洞里面的动静,提着多比进去,装作没有听见多比絮絮叨叨的自责和滔滔不绝的赞美。

    阴尸躺在地上——莫延觉得大概是小天狼星变成*人形把他放了下来——达克坐在一边,安静地看着他,眼神中有浓浓的悲哀。

    莫延放下多比,抽出魔杖指着阴尸,达克忽然跳起来挡在阴尸前面。

    “达克,让开。”莫延说。

    达克一动不动,固执地看着他。

    “这是邪恶的东西,达克。”莫延说,“你就算喜欢他,也不能留着。我必须把他烧掉——或者你想让死去的人永远不得安息?”

    达克愣住了,然后他垂下头,慢慢后退。突然又扑过去,用自己的鼻子轻轻碰着尸体的脸和手,似乎要把他的样子铭记在心里。

    莫延忽然觉得鼻头发酸。

    他等到达克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才举起魔杖。

    “火焰熊熊!”

    他扭过头,不去看那副恐怖的情景。但达克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眼神越来越深邃痛苦。莫延挡住他的视线,把他的头抱进怀里。

    达克蹭了蹭他,然后便没有动作了,很安静,没有呜咽的声音,但莫延透过薄薄的体恤衫却感到了胸前的湿意。

    火焰熄灭后,地上只剩一小堆细细的灰白色粉末,莫延想了想,凭空变出一个细口瓶,挥着魔杖然那些粉末都钻进瓶子里,然后将瓶子缩小成指甲盖大小,将它拴在达克的项圈上。

    “既然你喜欢他,那就和他待在一起好了。”莫延摸着达克的头,为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离开后我们可以试着找找看,也许能找到他的家人。”——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他唯一的家人就在自己面前,变成了一只狗。

    “多比,我要你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你现在准备到哪里去?”莫延问还在激动中的小精灵。

    “多比想要找一份工作,先生。”多比哽咽着说,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块手帕使劲擤了一下鼻子,“但是一个家养小精灵被开除以后想要再找一份工作是非常难的,先生,真的很难。”

    小精灵振作了些,“但是多比不会放弃,多比一定要找到一份正式的工作,多比喜欢工作,也想有工钱。”说到未来,多比有些兴高采烈:“多比还想有衣服,多比喜欢新衣服。”

    他不好意思地朝莫延笑了笑,仿佛自己说出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奢望。

    “既然这样,多比。”莫延想了想,说:“你愿意为我工作吗?我有三个宠物:达克,还有在破釜酒吧的莱娅和拉斐尔,我没有很多时间照顾它们。作为报酬,我可以给你每星期十个加隆,周末可以休息。”

    “真的吗?”小精灵难以置信地问,连达克也露出惊异地神色。“您愿意雇用我吗?先生?”

    “是的。”莫延俯下身子,微笑着说:“你愿意吗?”

    “当然,当然。”多比哽咽着,眼中有幸福的泪光,“多比非常愿意。但是先生,多比喜欢自由,但是更喜欢工作,周末休息和十个加隆——”多比突然颤了一下,仿佛感到恐惧,傻笑着说:“——太多了,先生,请降低一些吧!五个——不,两个加隆就足够了,先生。”

    “好吧,每星期两个加隆。而且你要做的事不多,休息时间你就自己看着安排吧!”莫延说。“但是我的事情你不可以跟别人讲,就算是哈利和邓不利多教授也不行。明白吗?”

    多比惊喜地捣蒜一样点头。

    “多比怎么会泄露莫延·伊万斯先生的秘密呢?先生是这么的伟大、勇敢、仁慈……”

    “还有,多比。”莫延头疼地打断它,“以后也不要对我说这些话,你的夸奖让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

    ……

    离开学只有一个星期的时候,莫延终于带着达克(多比已经被他先行派遣回去照顾莱娅和拉斐尔)返回了破釜酒吧。在过去的两个星期里,他又“走访”了几个曾经逃脱了惩罚的食死徒,经过了两次激烈的战斗——莫延现在觉得杀死伏地魔不算什么,但要想查出这些他早就知道的东西却几乎要了他的命。幸而他手里握着所有的重要线索,并且他并不是想要真的把每件事都查得清清楚楚,只是现在需要做个姿态,为将来的解释做铺垫而已。

    回到破釜酒吧后,莫延觉得身心俱疲,每一根骨头都在呻吟。所以他好好的泡了一个热水澡,不想像以前一样直接用魔法弄干,而是取了柔软雪白的长毛巾,把长发侧揽到胸前,一点一点慢慢吸去水分,这样悠闲的感觉是那样遥远,仿佛都是上辈子的事儿了。虽然在热水里洗得太“认真”而导致某些新伤又重新开始渗血,但莫延毫不在意——那一点疼痛,对他来说跟没有一样。只是不知为什么,后颈处的一个小小的擦伤疼得稍微厉害,不过时间很短暂,于是莫延也就没有在意。

    莱娅自发地趴到他腿上,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模样跟她的主人像了个十成十,拉斐尔不屑地瞥了她一眼,把最近所有的《预言家日报》放到莫延面前。莫延大致翻了翻,头版头条都是抓捕小天狼星·布莱克的布置,毫无疑问,一点儿进展也没有。人们对政府的工作能力表示了深深的忧虑和不信任,家长们很担心孩子的安全,尤其对“大难不死的男孩”哈利·波特的安全十分担忧。只有一条消息引起了莫延的注意:魔法部部长暗示摄魂怪有可能进驻霍格沃兹。

    莫延还在报纸上看到了吉德罗·罗哈特的消息。这位孔雀教授这次没有被自己的【一忘皆空】变成白痴,依然活跃在世界各地迷惑中年妇女。他的新书——《我与千年蛇怪的故事》连续五个星期在销售榜上排行第一。想当初这位教授连告别晚宴都没有参加就匆匆逃出了“危险恐怖”的霍格沃兹,但在他的书中,吉德罗·罗哈特教授勇敢无畏地一直在追查蛇怪的踪迹,他最先发现了所有的线索:水管、卫生间、桃金娘等等,但在向校长邓不利多报告的路上被早就在注意他的斯莱特林继承人(为了保护金妮,邓不利多只对外宣称有一位无辜的学生被伏地魔诱惑,没有说出金妮的名字)袭击,幸好罗哈特教授“英明睿智”地在走路的时候时刻注意两侧所有可以反光的东西。最后他悲壮地倒在了离校长办公室只有一条走廊的位置。

    整个故事跌宕起伏又曲折离奇,虽然看不起罗哈特,但是莫延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骗子在写作一方面独有天赋。最奇妙的是这本书非但文笔和故事都很出彩,还是根据一场广为人知的灾难写的,有确切的事实依据,一搬上书架就被抢购一空,吉德罗·罗哈特的名声更大,现在他正在法国进行巡回演讲,不知道以后还会有多少独居的巫师被他欺骗利用,最后连记忆都夺走。

    不过这跟他没什么关系,不是吗?

    莫延放下报纸,甩甩已经完全干了的头发,换了巫师长袍,抱起莱娅。

    “哈利应该也在这里。莱娅,我们去见见他如何?拉斐尔跟上,海德薇这个漂亮mm可不能便宜了别人。——多比哪去了?算了,不管他。达克——”

    黑狗突然扑过来把莫延撞倒在地上,莱娅愤怒地尖叫一声跳到一边,竖起尾巴,弓着背发出呼呼的声音,拉斐尔拍着翅膀作势欲扑,但达克不管不顾,只是径直没头没脑地舔着莫延的脸,喉咙里发出类似呜咽的声音。

    莫延开始时吃了一惊,但随即就被达克舔的很痒,大笑着推开他,“达克,你怎么——”

    他忽然看到达克的眼睛,那双惯常呆滞的双眼现在充满了狂喜、震惊、疑惑、愧疚等等复杂的情绪,莫延陡然一呆。

    他知道了他是休·波特了!

    他知道了?

    他怎么会知道?!!

    丽塔·斯基特的报道

    “莫延!”哈利忽然推门冲进来,达克猛地跳起来,似乎想要向哈利扑过去,又似乎想回到莫延身边,又似乎想要藏起来,他前后左右的蹴蹑着,很是不知所措。

    哈利看到达克,也是愣了一愣。

    “莫延,你又收宠物了?”

    “我……”莫延坐起来用毛巾擦脸上的口水,还在达克发现他的身份的震惊中,一时脑子也有些转不过来。

    不过哈利也不是想跟他谈这个。

    “莫延,你有看今天的《预言家日报》吗?我刚刚才看到,汤姆拿给我的——不,其实我要说的是——小天狼星·布莱克,那个阿兹卡班的逃犯,竟然是这么凶残卑鄙的人!”

    莫延的手停住了,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他想知道达克现在是什么表情,但脖子却僵硬的无法转动。

    “哈利,你说什么?”莫延声音干涩的问。

    “喏。”哈利也坐下来,直接把手中拿着的报纸伸到他鼻子底下,“你看看这个。”

    莫延接过来,他刚刚只是大致地翻了翻报纸,只注意了头版头条的新闻,现在哈利拿给他的是今天第三版上的一篇报道——

    『恶行之最——小天狼星布莱克

    [奉献]

丽塔·斯基特著

    小天狼星·布莱克,1960年出生,是著名的布莱克家族的长子。众所周知,布莱克家族是一个极端推崇纯血主义的家族,以自己的纯血统为傲,并以“永远纯粹”为家族座右铭。布莱克的父母跟大部分布莱克家族成员一样都遵循着家族传统,相当支持神秘人的纯正巫师种族的观念。值得一提的是,布莱克的堂姐贝拉特里斯·莱斯特兰奇和他的丈夫罗道夫司·莱斯特兰奇都是神秘人的忠实追随者,他们酷爱使用不可饶恕咒,特别是在拷打的时候喜欢使用钻心咒。在神秘人失踪的1981年,莱斯特兰奇夫妇对优秀的傲罗——弗兰克·隆巴顿和艾丽丝·隆巴顿进行了长达三天的折磨,莱斯特兰奇夫妇因此神经错乱,至今仍在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接受希望渺茫的治疗(他们的儿子,纳威·隆巴顿也在霍格沃兹上学,是大难不死的男孩哈利·波特的亲密朋友)。小天狼星的婶婶,埃拉多拉创造了把老的端不动盘子的家养小精灵的头看下来做为装饰品的家族惯例。

    “真是太可怕了。”曾经拜访过布莱克家的某位高贵的女士说:“从来都没有见过比那更可怕阴森的地方。”

    小天狼星的弟弟,雷内克斯·布莱克也是一名食死徒,在神秘人消失之前就失踪了,至今仍无踪迹,我们有理由怀疑他正在世界的某个角落进行邪恶的阴谋,为他的主人的回归做着积极的准备。

    那么,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的小天狼星,无疑对家族的纯血理念有着极为深刻的认识,为什么能成为布莱克家族的特例而进入格兰芬多?这在当时是个震惊的疑问,直到十年后我们才能看出这个人真正的打算,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为此震惊不已。

    1971年,小天狼星·布莱克进入了霍格沃兹,同年进入的还有詹姆·波特,莉莉·伊万斯。阿不思·邓不利多也在这一年成为了霍格沃兹的校长。心思险恶的布莱克很快骗取了热情单纯的詹姆·波特的信任,成为了他最好的朋友……』

    莫延厌恶地闭上眼睛,看不下去了。

    他镇定了一会儿,直接翻到最后。

    『在最后时刻,伤心到几乎发疯的彼得·佩迪鲁大声喊出小天狼星·布莱克的阴谋,布莱克为了杀人灭口,在人群拥挤的麻瓜街道上用了邪恶的咒语,一共杀死了周围的十三个麻瓜,可怜的彼得·佩迪鲁被完全炸成了碎片,英勇的牺牲者能够被找到的身体最大的部分仅仅是一根手指……

    当魔法部的傲罗们赶到逮捕布莱克时,布莱克进行了激烈的反抗,一共有七名傲罗受伤……布莱克在反抗中声称有一名重要人物将死亡……我们都知道,一个古老的纯血家族为此做了什么样的牺牲……』

    莫延前后浏览了一遍,愤怒稍稍缓解,因为他发现关键的地方——小天狼星是哈利的教父以及他是波特家的保密人,还有休·波特都没有提到过,丽塔·斯基特在这些地方总是含糊其辞、欲言又止,莫延猜测大概是邓不利多为了保护哈利而禁止她报道这些内容,但丽塔·斯基特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她用“波特夫妇对小天狼星寄予了胜过一切的信任”、“最要好的朋友”、“古老的纯血家族的牺牲”、“纯洁的无辜者”、“为了其主人的伟大胜利不惜一切代价,结果却推动了神秘人的消失”、“疯狂绝望的报复行为”等等类似的话来揭示,使对所谓真相略知一二的人一看就明白她在讲什么。

    “没想到小天狼星·布莱克在十一岁的时候就开始为伏地魔服务了,很不敢相信有这么可怕的人!我十一岁的时候就只知道写作业和魁地奇……”哈利见他看完了,心有余悸地说。

    “说的好像你有多么老一样。”莫延笑道,顺手把报纸放在一边。达克蹭到他身边看起来。

    “我已经十三岁了!”哈利骄傲地说,然后忽然黯淡了神色,“没想到,布莱克竟然是我父母最好的朋友,他们要是知道他其实是食死徒,一定很难过……他还是他们结婚时候的伴郎呢!”

    忽然哈利霍然抬头,把报纸从达克鼻子下面抽出来,快速而震惊地寻找着。

    “莫延!莫延!你看这里!”哈利指着报纸的一处大声对莫延说,“你看,小天狼星·布莱克被逮捕的时间是11月1日凌晨,也就是我父母被伏地魔杀死的第二天!不,是当天晚上,最多只有几个小时!”

    哈利为自己的发现震惊不已。

    “莫延,你说会不会……会不会……”

    “会不会小天狼星……布莱克跟你的父母出事有关?”莫延问,安抚地拍拍呼吸突然粗重的达克。

    哈利点点头,咽了一口口水,紧张地看着他。

    莫延沉吟着要不要告诉他一点?想想即使现在他不说,哈利迟早也会知道,他只是粗心,但在敏锐和联想方面一直都很出色。

    “很有可能,哈利。”莫延靠在达克身上,冷淡地说,心里忽然有抽痛的感觉。

    “还有这里,‘纯粹的信任和真诚的友谊都被辜负了’,什么意思?是不是说,就是小天狼星·布莱克背叛了我的父母,把他们出卖给伏地魔?”

    达克猛地直起上半身,眼睛都红了。片刻之后,却又颓然卧倒,双爪抱着头,微微颤抖着。

    莫延轻轻叹了口气,说:“哈利,为什么你不等到开学以后去问海格呢?他肯定知道这些。”

    “对啊,当初就是海格把我从废墟里救出来送到德思礼家的,他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哈利振奋起来。

    莫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过久,连忙转移哈利的注意力:“对了,哈利,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老汤姆告诉我的。”哈利咧嘴一笑,但有些心不在焉,眼睛还在报纸上扫来扫去,“《预言家日报》也是在他那儿拿的。”

    “你呢?你又怎么在这里?今天过来买书吗?”

    “不是。”哈利有些得意、有些神秘的说:“我在这里住了快一个月了。”

    他等着莫延来问为什么,却见那双总是了然一切的眸子笑盈盈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不好奇一些呢?这样我也有些成就感啊!”哈利沮丧的说,恼怒地瞪了莫延一眼。

    “好吧。”莫延搓搓手,坐直了,手撑着地板,眼睛迫切地看着哈利的绿眼睛,急切地问:“哈利,你出什么事了?恩?竟然在这里住了一个月!德思礼家的房顶终于被他们儿子的大屁股给坐扁了吗?”

    哈利哈哈大笑起来,哎哟哎哟地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半晌才摸着眼睛慢慢坐起来,回头看到莫延还是一副紧张忧虑的样子,再度笑得前仰后合。

    莫延也轻轻笑起来,回头看到达克心酸又欣慰的眼神,微微有些难过。

    哈利过了好久才止住笑,他把自己将玛姬吹成了气球的事说了一遍,愤怒、得意、解气等表情在他脸上来回变换,最后哈利疑惑地说:“真奇怪,上次明明是那只家养小精灵多比在德思礼家施了魔法,可是魔法部给我寄了警告说再有一次就开除,可是这次我把玛姬姑妈吹成了气球这么大的事他们什么话都没有说,魔法部部长福吉还亲自在破釜酒吧门口等我。”

    “我以为这很明显,哈利。”莫延挑眉说。

    “唔?”哈利的脸上写满了问号。

    莫延没有说话,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报纸。

    “小天狼星·布莱克?跟他有关?”哈利惊奇地问,然后若有所思地低声说:“是啊,一个越狱的阿兹卡班的囚徒,如果他还忠诚于伏地魔,或者会想要杀我或者去找伏地魔……”

    “也许没有那么危险,”莫延担心他会为子虚乌有的事情害怕,于是说:“他逃出了阿兹卡班,一定在想方设法躲避,邓不利多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唔,我知道。”哈利笑笑,“不过要是他真的敢来找我也好,我还想问问他,是不是曾经出卖过我父母呢!”

    莫延愣了一下,哈利有勇气当然是好事,但是他却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对了,哈利。”莫延看哈利已经拿掉了眼镜,便从戒指里拿出手表,“这个你戴上,危急的时候可以抵挡一下。”

    哈利接过手表,却没有马上戴上,把玩了一阵后,忽然说:“莫延,前一段时间我的眼睛莫名其妙就好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他抬头看着莫延,意味深长地笑,只是因为稚嫩的脸,所以看起来只显出可爱的狡黠。

    莫延愣了一愣,马上就明白哈利已经知道当初他忽然看不见、后来又忽然看见,以及那副眼镜都是他的手笔了。只是他当初心知肚明有蛇怪会在学校里横行,找个借口把好不容易做出来的眼镜让哈利戴上,但却还是考虑不周了——他施法让哈利暂时性的跟失明差不了多少时,蛇怪还没有出现呢!现在倒不好解释了。

    莫延傻笑着,脸却不知不觉红了。

    怎么说?怎么说?怎么说?

    大脑一时死机。

    难得看到莫延窘迫的样子,哈利嘿嘿笑了,把手表戴上,没有再追究。

    莫延松了口气。

    哈利摸着手表光滑剔透的表面,犹疑着说:“莫延,你一向是我们当中最聪明的——除了邓不利多校长,我觉得你最厉害了——有些事情,大家都想不到,你就能想到——还知道好多我们都不知道的事——一年级的时候,我们找了好久的尼克·勒梅,连赫敏都不知道他是谁,你想都不用想就说的清清楚楚——”

    莫延连忙打断他,“哈利,你究竟想说什么?”

    什么“有些事情,大家都想不到,你就能想到”,什么“还知道好多我们都不知道的事”,莫延差点儿以为哈利看清了自己穿越者的本质,全身都处于高度警备状态。

    哈利犹豫了一会儿,终于问:“莫延,你……你知不知道休?”

    [奉献]

莫延的犹豫

    “休……休?”

    一瞬间,莫延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耳旁轰隆隆地都是哈利的声音“休——休——休——”

    “哈利,你怎么会问起这个?”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来,空空的。

    “当初我被蛇怪袭击以后,我们到了邓不利多教授的办公室,海格以为我出事了,他闯了进来,说了一番话,你还记得他说了什么吗?”哈利说。

    莫延当然记得,那是他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可是莫延张口结舌,他觉得自己心里猛地忽悠一下,仿佛下楼梯时一脚踩空了一样。

    好在哈利也不是在期待他的答案,他自己就说出来了:“当时海格说,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事,那都是他的错!他已经害死了休,不能再——然后邓不利多教授就打断了他。后来我再问的时候,邓不利多教授说我不应该为了很久以前的事让海格更痛苦。所以我放弃了追问海格。”

    哈利慢慢地说:“可是我想知道,我一直都在寻找。”

    “你记得当时教授们的反应吗?——对了,那时候你在看福克斯,没有注意到——我觉得所有的教授都知道,但是他们都在隐瞒我们——不,也许只是在隐瞒我。”哈利歪着头想了会儿,声音依然平稳,但却冷漠:“我觉得,这个休——他一定跟我有关系,也许跟我父母有关系。海格当时说:‘已经害死了休,不能再——’,不能再什么?当然是不能再害死我——当然,如果当时我被蛇怪杀死了,其实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但是海格把我的安全跟休的死联系在一起,为什么?他又是怎么害死了他?”

    莫延机械地抚摸着僵硬地达克,心里泛起一种奇怪地感觉——他的哥哥就在自己面前追究自己的“死亡”……

    “还有,海格还曾经说过,如果他当时知道……”哈利皱起眉,苦苦回忆:“扑?还是弗?反正就是相似的一个发音……”想了许久后,哈利才揉着额头放弃了,“我知道的太少了,要是能多一点资料,我肯定能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哈利。”莫延垂着头问:“你追查这个多久了?”

    “从密室回来以后就开始了。”哈利说。

    “与韦斯莱和格兰杰?”莫延觉得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愤怒升上来——他又一次被排除在外了?

    “不,”哈利摇摇头,“我跟他们提过,但是罗恩和赫敏都觉得我不应该查这件事。我觉得这对我很重要,但是我说不出为什么重要,罗恩和赫敏觉得海格已经够痛苦的了,我不应该去揭他的伤疤。所以我就自己一直自己一个人偷偷地查。”

    “是吗?”莫延竭力保持自己声音的平静,“你一定觉得,我也会和他们一样认为吧?”

    “不。”

    “什么——”

    “我觉得——”哈利靠近他,紧紧的盯着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你也知道,可是你也在隐瞒我。”

    血色从莫延的脸上褪去,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消失了,冷意从脊梁处升起来,一点点浸透了全身。

    “你知道,可是你隐瞒我!”哈利提高了声音,带着愤怒吼道。如果他以前只是因为觉得莫延当时的反应有些反常而怀疑以外,现在莫延的脸色已经清清楚楚地告诉了他——他在欺骗他!他以为最能够信任的人在欺骗他!他的心里空荡荡的,知道某种东西破碎了。怒火和寒冷几乎将他撕碎,哈利觉得已经无法忍受继续看着莫延,他腾的站起来转身就走。

    莫延看着哈利的脸色,仿佛看到了一年级期末时候的他自己,不及细想,莫延站起来抓住哈利的肩膀,迫使他看着自己。

    “哈利!”

    他抓得那么紧,哈利觉得自己的肩膀要碎了,可是他没空注意这个——莫延的眼中有某种让他害怕的东西。

    “是的,我知道一些,哈利。”莫延深吸一口气,心里像是坠着一颗沉重的大石头。“可是,你不会想知道的。有些东西,它只能带给人痛苦。”

    “我要知道,莫延。”哈利一字一顿地说,感觉到自己追寻许久都不知道的谜底就在眼前,心砰砰地撞着肋骨。“告诉我。”

    莫延闭上眼睛,开始权衡自己究竟“知道”哪些事情才比较合理,最后悲哀地发现,正如他自己说的,只有痛苦。

    “这是我这半年以来最重要的事,比功课重要,比魁地奇重要,比离开德思礼家重要,比任何我以前喜欢的、渴望的事都重要。”哈利继续说,“我去找学校里的学生档案,找从海格入学以后所有学生的名字,我借了所有可以找到的旧报纸看,打听可能相关的任何消息——莫延,我想知道。我必须知道,不然我的生命里就没有其它事情了。”

    “好吧,哈利。”莫延睁开眼睛,却没有看着哈利,而是盯着墙上的一把装饰用的银弓。“我告诉你。”

    “……哈利,你知道,你家在哪里吗?”

    哈利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不。”

    “在高锥克山谷。高锥克山谷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出生地,是巫师金匠鲍曼·赖特打造第一个金色飞贼的地方,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半巫师聚居地。邓不利多教授一家也曾经在那里生活过。”

    “邓不利多教授?”

    “是的。”

    “……他从来都没有提过。”

    “去年暑假的时候,我去了高锥克山谷。”

    哈利猛地抬头,动作剧烈的仿佛要把头和脖子拉开。一旁的达克也发出巨大的声响。但莫延只是看着自己的手指。

    “莫延——”哈利语气干涩地就像砂纸在摩擦,“还有呢?”

    莫延张了张嘴,又啪嗒一声闭上了。

    他不能控制自己的舌头,再说下去,他必然会泄露出不该泄露的东西。

    莫延想了许久,哈利虽然焦躁,但还是安静地等待,一种可怕的恐慌攫住了他的心,虽然那不能改变他知道真相的愿望,但却也使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延迟这个时间。

    莫延伸手握住挂在胸前的戒指,犹豫了一下,取出了一个方形的盒子,上面有雕刻精致的蔷薇花和银质的锁扣。

    “你自己看吧,哈利。”莫延站起来。“我……我去煮杯咖啡。”

    莫延狼狈地逃开,在屋子里不知所措地站了一会儿后,终于想起来自己应该干什么。

    他取出煮咖啡的用具箱,里面有瓦斯灯、量杯、搅拌勺、方糖和砂糖,各种咖啡豆、配套的咖啡杯和酒。莫延先做好浓香型基底,然后一匙糖、半盎司烈酒倒入爱尔兰咖啡杯中,点燃瓦斯灯开始烤杯,心却不知不觉就漂到哈利那边。

    那个盒子里装的,是他在高锥克山谷的家里拍的所有照片。

    最上面的一张,就是门口的那块木牌:

    就在这里,在1981年10月31日的晚上

    莉莉和詹姆·波特失去生命

    莫延左手食指与拇指握至杯梗底部,右手握住杯底座。让火源由杯底部烧起,右手慢慢转动杯底部,使杯子均匀受热……

    他们的一个儿子,休

    成为邪恶之徒祭奠黑魔王的牺牲

    杯口慢慢地升起了雾气……

    另一个儿子,哈利,是唯一逃脱了死咒的巫师

    雾气又消失了……

    这所麻瓜看不见的房子

    就保持了废墟的样子

    蓝色的火焰在燃烧……

    作为波特夫妇与休的纪念碑

    轻轻地晃动杯子,蓝色的火焰慢慢熄灭……

    和一个对于拆散他们家庭的暴力的警钟

    他将咖啡倒到黑线的高度,看着那简朴的黑色液体在高脚杯中悠悠旋转,心里有些恍惚。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把装了家族遗产的蔷薇筒拿了出来,紧紧地攥在自己手中。

    这是可以证明他的身份的东西。

    只要他把怎么拿到这朵蔷薇的过程一说,就算哈利还不明白,但邓不利多是一定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更何况,他的教父——小天狼星·布莱克,这个不知怎么知道了他的身份的人,就在身边。或许现在小天狼星还在顾忌着自己通缉犯和被误会的背叛者的身份不敢贸然和哈利相认,但也许会为了替他作证而站出来。

    即使没有这些,魔法界可以检测血缘关系地魔法也有不少。

    只要有一个小小的导火索,一个引子,一个契机,让人们稍稍往那个方向有一点点联想,他的身世就会被发现。

    然后他就会和哈利相认。

    哈利也不会为了休的所谓“死亡”而痛苦。

    这是他心心念念想了许久的事。

    可是……

    当机会真正来临的时候,莫延却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要这样。

    莫延不明白自己究竟在犹豫什么!

    哈利渴望亲人——他也是!

    哈利想有一个家——他也是!

    哈利和他的关系很好!

    如果相认了,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教训德思礼家,追查小天狼星蒙冤的真相,抓捕彼得·佩迪鲁,毫无顾忌地站在哈利身边——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们也都没有了反对的理由……从此以后,孤独的不再孤独,悔恨的不再悔恨,遗憾变成庆幸,伤心变成快乐,痛苦成为幸福。

    真的……能幸福吗?

    莫延有些怯步。

    他为此感到恐慌。

    心就像悬在虚无的半空中,不上不下,没有着落。

    如果真的相认——他,还会是现在的他吗?

    ……

    ……

    莫延拿着咖啡杯的手顿住了,终于知道自己在犹豫的是什么。

    现在,他们是朋友;相认,他们是血亲兄弟。

    尽管他心里知道所有的真相,但说出口与不说,就像是薄薄的一层窗纸,看似脆弱透明没有什么遮挡,但其实也是一种保护。

    一旦戳穿……

    他是不是还能像现在一样拥有自我?

    这种想法如同绳索,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可是,他期待了这么久……

    莫延看着空白的天花板,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将蔷薇筒收进了戒指。

    他端着温热的咖啡回到原位,递给哈利,滚烫的泪水滴到他的手背上。

    “我从来都不知道……”哈利哽咽着说。

    莫延偏偏头,看到达克看着他们时悲哀的目光。

    他低下头,慢慢地啜饮一口咖啡,慢慢让自己的心硬下来。

    [奉献]

多比

    忽然啪地一声,抱着两个大袋子的多比出现了。

    “哈利·波特先生!哈利·波特先生!”多比尖叫着冲过去抱住哈利,袋子和小精灵一起压在哈利身上。

    “多——多比?”哈利喘着气问。

    “是,我是多比,先生!”家养小精灵发出长而尖锐的声音,把哈利从伤感中解救出来。“多比一直盼望能再见到哈利·波特,先生!”

    多比放开哈利,退后几步看着他,网球大的绿眼睛里都是喜悦的泪水。

    “等等,你怎么会在这里?”哈利粗暴地怒吼:“你又想干什么!”

    “多比在这里工作,先生。”多比没有在意哈利的态度,大概这对他来说很常见。小精灵依然兴奋地用尖锐的声音说:“伊万斯先生给了多比工作。”

    “莫延。”哈利震惊的看着莫延,“你收留了这个想杀我的小精灵!”

    “不是杀你,先生,不是!”家养小精灵拼命摇着头,两个袋子在它手里哗啦哗啦地响,“多比只是想挽救哈利·波特的性命!”

    “用雕像和游走球挽救我的性命?”哈利几乎要炸起来了。“你分明是想把我变成碎片!”

    “哦,不,多比怎么会害伟大的哈利·波特?”多比痛苦地尖叫着,大颗大颗的泪水滴落。“在神秘人的权利顶峰的时候,我们这些小精灵被看作低等的、讨人厌的害虫,先生。但自从你战胜了神秘人以后,我们这些可怜虫的黑暗才到了尽头。哈利·波特像灯塔一样照耀着我们,让一切充满了希望!多比——多比怎么会——”

    小精灵伤心地大喘着气,看起来随时有可能昏厥。

    哈利看着他,虽然目光还很冰冷,但其实怒气已经消散了。

    “让我来解释吧,哈利。”莫延说:“它的确是马尔福家的小精灵——等等,别着急,听我说完——但他不是被德拉科派去阻止到学校的,他的确是为了保护你——当然,他的方法有问题……”

    “是很有问题!”几次被打断的哈利终于忍不住跳起来,“霍格沃兹是我的家!他却想让我离开那儿!”

    莫延皱眉,“哈利,你的家在高锥克山谷。”然后他后悔地几乎咬掉自己的舌头。

    【哈利篇】

    仿佛被一把巨锤打中,哈利激动的通红的脸忽然白了下来,他看着怀里的一堆照片:残垣断壁、墓碑、碎裂的椅子、脱毛的翅膀、断了的玩具扫帚、睁着无神地大眼睛的小熊……他一张一张珍而重之地收起来,然后轻声问:“莫延,可以把……”

    “可以。”莫延抢先说:“都拿去吧。”

    “谢谢。对了,你说……”哈利艰涩地先前的话题拾起来,“多比是为了保护我?”

    “是的,多比是马尔福家的家养小精灵,他知道霍格沃兹去年会有蛇怪。”莫延说,“——因为蛇怪就是卢休斯·马尔福放出来的,那本迷惑了金妮的日记原本是他们家的东西,应该是伏地魔交给他保管的。多比不希望你被蛇怪杀害,所以想尽办法要让你离开……”

    莫延在说,哈利在听,看起来都很认真,但其实现在整件房子里只有多比因为哈利·波特的谅解而激动不已,听得十分专注。

    哈利侧着头,心中一阵阵烦躁,不久之前,哈利还在眼巴巴地渴望着见到朋友们,但现在,他只想一个人待着。

    “原来是这样。”莫延说完后,哈利转向多比,“谢谢你,多比,虽然我不喜欢你的方式。”

    “哦,哈利·波特多么宽容仁慈!”小精灵激动地尖声叫。

    “莫延,”哈利笑了笑,但是面部肌肉发僵,看起来怪怪的,“我很高兴能在这里看见你……但是我还有好几份作业没有完成……我……”

    “说起来,我的草药学论文也还没有写。现在应该抓紧时间了。”莫延立刻说:“有话明天再说吧,哈利。”

    短暂的沉默中,哈利和莫延对视着,哈利眼中的雾气现了又隐,莫延的目光清清淡淡,仿佛什么都知道,又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哈利拼命保持声音的平稳:“那么,再见,莫延。”

    “再见,哈利。”很冷淡的声音。

    在哈利的手刚刚碰到门把手的时候,莫延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哈利,任何时候,你都可以来找我,只要你需要。”

    哈利在门前顿住了。

    他听出了莫延冷淡的声音里的深深的关心,沉的让他有些难以抑制自己的感情。

    说点什么,哈利,说点什么!

    心里一个声音在咆哮,但嗓子却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卡住了。

    可我不想哭。

    他攥紧了门把手,顿了一顿,含糊地恩了一声,拉开门出去了。

    #######

    哈利躺在床上,怀里还抱着那个盒子,他攥的那样紧,以致于手背上的皮肤都绷紧了。

    从看了哪些照片以后,哈利就觉得,像是有一把没有开刃的刀在自己的心上来回拉锯,割得钝钝的疼。

    悲痛压迫着他的心肺,他紧闭双眼躺在床上,以为自己会哭,可是没有。他的呼吸缓慢、沉重,嘴和喉咙都十分干燥,连眼睛也是干的。

    他们都不在了。

    他的父母的尸骸躺在泥土和石头下面,冷冰冰的,没有知觉。尽管早就知道这个事实,但在看到他们墓碑的照片时,巨大的悲伤充斥着他的心肺。

    还有休,他甚至还没有长大……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

    他的父母兄弟……

    哈利按着胸口,心脏规律的跳动传达到手心,却不能带给他丝毫安慰。

    为什么……我没有和你们一起死去……

    为什么……留下我一个……

    他用被子裹紧自己。

    壁炉还在燃烧,隔壁就是莫延,罗恩和赫敏过几天就可以见到……

    可是,哈利却觉得,他的人生,从没有像这一刻一样如此寒冷,如此孤独。

    ——————————---

    莫延疲惫地倒在床上,哈利的表情让他一想起来就觉得无法呼吸。

    “先生。”多比怯怯的叫他。

    “什么事?”莫延勉强打起精神。

    “莱娅小姐、拉斐尔先生和达克先生都不吃东西。”多比细细地声音说。

    “唔?”莫延坐起来,这才看到他的宠物们都瘦了一圈(刚刚跟他回来的达克不算),拉斐尔还很威严地蹲在架子上,只是有些无精打采,莱娅却哀怨的看着他,一双小爪子轻轻抓着他的衣角。

    “怎么回事?”莫延抱起莱娅,小黑猫攀着他胸口的衣服喵喵叫着,仿佛在诉苦。

    “多比不知道,先生。”小精灵摇晃着脑袋,大大的耳朵前后晃动。“多比为莱娅小姐和拉斐尔先生买了最好的猫粮和猫头鹰粮,今天达克先生回来了,多比又买了最好的狗粮,但是他们都拒绝食用,多比真是太笨了。”

    莫延低头,看到多比的额头上青了好几块,手上也缠着纱布。

    “多比,你又惩罚自己了?”

    “是的,先生。”多比嘴唇颤抖着,接着哭起来,“梅林在惩罚我了,先生。多比要求自由,结果连最简单的工作也做不好……”

    “多比,这不是你的缘故。”莫延摸摸莱娅,示意她停止蹂躏自己的长袍。

    小精灵透过蒙蒙地泪水看他。

    “多比,是我的错。我忘了告诉你,莱娅和拉斐尔,还有达克,平时都是跟我吃一样的东西,而且非常挑食,一般的食物味道差一点儿他们看都不看的,你买了猫粮狗粮猫头鹰粮之类的,连干面包都比不上,他们自然不屑吃了。去厨房要一些烤兔、蛋糕和香草布丁!莱娅喜欢喝柠檬汁,拉斐尔喜欢草莓汁,至于达克——”他看看沉默地卧在一边的黑狗,“南瓜汁吧。”

    “是的,先生。”多比问:“您不想要点什么吗,先生?”

    “……不用了,去准备吧。”

    “是,先生。”

    小精灵啪地一声消失了。

    莫延躺在床上,瞪着上方的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睡。

    “先生。”过了许久,小精灵忽然又叫他。

    “又怎么了,多比?”莫延没好气地说。

    “先生,这些都扔掉吗?”

    莫延转头,看到是一大堆各种各样的宠物食粮,还有两只洗得干干净净的——

    “老鼠?”

    “咿啦猫头鹰店的职员说如果猫和猫头鹰不肯吃东西的话,或许是想吃一点活老鼠改善伙食。”多比说。

    两只老鼠在他的头里吱吱乱叫。

    莫延慢慢皱起眉。

    他倒忘记了,老鼠正是那个叛徒的眼线,虽然现在他和韦斯莱一家都还在埃及不一定知道,但一旦踏上英国的国土,本土的老鼠们一定会告诉他,自己带着一只大黑狗住进了破釜酒吧。

    虽然他为了防备斑斑离开罗恩而做了些预备手段,但要是这只老鼠真的宁愿长眠在某个下水道里也不愿到这里来,莫延一样没有办法。他要是真的把斑斑体内的炸弹引爆了,小天狼星洗冤就完全没有希望了。

    所以,还需要忍耐。

    莫延抽出魔杖,指向一把将两只老鼠拍成肉饼的达克。

    [奉献]

莱姆斯·卢平

    一道黄色的亮光闪过,达克警惕地坐起来,晃晃脑袋,奇怪的看着莫延。黑狗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点儿变化也没有。

    “唉呀!”

    莫延叹息一声,拍拍脑袋。

    他怎么忘了,如果阿尼玛格斯可以被其它巫师变形,当初小天狼星也就不用为了不被魔法部发现而整天被人关在格里莫广场12号了。

    看来,为了让斑斑能“安心”地跟随罗恩出现在他们面前,他现在就必须带着达克离开这里。最合适的就是等到了霍格沃兹以后再对那只老鼠动手。

    “晚安。”莫延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宠物们咕囔一声,倒头睡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挫败感。

    哈,他居然要向一个害死了他父母的一个可耻的背叛者让路,还有比这更郁闷的事吗?

    ——————————

    第二天一早,当莫延吞吞吐吐地向哈利告别时,他觉得尴尬极了,尤其是在看见哈利乱的跟一蓬草一样的头发和肿的跟个桃子似的眼睛的时候。

    哈利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大概是快天亮的时候才朦朦胧胧睡着了,梦里一直哭,早晨起来的时候枕套都湿透了。

    听到莫延说要离开,哈利沉默了好一阵子。

    “好吧。这没什么。”最后他说,“罗恩和赫敏过两天也就过来了。”

    莫延没有听出来哈利的语气中有赌气的成分,心中一怒。

    “那好,学校再见吧。”他冷冷的说,转身大步离开。

    “总是这样。罗恩和赫敏!罗恩和赫敏!”站在古灵阁的门外,莫延想从戒指里取出古灵阁钥匙,但因为精神不集中,第一次拿出了一颗橘子硬糖,第二次取出了一卷羊皮纸。“他们就那么重要吗?我明明做的比他们多多了,不过就是没有朝夕相处而已!”

    他愤愤地一脚踢在古灵阁的台阶上,书包往肩膀上一甩,正准备落下来的拉斐尔尖叫一声飞起来,两根羽毛悠悠地落下来,让眼含笑意的达克打了个喷嚏。

    但从古灵阁取钱出来以后,那弯弯绕绕的急速飞车不仅有把他的早餐从肠胃里甩出去的趋势,似乎也把他的怒火都甩掉了。

    “是我的错。”莫延叹了口气,抚摸着莱娅光滑的背脊,莱娅懒懒地哼哼。“哈利刚刚知道了那些事,我又要离开,他心情不好是应该的,罗恩和赫敏——”莫延不情愿地撇撇嘴,“——的确马上就来了。拉斐尔——”

    拉斐尔站在古灵阁的一个突起的雕塑上看着他,见莫延唤他,扑棱着翅膀飞到他伸出的胳膊上,谴责地看着他。

    “好了。”莫延无精打采地道歉:“刚刚是我不对。”他掏出一块自己腌制的牛肉干喂给拉斐尔,拉斐尔一口吞下,满意地含混叫着。

    莫延拿出一张羊皮纸,想了想,写下几句话,绑在拉斐尔长满鳞片的腿上。

    “好啦,去吧。”莫延说。

    拉斐尔立刻就飞走了。莫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找出书单,决定买了书以后到麻瓜界玩两天。

    “又一个来买新书的?”当莫延走进丽痕书店时,本粗暴地说,看到进门的是莫延的时候,他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是你啊,莫延。我刚刚还在想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你呢!”

    “怎么了,本?”莫延看着书店中间的大铁笼子,里面有一百多本灰黄色的书在互相撕咬,野兽般的咆哮响彻整个书店。书页哗啦啦地翻动着,碎纸片到处乱飞。“你在进书的时候出版社没有把它们捆起来吗?”

    “当然有!”本咆哮着说,“不然棋格出版社现在一本书都没有了!但是麦金森这各个蠢货,他居然想也不想就把捆着的绳子全都解开了!梅林知道我花了多大力气才把它们都赶进了笼子!至少三分之一的书都被撕烂了!这两百本《妖怪们的妖怪书》几乎让我破产!”

    他一边大声抱怨一边戴上很厚的皮手套,一个有着金黄色细软头发的青年大概就是那个犯了错的麦金森,他畏畏缩缩地站在书架边上,看来本是严禁他碰这些《妖怪们的妖怪书》了。

    “等等,本。”

    莫延见本拿起一根又大有长的棍子向笼子走去,连忙阻止他,问,“你为什么不用魔法试试?”

    “没用。”本气恼地说:“我每次刚刚把一本书定住,就立刻被其它书撕成了碎片,根本就来不及——嘿,放开它!”

    两本《妖怪们的妖怪书》抓住另一本合力要把它撕开,本将棍子伸进去狠狠打它们的书脊。

    莫延估量了一下《妖怪们的妖怪书》的魔力,说:“本,把你的魔杖给我用一下。”

    “做什么?”本一边说着一边抽出自己的魔杖交给他。

    “看看不就知道了。”莫延说着用魔杖指着笼子里的嘶吼的一百多本书,喊道:“昏昏倒地!”

    但是他手中的魔杖不是像通常人们使用时那样快速一抖,而是以极高的频率颤了几十下,魔杖与空气摩擦出短促细微的声音,所有的《妖怪们的妖怪书》都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

    “太棒了!”本惊喜地说。

    “好了,快点把它们都捆起来吧。”莫延说着,一把拉开笼子上的门,“最多只需要十二分钟它们就会醒过来了。”

    本急忙找来绳子,三人一起动手把所有的书都捆起来,刚刚把最后一本书上的绳子扎好,它就开始挣扎着吼叫起来。

    莫延挑了一本看起来最完好的《妖怪们的妖怪书》,又买了其它科目需要的新书。付钱的时候,本将手一挥,说:“别提这个,莫延,你帮我避免了更大的损失。”

    莫延自然不会跟他客气,把书都装起来走出丽痕书店,正好看见哈利从对面走过来,拉斐尔直接飞到莫延肩膀上,爱怜地轻轻啄了一下他的耳朵。

    “什么事?”哈利在离他有五英尺的地方站住,冷淡地问。

    “哈利,我最近要离开对角巷。”莫延说。

    “我知道。”

    “我是想说,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去伦敦其它地方去玩一圈,到开学的时候再去国王十字车站。你说呢?”莫延见哈利的眼睛忽然睁大,赶快说:“当然,如果你想在这里等赫敏和罗恩,我完全可以理解……”

    “不,我想去!”哈利打断他,“我们什么时候走?”

    “买完东西就走。”莫延松了一口气,说:“我还要补充两件长袍和一些药材,你要用的都买好了吗?”

    “是的,早就好了。”哈利说:“不过我还要回去收拾一下,那待会儿见吧!”

    “一会儿见。”

    莫延看着哈利跳跃般离开的背影,轻轻吐出一口气。这两天变故太多,即便他也有吃不消的感觉,情绪起起落落心情张张弛弛,相信哈利也是如此,所以他们都不约而同的经常说些不经大脑的话,不满更是一点就炸出来了。好在挽救及时。

    接下来的几天是哈利和莫延第一次真正的假期,他们去了游乐园,坐了过山车;比赛吃冰淇淋吃到肚子疼;逛玩具城买了一大堆玩具,离开的时候抱了满怀,在街上看到一个小孩子就发一个;照了许多照片,但胶卷都放着,等到了学校再用特定的显影液洗出来;通宵在电影院看电影,下雨的时候故意跑出去淋湿再用魔杖把水分清理干净——为了能让哈利在校外也能施展魔法,莫延把所有的魔杖都拿出来让哈利挑选,最后选了一根冬青木独角兽毛的。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就已经到了开学的时候了。

    “很希望每次假期都这样。”当他们乘车去国王十字车站的时候,哈利趴在窗口看着外面的麻瓜街道,恋恋不舍地说。

    “行啊,以后假期我都去找你吧。”莫延懒洋洋地说。

    “真的?”哈利惊喜地说,随后又沮丧下来,“德思礼家不会答应的。”

    莫延嗤笑一声:“福吉一样不答应你出对角巷,我们不一样出来了?”

    “你做了什么,莫延?”哈利斜睨着他问,他这些日子完全忘记了魔法部部长不许离开对角巷的警告,现在莫延说起才想起来。

    莫延只是笑笑,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脚下一个黑色的袋子里探出一颗黑色的脑袋喘气儿。莫延以“偷渡宠物不能被发现”的借口把达克装进了袋子,其实就是为了不让他在车站吓跑了斑斑。

    ————————————

    “哈利!”

    他们刚刚走进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哈利的视线就被一大堆毛茸茸、乱糟糟的头发完全挡住了,莫延看到赫敏身后匆匆跑过来气势凶悍的韦斯莱夫人,想起那封彪悍的吼叫信,缩了缩脖子,不管不顾地打了个哈欠,直接往车厢后面走去,头上飞着拉斐尔、怀里抱着莱娅,身后还飘着一个皮箱、一个黑色的袋子。

    远远地,哈利正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就这么跑出去——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已经长大成*人了,应该表现出一点责任感——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韦斯莱夫人的怒吼声惹得站台上的人纷纷侧目,格兰芬多小狮子求助的眼神四处乱瞟,众人齐齐后退几步,把偌大的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至于真正的罪魁祸首,早在进入站台的那一刻就立刻消失不见了。

    ————————————

    莫延一边在心里毫无诚意地为哈利祈福,一边随手拉开最后一节车厢——他通常待的车厢——门,却看到里面已经有人了。

    莫延不快地挑挑眉,却懒得另找地方了,决定就把这个人扔出去好了。可是他走近一看,却发现那是一个靠窗睡觉的中年男人,衣服上有补丁,浅褐色的头发有不少都发灰了,头顶的行李架上有一个小小的、磨损的木箱,上面写着——“卢平教授”。

    莫延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对身后正在蠕动的黑色袋子无声地施了一个【统统石化】,然后把袋子和皮箱一起放到行李架上去。现在在彼得·佩迪鲁还没有抓到的时候,最不能看见的就是这位知道小天狼星兽化形态的教授了,梅林知道如果这个狼人在不明情况的条件下闹开的话会造成大多的影响——别的不说,小天狼星是逃不掉了。

    然后他怡怡然坐下来,肆无忌惮地打量这位父亲学生时代的好友——莱姆斯·卢平。

    [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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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2645/ 第一时间欣赏哈利波特之守护最新章节! 作者:与沫所写的《哈利波特之守护》为转载作品,哈利波特之守护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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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之守护介绍:
熟知剧情的少年重生在《哈利波特》世界,成为了大难不死的男孩的同胞弟弟。前世便游走在黑暗中的他,今生再度成长于黑暗中……
你是王子,我是骑士
你守护世界,诛除魔王
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
稚嫩的肩膀上,担负着无数沉甸甸的期待和希望
而你的幸福
我来守护哈利波特之守护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哈利波特之守护,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哈利波特之守护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