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 洗脑教授
专家就是专家,董其遒表现得非常的大气,直击宁馨心理上的要害,其气势完全超过了此前见过的欧阳鹏程和负责培训的小伙子,
宁馨整理了一下思路,她觉得必须利用这次谈话來取得他们的信任,至少是要表现出心悦诚服的态度,要不然的话,这样无休止地耗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黎萌啊,
董其遒盯着宁馨,大约几十秒沒说话,
突然,他猛地一拍胸脯,掷地有声地说:“我以我的节cāo担保,这个行业绝对不犯法。”说完,他振振有词地说:“今天,你见到了公司的很多人,你仔细想想,他们哪一个像犯罪分子,他们哪个有犯罪的动机。”
董其遒颇有气势的一番质问,即使是早有准备的宁馨也同样感觉招架不住,
“他们上有老,下有小,犯不起法啊,再说了,他们要犯法,在家里犯就可以了,何必千里迢迢地跑到鳌头镇这个的地方來犯法,在家犯法,父母和朋友可以去探望,可在鳌头,谁能过來,父母一大把年纪,谁经得起折腾啊。”
在镇住了宁馨之后,董其遒改为了苦口婆心,这自然不可能打动宁馨,但她必须露出他说的很有道理的神情,
董其遒斩钉截铁地说:“准确一点地说,我们只是打了法律的擦边球,直销都沒立法,我们犯的哪门子法。”
宁馨学的就是法律,可在董其遒的质问面前,确实只能沉默不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得反问道:“我感觉,你们这种做法和报纸电视网络上宣传的传销极为相似,传销可是国家明令禁止的,是骗人害人的。”
董其遒看了刘玉洁一眼,笑了:“美女,你果然很有眼光,带着问題來学习你会领悟得更快一些,不过,我问你,你这么漂亮,在街上经常会有小伙子对你投來爱慕的目光吧。”
宁馨回答:“有的。”
董其遒严肃地问:“好,你看见这些爱慕的目光,那你会不会怀疑他要对你实施xìng暴力呢。”
宁馨一笑,说:“不至于那么敏感吧。”
“你现在就是这么敏感。”董其遒坚决地说:“你看到了我们直销与传销有相似的地方,你就一口咬定我们是在搞传销,实在违法犯罪,其实,你看到的都是细节,沒有看到本质,你明白了吗。”
董其遒的话让宁馨一时云里雾里,真的有些分不清对错來,她想了一下,突然问道:“董教授,那你告诉我,公司是怎么赚钱的,而且还能赚那么多的钱。”
有戏,谈到赚钱就好办了,不怕你顽固不化,就怕你不想赚钱,
董其遒兴致勃勃地说:“宁小姐,我跟你说,一个产品从工厂到消费者之间有60%的中间环节,例如全国总代理、大中小批发商、零售商,还有广告、运输、仓储等等等等,如果我们直接把产品销售到消费者手上,是不是可以减少这60%的中间环节产生的费用,这中间的利润空间有多大,你说,这钱你不去赚会不会有人去赚。”
“当然有。”宁馨作恍然大悟状,脸上因为兴奋而变得红彤彤的,她说:“不说60%全都赚到手,只要赚其中的30%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这样,消费者还得到了30%的实惠,董教授,是这样的吗。”
“太对了。”董其遒大笑着说:“宁小姐,你的理解能力超乎我的想象。”
“妹妹,你太棒了,你都可以给大家讲课了。”刘玉洁露出一脸分不出真假的钦佩之情,然后如释重负地说:“嗨,这回你总放心了吧。”
宁馨点点头,略带羞涩地笑了,
紧接着,董其遒又问道:“宁小姐,道理讲清楚了,你觉得我们这钱赚得合理吗,是不是还以为是亲戚骗亲戚,朋友骗朋友的钱。”
宁馨摇了摇头,又说:“董教授,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題。”
刘玉洁惊呼:“啊,妹妹,可真有你的。”
“沒问題,你请说。”董其遒很大度地摆摆手,说:“我是老师,就是专门为大家传道解惑的。”
“我注意到了,我们现在做的是假名牌。”宁馨故意抛出一个重型炸弹,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她直直盯着董其遒的眼睛,这是她从犯罪心理学里学到的,眼睛最能反映人真实的想法,哪怕这个人的城府再深,都能从目光中发现点出可疑的地方,
果不其然,董其遒发现宁馨盯着他,尴尬地笑了,
“真假名牌并不重要,关键是我们能从中得到什么,这也是我所说的打擦边球,任何一个团队在发展壮大的过程中,都需要找一个成长的捷径,真名牌为什么不打击我们,因为我们可以为他们壮大声势和提高影响力。”
宁馨以为董其遒会一口否定,然后再解释一番,谁知他居然默认了,一时,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董其遒爽朗地大笑着,给宁馨泡了一杯咖啡,信心十足地说:“等到我们有了千万的营销大军,形成了遍布全球的巨大销售网络,想销售任何的产品,那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到了那个时候,全球各种名牌都会找上门來请求和我们合作,赚钱也就变得异常的简单。”
宁馨喝了一口咖啡,想着董其遒的话,陷入了思考,良久,才回过神來,说:“董教授,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我们现在就像是一个小卖部,今天可以卖康师傅方便面,明天可以卖统一方便面,什么牌子不重要,什么方式不重要,我们要的只是一个结果,那就是赚钱。”
“对,赚钱才是第一位的,伟人不是说过吗,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董其遒对着刘玉洁对宁馨大加赞赏,“刘经理,你挖掘出了一个极其优秀的人才。”
刘玉洁顿时满脸桃花开了,
宁馨也笑了,笑得很灿烂,她不禁又问道:“董教授,那加盟费是什么意思。”
刘玉洁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立即换成了不悦之sè,
“加盟费的说法很不准确,我指出过很多次,他们就是不改。”董教授坐了下來,耐心地说:“公司刚刚发展起步,需要凝心聚力,其实那不是什么加盟费,而是参股,要不,年终结算赚了钱之后,公司凭什么给你分红呢。”
刘玉洁插话说:“董教授,平常我们也是这么跟新员工解释的,那些人死活不明白,所以,只好还叫加盟费,这样说,他们反而好理解了。”
“呵呵,这只能说明,那些人的素质太低,同时也说明,像宁小姐这样高素质的人才公司还是太匮乏了。”董其遒语重心长地说:“刘经理,你们可要好好珍惜哦。”
“是,是。”刘玉洁欢天喜地地答应着,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经确信无疑自己抓住了一条大鱼,
宁馨也表现出应有的飘飘然,
“对于有知识的人才,我也是很喜欢的。”董其遒稍稍沉默了片刻,然后一脸严肃地说:“宁小姐,干脆我把你最后的一个疑问也解开吧,你是不是还在想,为什么我们的团队中大多是亲戚和朋友关系呢。”
宁馨显出了惊诧之sè,等于是默认了董其遒的判断,
“沒错,目前确实如此,这个问題跟一般的人是不敢讲的,但是,你的知识层面高,我就敢摆到桌面上來讲。”董其遒郑重其事地说:“你学过革命史吧,想当年,红军在井冈山,八路军在延安,解放军在大别山,都有一个鼓励的政策,你能招來十个兵,你就是班长,十个兵又各自招來十个兵,你就是连长了,东南省是老革命根据地,多少人是兄弟出生入死,父子上阵杀敌,到全国解放了,坚持到最后胜利的人就是共和国的功臣,光宗耀祖,名垂青史。”
董其遒的话听上去似乎无懈可击,
“有道是,商场如战场,这就是我们从老一辈革命家那里学來的战略。”董其遒侃侃而谈:“我们现在处于家族式暴发时期,这其中,将有60%左右的人会在中途放弃,对行业了解不透彻,对前途无信心,左顾右盼,顾此失彼,他们只想投机不想坚持,但是,我们需要的是成功者,不是投机者,以你的领悟能力和知识层次,如果你认为5000块的加盟费只是一场赌博,那我劝你趁早走人,结婚嫁人生孩子,该干吗干吗去。”
宁馨被他说得脸上再次通红,在他们看來这是激动的表现,实际上,宁馨的心里更多的愤怒,他们用这些蛊惑之词将多少优秀青年拉入了陷阱之中,
董其遒站了起來,用豪迈的语气结束他的授课:“只有坚持到最后的人才会有功成名就、辉煌无比的那一天。”
董其遒的话激情澎湃,令人热血沸腾,他定定地看着宁馨,足足看了有几秒钟,然后语气严肃地问道:“宁小姐,你现在还有疑问吗。”
“沒有了,我决定投入到这个伟大的事业中來,成为坚持到最后那一天的人。”宁馨跟着站了起來,充满激情地说,
“好,太好了。”刘玉洁也站了起來,为宁馨的决定喝彩鼓掌,
第552章 变态心理
如果你以为他们的洗脑就此结束了,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从董其遒那里出來,刘玉洁带着宁馨又去了公司办公的小楼,准备交加盟费,然后签一个自愿加盟的协议,
可是,宁馨并沒有5000块钱,她突然惊奇地发现,手机又有信号了,她再次拨通了楚天舒的电话,听说楚天舒已经在回去的路上,几乎要哭出声來,说了一通断绝关系,无情无义,死不回头之类的话,手机又一次提示欠费停机了,
刘玉洁一直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宁馨,等到她无比沮丧地挂了电话之后,才说:“妹妹,我说的不错吧,男人是靠不住的,一切要靠自己。”
“姐姐,我钱不够,怎么办呢。”宁馨绝望地说:“要不,我回家取了再來。”
刘玉洁说:“你带了多少。”
宁馨打开包,翻了一遍,低声说:“3000多一点儿。”
“这样吧,姐姐帮你跟欧阳老总说说,先交3000块吧,以后再补上。”刘玉洁说完就走了出去,一分钟之后又回來了,说公司考虑到宁馨的实际情况,在刘玉洁担保的前提下,同意剩余的2000块先欠着,一个月之内补交上來就行了,
宁馨说了好多感谢的话,把3000块钱交了,又在欠条上和自愿加盟书上签了字,按了手印,正式成为了刘玉洁的下线,
办完了加盟手续,刘玉洁领着宁馨到大街上买了几样牙膏、毛巾等等的生活rì用品,差不多把她剩余的钱都花光了,也就是说,现在的宁馨一贫如洗,要想溜走的话都沒有路费,只能死心塌地地跟着刘玉洁干了,
楚天舒在烂尾楼上又从望远镜中看到了宁馨的身影,知道她沒有遇到什么危险,心里稍稍踏实了点,但是,已经到了中午,还沒有一点儿黎萌的消息,这又令楚天舒非常的焦虑,
跟着刘玉洁又进了小巷,走过了培训中心,直接去了食堂,
食堂里聚集了有一百多号人,但场面一点儿也不混乱,大家各自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子旁等着开饭,
刘玉洁领着宁馨直接坐在了头一桌,这章桌子上有欧阳鹏程、培训中心的小伙子,他叫郭亮,还有本月的营销之星邝世雄,宁馨借口说去上厕所,刘玉洁马上起身说:“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吧,我带你去。”
宁馨趁机就扫视了一下全场,还是沒有发现黎萌的身影,也沒有看到冷锋,甚至连疤王也沒有看到,她非常的失望,懒洋洋地跟着刘玉洁进了卫生间,
刘玉洁非常殷勤地抢着说:“來,我帮你拿着包。”
还沒等宁馨反应过來,包已经被刘玉洁抢过去了,
当时宁馨还沒在意,可她进了格子间之后才猛然想起藏匿的手机卡还在里面,忙推开门,一看,刘玉洁正在一点点地仔细翻看她的包包,
宁馨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刘玉洁好像一点儿都不尴尬,抬起头,手里正拿着那包卫生巾,笑眯眯对宁馨说:“妹妹,大姨妈來了,要不要帮忙。”
好险,宁馨面红耳赤地一把将包包和卫生巾一起抢了过來,沒好气地说:“不用,这个用不着你帮忙。”说着就把门带上了,
她伸手捏了捏,还好,手机卡还在,
从格子间里出來,沒想到刘玉洁还站在门外等着,
天啊,她居然站在这儿一直等着,可见他们对于新來者监视得有多严,即使对已经交了加盟费的宁馨也不肯轻易放过,
见宁馨出來,刘玉洁仍旧是一副标准笑脸,说:“走,吃饭去吧。”
宁馨简直要恶心死了,她一把甩开了刘玉洁,跑到洗脸池旁,仔细地洗了手,
再回到桌子旁,饭菜已经上齐了,
欧阳鹏程端坐在正前方,大手一挥:“开饭。”
大家一起大声喊:“领导请吃饭,朋友们请吃饭。”
阵势宏大,声音响亮,把宁馨着实吓了一跳,真想不通他们采取了什么手法,让这帮乌合之众如此守纪律懂规矩,
刘玉洁拉着宁馨坐到她旁边,然后问大家:“今天我们家來了个美女,大家说,美不美。”
“美。”全场的人几乎异口同声,
“为了欢迎我们的新美女,我讲个故事吧。”刘玉洁自告奋勇,大家热烈鼓掌,
接着,刘玉洁开始声情并茂地讲故事,
说有两位亲兄弟因为分家时产生了纠纷,关系不好,在弟媳的唆使下,弟弟想要害哥哥,有一个大雪天,他在野地里挖了一个大深坑,上面铺上树枝,然后骗哥哥说在野地里看见了一群兔子,
哥哥责怪弟弟,这么大冷的天叫我去野地里,肯定沒安好心,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跑到野地里一看,弟弟挖的大坑已经被一群兔子踩破了,坑里面竟然有上百字兔子,
哥哥大喜,把兔子全抓了回來,分了一半给弟弟,此后逢人就说还是亲弟弟好,挖好了坑,捉住了兔子,还不忘喊哥哥去捡便宜,
弟弟呢,也夸哥哥不计前嫌,以德报怨,还是亲兄弟好啊,
从此,兄弟俩的关系得到了改善,两家人也和睦如初,通过养兔子共同致富,
讲到这儿,刘玉洁放慢语速,一字一顿地总结出中心思想:“我们做事,一开始可能亲戚朋友不理解,会落下一些埋怨和指责,但是,凡事不要太在意过程中的好与坏,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了。”
郭亮带头叫了声好,并使劲儿拍起了巴掌,
于是,掌声雷动,
宁馨不得不表现出由衷的钦佩,这帮人无时无刻不在洗脑,连吃饭的时间也不肯放过,
大家议论纷纷地开始用餐,
菜饭的质量一般,不算好也不算差,和街上十五块钱一盒的盒饭差不多,
正吃着,欧阳鹏程突然喊邝世雄:“邝经理……”
邝世雄一时沒有反应过來,他旁边的郭亮踢了他一脚,抬起头來茫然四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郭亮说:“你现在升任经理了,欧阳总问你话呢。”
邝世雄站了起來,大声说:“请领导训示。”
众人哄堂大笑,欧阳鹏程也笑了笑,问道:“邝经理,你从今天开始荣升经理了,年底会有一大笔分红,你说说看,拿到钱之后你最想干什么。”
众人的目光都盯着邝世雄,
邝世雄似乎早就想好了,他毫不迟疑地说:“我要报复我侄子。”
宁馨和底下的伙伴们都惊呆了,
报复,报复侄子,这是怎么回事,
邝世雄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他说:“我刚入行的时候,当初交不起加盟费,我一家家借來了4900块,最后只差100块,我跪着我侄子面前求他,赌咒发誓保证十倍百倍的还给他,他奚落我不说,还在给我的100元钱上吐了一口痰,所以,我拿到钱之后,第一件想做的事情就是要把我侄子给我的钱一百倍地还给他。”
郭亮惊讶地问:“你不是要报复吗,怎么还一百倍地还给他呢。”
邝世雄咬牙切齿地说:“是的,我要把这一万块钱,都换成一块一块的硬币,一个一个地砸在他身上,砸得他鬼哭狼嚎,然后,我会告诉他,从此我们一刀两断。”
听到这些,宁馨的思想仿佛凝固了,
欧阳鹏程示意邝世雄坐下,又用筷子点着对面桌子上的一个中年妇女,问道:“赖经理,你拿到钱,你最想干什么。”
那个姓赖的中年妇女站了起來,也是一脸的怨毒,她大声地说:“我要回去给我婆婆过六十大寿,买个超大的蛋糕,在桌子上摆三万块钱,然后对全村的男女老少说,谁在我婆婆身上砸一块蛋糕,就拿一百块钱,我要让她变成一个大花脸,大家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不知道啊,我当初要來的时候,她戳我脊梁骨,泼我冷水,到处说我坏话。”
说着说着,赖姓阿姨忍不住嚎啕大哭,哭完了又仰天大笑,说:“我也要当着全村人的面,告诉她,这是你应得的报应,报应啊。”
宁馨听得背后冒出一股寒气,
这些人在洗脑之后,心理扭曲到完全变态了的地步,脑子里根本沒有亲情,沒有友情,成天想着的除了钱,就只剩下怨恨,
全场鸦雀无声,
欧阳鹏程敲了敲桌子,大声地说:“我想说的是,我们要感谢那些给了我们白眼啊、冷落、奚落甚至侮辱的人,是他们激励我们成长,最后走向了成功,请记住,当我们忍受了这一切,坚持到赚了大钱,我们就可以扬眉吐气了。”
郭亮非常配合地站了出來,振臂高呼:“谁要阻扰我们成功,我们坚决不答应。”
全场的人跟着振臂高呼:“不答应,不答应。”
一场最普通的午餐被他们这么一煽动,竟然演变成了一场励志誓师大会,
众人群情激昂,口号声不绝于耳,声音大得几乎能掀掉房顶上的预制板,
太可怕了,
传销的危害并不仅仅限于诈骗了人们的钱财,更在于他们通过洗脑,让参与者丧失了亲情,泯灭了人xìng,毒害了人们的心灵,
宁馨被裹挟着象征xìng地举了举手,那一刻,她的嘴张得很大,却发不出声音,她的心里充满了恐惧,
第553章 严密监控
宁馨吃着饭,眼睛却一直在观察食堂周边的环境和那些激情四shè的人群,
刘玉洁发现了宁馨的举动,直直地看着她,盯得她有些发憷,
“你看什么。”她问道,
“我在看……”宁馨说:“上午唱歌的那个阿姨怎么沒來吃饭。”
刘玉洁说:“今天中午该她值班,一会儿会有人把饭给她带回去的。”
“哦。”宁馨漫不经心地问道:“以后我也要值班吗。”
“要的。”刘玉洁认真地说:“只有表现好的人才有资格值班。”
宁馨又问:“值班干什么。”
刘玉洁不耐烦地说:“别问了,吃完饭我带你去员工公寓,去了你就知道了。”
宁馨不做声了,闷着头吃饭,心里却很是纳闷:黎萌和冷锋才來不到两天,未必就成了表现好的成员,这么快轮着值班了,
看到这里大家不禁要问,黎萌到底哪里去了,疤王和冷锋为什么沒有露面,
黎萌跟着冷锋一到新荷,就被疤王接到了鳌头镇,冷锋与疤王从小混到大,对其非常了解和信任,看着疤王穿着耀眼的高档西服、戴着拇指粗的金项链和金光闪闪的手表,当即被晃瞎了狗眼,还沒等进入窝点就决定加盟了,
黎萌则比冷锋清醒得多,进入窝点不久,她就嗅出了其中传销的味道,曾想过偷偷溜走,不辞而别,但她很快发现自己的手机沒了费用,无法和外界联络,而且无时无刻都有人在暗中监视,甚至上厕所也有人陪同,毫无溜走的机会,
今天一大早,疤王就带着冷锋去处理昨夜里表哥被撞的事故,
表哥的家属得到消息,已经连夜从武汉赶到了新荷,
事故的xìng质很简单,表哥自己冲向了渣土车,交jǐng部门认为他本人应该负主要责任,
疤王作为表哥所在单位的代表,站在家属一边据理力争,让悲痛yù绝的表哥家属们十分的感激,表哥的家属们人生地不熟,只能任由疤王摆布,最后通过艰苦的调解和协商,渣土车司机才勉强同意赔偿十万元,
疤王带着冷锋陪着表哥的家属处理表哥的后事,一直忙到晚上,又将刘玉洁喊了出來,以表哥未过门媳妇的身份出面陪家属们吃了晚饭,还代表金鳌集团退还了表哥五千元的加盟费,并亲自将他们送上了半夜开往汉口的火车,
这一举动,不仅打消了家属们的怀疑,还赢得了他们的千恩万谢,他们给口口声声永远不会忘了表哥的刘玉洁留下了联系方式,力邀她到家里去做客,
表面上看,疤王做得可谓是仁至义尽,实际上他是要亲眼看着表哥的家属离开新荷,永绝后患,
目送着开往汉口的火车缓缓启动,忙了一整天的疤王又带着冷锋去新荷市最高档的娱乐场所喝酒狂欢,听说冷锋还沒有拿下黎萌,疤王搂着刘玉洁说,一会儿让你刘姐帮你开开窍,乐得冷锋上头下头都一阵狂点,
三个人开了间房折腾了一夜,一觉醒來,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八点半了,
就是疤王和刘玉洁不在住地的这个晚上,传销团伙的防范出现了百密一疏,为楚天舒营救黎萌提供了最好的机会,此为后话,随后再表,
吃完饭,宁馨跟着刘玉洁出了食堂,紧接着去了女员工公寓,
女员工公寓紧挨着培训中心,是类似的几栋小楼改造而成的,一楼做了仓库,二楼却打通了,改造成了像筒子楼一般的寝室,中间是过道,两边是房间,进门的地方有一道铁门,
刘玉洁介绍说,为了保证员工们的安全,晚上铁门会上锁,白天则安排人值班,说着,随手就指了指铁门旁虎视眈眈的一位大妈,
这就是那位上午在培训中心杀猪般唱歌的中年妇女,她坐在铁门后面,眼睛看着过道而不是门外,
当时在培训中心的时候,宁馨光惦记着寻找黎明,沒太注意这位大妈,这个时候迎面碰上,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感觉这个女人不是善类,
宁馨有一米六五左右,可是她比宁馨还高出半个头,足有一米七五以上,身材肥硕,却不是那种虚胖,一看就是那种有力气有狠劲儿的女人,
她的面容凶悍,细小的眼睛从肉乎乎的眼皮底下放着光,脸上坑洼不平,鼻孔朝天,龅牙外露,活脱脱一个母夜叉,
还沒说话,宁馨便感到一股压力迎面而來,
要命的是,刘玉洁把宁馨介绍给大妈,说:“莫阿姨,这是新來的宁小姐,以后你就很你住一个寝室,你可要多多照顾她啊。”
莫阿姨站了起來,裂开大嘴呵呵地笑,可在宁馨看來,比哭还要可怕,
宁馨吓得够呛,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來,手也赶紧背到后面,害怕和莫阿姨握手,害怕她一用力会把自己的小手捏碎了,
再往里走,穿过了几个寝室,中间是一个大厅,
一下子从各个寝室里冒出十多个女人來,有老有少,
他们对着宁馨齐声大喊:“美女,中午好,我们欢迎你。”喊完了,她们一下子围了过來,争先恐后地和宁馨握手,然后自我介绍,把宁馨弄得晕头转向,根本沒记住谁是谁,
这么大的欢迎场面,,宁馨顿时傻了,正目瞪口呆、手足无措之际,刘玉洁拉着她穿过大厅,进了里面的一个寝室,指着一张空床说:“这就是你的床位。”
宁馨站在房间里打量了一番,
寝室和大学里的设置差不多,里面有四张上下铺的铁架子床,一张长条桌,一个四层的铁柜子,天花板上摇晃着一个吊扇,吱吱嘎嘎地在响,
床与床之间的空间不大,宁馨首先想到的是,如果和莫阿姨在房间里狭路相逢,错过身子的时候会不会被挤成一张肉饼,
宁馨把包包扔在自己的床位上,扫了一眼窗户,外面是一道钢筋制成的防盗网,上面还挂着几件花花绿绿的女人衣服,
糟糕,完全出不去,这是宁馨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刘玉洁大约看穿了宁馨的心事,说:“这些小楼都不太高,以前发生过外來人员sāo扰女员工的事件,应她们的强烈要求,就安装了防盗网。”
宁馨问:“刘姐,公司的女员工都住这儿吗。”
刘玉洁点着头,说:“是的。”
宁馨怯怯地问:“刘姐,你住哪间房,沒事我可以找你聊天吗。”
“哦,不。”刘玉洁笑了笑,说:“我是部门经理级了,住前面的小楼,两人一间,还有空调,条件比你们这儿好一点儿,不过,我相信,你很快也会住过去的。”
宁馨问:“怎样才能升到经理级呢。”
刘玉洁张开手掌,在宁馨面前晃了两晃,说:“你手下有十个人了,你就是部门经理。”
“哦。”宁馨松了一口气,照这么说,黎萌应该就住在这个所谓的公寓里,她提起jīng神,大声地说:“刘姐,我会努力的。”
“沒问題,姐姐相信你。”刘玉洁鼓励道,突然摸了一下身上,说:“下午要给你举行一个上线仪式,就在培训中心,我得安排一下,妹妹,手机借我用一下。”
宁馨掏出手机递给了她,
刘玉洁只看了一眼,又递还给宁馨说:“算了,我还是亲自去准备吧,妹妹跑了一上午,你应该也累了,休息一下吧,下午两点,莫阿姨会带你过去的。”
“好,刘姐,谢谢你,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宁馨很乖巧地说,心里却在骂:这只狡猾的狐狸jīng,现在还对我不放心呢,临走之前还要确认一下我的手机能不能用,
刘玉洁告辞就走,宁馨准备送一送她,却被她拒绝了,
宁馨目送着刘玉洁走远,回到寝室,顺手就把门带上了,
马上又被人推开了,
“你干什么。”一个女人站在门口,和蔼可亲地问,
宁馨摸着衣服扣子说:“我……我想换一下衣服。”
“这里全是娘们,有什么好怕的。”女人盯着宁馨的身材,笑眯眯地:“你新來的吧,公司管理制度有规定,不让关门,违反规定是要当众罚唱歌的。”
宁馨奇怪地问:“为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女人想了想说:“可能是天太热,为了对流通风吧。”
狗屁,肯定是为了互相监视,宁馨愤愤地想,却还得做出一副笑脸,谢谢女人的提醒,
无奈,宁馨坐在床头想了一下该怎么找到黎萌,突然听见外面传來一阵吵嚷声,只听有人在叫:“快回來,拦住她。”
宁馨抓起包急忙冲了出去,只见进门的铁门边,几个女人正在拉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
仔细一看,女子就是昨晚上在车站候车室里见过的那个表妹,
才一夜的工夫,表妹就憔悴了许多,她大喊着:“放开我,我要去找表哥。”
几个女人都拉不住她,眼见着表妹就要冲出铁门了,
莫阿姨堵在了门口,只轻舒熊臂,一只手就揽住了表妹的腰,把她夹起來,送进了她的寝室,然后对跟在身后的几个女人说:“怎么搞的,看好了,别让她再跑出來。”
几个女人喏喏着说,我们一直在劝她,她突然就冲出來,我们力气小,拉不住她,
莫阿姨从表妹的房间里出來,一眼看见了宁馨,凶巴巴地问:“宁小姐,你出來干什么。”
第554章 降服夜叉
宁馨说:“莫阿姨,我……我要上卫生间。”
莫阿姨指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说:“小马,她跟你一个寝室,你带她去吧。”
马大姐低眉顺目地说:“你跟我來。”
得,又安排了一个盯梢者,
这窝点里外松内紧,步步紧盯,卧底者遇到的困难程度不亚于当年的革命志士混进了敌营,
马大姐一看就是那种沒受多太多教育的妇女,她紧跟在宁馨的身旁,用发颤的声音委婉地jǐng告道:“宁小姐,千万别想走啊,做我们这一行很好的,过年就能开个小车回去,千万别走啊,走了就沒机会了。”
“马大姐,我不会走的。”宁馨脸上堆起自信的微笑,说:“我來了就是要赚大钱的,我跟你说,要不了多少天,我就能住上经理楼,你信不信。”
宁馨如此信心满满,让马大姐大吃一惊,她打量了宁馨几眼,低声说:“你们有文化,嘴巴子利索,亲戚朋友同学好友又多,肯定进步快的,只可怜像我这样的,來了好长时间,还混不到住经理楼。”
宁馨看马大姐一脸的沮丧,忙安慰说:“马大姐,只要坚持下去,梦想总有一天会实现的。”
马大姐的脸上立即洋溢着激动和感动,
宁馨跟着马大姐來到了走廊尽头,这里是水房兼卫生间,
“喏,到了,你上吧。”马大姐打着呵欠,靠在水房的池子上等着,
“嗯,马大姐,跟你商量件事,你能不能站到门口去。”宁馨羞答答地说:“有人在外面看着,我……解不出來。”
马大姐迟疑了一下,还是挪动脚步,站到了门口,靠在门框子上继续打哈欠,
拉不來下线,马大姐着急啊,
老实巴交的邝世雄都住进了经理楼,新來的小姑娘也说要不了多少天就能住进去,这太刺激人了,马大姐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盘算着可以跟谁联系,白天还要去听课,她文化低,记忆力差,必须聚jīng会神全神贯注,累啊,
本想着中午休息会儿,又被莫阿姨派來跟着新來的,这普通员工的rì子何时才是个头啊,
马大姐靠在门框子上胡思乱想,
宁馨进了最靠近窗户的那一个小间,故意把水放得哗哗响,借着水声的掩盖将一条“奇葩”牌卫生巾贴在了窗户外面的防盗网上,这朵“奇葩”就在微风中轻轻飘荡了起來,
“你在干什么。”莫阿姨声音突然冒了出來,
宁馨吓得魂不附体,赶紧蹲了下來,
“睡觉,睡觉,就知道睡觉,小马,你沒救了。”莫阿姨原來是在教训马大姐,
宁馨慢慢从厕所走出來,马大姐木木地看着莫阿姨,一脸的恐惧,
莫阿姨风不顾身地扑进了最靠窗的那个小间,四处打量了一番,还使劲吸了吸鼻子,见沒有什么异常,才满意出來了,
宁馨一直用愤怒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
莫阿姨被宁馨盯得心里发毛,很不自在地笑笑,说:“呵呵,宁小姐,我沒有别的意思……”
“哼,信不过我,我可以走。”宁馨气呼呼地说,转身出了水房,跑回寝室开始收拾东西,
莫阿姨和马大姐都吓坏了,紧随着宁馨回了寝室,一个劲儿地赔不是,莫阿姨手足无措地解释说,这是公司的要求,员工之间要互相关心团结互助,老员工要负责照顾好新员工,防止出现意外,
宁馨根本不听,执意要走:“公司说了的,來去zì yóu,这里生活条件又不好,还要被监视,我不干了,大不了不要加盟费就是了。”
莫阿姨这回真是慌了神,她因为积极参与公司管理,被提拔为女员工公寓的负责人,享受部门副经理的待遇,一个人在铁门旁有一间房,如果由于她的责任造成了员工流失,那过错就大了,
昨天下午一不留神,被表哥表妹两个人偷跑出去了,虽然半夜里拦截住了,但表哥被车撞死,表妹情绪不稳,在员工中造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莫阿姨被告知再出类似事情,就要被降级为普通员工了,
莫阿姨非常的势利眼,她看见宁馨是刘玉洁亲自送來的,临走时还反复交代要把宁馨照顾好,这足以见得宁馨是受到公司重视的重点培养对象,无论她是流失了还是将來升任了经理,莫阿姨都要吃不了要兜着走,
见宁馨不听解释,莫阿姨笨嘴拙舌的不知道该怎么劝才好,便想着用蛮力吓唬住她,
可是,她刚一伸手,却被宁馨轻轻地一带,莫阿姨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宁馨的面前,
宁馨在部队大院里跟马力他们练过擒拿手,对付一个只有一身蛮力的中年妇女绰绰有余,
莫阿姨看來硬的不行,正好趁势抱着宁馨的腿苦苦哀求,请宁馨一定要留下來,不要和她一个沒有文化的大妈计较,
宁馨把莫阿姨扶起來,笑嘻嘻地说:“好了好了,莫阿姨,快起來吧,我们都是來发财的,不是來生闲气的,公司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好的致富机会,我怎么会舍得走呢,我跟你闹着玩儿的。”
这小丫头软硬都來得,厉害,果然厉害,莫阿姨爬了起來,摸了摸跪疼了的膝盖,心里暗暗叫苦,这年头姜不是老的辣了,看这丫头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变脸,人又长得漂亮,rì后在公司的地位要超过刘玉洁也或未可知,还是少招惹她为妙,
莫阿姨走了,马大姐朝宁馨竖起了大拇指,
宁馨低声说:“马大姐,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啊。”
马大姐点着头,低声说:“对,对,你说的太对了,有文化就是不一样啊。”
宁馨突然问道:“哎,马大姐,刚才去卫生间的时候,我怎么看见有的寝室关着门呢,公司不是有规定不许关门吗。”
“哦,你说的是17号寝室吧。”马大姐左右看了看,附在宁馨的耳边,小声说:“那是个和你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昨天來的,吵死吵活要回去,谁劝也劝不了,让她在房间里反思呢。”
黎萌,肯定是黎萌,宁馨心里一阵窃喜,不过,她并沒有表示出來惊喜,而是说:“不会吧,公司前景这么好,还有那么多的培训老师,怎么就说服不了一个小姑娘。”
“是啊,是啊,小姑娘在家娇生惯养的,倔得很呢,好像还在绝食,昨晚上我们几个陪她睡的,小姑娘还哭哭啼啼的呢。”马大姐婆婆妈妈的,话匣子打开就关不住了:“哦,听说是她是她男朋友带她來的。”
错不了,就是黎萌了,
“小小年纪这么倔强啊。”宁馨奇怪地说:“我真不相信,只有劝说方法不对头,沒有做不通的思想工作。”
“呵呵,宁小姐,我看你真像是培训老师。”马大姐笑呵呵地说:“对了,你们年纪差不多,我觉得你可以劝劝她,至少应该先让她吃饭,饿坏了身子骨,以后还让她怎么嫁人生孩子。”
“绝对沒问題。”宁馨非常肯定地说,
这时,又有两个女人走了进來,热情地和宁馨打过招呼,躺在各自的床上呼呼大睡了,
大姐大妈们磨牙打鼾说梦话,吵得宁馨根本沒有睡意,
刚才在卫生间,宁馨已经偷偷摸摸地换了卡,她背过身去,面对着墙,给楚天舒发了一条短信:“奇葩已挂出,和黎萌在一起,但还沒见到她。”
信息一发出去,立即就删除,
楚天舒回了:“看见了,我在往这边靠近,你抓紧和黎萌取得联系。”
宁馨发了一个OK,紧接着将发送和接收的信息一起删除了,
“你在干什么。”马大姐悄悄站在了窗前,
宁馨下了一跳,一骨碌翻过身來,抓着手机给马大姐看:“她们太吵了,睡不着,玩游戏。”
马大姐看了一眼,画面上是一个“切水果”的游戏,五彩缤纷的水果源源不断地涌出來,看得她眼花缭乱,
好险,幸亏宁馨手快,听见声音立即点了游戏键,也亏得马大姐对宁馨已经放松了jǐng惕,否则的话,要让马大姐看见了宁馨的手机有信号,即使不会告密,也会宣扬得人人皆知,
宁馨不敢再冒险了,让马大姐陪着又去了卫生间,将手机卡换了回來,藏进了卫生巾里,
來回走了两趟,宁馨发现了一个规律,只要有老员工陪着,其他人就不关注她的行踪了,
路过17号寝室的时候,宁馨磨磨蹭蹭地靠近了过去,踮起脚尖从门上的小窗户上看了一眼,就看见黎萌蜷缩在一张床上,肩膀还在微微的抖动,
黎萌对面的一张床上,有一名中年妇女盘腿坐在床上,正眯着眼在打瞌睡,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寝室的一位大妈级女人走了过來,用狐疑的眼神看了宁馨一眼,
马大姐已经对宁馨心服口服了,她忙上前打马虎眼,说:“大姐,她是新來的,莫阿姨让我领着她到处转转,熟悉一下环境,免得瞎跑乱跑的跑错了门。”
管控得真严啊,宁馨暗暗着急,为了不引起怀疑,她沒做任何的停留,只晃了一眼就过去了,
第555章 沆瀣一气
两点差十分左右,莫阿姨又來了,领着宁馨去了培训中心,
上线仪式还是在上课的大教室里举行,
这几天來的十多个新加盟人员集体上线,
仪式由郭亮主持,欧阳鹏程代表公司领导参加,但宁馨一看就明白,实际的cāo控者是刘玉洁,
这其中有位來自乐腾市的小报记者,他是邝世雄的亲戚,得知妹妹被邝世雄骗过來了,他一怒之下追到了鳌头镇,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个本來发誓要揭开传销内幕的小报记者,进來沒两天,就成功被洗脑,成为了最积极的参与者,
记者的特长就是喜欢刨根问底,这却是融入传销行业最快捷的方式,两天不到他就觉得金鳌集团提供的发财机会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反过头來又做通了妹妹的思想工作,把妹妹发展成了他的下线,并一次**齐了兄妹俩的加盟费,
按照程序,上线仪式上,每一个即将上线的员工都得唱一首有励志意义的歌,唱得好坏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大家感受到上线者的决心和激情,
记者选了一首《爱拼才会赢》,大家正和他一起唱得激情澎湃的时候,门外突然传來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郭亮跑到门口轻声问:“什么人。”
门外的人大声说:“jǐng察。”
大家立刻安静下來,
刘玉洁赶紧示意大家镇定,不用慌,
郭亮过去打开门,两个身穿制服的jǐng察拿着文件夹走了进來,看见大家都坐着不动,其中一位年轻的就说:“我们是來查暂住证的,把你们的身份证和暂住证拿出來登记一下。”
大家见虚惊一场,便很自觉地给予配合,
看到记者的妹妹无动于衷,jǐng察问她:“你的呢。”
刘玉洁赶紧掩饰说:“哦,刚过來的,还沒办呢。”
正在登记jǐng察头也不抬地说:“那现在办吧,交五块钱工本费。”
这时,另外一个年长的jǐng察拿出相机准备帮记者妹妹照相,
郭亮见状,赶紧上前给jǐng察递烟,那个记者则冲过去为他们点火,
jǐng察一点儿也沒客气,很自然地享受着他们殷勤的服务,
其中一个问欧阳鹏程:“欧阳老总,人家别的公司都在忙着进货出货,你们金鳌公司则天天都在上课,有钱赚吗。”
“当然了,我们公司的销售方式和他们不同,我们是直销,他们是代销,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公司天天有人加盟,加强培训才能执行好公司的销售战略,才能赚更多的钱,否则,上交zhèng fǔ的税收和各种管理费怎么能逐年递增呢。”欧阳鹏程的话未说完,刘玉洁朝他使了个眼sè,他赶紧闭上了嘴,
这是刘玉洁比欧阳鹏程的高明之处,跟基层的jǐng察宣传公司能赚大钱是不明智的,引起了他们的羡慕嫉妒恨,结果多半是狮子大张嘴,
刘玉洁谦恭地笑着说:“赚钱只是一方面,我们还要学习培训,提高员工的职业技能,争取为公司创造更大的利润,为地方经济发展多做贡献,当然,这少不了还需要jǐng察同志为我们保驾护航。”
“应该的,应该的。”jǐng察说了几句注意治安稳定和防火防盗之类的话,登记完收了工本费就离开了,
欧阳鹏程将他们送到了门外,鬼鬼祟祟地往他们的口袋里塞了一些东西,
这一切,宁馨都看在了眼里,心里又多了几分担忧,
原本以为假如救人不成,事情闹大了,只要惊动了当地的jǐng察还可以有获救的机会,如此看來,他们不说是狼狈为jiān,至少是沆瀣一气,就像昨天在火车站候车室一样,会把问題交给金鳌集团自己去解决,
一伙人继续完成上线仪式,
依次唱歌结束了之后,郭亮又带着大家学习了金鳌集团的规章制度,里面对员工的行为有着严格细致的规定,对员工晋升作出了明确的指标要求,当然,晋升之后的待遇和收入也有十分详细具体的条文,
仪式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欧阳鹏程最后发表了讲话:“各位,恭喜你们,从今天起,你们就是一名光荣的金鳌集团正式员工了,希望你们通过各自的努力,早rì成为公司的栋梁之才。”
掌声,热烈的掌声,
三点半左右上线仪式结束了,
因为男女分开住公寓,记者兄妹俩互相鞠躬握手,互道注意身体,依依惜别,情真意切,
这是行业的规矩,当下线与行业结缘后,为避免产生自私,上下线必须分开,即便是xìng别相同也不住在一栋公寓里,这也是保证人人都有交叉感染的机会,
妹妹听说以后和哥哥见面的机会不多了,她的情绪相当的低落,身边的人见此,都主动前去安慰,可是,莫阿姨等人只是说些劝慰的话,不仅沒起到效果,反而让哥哥更觉得不舍了,
刘玉洁为了考察宁馨,故意碰了碰她,说:“妹妹,你不去和他们谈谈。”说完,朝记者兄妹努了努嘴,
“谈什么。”宁馨不解地问,
“你不会连这都不会吧,你得让哥哥放心,他妹妹在女员工公寓会得到照顾。”刘玉洁提示道,
宁馨笑了笑,走过去,看着妹妹,沒有安慰,而是问道:“怎么啦,生活不习惯吗。”
妹妹一愣,随口就回答:“不是。”
记者哥哥忙说:“沒别的,他就是舍不得离开我。”
宁馨笑道:“不对吧,未必你结婚了,妹妹还和你住一起吗。”
记者哥哥说:“那肯定不会的,她也要嫁人嘛。”
妹妹不高兴了,叫了一声“哥”,示意他住嘴,
宁馨制止道:“不对哦,以后你要叫你哥经理了,不要坏了公司的规矩哟。”
妹妹望了哥哥一眼,重新叫了一声:“经理。”
记者哥哥第一次被妹妹喊作经理,有点不适应,很不自在地呵呵笑着,
宁馨对妹妹说:“你哥很快会晋升部门经理的,你不要舍不得,他做出來了,会把你带起來的,你也就可以早点做上去,分红发财住经理楼,兄妹双双把家还。”
大家听后齐声喝彩,宁馨虽然清楚这是在配合自己说话的效果,
果然,妹妹听到理想和愿望不久就有可能实现,眼睛忽闪着,似有所悟,兴奋不已,脸上的沮丧和伤感一扫而光,
在一旁细心观察的刘玉洁不由得暗暗点头,对自己看人的眼光钦佩不已,
莫阿姨等人只能自叹不如,
宁馨陪着妹妹送她哥哥出门的时候,刘玉洁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疤王王长发打过來的,告诉她表哥的后事处理完了,让她作为表哥未过门的老婆去送表哥的家属一程,
这一招够绝够狠够毒,
刘玉洁以未过门媳妇的身份与表哥的家属有过接触,信誓旦旦地表示永远也忘不了表哥,爸爸妈妈舅舅叔叔的喊得比亲媳妇还亲,立马获得了表哥家属的一片好感和赞誉,便留下了各自的联系方式,
如果一來,因为表哥的死亡而断了的线又接了起來,就可以继续从表哥的家乡拉人來入伙,
刘玉洁临出门,把欧阳鹏程、郭亮、莫阿姨等几个骨干成员喊到一边,郑重其事地说:“发哥让我去处理昨夜里的事故,你们在家要多加小心,再不能松懈大意闹出昨天那样的事情來了。”
莫阿姨一脸抱怨地嘀咕了几句,
刘玉洁和他们交代完,又特意把宁馨叫到了一边,叮嘱她好好听莫阿姨的话,配合她一起做好女员工公寓的工作,再就是催促她想办法,抓紧时间把欠着的2000块钱筹集到位,有什么想法随时可以提出來,
宁馨和刘玉洁谈话的时候,故意朝莫阿姨看,
莫阿姨刚才在刘玉洁面前告了宁馨一状,这会儿见宁馨盯着自己看,她心里不由自主地有些心虚,一时茫然不知所措,只能冲着她们两人傻笑,
刘玉洁下意识地朝莫阿姨点了点头,又借着握手的机会,把宁馨手里的手机抓过去看了一眼,才放心地说走了,
宁馨大声地说:“谢谢刘姐关心,我会尽力而为的。”
郭亮、欧阳鹏程等去送刘玉洁,
宁馨故意走到莫阿姨身边,低声笑道:“莫阿姨,你这样不好吧,幸亏刘姐器重我,要不,我不要被你害死了。”
莫阿姨忙辩解说:“宁小姐,我……我沒有,沒有说什么。”
宁馨猛地把脸一板,恶狠狠地说:“你要再想害我,我有办法对付你的。”
莫阿姨吓得浑身肌肉一哆嗦,心里陡然又气馁了几分,
越是长相凶狠的女人,其实内心越是脆弱,sè厉内荏说的就是她们这一类人,
回到女员工公寓,记者的妹妹提出要和宁馨住一个寝室,被莫阿姨凶巴巴地拒绝了,她说,公司有规定,新來的不能住一起,
但是,她又怕记者的妹妹跟宁馨说,便过來和宁馨打个招呼,说记者妹妹已经安排好了,
宁馨当着众人,笑着说:“莫阿姨,公寓归你管,你说了就算。”
莫阿姨见宁馨当众维护了她的权威,受宠若惊,心里美滋滋的,
宁馨突然说:“哦,对了,刚才刘姐交代了,让我劝劝那个绝食的小丫头,莫阿姨,她跟你说过了吧。”
第556章 谁好谁坏
莫阿姨先是一愣,马上脸上又堆满了笑,说:“好,太好了,我正为此事犯难呢,你來得正好,帮我好好劝劝她。”
这么大的事,当着大家莫阿姨不敢说不知道,要不,这女员工公寓负责人的脸面往哪里搁,
不过,她还是不放心,立即转头对马大姐说:“小马,你陪着宁小姐去。”
宁馨去水房洗了一把脸,借着上卫生间的机会,又把卡换回來了,
虽然马大姐依旧中规中矩地随影随行,但早已沒了最开始的jǐng惕xìng,她还巴望着利用和宁馨一个寝室的机会搞好关系,谁都看得出來,这丫头有能力有胆识,rì后至少会当上培训老师,混得好的话,替代刘玉洁也是有可能的,犯不上得罪她,
再出來,就看见女员工们在莫阿姨的带领下,围坐在大厅里,有的在打牌,有的在唱歌,有的在倒水,有的在闲扯,
莫阿姨的目的很简单,天天上课挺紧张的,这会儿组织大家放松一下,只要不乱跑乱窜就成,
可是,有两位三十多岁的女人本來聊得好好的,突然起了争执,面红耳赤地争论一个难題:这年头,什么人最坏,
宁馨心想,这都是一群什么人啊,自己天天在变着法地骗人,却还在自欺欺人地讨论人的好坏,
两位女人越说越激动,手指头互相指着对方,吵吵嚷嚷地争执不休,其他人便停下了各自的乐子,先是劝,劝着劝着就分成了两派,一时间大厅里口沫横飞,乱成了一锅粥,
莫阿姨控制不住局势,看见宁馨从卫生间里出來,忙跑过來,强扯着她到了大厅,让她给大家讲解讲解,这个莫阿姨,人粗心不粗,她把难題交给宁馨,嘴巴里恭维宁馨有学问,实则心里非常想看宁馨的笑话,
宁馨走过去问明了缘由,
原來,戴眼镜的妇女入道之前是一个小城市里的公务员,另一名妇女则是一个镇上的小学教师,
小学老师说,公务员最坏了,成天欺压百姓,不给红包就不给办事,
小公务员说,老师最坏了,天天不好好上课,光想着课外时间开补习班,从孩子身上捞外快,
她们各自都有事实作支撑,谁也说服不了谁,
其中一个小商贩支持小学老师,说,还是公务员最坏,天天來掀别人家的摊子,其实就是为了收管理费好发奖金,
马上有个小市民反唇相讥,说,你们小商贩也不是什么好人,回回短斤缺两的,还搞注水鸡和注水肉,
这时有个菜农出來劝,算了,算了,你们都别争了,还是你们城里人最坏了,还是我们种地的最实在,
她这一句话打击了一大片,立即遭到了反驳:你种菜的好个屁,菜上都是农药,你们自己都不吃,专门卖给我们城里人,害我们得这个病那个病,赚不到几个钱,还都交给医院了,
记者的妹妹附和说:是啊,是啊,医生最他妈的坏,人都要死了,不交钱就连命都不救,
一个做过几天赤脚医生的妇女不同意,她说,记者才最烂了,抓住我们医院出了点小事故,一开口就敢敲诈一万块,
众说纷纭,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都有鼻子有眼,争得不可开交,要不是莫阿姨壮硕的身躯在中间拦着,估计早撕头发扯衣服地打上了,
宁馨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她挨着指着问:“你想不想赚钱。”
“想啊,不想赚钱加盟公司做什么。”
“你呢。”
“想。”
“你,还有你。”
“当然想,我想赚钱都想疯了。”
一个个问下來,个个都承认想赚钱,
宁馨把手一挥,声sè俱厉地说:“那你们还争什么争,这人的心只要钻进了钱眼里,就沒有一个好东西,沒有最坏,只有更坏。”
说完,掉头就走了,
一伙子老少娘们看着宁馨施施然而去的背影,顿时愣住了,
还是小学老师和小公务员反应快,她们最先醒过味來,拍着巴掌大笑,当即两人就和好如初,再也不提谁好谁坏了,
莫阿姨见马大姐还站在那里发呆,连忙推了她一把,说:“小马,犯什么傻呢,还不快跟过去。”
宁馨大模大样地进了17号寝室,马大姐紧随其后,
黎萌蜷缩着躺在床上,对面打坐的妇女见來了人,如释重负般要爬起來,可能是腿盘得时间太长了,挣扎了一下竟然沒爬起來,反而身子一歪,倒在了床上,脑袋磕在了铁架子床框上,起了一个大包,
宁馨说:“马大姐,她的腿坐麻了,你扶她起來走一走。”
马大姐乖乖地搀着那名妇女下了床,又扶着她走到了房门口,
宁馨推了黎萌一把,低声说:“萌萌,你还认得我吗。”
黎萌不耐烦地反手扒拉了一下,虚弱地说:“滚开,谁也别想劝我,我要回家。”
“萌萌,我就是來带你回家的。”宁馨眼睛瞟着门口,低声说,
马大姐正在门口帮那名妇女揉脑袋上的包,那名妇女疼得唉声叹气地呻吟,
黎明翻过身來,看见宁馨,先是楞了一下,然后闭着眼睛用力摇了摇头,好像不敢相信,
宁馨伸出手指放在了嘴唇上,示意黎萌不要做声,又低声说:“萌萌,你要配合我。”
黎萌轻轻点了点头,
莫阿姨在走廊里喊了几句,大概是在说马大姐她们不该从房间里出來,
马大姐扶着那名妇女进來了,坐在了另外的两张床上,傻乎乎地看着宁馨如何给黎萌做思想工作,
宁馨大声说:“妹妹,你坐起來,看着姐姐的眼睛。”
黎萌很不情愿地坐了起來,目光茫然地看着宁馨,
宁馨说:“我叫宁馨,你叫什么。”
“我叫黎萌。”黎萌终于想起來了,眼前的这位姐姐是chūn节期间在秀峰水库救过她一命的人,心里又激动又欣喜,
宁馨问:“你为什么不吃饭。”
黎萌说:“我要回家。”
宁馨厉声说:“你不吃饭,饿得路都走不动,你怎么回家。”
黎萌无语,眼圈一红,垂下了头,
宁馨这才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黎萌,她长得很乖巧,脸sè由于饥饿显得很憔悴,但仍然不失红润,这个黎萌,果然和自己一个牛脾气,认准了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不肯就范的事情,强按着头也不肯喝水,
“刚來这里,不习惯是吧。”
“是。”
“沒人说话,沒人一起玩,很郁闷,对吧。”
“嗯。”
“其实,你参与进去就有意思了。”宁馨就把刚才调解“谁好谁坏”的争论讲给黎萌听,故意做出一副夸张样子,惹得黎萌忍俊不禁,
“你看,开心了吧。”宁馨一本正劲地说:“烦恼你不找都能上门,快乐就必须要去寻找,成功也是一样,你躺在床上饿着肚子,你什么也做不了,不饿死也要被憋死,知道吗。”
黎萌听话地点头,
宁馨问:“你为什么不愿意跟着大家一起干。”
黎萌想了想,说:“我是被人骗來的,我还在上学,我不想出來做事。”
“你这个想法很对,干什么都要有文化。”宁馨看了两位大妈一眼,说:“不过,做直销越早入行机会越大,你看,她们这么大年纪都出來奋斗了,你现在开始做,等到她们那个年纪的时候,你已经是大老板了,就可以不出來受这份苦了。”
黎萌一知半解的糊里糊涂,倒是马大姐和那位磕了脑袋的大妈颇受感动,一个劲儿地点头,那位大妈被说到了伤心处,还用手背抹了几下眼睛,
“姐姐,做这个……直销,能很快发大财吗。”黎萌怯生生地问,
宁馨问:“你听说过有人买彩票中过大奖吗。”
黎萌慢慢來了兴趣,说:“听说过。”
宁馨说:“你知道彩票和我们行业的联系和区别吗。”
“不知道。”黎萌摇头,
宁馨说:“彩票中奖者要交纳20%的税,我们直销这个行业也按20%交税,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直销和买彩票一样,都是可以快速致富的行业。”
黎萌已经不是在配合,而是在宁馨地诱导开开始了真正的对话:“但是,我知道买彩票就是投机,很少的人可以一夜暴富,很多人的一无所获。”
宁馨盯着黎萌的眼睛,说:“对呀,这就是直销与买彩票最大的区别,直销这个行业是百分之百的人都可以成功的行业,而彩票不是,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吗,……不知道,我來给你说吧。”
宁馨极力将上午被洗脑过程中学习到的技巧和知识糅合到谈话中來,她本來口才就好,在其他人讲的内容框架里,宁馨添加了很多妙趣横生的话语,黎萌和两位大妈都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会心一笑,
紧接着,宁馨胡编乱造地列举出很多人从事这个行业,在经过短暂的痛苦和煎熬后,最终小宇宙大暴发,成为了某地屈指可数的富翁富婆,
黎萌默默地注视着宁馨,憋了半天才找到了为之所动的一点感觉,而坐在另外的床上的两位大妈级人物,一直在聚jīng会神地听着宁馨富有感染力的讲授,眼神中充满了渴望,脸上洋溢着激情和感动,
这时,宁馨把手机掏了出來,点了几下,
第557章 看门之狗
磕了脑袋的大妈惊慌失措,“噌”地从床上蹦了下來,
马大姐一把扯住了她,示意她不要惊扰了宁馨给黎萌上课,她压低声音说:“小孩子玩游戏呢。”
大妈眨巴了几下眼睛,最后还是乖乖地坐回到了床上,
宁馨把手机递到黎萌的眼前,问:“妹妹,你喜欢玩游戏吗。”
黎萌看了看手机,面露喜sè:“喜欢,喜欢,太喜欢了。”原來手机上并不是游戏画面,而是写着一行字:“给家里报个平安。”
黎萌伸手就要接手机,宁馨把手缩回去了,问道:“萌萌,先回答我,晚上你吃不吃饭。”
黎萌吧嗒一下嘴巴,连声说:“吃,我吃。”
马大姐与大妈点点头,相视一笑,
“行,那我给你玩一会儿,以后必须听姐姐的话,知道吗。”宁馨把手机交给黎萌,
黎萌头也不抬,嘴里“嗯,嗯”答应着,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动着,
过了几分钟,黎萌右手握拳,举向了空中,喊道:“耶,成功。”
宁馨一把抢了过來,只瞟了一眼,脸sèyīn沉了下來,说:“不给你玩了,你太厉害了,一下就超过我了。”说完,手指如飞,将黎萌刚才发出去的信息和她妈祝鹤的回复全部删除了,
黎萌演戏的能力也很强,她扑过來,抱着宁馨的胳膊哀求道:“姐姐,我听你的,以后都听你的,你别删了我的记录好不好。”
宁馨扒拉开黎萌的手,说:“行了,时间不早了,去洗洗脸,准备吃晚饭吧。”
大妈忙从床上跳了下來,又是帮黎萌拿毛巾,又是帮她挤牙膏,殷勤备至,喜笑颜开,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谢天谢地啊,终于可以不用一宿不睡地看着这个小丫头了,
宁馨和马大姐出了17号寝室,大妈带着黎萌去了水房,
马大姐几乎忘了她的职责,满脸欢喜地跑到大厅里,眉飞sè舞地给大家讲宁馨如何运用知识和技巧说动黎萌的桥段,引來一阵啧啧称奇,
负责看护表妹的大妈竟然特意跑出來,拉着马大姐的手,请她帮忙给宁馨求个情,能不能做做表妹的工作,也好让她早rì得到解脱,
马大姐切了一声,说,那可不成,表妹快要疯了,只有莫阿姨制服得了她,我家宁妹妹身子骨多单薄呀,可别被那疯子伤了,
这位大妈非常失望,摇着头回了寝室,
这会儿的楚天舒已经接近了金鳌集团的培训中心,
他在烂尾楼上接到宁馨已经挂出“奇葩”的信息,立即用望远镜细细地搜索,终于在一大片民房当中的一个防盗网上看到了宁馨挂出來的那条“奇葩”,
他对照上午绘制的示意图大致确定了一下方位,在那一大片民房的后面是一个大湖,沒有水上交通工具是出不去的,而且,突然有船只和人员出现在空旷的湖面上,非常容易暴露,基本上沒有逃出去的机会,
那一大片民房层层叠叠,纵横交错,一直连到了镇中心大道,而临街的门面房一家挨着一家,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完全沒有留一点的空隙,要想从那一大片的民房出來,必须经过镇中心大道与省道国道的交叉路口,
也就是说,交叉路口是那一大片民房人员进出的唯一通道,
楚天舒将登山包里的装备再次作了检查,随即出了烂尾楼,來到了鳌头镇中心,他在镇中心大道与省道国道的交叉路口附近找了家小餐馆,要了两个小菜和一瓶啤酒,坐在靠近门口座位上边吃边观察地形,
金鳌公司的办公楼就坐落在交叉路口上,从二楼的窗口处可以看到两条主干道上的人來人往,一楼的铺面里,除了两个营业员之外,还坐着好几个贼眉鼠眼的家伙,他们专门观察过往人等的动静,发现异常还要找个理由上前察看和询问,
楚天舒与小餐馆的老板闲扯了几句,得知金鳌集团的一楼店铺一天到晚都有人值守,明着说是看护货物,实则就是24小时暗中监控,以防传销人员逃跑,
楚天舒判断,这几个人就是金鳌集团专门安排的看门狗,
金鳌集团办公楼的选址肯定受过高人的指点,直接卡住了民房进出的咽喉要道,
要想简单的混进去,恐怕很容易引起看门狗的注意,
楚天舒突然想起來,在观察的过程中,与那栋挂着“奇葩”的小楼毗邻的一大排类似的小楼处于空置状态,
他结完帐走出小餐馆,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一个拖板车给各小店送货的当地农民工,给了他一百块钱,向他打听哪里可以租到空房子做仓库,
拖板车的人掖起红票子,左顾右盼了一番,才附在楚天舒的耳边比比划划地告诉他,临街的某家店铺的老板在民房片区里有好多房子闲置了,你可以找他打听打听,
楚天舒按照拖板车的指点,找到了他所说的店铺老板,提出了租房子做仓库的想法,
这位老板姓谈,是鳌头镇的原始居民,最开始他还有点犹豫,后來听楚天舒吹得神乎其神,还同意先预付一部分定金,金鳌镇的老板说有钱也沒大钱,听说楚天舒的口气挺大,开出來的条件也够诱惑,便答应带楚天舒去看房子,
楚天舒跟着谈老板转过交叉路口的时候,金鳌集团的店铺中出來一条汉子,满脸的麻子,他特意跑过來和谈老板打招呼,好像很随意地问谈老板带着个年轻人干吗去,
谈老板沒好气地说:“老麻,这位老板找房子当仓库,我那一排房子空了好几年了,一直沒租出去,我带他去看看。”
不用说,谈老板对金鳌集团的人有看法,他家的房子不少,金鳌集团找房子做培训中心和公寓的时候,一个劲儿地往纵深的地方发展,硬是空着他家那一大排房子死活不要,那意思就是要让谈老板家房子成为中间的隔离地带,
谈老板自己联系过好几家客户,可金鳌集团的人总是能有办法把事情搅黄了,弄得谈老板有苦难言,又沒有真凭实据不好发作,房子一空闲就是好几年,哑巴亏吃得不小,
今天好不容易有大客商上门來,金鳌集团的人又來问东问西,想必又是要认准新來的客户,又來使什么歪招把客人挤兑跑了,
看门狗老麻坏笑了几声,吹着口哨回去了,
接受过严酷定向运动训练的楚天舒对地形地貌有着特殊的记忆力,他跟着谈老板在曲里拐弯的小巷里穿行了一遍,虽然仍然沒有把握能走得出來,但是,他站在空置房屋的楼顶上,感觉宁馨所说的女员工公寓应该离此地相距不远,
谈老板急于把房子租出去,一路上给楚天舒介绍了一些情况,他说,以前这里的房子租赁得很红火的,金鳌集团过來之后,生意就不好了,这一大片的房子,除了金鳌集团租了的之外,大多数都空置了,
楚天舒问为什么,谈老板苦笑着摇头,
这是中国乡镇中最常见的那种老式居民小楼房,楼梯在室内,一层算是客厅、厨房,二层和三层是卧室,由于长期无人居住,房间里有一股浓烈的霉腥味,几样简单的家具都蒙着灰忽忽的布幔,
“如果你租的话,我等会儿找人帮你打扫一下。”谈老板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风吹进來,房间里顿时弥漫起一阵雾蒙蒙的干灰,飘浮在空中久久不散,
他们只好走到顶楼的露台上暂避,但露台上也积了厚厚一层灰尘,楼前有两棵挺拔的大树,虽然枝繁叶茂,但仍然可以透过葱绿的叶子间隙,看到对面的楼房和远处的街道,街道上不时有摩托车和汽车开过,轰鸣声和喇叭声清晰可辨,
转了一圈,楚天舒觉得还满意,就和谈老板讨价还价谈租金,
这一谈就谈出了分歧,楚天舒认为这一大片房子都空着,并不一定非要租谈老板家的,价钱拼命往下压,谈老板当然不干,说这么大的面积,如果这么低的价格租出去,那还不如等着租给金鳌集团了,
谈來谈去谈不拢,谈老板还急着回去照顾门面,只好说到店铺里去详谈,
楚天舒犹豫了一下,说,谈老板,你能不能把钥匙留给我一把,我再仔细看看该怎么布置,
谈老板不干,提出要收押金,
扯了半天,楚天舒还是给谈老板交了一千块钱的押金,
谈老板写了收条,便把钥匙留给了楚天舒一把,
等谈老板走了之后,楚天舒蹲在楼顶的角落里拿出望远镜扫了一遍,看见了隔着几栋楼房之后的一栋楼房里,最里面的一个防盗网上,明晃晃地挂着一条“奇葩”,这才确认自己的判断沒错,宁馨和黎萌就住在那一栋楼里,
很快,他就发现了问題,那栋楼所有房间的窗户上都安装了防盗网,进口处的铁门也依稀能看得到,要想不知不觉地把人从里面救出來,实在是难度不小,
回过头來,在这一排空置房的尽头,楚天舒从望远镜里看到了一个招牌:“如意旅馆。”
楚天舒突然有了主意,从包里掏出一张涂有夜光漆的纸片贴在了楼顶栏杆上,
这时,楼下传來了“咚咚”的敲门声,
第558章 准备就绪
楚天舒以为是谈老板又回來了,赶紧下楼去开了门,却发现來人并不是谈老板,而是在交叉路口主动与谈老板打招呼的老麻,金鳌集团的看门狗,
老麻给楚天舒递了一颗烟,说:“兄弟,这个房子租不得。”
楚天舒掏出火机给老麻点上烟,问道:“为什么。”
老麻神神秘秘地说:“你是外地來的,我不想看着你上当受骗啊,你看到吧,这一大片房子里的路复杂得不得了,那些死胡同里还有一些路障,搞不清楚的人误闯了进去,被困在里面就出不來,我跟你说,曾经就有一个老板,困在里面好几天沒人发现,活活饿死了。”
“啊。”楚天舒吓得惊慌失措,忙把门用力关上,又将铁栅栏门的挂锁锁好,推了推确认锁上了之后,连声说:“不租了,不租了,怪不得比外面便宜好多,原來还有这个名堂。”
“是啊,兄弟,你看看。”老麻把手一挥,说:“这么一大片都空着呢,你不想想为什么。”
“谢谢大哥提醒。”楚天舒叹了口气,说:“唉,现在的人想赚钱都黑了良心,这么大的事情竟然瞒着不说,像大哥这样的好心人,真是不多了。”
老麻笑道:“呵呵,小兄弟,你快跟我出去吧,等天黑了,说不定你就转到死胡同里去了。”
“是啊,太可怕了,赶紧走吧。”楚天舒吓得够呛,慌不择路,一只脚还差点踩进了水沟里,
老麻看楚天舒一副惊慌失sè的样子,得意地笑了,
从民房里出來,楚天舒并沒有去找谈老板,而是在镇上皮货店铺里转悠了一圈,确认甩掉了看门狗之后,在镇中心大道上找了那家“如意”小旅店,借口忘了带身份证,要用冷天赐的名片开一间房,
风sāo老板娘打量了楚天舒一番,提出沒有身份证也可以,但是要预交三天的房租,
楚天舒讨价还价了半天,最后以预交两天的房租成交,
房间在三楼,这是楚天舒自己提出來的,说旅馆临街,楼层高可以安静一点,
小旅馆紧邻那一大排的空置房,隔着不锈钢的防盗网,两楼之间只有一步之遥,
楚天舒进了房间,用望远镜朝远处瞭望,很快看见了谈老板家楼顶上刚贴上去的小纸片,在阳光下熠熠放光,
放下行李,洗了个澡,楚天舒躺在床上美美地睡了一觉,直到被风sāo的老板娘恶声恶气地吵醒,
楚天舒揉着眼睛出门,正听见老板娘在骂:“哪个贱手贱脚的,又把上楼的门打开了,晚上來了贼,偷你们一个jīng光。”
原來,通往楼顶的楼梯上有一道铁门,不知道被谁打开了,老板娘骂骂咧咧地给铁门上加了一把小锁,
次奥,楚天舒轻轻地骂了一声,
老板娘以为楚天舒在配合自己的唠叨,转过头对他媚笑了一声,扭着结实的屁股下了楼,
已是傍晚时分,浓重的暮sè正从楼房群落的屋顶上冉冉升起,一层一层地把空气的颜sè洇染得越來越深,越來越黑,
楚天舒背着包下了楼,老板娘正在打扫一楼的卫生,见楚天舒要出门,忙说:“先生,干吗去。”
“吃晚饭,买牙膏牙刷。”楚天舒不满地埋怨道:“老板娘,你们旅馆怎么不提供一次xìng洗漱用品啊。”
“哈哈,你以为你付的是星级宾馆的房钱啊。”老板娘笑吟吟地反驳了一句,又说:“往前走,拐个弯,那里就有超市,哎,夜里了,就在大街上转转,别到处乱跑啊。”
楚天舒不解地问:“怎么了。”
老板娘不解释,只说:“黑灯瞎火的,走迷了路,别怪我沒跟你说。”
楚天舒沒有多问,也猜得出老板娘是jǐng告自己别跑到那一大片民房里去,看來看家狗所说的死胡同里有路障并不完全是出于威胁的假话,
迎面而來的大街两侧是鳞次栉比的店铺,大大小小的广告牌和吊旗布满街面,路上的行人骤然密集拥挤起來,在挤挤挨挨、高低参差不齐的小楼之间,不时冒出一两声狗吠,
傍晚时分,应该是鳌头镇最热闹的时段,
楚天舒走出小旅馆,吃了鳌头镇的几样特sè小吃,然后按照老板娘的指点,很快找了了一家小型超市,
超市里很拥挤,大多数都是附近家庭作坊里打工的外來人员,也有一部分当地居民和长期租住的人员,站在收银台后的服务员已经忙得直冒汗了,因而态度变得很恶劣,楚天舒一进门就听见她在大声斥责一个可能违反超市购物程序的顾客,
楚天舒并沒有买牙膏牙刷,而是买了几根劣质的火腿肠,在排队结帐的时候,看见货架上有一副黑边框的平光眼镜,,他顺手就拿了过來,等他结完帐戴上了,站在玻璃门前照了一下,自己都觉得特别的滑稽可笑,
从超市出來,楚天舒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他发现在一个小吃店的旁边有几辆摩托车停成一排,几个穿着油腻腻工作服的男人从一楼的房子里进进出出,上下左右忙个不停,
他点起香烟,快步走了过去,
正如所预料的,楚天舒很快引起那些围着摩托车忙碌的人们注意,他们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他朝房子里扫视了一眼,马上明白了这是一家私人开的摩托车配件商店,以提供车辆维修來招徕顾客,为贪图价格低廉的顾客供应假冒伪劣的杂牌摩托车配件,
这种摩托车维修配件店在全国各乡镇随处可见,基本上都是一个经营模式,
“你想买什么。”一个中年男人上來搭腔,
“我先看看。”楚天舒冲他一笑,进了房子,
房子里面一半是有柜台的店铺,另一半是一个油腻肮脏的维修工场,柜台前还停着几辆牌子不一的摩托车,
楚天舒转了一圈,又走回到门口,
“你不是本地人吧。”中年男人抽着烟,眼睛始终注意着楚天舒的一举一动,
“我就住在附近。”楚天舒指指如意小旅馆的方向,说:“到鳌头镇來做生意,才來不到一个星期。”
“你做什么生意。”
“哦,皮货批零。”
“那收入不错吧。”
“马马虎虎,还过得去。”
“想买车。”
楚天舒故作谨慎地点点头,然后递了一支香烟给那个中年男人,问:“你是这里的老板。”
“对。”他接过香烟,向楚天舒介绍说,“我这里的车又便宜又好,因为我们都是懂行的,可以按你要求改装,豪华的,简单实惠的,都行,而且在我这里买车,维修半价。”
“我想要一辆功率大一点,适合带人带货的那种。”楚天舒比划了一下,说,
自称是老板的中年男人陪着楚天舒看了门前停着的一排摩托车,介绍说:“这是二手货,很便宜的,用來拖货最实惠了,赚了钱想新换一辆的话,旧的我回收。”
楚天舒点头说:“嗯,我女朋友家住在新荷市,我每星期要去看她,二手货沒关系,只要能跑就行,我肯定要换新车的,你给我优惠一点。”
“那好。”中年男人将他引进房子里,指着一辆红sè的摩托车说:“这是豪爵125锐酷,动力足,马力大,驮上你的女朋友再带百把斤的货也沒问題,就是贵一点。”
楚天舒看了一眼,说:“我知道你零件配件都不是正牌的,有那么大的载重量吗。”
中年男人用力拍了摩托车的坐垫一下,说:“你放心,说实话,二手货我不敢保证,这辆车是我这里125系列里最好的,不瞒你说,jǐng用摩托车改装的。”
“零件全是新的。”楚天舒不放心,问道,
“我可以马上拆开來让你看。”中年男人拍着胸脯说,
“算了。”楚天舒拉着他,问道:“多少钱。”
中年男人脱口而出:“五千。”
楚天舒抱着手臂,摸着下巴,犹疑了起來,
中年男人说:“我再给你配两顶头盔。”
“给我在后座上加一个不锈钢架子,我拖货要用。”楚天舒接着又说:“再帮我把油箱加满。”
“兄弟,你真是把做生意的好手啊。”中年男人露出了一口白牙,说:“现在油价涨了,八升油也值大几十块钱呢。”
“还得给我配一把结实的锁。”楚天舒不容分说又提了个要求,然后说:“我去取钱,回头就來取车。”
“算了,看你是行家,就少赚点吧。”中年店主立即笑容满面,吆喝着叫來了两个工人,
半个小时后,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八升的燃油箱也加得满满的,两顶带有透明有机玻璃面罩的头盔挂在了车把上,一条粗大的不锈钢车锁搁在了新焊接上去的后车架上,
楚天舒付了一半的钱,骑着出去兜了一圈,
老板沒说假话,这车动力的确不小,后座上新加上去的架子很结实,驮上百把斤的货绝对沒问題,这种改装对修车老板來说轻车熟路,很多做小生意的人买摩托车的目的就是要载人载货,车架是店里早就准备好了的,焊上去就行了,
当然,楚天舒的目的不是驮货,而是考虑将宁馨和黎萌救出來之后,摩托车后面能稳稳当当地坐两个人,
第559章 营救受阻
再回到店子门口时,楚天舒又让老板调了调刹车,交了剩下一半的钱,然后骑着摩托车回到如意小旅馆的,他把摩托车停在人行道上,锁好,然后上楼,将头盔放在了床上,用被子盖好,从外面隔着窗帘看,大致还像是一个人睡在床上,
楚天舒换了运动服和登山鞋,把脱下來的衣裤和皮鞋依旧装进了登山包,
一切准备就绪,楚天舒关了灯,静静地等着夜深人静的到來,
在黑暗里躺在床上,楚天舒辗转反侧,明显感到自己心里有一股焦急不安的情绪难以消去和隐退,他手里一直握着手机不放松,
终于,他等來了宁馨的短信:“已和黎萌联系上,晚上是否行动。”
楚天舒立即回复:“两点,行动。”
宁馨在劝说黎萌同意吃饭之后,在女员工公寓的地位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
黎萌的表演能力也不差,这两天因为抗拒传销而绝食,在宁馨的悉心劝解下,虽说最终答应听话吃饭,但吃饭的时候,还是眼泪吧嗒吧嗒往碗里掉,好像还有一肚子的委屈沒地方诉说,
吃完饭之后,莫阿姨组织女员工交流营销经验和体会,宁馨则陪着黎萌在17号寝室继续谈心,这个时候监视的力度就比以前差多了,只有马大姐陪着在寝室里转悠,看着姐妹俩边玩手机边聊天,不由得想起了家里的孩子,沒一会儿就坐在床头发起了呆,
宁馨苦口婆心地开导黎萌,叮嘱她乖乖听话,好好休息,明天开始去听培训课,
黎萌开始还不是太愿意,后來把马大姐都说得直打哈欠了,才终于答应了宁馨,宁馨说,那你洗一洗吧,明天听课的时候要有一个好的jīng神状态,也好让公司领导们看到你脱胎换骨的表现,
黎萌拿了洗漱用品去水房,宁馨马上想马大姐使了个眼sè,
马大姐如梦方醒,赶紧跟着黎萌出去了,殷勤地帮着黎萌递这递那,
宁馨假装着玩游戏,坐在床边给楚天舒发短信,约定了行动时间之后,心里总算有了着落,等到黎萌洗漱完回來,又将手机给黎萌玩了一会儿游戏,实际上是告诉她,晚上会有人來救她们出去,让她别睡过去了,
十点左右,宁馨与黎萌分手回到了寝室,莫阿姨组织的每天例行恳谈会也刚刚结束,大妈阿姨们兴致勃勃争先恐后地去洗漱了一番,熄灯铃就响了,莫阿姨也锁了铁门,在走廊里催促还沒有进寝室的人抓紧休息,
大概十点半左右,莫阿姨在值班室就拉下了电闸,寝室里的灯都熄灭了,整层楼里走廊里和水房里各有一盏昏暗的灯,忙乎了一整天的大妈阿姨们一个个倒头便睡,
宁馨躺在床上转辗反侧睡不着,进入传销才一天不到,感觉就像有一个星期那么漫长,她默默地想,出去之后一定要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将金鳌集团假直销之名搞传销的内幕揭露出來,公布到互联网上,让全国各地不明真相的老百姓看清传销团伙的险恶嘴脸和卑鄙手法,
她想到自己从懂事以來一直到上了大学,无论是小时候在部队大院与马力等人玩官兵捉强盗的游戏里,还是在寝室里与同学们谈论时事的私下论辩中,或者在网站的论坛上,曾经多少次慷慨激昂地高喊过正义的口号,却从來沒有为正义付出过真正的行动,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为正义付出行动是多么艰难和多么危险,难怪大家都喜欢高喊口号,
原來,见义勇为的时刻总是充满了艰险与煎熬,搞得不好可能要付出血的代价,完全不象在网站论坛上讨论一桩丑闻那样,可以从容不迫地去明辨是非曲直,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挥洒自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宁馨握着手机在焦急地等待楚天舒的消息,
此时,整层楼的各个房间里鼾声四起,不少的大妈阿姨纷纷说起了梦话,
“儿子,妈给你买房子,买车……”
“我做部门经理了,年底我就有钱了……”
“挨千刀的,你嫌弃老娘老了,等我有了钱,我也去找小白脸……”
这一天,宁馨紧张而又焦虑,她强打着jīng神不让自己睡过去,终于在一点半左右,握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她捂在包里偷看了一看:“我出发了。”
楚天舒等在如意小旅馆里的房间里,发现屋里窗外都已漆黑一片,他抬腕看了看他的夜光手表,时针正指向凌晨一点十五分,他又继续躺倒在床上,闭上眼睛,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直到确认已经夜深人静了,他给宁馨发了条短信,开始行动了,
他一骨碌坐起身,走下床,來到窗前,
小旅馆下面这条热闹的街道上的店铺已全部关门,只有几盏破旧的路灯懒洋洋地亮着,鳌头镇毕竟不是大城市,沒有灯红酒绿的夜生活和二十四小时服务的快餐便利店,现在忙了一天的客商们早就进入了梦乡,周边已是万籁俱静,
虽然情绪紧张,但楚天舒还是保持着沉着与冷静,不再像当初和冷雪在秀峰山遇险那么慌张了,经历过上一次的死里逃生,他似乎对于生死看得更淡了,对自己深思熟虑的行动也平添了许多的自信,
楚天舒带上登山背包悄悄出了房间门,他知道这一去不可能再返回旅馆了,多交的一天住宿费就算白白便宜了风sāo老板娘了,只要把黎萌顺利地带回去,所获得的远非金钱所能衡量的,
他张望了一眼,看见傍晚买的摩托车还锁在小旅馆门口,
穿过旅馆灯光昏暗的走廊和楼梯,楚天舒在通往楼顶的铁门前停住了,他从登山背包里取出一把钢丝钳,钳住小挂锁用力一拧,这伪劣的锁头就脱开了,他轻轻拉开了铁门,上去之后又轻轻带上,坏了的锁头还依旧挂在插销上,
楚天舒伏下身子,猫着腰迅速通过楼顶的开阔地,窜向靠近空置房的围栏旁,
此刻接近凌晨两点了,正是人们睡眠最香的时候,
楼顶上空星光点点,一弯新月孤悬在深邃而寂静的夜空,
楚天舒在黑暗里轻轻越过了楼与楼之间不到一步宽的距离,这是早观察好了的,
远远的,谈老板家的那幢的水泥楼房上,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的清晰,包围在它四周的大树一片葱绿,随着微风在夜sè中摇曳摆动,那一张个涂有夜光漆的纸片在树影中忽隐忽现,
这是楚天舒早已谋划好的,
一大片的民房挤成一团,楼与楼之间形成的小巷复杂曲折,困在里面行走一时很难寻找到前往女员工公寓的路径,万一走入死胡同,那就前功尽弃了,
可是,在楼顶上则不一样,居高临下,只要奔着预先设置好的目标前行,不仅快捷,而且绝对迷失不了方向,
楚天舒蹲在黑暗中,用夜光望远镜朝远处的小亮点瞭望了一番,确认了线路之后,他收起望远镜,在邻近小旅馆的空置楼的栏杆上贴上了一张涂有夜光漆的纸片,然后把锯断了的麻醉枪抓在手上,紧了紧登山背包,猫下腰直奔亮点的方向而去,
很快,楚天舒就抵达了谈老板家的楼房,他把夜光纸片揭了下來,顺着楼顶下到了一楼,他摸出钥匙,打开房门和防盗门,又轻轻地将两道门锁上,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四周黑漆漆一片,楚天舒贴着墙根走过培训中心的小楼,來到女员工公寓的墙角,他给宁馨发了一个短信,告诉她自己已经摸到了附近,让她们做好准备,
宁馨很快回了短信,她悄悄地起床,假装着睡眼惺忪的去卫生间,看看走廊上沒有人,便把唯一的一盏小照明灯关了,蹑手蹑脚來到17号寝室,蹲在地上笃、笃笃敲了三声,沒有一会儿黎萌也踮着脚尖走出來了,
她们迅速穿过了大厅,一前一后靠近了莫阿姨的值班房,
值班房的门开着,莫阿姨躺在床上,呼噜打得震天响,这也很好地起到了掩盖宁馨和黎萌的脚步声,不过,她们还必须谨慎小心,万一哪个起身小解的大妈爱意碰巧看见了嚷嚷起來,一切就全完了,
怕什么就來什么,
突然,外面传來了几声狗叫,吓得黎萌紧紧抓住了宁馨的胳膊,身子一阵阵地发抖,
这是金鳌集团豢养在楼下的看家犬,白天拴起來,晚上就放出來,
莫阿姨翻了个身,口水顺着腮帮子流了下來,所幸狗吠声很快就停止了,她嘴巴吧嗒了几下,又熟睡了过去,
狗是楚天舒惊动的,不过,他早有防范,将在超市里买的劣质火腿肠扔了过去,看家犬跑过去嗅了嗅,叼在嘴上,就在它一分神的瞬间,楚天舒扣动了麻醉枪,看家犬缓缓倒地,
楚天舒快步上楼,却被铁门阻挡住了,
他原先的打算是用锯条锯开链子锁,正规锁头用钢的材质好,不容易被锯断,但是,这种自制的链条基本上是比较劣质的铁,锯起來不太费事,可是,他只考虑到了外面的看家犬,却沒有想到值班室里还睡着一个莫阿姨,
第560章 行踪暴露
蹲在地上的宁馨看见了铁门外的身影,知道楚天舒已经到了,她贴着墙根点一点的蹭过去,尽量不放出声响,
楚天舒轻轻地碰了一下铁门,
铁门发出了“咯咯”的摩擦声,
这声音虽然非常的细微,但是,在这寂静的深夜里,却有如一把重锤敲在了三个人的心坎上,
“什么人。”具有高度jǐng惕xìng的莫阿姨醒了,
楚天舒紧紧贴在了铁门外的墙边上,
宁馨按住黎萌,让她蹲在了隔壁房间的门口,自己则走了出來,低声说:“莫阿姨,我听见水房那边有动静,我怕有事,一个人又不敢过去看,就找你來了。”
“啊……哈……”莫阿姨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穿着短衣短裤就出來了,头发零乱,睡眼惺忪,有气无力地问道:“哦,宁小姐啊,怎么回事。”
宁馨指着走廊的另一头,说:“莫阿姨,你看,走廊的灯全灭了。”
莫阿姨朝水房的方向望去,大屁股正好对着铁门,
楚天舒端起麻醉枪,隔着铁门,冲着莫阿姨肉乎乎的屁股接连打了两枪,
莫阿姨摸了一把屁股,刚一回头,还沒等她喊出声來,宁馨双掌并拢,狠狠地砸向了莫阿姨的颈部静脉,只听扑通一声,莫阿姨巨大的身躯就趴在了水泥地上,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宁馨毫不迟疑,双手按住莫阿姨的屁股,顺着光溜溜的水泥地板用力一推,将她推进了值班室,胸衣和短裤被磨离了早先的位置,暴露出一些不该暴露的部位,
宁馨根本顾不得这些了,她抬起身子就抓到了枕头旁的钥匙,咔嚓拉下电源总闸,把全楼的电源都切断了,然后冲出值班室,來到铁门前,摸索着打开了挂在门上的链子锁,又轻轻地招呼了一声黎萌,两个人出了铁门,与楚天舒汇合了,
楚天舒将手里的军用强光手电筒交给了宁馨,
“萌萌,这是你楚大哥,上次在秀峰水库救过你的。”宁馨來不及向黎萌多介绍楚天舒,拉着她就往出口的小路而去,“快,萌萌,跟上。”
楚天舒追上了她们,说:“等等,不能从底下走,我们会迷路的。”
宁馨和黎萌立即停下了脚步,
楚天舒把他们带到了谈老板家的空置楼房,利索地掏出钥匙准备打开房门,让宁馨和黎萌进去之后,又把门原样锁好了,刚把她们带上了楼顶,意外发生了,
可能是刚才莫阿姨倒地的时候,惊醒了还处于惊悸之中的表妹,她稀里糊涂地爬了起來,直接就冲出了铁门,她神经质地边跑边喊:“哈哈,我zì yóu了……表哥,你等等我,我们回家。”
凄厉的喊声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楚天舒暗叫一声糟了,赶紧拉着宁馨和黎萌在楼顶上猫下了腰,
宁馨非常的jǐng觉,关掉了强光手电筒,
表妹光着脚,披头散发,跌跌撞撞地沿着小巷穿过了楚天舒他们所在的小楼,她的喊叫声引來一阵此起彼伏的狗吠,随后,从前面的小楼里跑出了好几条汉子,他们打着手电筒,朝表妹喊叫的方向追去,
“萌萌,跟上。”楚天舒不敢久留,翻过楼顶的栏杆,向黎萌伸出了手,
黎萌平时除了学习,连体育锻炼的机会都很少,两天的绝食和抗争已经让她心力交瘁,要不是晚上吃了东西,这会儿站在楼顶,被夜风一吹,恐怕站都站不住了,
黎萌刚把一条腿迈过了栏杆,另一条腿就软了,人卡在栏杆上进退不得,
“不行,楚大哥,我爬不过去。”她几乎是哭着低声说,
“萌萌,坚持住,你能行的。”楚天舒鼓励道,两脚跨在两楼之后,一只手揽住了黎萌的腰,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抱了起來,
黎萌猝不及防,她忍不住呀了一声,胸部就结结实实地顶在了楚天舒的胸前,小嘴还一不留神碰在了楚天舒的脸上,羞得黎萌好一阵脸红耳热,
危急时刻,楚天舒根本沒有注意到这些小细节,只是黎萌这小丫头未谙世事,头一次如此贴近了一个强壮的男人,直到被楚天舒放下了,还忍不住有一些胡思乱想,
楚天舒在前,黎萌居中,宁馨断后,三个人猫着腰依次朝设定的亮点方向跨过一栋又一栋的空置楼房,黎萌也在楚天舒的怀里转换了一次又一次,
楼底下的小路里已经有不少金鳌集团的看门狗在吵吵嚷嚷地大呼小叫,许多的手电筒在复杂的小巷中晃荡,偶尔也会有亮光在楚天舒等人的头顶上掠过,
表妹跑进了一条死胡同,很快就被一个路障卡主了,她哭喊的声音在夜空中掠过, 完全吸引了看家狗们的注意力,他们蜂拥着赶往了表妹所在的死胡同,把她从路障中解脱了出來,又送回了女员工公寓,
领头的老麻还沒到楼门口就怒气冲冲地喊着莫阿姨,对她的管理不善表示出强烈的不满,
以往出了这种事,莫阿姨早慌张地迎在门口,
这一次,莫阿姨居然毫无反应,
老麻暗叫一声不好,打着手电筒几步冲到楼上,便看见莫阿姨死猪一把趴在水泥地上呼呼大睡,短裤和胸衣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大**和大屁股大部分都露在了外面,
他奔过去,蹲下身子來,一只手推了推莫阿姨的肩膀,另一只手趁机在大**和大屁股上吃开了豆腐,
可是,莫阿姨浑然不觉,翻过身來,继续酣然大睡,
这一來更加的不雅了,肉乎乎的下腹部杂草般毛发一览无遗,
“麻痹的。”老麻忍不住在莫阿姨的下身掏了一把,站起身來,打着手电筒找到了电源总闸,将闸刀一一推上去之后,女员工公寓里走廊上、水房里和各寝室的灯都亮了,
老麻这才看清了仰躺在地上的莫阿姨,屁股上还扎着两根麻醉针,他立即意识到这是一个有预谋的逃亡,立即吹胡子瞪眼睛地冲着随后架着表妹进來的几条看家狗喊道:“快,去看看,还跑了什么人。”
几条看家狗挨个寝室骂骂咧咧地查看过去,早已乱作一团的女人们捂着敏感部位,胆战心惊地看着他们,看家狗们平时也难得看到这么多衣冠不整的女人们,磨磨蹭蹭地大饱眼福,看到稍有姿sè的还要施展一把咸猪手,
老麻站在大厅里,点着名在骂这几条沒有出息的看家狗,
很快,看家狗们回來报告,说新來的两个小丫头不见了,报告完了还不忘sè眯眯地补充一句说,这俩小妞,她们说,真他妈的漂亮,
“次奥,这个时候你们他妈的还一副sè相。”老麻气急败坏地吼道:“人跑了,看发哥回來怎么收拾你们,还愣个屁呀,追,快追。”
楚天舒带着黎萌和宁馨跨过了好几栋楼房,一点点接近了“如意”小旅馆,
宁馨本能地回头张望了一眼,发现一大堆的手电筒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追了出來,她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心脏猛烈跳动起來,
黎萌的腿又是一软,
“萌萌,小心,马上就到了。” 楚天舒再次抱住了她,把她从一栋楼的楼顶抱到了另一栋的楼顶,
黎萌扭捏了一下,不小心踩翻了脚下的一个花盆,惊起了树叉上熟睡中的一群小鸟,它们扑哧哧地冲上天空,
“在那,他们在那。”一条看家狗听到了动静,几道雪亮的手电光朝着楚天舒三人所在的大树旁,宁馨的身影完全暴露在光亮之下,
“快,你们搬梯子,爬上去。”老麻指挥着手下的几条看见狗,“你们几个,从小路包抄出去,堵住如意小旅馆。”
楚天舒掏出军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立即看出了老麻分兵合围的意图,
黎萌受了惊吓,从背后抱住了楚天舒,
“楚大哥,都是我太笨了。”她把头也倚靠在他背脊上,
“萌萌,别怕,有我和姐姐在,你不会有事的。”楚天舒放下了望远镜,伸出手來拉了宁馨一把,“快,抓紧转移,他们要包围过來了。”
宁馨顺着楚天舒手指的方向看了看,不由得也惊慌起來,
“要是他们包抄过來,我们就走不掉了。”楚天舒把宁馨拉了过來,黎萌悄悄已经松开了抱住楚天舒的手,
宁馨着急地问:“那我们怎么出得去呢。”
“本來我打算从小旅馆原路返回的。”楚天舒瞟了一眼,看家狗们的手电筒光越來越近,说:“现在看來不及了。”
“那怎么办呀。”黎萌眼泪都快要下來了,她可不肯再回到传销窝点过那种非人的生活了,
“用这个。”楚天舒从包里掏出了救生绳,向她们示意,
黎萌反应倒挺快,她惊叫:“楚大哥,你说我们吊下去。”
“对,只有这个办法了。”他一边回答,一边走进紧贴着小楼的外墙,
他抓起一把旧拖把的木柄,捆在了救生绳上,然后又把救生绳缠在了楼顶的水泥栏杆上,然后,他用劲拉扯了一下,试试绳结是否系得结实牢靠,又确认不会被水泥栏杆磨坏,对黎萌做了个手势,说:“來,萌萌,你先下去。”
“我害怕。”黎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哭着说:“楚大哥,我有恐高症。”
第561章 害死姐姐
“你看,不用怕的。”楚天舒拉着她來到楼边,指着底下向远处曲折延伸一长排平房,说:“我看过了,这排长长的平房顶部是水泥结构,人完全可以在上面走,顺着这排平房走过去,是临街的小店铺,顶部也是水泥结构,从这里下去之后就从屋顶上逃到这片民房的外面了。”
黎萌说:“我从沒有吊过绳子,手脚又很笨,我怕我会直接摔下去的。”
宁馨急切地说:“萌萌,你不能害怕,这是在逃命,被他们抓住,你就不害怕吗。”
被宁馨这么一说,黎萌更害怕了,
楚天舒拍了拍宁馨,让她不要说了,又回头安慰黎萌说:“你看,这里有两股救生绳,非常结实,吊一个人下去根本沒有问題,一股绳子已经放下去了,你顺着它慢慢爬下去,另一股我会拴在你腰上,我会拉着你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放你下去,即使你失手,我也会拉住你,摔不下去的,明白了吗。”
“别磨叽了,來不及了。”宁馨看着夜空中晃动的手电筒光,可以判断得出,几个看家狗已经找來了梯子,正在往楼顶上爬,她着急地说:“哥,我去引开他们,你带萌萌快走。”
楚天舒拒绝道:“不行,你和萌萌从这里下去,我去引开他们。”
宁馨很坚决地摇了摇头,打着军用手电筒往另外的楼顶跑去,
楚天舒鼻子一酸,冲着黎萌,压低了声音,严厉地说:“萌萌,不能耽误了,你赶紧下去,我还得去救宁姐姐。”
“不,我不敢,我害怕。”黎萌眼泪汪汪的,说:“我要和哥哥姐姐在一起。”
“不行,你必须下去。”楚天舒一把将她抱了起來,放在了栏杆之上,
黎萌硬着头皮,双手紧紧抓住救生绳,两只脚钉在栏杆上,迟迟不愿意跨出去,
楚天舒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已经有看家狗上了楼顶,大呼小叫地朝强光手电筒的方向追去,他只得耐着xìng子说:“萌萌,不能再犹豫了,接近平房的屋顶时,身体往后荡一下,平房屋顶和我们这个楼房的外墙有一个三十公分的空隙,是用來防止积水的,你别掉下去了。”
黎萌还是不敢爬下去,
楚天舒在她背后轻轻推了她一把,她张嘴就差点叫了出來,一头钻进了他的怀里,
“你是想把姐姐害死吗。”楚天舒简直气急败坏了,他推开了她,骂道:“既然你这么贪生怕死,那你还为什么不在家好好学习,非要跟着别人离家出走。”
那边楼顶上传來了几声猫叫,
强光手电筒突然熄灭了,
楚天舒心里一惊,宁馨是不是踩着野猫摔着了,他忍不住焦急地看了一眼,转头吓唬黎萌,道:“好吧,你不下去就呆在这吧,我去追姐姐了。”
“不,哥,我下,我下去……”黎萌泪流满面,她紧紧闭上双眼,突然身体一沉朝下面滑落下去,
楚天舒猛地感受到手里绳子的重量,他紧张地抽紧了缠绕在栏杆上的救生绳,他探头朝下望下去,黎萌正晃动着身体颤颤悠悠顺着绳索艰难地往下爬呢,
他松了一口气,微微地笑了,
短短的两分钟,
但楚天舒感觉有一天那么的漫长,他焦虑地看了渐行渐远的手电光,不由得替宁馨捏了一把汗,
楚天舒看见黎萌总算平安地站在平房屋顶上了,
她正抬着头,向他露出可爱而明媚的微笑,
楚天舒向她做了个oK的手势,
野猫的叫声再次传了过來,
楚天舒又担忧地看了过去,
谢天谢地,强光手电筒又亮了起來,从光亮前进的速度來看,宁馨跑得飞快,仿佛一名飞檐走壁的女侠,居然再次将看家狗们甩开了不小的距离,
宁馨,你快跑啊,楚天舒默念了一句,最后看了一眼手电筒光亮的方向,然后一咬牙,快速地收起一股绳索,拴在自己的腰上,爬上了栏杆,
楚天舒躬着腰,双脚抵住楼顶沿口的边缘,往下迅速地滑落,他抵住楼房外墙的双脚轻轻地一蹬,身体荡起來,飘在空中,接着他感到脚底落在了厚实的水泥地上,
黎萌上來抱住了他,她倒在他怀里的身体还在发颤,
“快,顺着平方往前跑,我们不能站在这里,会被人看见的。”楚天舒拍拍她的后背,口气非常严厉,
他拉着她蹲下身子,然后沿着被漆得黑黝黝的水泥屋顶一溜烟地小跑,
“注意脚下,不要被拌倒了,脚步放轻,对,跟着我,不要朝别的地方看。”他不断地轻声提醒着黎萌,
他们沿着平房屋顶到达了靠近如意小旅馆的地方,楚天舒看了看他的夜光表,夜间三点,
这时,老麻带着两条看家狗跑了过來,他们是在抄后路的,
楚天舒赶紧返身抱住了黎萌,伏身在屋顶前缘竖起的一排广告牌后面的yīn影里,
“麻哥,他们在那边。”一条看家狗指着手电光的方向叫道,
老麻用手电筒沿着平房顶扫了一遍,真是太险了,如果再慢几秒钟,楚天舒和黎萌就不可能躲进这块广告牌了,
“追。”老麻一挥手,叫道,
几条看家狗跟着跑过去了,
“姐姐怎么办。”黎萌瞪大了眼睛,抬着脸看楚天舒,她的脸上已经满是汗水和泪水,经过了刚才从楼顶上下來的惊吓,她似乎胆子变得大了许多,
“她会有办法的。”楚天舒只能这么安慰黎萌,用肘部轻轻捅了捅她,示意她跟着自己继续往前走,
楚天舒猫着腰慢慢往广告牌后退,又看了看外面的情形,耐心地等着老麻等人的背影消失在远处转角上,然后对黎萌说:“我们下去。”
平房的北端止于一条僻静的小路口,下去之后只要跑几步就能到达如意小旅馆,楚天舒话音刚楼,迅速地反身对着小街,将双手扣在平房屋顶的边缘,然后身体腾空悬挂在半空中,嗖的一下跳到了小街上,
他左右环顾了一遍,沒有发现人影,
“快,学我那样跳下來。”楚天舒向屋顶上喊了一句,
黎萌笨手笨脚地转过身体,学着楚天舒的样子,也将两只手紧紧抓住屋顶边缘,当她咬紧牙关双脚离开屋顶的时候,却直直地摔落下去,她还沒有來得及叫喊,楚天舒就在下面抱住了她,
“嗯,萌萌,你变得勇敢了。”楚天舒放下她,忍不住夸奖了一句,
黎萌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老麻他们跑过去的方向看了看,慌张地说:“楚大哥,我沒事,你快去救宁姐姐。”
“你放心,你姐姐心眼多,会有办法的,我先把你带出去。”楚天舒硬着心肠,扯着黎萌跑过了小街,來到了如意小旅馆的门前,打开了粗大的不锈钢车锁,交给黎萌说:“你拿好,有人靠近的话,你就砸他们,狠狠地砸,听见沒有。”
黎萌含着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楚天舒并沒有在旅馆附近立即发动摩托车,怕附近还会有金鳌集团的人,他把摩托车推过小旅馆的台阶,上了镇中心大道之后才点火发动,
摩托车引擎发出金鳌镇上寂静无声的街道上巨大的轰鸣,把楚天舒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旋开油门,摩托车亮起明晃晃的两道前灯光直照着路面,楚天舒一骗腿上了摩托车,对还在朝外张望的黎萌大喊:“快,快上來,抱紧我的腰。”
“不,我不走,我要去找宁姐姐。”黎萌哭着大喊,
“萌萌,听话,姥姥姥爷爸爸妈妈还在家等着你呢。”楚天舒真急了,他叫道:“我把你送出去,马上就回來找宁姐姐。”
“不。”黎萌又后退了一步,“姐姐是为了救我才落入险境的,不找到宁姐姐,我就不走。”
此时此刻,黎萌又变成了那个倔强固执的小女孩,她拎着那把沉甸甸的不锈钢车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露出來的决绝和勇敢令楚天舒十分的惊讶,
楚天舒说:“好,你上车,我带你去找姐姐。”
“你要敢骗我,就别怪我砸烂你的车。”黎萌挥舞了一下车锁,走过來登上了摩托车后座,
黎萌在身后坐稳,一只手搂住了楚天舒的腰,另一只手举着那把车锁,那意思很明确,如果楚天舒不去救宁馨,她手里的车锁就将狠狠地砸向摩托车,
楚天舒旋开油门,摩托车轰鸣着朝着老麻等人追下去的方向冲去,
黎萌满意地将脑袋贴住了楚天舒的后背,拎着车锁的手也垂了下來,她回想起曾经看过的众多惊险电影与惊险小说,从中得到了莫大的鼓舞:险象环生的逃亡总会有一个美好结局,
其实,楚天舒想要找回宁馨的心情比黎萌更为的迫切,她一个人引开了好几条看家狗,处境之危险楚天舒不会不清楚,万一宁馨有个什么意外,他不仅无法回去向李萍和宁光明交代,而且会遗憾一辈子,
楚天舒不清楚前方是否有可怕的危险正在等待他们,但他的心情还是抑制不住有些兴奋,
如果一定要在带走黎萌和同归于尽之间作选择的话,他会坚持选择后者,在他看來,与其让宁馨一个人涉险,还不如主动去迎接危险,他坚信,凭借自己和宁馨的智慧和勇敢,完全有机会化险为夷,
第562章 险象环生(1)
只不过,楚天舒担心黎萌会承受不了这种危急而陷入恐惧之中,他本想将她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之后再回來找宁馨,可是黎萌的坚决和毫无畏惧超出了楚天舒的想象,
最重要的是,不管这个选择是朝安全脱险的方向一点一点接近的希望之旅,还是正在投入最预想不到的毁灭陷阱,对楚天舒來说,内心都有一个坚定的信念:自己和宁馨是來救黎萌的,任何情况下,都必须把她们一起带回去,
摩托车开行了几十米,黎萌突然尖叫起來:“楚大哥,停车,宁姐姐在那儿。”
楚天舒猛地刹住了车,顺着黎萌手里的车锁望去,雪亮的车灯下,宁馨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刚刚顺着救生绳而下的那栋楼顶上,
“快,顺着绳子下來,往平房这边跑。”楚天舒架起摩托车,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平房下面,向宁馨挥舞着双手激动地喊道,
在车灯的照亮之下,宁馨抓住了救生绳,双脚蹬着墙壁,快速从三楼的楼顶溜了下來,这种游戏她跟着马力他们玩过很多次,所以,她毫无惧sè动作快捷,很快就落到了平房的水泥顶板上,顺着平房朝着楚天舒所在的方向飞奔而來,
楼顶上,几条看家狗打着手电筒叫喊着追了过來,
其中一个家伙手脚麻利,顺着救生绳就往下坠,
楚天舒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块砖头,用力砸了出去,正砸中那个家伙的后腰,只听他惨叫一声,手一松,整个人顺着墙壁滑落下來,双腿掉进了墙与墙之间狭小的夹缝当中,卡在里面动弹不得,只能拼命地叫喊,
另一个同伙顺着救生绳也在往下溜,下溜的速度太快,他根本來不及反应,一屁股坐在了第一个同伙的脑袋上,被下面的同伙一顶,手就脱离了救生绳,仰面摔在了平房顶上,一声巨大的闷响之后,激起的尘土扬了半尺多高,
宁馨很快跑到了平房尽头,來到了临街的房顶,楚天舒张开手臂,大声呼喊道:“快,跳下來,哥接着你。”
宁馨几乎沒有犹豫,纵身一跃,从平房楼顶跳了下來,直接落入了楚天舒的怀抱,
楚天舒抱着她,蹬蹬蹬后退了几步,才稳住了身形,
刚把宁馨放下來,守在摩托车旁的黎萌发出了惊叫,
回头一看,培训中心的郭亮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來,趁着黎萌为宁馨和楚天舒叫好的空子,死死抱住了黎萌的小腰,拼尽力气把她往黑暗中拖,
楚天舒和宁馨赶紧朝黎萌跑过去,
前面拐角处,老麻带着人又杀了回來,他边跑边喊:“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情急之下,黎萌举起了手里的车锁,咬着牙朝着郭亮迎面砸了下去,
这一下,重重地砸在了郭亮的嘴上,
顿时,两颗门牙被砸得飞了出去,上嘴唇开裂,鲜血如注,
有着金鳌集团第一传销培训师名号的郭亮,在洗脑无数之后终于就此丧失了蛊惑的能力,那张赖以生存的伶牙俐齿彻底毁在了黎萌的手上,
郭亮惨叫一声,松开了黎萌,双手捂着嘴巴蹲在了地上,
“萌萌,干得好。”楚天舒和宁馨几乎异口同声发出了对黎萌的夸奖,
楚天舒发动了摩托车,黎萌坐在了后座上,搂住了楚天舒的腰,宁馨坐在新焊的架子上,抓住了后座尾端的把手,摩托车驮着三个人,轰鸣着朝镇外的公路疾驶而去,
老麻等人望着绝尘而去的摩托车,气喘吁吁地叫骂起來,过了好一会儿才醒悟过來,赶紧摸出手机给疤王打电话报告,
疤王和刘玉洁等人送走了表哥的家属,找了个宾馆开了房,给冷锋安排了一个按摩小姐为他进行启蒙教育,然后按住刘玉洁大战了几百个回合,
疤王刚刚搂着刘玉洁呼呼大睡,忽然听见手机响起,一个激灵惊醒过來,第一个感觉就是:又出事了,
当他听说有人闯入传销窝点救走了新來的两个小丫头,气得他在电话中对老麻一阵破口大骂,
刘玉洁光溜溜地坐在床头,莫名其妙地看着气急败坏的疤王,
疤王吼道:“看你麻辣隔壁,滚起來,穿衣服,去把冷锋喊起來。”说完,他抬起脚,在刘玉洁的光屁股上踢了一脚,
刘玉洁吓得一骨碌下床,套上裙子,连短裤都沒來得及穿,就跑到隔壁的房间死命地捶门,
此时,冷锋的启蒙教育才刚刚结束,
在按摩小姐的刺激诱导之下,这小子第一次还沒有來得及进入就一泄如注了,
他极其不甘心,硬扯着按摩小姐不让走,在经过了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冷锋将两张钞票拍在了按摩小姐的肚皮之上,按摩小姐才装出一副勉强的样子,帮着这个小处男又是搓又是揉,忙乎了个把小时,终于帮助冷锋完成了他的xìng启蒙之旅,
按摩小姐抓着票子躺在床上捂着嘴偷偷乐,出來干了好几年,老娘今晚上总算吃到了一只鲜嫩的童子鸡,
刘玉洁急促的拍门声让冷锋打了一个冷战,他光着屁股骂骂咧咧地爬起來,刚把门一打开,按摩小姐趁机就一阵风似的溜了出去,
刘玉洁一闪身,裙子呼拉一下飘起來,
冷锋一下就看见了裙子里的chūn光,他兽xìng大发,沒等刘玉洁开口说话,拦腰把她抱了起來,狠狠地扔在了床上,掀起裙子就扑了上去,他正准备挺枪而入,屁股上就挨了重重的一脚,
得,正好,
扑地一声,冷锋的长枪猛地刺入了刘玉洁的深处,
刘玉洁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不知道是痛苦还是痛快的呻吟,
沒等冷锋发起冲击,长枪又冷不丁被拔了出來,受此惊吓,长枪突突突地喷shè出不多的几滴液体,滴落在刘玉洁的大腿根上,
疤王双手将冷锋拎在半空中,狠狠地扔在了床下的地毯上,
幸好冷锋的身体被床头碰了一下,才避免了一个“鸡飞蛋打”的悲剧发生,
“小狗rì的,你他娘的小鸡*巴还快活得起來。”疤王毫不客气地又踢了冷锋一脚,
冷锋一翻身坐在地上,哭丧着脸说:“发哥,饶了我这次吧,以后再也不敢了。”
“妈个比的,你还想有下次。”疤王恶狠狠地说:“快说,你带來的小丫头是什么來历。”
冷锋愣住了,他以为疤王大发雷霆是他动了刘玉洁,一下子反应不过來,大半夜的疤王为什么要问这个,
疤王抬腿又是一脚,将冷锋踹倒在地毯上:“冷锋,说话呀,你哑巴了。”
“同……同学。”冷锋捂着胸口,结结巴巴地说,
疤王又瞪住了刘玉洁,吼道:“说,刚才你在床上跟老子吹嘘的小丫头又是什么來历。”
“不,不知道。”刘玉洁将裙子撩下來,战战兢兢地说:“不是,不是你……你拉來的吗。”
“拉你妈拉个老比。”疤王简直要被这一对男女气疯了,“你们知道吗,他们都跑了。”
“啊,。”冷锋和刘玉洁同时张大了嘴巴,
“啊,啊,啊,啊你个屁。”疤王将冷锋拎了起來,骂道:“滚起來,跟老子去把她们追回來。”
疤王发泄了一通,终于冷静了下來,他拨通了老麻的电话,让他带人开车紧追不放,然后又通知沿途的眼线,发现一辆载着一男两女的摩托车立即报告,并组织人员进行堵截,
金鳌集团豢养的大批看家狗倾巢出动了,他们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从各个方向迅速向鳌头镇通往新荷市的国道集结,但行动还是慢了一步:当他们与随后赶上來的老麻汇合时,已经沒有了楚天舒等人的影子,
前后时间差最多在十五分钟左右,
疤王得到了老麻的报告,断定他们在这么点时间里不可能跑远,立刻命令手下的人员扩大搜寻范围,又向派出所报jǐng说有人劫持了金鳌集团的两名女员工,请求他们帮助盘查堵截,
天,已经蒙蒙亮了,
楚天舒原计划是直奔新荷市,但是,跑出去一段距离之后,他突然改变了主意,从一条小道折返,偏离了前往新荷市的方向,这一当机立断的改变,让他们暂时避开了疤王布下的拦截网,
疾驰的摩托车一会儿就驶上了郊区公路,
他们疾驶了半个小时,似乎非常顺利,
肮脏不堪的被废弃厂房,只有几家店铺的偏僻小村落,水泥桥梁,加油站,以及一个人多车杂的停车场,都一一掠过眼前,快速地退入越离越远的身后,
尽管公路上已经开始有车來车往,但始终沒有受到拦截和干扰,
唯一虚惊一场的是,突然从他们的背后传來一阵轰鸣声,楚天舒不但沒有减慢反而加快了车速,很快,一辆火红sè的摩托车从他们身旁迅疾掠过,上面载着一男一女,不多时就消失在公路前方的尽头,
黎萌被吓得胆战心惊,紧紧抱着楚天舒身体,
到了一个三岔路口,天已经大亮,
楚天舒突然听见前面传來刺耳的摩托车刹车声,他猛然停住了车,
宁馨问:“怎么了。”
楚天舒说:“不对,有情况。”
第563章 险象环生(2)
等一辆迎面而來的农用车驶过,楚天舒拉开了胸前的运动衣拉链,露出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军用望远镜,开始观察公路前方的动静,
一辆停在公路旁的jǐng车出现在镜头里,刚才那辆载着年轻男女的摩托车被截停下來,接受jǐng察的盘问和检查,
楚天舒可以清晰地看见,男骑手正在与jǐng察发生争执,他大声咆哮着发泄着怒气,
他已经估计到金鳌集团会动用jǐng察在公路上拦截检查,
宁馨接过望远镜看了一眼,脸sè立马变了:这么说,当地的jǐng方也参与堵截了,
黎萌用手拍了拍楚天舒的腰部,问:“哥,怎么了。”
楚天舒高声说道:“有jǐng察,他们在检查开摩托车的人。”
黎萌不解地叫道:“jǐng察,他们应该去抓坏人啊。”
宁馨拍了拍她,说:“现在,我们是jǐng察眼里的坏人了。”
“为什么。”黎萌急得小脸通红,
楚天舒笑着摇摇头说:“因为我们坏了他们的好事。”
黎萌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
“宁馨,你拿着望远镜,我开车,你观察,天亮了,不能再冒险乱闯了。”
楚天舒那望远镜交给宁馨,让她和黎萌坐稳,转动车头,放慢了车速朝岔路上疾驰而去,他不知道这条岔路会通向哪里,但是凭着他对于方向的记忆,他断定岔路是朝向新荷市的,
宁馨举着望远镜,摩托车继续沿着岔路快速奔驰,
“前面好像來了一辆jǐng车,是一辆国产越野车。”宁馨突然惊叫起來,
楚天舒踩下刹车,一只脚踮在地上,接过望远镜观看,
一辆蓝白相间的jǐng用越野车迎面高速开來,车顶上的jǐng灯一闪一闪的,清晰可见,而且,他们沒有鸣响jǐng笛,很显然是不想暴露目标,
楚天舒的心猛地沉了下來,他迅速地朝四周望了望,岔路两侧是两排高耸挺拔的大树和大片大片金灿灿的稻田,
沒有其他路可走,只有退回去,
他感到自己的汗正在冒出來,
他把望远镜再次交给宁馨,掉转好车头,回头再望了变得越來越大的jǐng车一眼,准备加速离去,可是,在空旷的公路上,驮着三个人的摩托肯定跑不过越野jǐng车,要不了几分钟,就会被它紧紧咬住,逼停在路边,
他的眼睛不由得扫视了一下周边,瞬间瞥见金黄的稻田中间似乎有一道蜿蜒的灰暗投影线,将稻田前后分开,他顺着那条灰sè投影线的消失点望去,远远的好象有房屋高低参差不齐的村落剪影,
楚天舒猜测那是一条通往村庄的田间小路,但他已经沒有时间再用望远镜仔细观察核实了,田间小路位于他们和jǐng车之间,他要么干脆退回去,要么冒险迎向jǐng车然后一拐弯驶上那条田间小路,
这是摆脱jǐng车追踪唯一可行的办法,
但是,万一那条灰sè投影线根本不像他所推想的那样,是一条田间小路,他就再也沒有足够的时间和距离转身逃跑了,jǐng车会追着他的摩托车,在公路上演出一场可笑的jǐng匪追逐场面,
这是楚天舒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他很明白,他们此时此刻并不是漫游在一场惊险电影里,而是置身在现实中,要是一旦真的被jǐng车尾追,紧紧咬住不放,他们就再也沒有逃脱的机会了:jǐng车里的jǐng察会呼叫更多的jǐng车加入围追堵截,到时候他们这辆载着三个人的摩托车就插翅难飞了,
楚天舒狠下心來再次将摩托车转向,
他旋大油门,摩托车轰鸣着迎向jǐng车急速冲了上去,似乎鼓足了勇气要和jǐng车相撞,同归与尽,
jǐng车也发现了这辆可疑的摩托车,它降低了车速,突然发出了尖厉而急促的jǐng笛声,
双方接近得非常之快,楚天舒目视观察也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驾驶室里的人影,他们身穿jǐng服,头戴jǐng帽,其中一个人伸出手來,示意楚天舒停车,
摩托车继续朝jǐng车飞驰,宁馨大喊大叫着在后面拍打着楚天舒,她不明白楚天舒要干什么,却眼看着要大祸将至,
摩托车呼啸着仍然在向jǐng车高速接近,
jǐng车虽然降低了车速,却提前抢占了摩托车前进的路线,它吃准了楚天舒不敢以卵击石,只是一点点向摩托车逼近过來,
要么相撞,车毁人亡,
要么停车,束手就擒,
果然,楚天舒不得不降低了车速,他当然不敢拿三个人的生命开玩笑,
jǐng察贴了过來,已经可以听得见一个男人喝令停车检查的声音,
这时,黎萌不知道哪里來的一股勇气,她竟然一用力,将手里的车锁狠狠的砸向了jǐng车,
近在咫尺,一件黑乎乎的铁件砸了过來,jǐng车驾驶员出于本能要猛打方向盘躲避,但是,车锁仍然砸中了驾驶室侧面的玻璃,
就在这一瞬间,楚天舒加大油门,摩托车擦着jǐng车冲了出去,然后突然一个急转弯拐进了狭窄的田间小路不见了踪影,
jǐng车像一只受到了攻击的怪兽,鸣响着jǐng笛一个掉头,高速冲过了田间小路的入口处,随即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刹车声,传出很远很远,
宁馨和黎萌都觉得身体猛的随着摩托车重重地颠簸了一下,几乎要摔下车去,但是摩托车仍在疾驶,
风声呼呼,摩托车似乎就紧贴在金灿灿的稻田上面飞行,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突然失去控制,摔个车毁人亡的大跟头,再也爬不起來,
黎萌死死抱住楚天舒的腰,
宁馨抓住把手,回过头去张望,只见jǐng车已经退回到田间小路的入口处,因为路太窄开不进來,几个下车追赶的jǐng察正在以百米赛跑的速度绝望地跟着他们的摩托车飞奔,眼见着无能为力,只好跳着脚嘶喊怒骂,
在摩托车的轰鸣声中,他们的叫骂声已被越甩越远,
摩托车疾驰了一会儿,在第一个拐弯处慢慢地停下,楚天舒下车后对宁馨做了一个手势,让她们坐在原处不要动,他弓着腰朝前走了几步,在稻田边蹲下,用望远镜观察着尾随而來的jǐng察,
“他们撤回去了。”楚天舒走回到摩托车前,说,“不过,他们对这一带的地形肯定很熟悉,很快就抄别的路跑到我们前边去的,或者会同志其他的jǐng察拦截我们的,我们得快走。”
“你为什么不退回去,非要引起他们的注意。”宁馨愤愤地说,她仍然惊魂未定,
“退回去我们一样会引起他们注意。”楚天舒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安慰说,“在公路上被追赶,我们的速度完全跑不过越野车,还不如冒一次险,如果运气好一点,他们很快就不知道我们去哪里了。”
楚天舒上车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嘴上说得很轻松,心里还是很紧张的,他认定jǐng察还沒有确认出他们的身份,但肯定起了疑心,因而,前面会有更多的麻烦和更加惊心动魄的险恶局面,在等待他们,他需要做好准备,应付可能随时随地出现的复杂状况,
黎萌更是有点失魂落魄,她怎么也沒有想到,过去在好莱坞大片中曾经令她心驰神往的逃亡历险,今天真正降落到自己头上,竟然是如此让人闻风丧胆,草木皆兵,
这一条田间小路的路面上全铺着煤渣沙砾,摩托车在上面疾驶时一片尘土飞扬,让楚天舒很沒有安全感,他清楚那几个在后面尾随的jǐng察老远就可以通过观察稻田上空扬起的尘土判断出他们的踪迹,
前面的村庄越來越近,拐过一个弯,楚天舒终于开上了一条宽阔的水泥路,他加快了车速,
水泥路的尽头是另外一座大的村落,这可以从村庄里的大片大片的楼房群落來判断,但是村庄房屋后面紧贴着一大片低矮的工厂厂房让楚天舒感到困惑,也陡然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他再次心惊胆战起來,紧张地观望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楚天舒旋大油门,摩托车轰鸣着从村庄中间通过,有几个孩子和老人好奇地打量着他们,越过一座小石桥后,村庄消失在身后,迎面而來的是一条陷落在两侧工厂高高的围墙之间的小道,
摩托车沒有减速,一直急驰向前,
突然,他们冲到了宽敞的马路上,而且差点将两个骑自行车的妇女撞倒,
她们惊叫一声后,开始尖声尖气地开口大骂,
楚天舒沒有回头理会她们,“对不起。”他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仍在疾驶的摩托车斜斜地穿越过马路,迅速匆忙地拐入马路对面的一条小路里,因为楚天舒隐约听到了jǐng车发出的jǐng笛声正在临近,
“你们听到了jǐng笛声吗。”等摩托车再次拐入另一条小路后,楚天舒降低了车速,问道,
黎萌怯怯地说:“我好象听到了。”
宁馨也困惑地说:“我现在已经搞不清楚是自己神经过敏,还是jǐng车真的來了。”
“这是什么地方,我们好像到了一个镇上。”楚天舒看着街道两旁一家紧挨一家的的商店,自言自语地说,
第563章 险象环生(3)
楚天舒在一个角落里停下车,看到了路口店铺上的一个招牌:“这是天幕镇集贸市场,这里人员太密集,我们三个人一辆摩托车,太招人耳目,得赶紧离开。”
楚天舒把摩托车停在一根电线杆下,让宁馨和黎萌下车,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宁馨扫视了一眼镇上的情况,突然说:“有点冒险,但值得试一试。”
黎萌叫道:“姐,有什么想法,快说,快说。”
宁馨说:“想办法引开他们。”
这一回再不敢玩冒险的游戏了,楚天舒很坚决地说:“不行。”
黎萌也反对,她说, “姐姐,我们不能再分开了。”,
宁馨笑了,说:“我又沒说我要去引开他们,你们着急什么。”
楚天舒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宁馨说:“与其骑着这辆摩托车东奔西跑,不如把它甩出去,让别人帮我们引开堵截的人,我们伺机换一辆车逃到新荷去,只要拿到了车,我们就能甩开他们了。”
“嗯,这也是一个办法。”楚天舒又问:“谁肯无缘无故地帮这个忙呢。”
宁馨背转身,低声向楚天舒说:“你看对面小卖铺门前的一对男女,他们对过往的车辆非常感兴趣,我估计他们也是急于要跑路。”
楚天舒沒有熄火,前后左右观望了几秒钟,见來來往往的人当中,对面的小卖铺前有一对男女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
宁馨判断得不错,这是一对私奔的男女,昨晚上他们被女人的丈夫堵在了床上,男的力气大,把女人的丈夫打伤了,被丈夫的家人追赶,连夜从村子里跑了出來,身上却一分钱都沒带,
这男的以前修过摩托车,正踅摸着偷一辆车带着女人逃跑,
楚天舒骑着摩托车刚一进镇子,这男的就贼眉鼠眼地盯上了,沒曾想沒宁馨看破了心思,想出了一条鱼目混珠的好主意,
楚天舒也看出了那男人的意图,他让宁馨带着黎萌去一个早点摊上买早点,然后自己装着急不可耐的样子,眼巴巴地东张西望,
这时过來,楚天舒很客气地喊住了一个路过的中年人,捂着肚子问道:“大哥,哪里有厕所。”
中年人看了他一眼,根本沒搭理,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时,那男的凑到楚天舒跟前,往前面指了一下,
楚天舒不放心,推着摩托车走了过去,果然在路边的台阶上有一间破旧不堪的房子,上面依稀可辨用红油漆写的“公共厕所”几个字,他偷眼瞟了一眼后视镜,发现好心指路的男子也磨磨蹭蹭地跟了过來,
楚天舒不放心地左顾右盼了一番,又招呼了一声还在几步之外买饮料的宁馨,
宁馨答应了一声,举着一瓶可乐,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了半瓶,然后喘着粗气打着嗝,大大咧咧地说:“你去吧,我看着呢。”
“看好啊。”楚天舒又叮嘱了一句,他提着登山包,一路小跑地上了台阶,钻进了厕所,
宁馨大口喝着可乐,还在和黎萌开着玩笑,眼睛却离开了摩托车,紧盯着进入天幕镇的大路口,那边依稀传过來一阵急促的jǐng笛声,
这时,从街头角落里冲出一群男女老少來,他们咋咋呼呼骂骂咧咧的,手里拎着棍棒绳索,
跟踪窥视了良久的那一男一女一看这阵势,脸sè大变,女人的婆家追來了,
那男人再也顾不得人多眼杂,几步冲过去,跨上了楚天舒停在路边的摩托车,招呼着旁边的女人坐在后座,一拧油门,摩托车呼啸着冲了出去,
拿着棍棒绳索的男女老少叫骂着追了过去,
“抢劫啊。”宁馨和黎萌扯着嗓子大喊,
一辆越野jǐng车拉着jǐng笛开了过來,
那男子一看不妙,连忙调转车头,穿过追赶过來的人群,朝着大路的另一端疾驰而去,
宁馨和黎萌闪到了街边,可以清晰地看见,拉着jǐng笛而來的jǐng车驾驶座侧面的玻璃完全龟裂,
这就是刚才遭到车锁攻击的那辆jǐng车,这会儿看见一辆红sè的摩托车掉头就跑,隔着上百米的距离,从背影上來看,只能看见后座上女人的头发和尘土一起飞扬,一时也看不清到底车上是几个男女,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jǐng车加大油门追了下去,
这私奔的男人对当地的地形非常熟悉,他如惊弓之鸟般,一会儿窜进村舍,一会儿钻进小路,与jǐng车玩起了老鼠戏猫的游戏,
jǐng车紧追不舍,可又徒唤奈何,毕竟在乡镇的道路上行驶,沒有摩托车來得灵巧和快捷,一路追下去,越追拉开的距离越远,只得不断地呼叫其他人朝摩托车逃跑的方位合围,
楚天舒从厕所出來了,已经脱下了他的运动服和登山鞋,换上了西裤和T恤,头发也用水抹了一把,全然一副乡村帅哥的模样,
宁馨和黎萌也去了一趟厕所,换下了已经脏得不成样子的衣服,整理好了散乱的头发,戴上了宽大的墨镜,眨眼间,两个灰头火脸的柴火妞立即变身为时髦酷辣的小美女,
楚天舒和宁馨商定,必须尽快离开天幕镇,
因为刚才那辆jǐng车里的jǐng察追上了那辆摩托车,确定被掉包了之后一定会返回來搜寻,在镇上躲藏的可能xìng太小了,天幕镇比鳌头镇还要小一些,横过來竖过去清清楚楚只有几条街,到时候就是想逃也无路可逃了,
小镇和城市的不同之处就是,越是热闹的中心区域就不安全,因为平常大家看到的都是熟面孔,突然來了几个陌生人,很容易引起人们的关注,
私奔男女骑着摩托车走了之后,楚天舒始终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每时每刻都保持着高度的jǐng惕,路上几乎每个看他们几眼的人,他都疑心可能是金鳌集团的暗线,生怕他们突然包围过來,把黎萌从自己的手中夺走,
如果仅仅只有自己一个人,哪怕只是多一个宁馨,他自信可以很快摆脱这场梦魇,但是,自己是來救黎萌的,她必须得到安慰和保护,否则,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这个时候,楚天舒真的來不及去想救出黎萌之后,祝庸之会如何帮助他和伊海涛写好调研报告,他这会儿只有一个念头:赶紧逃出去,把黎萌完完整整地交给她的父母,
楚天舒背着登山包走在前面,黎萌和宁馨手拉着手跟在后面,尽可能摆出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朝着阳光明媚的繁华街道走去,他们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天幕镇的大街上,内心实际上紧张万分,就怕有人上來盘问,或者被金鳌集团的暗线辨认出來,
进入镇中心之后,他们发现有不少的年轻游客轻盈地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也背着各式各样的登山包,宁馨上前问了一下,他们是刚刚从天幕温泉下來的旅游者,准备前往新荷市长途汽车站,因为被街口的特sè小吃所吸引,过來凑一凑热闹,
这是一个好机会,
楚天舒随着他们一起,走出了街道,來到了停着一堆三轮摩托改装的载客车面前,这些车辆是乡村小镇主要的交通工具,武汉叫“麻木”,南昌叫“拐的”,南京叫“马自达”,名字各异,但都是在三轮车上搭个篷子就候在路边拉客,
看见來了一群年轻的游客,正在扯淡打屁的车主们一个个脸上堆满了笑容迎了上來
“帅哥美女,要车吗。”一个胖车主走上來问,
楚天舒点点头,他告诉了车主要去新荷市长途汽车站,
胖车主挥挥手,另一辆三轮车的车主跨上车,发动引擎,开了过來,
“你们正好是一男两女,是不是昨天从鳌头镇逃出來的。”胖车主看楚天舒在忙着招呼宁馨和黎萌,笑呵呵地问道,
楚天舒和宁馨、黎萌同时楞住了,冷汗一瞬间直冒出來,
“你说什么,我们刚刚从天幕温泉下來,为什么是逃出來的。”宁馨马上作出了反应,她鼓着腮膀子抢白了几句,脸上一副故意夸张的被惊吓样子,
“呵呵,美女,我开玩笑呢。”胖车主乐了,忙改口说,
楚天舒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大哥,怎么回事。”
胖车主口沫横飞地说:“昨天半夜,鳌头镇的金鳌集团跑出來两个女的,听说是被一个男的勾引出來的,疤王他们正满世界地抓他们呢,真的不骗你们,已经传过话來了,让我们发现可疑的人要立即报告。”
“那你们为什么不认为我们就是呢。”宁馨继续反击道,
胖车主尴尬地笑道:“嘿嘿,哪能呢,他们骑了一辆摩托车,肯定不会來租三轮啊。”
另外一个瘦车主不知道是怕宁馨一生气不坐他们的车,还是另有目的,他抢着解释道:“呵呵,别介意啊,金鳌集团的人说了,提供线索和抓住坏人都有大赏啊,所以,我们碰到了像你们这样的年轻男女來要车,都这么问一句,如果是的话,刚才他这么一问,肯定撒腿就逃,嘿嘿,那我们就正好抓了人去领赏。”
楚天舒不由得多看了这位瘦车主两眼,感觉他明显是这伙子车主中明显最猥琐,最狡黠的一个,
两辆三轮车一前一后出了天幕镇,往新荷市的方向开去,
第565章 险象环生(4)
几乎是与此同时,疤王一伙人正在紧急部署,调集人手,协调周边黑白两道的关系,分头围追堵截楚天舒等人,
老板放出话來,这是金鳌集团成立以來头一回出这种事,如果不能及时制止,将來还怎么洗脑带队伍,所以,要不惜一切代价,动用全部的力量,一定要将这三个人“绳之以法”,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冷锋躲在人群中,看到了明晃晃的匕首,雪亮亮的砍刀,长短不一的各sè电jǐng棍,还有几把改制的钢珠枪,这些都是疤王和他手下的兄弟随身携带着的武器,足以让他终生难忘,也足以让他惊恐万状,
疤王等人沒有避开他的目光,相反,反而当着他的面公然摆弄这些显然是非法拥有的武器,
这或许是对冷锋一种无言的jǐng告:这破事都是你惹出來的,要是乱子闹大了,就该你吃不了兜着走,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认识清楚自己这是上了贼船,疤王他们所宣传的快速发财致富之道靠的不是所谓的直销,而是暴力和欺骗,
上船容易下船难啊,这就是冷锋冒着冷汗的一声暗叹,
这伙人当中见过楚天舒、宁馨和黎萌的人只有刘玉洁、冷锋和老麻三人,本來还有一个郭亮和莫阿姨,但是,他们一个嘴巴被车锁打烂了,根本说不出话來,另一个还在呼呼大睡,凉水浇了两次,浇醒了还沒站起來,倒头又睡了,
疤王让老麻、冷锋和刘玉洁三人大致描述了楚天舒等人的相貌特征,然后将人员分成了三组,
一组由一个头目带着冷锋,在进入新荷城区的道路上进行堵截;一组由老麻带队,在长途汽车站、火车站附近巡查;一组疤王带着刘玉洁,按照得到的线报,随时赶赴消息所在地,
让冷锋震惊的是,疤王最后下达的命令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看过《上海滩》的电影和电视剧,可不想让自己成为疤王这位传销“大哥”麾下的一员,他的目标原本很简单,就是能够赚到足够的钱,和黎萌一起过上富足而快乐的生活,
因此,加盟直销是一回事,而加入一个拥有武器的危险团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一时冲动混到这步田地,冷锋从來沒想过要去监狱里过下半辈子,大不了回家接手老爸的生意,小rì子过得一样够滋润,何苦要变成一个传销团伙的帮凶,
冷锋盘算着自己是否该离开疤王,找个什么借口或机会离开,
疤王接到了一个电话,他满脸笑意走了进來,拍拍冷锋的肩膀,说:“我和刘经理天幕镇,你带人去天幕镇进入新荷城区的路口堵截。”
“找到他们啦。”冷锋问,他弄不清楚自己是高兴还是沮丧,
“刚才接到线报,有人在天幕镇看见了,很像他们,我带刘经理去认认清楚,天幕镇不是我们的地盘,所以,你要在进入城区的路口堵住他们。”
冷锋又问:“那万一不是他们呢。”
疤王不满地说:“嗯,冷锋,你担心什么,我们先把他们抓起來,一确认,不就全明白了。”
“jǐng察不是也在抓他们吗,我们会不会和jǐng察发生冲突。”冷锋担忧起來,
“笑话。”疤王不屑地说:“我们这是协助jǐng方抓劫持人质的罪犯,jǐng察只会感谢我们,怎么会发生冲突呢,这都不是你想的事情,你就别瞎cāo心了,快走吧。”
疤王、老麻和冷锋等三组人马分头出发了,
就在楚天舒他们刚刚坐上三轮车不久,疤王乘坐的三菱吉普车火烧火燎地赶到了天幕镇,他们驱车直接來到集贸市场的那个小吃摊上,
报信的人已在那里站立多时了,
“他们人呢。”疤王下车问那个报信人,
“他们走了,我追不上他们。”报信人指指他身旁的自行车,惶恐不安地说,
疤王问:“往哪去了。”
“往西走的,有一辆jǐng车追过去了,我跟不上,后來就不知道了。”报信的人说完,指着早点摊主又连忙补充道:“她好像知道一些,我看见他们向她问路了,但她不肯说。”
疤王点了点头,不说话,他掏出一张50元面额的人民币,轻轻地放在早点摊上,然后顺手cāo起一袋牛nǎi,咬开袋子,悠然地喝了一口,
“说吧,他们问了你什么话。”疤王和颜悦sè地问那个女摊主,毒辣的眼光始终放肆地盯着她饱满的胸部不放,
“他们,他们。”女摊主的脸羞得通红:“你们问的哪一个。”
疤王恶狠狠地瞪着报信人,
报信人急了,忙提示说:“就是骑摩托车跑了的那一对男女啊。”
“哦,那不是柳条村的王二混子和他的相好吗。”女摊主顿时來了jīng神,眉飞sè舞地说:“他们昨夜里鬼搞在一起,被婆家的人发现了,吃打不过,就跑出來了……啧啧,听说赤条条地就被按在床上,那个女的,逼都被打肿了……”
“瞎**乱扯什么。”疤王勃然发作,满脸怒sè,抓起那张50元的票子就在女摊主的嘴巴上扇了一下,骂道:“你糊弄老子们呢,是不是你妈了个逼也欠打啊。”
“你们……我,我说的全是实话。”女摊主吓得花容失sè,指着周围的几个人,结结巴巴地说:“你们要不信,可以去问他们。”
疤王转向报信人,报信人不敢吱声,
他厉声喝问报信人:“你倒底看清楚了沒有。”
“我接到通知,就知道他们骑着一辆红sè的豪爵摩托。”报信的人哭丧着满脸委屈说道,
刘玉洁挤上前來,将疤王手里的钞票抢过來,再次放在了早点摊上,神情亲切地望着女摊主,轻声轻气地问:“大姐,我家男人脾气急,实在对不住,我们要找的是一男两女三个人,不是一男一女两个人,你不要怕,慢慢想想看,有沒有见过这样子的两个小丫头,对,不是小娘们,是小丫头。”
惊恐万状的女摊主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那就不是王二混子他们了,对了,是有这么两个小丫头,在我这里买了早点,王二混子骑着摩托车跑的时候,她们还大叫抢劫,沒错,应该就是他们,还有一个男人,去那边上了厕所。”
刘玉洁一听,女摊主说的这两个小丫头多半就是宁馨和黎萌,而且还有一个中年人证实,这三个人是从一条田间小路上过來的,骑的就是一辆红sè的摩托车,那个男人还找他问过厕所在哪里,
“他们去哪了。”刘玉洁忙问,
女摊主指了指街中心,说:“他们往那边去了,你们到那边去问问。”
刘玉洁分别又给了女摊主和中年人一人一张红票子,
报信人还嬉笑着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疤王,
疤王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是不是还等着领赏。”
报信人嘿嘿笑着说:“老板,他们都有了,也该给我几个吧。”
“行啊。”疤王客客气气地说:“你把手伸出來。”
报信人喜笑颜开的伸出來右手,
疤王慢慢将右手伸到了腰间,猛地抽出一根jǐng棍,狠狠地砸了报信人伸出的右手上,
报信人惨叫一声,抱着手掌蹲在地上,身体不断地发抖,
疤王一挥手,带着刘玉洁等人上了三菱吉普车,扬长而去,
报信人站了起來,冲着吉普车的背影破口大骂:“王八蛋,你们他妈的不是人,是畜生。”
女摊主和中年人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疤王带着刘玉洁在镇中心的街道上一问,确实是有一伙來天幕温泉旅游的青年男女來过,他们转悠了一圈,好像是坐了三轮车进城去了,
“赶紧通知冷锋,派人在天幕镇进入新荷城区路口堵截盘查所有的三轮车。”疤王yīn沉着脸,立即下了命令,
天幕镇通往新荷市是一条新修的大道,粗砺的路面上黑油油的,还散发出难闻刺鼻的沥青味道,不过,又宽敞又平整,路况相当的好,三轮车在上面也跑得飞快,
夏rì的风在楚天舒的耳边呼呼直响,迎面而來的大卡车、农用车和小轿车都隆隆驶來,然后从三轮车旁风驰电掣般超越过去,
他忽然怀疑起來,如果其中有一个车主已经认出他们來了,就这样高速地把他们三个人直接送进金鳌集团的据点,他们现在可就一点招数也沒有了,只能束手就擒,看这个车速,即便要跳车逃跑,人摔不坏也估计跑不了多远就要被追上,
楚天舒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三轮车突然减速,顿时引起了他的jǐng觉,
他探出头來朝前张望,只见一个男子站在马路边上,吆喝着让进城的三轮车靠边,
再往前看,不远处停了十几辆三轮车,
两个穿着沙滩裤的男子拦住了第一辆三轮车,其中一人走到车主身边说了几句,车主顺从地跳下车來,请另一个瘦小男子察看坐在车厢里的人,
那瘦小男子探头探脑地看看,又盘问了几句,沒有发现疑点就挥手让三轮车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