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第279章 莫名感动
楚天舒接了几句,确定自己的判断没错,随即打开了手机的免提键,放到了扩音器的话筒前,对方急促而气愤的声音突然在现场的喇叭里响了起来。
“楚指挥,zhèng fǔ让我们拆迁,可以。但是,那些抢在拆迁之前一层一层往上加的高楼,他们通过出租已经赚了很多钱,要是还能拿到补偿款,那对我们这些老住户太不公平了。我表个态,只要他们拆了,我没话说,立即就拆。”
“好!”楚天舒对着手机说:“请你相信市委市zhèng fǔ,相信指挥部,你愿意透露你的身份和姓名吗?”
“嘟,嘟,嘟……”对方挂断了电话。
楚天舒抬起头,四下里望了望,他判断,这个打电话过来的老住户,一定在某个能看到自己的位置。
这个电话看似给拆迁工作出了一个大难题,但实质上却给了楚天舒极大了鼓舞,他从这个老住户的表态中分析出,拆迁户们看了今天的宣传材料,基本认同了zhèng fǔ拆迁令中的补偿政策,他们的心态已经悄悄发生了改变,不再认为zhèng fǔ和开发商在土地拆迁中获得了暴利,从原先的“人人都想吃唐僧肉”变成了“不患寡而患不均”了。
十一点三十分左右,苏幽雨过来问中午吃饭的问题怎么解决。
楚天舒看了看,说:“这里小吃店很多,我们分头挨家挨户去吃,顺便可以摸摸情况,做做思想工作。”
这也是楚天舒预先想好的策略。
反正政策和数据都印制在宣传材料上,大家分头去做工作,已经统一了口径,不像以前各说各的容易出现漏洞。
东大街上外来的租住户比较多,由此也衍生出小吃店也多,他们这些人虽然拿不到拆迁补偿,但对拆迁也很敏感,他们更关心的是自己在这里租的房子还能支撑多久。
拆迁工作组的同志到小吃店去吃午饭,可以向店老板和租住户表明一个坚决的态度,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这么一来,租住户和开小店的老板们看住不下去了,多半要闹着退房,肯定会促使拆迁户们产生心理上的动摇,以利于各个击破。
苏幽雨他们嘻嘻哈哈地去了他们喜欢的小吃店,楚天舒则慢悠悠地走进了鲁向东家的一间门面房。
刚进门,楚天舒就迎面碰上了鲁向东。
鲁向东昨天中午被王平川扇了几巴掌,晚上又被板寸头和“天使”女孩纠缠了大半夜,回来倒头便睡,被刚才扩音喇叭的声音吵醒了,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再也睡不着了,爬起床下楼来也准备吃点东西,看见楚天舒进来了,先是一愣,马上又堆满了笑,热情地招呼道:“楚指挥,吃饭啊,来,这边坐,今天我请客。”
楚天舒本就是冲鲁向东来的,见他如此热情,便也没有客气,在他身边的一个板凳上坐了下来。
鲁向东向小吃店的老板吆喝着要炒这样那样的菜,被楚天舒拦住了。
两人各要了一碗麻辣牛肉拉面,坐下来没吃几口,都满头冒汗了。
闲聊了几句,话题就扯到拆迁上来了。
鲁向东说:“楚指挥,我是不反对拆迁的,这个破烂地方住时间长了,到了高档地方,人家一抽鼻子都知道我是东大街出来的,太他妈丢人了。”
楚天舒笑着说:“什么人呀,鼻子这么厉害?是不是那个什么小姐呀?”
鲁向东挠挠头,说:“嘿嘿,楚指挥,你真会开玩笑,我说的是商场里卖化妆品的小姐,他们的鼻子太灵了。”
“呵呵,你一个大老爷们,买什么化妆品呢?”楚天舒见鲁向东很是尴尬,便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说:“向东,等沿江商贸圈建成了,你就住在卖化妆品的楼上,出门就是香喷喷的了,我估计,追你的小妹要在楼下排成长龙了。”
鲁向东苦笑了几下,说:“楚指挥,话是这么说啊,可是按照政策规定,拆迁之后,按我家现有的面积还给我房子,不能再租给人家开门面,我损失也太大了。”
楚天舒放下了筷子,很认真地说:“向东,你还是帐没算清楚。”
说着,他抬头看了看门面的面积,又看了看楼上,想了想才说:“你家这栋小楼有三层,面积总有一百五十多平方吧。还建两套房子没问题,按今后的增值预期来算,你就是百万富翁了。再说了,一套用来泡美眉,一套用来出租,总的收益也未必比现在少啊。”
鲁向东望着天花板,扳着手指头眨巴了好半天的眼睛,终于有点儿明白了,说:“楚指挥,我也不管他收益多还是收益少了,”说着,他用筷子一指王平川的七层“高”楼,说:“你只要把这个违建的碉堡拔了,我立马就搬。”
鲁向东一直记恨着王平川,他认定昨晚上板寸头和“天使”女孩让他当众丢丑也是王平川使的坏,他不敢明着和这个傻子较劲儿,却把难题踢给了楚天舒。
说句实话,王平川的七层“高”楼还真是扎在楚天舒心头上的一颗钉子,后来加的四层是一座不折不扣的违章建筑,别说给补偿是完全不可能的,就是实施强拆也不过分。
楚天舒问道:“他加层的时候为什么就没人管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去问问街道的黄灿,按理他应该知道。”鲁向东说:“嘿嘿,反正他这是违章建筑,很多人都说了,他这楼要是不拆,我们是不会动一砖一瓦的。”
楚天舒吃完了,把碗筷放下,很轻松地笑着说:“行!就这么说定了。”
鲁向东望着楚天舒的背影,坐在板凳上没动地方,他心里犯嘀咕,楚天舒不是和王平川的师兄是好朋友吗?他怎么可能不管王平川的利益呢,那加起来的四层楼,不给补偿不说,还要拆掉,这一进一出可就是好几万啊。
再回到临时搭起来的凉棚里面,苏幽雨和拆迁办的其他人也都吃完回来了。
楚天舒着急大家以闲聊的方式碰了碰情况,汇总起来看,拆迁户私底下表达出来的想法和吃饭前打来的电话意思差不太多,大致就是那些“高”楼的楼主们拆了,他们肯定配合和支持zhèng fǔ的工作。
由此分析判断,通过展板和宣传资料的学习,大多数拆迁户们基本接受了现行的补偿标准,只是担心拆迁补偿费被违建房和“高”楼多吃多占了,他们的利益会变相受损失。
是啊!沿江商贸圈建成之后,居住条件可以得到改善,房屋总价值大幅增值,大多数的拆迁户还是满意的,如果补偿得公平公正,谁真心愿意当钉子户呢?
看来,现在的症结是在周边这些“高”楼上了。
此前,楚天舒看过了苏幽雨做的统计,在规定的rì期之后违章加层的“高”楼只有王平川这一栋,其他类似的“高”楼还有十二栋,但都办理了正常的审批手续。
这十二栋“高”楼中,又以黄灿小舅子和另外一家吴姓住户加盖得最晚,面积也最大,其他十栋的加盖时间也基本在拆迁令下达之前不久。
楚天舒猜测,这十二家的住户可能是提前得到了东大街即将拆迁的信息,抢在拆迁令之前加盖了房子,这恐怕也是绝大对数拆迁户对这些“高”楼心怀不满的缘由。
情况大致摸清了之后,楚天舒又让苏幽雨带着在东大街转了一圈。
通过走访发现,黄灿小舅子的“高”楼一半自住,一半出租,而吴姓住户的“高”楼却是全部外租,据租住户说,他们是与一个穿着时尚的半老徐娘签订的租赁协议,每个季度这个女人都会来收房租,可这个女人却又不姓吴。
从吴姓“高”楼出来,楚天舒停下来看了看东大街里几栋“高”楼,问苏幽雨:“小苏,你原先是北湖区城建局的?”
苏幽雨点头:“是啊,领导,怎么啦?”
楚天舒侧头低声说:“能不能帮我个忙?”
苏幽雨灿然一笑,说:“你是领导,有事儿就吩咐呗,还问能不能帮个忙,说得多难听啊。”
楚天舒说:“小苏,区房管局有没有信得过的熟人?最好是管房产资料的。”
“有啊,我一个中学的姐妹是干这个的。”
“那太好不过了,小苏,你帮我去查一下,这几层‘高’楼的户主叫什么名字,手续有没有问题,你亲自去查,不要向任何人说这事儿,有问题吗?”
苏幽雨说:“没问题,其实,前几天我悄悄查过一次,没有发现手续有什么的问题,所以,具体的姓名也没太在意。”
楚天舒想了想,又说:“还有,他们家里还有哪些人,是出租了还是自己在住,现在这儿住的是什么人,跟户主是什么关系,反正是越详细越好。”
苏幽雨说:“有些情况,问问黄灿不就清楚了吗?”
楚天舒瞪了她一眼,说:“小苏,你是一时清醒一时糊涂啊,我们去问他,他能说实话吗?”
“嗯,我忘了,这里面有他的小舅子。”苏幽雨一拍脑袋,马上就明白了,又说:“嘿嘿,领导,你就不怕我说出去?”
楚天舒说:“不怕,我信得过你。”
苏幽雨有种莫名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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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第280章 机会难得
下午,苏幽雨出发去了区房管局。
楚天舒正准备去找李德林谈谈,突然接到指挥部办公室夏主任的电话通知,让他立即赶回去开班子会议。
昨晚上刚开过了,怎么又要开?楚天舒有些纳闷,但是,当他赶到会议室的时候,却没有看见申国章的身影,主持会议的是神气活现的钱坤。
申国章因病住院了,住进了市第一人民医院。
根据他的书面指示,在他住院期间,指挥部的rì常工作暂时由钱坤主持,并反复强调,一切以工作为重,谢绝指挥部的任何人前往医院探视。
钱坤在拿到申国章的“圣旨”之后,立即让办公室通知班子成员,他要召开主持工作以来的首次会议。
会议也没开出什么新花样来,无非是钱坤要明确他主持工作的历史地位,顺便检查落实一下昨晚上申国章给大家布置的工作有没有思路和进展。
当然,钱坤首先表明,他今天上午就和城管执法大队沟通好了,如果需要的话,随时可以出动人员对暴力抗法的拆迁户采取强制xìng措施。既然布置给他的工作做好了,那他就有了对别人提要求的资本了。
钱坤对于万宝龙提出来的应急预案表示了不满意,要他细化措施,将职责落实到具体的人等等,万宝龙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想着rì后干部考察还需要钱坤说几句好话,便没有多说什么,答应会后进行补充完善。
可是,当上官紫霞把向财政局提交的请示报告拿出来之后,钱坤却瞪了眼睛,质问道:“上官局长,你这是什么工作态度,一个报告也写了一上午,照这种工作效率,chūn节之前连程序都走不完。”
这个钱坤也是吃柿子捡软的捏,他见申国章每次开会都拿她开刀,自然认为上官紫霞好欺负,所以,他主持工作也想拿她来立威。
但是,这一次钱坤想错了,上官紫霞立即将了他一军。
上官紫霞把报告摊到了钱坤的面前,说:“钱指挥长,报告你审核一下,如果没意见的话,请签发了,我散会就送到财政局去。”
这么一来,钱坤难办了。
签?财务上的事儿,历来讲究的是一支笔制度,钱坤没有得到申国章的明确授权,贸然签发似乎不妥。
不签?没有领导签字,请示报告当然递交不出去,耽误了时间就怪不到上官紫霞头上去。
钱坤翻了翻鱼泡眼,把报告往边上一推,说:“这个,先放你那儿,回头我去医院看望申指挥长,请他审定签发吧。”
上官紫霞一撇嘴,把报告拿起来,回到了她的座位上。
最后,钱坤让楚天舒汇报。
楚天舒已经做了不少的具体事,汇报起来自然是头头是道。
钱坤本来是想借题发挥,出一出昨晚上**被挫的恶气,可听说楚天舒连夜做了大量的工作,一早上又带队进驻了拆迁现场,他一时却又找不到发泄的借口,只得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鼓励的话。
楚天舒随后汇报说,通过上午的摸排,拆迁户们情绪抵触的症结集中在东大街十几栋的“高”楼上,钱坤突然打断了楚天舒的话头,问道:“小楚,东大街那栋七层的违建‘高’楼,你打算怎么处理呀?”
楚天舒突然被他一问,当时就愣了一下,才回答说:“这家住户的情况有点特殊,我正在准备有针对xìng地做工作。”
钱坤当即把脸垮了下来,板着脸说:“有什么特殊的?小楚,是不是你和这家住户的关系有些特殊啊?”
楚天舒根本没有想到钱坤熟悉王平川家的“高”楼情况,更没料到他会直截了当地暗示自己与王平川有关系特殊。
不等楚天舒做出回答,钱坤立即气势汹汹地说:“对于这种违章建筑,拆迁户们当然会有意见,如果我们不能杀一杀这股歪风邪气,那怎么给拆迁户们做工作,又怎么能让大家配合和支持我们的工作?”
万宝龙搞不清楚什么情况,只听说王平川的“高”楼是违章建筑,便对钱坤的质疑表示了赞同。他分工负责防控突发事件,这种防不胜防的事情光靠防守是防不住的,按照他在部队带兵总结出来的战术,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楚天舒知道这会儿有口难辩,便淡淡一笑,问道:“钱指挥长,你的意思是?”
钱坤把手一挥,斩钉截铁地说:“强拆!”
楚天舒说:“可是,钱指挥长,你听我说……”
钱坤根本不容楚天舒解释,打断了他的话头,坚决地说:“小楚,别说了,你要是觉得有压力,可以提请回避。我就不信拿不下这么一栋违章建筑。”
话说到这个程度,楚天舒再要多说,就真显得自己对王平川有包庇纵容之嫌了。
钱坤发这个狠是有他的底气的。
市城管执法大队的大队长刘畅原先是钱坤的手下,在往上爬的过程中没少得到钱坤的关照,所以,当钱坤提出要对拆迁区域内的违章建筑采取强制xìng措施时,刘畅也想立功,就满口答应了。
钱坤临时主持工作的首次会议,一下子就将申国章昨晚上做出的部署搞乱了套。
楚天舒一眼看穿了钱坤的目的:他是急于要表现自己的能力,千方百计排挤楚天舒,以便将拆迁工作的领导权抢到手,伺机从中谋利。
他自以为有了城管大队的支持,可以借强拆之机,杀一只鸡给几只猴看。
一是让拆迁户看到zhèng fǔ的决心,放弃幻想,尽快与指挥部达成拆迁协议;二是让指挥部的上下看到,我钱坤比楚天舒更有能力和魄力主抓拆迁工作,从而将领导权拱手交到他的手上。
钱坤认准了申国章住院,主持rì常工作的机会太难得了,他要一意孤行,楚天舒也无话可说,乐得暂时回避一下,好有时间和jīng力去悄悄摸查一下大多数拆迁户们的焦点,东大街十二栋“高”楼的具体情况。
楚天舒隐隐地感觉到,王平川的七层“高”楼是一个明着的违章建筑,而在拆迁户们的心目中,另外的十二栋“高”楼则有可能是一群隐形的违章建筑。
毫无疑问,王平川的“高”楼是必须无条件拆除的,但是,单单拆了这一栋而放过了另外十二栋,并不见得会取得大多数拆迁户的认同,要想通过强拆一栋明着的违章建筑而让大多数拆迁户们达成拆迁协议仍然是一句空话。
想到这,楚天舒突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疑问:王平川的“高”楼作为一栋违章建筑的存在,就是为了掩盖另外十二栋“高”楼背后可能存在的猫腻!钱坤如此急于实施强拆,或许不仅仅是为了杀鸡给猴看,不排除还另有深意!
散会之后,钱坤把万宝龙喊到他的办公室,商议如何实施强拆的方案。
楚天舒无所事事,仍旧回到了东大街的拆迁现场,和黄灿闲聊了一会儿,苏幽雨回来了,她看了看楚天舒,见在和黄灿说话,便停住了想走过来的脚步,与正在发放宣传资料的工作人员说笑了几句。
黄灿果然是jīng明人,他看出来苏幽雨有话要跟楚天舒说,便找个理由走了。
苏幽雨很快就走过来了。
“怎么样?”楚天舒悄声问。
苏幽雨说:“说好了,我闺蜜现在正忙,她答应抽空帮我查。我也不好在她那儿等着,就先回来了。”
楚天舒还是不放心,又问:“小苏,你跟她说了吗,别让其他人知道了。”
苏幽雨笑着说:“领导,你就放心啦,她天天干的就是这活儿,我提示一下她心里就有数了。”
楚天舒也只好笑笑,递给她一瓶矿泉水。
苏幽雨拧开盖喝了一口,突然问:“领导,下午又开会了?怎么没见你传达会议jīng神呢?”
“好,我正式向你传达一下,”楚天舒故作严肃地说:“申指挥长生病住院了!”
“嗯,”苏幽雨一口水差点儿吐了出来,她强咽了下去,又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问道:“申指挥长住院了,那谁召集的会议呀?”
楚天舒笑道:“申指挥长住院了,钱指挥长还jīng神着呢。”
“他?”苏幽雨不屑地说:“他凭什么?”
“申指挥长住院期间,由他主持指挥部的rì常工作。”
“啊!”苏幽雨失声叫了出来:“他又该得瑟了。”
楚天舒笑了:“呵呵,你猜对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嘛。”
苏幽雨的眉头皱了起来,她放下矿泉水瓶子,沉吟了片刻,突然说:“领导,我们一起去看望一下申指挥长吧。”
楚天舒故意板起脸说:“小苏,没看出来,你还挺会拍马屁的嘛。”
苏幽雨四下看看,说:“机会难得呀。”
“你什么意思?”
“嘻嘻,让一把手也有那么点儿感觉,我们好像真有那么点儿意思,”苏幽雨歪着头,斜眼看着楚天舒,咬着嘴唇说:“领导,你不会不好意思吧?”
楚天舒摇摇头,说:“你一个小丫头都好意思,我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可是,楚天舒和苏幽雨到了医院,却碰了一个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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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街边巧遇
楚天舒与拆迁办其他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和苏幽雨一起去了市第一人民医院,在附近的超市买了水果和鲜花,到了住院部,因为不知道申国章所住的病房号,苏幽雨到值班台去打听,值班小护士却说,没有这么个病号。.. /
楚天舒便让苏幽雨等着,独自去找白云朵。
白云朵正在手术。
不过,第一医院的很多医生护士都认识楚天舒,听说他要打听领导的病房,一个很伶俐的小护士就领着楚天舒去了住院部,当看到娇小玲珑的小美女苏幽雨迎了上来时,还是稍稍愣了一下。
申国章住在医院的高级病房里,专门交代了谢绝任何人员的探视,也没有在值班台登记真实的名字,如果不是楚天舒在医院还有点知名度,就算是有小护士领着,估计也很难找到申国章所住的病房。
看到楚天舒和苏幽雨进了病房,申国章先是一愣,然后便沉了脸,半靠在病床上,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楚天舒将鲜花和果篮放在了床头柜上,解释说:“听说指挥长住院了,我们,嗯,来看望一下。”
申国章抬眼瞟了苏幽雨一眼。
苏幽雨很机灵,立即笑着说:“指挥长,对不起,这不怪楚指挥,是我非缠着他带我来的。”
申国章没理会苏幽雨,很随意地问了问楚天舒上午宣传动员的效果如何。
楚天舒一一如实地汇报了。
苏幽雨坐在一边,只抬头看着两位领导谈工作,大气也没敢出。
汇报完工作,楚天舒很关切地问:“指挥长,你这身体没大碍吧。”
申国章摇摇头,苦笑着说:“我就感觉有点虚,别的没什么,可医生看了检查结果,非逼着我住院,真是没办法,你看看,工作这么忙,我哪里住得下去呢?”
楚天舒说:“指挥长,你不常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你安心养病,工作上的事我们会尽力的,有把握不准的,我会来当面向你请示汇报。”
申国章满意地点点头,说:“小楚,你们回去吧,别耽误了工作。”
楚天舒和苏幽雨就起身告辞,刚要出门的时候,申国章又突然说:“哦,对了,小楚,你留一下,我还有点儿事跟你说说。”
苏幽雨很知趣地出去了,顺手把病房的门也关严实了。
楚天舒站在病床前,等着申国章指示。
申国章示意楚天舒坐下,又看了看苏幽雨的身影,缓缓地问道:“小楚,你女朋友怎么样了?”
楚天舒马上意识到他是在问冷雪的伤势,忙惴惴不安地解释说:“谢谢你指挥长,那天受伤的是我的一个表妹,我想第一天上班就请假怕不合适,就跟你说她是我的女朋友。”
这么说,楚天舒就是在配合苏幽雨要给领导留下有那么点意思的想法。
申国章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楚天舒坦诚的样子令申国章比较满意。他没有再问这件事,又换了一个话题,说:“钱坤要对东大街的违章建筑采取强拆措施,你有什么看法?”
看来钱坤已经来向申国章汇报过了。
“我……”楚天舒听了,心头一惊,故意沉吟了一下。
“有什么不好说的,只管说!”申国章的声音略显严厉。
楚天舒低声说:“我个人觉得,是不是有些cāo之过急了。”
申国章没说话,只目光如炬盯着楚天舒。
楚天舒低下了头。
申国章慢悠悠地说:“小楚,钱坤愿意去碰这个钉子,就由着他去好了。”
楚天舒抬起了头,疑惑地看着申国章。
申国章却没有多解释,忽然问道:“小楚,你是不是有个叫卫世杰的同学?”
“有,”楚天舒又是一惊:“指挥长,你认识他?”
申国章缓缓地摇了摇头,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来,说:“小楚,你帮我把这个还给他。”说着,申国章将信封放在了楚天舒的手边。
“这……”楚天舒的手像被烫了一下,迅速地缩了回来。
申国章非常严厉地说:“小楚,你这同学是做建筑的,想从指挥部接点工程做,这没有什么不对的。但是,他这么做,就大错特错了。”
楚天舒从信封鼓鼓囊囊的形状看,里面装的肯定是现金,数额可能还不小。
“小楚啊,他要不说是你的同学,我就把这交到纪委去了。”申国章抓过信封,塞在了楚天舒的手里,语重心长地说:“你跟这个卫世杰说,他开公司不久,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我能关照的自然会关照他,但是,他绝对不能搞这一套,这样,既会害了他和他的公司,也会害了你。”
“指挥长,太谢谢你了。”楚天舒把信封装进了公文包,站起来握着申国章的手,激动地说:“你放心,我会把你的话带到的。”
申国章摆摆手,闭上眼,虚弱地靠在了床头。
楚天舒出了病房。
等在走道里的苏幽雨忙跑上前,见楚天舒的脸sè严峻,便拉着他的胳膊,不安地说:“领导,对不起,我不该跟你来的。”
楚天舒挤出一个笑容,拍了拍她的手,微微摇头说:“没事,你不就是想要那么个意思吗?”
苏幽雨抿着嘴,嘴角翘了起来,开心地说:“谢谢你了,领导。”说完,挽着楚天舒的胳膊出了住院部,一蹦一跳地走向停车场。
白云朵站在走廊上,恰好看见了这lang漫的一幕!
路上,苏幽雨在房管局的闺蜜打来电话,说她要的资料准备好了,让苏幽雨晚上请客。
苏幽雨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并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挂了电话,苏幽雨歪着脑袋问楚天舒:“领导,你去不去,她可是一位大美女哟。”
楚天舒很严肃地说:“小苏,,我只答应你在指挥部可以有那么点儿意思,你可不能搞随意扩大化啊。”
“知道了,领导。”苏幽雨撅着嘴,低声说:“不过,她真是位大美女,这个我可没乱说。”
楚天舒逗道:“比你还美吗?”
“嗯,反正比我高,比我……丰满。”苏幽雨低下头,怯怯地说:“领导,你不喜欢我这样的,我以为你会喜欢她那样的。”
楚天舒板着脸说:“什么这样那样的,少嗦,把事情办好了,这才是我最喜欢的。”
“是!”苏幽雨一吐舌头,然后嫣然一笑,美滋滋的将眼睛看向了车外。
把苏幽雨送到区房管局,已经是五点来钟了,楚天舒突然想起了公文包里的信封,心里十分的纳闷,他不想再回指挥部,便坐在车上给卫世杰打了个电话。
卫世杰过了一会儿才接了电话,声音中掩饰不住的兴奋。
楚天舒问:“老卫,你在哪,晚上请我吃饭,我有话跟你说。”
卫世杰说:“老楚,对不起,我现在不在青原。”
楚天舒问:“你偷偷摸摸地跑哪去了?”
“嘿嘿,暂时不能告诉你,”卫世杰故作神秘地说:“不过,等我回来,肯定要好好地请你搓一顿。”
“滚蛋!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楚天舒骂道:“我可不是没饭吃非要等着你请客啊,我告诉你,等你回来,我未必有闲工夫赏光了。”
卫世杰大笑道:“哈哈,老楚,我才不怕你有没有闲工夫呢,到时候,我把你三个老婆请动了,我看你来不来?”
“你nǎinǎi个熊!”楚天舒没好气地又骂了一句,说:“你这小子,狗嘴里总是吐不出象牙来。我跟你说,回来赶紧和我联系,否则,你死定了。”
卫世杰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呵呵,明白,明白,我知道你现在大权在握,你让我死我就得死,你让我活我就能活,你不让我泡妞,我也只能干瞪眼。”
“少废话,老卫,这回我可没和你开玩笑。”楚天舒拿卫世杰没办法,再重要的事,跟他一说,总是能被他扯得不清不楚的。
挂了电话,楚天舒又打给了白云朵。
电话通了,却一直没人接听。
楚天舒以为她还没有从手术台上下来,便只得收了线,一下子又想不起来该往哪里去,便信马由缰开着车在路上游逛。
临近chūn节,外面街道上的商铺已经有了过年的味道,有的挂上了红灯笼,有的贴上红对联,一派红红火火的景象。
可是,楚天舒的情绪却非常的低落,最后,他将车停在了一条幽静的林荫道旁,仰靠在座椅上,闭上眼静静地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好不容易拜托了冷雪那凄楚的眼神,却又涌上来了赵秀梅和李德林的无奈之sè,还有简易宿舍老万、老胡他们愁苦的面容。
拆迁,这么一个死结到底该怎么解开呢?
申国章为什么会突然病重呢?卫世杰又是怎么得知并进入病房的呢?钱坤组织强拆又会出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一连串的问题都让楚天舒琢磨不透,不由得陷入了痛苦的沉思之中。
笃、笃笃……
突然,有人在轻轻地敲打着车窗玻璃。
楚天舒猛然惊醒,将车窗玻璃无声地降下来,一个戴着墨镜女人正怔怔地看着他,亮晶晶的唇在车灯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第282章 抽刀断水
定睛一看,却是向晚晴。、.
由于向晚晴带着墨镜,楚天舒看不清她的眼神,想着去临江的路上打给她电话时她的冷漠,楚天舒一瞬间竟有点慌乱,结结巴巴地说:“晚晴,你怎么在这,太巧了?”
“不巧,我刚好从这儿路过,看着这车眼熟,好半天也没动静,就敲了敲车窗,我没打扰你想心思吧?”向晚晴说着,口气依然是那么冷漠。
“哦,没有。”楚天舒尴尬地笑笑。
“你不是说冷雪出事了吗?怎么会在这儿呢?”向晚晴疑惑看了看车里,确认并没有其他人,诧异地问道:“没见着冷雪?”
“见着了,”楚天舒说完,却痛苦地摇了摇头。
向晚晴还很少看到楚天舒这么失落的表情,她拉开车门上了车,转头关切地问道:“天舒,你怎么啦,这么愁眉不展的?冷雪……真出事了?”
楚天舒的嘴角抽了抽,说:“没,没有。”
向晚晴有点着急了,她摘下了墨镜,说:“天舒,你一定有很多的事瞒着我,要不,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别忘了,我是记者。”向晚晴洗净了妆容,睫毛长长的,让她那张本来就漂亮的脸看起来异常生动楚天舒不敢正视向晚晴那慑人魂魄的眼睛,他吞了一口口水,强作欢颜说:“我当天就从临江回来,冷雪她……”
向晚晴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说:“楚天舒同志,你都快要结婚了,应该高兴才对啊,怎么看上去还心事重重的,是不是求婚失败了?”
楚天舒抬起头,难过地说:“晚晴,这几天乱七八糟的事儿太多了,我心里有点乱,真没有心情和你开玩笑。”
向晚晴伸出手,摩挲着楚天舒的头发,说:“你怎么啦?遇到难事儿了,能不能告诉我?”
向晚晴温柔的安抚和关切的问话重重刺激了楚天舒的神经,如一阵轻拂而过的chūn风,刹那间让他苦闷的心情得到了荡涤和安慰。
楚天舒说:“冷雪……她流产了。”
“什么?”向晚晴难以置信。“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怎么不留下来照顾她?”
楚天舒便将事情的前后经过简要的说了一遍。
向晚晴听了,为冷雪的牺牲而感慨万千,自从卫世杰请客那天分手之后,她也明显地感觉到了白云朵近来的心态有些失衡,便说:“天舒,别难过了,我约云朵出来,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向晚晴马上拨通了白云朵的电话,白云朵听说是陪楚天舒吃饭,竟有些犹豫,但经不住向晚晴的劝说,想想还是答应了。
地点约在了梦幻咖啡厅。
白云朵赶到的时候,向晚晴在门口接手机。
一进包房的门,看到楚天舒愁眉不展的样子,白云朵打心眼里感到心疼。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痛苦,但是,她真心实意地想,如果痛苦可以替代,她愿意把楚天舒的痛苦都转接到自己头上,哪怕双倍、十倍也可以。
楚天舒看见了略显消瘦的白云朵,也沉默了。
他想起前几天在云晴美体门口分别的那天晚上,白云朵将丹桂飘香的钥匙还给了自己,自己把钥匙装进口袋时她那失望的目光。
其实在他心里,真的不愿伤了白云朵的心!
但是,当时楚天舒已经答应了要和冷雪结婚,他不能再给予白云朵想要的幸福,只能狠下心来有意拉开与白云朵的距离!
四目相对,纠结着酸甜苦辣的一对男女竞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向晚晴接完电话,进门看到了两人尴尬的一幕,她拉着白云朵坐在了楚天舒的身边,笑着说:“云朵,天舒让我把你请过来,有话要跟你说呢。”
白云朵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
但是,这丝亮光一闪即逝。
因为在卫世杰请客的酒桌上,她跟楚天舒说出过“再也不要来找我”的绝情话,也用归还丹桂飘香钥匙的方式试探过,对于这一切楚天舒都默认了。
况且,白云朵在听了向晚晴、杜雨菲对楚天舒的仕途发展提出了一系列忠告和建议,那时候,她就已经暗下了决心,要忍痛对楚天舒放手,让他有机会去寻找一个能对他仕途有帮助的“大nǎi”。
在白云朵看来,杜雨菲和向晚晴,她们都比自己更适合楚天舒。而且凭着她与向晚晴十几年的姐妹情深,她也深深地体会得出,向晚晴也喜欢楚天舒。
所以,白云朵已经下定决心,要利用今天晚上的机会,当着向晚晴的面,彻底断绝与楚天舒的关系。
这就是白云朵眼中的亮光一闪而逝的原因,也是她最后答应向晚晴再和楚天舒见面的原因。
想到这些,白云朵反而踏实坦然了。
楚天舒用沉重的声音向白云朵讲述了他与冷雪之间发生的故事,他以为自己的毫无保留可以得到白云朵的理解和谅解,但是,已经打定了主意的白云朵却误读了楚天舒讲述这个故事的初衷。
白云朵认为,楚天舒与向晚晴把自己请出来专门讲述冷雪的这种牺牲,是希望她能够向冷雪学习,为了楚天舒的前途也作出感情上的牺牲。而恰恰在楚天舒讲述故事的时候,向晚晴又接到了一个电话,白云朵更加确信,向晚晴是故意在回避。
“对不起,老楚,我不想触及你的伤痛,只是你给我太多的帮助,让我一直无法释怀。”白云朵缓缓地说道:“我承认,我不是冷雪,但是我很敬佩冷雪的勇气。”
“云朵,你应该知道,我很喜欢你。”楚天舒伸出手握住了白云朵的手,甚至想一拉把她拉到了怀里。
白云朵无声地拒绝了楚天舒这种亲昵的行为。
“老楚,我知道,你认识晚晴在先,也许我本就不应该和你认识。如果我和你不认识,那我们之间也就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白云朵把手从楚天舒的手里抽了出来,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一个女人把她最珍贵的东西献给了一个男人,并不是像她想象的那样可以说断开就断开。
白云朵现在才意识到她多幼稚,但她不想继续幼稚下去,她必须尽快向冷雪学习,用最坚决的行为与楚天舒断绝关系。
白云朵的眼圈红起来,低声说道:“但是,我们之间已经发生了太多事情,老楚,我曾经和你说过很多次,我只做你的二nǎi,我不想看见你因为我而痛苦。”
“云朵,你这么说,我才真正的痛苦。”楚天舒微微摇头道,“感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我也从来没有把你看成过二nǎi,难道,你就真的能忍心看着我和另外的女人在一起?”
“老楚,你愿意和谁在一起,我真的不会介意。”白云朵强忍着心头的疼,说出了违心的话,她顿了一顿,又说:“但是,你放心,我一生中只会有一个男人,那就是你。我不会再有别的男人。你是我唯一爱过的男人。”
楚天舒再次抓住了白云朵的手,用颤抖的声音说:“云朵,对不起,在之前,我确实想要对冷雪负责任才伤了你的心,但是,我已经向你坦白了我和冷雪之间的一切,你还不肯原谅我吗?”
“老楚,如果冷雪是为了让你能和我在一起才放弃了她的感情,那么,我不接受这份施舍。”白云朵一急,恼怒道:“好吧,我承认我是一个小心眼的女人,我接受不了你和别的女人有过关系,这总行了吧。”
“云朵,你还要怎样?云朵,我不想失去你。”激动之下的楚天舒突然抱紧了白云朵,带着强横的味道,强行亲吻她娇艳的小嘴。
白云朵被楚天舒强吻,让她身体一颤,两手用力去推楚天舒的身体。
本来,她就想找个合适的方法和楚天舒断绝所有的关系,她不能让楚天舒从感官上突破自己好不容易鼓足勇气筑起的防线。
白云朵刚才对楚天舒所说的那番话恰恰发自于她的内心,按照她的外貌,在青原市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渴望能坐拥白云朵这样的美人入怀。
在没遇到楚天舒之前,白云朵甚至于不知道感情为何物,看电视剧里那些男女恋人痛苦分别的场面,她几乎要不屑一顾,认为那不过是编剧们胡乱想出来骗取眼球的伎俩。
但自从和楚天舒接触之后,这一切就变了。
如果说见面的第一天和楚天舒戏弄朱旺财只是一时的开心,那么,在遭到朱旺财报复之后,楚天舒要豁出去与朱旺财拼命的时候,白云朵怦然心动了。
第一次和楚天舒发生关系,白云朵多少还有几分报答的成分,但是,楚天舒舍命从郭胜文手里救出自己之后,白云朵意识到她已经对楚天舒产生了密不可分的感情。
试想,如果一个纯洁的女人不是真正的喜欢一个男人,她会心甘情愿和他上床吗?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白云朵在归还钥匙的当晚,她愈发感觉自己会忍不住想起楚天舒,更经常在睡觉前,回想起那一次次的缠绵。楚天舒那男xìng的气息,那雄健的身体……都经常浮现在白云朵的脑海之中。
第283章 欲言又止
可她越是喜欢楚天舒。白云朵就越变得痛苦。
她希望能和楚天舒幸福生活一辈子。但是。从向晚晴、杜雨菲与楚天舒在酒桌上谈起仕途发展的那一刻起。白云朵就开始在心里构筑一道防火墙。而冷雪的故事更加激发了白云朵筑牢这道防火墙的决心。
她想。冷雪能做到的。难道我白云朵就做不到吗。
这时。向晚晴抓着手机从外面进來了。再次看到两人尴尬的场面。不由得笑道:“怎么。我进來的不是时候。是不是打扰你们的谈话了。”
“沒有。晚晴。恰恰相反。我们谈得很……愉快。”白云朵挤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回过头來问楚天舒:“老楚。是吧。”
楚天舒也不得不挤出了一个笑容。以配合白云朵的“愉快”。
“是吗。那太好了。”向晚晴坐下來。拿去筷子吃了起來。吃了几口。抬头看了看各怀心思的楚天舒和白云朵。笑着说:“你们两个坐那儿相敬如宾吧。我可不客气了。台里还好多的事。今晚上又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
楚天舒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晚晴。那天在跳楼现场请你拍的录像资料。什么时候能给我呀。”
“哎呀。这两天忙昏了头。你要不说我还真忘了。”向晚晴用食指点了点脑门。说:“这样。我回了台里剪辑一下。从网上传给你。”
“好。谢谢了。”谈到工作上的事儿。楚天舒不再紧张。他拿起筷子。轻轻碰了碰白云朵。说:“云朵。你也吃点吧。”
白云朵摇摇头。笑了笑说:“你们吃吧。我不饿。”
“呵呵。云朵。你要保持体形也不能虐待自己呀。”向晚晴开了一句玩笑。又侧头问楚天舒:“天舒。沿江商贸圈的拆迁是不是很复杂呀。”
“可不是吗。这几天忙得我可是焦头烂额啊。”楚天舒奇怪地问:“哎。晚晴。你怎么知道的呢。”
“呵呵。有些拆迁户已经找到我们栏目组來了。向我们反映其中的困难和问題。请我们去挖掘和报道可能存在的不公和黑幕。”
楚天舒一听。放下了筷子。问:“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向晚晴见楚天舒很认真。也停了下來。用纸巾擦了擦嘴角。说:“主要意见集中在对那些不久前冒出來的‘高’楼有意见。认为这里面有猫腻。”
这和楚天舒的猜测有些不谋而合。他來了兴趣。忙问:“那你们怎么看。”
向晚晴若有所思地说:“拆迁历來牵扯的敏感神经太多。台里也不敢轻举妄动。不过。以我个人的感觉來看。其中可能会有些说不太清楚的东西。”
“晚晴。你帮我分析分析。”这会儿。楚天舒完全沉浸在了工作当中。他从公文包里拿出纸笔。画了一张东大街的示意图。与向晚晴交流起了各自的推测和想法。
对于楚天舒正忙得焦头烂额的拆迁工作。白云朵却一无所知。她看到楚天舒与向晚晴几乎头抵头地谈得热火朝天。心里那份自卑又涌了上來。更加坚定了要与楚天舒狠心分手的决心。
向晚晴以一个记者的敏感。很快也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楚天舒所提到的十几栋“高”楼上。十分赞同将此作为突破口。消除拆迁户的误解。取得他们的信任。是尽快达成拆迁协议的有效途径。
理顺了思路。剩下就是确定原则。寻求工作方法了。
向晚晴说:“天舒。你深入拆迁现场做好宣传动员工作。把真相和数据公诸于众。这是很能取信于民。打动人心的做法。你我虽然各自工作的xìng质不同。岗位各异。但是说到底。我们的目的都是为了维护社会稳定。维护国家和老百姓的利益。至于具体的工作方法完全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具体而定。”
向晚晴这一番话听起來挺复杂。楚天舒还是坦然地迎住了她的目光。一点儿都沒犹豫。向晚晴的话音刚落。他马上做出了回应:“晚晴。你说的对。让国家不承担额外的损失。让大多数的老百姓基本满意。这就是我想在拆迁工作达到的目的。”
向晚晴用赞赏的目光看着楚天舒。兴奋地说:“天舒。我真沒看错你。你一定能当一个让老百姓满意的好官。”
楚天舒大笑了起來:“哈哈。能不能当一个好官我不敢妄言。但是。尽力去维护国家和老百姓的利益不受侵害。这一点。我想我会为之努力的。”
“好。”向晚晴举起了巴掌。说:“天舒。希望你能步步高升。我愿意为你鼓与呼。”
楚天舒与向晚晴击掌。
这一声脆响仿佛击到了白云朵的心尖上。
与此同时。向晚晴和楚天舒也不约而同地发了白云朵的尴尬。
楚天舒说:“云朵。你给我帮个忙呗。”
白云朵惊醒了过來。问:“老楚。你和晚晴说的那些事儿。我听都沒听明白。能给你帮什么忙呀。”
“能。太能了。”楚天舒侧过头來。说:“下午我去找你。你在手术室。我们指挥部的申国章指挥长在你们医院住院。我想请你帮我……”
“不行。不行。”白云朵沒等楚天舒说完就连忙摆手说:“照看一下张伟的父亲我还凑合。伺候领导。我可干不好。”
原來白云朵误解了楚天舒的意图。以为他要让她去照顾申国章。
楚天舒笑笑。说:“云朵。我怎么会让你去伺候领导呢。”
“那。你想让我干什么。”
“云朵。你帮我去查查。我们领导得了什么急病。严不严重。大概要多长时间才能出院。就一个要求。别让我们领导和医院其他人知道了。这个应该不太困难吧。”
白云朵想了想。说:“嗯。这个……应该可以做得到。”
向晚晴听了。微微点头。立即明白了。楚天舒对申国章的突然病重住院持有怀疑。
不过。白云朵想的就相对简单了。只以为楚天舒要拍领导的马屁。又不想让领导看出蛛丝马迹。因为她并不清楚申国章病得有些蹊跷。
这么一來。白云朵对楚天舒的误解更深了。她认为楚天舒对仕途看得很重。所以就会更爱在仕途上能帮他一把的女人。
这时。向晚晴拎起了座位上的小包。说:“云朵。天舒。对不起了。台里真有事儿。我先告辞了。希望你们能将愉快进行到底。”
楚天舒起身要送向晚晴。被向晚晴拒绝了。她说:“天舒。你把话和云朵说说清楚。云朵是个明白人。我相信她会理解的。”
向晚晴为什么要一再躲避。她相信我会理解什么。向晚晴的暧昧态度更加重了白云朵的疑心。
向晚晴走了。带上门之前。还向楚天舒和白云朵作了个拜拜的手势。
“云朵。原谅我。好吗。”楚天舒握着白云朵的手。把那套钥匙放在了她的手心上。柔声说。
“老楚。别这么说。你沒有做错什么。”白云朵凄然一笑。把钥匙拎了起來。说:“是这样的。我们医院有两个去德国进修的名额。老院长鼓励我争取一下。所以。最近我要抓紧时间准备测试。还要尽快过语言关。真的沒空照顾你了。”
说到这里。白云朵的目光变得躲闪起來。
楚天舒双眸里刚刚燃起的光芒再次熄灭了。
白云朵轻轻把钥匙放在了桌子上。又将自己的手从楚天舒手里抽出來。仰脸望着窗外。
沉默。尴尬的沉默。
表面平静的楚天舒内心却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他不得不承认。白云朵不管是活泼开朗的xìng格。还是散发着青chūn气息的身体。都像一块磁铁一样吸引着他。让他热血澎湃。
可是。白云朵为什么要这么绝情。她到底想追求什么。
纯真的爱情。可她不是一直口口声声只做二nǎi吗。难道。她真的对自己与冷雪发生过关系而不能释怀吗。冷雪已经把无尽的痛苦留给了她自己。白云朵还要怎样呢。
出国进修的机会。。
这对于一个事业心强的女人來说。的确是一个不小的诱惑。
在市级医院中。医生晋升职称时都有一个不成文的潜规则。如果沒有在国外镀过金。即便是拥有再jīng湛的医术。也只能做到主治医师而无法晋升为付教授或教授级的主任医师。
想到这里。楚天舒难过失望的同时。也对白云朵的选择表示理解和尊重。
女人。不一定非要只给男人做一个贤妻良母。也可以做一个事业上的成功者。
看到楚天舒难过失望的神情。白云朵既感到痛苦又有点如释重负。
不能再这么呆下去了。白云朵非常担心如果楚天舒再次恳求原谅时。好不容硬起來的心肠很有可能会软下來。
她站了起來。说:“老楚。送我回去吧。看上去有一年的时间。但外语这一关太难了。我得抓紧准备。如果我有幸获得了国外进修的机会。我希望你能亲自送我去机场。”
楚天舒慢慢从椅子上站起身來。望着白云朵美丽而又忧伤的脸。似乎想说什么。但yù言又止。
第284章 疑窦丛生
看着桌子上点的食物基本上沒怎么动。白云朵又站住了。她说:“老楚。你吃点儿吧。再急也不在这几分钟。”
“算了。沒心情。也沒胃口。”楚天舒抓起了椅背上的外套。
白云朵还是让服务员进來把食物打了个包。拎到了楚天舒的车上。
开车。沒几分钟就到了中山路。
楚天舒下车将白云朵送到了云晴美体的门口。
夜幕完全降临了。天空里沒有一颗星星。
冬天的夜晚。很凉。能凉到人心里。
白云朵双手抱着肩膀。声音有些颤抖:“老楚。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好朋友。对吗。來。抱抱。”
“嗯……”楚天舒答应着。朝她张开了双臂。
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白云朵的脸上流下了抑制不住的泪水。
看着白云朵那熟悉的身影消失在“云晴美体”的大门内。楚天舒的眼睛湿润了。
楚天舒伫立在街头。久久不愿离去。
天空中飘落起蒙蒙细雨。
雨水渐渐打湿了楚天舒的头发。衣服。但是。他却浑然不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夜风吹过。楚天舒冷不丁身子哆嗦了一下。恍若从梦中惊醒。心头涌起一阵刺痛:冷雪、云朵。你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难道这就是你们对我的惩罚吗。
突然。头上雨停了。楚天舒沒反应过來发生了什么事。抬头一看。一把小巧的雨伞亭亭玉立地撑在了头上。再看那握伞的纤纤玉手。在昏暗的路灯下发出莲藕般白洁的光。让他倍感亲切。心里顿时热了起來。
楚天舒沒有转头。只轻轻地说说:“小苏。谢谢你。”
苏幽雨嘴角一弯。无声地笑了起來。
雨唰唰地下。
雨伞内却听不到雨声。只有那胸口微微起伏和轻轻的呼吸声。
这梦幻电影般的情形。突然在一个凉意浓浓的夜晚降临了。苏幽雨沉浸在浪漫的心情之中。
“小苏。你怎么会在这里。”楚天舒看见苏幽雨的半个身子还在雨伞之外。心生感激。伸手拉了拉她的胳膊。轻声问。
苏幽雨很自然往楚天舒的身边靠了靠。兴奋地说:“我和我闺蜜吃完饭。就到中山路來逛逛。无意中看见站在雨中的身影有点像你。就走过來看看。沒想到果真是你。”
楚天舒把雨伞从苏幽雨的手里接了过來。她个子不高。踮起脚尖打着雨伞有十几分钟。这个姿势一定还很累的。
这个动作。胜过千言万语。胜过百般描述。苏幽雨不由得心里一暖。几乎要扑进楚天舒的怀里。
但是。楚天舒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
发乎情。止乎礼。楚天舒暗暗告诫自己。已经伤害了冷雪和白云朵的感情。不能再对苏幽雨心存一丝半点儿的妄想了。
苏幽雨极力想要掩饰内心的失落。可是。她眼里的暗淡暴露出了她的委屈。这种复杂情感的交织与流露。让她显得越发的可爱了。
这是一个难以描述的夜晚。飘洒的雨丝落在脸上。有着异样的感觉。其中。有痛楚。有惊喜。有失落。也有无奈。
“走吧。我送你回家。”楚天舒将雨伞换了一只手。轻轻搂了搂苏幽雨的肩膀。
苏幽雨沒有做声。很听话地顺着楚天舒朝停车的位置走去。
上了车。苏幽雨从包里拿出一叠纸來。递到了楚天舒的面前。说:“给。领导。这是你要的资料。”
楚天舒借着车内的灯光瞟了一眼。是东大街十几栋“高”楼住户的基本资料。他接过來。将资料放进了公文包。
将苏幽雨送回家之后。楚天舒回到了丹桂飘香。他将苏幽雨交给他的资料拿了出來。在书房里进行仔细的研究。全然忘记了刚刚情感上遭受了重大的打击。
这也许就是男人与女人最大的不同。
白云朵回到了云晴美体的大办公室里。直接就进了卧室。和衣躺在了床上。连灯都沒有开。
与楚天舒的决绝分手。最初的崇高感渐渐褪去。留给她的只剩下痛苦和烦躁。
寒夜、晚餐、拥抱。这原本可以是一个令人遐想的夜晚。令人期盼的一幕。可偏偏带给白云朵的是难以言表的悲与痛。
白云朵转辗反侧。久久难以入眠。
还有一个和白云朵一样久久难以入眠的人儿是苏幽雨。只不过。她的烦躁中还带着一丝丝的甜蜜。一点点的希望。
而此时的楚天舒。脑子里已经开始考虑工作上的事情。完全陷入了对带回來的资料的研究。
男人总是可以很迅速的把感情之类的东西抛到脑后。所以楚天舒不会像白云朵和苏幽雨那样。这一夜都会心乱如麻。经受着情感的困扰和折磨。
也许正因为如此。当男人和女人面临着情感挣扎的时候。女人总是容易败给男人。
楚天舒伏案思索。在认真地翻阅着资料中的每一个字。仔细分析琢磨。去伪存真。寻找出可能有用的信息。一点儿都不肯放过。
最后。最大的疑点聚焦在了两栋“高”楼上:门牌号分别是东大街15号和27号。其中15号的户主是黄灿小舅子的王霸。27号的户主是一个叫吴丽丽的女人。他们加高楼层的审批手续是同一天受理、同一天批复。又恰恰在拆迁令下达的前一个月不到。
楚天舒首先产生的一个疑问是:从现行的审批程序來看。街道办和城建部门是两个相对重要的关口。这种巧合的背后会不会有某种关联交易在里面。
其余十栋“高”楼加高的时间比这两栋有早有晚。而在稍晚一点儿加高的户主中。楚天舒发现了一个比较熟悉的名字。他是青原市机关某部室的干部。楚天舒曾经在某次会议上与之打过交道。因此对他还有点印象。
由此。楚天舒又产生了第二个疑问:另外十栋“高”楼的户主会不会都和一定级别的干部有瓜葛。
对于这个两个猜测。楚天舒都沒有证据能核实。这正是他的苦恼所在。
不过。他隐隐感觉到。王平川违建“高”楼的得以存在。是另外十二栋“高”楼可能存在猫腻的旁证。他们希望让傻子王平川成为拆迁过程中引人注目的焦点。从而遗忘掉他们这些与之比肩的“高”楼。
可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不少的拆迁户还是沒有放过王霸和吴丽丽后來拔地而起的“高”楼。
因此。楚天舒不得不产生了一连串的疑问:钱坤为什么要急于对王平川的“高”楼实施强拆。这完全不像是他平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行事风格。难道他就不担心会引发出恶xìng事件吗。申国章口口声声强调维稳的重要xìng。又怎么会默认钱坤的一意孤行呢。
想到这。楚天舒的脑海里冒出來一个可怕的猜疑:申国章因病住院会不会是他处心积虑的一个策略。其目的就是想要回避这一触即发的矛盾。任由钱坤点这一把火。管它最后会烧到谁的身上。
楚天舒越想越害怕。因为他完全意想不到。这把火烧起來。最终会蔓延到什么人的身上。自己分管拆迁工作。已经肯定脱不了干系了。可它还有可能会烧向何处呢。
官场上的战斗。最大的特点就是。它的战场不是唯一的。对手和盟友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它可以有很多个战场。对手和盟友也可能随时转换角sè。这使得这个战场更像是一张错综复杂的蜘蛛网。在任何一条战线上都有可能将这张网撕碎。并将网上的对手置于死地。
想要阻止这把火烧起來看來是无能为力了。
不行。必须采取措施。至少要在火还沒有烧上身之前。筑牢一个防火墙。
既不能让这把火烧掉了国家和老百姓的利益。也不能让它烧到自己和其他人的身上。最好是能让它烧掉蒙在猫腻前的遮羞布。把那些想要从中谋取私利的黑手暴露在光天化rì之下。
既然确立了目标。那又该从哪里入手去实现这个目标呢。
经过了一番苦思冥想的楚天舒突然想起了杜雨菲。能不能请她帮忙去查一查这些户主们直系亲属等基本情况。或许会有新的线索出现呢。
说干就干。
楚天舒当即拨通了杜雨菲的电话。
杜雨菲刚刚洗完了澡。正在吹头发。她侧着头在接听电话。以免湿头发打湿了手机:“老楚。有话快说。”
楚天舒立即嬉笑着问道:“雨菲。忙什么呢。”
“去。你就别虚情假意的装了。”杜雨菲沒好气地说:“你别管我忙什么。反正我知道你沒安好心。”
“看看。又冤枉好人了吧。”楚天舒满怀委屈地说:“我说呀。你不能再当刑jǐng了。再当下去。多好的人到了你眼里都是坏蛋了。”
楚天舒甚至可以想象得出。杜雨菲在电话那头正偷偷地乐。
第285章 强拆遇阻2
“你在我眼里,从来就不是个好人。.. / ”杜雨菲一甩头发,毫不客气地说:“哎,老实坦白,是不是你又惹了麻烦要找我的麻烦。”
楚天舒讨好地说:“嘿嘿,刑jǐng的眼睛果然有洞穿力,隔着几千米夜空还能看出人民群众有麻烦了。”
“看见没有,”杜雨菲一字一顿地说:“我就知道你历来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楚天舒反问道:“难道就不会是黄鼠狼给那个啥拜年吗?”
杜雨菲“扑哧”笑出声来了:“老楚,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哟。”
“嘿嘿,我知道,在你这儿的政策向来都是坦白从宽。”楚天舒继续嬉皮笑脸。
“得,得,得,”杜雨菲活动了一下脖子,说:“真是拿你没辙,反正你这家伙,有好事想不起我来,想起我来准没好事。”
楚天舒笑道:“嘿嘿,雨菲,这说明什么呢?”
杜雨菲问道:“说明什么?”
楚天舒故意停顿了一下,才说:“说明我没把你当外人。”
“你拉倒吧,”杜雨菲大笑了起来,骂道:“老楚,我宁可相信天底下有鬼,也不敢相信你这张破嘴了。”
说笑够了,楚天舒认真地说:“雨菲,事情有点复杂,要不,我们上网视频吧。”
“行,那你稍等一会儿。”杜雨菲边说边走到书房,按开了手提电脑的开机键。
视频联通了,楚天舒看见了出浴之后的杜雨菲,面sè绯红,头发散落在肩头,一套有着卡通图像的白sè休闲服,一身打扮将她的优势展现得淋漓尽致,女人味极浓,要是不认识她,任谁也猜不到她会是一名威风凛凛的刑jǐng。
楚天舒不由自主地说了第一句话:“雨菲,好漂亮啊。”
“你少来哦。”杜雨菲撩了一下额头上的长发,说:“又是什么麻烦事儿,说吧。”
楚天舒举起了手里的房产登记资料,说:“雨菲,我想请你帮我查一查这些住户的家庭成员。”
杜雨菲看清了楚天舒手里的资料,立即摇头说:“不行,不行,老楚,局里刚刚下达了命令,为了维护chūn节期间的社会稳定,任何人不得以任何方式介入拆迁事务。”
“这叫什么破命令。”楚天舒满不在乎地说:“jǐng方介入拆迁,社会就不稳定吗?”
杜雨菲不屑地说:“哎,你个小小的破指挥长助理,就是权力再大,也管不着我们公安局吧。”
“雨菲,我不跟你开玩笑,你先听我说完好不好?”楚天舒不等杜雨菲答应,就把拆迁工作遇到的难题和他的疑问一一告诉了杜雨菲。
杜雨菲开始还不以为意,强调局里真的下达了命令,严令禁止公安干jǐng以任何方式参与到拆迁这个是非中去,具体什么原因她说不清楚,大概应该是防止造成jǐng民冲突吧。
不过,随着楚天舒一点点的解释,渐渐听明白了他请她帮忙,并不仅仅是为了完成他的拆迁工作,而是要维护国家和老百姓的利益,揭穿那些可能损坏上述利益的人和事。
嫉恶如仇的杜雨菲架不住楚天舒的软磨硬泡,犹豫再三,最终答应了楚天舒的请求。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威胁道:“老楚,我再帮你一回,如果我要是把饭碗砸了,你要负全部责任。”
楚天舒喜出望外,脱口而出:“嗯嗯,要是砸了饭碗,我养你一辈子。”
话音刚落,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随即,又互相指着对方,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天上午,楚天舒带着苏幽雨等工作人员照例准备去东大街,继续做拆迁的宣传动员工作,按照预先制定的推进计划,他们这一天要挨家挨户地听取拆迁户们的意见,解释相关政策,帮每家每户算一算补偿费用。
可是,当他们来到东大街时,却看到了令人惊讶的一幕。
5辆城管执法车和20多名全副武装的城管队员,把王平川家的“高”楼围了个严严实实,他们的身后,是一辆轰鸣着的大型铲车,它的长臂已经伸到了“高”楼的顶层。
带队的是城管执法大队大队长刘畅,他们要对王平川家的“高”楼实施强拆。
在外围,看热闹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又将强拆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城管们耀武扬威,摩拳擦掌,跃跃yù试。
但是,王平川表现得异常淡定,他坐在楼顶上悠闲地抽着烟,手里把玩着一只打火机,对那些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城管们视而不见。
这大大出乎刘畅及城管队员们的意料。
按照他们的预想,只需要用铲车把顶层掏一个大洞,这违章建筑就算是拆了。可是,王平川坐在楼顶上,铲车一有动作,势必要将他铲下楼来,王平川多半非死即伤。
强拆可以,伤人这个不可以,尤其chūn节临近,谁也不愿意惹这种麻烦。
僵持、对峙。
王平川对于城管们的苦口婆心外加威胁诱骗丝毫不为之所动。
几名城管队员伸长了脖子在底下喊:“王平川,你下来,要不我们就不客气了。”
王平川笑嘻嘻在楼顶上叫唤:“你们有本事上来,上来我对你们不客气。”
这一来一去的对话,把刘畅和城管们气得头冒青烟,却惹得围观群众一阵哄笑。
虽然大多数的拆迁户对王平川的“高”楼瞧不顺眼,但是,对于城管们也没什么好印象,他们经常来东大街对门面商户们野蛮执法,掀桌子,拖板凳,闹得鸡飞狗跳,让人叫苦不迭。
这回他们遇上了一个比他们更不讲理的王平川,拆迁户们乐得看一看笑话。
刘畅的面子上挂不住了,他铁青着脸,向手底下的城管们一挥手,布置道:“你们几个,上去把他扯下来。只要扯到安全地带,铲车随时准备动手,完事儿立马走人。”
四个身强力壮的城管冲了上去。
可是,他们和王平川只打了一个照面,便被他的葵花点穴手点中了穴位,一个个堵站在楼顶上动弹不得。
王平川拍了拍手,很夸张地伸了个懒腰,晃着膀子下来了。
开铲车的司机坐在驾驶室里看不到楼顶的状况,只看见王平川出来了,轰隆隆地开动铲车将铲斗伸到了墙边准备下手,吓得楼下的十几个城管们大呼小叫,刘畅更是吓得脸sè惨白,喊停的声音都变了调。
见到王平川出现在门口,十几名城管队员呼啦啦地围了上去。
王平川很淡定地站了一个丁字步,伸出并拢的食指和中指,在空中虚晃了一下,前面的几名城管队员竟不由自主地想往后退,生怕被点中了穴位,丢人现眼。
见到平rì里作威作福的城管们也有惊慌失措的时候,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更加放肆的笑声。
刘畅低声向一个城管队员说:“报jǐng,有人暴力抗拒执法,请求jǐng方支援。”
那个城管队员挤出人群,拨打了电话,但马上又挤到刘畅的身边,附在他的耳朵边说:“大队长,派出所说,局里有命令,不是刑事纠纷,jǐng方不便介入。”
刘畅嘀咕着骂了一声,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楚天舒不顾苏幽雨的阻拦,挤入人群中,站在了王平川与刘畅等人的之间。
刘畅斜了楚天舒一眼,装腔作势地说:“站住,你是什么人?请退后,不要妨碍我们执法。”
黄灿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对刘畅说:“刘大队长,他是指挥部负责拆迁工作的楚指挥。”
刘畅皮笑肉不笑地向楚天舒伸出了手:“楚指挥,我是城管执法大队的刘畅,谢谢你来配合我们执法。”
楚天舒与刘畅轻轻地碰了碰手,又看了看楼顶,问道:“刘大队长,你看这个样子,你这执法还能执行得下去吗?”
刘畅一脸的尴尬,无言以对。
黄灿看了一眼王平川,息事宁人地说:“刘大队长,他脑子有点不太好使,要不,你们今天暂时先撤。”
刘畅没好气地说:“老黄,我怎么撤,我的人还在上面呢。”
黄灿不说话,拿眼去看楚天舒。
楚天舒不紧不慢地说:“刘大队长,你的意思呢?”
刘畅愁眉苦脸地说:“楚指挥,今天我这脸丢大了,要我撤,至少他得先把我的人放下来。”
楚天舒转头对王平川说:“老王,去,把楼上的人穴位解开。”
“不!”王平川拧着脖子,瞪着眼睛,颇为不满地说:“他们要拆我的房子,我就让他们帮我守着。”
楚天舒喝道:“他们帮你守着,你管他们的吃喝拉撒睡啊?”
王平川摸摸后脖颈子,傻乎乎地想了一会儿,说:“我不管,我师兄交代过了,不许别人把房子拆了。”
楚天舒严厉地说:“你师兄没给你交代吗,他让你听我的。”
“这个……”王平川傻眼了。
楚天舒不容置疑地说:“去,把人放下来!”
王平川一甩手,转身进门,蹬蹬蹬几步跨上楼,解开了四名城管队员的穴位。
不一会儿,四名城管队员垂头丧气地从楼里出来了。
钱坤在办公室里听了刘畅的电话汇报,气急败坏地说:“撤吧。”
刘畅带着队伍灰溜溜地撤离了东大街,人群中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楚天舒再回头看,黄灿也没了人影。
第286章 说变就变
围观的人群散去之后,楚天舒将苏幽雨等人召集在一起,对今天的工作进行了分工,刚准备行动时,手机响了。。!
指挥部办公室夏主任通知楚天舒,立即返回指挥部,指挥长要召开紧急会议。
开会,开会,开会能解决问题吗?楚天舒看见刘畅给钱坤打了电话,以为又是这位钱指挥长又要行使临时主持工作的职权,他强压着火气,问道:“夏主任,指挥长?哪位指挥长?”
夏主任着急地说:“申指挥长,他抱病从医院回来了。”
楚天舒一听,不敢怠慢,只得向苏幽雨交代了几句,赶回了指挥部。
一进会议室,抬眼就看见了坐在会议桌首席位置上的申国章,只见他身穿病号服,yīn沉着脸,正在大口大口地抽烟,身后还站着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
楚天舒正要开口问候,却被申国章摆手制止了,他示意楚天舒坐下,又转头对身后的医护人员说:“不好意思,请你先到我办公室喝点茶。”
医护人员叮嘱道:“申局,请你注意,不要太激动了。”又对站在一边的夏主任说:“一有情况,立即通知我。”
夏主任带着医护人员出去了,会议室里只剩下五名班子成员。
申国章握着拳头,捂着嘴巴咳嗽了几声,说:“市纪委接到群众联名举报,说我们指挥部的个别领导,纵容违建户无理取闹,不排除从中谋取私利的可能。”
说到这,申国章拍了拍他面前的一个卷宗,点名问道:“这是他们转过来的材料。小楚,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楚天舒毫无思想准备,惊讶得一时无话可说。
钱坤偷看看了看申国章的脸sè,小心翼翼地说:“刚才我接到了城管大队的投诉,他们说,指挥部个别领导误导违建户暴力抗拒拆迁,致使他们的强拆工作无疾而终。”
什么?钱坤这么说,不是歪曲事实,落井下石吗?楚天舒不由得火往上冒,他极力告诫自己,冷静,冷静!
钱坤见申国章并没有反感的意思,便继续得寸进尺地添油加醋:“还有,我还听到了一些传言,说我们指挥部的领导借工作为名,手挽着手与女下属谈情说爱,泡酒吧,逛大街,实在有损指挥部在拆迁户心目中的形象,不利于拆迁工作的顺利开展。”
申国章目光炯炯地盯着楚天舒。
毫无疑问,群众的联名举报、城管大队的投诉和听说的流言蜚语,指向的都是楚天舒。
楚天舒只得表态:“申指挥,我请求组织对我参与拆迁工作以后的行为进行调查,如举报属实,我愿意接受组织的任何处理。”
“笑话!”申国章还是忍不住激动了,他拍了一下卷宗,怒容满面地说:“纪委的人就喜欢没事找事,他们的眼睛专门盯着干事的人。拆迁工作一直处于风口lang尖上,如果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反倒不正常了。”
申国章的态度让楚天舒十分的诧异:从他说话的口气和态度来看,他好像对纪委的指手划脚有些不满,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不是我说大话,跟着我申国章干的人,就没被什么人查处过。”由于激愤,申国章又剧烈地咳嗽起来,脸sè涨得通红,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又说:“万书记,你牵头负责指挥部的纪检监察工作,你什么意见啊?”
万宝龙左顾右盼了一下,为难地说:“纪委的领导把材料转过来的时候说了,让我们给他们一个回复意见。”
申国章耷拉下眼皮,一副疲惫虚弱的样子,说:“嗯,老万,你直接说,你什么意见?”
“我想……”万宝龙停顿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说:“是不是给他们回复我们正在调查落实,先拖一拖再说。”
钱坤立即发表了不同的看法,他说:“万书记,以我以前和纪委打交道的经验,他们不比以前那么好糊弄了,简单地说拖一拖估计拖不过去,不给个比较明确的意见恐怕不好交代啊。”
申国章眼皮抬了抬,有气无力地问道:“老钱,那你是什么意见呢?”
钱坤底下那玩意儿还在隐隐作痛,他毫不客气地说:“为了避免矛盾扩大化,我建议冷处理,先向纪委回复我们暂时停止了楚天舒同志的工作,等风头过了之后再恢复正常工作。我个人以为,这对小楚同志来说也是一种保护。”
官场上,像钱坤这种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击报复争权夺势的机会。换个角度来说,这也是他在城建局当了十多年的副局长却一直提不上去的原因之一,因为在无记名的**测评中,他的得票数经常是最低的。
只不过,他自己始终没有觉察到这个毛病,还怀疑是其他人总在跟他过不去。
这一次,他咄咄逼人地把矛头对准了楚天舒,原因既有工作,也有私情。
工作上,楚天舒抢占了他对拆迁工作的主导权,让他想要从中谋利的意图落空;私情上,楚天舒抢夺了他专门调过来的美女苏幽雨,还差点废了他的小**剥夺了他下半生的“xìng”福。
“老万,你觉得呢?”申国章面无表情,又问万宝龙。
万宝龙想了想,无奈地说:“我看也只好如此了。”
申国章看向了上官紫霞。
上官紫霞一捋头发,说:“我反对。小楚同志分管拆迁工作刚刚步入正轨,这个时候停止他的工作,既是对拆迁工作的不负责任,也是对他个人的不负责任。”
申国章睁开了眼睛,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温顺少语的上官紫霞会勇敢地站出来反对,申国章实在闹不明白,是楚天舒拉拢了她,还是她害怕拆迁工作又会落到她的头上?
“小楚,你有什么需要在会上向班子说明的吗?”申国章将视线从上官紫霞的脸上转移到了楚天舒的脸上。
楚天舒镇定自若地说:“在拆迁工作过程中,我个人可能存在这样或者那样的不足,但是,我以我的党xìng和人格担保,我没有包庇和纵容任何人,更没有以权谋私,对此我问心无愧。对于我的工作安排,我服从组织的决定,但保留个人意见。”
楚天舒绝口不谈那些流言蜚语,既可以表示他默认了,也可以表示他对此不屑一顾。
至此,从表决的概念上了来讲,形成了二比二的局面,最后,无论从一把手决策还是班子表决,都自然要申国章来一锤定音了。
当官人的脸说变可以就变。
刚才申国章还说得义愤填膺义正词严,到了具体的处理方式上,却立马换了一副嘴脸,他冷冷地说:“为了给市纪委一个交代,我原则上同意老钱和老万的意见,小楚,我希望你不要背思想包袱是。这年头,能干事的人总会有这样那样的议论,只有不干事的人才最四平八稳。”
上官紫霞紧闭着嘴,钱坤得意洋洋,万宝龙左右为难。
楚天舒冷静分析了形势,他已经看清楚了,申国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正重用自己,群众联名举报和城管大队的投诉,是他和钱坤联手准备好的一招棋,只等着楚天舒把拆迁工作的思路理清之后,便将他排挤在拆迁工作之外。
想清楚了前因后果,楚天舒的平静令所有人震惊,他淡淡地一笑,说:“既然组织决定了,我没有意见,在此我表个态,一定不背包袱,轻装前进,把今后的工作做好。我想请问一下,下一步我的工作怎么安排?”
申国章沉吟了一下,说:“嗯,小楚,考虑到你对拆迁工作的熟悉,你暂时协助钱指挥工作吧。”
申国章考虑问题还是比较全面的,他把拆迁工作交给钱坤,多少有点安抚上官紫霞的意思,同时,他对钱坤又明显不太放心,想要利用楚天舒来牵制他一下。
但是,钱坤再一次提出了反对意见:“申指挥,我觉得一项工作有两位班子成员参与,既是人员的lang费,恐怕办事效率也不高。我始终认为小楚同志主抓拆迁工作是比较合适的,只是在当前的状况下,他暂时回避一下比较好。”
钱坤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他不愿意在分管拆迁工作中,还有一双眼睛在随时随地的盯着他。
对于钱坤的一再强硬,申国章是不满意的,但是,一时又没有合适的理由来反驳他,会议室的气氛陷入了尴尬。
这时,楚天舒扫视了一下全场,说:“我希望各位领导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我的问心无愧。”
此言一出,众座皆惊。
这是不服,还是冲动,抑或是发泄不满?
其余的四个人几乎不约而同冒出来一个同样的疑问:楚天舒刚才还十分的平静,为什么在钱坤要将他彻底从拆迁工作中甩开之后,突然节外生枝了呢?
确实,申国章安排他协助钱坤继续完成拆迁工作,楚天舒是打算心平气和地接受的。但是,钱坤步步紧逼的强硬态度让楚天舒预感到钱坤可能存有的居心不良,他决定奋起反击,放手一搏了。
既然退无可退,那就不用再退了。
第287章 硬不起来
这其中也反映出楚天舒的敏感,他从申国章与钱坤微妙的表情变化中迅速捕捉到了他们之间存在着嫌隙,他要伺机而动了。.
果然,钱坤立即做出了偏激的反应,他站了起来,大声地说:“我看可以。如果小楚能在短时间里劝说王平川拆除掉他违章加盖的房屋,用事实来驳斥那些举报和投诉,那这就是对市纪委最好的交代。”
既然你不服气,那老子就把你一棍子打死。
这是钱坤的险恶用心,他想,楚天舒啊楚天舒,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寻。钱坤早就想过了,一个傻子的楼层加高为什么就能在东大街存在那么长时间?他凭什么一个人就敢和城管大队二十多号人对抗?
钱坤颇有些为自己如此之快地找到了将楚天舒逼上绝境的计策而洋洋自得,他幸灾乐祸地看着楚天舒,暗道:好吧,楚天舒,你想翻盘没问题,那你先去对付了那个脑子有问题的王傻子吧!
上官紫霞看了看楚天舒,劝道:“小楚,你冷静点。”
楚天舒丝毫没有退缩,他勇敢地与钱坤对视着。
申国章按着太阳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语气沉重地说:“好,小楚,我给你两天时间,如果拿不下王平川这个违建户,那我也只能挥泪斩马谡了。”
话已至此,相当于是楚天舒自己把自己逼上了梁山,只能背水一战了。
楚天舒有这个把握吗?
没有!
但是,如果就此放弃了拆迁工作的主导权,由着钱坤一手遮天。那么,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国家资金流失,拆迁户的利益受损。
这是楚天舒所不能接受的。
因此,他在没有退路的前提下,决定赌一把了!
申国章带着随行的医护人员走了。
楚天舒回到办公室,正在思考如何在两天的时间里拿下王平川。
王平川的高楼是完全意义上的违章建筑,早晚都必须无条件拆除,这个道理跟王平川讲不清楚,但张大帅不会不清楚,这也是楚天舒唯一站得住的理由。
楚天舒知道王平川的背后是龙虎武校的张大帅,他寄希望于张大帅能够看在以前自己帮过他解决过军jǐng对峙的难题,可以帮助他渡过这个难关。
但是,楚天舒还是错误地估计了形势,因为在核心利益面前,讲义气的张大帅也没有义气可讲!
楚天舒正准备给黄天豹打电话,请他出面帮忙联系张大帅。可是,他刚把手机拿起来,却接到了苏幽雨发来的短信:领导,救我!
这丫头,我自己都快没得救了,你还给我找什么麻烦呢?楚天舒苦笑着摇摇头,给苏幽雨回了一个短信:别捣乱,烦着呢。
领导,你不救我,我死定了。苏幽雨马上回复了。
从苏幽雨不依不饶的急切来分析,她是真遇到难题了。
指挥部的办公小楼隔音效果不好,苏幽雨很是细心,没有给楚天舒打电话。
楚天舒:小苏,怎么回事?
苏幽雨:夏主任通知我,让我到办公室协助工作。
什么?楚天舒大吃了一惊,马上意识到,临时主持rì常工作的钱坤又给自己来了一招釜底抽薪。
楚天舒把办公室的夏主任喊了过来一问,果然不出所料,钱坤把苏幽雨从拆迁办调到了办公室,美其名曰利用她平面设计的特长,协助办公室迎接各种年终考核检查。
其目的也有工作和私情两个方面:工作上,砍掉楚天舒的一个臂膀,对付王傻子,让他一个人折腾去。私情上,把苏幽雨放在身边来,利用主持rì常工作的良机制造单独接触的机会,争取将她据为己有。
钱坤,你老小子好狠毒啊,你把我逼到背水一战的地步也就罢了,你竟然连苏幽雨也不放过,用心何其的险恶!
***,苏幽雨名义上来说也是正在追求我的“影子”女友,你***跟我玩一箭双雕啊!想到这,楚天舒咬咬牙,暗暗下定决心:好,钱坤,你让我难受一阵子,我一定会让你痛苦一辈子!
楚天舒来到上官紫霞的办公室,悄悄地把钱坤调苏幽雨到办公室协助工作的事说了,上官紫霞听了也感到诧异,这个关键的时刻,还把拆迁办得力的工作人员调出来,明显是在给楚天舒制造难题,让他首尾不能兼顾,疲于奔命,一旦两天之内拿不下王平川,钱坤就马上可以坐收渔利了。
楚天舒并没有在工作上叫苦叫难,只是从个人的角度拜托上官紫霞留心关照一下苏幽雨。
上官紫霞是个俏丽的女干部,一路走来,也经历过一些风风雨雨,对于楚天舒私人xìng质的的拜托,她自然心知肚明,不由得从内心对钱坤多了几分厌恶,马上答应了楚天舒的请求。
交代完了苏幽雨的事儿,楚天舒特意走出了指挥部,来到江边给黄天豹打了个电话,请他约请一下张大帅尽快见个面,最好就安排在今天晚上。
黄天豹满口答应了。
楚天舒又给苏幽雨打了个电话,把当前的局势告诉了苏幽雨,请她随机应变照顾好自己。
善解人意的苏幽雨半天没有说话,最后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楚天舒又回到办公室,收集了一些相关的政策文件,准备晚上尽力去说服张大帅。
临近中午了,苏幽雨不在,没人帮他订盒饭,楚天舒正想着如何对付中午这一顿,卫世杰把电话打过来了。
“老楚,我回来了,中午一起吃个饭?”卫世杰知道楚天舒昨晚上找他,一定是有事,所以,从临江一回到青原,就给他打电话。
楚天舒看了看公文包,说:“行呀。”
卫世杰说:“你别开车了,我过来接你吧。”
楚天舒说:“好。”
卫世杰谈正经事的时候,和楚天舒通电话总是这样语言jīng炼,这就是同学和铁哥们之间才有的交情,不需要一句多余的话。
楚天舒和夏主任打了个招呼,说要出去办事,下午就不回来了,有事打手机。
夏主任满脸堆笑答应了。
钱坤出门,从来是随心所yù,根本没把夏主任放在眼里。有时候,申国章临时有急事要找班子成员商量一下,夏主任往往就很为难。
楚天舒当过办公室主任,知道其中的难处,所以,有事要出去,习惯xìng地跟夏主任打了招呼,这让他对楚天舒这位年轻的领导心里又多了几分好感。
快到仪表厂大门口的时候,卫世杰的电话又来了,问楚天舒到了哪里。
楚天舒告诉了他,又让卫世杰继续往前开。
正是下班的时候,楚天舒被黄灿的暗中监视让他多了几分谨慎,不想在门口上车。
往前走了一百多米,楚天舒就看到了卫世杰的车,他拎着公文包快步走过去,拉开车门就上去了。
卫世杰马上启动车子,一边开车一边还在接打手机。
“来了。”卫世杰跟楚天舒打了个招呼,仍然没有停下手里的电话。
对方是个女的,卫世杰的声音温柔得很。
卫世杰开了公司之后,以前花心的毛病收敛了不少,把主要jīng力和心思都用在了生意上,过去他频繁地换女朋友,惹得楚天舒经常的张冠李戴,那个时候,卫世杰总是很骄傲的样子。
楚天舒已经有些rì子没见过卫世杰这么温柔和专心地接听一个女人的电话了。
挂了电话,楚天舒开玩笑说:“卫老板,看来生意不错啊,又有心情开始寻花问柳了。”
卫世杰笑了起来,说:“怎么,不行啊?”
楚天舒说:“我自己的事儿都要焦头烂额了,谁还有闲工夫管你那鸟事。”
卫世杰说:“那是,你有三个老婆,当然饱汉子不敢饿汉子饥了。”
楚天舒说:“切!又说瞎话了吧,你什么时候让自己忍饥挨饿过?”
卫世杰说:“唉,过去是涝死,现在是旱死,都是自然灾害。我这段rì子就像你当初那样,看见只母狗都觉得是双眼皮的。”
“呸!”楚天舒啐了一口,说:“你现在是老板了,漂亮的姑娘还不上赶着往你身上贴啊?”
卫世杰说:“老楚,你说的轻巧,你以为当老板像你们当官呢,说句难听一点的话,想着一大堆的人等着你发工资,看见光屁股的女人,jb都硬不起来啊。这种鸟感受,你是一辈子也体会不到了。”
楚天舒笑道:“不会吧,你那玩意要是萎了,打死我也不会信哪。再说了,我是国家公务员,要注意形象,你这种民营企业家,还是个单身,谁能管得了你那条jb呀。”
卫世杰说:“国家公务员才好哩。人家都说,工资基本不用,老婆基本不动。你看你,都有三个老婆了,我一个还没有呢。说实话,老楚,我现在是真心想找个老婆,帮我一起把生意做好呢。”
楚天舒看卫世杰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知道他这说的是心里话,便说:“老卫,以前你总是强调,要多多享受单身的快乐,怎么,真想在一棵树上吊死了。”
卫世杰重重的叹了口气,看来是真触动了心思了。
[VIP]第288章 要光屁股
卫世杰说:“有句话叫不生孩子不知道肚子疼啊。有一次出差我得了重感冒,一个人住在宾馆里突然就伤心了,结了婚就不一样了,再苦再难也有个说话的人。我交过好多的女朋友,以前光图了快活,到现在还真不会正儿八经地谈恋爱了。”
卫世杰以前交过的那些女朋友,楚天舒基本上都见过,那时候是人家想要结婚,他只想着快活,他自己根本就没想娶哪一个做老婆。
现在,卫世杰动了结婚的心思,楚天舒也不知道他需要什么样的女人能在生意上帮他一把,所以只能同情地说:“女人嘛,环肥燕瘦,各有千秋,怎么好说谁能帮你?就像休闲服和西装,既然不能同时穿在身上,就只能看场合和自己的喜好了。”
楚天舒自己都觉得这种安慰没什么意义,果然马上就被卫世杰抓住了把柄,说:“你倒是好,既有向晚晴、杜雨菲这样的西装,也有白云朵那样的休闲服,还有宁馨那么件小马甲,我jǐng告你呀,小心衣服们打起架来,你最终要光屁股了。”
楚天舒笑道:“哈哈,你才光屁股呢。”
就这样,原本很严肃的问题还是变成了惯常的扯谈。
楚天舒认为卫世杰在开公司之后,责任心明显强了很多,把生意看得比女人更重要了,这对一个潇潇洒洒风流倜傥惯了的人来说,改变可以称得上是天翻地覆。
不过,楚天舒一时还真说不清楚,卫世杰这种对于赚钱的执着,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说话间,卫世杰开车就到了“湘鄂情”酒楼,这是青原市最大的餐饮企业之一,开张不久,从酒楼的名字就看得出来,这里做的是湖南湖北的口味,生意火爆得不得了。
酒楼外面的停车场停满了车,连马路上也都停靠了不少的车辆。
保安跑过来指挥,要安排他们到前面挺远的马路上去停车。
卫世杰把车窗摁下来问:“jǐng察会抄牌吗?”
保安说:“这个时间肯定不会,我们都打点好了的。”
“还有没有包厢?”卫世杰没动地方,又问。
保安笑笑说:“先生,有预定吗?没有的话,估计大堂的散座都得等一会儿。”
卫世杰再把车窗摁上来,说:“算了,换个地方吧。”
楚天舒笑道:“想不到吃个饭还这么难啊。”
卫世杰发起了牢sāo,说:“我现在总算知道了,请客吃饭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从经济的角度来说,请客的人永远比被请的人要多得多,供求关系不平衡啊。再说了,这年头谁还稀罕吃什么饭呢,答应跟你一起吃饭是看得起你,给你面子。”
对此,楚天舒也有牢sāo:“老卫,你以为被请吃又是什么好风光的事啊,chūn节之前,市委市zhèng fǔ颁布了严查大吃大喝奢侈lang费的歪风,公务员接受请吃请喝算违纪违规,听说不少厅局的纪检干部扛着摄像机到一些高档酒楼和娱乐场所转,等着抓典型。这种担惊受怕的吃请,你以为谁愿意来吃呀?”
卫世杰把车开离了“湘鄂情”酒楼,说:“是啊,这么一规定,客就更难请了。但是,饭还是要吃的吧。不吃饭我们怎么做生意?简直不可想像嘛。要不,你看这酒楼怎么连个停车的位置都没有呢?”
“老卫,拜托你找个不打眼的地方吧。”楚天舒说:“我已经被纪委盯上了,我可不想再成为吃请的反面典型。”
卫世杰用疑惑的眼光打量了楚天舒一眼,就说:“那我们去‘水上人家’吧。”
楚天舒骂道:“我靠,老卫,你干脆直接把我送纪委去喝茶算了。”
“水上人家”是青原市最著名的洗浴休闲中心,从名声上相当于是当地的“天上rén jiān”。所以,卫世杰说要去那里,楚天舒自然不肯同意。
卫世杰笑了笑,说:“老楚,你想歪了吧。”
楚天舒说:“不是我想歪了,是你想把我拉下水。”
卫世杰说:“哈哈,我是想把你拉下水,不过,我不是要让你全身下水,下水也不没过膝盖,行不行?”
楚天舒说:“老卫,你少唧唧歪歪的,找个能说说话的地方就行了。”
卫世杰说:“老楚,你别以为‘水上人家’就只有桑拿按摩那些你以为乌七八糟的东西,人家那里也有健康保健安全有益的正规项目。我看你心里烦,带你去洗个脚,洗完了我们说说话,这犯不了错误的。”
楚天舒想了想,便同意了。
在“水上人家”洗脚不叫洗脚,叫“足艺”馆,听名字就很有品位。
看来卫世杰来得比较多,和几个迎宾都熟悉,她们跟客人打招呼的方式很独特,不说欢迎光临,而是很随意地说“来啦”,非常口语化,也很亲切,给你一种回家的感觉。
经理更是热情,笑容可掬地小跑过来,问:“卫老板,今天怎么安排?”
卫世杰让开一个vip贵宾房。
vip贵宾房是足艺馆最高档的房间,分为里外两间,里间只摆了两张足浴沙发和一个茶几,一台壁挂式电视,外间是一个客厅,带一个卫生间,厚厚的软包装饰,奢华整洁,房间里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赏心悦目,清爽怡人。
进门脱了外套,卫世杰说:“先吃点东西吧。”
楚天舒把公文包放下,说:“行呀。”
卫世杰吩咐经理,让服务员送了两份套餐。
两个人一边用餐一边说着话。
楚天舒问道:“老卫,你手头上不是还忙着生意吗?怎么跑临江去了?”
“你说的是小区装修吧,”卫世杰一笑说:“那点小生意,交给钱德勒他们就行了,我这次去临江,接了两单大生意。”
楚天舒用筷子点了点,说:“呵呵,你小子胃口变大了,刚接到小区装修活的时候,我看你美得嘴巴都合不拢了,这会儿就变成小生意了。”
“人总要有点野心不是?”卫世杰吧嗒一下嘴巴,说:“既然被逼走上了赚钱的道路,那也就只有义无反顾地去赚大钱了。”
楚天舒说:“看你这臭美的劲儿,看来这一次去临江收获颇丰啊。”
“哈哈,那是当然。”卫世杰把筷子放了下来,很认真地说:“老楚,这也是托你的福啊。”
楚天舒摆了摆手,说:“老卫,你怎么也学会乱拍马屁了。你要说你接小区的装修活是托我的福,我倒是一点儿不脸红,你跑临江去接了两单大生意,跟我有个毛关系?”
卫世杰说:“呵呵,当然有关系,要是没关系,我才不会从临江一回来,公司没回,美女没会,就屁颠屁颠地请你吃饭呢。”
楚天舒也把筷子放了下来,骂道:“你这请吃的什么饭,我吃得好好的,你屁呀屁的还让我怎么吃啊?”
卫世杰用手指头敲了敲空空如也的盘子,笑道:“你看看,都让你吃光了还说没吃好,我看呀,你这明明是吃了想不认账。”
楚天舒说:“你这个资本家,真是太斤斤计较了,我就吃你一个简餐还担心我赖账,你刚才还说接了两单大生意是托我的福呢,我估计,这两单大生意做下来,比我一辈子的工资还多吧。”
“嘿嘿,完全有这个可能。”卫世杰得意地说:“不过,老楚,你是立志为人民服务的,就不要考虑人民币的事儿了。”
楚天舒不屑地说:“哼,老卫,你别得瑟,不是我吹,我要是做了生意,赚的钱肯定不会比你少。”
卫世杰点头笑道:“那是,那是,你要做了生意,我就没生意做了。”
“哎,老卫,这好像不是你的风格呀。”楚天舒站起来,横了卫世杰一眼,不解地问道:“什么时候学这么谦虚了?”
“哈哈,伟人告诉我们,谦虚使人进步嘛。”说完,卫世杰按了呼叫铃,服务员很快就过来,把餐桌收拾得干干净净。
紧接着就有服务员送过来果盘和香茗。
卫世杰起身,走到里间的沙发上躺好,说:“洗个脚吧,躺着说话不腰疼。”
楚天舒说:“行呀。”
卫世杰马上将经理召来了,让她去安排两个好一点的技师。
经理说:“卫老板,你放心,我让我们这里最好的技师来为你们服务。”
卫世杰问:“最好有多好啊?”
经理莞尔一笑,说:“我也不知道,卫老板试一试就知道了。”
卫世杰说:“怎么试呢?”
经理又一笑,说:“老板想怎么试就怎么试。”
卫世杰说:“真的吗?”
经理又是一笑。
卫世杰问楚天舒:“你要不要试一试?”
楚天舒听得有点头大,但又不好意思在经理面前露怯,便故作大方地说:“随便。”
卫世杰一拍沙发,说:“行,那你去把18号和36号技师请过来。”
经理微微一笑,转身出去了。
原来,卫世杰对这里非常熟悉,只是故意当着楚天舒的面和经理开玩笑。
不一会儿,18号和36号技师端着热气腾腾的大木盆子进来了,她们躬身问好报了工号之后,便按照cāo作流程开始施展“足艺”。
技师一边服务,一边跟客人聊天,倒没有卫世杰与楚天舒说话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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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倾家荡产
两位技师的身材和相貌都很不错,手上的功夫也很了得,聊天也是一把好手,口音中带着明显的川味,听上去很有意思。
给楚天舒服务的是18号技师。
不知道她怎么看出来楚天舒是头一次来,所以开口先说起了洗脚的益处:“老板,脚掌是人的第二心脏,有33个穴位,66个反shè区,血管呀神经呀就更多了,经常足浴,有益身心健康。”
楚天舒问道:“怎么的呢?”
18号技师没说话,用力按了按楚天舒脚底的某个位置,楚天舒疼得叫了起来,嘴里却说舒服。
18号技师说:“老板,你的肠胃不太好。”
楚天舒说:“是呀,吃了好几年的方便面,肠胃好不了。”
18好技师笑笑,继续按了几下,又说:“不过,老板,你的肾功能很好。”
楚天舒却说:“奇怪了,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卫世杰抢着说:“老楚,你问她,我还想问你呢?”
18号技师知道卫世杰在开玩笑,不仅没有不好意思,反而问道:“老板,你是不是嫉妒啊?”
这时,36号技师不知道按了卫世杰的哪个部位,疼得卫世杰龇牙咧嘴地叫了起来。
36号技师笑着对18号技师说:“你猜对了,这位老板肾功能不是太好。”
楚天舒反击道:“他原本比我好的,只是后来太不检点,身子骨就被淘虚了。”
卫世杰却说:“你拉倒吧,你们说他的肾功能好,我才不相信呢。你们不知道吧,他有三个老婆,肾功能能好到哪里去呀。”
两位技师笑笑,并不接茬。
聊了几句,楚天舒觉得没太大意思,就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随技师怎么掐怎么捏了。
两位技师做完之后,走了。
卫世杰问:“还要不要安排别的服务项目?”
楚天舒拒绝了,说:“算了,我们哥俩现在凑一起不容易,好好说说话吧。”
卫世杰说:“这样最好,正好可以听听领导的指示。”
楚天舒说:“你是民营企业家,我领导不了你。”
卫世杰说:“嘿嘿,你在zhèng fǔ当官,有时候,你不想领导都不成啊。”
“草,我正想跟你扯扯这事儿。”楚天舒起身去了一趟卫生间,顺手把公文包拿了过来,问:“老卫,你是怎么知道申国章住院了的?”
卫世杰看了楚天舒一眼,反问道:“怎么了?”
楚天舒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推到卫世杰一边,说:“他让我把这个还给你,还说,以后别跟他搞这一套。”
卫世杰说:“哦。老申廉洁自律做得好啊。”
楚天舒听得出来,卫世杰的口气中带着嘲讽,便说:“老卫,你想赚钱这没有错,可是,搞这些歪门邪道就不合适了。”
卫世杰笑笑,愤愤不平地说:“老楚,你是不是有点太正统了。不要以为官场上所有的官员名字都叫楚天舒啊。我放肆地说一句,那些满嘴巴仁义道德的官员,往往一肚子男盗女娼。”
楚天舒无力去反驳卫世杰,只说:“老卫,做生意,小财靠勤,中财靠德,大财靠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得把基础打牢了。什么是打基础?就是诚实做人,踏实做事,人做好了,事做成了,生意自然也就来了,钱也就赚到了。这就是商道即人道的道理。”
卫世杰大笑了起来,说:“老楚,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是,现在做生意,要么有关系,要么就得用钱去打通关系,否则,累死也赚不到大钱。”
虽然楚天舒觉得卫世杰说得有些绝对,但这也确实是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无法否认,也争论不出一个结果来。于是,他转而问道:“老卫,你这回去临江接了两单大生意,又凭的是什么关系呢?”
卫世杰问:“老楚,你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啊?”
“我是真糊涂。”楚天舒说:“你自己就跟我常说,鱼有鱼路,虾有虾路,我哪里知道你找到了什么野路子。”
卫世杰笑道:“我有个屁的路子,我的路子就是你!”
“我?”楚天舒抬起身子,指着自己的鼻子,脸上写满了疑惑。
卫世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对!就是你!”
楚天舒威胁道:“老卫,你到底搞的什么鬼,神神秘秘的,赶紧老实交代,否则的话,我成事可能不足,败事一定有余的。”
吓得卫世杰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叫道:“别,别,别,我这人胆小,经不住吓唬。”
原来,卫世杰这回去临江,是应凌云集团执行总裁吴梦蝶之约,承接了仪表厂整体拆除的协议,这种工程没有多少技术含量,非常适合想世纪阳光这种刚成立的公司来做,既有业绩,又有效益,还没多大风险,是一个求之不得的好项目。
而且,还有一个非常诱人的附加条件,如果能在限期内拆除完毕,江北新建厂房及配套工程也交由世纪阳光来施工。当然,与之对等的也附有一个罚则,就是每拖延一天,罚款十万元。
喜出望外的卫世杰灵机一动,又去拜见鲲鹏实业的王致远。
刚开始,总裁办告诉卫世杰预约的时间排在了第二天的下午,卫世杰一着急便报上了楚天舒同学的名号,才得以踏进了王致远那宽敞豪华的办公室,并且很快按照凌云集团的协议条款,签订了造纸厂整体拆除工程项目的协议。
楚天舒听了,大惊失sè,冷汗直冒,叫苦不迭:“老卫,这下你要倾家荡产了。”
“老楚,你什么意思?”卫世杰见了,吓得是脸sè苍白。
楚天舒问道:“我问你,你凭什么保证能在限期内拆除完毕?”
卫世杰盯住了楚天舒,说:“老楚,你不是在指挥部负责拆迁工作吗?只要住户一搬走,拆除房屋清理场地那还不快呀,无非是chūn节期间民工不好找,多花点钱就是了。”
楚天舒苦笑着摇头:“老卫啊,你说的轻巧。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又怎么能保证你能够如期开工呢。”
这下卫世杰是真急了,他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就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光着脚扯着楚天舒的胳膊,神sè慌张地问道:“怎么回事?老楚,你快跟我说说。”
楚天舒让卫世杰回到他的沙发上躺下,才把拆迁户**,申国章住院,钱坤组织强拆,纪委要求调查,自己被逼上梁山等过程详细地向卫世杰叙说了一遍。
卫世杰越听越害怕,哪里还躺得住,他盘着腿坐在了沙发上,自言自语道:“完蛋了,完蛋了,都怪我急功近利不听劝告,酿成大错了。”
楚天舒有些奇怪,便问:“老卫,你听到了些什么劝告?”
卫世杰重重地叹了口气,说:“我听说,凌云集团和鲲鹏实业等在运作加快拆迁进度,而擎天置业、龙虎武校等在设置障碍阻挠拆迁,两边各有利益,势均力敌,高层也难以平衡,矛盾便集中到指挥部了,申国章生病住院也是急火攻心,出于无奈。”
对于吴梦蝶与王致远迫切希望拆迁工作尽快完成,楚天舒是一清二楚的,龙虎武校的张大帅利用王平川加盖“高”楼,确实有设置障碍的意图,但是,擎天置业的秦达明也参乎其中,楚天舒倒是头一次听说,他忙问:“老卫,你这些消息都是从哪里得来的?靠不靠谱?”
卫世杰愁眉苦脸地沉吟了片刻,低声说:“我是听丢丢说的,当时我以为,拆迁工作由你分管,无论于公于私你都会竭尽全力如期完成,别人信不过,你我还信不过吗?”
“丢丢?就是那个名腿丢丢?”在得到了卫世杰的肯定之后,楚天舒又问:“这些都是在暗中cāo作,她哪里的消息来源?”
情急之下的卫世杰脱口而出:“她是从申国章那里得到的消息。”
楚天舒若有所思地说:“怪不得,那申国章生病住院,你也是从她嘴里得知的了。”
卫世杰垂头丧气地说:“是。”
楚天舒没有说话,一时陷入了沉思。他迅速将卫世杰的话细细琢磨了一番,开始重新整理思路。
现在看来,原先对于有人不希望拆迁尽快完成的猜测已经可以确定属实,而在这场拆迁与反拆迁的斗争中,交织了太多的商业与政治利益,申国章扮演了一个左右局势举足轻重的角sè。
从职责上来说,他没有任何拖延的理由,所以,他一开始就将拆迁工作交给楚天舒分管,做出一副要大力推进的态势,而后又通过生病住院把钱坤推到了前台,处心积虑地利用王平川的“高”楼将楚天舒逼进了死胡同。
如此一来,申国章对各方都有了一个合适的交代:我带病还坚持工作,是要极力加快推进拆迁工作的,只是楚天舒不争气,钱坤不卖力,拆迁户们不理解不支持,才导致预期目标没有顺利实现,不是我申国章不肯尽职尽责,实在是孤掌难鸣,力不从心!
不动声sè地剥夺楚天舒对拆迁工作的主导权,是申国章下出的一招妙棋,而现在能不能顺利拿下王平川,从而扭转乾坤,重新掌握拆迁工作的主动权,便成了这场斗争的重大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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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第290章 救命稻草
如果说,凌云集团、鲲鹏实业与擎天置业、龙虎武校之间的明争暗斗仅仅只牵涉到经济利益分配的话,而申国章的拖延则带有yīn险的政治目的,那就是拖垮伊海涛,为唐逸夫的竞争上位创造有利的条件。
此时,卫世杰的违约损失与zhèng fǔ和拆迁户的利益受损比起来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砝码,可压在楚天舒的心头却又是一块重若千钧的巨石。
卫世杰被迫放弃优厚的待遇下海经商,楚天舒一直怀有内疚,希望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扶持他一把,可现在,眼睁睁地看着他出师未捷还要倾家荡产,楚天舒怎么能不感到压力山大!
情况分析清楚了,楚天舒一时也无解套的办法,便问:“老卫,你这事可能真有点麻烦,你有什么打算?”
卫世杰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搞,唯一的指望还是你,只要拆迁能早点完成,我就有救了。”
楚天舒试探着问道:“能不能和吴总、王总再商量商量,把这单生意推了。”
“不能!”卫世杰说:“老楚,你是不知道,我们刚成立的小公司,要是这么干,无异于自杀。建筑公司那么多,不冒点风险,根本就揽不到工程,揽到了工程又毁约,那以后谁还给你活干!”
楚天舒担心地说:“但是,你总不能睁着眼睛往火坑里跳啊。”
卫世杰激动地说:“老楚,你别劝了,这个火坑我已经跳了,我没脸再跳出来。有句话说,富贵险中求,你也不要有压力,成败在此一举,我只有拼了。”
楚天舒说:“老卫,你可要想好啊,你和你同学投资开公司的钱不少都是找亲戚朋友借的,都是大家的血汗钱,如果就这么砸进去了,你怎么向他们交代?”
卫世杰要红了,他痛心疾首地说:“老楚,按照合同规定,现在毁约也要支付不少的违约金,与其如此,还不如赌一把!要是我去跟钱德勒等兄弟说,我拼都没有拼一把就把公司赔进去了,那我还不如现在就去跳楼!”
楚天舒再拿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卫世杰,只得伸手在他胳膊上轻轻拍了拍。
面对危局,卫世杰沉不住气了,他声sè俱厉地说:“老楚,那个王平川不就是想要钱吗?他要多少,我来给他!”
楚天舒摇头说:“如果只是钱的问题,那就简单多了。可是,我感觉,他背后的人想要的东西,你我都给不了。”
卫世杰说:“那我就只有等着破产了?”
楚天舒劝解道:“老卫,你冷静一点儿,我们再想想办法。”
“我冷静不了!”卫世杰把手一挥,大声地说:“只要公司能生存下去,我可以不计血本,不择手段。”
卫世杰近乎歇斯底里的状态,让楚天舒既感到伤心,又感到可怕。是的,看着自己倾注了全部心血的公司即将毁于一旦,谁都会激愤和冲动,但是,卫世杰对于金钱财富的这种渴望和疯狂,最终会不会真正地毁了他自己呢?
这时,卫世杰和楚天舒的手机同时急促地响了起来。
卫世杰烦躁不安地接听着电话。
楚天舒只好举着手机到了客厅。
打来电话是白云朵,她告诉楚天舒,她利用中午的时间去了住院部,偷偷地查到了申国章住院前的检查记录,所有的检查项目中,出了血压和血脂有点偏高之外,其他指标都基本正常,他入院时所持的检查报告单有偷梁换柱的嫌疑。
也就是说,申国章生病住院只不过是一个回避矛盾躲避风头的借口!
这证实了楚天舒此前的猜测,他从申国章偷窥上官紫霞被茶水打湿的胸部那一幕开始就对他的病情产生了怀疑。
等楚天舒收了线回到里间,卫世杰还抱着电话在喋喋不休。
“丢丢,我这回死定了,真的!”卫世杰愁眉苦脸:“跟你说了也没有,你帮不了我的。……好了,丢丢,谢谢你!……嗯,你放心,我正在想办法,不到最后一刻,我死都不会放弃的。……好的,你也保重,拜拜。”
卫世杰挂了电话,便着急地问楚天舒:“刚才谁的电话?”
由不得他不急呀,如果这时候老天有眼能从天上伸出一只手,将他从火坑中拯救出来,就是让他磕头烧香,他也会立即虔诚地跪下来。
听楚天舒说是白云朵,卫世杰立马就泄气了,在他看来,白云朵无论如何也不会成为自己的救星。
楚天舒说:“她说,申国章的病有可能是装出来的。”
“唉,谁爱病不病,我现在哪里还管他妈谁的死活啊。”卫世杰唉声叹气地说,突然又盯着楚天舒,问道:“谁,你说谁装病?”
“申国章!”
“这老小子!”卫世杰楞了一会儿,咬牙切齿地说:“我要拉他来做垫背的。”
楚天舒大喝道:“卫世杰,我告诉你,钱没有了可以想办法再赚,你可不能胡来啊!”
“嘿嘿,”卫世杰怪笑了几声,说:“老楚,你放心,钱我还没有赚够,我才不会胡来呢。”
楚天舒稍稍踏实了些,又安慰道:“是啊,现在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跟你说,晚上我约了龙虎武校的张大帅,如果我能说服他让王平川拆了违建房,一切都还有转机。”
“没事,你干你的,我干我的。”卫世杰yīn沉着脸说:“我只不过是想在申国章身上捞一根救命稻草。”
“老卫,你有什么打算,能不能告诉我?”楚天舒还是不放心,害怕卫世杰一时冲动铤而走险,毁了他的一生。
卫世杰沉默不语。
楚天舒抓住卫世杰的肩膀,满怀深情地说:“老卫,我给我记住了,再苦再难,我们兄弟一起去闯。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没有你这个好兄弟啊!”
卫世杰的眼睛里闪着晶莹的光亮,他凄然一笑,说:“老楚,我已经铸成大错,公司能不能生存下去还只有靠你了。我坚信,只要你我兄弟同心,总有一天世纪阳光会在青原市乃至东南省独领风sāo。”
“好!”楚天舒紧紧握住了卫世杰的手,说:“不屈服,不低头,不轻言放弃,这才是我的好兄弟!”
卫世杰轻声说:“所以,我想帮你留一条后路。”
楚天舒问道:“老卫,你是不是想在申国章身上做文章?”
卫世杰说:“对!我要抓住他装病的证据,你捏在手里,我谅他也不敢把你怎么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世纪阳光早晚可以东山再起。当然,如果能直接帮你夺回拆迁主动权,那就更好了。”
楚天舒略显惊喜地说:“老卫,你说说看?”
卫世杰说:“我用丢丢把他从医院调出来……”
楚天舒打断了他:“慢着,丢丢能把他调出来吗?”
“能!”卫世杰信心十足地说:“这个你不用担心,然后……”
卫世杰附在楚天舒的耳边,把他的想法述说了一遍,最后他说:“嘿嘿,还得借你的手表用一下。”
楚天舒摘下手表交给卫世杰,说:“老卫,事到如今我也不反对你们这么做,不过,一定要小心啊,一旦败露就全完了。”
这只手表是向晚晴送给楚天舒的,它带有摄像功能。
卫世杰把手表戴在了手腕上,坚定地说:“老楚,你放一百个心,出卖兄弟的事我老卫以前没干过,以后也决不会干!”
“你呀,”楚天舒捶了他一拳,骂道:“你我兄弟怕个屁,我是想提醒你,别连累了丢丢。”
卫世杰重重地点头:“我知道,万一有什么闪失,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说完,卫世杰走到外间去给丢丢打电话,楚天舒则躺下来闭目养神,他要为晚上对付张大帅养jīng蓄锐,但是,闭上眼睛之后,却在想卫世杰为什么那么肯定丢丢可以把申国章调出来,忽然,“名腿”两个字闪过了脑海,于是,恍然大悟了。
卫世杰很快打完了电话,出去买单。
楚天舒的手机嘀一声响。
张大帅:“楚指挥,方便吗?”
楚天舒看了看时间,才四点多,故意停留了一分钟左右,才回复:“方便!”
张大帅很快把电话打过来了。他在电话里跟楚天舒解释说,他在联系晚上吃饭的地方,所以现在才给楚天舒回话。
他紧接着说,市里面的饭都吃烦了,一想就没胃口,要请楚天舒去西郊的农庄吃野味。并且保证他们去的地方很清静,专门就是招待朋友的地方。
张大帅的言外之意就是告诉楚天舒,不用担心和他出去会有什么不方便,他们去的地方肯定不会有人知晓。
楚天舒表示了感谢,并很爽快地说自己没有开车,让张大帅派辆车来接一下。
和张大帅这类人员打交道,你越是不客气,他越觉得你够朋友。
果然,张大帅很兴奋地问楚天舒在什么地方,他开车过来接。
楚天舒马上报出了“水上人家”所在主街道上的邮电大楼。
打完电话,卫世杰也买完单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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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神秘农庄
楚天舒拿起茶几上的信封,扔给了卫世杰。.
卫世杰接在手上,掂量了一下,说:“申国章不要,你留着呗,晚上你求张大帅办事,不得花钱啊?”
楚天舒笑着摆手说:“老卫,不用了,哪天我真需要用钱的时候,我会开口的。”
“好吧!”卫世杰顺手把信封揣进了口袋。
出了门,卫世杰问楚天舒要不要送一程。
楚天舒说,一会儿张大帅会亲自来接,你先忙去吧,有什么情况及时通知我。
卫世杰坐进了车里,又摇下了车窗玻璃,说:“老楚,你顺便帮我问问张大帅,武校扩建我能不能参与一下?”
“你这家伙真是钻到钱眼里去了,要破产了,还惦记着接活呢。”楚天舒笑骂道:“快滚吧,找着机会我会提一提的。”
卫世杰挥挥手,开着车一溜烟走了。
楚天舒沿着大道走了一小段,到了邮电大楼的门口,刚站了一会儿,就看见一辆簇新的路虎越野车停在了身边,黑sè的车身在阳光的照耀下泛起了一层刺眼的金属光泽,闪闪发亮,熠熠生辉。
男人对于这种彪悍的汽车总是有着一种莫名的情节,楚天舒也不例外。
张大帅果然是亲自开车来的,他摇下窗玻璃朝楚天舒招了招手。
楚天舒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张大帅一边开车一边陪着楚天舒闲聊。
话题从黄天豹兄弟入手,很快就扯到了海阔天空,但两个人像达成了默契,谁也不提拆迁的事。
看得出来,张大帅平时没少应酬各级官员,他在这方面的经验十分丰富,总是能找到一些既能让楚天舒感兴趣,又不会造成尴尬的话题。
例如,他居然会不动声sè地提到刑侦支队的童丹元、戴勇,抑或还会谈到郝建成等公安系统的人物,又恰到好处地赞扬了一番杜雨菲。
路上开了一个多小时,两个人彼此谈得很是融洽,楚天舒就感觉出来,张大帅对于公安系统的人和事非常熟悉,便联想到那天晚上在龙虎武校军jǐng对峙的场面,认定他与公安系统的高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张校长,你准备带我去什么好地方啊?”楚天舒问。
楚天舒在国资委当办公室主任的时候,平rì里安排接待过许多的领导,他几乎把市里及周边的娱乐休闲场所都踩遍了,可还真没听说过西郊还有一处别有风味的好去处。
“其实就是一农家小院,是我一个师弟开的,地方不大,可还得提前预约,我这位师弟不练武了,对搞农副产品入了迷,楚指挥,你还别说,他还真搞出点特sè来了。现在大家都不愁吃不愁穿不差钱,就图一个新鲜。”张大帅解释道。
楚天舒心中冷笑了一声:“不差钱?不差钱你让王平川闹腾什么呢?”
不过,这种煞风景的话他肯定不会说出来,他也不想说,只是顺口说道:“嗯,看来张校长是要让我大开眼界了。”
张大帅笑了起来,说:“楚老弟,你也别叫我张校长,我也不叫你楚指挥,我听着别扭,叫着也别扭,你看行不?”
楚天舒立即同意了:“你是大哥,听你的。”
“老弟,你放心,我带你去的地方肯定错不了,今天你先去看看,要是觉得还点意思,以后你有朋友要接待的,可以直接去那儿,今天我就跟师弟打个招呼,给你开个户,以后你去了直接记账就行了,别的就不用管了。”
张大帅再一次显现出了他的豪爽,相比而言,他这种送礼的手段又比卫世杰高明了许多。
楚天舒心中暗自沉吟道:“这年头做生意赚大钱和当官一样,光能干还真不够,还必须得有拉关系的手段,从张大帅出手阔绰来看,他还真不是差王平川那几层楼房的补偿款,他这么做,一定另有图谋。”
想到这,楚天舒不由得暗暗叫起苦来,今晚上的劝解工作还真有点棘手了。
张大帅忽然朝路边一指,说:“老弟,你记住了,从这条小路上拐过去就到了。”说着话,路虎车已经拐下了主路,开到了一条辅道上。
这是一条两股车道,修的很平整,路两边是一望无际的树林。
现在已经是深冬了,树上的叶子几乎都落光了,但是从树的形状上可以看出,这些都是果树。
“这两边是果园?”楚天舒问道。
“对。这些果园都是我师弟种的,我们来的时候不太对,要是赶在chūn夏秋三季,这里不仅风景好看,还可以摘点新鲜果子带回去。”
“这些果园都是他们一家的?”楚天舒啧啧称奇,因为这片果园的确是太大了。
“没错,就连这条路,都是他出钱修的,走在这条路上的人,基本上都是去他家的。除了批量订购果子的,就是朋友们。”张大帅不紧不慢地介绍说。
楚天舒说:“大哥,你师弟是个人才啊,一个练武的能把果园种得这么好,可真是花了心思,费了功夫啊。”
张大帅笑着摇头说:“是啊,我们练武之人都有一个毛病,只要痴迷了一件事,九头牛都拉不回啊。就说我这师弟吧,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放着好好的武校教头不当,非要去当果农,我怎么劝都不管用啊。”
楚天舒笑道:“呵呵,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啊。”
很快,路虎车开到了路的尽头。
这是一处农庄,就是张大帅刚才所说的农家小院了,可在楚天舒看来,这分明就是一处微型度假村。
农庄的大门很气派,依照农村的建筑传统,迎门是一个高大的影壁,上面砌着松鹤延年的吉祥画。
两条车道在影壁两边分开,一进一出。
他们驶上了通向院里的车道,往前走不远,就看到了一个人工湖,湖边有假山石,再向里走就是三座小楼,从外观上看,跟一般的农家小楼并无二致,方方正正的,透着一股质朴和喜庆。
楚天舒还以为这些小楼就是他们吃饭的地方,可是没想到,张大帅并没有停下来,仍旧往里开,直到绕到人工湖的另一端,才停了下来。
楚天舒从车上下来,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更像是一个湖心岛。岛上有几栋很漂亮的平房。中间用曲廊连接着。房子周围也种满了果树,可以想见,当chūn夏之际,这里恐怕真的会如同仙境了。
“这个地方倒是很别致,亏你那位师弟想得出来。”楚天舒一边环顾着四周一边赞叹道。
张大帅颇为得意地说:“是啊,老弟。你可能没注意吧,刚才来的路上,我们穿过了一道铁门,那道铁门平时不开都是锁着的,别的人要想到这岛上来,都得从外面坐船。一句话,安全!”
听了张大帅的话,楚天舒不禁心中一动。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官场和风月联系到了一起,官员们越来越娴熟的驾驭着风月场中的乐趣。这一点在官场上,大家心知肚明,也都在最大限度的利用这一点。
下级用这种方式向上级表示忠诚,有的女下属就直接自己挺身而出了,男下属则积极的为上司奔走穿针引线,以博得领导一时欢心。
而对手们,则紧紧的盯着对方,一旦抓住机会,就会从所谓的作风问题上给予对手狠狠的打击。
所以涉足风月这种事,安全是第一位的。
而根据张大帅刚才的描述,这个地方无疑是安全的。
它不对外营业,说起来就是自己家的宅子,只是偶尔朋友们过来吃顿饭,留宿一夜,这说到哪儿去,也不犯法,一般的扫黄打非绝对打不到这种地方来,更何况,张大帅与公安系统还那么熟悉。
即使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情况,等别人坐船到了岛上,岛上的人该散也就都散了。
楚天舒越来越看到这个地方的意外价值了。同时感觉到,今晚上的劝说难度又增加了好几分,张大帅能把一个小岛的价值发挥到极致,其背后的势力绝对不可小觑。
这会儿农庄的主人迎了出来。
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看上去白白净净的,说起话来也细言慢语,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曾经是一个练武之人,更不像是拥有着这么大一份家业的人。
不过楚天舒知道,越是这种不显山不露水的人,心里面越有城府。
张大帅便给两人介绍,没有说楚天舒的职务,只说是朋友。
楚天舒得知农庄的主人叫庄敏,闲聊了几句,得知他在练武之前出身于果农世家,从小就喜爱果园种植,后来就在这西郊租了一片地,开起了这家农庄。
楚天舒说了几句赞赏的话,主动与庄敏交换了电话号码,庄敏对楚天舒也有些好感,便诚恳地说,如果想招待朋友,可以直接给他打电话。
说了几句话,庄敏说一切都安排了,他还有事要忙,便先行告辞了。
看看天sè还早,张大帅便提议去湖边垂钓。
楚天舒知道难题安排在了晚上,也就没有推辞,抄起一根钓鱼竿坐在了湖边的马扎上。
两人一边钓鱼一边继续扯些闲话。
此时此刻,卫世杰那边正有一场好戏在上演。
[VIP]第292章 严丝合缝
丢丢按照卫世杰的安排打电话调申国章。
一开始,申国章磨磨唧唧的不想出来,他还在坚持自己的原则,女人是好东西,但是不能让女人耽误了正事儿。
可是,丢丢来了一番撒娇卖俏外加语言诱惑,正在烦闷之中的申国章老习惯又冒了头,有些难题想不清楚的时候,先找个女人方式缓解宣泄一下,往往很多的问题就豁然开朗了。
于是,申国章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丢丢那两条长长的腿,嫩白的脊背,以及双腿双手蜷缩在一起,像一只乖巧柔软的猫咪一般躺在怀里的情形。
想着这样的情景,申国章忍不住要蠢蠢yù动了。
最终,克制不住的**还是占了上风,申国章应约而出了。
两人见面还是在老地方,东南形胜大酒店的贵宾套房里。
申国章本来想直接进入主题,可脱了外衣之后,丢丢挨过来,捏了捏他的大肚腩,娇嗔道:“蝈蝈,你这些天在医院里躺着,腰身又大了一圈,你必须要减减肥了,否则……”话没说话,便吃吃地笑。
蝈蝈是丢丢对申国章的昵称,是在某一次冲撞中丢丢脱口喊出来的,这一喊申国章特别有感觉,以后便延续了下来,不以为忤,反以为爽。
这一笑,就勾起了申国章的好奇心,问道:“否则就怎么啦?”
丢丢用细长的手指头轻轻地在肚皮上滑过,说:“别急嘛,我给你猜一个谜语。”
申国章喜欢丢丢的长腿,更喜欢她的文化底蕴,跟她在一起,除了能得到从一般女人身上得到的感官享受,还能得到另外一种情趣。
例如,猜谜语也变成了一种**的方式。
申国章握住了丢丢一只高耸的胸部,笑眯眯地说:“你说来,我猜猜看。”
丢丢拿腔拿调地说:“有一个对夫妻,男的是个穷秀才,长着一个大肚子,女的是一个罗锅,也念过几年私塾,两人喜欢在床上掉书袋。有一次,他们干得正欢,男的就说,哎,娘子,你看我们这配合,正应了一个成语呢。你猜怎么着?”
申国章用力捏了一把,问道:“怎么着?”
丢丢夸张地尖叫了一声,说:“女的闭着眼睛正在享受,听男的说完,眼皮都没抬,一下就猜出来了。”说完,她从申国章的怀里钻了出来,张开长腿,仰面躺在床上,做了一个弓着腰的姿势,笑嘻嘻地说:“蝈蝈,你猜呀,是哪个成语?”
“哈哈,我先干完了再说。”申国章挺着大肚子就往上扑,却被丢丢一闪躲开了。
“不行,不行,猜不出来不能干。”
申国章扑倒在床上,嘴里念叨着:“大肚,cāo,罗锅,这是什么成语呢?”
丢丢扭着小蛮腰,坐在申国章的身边,伸出手来,一只手握成一个拳头,一只手张开一个巴掌,两只手碰到一起,边做动作边说:“你看,这个拳头是大肚,这个巴掌是罗锅,然后,他们就搞到一起了,猜出来了吗?”
申国章眨巴眼睛,一只手摸着丢丢的圆臀,喘着气说:“猜不出来。”
“猜不出来,使劲猜呀。”丢丢扭动着腰肢,撅着嘴说。
申国章还是摇头。
丢丢嗔道:“蝈蝈,几天不锻炼,你思维也笨了。”说着,她的手掌紧紧包住拳头,放到申国章的眼前,着急地说:“你看,你看,这是大肚,这是罗锅,他们撞,撞,撞……哎呀,这么直观了你还猜不出来?”
申国章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叫道:“我猜出来了,大肚,cāo,罗锅,严丝合缝。”
“蝈蝈,你太可爱了。”丢丢欢快地叫着,用力将申国章翻了过来,自己一跃而上骑在他的身上,拍打着他的大肚腩,委屈地说:“你看,你看嘛,你这么个大肚子,你不要把**成罗锅啊。”
“哈哈,”申国章一把扯住丢丢,在脸上使劲儿亲了一口,大声地说:“那你说怎么办?”
丢丢从床上跳了下来,叉着腰说:“健身!锻炼!”
在丢丢的一番蛊惑之下,申国章跟着丢丢来到了酒店的健身房。
三四点钟的时间,健身房里空无一人。
两人三下五除二就换上了健身服。
丢丢让申国章躺在一个器械上做仰卧起坐,她则穿了一个三点式泳衣,一条胳膊斜依着跑步机,帮正在卖力锻炼的申国章一字一顿地数数,还不时蹲下来用手按着他的腿,不许他偷懒。
此时,卫世杰就在健身房隔壁的游泳池边,他裹了一条大浴巾,戴了一副游泳眼罩,盯着十几步远被玻璃隔断的健身房,直到丢丢背对着器械在向他招手,才光着脚悄悄来到了健身房的一侧,用楚天舒的那只手表对准了申国章和丢丢所在的位置。
申国章正在那里心无旁骛地使劲,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从他躺着的角度是不可能看得到卫世杰的。
丢丢是很有镜头感的,她调整好位置,只让镜头拍摄到自己的侧面,又可以拍摄到申国章的正面,然后蹲下来摸摸申国章的大肚腩,娇滴滴地说:“蝈蝈,效果不太显著呢。”
申国章看丢丢弯着腰,便伸出汗唧唧的手来摸她的大腿跟,yin笑着说:“嘿嘿,我是大肚,你是罗锅,我们马上就可以严丝合缝了。”
他边大笑,边用力做了几个仰卧起坐。
有声音,有图像,申国章彻底无法抵赖了。
七八分钟之后,卫世杰悄然撤出了东南形胜大酒店,坐在车里抽起了闷烟。
抽着抽着,他突然将烟头死死地按熄在烟灰缸里,眼睛里冒出绿光,骂道:“妈的,一不做二不休,老子就利用丢丢,将你们这些***尾巴一个个都踩住,看他妈谁以后还敢跟老子过不去!”
卫世杰从这件事件中受到了启发,此后,他利用名腿丢丢的魅力,陆续将一些立场不坚定的官员拉下了水,并拍摄下了他们与丢丢寻欢作乐的录像,因此获取了诸多利益丰厚的工程项目,世纪阳光也随即迅速壮大,最后一举取代了擎天置业在青原商界龙头老大的地位。
此为后话,容后再表。
暮sè渐浓,楚天舒和张大帅收起了鱼竿,来到湖边一间玻璃亭子里,观赏着湖光月sè,喝着美酒,吃着烧烤。
在玻璃亭子之外距离他们稍远的地方,用土砖砌了一个烧烤灶,里面的炭火正旺,有两名服务员专门在烤制一只ru全羊,每烤熟一层,就将肉削下来给他们端过来。
羊是一只三个月的小羊羔,他们钓鱼的时候才刚刚杀的,肉自然很鲜美。
围拢在烧烤灶的周边,有一排铁笼子,里面关着各sè各样的野味,飞禽走兽,应有尽有,就连刚才两人钓上来的鱼,也用两个水盆装着,摆在一边。
当然,瓜果蔬菜就更不在话下了。
离烧烤灶不远,是一个烧着旺火的炉子,两名厨师严阵以待,只等着张大帅和楚天舒发话,立即当着面现杀现做。
烤全羊是张大帅推荐的这里的招牌菜,楚天舒就让把刚才钓上来的几条鲫鱼熬了一锅汤,一条黑鱼炒了一盘滑鱼片。
这种服务的模式,极大地满足了男人的征服yù和虚荣感,在如今的和平年代,已经不能靠驰骋沙场去满足男人的杀伐**了,那就通过这种象征xìng的方式给自已以安慰吧。
张大帅端起酒杯跟楚天舒轻轻碰了一下,说:“老弟,你真是个大忙人啊,想见你一面,比见公安局长还难啊。”
“呵呵,大哥,你那个师弟王平川总有麻烦事,我能不忙吗?”楚天舒对于谈话的技巧还是把握得不错的,跟张大帅在一起,他觉得就用不着太斯文,直白一点儿,反倒能让他们之间的气氛更为融洽。
果然,张大帅对于楚天舒的直来直去不以为意,只是嘿嘿笑着:“老弟,你这可是冤枉我那师弟了,他只闹过一回要跳楼,今天可是你们主动找了他的麻烦呢。”
“大哥,你这么说倒也没错。可问题是,这麻烦最后还是转嫁到我头上来了。”楚天舒干脆把话往明了说。
张大帅那双铜铃般大眼睛瞪着楚天舒,咧嘴一笑,说:“老弟,别着急啊,要是我那师弟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跟我说,我来收拾他。”
楚天舒淡淡一笑,说:“大哥,王大哥倒是没得罪我,但是,不知道把谁得罪了,把举报信写到了市纪委,说我跟你师弟相互勾结,破坏拆迁工作,现在我没法向纪委交代了。你看,这事儿你能帮我个忙不?”
张大帅大笑:“哈哈,对不起,这忙我帮不了,我跟纪委的领导没交情。”
楚天舒说:“大哥,只要你跟王大哥够交情,这忙你就能帮得上。”
张大帅说:“老弟,你说说看,这忙看我到底能不能帮上?”
楚天舒给张大帅倒了一杯酒,然后端起了酒杯,缓缓的说道:“大哥,这忙你肯定能帮上,怕只怕大哥你不肯帮我这个忙。”
“你是不是想劝我让王平川拆房子?”张大帅没端杯子,直截了当地说:“这个免谈!”
楚天舒端着杯子的手停在了空中,脸上的笑也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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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 放手一搏
玻璃亭子里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楚天舒只得把杯子放下来,说:“大哥,我跟你明说吧,如果不是真过不了这道坎,我也不会让三哥约你见面。这样行不行,有什么话我们敞开了说,不管对还是不对,都不藏着掖着。你说呢?”
“好!老弟果然是痛快人。”张大帅自己端起杯子干了一杯,说:“楚老弟,我是个练武之人,喜欢直来直去。我要是跟你说,我把你请到这里来,一点儿私心都没有,就是纯粹为了跟你喝酒,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太假了。”
楚天舒也端起杯子干了一杯,表示赞同张大帅的话,他放下杯子,又说:“大哥,你让王大哥死守着那违建房,到底想要什么呢?肯定不是为了赔偿的事儿,我知道,为那么点儿小钱,你犯不上费那劲。你能不能把你的目的直接告诉我,我帮你一起想想办法,实在没办法的话,我也不为难你,下次王大哥再跳楼,我不劝他了,我陪着他一块儿跳。”
“老弟,你这话说得太严重了点吧。”张大帅脸上泛起了笑容。
“不,一点儿也不严重。我实话实说,指挥部限令我两天之内劝王大哥拆了违建房,否则就让我停职检查。大哥,我端的是公家的饭碗,这要是砸了,就只好到你的武校混口饭吃了。”楚天舒一番话半真半假,就是要让张大帅觉得亲近。
张大帅始终都在微笑,直到楚天舒把话说完,他才开口:“老弟,给你副校长干干,怎么样?”
楚天舒问:“你什么意思?”
张大帅笑道:“呵呵,我没别的意思,龙虎武校正规划扩建,缺一个管基建的副校长,你要是不嫌弃,我就交给你干了。”
楚天舒也笑了起来:“哈哈,怪不得不肯帮忙,原来是想挖我的墙角。”
“开玩笑,开玩笑。”张大帅给楚天舒又满上一杯酒,说:“扩建的土地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批得下来,哪里还谈什么负责基建的副校长啊。”
楚天舒听出了张大帅的话里有话,便问道:“大哥,你这批土地的事儿跟拆迁好像不沾边吧。”
张大帅递给楚天舒一根烟,见楚天舒摆手拒绝,自己也就没有点火,只把烟夹在了耳朵上,愁容满面地说:“老弟,按理说,你帮过我的忙,你开口了,我应该讲这个义气,但是,我也是没招了才出此下策,说心里话,我只想给申国章添乱,真没想为难你。”
楚天舒心说:“你不肯让王平川拆违建房,不就是在为难我吗?哼,还口口声声讲什么义气!”不过他脸上什么也没显出来,静等着张大帅把说下去。
张大帅停下来,看了看楚天舒,一副很坚定的样子,说:“老弟,我知道,王平川的违建房早晚保不住,但是,我现在还必须坚持住,不瞒你说,武校准备扩建,看中了周边的一块地,审批手续最后报到国土局,申国章硬是压着不批,好不容易等到他调出去了,新局长还是不敢受理,说这是遗留问题,没有申局长的点头,这块地谁也不能批。这不,审批报告还一直压在我手里,交都交不上去呢。”
看来张大帅也是有备而来,他从衣服口袋里把审批报告掏了出来,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楚天舒望着张大帅,良久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原来你指使王大哥闹腾,用的是围魏救赵的计,故意闹出事来,想着把指挥部闹的没办法,你再来跟申国章提这块地审批的事儿。”
张大帅说:“嘿嘿,老弟,你太jīng明了,什么都瞒不过你。”
楚天舒暗暗一笑:一个人在利益面前的态度,不管他怎么掩饰、怎么伪装,最终都会暴露无遗。
“大哥,你那块地是怎么回事我说不清楚,但是,我可是知道,现在有人巴不得拆迁就这么拖下去呢。”楚天舒盯住张大帅,说:“你这个计谋还真是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得逞呢。”
“难道沿江商贸圈就不建了吗?”张大帅听了,颇为诧异,他说:“申国章耗得起,我就耗得起。”
“大哥,你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可别生气啊。”楚天舒又与张大帅碰了一杯,说:“你现在这么做,是在给人家当枪使,将来拖延拆迁的帐要算到你头上,商贸圈当然要建,等拖得把市领导惊动了,王大哥那是明显的违建房,谁也保不住,到时候,你可要鸡飞蛋打两头空啊。”
“呵呵,老弟,你承认说得是有点道理,”张大帅夹了一块羊腿肉扔进嘴里,满不在乎地说:“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到最后的关头,房子我是不会拆的。”
楚天舒不由得有些好气又好笑,没想到,张大帅一介武夫,为了利益可以不讲义气,而且还是一个认死理的人。
话说到这份上,多少就有些不太投机了,因此,美酒佳肴也就吃不出滋味来了。
楚天舒准备的那些资料文件看来根本不用拿出来,反正张大帅认准了一条,那块地审批不下来,想跟他谈拆王平川违建房的事儿,没门!
楚天舒有些火起,便没好气地问道:“大哥,申国章生病住院了,你没趁着这个机会去探视一下,也好当面把话说说清楚。”
张大帅苦着脸说:“去了,可人家申大局长根本不接见,连个花篮都没送进去。”
楚天舒心灰意冷了,他明白了:这也是申国章整盘棋里的一步,他早就清楚其中的奥妙,故意在扩建的地上为难张大帅,好让他指使王平川闹腾下去,好将拆迁工作的困难和问题扩大化,既可以顺理成章地将拆迁拖延下去,又可以为他自己推卸责任。
只可惜,这话没法跟张大帅扯得明白。
楚天舒还在沉思,张大帅却还在喋喋不休:“老弟,要不,你帮我给申国章说说,只要他把我的地批下来,我立即就让王平川拆房子,还不用麻烦你们动手,我自己派人去把它拆了。”
楚天舒听到这里,突然灵光一闪,他站了起来,抓起桌上的手机,向张大帅抬手表示了一下歉意,走出了玻璃亭子。
外面的服务人员还以为楚天舒有什么吩咐,马上有一个领班的走上前来,问道:“师父,您还想来点什么?”
庄敏的农庄对客人的称呼还保持了练武时的习惯,见谁都叫师父,初来乍到的人猛一听,还以为到了西游记的高老庄了。
楚天舒把手机抓在手里向领班摆了摆手,领班的很知趣地退到了一边。
来到湖边,楚天舒拨通了卫世杰的手机。
卫世杰还窝在车里,正迷迷糊糊的,突然听到了手机响,一个激灵跳了起来,看都没看抓起来就问:“丢丢,完事儿了?”
楚天舒说:“我不是丢丢,我是老楚。”
卫世杰揉了揉眼睛,懒洋洋地问道:“老楚,和张大帅谈的怎么样?完事儿了?”
楚天舒说:“还没谈通呢。”
卫世杰泄气地说:“没谈通跟我打什么电话?赶紧地接着谈呀!”
“我出来上个卫生间。”楚天舒问:“老卫,你那边完事儿了吗?”
“我想干的事儿完了,可他妈申国章想干的事儿还没完。”卫世杰骂道:“***,还他妈病重住院呢,我看这老小子比他妈老公猪还能折腾。”
骂完了,卫世杰便把他在健身房拍到的情形大致跟楚天舒说了说。
楚天舒兴奋地说:“太好了,老卫,我这边马上就要谈出个眉目来了,你那边完事儿之后,我们在‘丹桂飘香’再见个面。”
“好!”卫世杰听楚天舒的口气挺有信心,感觉公司有救了,顿时也来了jīng神,马上答应了下来。
正说着话,突然看见丢丢出现在酒店的门口,卫世杰忙说:“老楚,不说了,丢丢出来了,我先挂了,待会儿见。”
楚天舒捏着电话,再次回到了玻璃亭子,他打算放手一搏了。
“老弟,怎么样?”张大帅迎了起来,问道。
楚天舒在外面打电话,他在亭子里面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不用说,这个时候突然跑出去打电话,自然是要想办法解决张大帅用地的问题。
楚天舒将手机放在了桌子上的审批报告上,端起酒杯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大哥土地审批的事儿我帮你去斡旋一下。事情办不成,算老弟我无能,停职检查我认了,要是办成了,还望大哥信守你的诺言。”
张大帅看楚天舒说得把握十足,心里自是欢喜,他忙把杯子也端了起来,大声地说:“兄弟,如果你帮我把地批下来了,还是那句话,房子我派人去拆,决不食言!”
两个人把杯子一碰,同时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楚天舒就把手机和那份审批报告一起抓了起来,提出告辞:“大哥,今天就到这里,我们办正事儿要紧。”
张大帅也没有挽留:“好,事成之后,我们兄弟再一醉方休。”
出了农庄,与庄敏握手话别,张大帅又开车将楚天舒送回了丹桂飘香。
刚进门没一会儿,卫世杰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