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口吃不成胖子
限于和龚江所签合同中的规定，每次给文阳抽血至少得间隔两个月，因此可供宋涵中带领的研发小组使用的血液标本很少。
即便全组竭尽全力培养，细胞分裂后增加的量也不多。
而且脱离了文阳身体后，细胞分裂的产物，也产生了一定的变化。
对这些科学暂时无法解释的事情的研究，才开了个头，柠檬这小屁孩就哭丧着脸来了句“大毛快不行了”，宋涵中简直觉得当空降了个晴天霹雳。
开车连闯几个红灯赶到果果宠物医院，拿到检查结果的宋涵中哭笑不得。
柠檬看宋叔叔的脸色好看了很多，眼巴巴的看着他手里的检查单：“大毛怎么样了？能救活么？”
躺着装死的文阳一脸黑线。
哥还没挂呢，就先给柠檬说死了。
宋涵中一把捏住文阳的鼻子，没有好气的骂道：“再装，接着装！”
小胖哈士奇猛然睁开眼，扭动着身子拼命挣扎着。
靠，竟然捏鼻子，没法喘气了！
柠檬睁大了眼睛。
刚才还是直挺挺的哈士奇，转眼就生龙活虎了？
果果宠物医院真是神奇呀！
见文阳没事，松了一口气的宋涵中才有心情问柠檬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柠檬满脸后悔的说自己的训狗计划，宋涵中无语。
“柠檬啊，叔叔问你，你知道‘一口吃不成胖子’这句话吗？”
想了一下，宋涵中斟酌着言辞问道。
“知道啊，”柠檬点点头，“我就是每天多吃几口，然后长这么胖的。”
……
淡定了下情绪，告诉自己不要和小学三年级的小朋友纠结对话中标准答案的问题，宋涵中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很对！大毛也是这样的，它也不可能突然长这么胖，对不对？所以我们对它的锻炼计划，也要循序渐进，这样才不至于伤害到它。”
“不对！”
柠檬认真的打断宋涵中的话：“大毛一来我家就已经这么胖了，跟吃几口没关系的！”
要不是浑身都觉得痛，文阳简直要笑的满地打滚了。
柠檬这小子真逗啊。
宋涵中心里哀叹一声。
狗随主人啊。
“总之，你以后要严格按照大毛的训练师制定的计划来训练它，决不能像今天这样乱来了。你来找叔叔，叔叔正好在公司，那如果出差了呢？你找不到我呢？那今天的事情怎么解决？你是他的主人，你要照顾好它，明白么？”
宋涵中选择无视了柠檬的回答，直接来了个总结式发言。
“可是我家没有跑步机呀。”
柠檬摸着文阳脑袋上软软的毛，撅着嘴嘟囔：“大毛的速度训练，必须要在跑步机上进行的嘛。”
又不是不想按照训练计划来，是有些事，自己根本办不到啊。
最后宋涵中给家里的老太太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以后柠檬会带着大毛常来家里用他的跑步机“锻炼”。
老太太惊讶之余，还是很高兴。
儿子媳妇、孙子都忙的不沾家，有这么可爱的胖孩子和狗陪着解解闷，正合老太太心意。
等到柠檬回家的时候，肿的跟核桃一样的眼睛还是红通通的。
文阳很想洗个澡，但是医生说刚摔过，不能洗，虽然初步查了下，没有大碍，但接下来几天还要柠檬“随时注意观察”。
章明月还没回家，倒是龚江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
看到灰头土脸的儿子和哈士奇出现在门口，龚江大吃一惊。
柠檬不得不复述了一遍发生的事情，偷偷瞄着他老爹的表情，准备一有不测就溜回房间。
听着这个一惊一乍、跌宕起伏的故事，龚江捂住额头，觉得头痛的很。
而且怎么每次大毛有什么情况，都会扯上这个宋涵中呢？
正想着，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龚江家的门铃虚弱的响了半声，停了一秒，才断断续续接着响了起来。
柠檬顶着核桃眼去开门。
龚江拿着一颗纽扣电池从房间出来，边拆着电池包装边自言自语：“门铃电池该换了。”
“明月啊，”龚江以为老婆回来了，一抬头，剩下的话就噎在嗓子里。
宋涵中穿上西装，是一副白领精英的样子，穿上白大褂实验服，又是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这会穿了一套运动服，显得很休闲，笑嘻嘻的站在龚家门口。
“你怎么来了？”
龚江有些郁闷。
柠檬现在有事都不找自己了，竟然都跑去找这个宋涵中。这怎么行。
“我来看看大毛，”宋涵中还是笑眯眯的，低头打量着门口鞋柜上的拖鞋，很自来熟的问，“要换鞋么？这双灰的行么？”
穿着灰拖鞋的宋涵中，站在龚江的客厅里开始掏裤子口袋。
龚江端来一杯茶水，拉开椅子，招呼宋涵中坐下。
客厅有些小，所以当初买沙发就是挑的中小型的，柠檬坐在沙发上，加上文阳也卧着，宋涵中也只能坐椅子了。
从裤兜里掏出两支玻璃管子，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宋涵中推给龚江：“龚博士，这是给大毛的，每天服用半支就可以了。开没开封的，都需要放冰箱冷藏。”
文阳的位置，能看到桌上的东西。
宋涵中掏出来的两支玻璃管，就跟普通的试管差不多大，顶上塞着一个白色的塞子。玻璃管里，是蜂蜜色的半粘稠状液体。
龚江一脸的疑惑，大毛也忍着摔跤的痛、被柠檬硬塞在车斗里颠来颠去的痛，爬到椅子上好奇的探头看试管，宋涵中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
“怕大毛摔了之后胃口不好，或者身体出现一些小问题，我拿了两支我们部门研发的口服营养液给它喝。主要成分是从某些植物中提取的，以大毛的体质，可以服用。目前也只对部分人群予以提供，可以补充人体所需要的大部分营养。”
宋涵中补充了一句，“也可以补充动物的。”
柠檬由于惊吓过度而在躺在沙发上休息，听到宋涵中的话，两只眼睛闪闪发光。
“宋叔叔，你还有这样的药水给我喝吗？”
龚江瞪一眼柠檬，把他的期待都瞪了回去。
“别别，涵中别客气。今天大毛看病花了多少钱？我还没给你呢。”
看到宋涵中特特地地上门，就是为了自己家大毛送营养液，龚江觉得自己先前态度有些不合适了。
宋涵中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啊，柠檬有事就找他，也是因为他愿意帮忙，好说话。
其实宋涵中不好意思，是突然意识到自己上一次别人家的门，就拿了两支营养液给对方的狗，却没带什么东西给对方家的人。
龚江一提给钱，他就更不好意思了。
俩大男人在桌上客套了半天，最后宋涵中扔下一串话：“大毛的情况我们都了解，我奶奶也挺喜欢它的，于公于私，我只希望它能一切都好。龚江你要是把我当朋友，就不提这钱的事儿了。”就穿回他的运动鞋，说要去健身，挥挥手跑了。
接下来几天，文阳每天就躺在沙发上看看电视，趁柠檬不注意的时候换换台，吃着章明月给他买的“特供牛肉奖励”，来鼓励他对柠檬遇到危难后见义勇为的举动，还蹭了几瓶柠檬的牛奶。
看着柠檬把牛奶倒进他专用杯的心疼表情，文阳就觉得好笑。
差不多能确定自己只是摔到肌肉发疼，至于筋骨，一点事情都没有后，感慨着自己的皮厚肉糙天生mt，精力无处发泄的小哈士奇背上负重小褂子，准备出门。
既然一口吃不成胖子，那就慢慢来。
文阳再也不想经历诸如笑翻一群混混、滚倒在桥底下之类的事情了。
“大毛呀，自己来玩呢？你身上穿的是什么啊？”
在这个小区呆久了，一些养狗的邻居也渐渐认识了这只小哈士奇。
这只哈士奇跟别的狗比，显得要圆润很多。
刚被龚家的儿子带回来的时候，才那么小点点一只，这会儿已经长大了很多，只是还那么皮。
文阳懒洋洋的甩了下尾巴，也没法解释自己正穿着负重背心搞体能训练，慢悠悠穿过了喷泉水池边上的绿地，准备去宋家大院看看钥匙是不是还在囡囡的窝里。
说不定还能遇到大白二白哥俩呢。
第十七章 打洞小能手
或许是天气的原因，在阳光热烈、雨量充沛的夏季，植物都长得飞快。
一丛丛的麦冬垂着细长的叶子，还有些文阳叫不出名字的蕨类植物，把宋老太太开的小门都给围住了。
文阳拨了拨草叶子，这些草该修剪修建，小区的物业也太怠惰了。
刚准备穿过小门，突然脚底下一虚。
左前脚陷进了土里。
赶紧左右看看，还好，没人发现。
怎么最近尽是狗失前蹄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腿软呢。
恨恨把脚从土里拔了出来，文阳使劲甩甩脚上的泥巴。
又得洗澡了。
好好的地上怎么会有个坑？
退后几步，小心翼翼的把草叶子拨拉到一边，草叶子下方的位置，顿时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坑底是一朵梅花状的爪印，上边散落着几片瓜子，已经嵌进了土里。
线索：脚印！
这是什么动物挖的坑吗？
文阳突然有种探案的兴奋，索性也不走了，直接趴在坑边上，苦苦思索什么动物的脚印是梅花状的。
等到一只绿头苍蝇嗡嗡飞过，趴着思考问题的文阳下意识举爪一挥，把一辈子看过的动物世界都想了个遍还没想出爪印主人是谁的困惑，立刻有了答案。
这不大不小的梅花，难道不是自己踩的印儿吗？
举着爪子的文阳默默缩回了手。
……
那么问题来了。
这个坑到底是谁挖的呢？
文阳盯着坑底瞅，快瞅成斗鸡眼的时候，囡囡一觉睡醒，发现自家院子的小门外，有一对可疑的毛茸茸的黑白色耳朵忽闪忽闪的动来动去，开始激动的汪汪大叫。
“大毛来了？”
宋老太太应声出现在阳台，发现囡囡对着小门吼叫，走去一看，发现是柠檬家的狗趴在那，却不见它小胖主人的身影。
“柠檬那孩子怎么没来呢？”说着，宋老太太就弯下腰，招呼这只小哈士奇进来。
“还穿着衣服呐！既然来了就进来待会儿吧，下回记得喊上柠檬一起来，奶奶可想你们喽。”
说着，老太太就转身进了屋，开着门等他进来。
一进屋，一股凉飕飕的空气迎面而来，连打了蜡的木地板踩上去都是冰冰的。
“阿嚏！”
吸了吸鼻子，文阳抬起头，打量着这个屋子。
原木色的木地板和家具，家具上似乎只上了一层清漆，木头的纹理清晰可见。墙角放了一台立式空调，正嗖嗖的放着冷气。客厅的中央是一个c型的沙发，沙发对着的三面墙，一面安着一个大挂壁彩电，后头是厨房和洗手间之类的。从边上开着的门看进去，有一个穿着格子围裙忙忙碌碌择菜的大辫子姑娘。
一面是放着整整一架子书的书柜和宋家的大门，另一面是刷的白白的墙，墙上还有两扇门，门上贴着倒福字，估计进去是卧室之类的。
c型的沙发很少见，更稀罕的是，c型沙发的中央，有一个旋转向上的楼梯。沙发之所以只有三面，是因为剩下的一个面，做成了旋转楼梯接地走人的道儿。要是o型的沙发，这楼梯还怎么上呀。
这种小复式的房型，在文阳的记忆中，应该是几年后才比较流行起来，没想到宋家的房子，就是复式的。
瞧文阳好奇的站在楼梯下往上看，老太太笑着端来一块蛋糕放在矮茶几上。
“来吃吧，奶奶这还有好多蛋糕呢，喜欢就多吃点。楼上是涵中搞得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他捣鼓的鸽房。噢，跑步机也在上面，一会让龙妹带你上去看看。”
怪不得时不时在小区的“领空”里能看到几只大鸟飞来飞去的，原来是宋涵中这家伙养的鸽子。
身为一个高科技领域的科研人员，爱好还挺多的嘛。
不过这个龙妹又是谁，就是厨房的那个吗？
等文阳吹着空调吃完蛋糕，宋老太太嘴里提到的龙妹出现了，挂着脸收走了盛蛋糕的盘子，嘴里低声的念叨着：“狗还吃蛋糕，比人富贵……”
原来龙妹就是宋家常驻人口之二的小保姆，之一当然是宋老太太了。其他人倒是基本不着家。
这小保姆，就是宋老太太住下了之后，宋涵中他爹去劳务市场找的，人年轻、手脚麻利，也勤快。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小保姆特别的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基本都是掖不住，嘴一张就说出了口。
好在宋老太太年纪大了，也听不太清她在嘟哝什么。
不过以文阳犬科动物的听力，那真是隔了二里地都能辨个风吹草动，别说是小保姆就在跟前说的话了。
文阳愤愤的怒视着龙妹的背影。
哪条规矩说狗不能吃蛋糕了？胃好啥都能吃，不行啊！
挂着脸嘟嘟囔囔、端着盘子往厨房走的小保姆刚转身，老太太就喊住了她。
“龙妹啊，一会儿带大毛上楼上转转，再帮我找找老花镜放哪了，刚才还在呢。”
小保姆转身的速度快得连麻花辫都飞了起来：“什么？少爷的鸽房在上面呢，这狗会不会把鸽子逮了吃啊？”
老太太端着另一叠蛋糕往院子走，声音远远的传来：“大毛很乖，不放心它啊，你就看着点。”
文阳转头看着老太太端着蛋糕出去，不知道是给谁吃的。
大白二白？还是囡囡？
难道哥啃牛肉吃蛋糕，拉高宠物生活水平后，连带着他们几个的福利待遇都变好了，吃上了下午茶？
大辫子保姆龙妹去厨房放了餐盘，正要带文阳上楼转转，阳台上就突然传来“唉哟”一声。
文阳一着急就往外跑，可是打了蜡的地板太滑了，小保姆捂着嘴瞪大了眼，看这只小胖哈士奇猛地一蹬腿，就滑翔式飞扑出去，一路滑到门口。
……溜冰好爽，好像磨到了什么？
一骨碌爬起来，站在半掩的门口，文阳看到老太太坐在地上颤颤的揉着脚踝。
一只布鞋的头上，沾满了泥土，地上还有一个小坑。
几片尖尖的瓜子头从黑黝黝的花泥中顽强的冒了出来。
又是瓜子，又是小坑！
老太太去给囡囡端了一叠蛋糕，发现一株一串红歪歪斜斜的立着，本来就是走过去扶一下的事情，结果踩到了一个坑，变成老太太需要扶一下了。
飞奔回去带出小保姆，龙妹看着个子不高，力气倒还行，赶紧的把宋老太太扶回了屋里。
不行，一定要找出谁挖的这些坑！
文阳使劲的嗅着坑里有什么味道。
土腥味、蚯蚓的粑粑味、瓜子好像是奶香味的。
除了这些味道，还有一种淡淡的臭味，这味道说熟悉吧，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文阳呆呆的瞅着几粒从泥地里冒出的瓜子，觉得应该打开电视再多看几集动物世界。
太阳晒的文阳头晕。
算了，上楼去看看宋涵中的鸽笼吧。
说不定随便转转还能找到点线索。
回到屋里，老太太靠在沙发上，龙妹的脑门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打着冷气也不顶用，正忙不迭的给老太太拿冷毛巾敷着脚踝。
有些同情的看了这个麻花辫小保姆一眼，估计被宋家人知道出了这茬子事，该挨骂了。
没人带他，文阳就自己顺着旋转楼梯爬上了二楼。
一上楼，文阳就闻到了一股禽鸟的气味，混杂着麦秸的香气。
楼上被隔成了几个区域，带阳台的那边搭着几个大小不等的金属笼子，气味就是从那传来的。
文阳好奇的走到笼子前打量。
笼子打扫的很干净，每只笼子底部还铺着一层金黄色的麦秸，墙角堆着两麻袋鼓鼓囊囊的东西，应该也是麦秸。
大笼子有三只，每只笼子关着一只挂着脚环的灰羽毛鸽子，脖翎泛着漂亮的蓝紫色，不时咕咕叫两声，啄食食盒里的小米粒。
有标牌的，应该是信鸽吧，壮壮的，宋涵中还照顾的挺好。
一股羞耻的液体充满了文阳的口腔。
使劲咕咚一口咽下，砸吧砸吧嘴，文阳默默告诉自己，信鸽是用来飞的，不是用来吃的。
鸽笼的最顶上，有一个空空的小笼子，门开着，里边铺着一层刨花木屑，一个迷你型的小碗和一个带着长嘴的水壶悬空架在笼子壁上。
文阳吸了吸鼻子。
院子里的打洞小能手，原来是个越狱犯啊。
第十八章 快到碗里来
屋子大，也有屋子大的坏处。
至少找一个乒乓球那么大的越狱犯，比较困难。
本来文阳还能靠着气味来找到这个小家伙，但勤劳的龙小妹妹每天都擦扶手拖地，把家里收拾的一尘不染，这就给文阳的破案工作增加了很大的难度。
而且这个不知道什么xx牌的地板蜡，味道也太清香了吧。
对犬科动物来说，这是一头象走过都能盖住气味的清香啊！
老太太看着柠檬家的哈士奇低着头满屋子溜达，觉得很奇怪。
“大毛，是肚子饿了吗？”
“大毛呀，你在找什么呢？囡囡在外边呢。”
“大毛，你能不在屋里来回转悠吗？奶奶的头有点晕……”
最后老太太经不住哈士奇的转悠，回房休息了。
见屋里没人，龙妹收拾着茶几上报纸的手很自然的捏了一颗边上果盘里的樱桃塞进嘴里。
当我小哈士奇是瞎子吗？
文阳抬头怒视着这个麻花辫，偷吃东西，不学好！
咦，边上果盘里的瓜子为什么会动？
真想一个箭步冲上去啊！
文阳使劲忍住，轻轻的往茶几走。
等到了茶几跟前，再也不能忍的文阳直接伸手一捞，一只黑白相间的花仓鼠扭动着身体跟一大片瓜子飞到了空中。
小保姆手指嘬在嘴里，又一次惊呆了。
瓜子噼里啪啦从空中掉落，脸看起来特别圆的仓鼠踩着一地瓜子飞快奔逃，小胖哈士奇紧随其后。
文阳也不知道该说自己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打蜡地板让他又成功的滑了一跤，还顺着加速度飞出了半米。
趴在地上的文阳觉得自己胸口塞塞的，好像被东西硌住了的感觉，这已经是最近摔的第n次跤了哎。
费力的爬起来，一只仓鼠翻着白眼吐出两粒瓜子，躺在地上呼呼喘气。
低头看了一眼胸口，文阳软软的毛中间陷进去一个乒乓球那么大的小窝窝，还没顺利回弹。
原来不是塞塞的感觉，是真的有东西硌到啊！
不知道这只仓鼠有没有鼠疫什么的……
带着胡思乱想，文阳抬头一看，发现小保姆不见了。
四处打量了一会，文阳跑到矮茶几这里用嘴抽了几张纸巾，丢在仓鼠身上胡乱一裹，小心的衔着纸巾晃晃悠悠走到茶几这。
鸽子笼上面的小笼子对文阳来说，有些高了。
个矮没法物归原位，但是可以放到碗里嘛。
把还在有气无力吐着瓜子的仓鼠丢进了瓜子碗，叼了边上好几沓报纸往瓜子碗上一盖。
好啦，大功告成。
等宋涵中回来，就能把这个越狱的家伙重新关起来了。
“太能折腾了……”
小保姆嘟嘟囔囔的拿着扫帚出来扫瓜子壳，看到茶几的碗上突然架了一摞报纸。
文阳想说不要，却说不出口。
迟了。
躺在碗底奄奄一息的花仓鼠就在报纸揭开的一刹那，敏捷的一跃而起，四条腿像踩风车一样飞快的来回蹬跳，一下扒住碗边翻落在茶几上。
小保姆终于捏着报纸尖叫一声，再一次成全了文阳的恶名：调皮、捣蛋、能折腾。
又一**战开始。
宋涵中是接到老实的小保姆电话，说奶奶脚扭了，急急忙忙赶回家的。
迎接他的，是一只得意洋洋的哈士奇。
“大毛，你怎么来了？”
宋涵中换上拖鞋，轻轻走到房门口打开一条缝看了下，奶奶戴了一个他买的耳罩睡的挺好。
不过柠檬家的哈士奇，倒是稀客啊。
拍了拍沙发，宋涵中道：“大毛，过来。”
文阳纹丝不动。
宋涵中这才看见文阳的爪子底下好像按着个什么东西。
“这是啥？”
看着宋涵中走到跟前，文阳稍抬了抬爪子，露出爪子底下一个粉红色的小鼻子。因为仓鼠没法到碗里去，于是文阳只能另给它找了个地儿待着。
“熊猫？！”
一声惊呼，宋涵中搂出狗爪下的花仓鼠，忙端起左右打量，“你在哪找着的熊猫？已经好几天没见着影儿了，我以为丢了呢。”
文阳看看这花仓鼠黑白相间的模样，取一个熊猫的名字，倒也凑合。
花仓鼠在宋涵中的手里，露出一副乖巧的模样，趴在手心安安分分，一动不动。
文阳羡慕的看着花仓鼠，演技真好！
自己当年要有熊猫十分之一的演技，就不会被老板炒鱿鱼了啊。
显然宋涵中也知道他这仓鼠的本事，哪怕这只叫熊猫的仓鼠是从北影毕业的，都没有妨碍宋涵中给它的小笼子单独加了个挂锁。
花仓鼠趴在它的食盆这，开始一颗颗往外吐瓜子，最后食盆里的瓜子都满了出来。
乖乖，这是一口塞了多少瓜子啊。
文阳摇摇头，大感无语。
既然打洞小能手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文阳决定顺便就此结束今天的拜访。
反正跑步机不会走，什么时候用都可以。
还是熟门熟路的从院子里那个小门穿了出去，囡囡羡慕的看着文阳离去的背影。
上次往学校反方向的探索，因为遇到了一个收破烂的老头而终止。
文阳决定今天继续探索的旅程。
去小树林里找到打着呼睡午觉的大白二白，文阳推了推，把他俩叫醒。
大白醒的时候，冲文阳大吼一声，二白则是像触电一样往后弹出了半米远。
文阳有些烦恼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负重背心。
哎，穿件衣服连大白二白都认不出自己了。
迫不得已，文阳仰头四十五度，拖着奶声奶气的尾音悠悠的嗷呜了一嗓子，大白二白困惑的凑了上来，惊疑不定的打量着他。
好不容易让这哥俩认出自己，文阳转身走在前头，俩狗一猫雄赳赳气昂昂的沿着道儿，往之前文阳看到过的楼群出发了。
一路上，文阳左右打量着周围，连二白逮了几只蚱蜢都算的清清楚楚，却没再看见收破烂的老头。
文阳这边正逛着，宋涵中却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果果宠物诊所的那个医生来了。
这个宠物医生，其实是宋涵中原来的同事，当年风光正盛的时候，国内外的刊物上没少发表过论文。
但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是，就在新一年的升迁季到来，大家都认为研发经理的位置非丁岷莫属时，他却提出了辞职。
丁岷一走，专业能力最强的宋涵中就成了研发经理。
平时俩人的关系就不错，丁岷离职后，和宋涵中的联系也一直保持着，有空的时候，会出来一起喝喝茶，聊聊天。
宋涵中曾经问过这个业内评价为“天赋异禀”的老友，为什么会选择在事业上升期选择离开。
丁岷只是笑笑，说“宝马香车、粗茶淡饭，都是人生。”
现在的丁岷，开了一家宠物诊所，每天步行去诊所上班，上班也只上半天，有时候上午，有时候下午。逢节假日有事，都是值班医生处理，有处理不了的问题，才电话他。
宋涵中对比自己一天不着家，一到项目的紧要关头，就没日没夜的扑在工作上，再看看丁岷，有时候羡慕起来，打趣说丁岷“大隐隐于市”，过着神仙一样逍遥快活的日子。
自从上次给大毛检查过身体后，有一种久未出现的感觉激荡在丁岷的心里。
作为一个“天赋异禀”的科研工作者，丁岷并不喜欢这种朝九晚五为了赚钱或者为了名声而工作的功利化目的，当他沉迷在对未知世界的探索中，看到一个更广阔的世界时，那种由内心生出的快乐和激动，才是他最喜欢的状态。
这种感觉，如今又出现了。
宋涵中当然明白丁岷眼中奕奕神采代表着什么。
闲云野鹤一般的老友，难得有了感兴趣的事情，自己怎么能不鼎力相助？
在经过一番长谈之后，宋涵中说服了自己的老板，于是微光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和果果宠物医院破例签署了一份合作协议，由丁岷提供患有不同疾病的不同动物，参与到这个目前对外界处于严格保密状态下的项目中。
这只叫“熊猫”的花仓鼠，被实验室贴标为“免疫1号”。
在进行了初步实验后，花仓鼠的机体出现了一些积极反应，但就在宋涵中提着花仓鼠回家，把它搁在鸽笼上，然后去洗了个澡，准备再提着它去果果宠物医院的时候，这只花仓鼠竟然就这么越狱了。
找不到花仓鼠的宋涵中心急如焚，因为在接受初步实验后的几天内，是观察动物各项体征变化的最佳时机。二话不多，宋涵中就把家里翻了个遍，哪料想，花仓鼠已经跑到了院子里，还欢乐的打起了洞。
至于它是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屋里，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丁岷带着一个大操作箱匆匆赶来。
在取了一些仓鼠的血液进行观察后，丁岷脸上露出了苦笑。
第十九章 树上有只狗
丁岷让出了位置，宋涵中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加快了，然而，对着显微镜看了足足有十分钟，宋涵中的表情越来越失落。
检查结果，就是没结果。
“没事，涵中，血液样本先送回你们研发部，”
丁岷反倒拍了拍宋涵中的肩膀，安慰道：“至少能留着作为对比样本参照。一个科研项目，是不可能这么短周期就出成果的，时间还长着呢。”
宋涵中叹了口气，打开坚果袋，往仓鼠笼里塞了几颗剥好的松子。
熊猫闻到了松子的香气，粉红色的小鼻子一抽一抽的，飞快的爬到食盒跟前，抱着松子啃了起来。
无意中和研发项目的实验对象碰了个头的文阳浑不知情，还带着一只白狗和一只白猫轻松惬意的在街上溜达。
越往前走，文阳发现路上的行人就越少。
海市是一个大型城市，人口规模那是全国数一数二靠前的。
在小时候，文阳曾经天真的以为最繁华的地方就是爸妈带自己去逛的人民路。
随着年龄的增长，回忆起孩童时期的懵懂无知时，文阳不得不承认过去的自己真是井底之蛙。
不过，即使是海市这样高速发展、人潮攒动的城市，也有着闹中取静的存在。
宽阔干净的马路两边，每隔一段距离就种着一棵枝繁叶茂的香樟树，一丛丛细小的分支顽强的从树根这斜斜冒了出来，顶着几片嫩绿色的叶子，在夏天的微风里摇晃。
没有人声的吵闹，只有一阵阵蝉鸣从高高的树冠里传来。
一只尾巴长长的鸟在树上跳来跳去，以前曾经有人跟文阳说，这种鸟就是喜鹊。
不过在文阳的认知里，总觉得喜鹊似乎是北方的鸟，那种暖炕头外长着大枣树，大枣树上飞来一只灰喜鹊的画面，根深蒂固的停留在文阳的脑海里。
或许南方也有喜鹊吧。
长尾巴鸟抖动着蓝翅翎，在树枝上边扑腾，边清脆的鸣叫着。
喳喳的叫声吸引了不知不觉走到前头的二白。
二白本来横着悠悠甩来甩去的尾巴猛然竖了起来，快速抖动着，昂着头一动不动的盯着树上的鸟。
文阳制止了还在往前走的大白。
二白会不会上树？
这是文阳突然想起的一个问题。
文阳的奶奶家，曾经养过好几只猫，每只猫都能一气呵成的爬上屋顶，吃饱饭在屋顶上晒晒太阳、咬咬瓦缝里长出的草茎，日子最舒服不过了。
只是有的猫技术好，有的猫活儿差，尤其是胖猫，隔三差五的不踩破片瓦，简直不可能。
这点在下雨天的时候，文阳就能清晰的认识到。
瓦被猫踩破的地方，雨水就会顺着屋顶滴滴答答的溅满一地。
然后文阳他爸就会被叫过去，等雨停了，上房修瓦。
文阳很欣慰，哥总算还是一个有童年的人，还见过猫上屋顶。
只是，文阳从没见过猫上树。
倒不是说，会爬屋顶的猫不会爬树，而是文阳童年的那个家附近，没有什么大树而已，都是些跟麻杆儿似的小枇杷树、天竹。爱爬高的猫看着麻杆树，也是有心无力。
二白眼下已经盯上了这只灰喜鹊，浑身的肌肉紧绷，两只尖尖的耳朵笔直的往前竖着，身子正在高频率扭动。
传说中的电臀……
文阳看着二白扭动的背影，脑袋里突然冒出一句话。
呸！
节操呢？
伸爪打了自己一巴掌，文阳啊文阳，你怎么连一只猫的臀部都要觊觎呢！
就在文阳进行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时候，二白动了。
二白后腿一蹬，一条白线儿跐溜一下就顺着树干窜到了茂密的树冠里。
只有一小块弹出的树皮打在文阳的鼻子上，才能证明文阳没眼花。
文阳仰着头，觉得脖子有点酸，索性在绿化带上翻身一躺，仰着身子翻着肚皮，使劲朝树叶子里边瞅。
这个角度正好。
二白上树的位置，正是灰喜鹊的背面。
这只灰喜鹊浑然不知危机的到来，还在自顾自的叫着，轻快的在深绿的叶子间小步跳跃，跳两步，就低头啄一下身上的羽毛，自恋的梳理打扮。
二白一条前腿悬停在空中，趁灰喜鹊鸣叫的时候，就飞快的往前迈两步，步子轻巧，无声无息。
文阳羡慕的看着二白。
自己醒来发现不是人就算了，竟然是条狗，为什么不是猫呢？猫多好啊，还会爬树，也没人遛猫，天天自由自在的。
要是运气好点，变成一只珍稀动物，保不齐还在什么野生动物保护区，饲养员每天喂一点新鲜无毒的有机食物，吃喝不愁，也比变成狗强啊。
灰喜鹊跳着跳着，突然转了个身。
糟了，二白暴露了！
文阳正在幻想自己为什么没有成为珍稀动物的念头戛然而止。
天敌！
发现二白的灰喜鹊扑棱着翅膀，迅速往高处一跳，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仰头盯着它的白猫。
出乎文阳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高处的树枝越来越细，二白这二货流着口水竟然迎难而上，颤颤巍巍的踩着越来越细的树枝一往无前的朝它的猎物一步步走去。
灰喜鹊身为一只惜命的好鸟，当然挥挥翅膀就飞走了。
文阳能看到那根被灰喜鹊飞走时蹬了一下的树枝悠悠的晃动着，连带着周围的一大片树叶都在簌簌抖动。
二白呆呆的看着飞走的灰喜鹊。
再扭头看看身后。
于是一片颤动的树叶间，就留下一只上不得，下不去的白猫。
文阳肚子朝天躺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小心翼翼站在一根和它身材完全不成正比的细树枝上的二白。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作不死？
现在怎么办？
一瞬间文阳想到了打电话给消防官兵，让他们来救二白。
看看自己的毛绒绒的狗爪，还没冒芽的念头就被掐死在地里。
柠檬又不在，谁来打这个电话啊。
哎呀，烦死了。
大白还兴致勃勃的蹲在地上，保持着仰头观望的姿势。
二白真厉害，能爬这么高呢。
看着傻不拉几的大白，和被困在树上的二白，文阳一把捂住了眼。
看不下去了！
爪子捂着眼，掌心细细的绒毛突然提醒了文阳。
举起手，文阳用力张了张“手指”，圆乎乎的几个小肉垫分的开开的，在细密的绒毛间，几根尖锐的爪子就冒出了头。
哥的爪子曾经抓破过地砖呀！
猫会爬树，是因为爪子比较厉害吧，我这么厉害的爪子，说不定爬起树来比猫还厉害呢？
发现自己进退两难的二白开始慌张起来，颤颤的站在细树枝上喵喵叫着。
大白也发现了情况不对，绕着树烦躁不安的转悠，时不时抬头看看树上的二白，汪的应一声。
看着日头渐渐偏西，文阳就地找了块石头现磨了两下爪子。
磨爪爬树救猫猫！
学着二白的样子，文阳一个助跑，使劲一蹦，四只脚死死抠住粗糙的树皮。
这树皮，怎么有点软呢？
这树干，怎么有点粗呢……
文阳感觉自己胖胖的身子正顺着树干慢慢往下溜。
这一刹那，文阳终于知道为什么猫能爬树，狗不能了。
因为猫比狗轻啊！
随随便便一蹬就上去了好吗？
使劲抠住树皮，从来没有觉得身子这么死沉死沉的文阳紧紧贴着树干，四腿交替蹬着树艰难的往上攀爬。
大白在树下转来转去，汪汪大叫。
地上怎么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了？
如果大白看过《蜘蛛侠》的话，可能就会觉得此刻的文阳很像一只挂在树上的蜘蛛狗。
估计蹬了有十七八下的样子，文阳终于爬到了第一个树枝的分岔处。
高处的树皮没有树干上的这么粗，反而有些滑。
小心的调整姿势，蹲在分岔处的文阳慢慢伸出头朝下看了一下。
这么高！
文阳的腿肚子哆嗦了一下。
好像抽筋了……
停，停，不要看。
闭着眼，文阳死死抠住树枝深呼吸，半晌才睁开眼，费力的转了一个身，朝二白蹲着的那根树枝爬去。
每走一步，文阳都感到脚底下的树枝充满弹性的上下晃动，再走了几步，脚底下突然一滑。
好险！
条件反射的，文阳尖锐的爪子弹出死死抠住树枝，胖乎乎的身子晃了一下，终于稳住了。
心扑通扑通跳的飞快。
但是这个指甲抠进树枝的感觉，怎么有点不对……
因为不敢往下看，文阳都是目视前方，慢慢前行的。
刚才一抠的时候，好几根指甲都没有吃到力，有种力使在海绵上的无力感。
慢慢低下头，文阳小心翼翼的往脚底下看去，一个贴着几片树叶、黑乎乎的树眼儿出现在眼前。
刚才就是不小心踩在叶片上，所以滑了一下。
唉，上个树还有雷区。
各种艰难险阻啊！
文阳摆不了四十五度角仰头的pose，只能目视前方轻轻叹息。
大白在树下仰着脖子转悠，时不时汪一声。
一个提着菜的女人拉着背着小书包的女孩儿走过，女孩儿顺着大白的视线往天上张望，于是正全神贯注跨过树眼的文阳，听到女孩尖叫了一声。
“妈妈，快看，树上有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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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所有支持《回到过去变成狗》的朋友们。
新书收到了来自翩翩公子海、孑与、何小柏、醉萧瑟、怪蜀黍lll、追风小镰刀、无肉的人、战ア狂、anglea、紫星照耀、依然等你、蓝光之风、净水流、ddssdf1、深水泥鳅的打赏，谢谢你们的鼓励。
特别致谢：陈词懒调^^
第二十章 降低伙食标准
小女孩是被她妈妈半拉半扯硬拉走的。
“树上怎么会有狗！”
提着菜的女人呵斥自己的孩子：“什么猫的狗的，看看你的成绩！爸爸妈妈花钱给你补课，你可好，就知道玩。回去再听两遍今天英语老师说的第十三课。”
小姑娘不服气的哼了一声。
“多听难道就会说了？你每天看韩剧，不看字幕知道在说什么吗？”
从树叶间看着离去的母女俩，文阳憋笑憋的整个身子一抽一抽的。
好孩子，真相了！
不过还好这位母亲没有相信她孩子的话朝树上看，不然的话，文阳相信可能又要出什么乐子了。
树枝斜斜往天空延伸出去，二白已经扭头看到正战战兢兢顺着树枝爬来的哈士奇，弓起的背和炸开的毛都平顺了些，也不喵喵直叫了。
看着前方对二白的爪子来说都不算粗的树枝，文阳试着踩着一下。
随着文阳爪子的落下，树枝缓缓下沉，弯了。
文阳不敢硬来。
他的体重，至少有二白的几倍，这真要再往上爬，说严重点，可能树枝都断了，那在高处的二白就惨了，这么高摔下去，就算是猫也够呛。
何况根据今天二白的表现来看，根本是只不合格的猫。
逮不到鸟就算了，连爬树都能把自己憋死在树上，生存技能得多练习啊！
文阳小心的三足站立，朝二白远远伸出右前爪。
挥挥，快看这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文阳反复的缓缓倒退、前进的引导下，二白终于小心翼翼的往后伸出一条腿，摸索着踩住树枝，一步步退回了树干上来的那个分岔处。
分岔口本来就很小，蹲了一只狗一只猫，就更小了。
文阳重新往高处爬了两步，给二白腾了点空间。
二白伸出脑袋朝底下看了看，估算着高度，脑袋朝下一点点抠着树皮往下蹭，然后蹬着树干跃向马路牙子边上的草丛里。
大白立刻摇着尾巴凑到跟前，亲热的咬了咬二白的耳朵，又回过头，冲文阳汪了一声。
一直提着心蹲在树上的文阳目测了一下二白跳的高度和距离。
以前怎么不觉得四五米高，能有这么高呢？
街上的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
从刚才那对母女走过，到现在，已经有四五拨人匆匆忙忙从树底下过去了。
在树叶的间隙里，文阳看不到太阳的位置，不过，黯淡下来的天色，让他有些着急。
学着二白的样子，文阳试探着伸出一条腿，踩了踩面前分岔处稍微平坦宽阔些的地方，小心的调整着重心。
头朝下，腿弯曲，爪抓牢。
文阳一点点挪动着后爪，把整个身子慢慢往前倾斜。
大白警惕的看了看文阳跃跃欲试的动作，带着二白敏捷的跑开，远远看着。
因为树底下是砖石的人行道，不用想也知道落地的时候脚会比较痛。
文阳想学二白那样，看看自己是不是能用力跳到斜前方的草丛里。
如果自己保持关节处的弯曲，应该还能降低一些冲击力。
头朝下逐渐往下挪了几步，感到自己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身子的下落了，文阳闭上眼猛的一蹬后腿，松开前爪，圆滚滚的身子像炮弹一样射到了草丛里。
运气还不错。
松软的泥土和草丛像是一张厚垫子，文阳微曲的前爪牢牢的撑在草地上，留下了两个深深的梅花状胖爪印，稳稳的站住了身子。
或许是肾上腺素分泌过多，松懈下来的文阳觉得心跳很快，四肢发软，嘴巴有些发干发苦。
原地卧着休息了几分钟，天色已经昏暗的有些发青了。
柠檬等不到自己回家，会很着急吧？
感觉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文阳撑起身子，慢慢沿着原路往回走。到了晚上，大白反而精神起来，笔直竖着耳朵，和打着哈欠的二白在后头跟着文阳。
还没到屋里，文阳就听到柠檬心烦意乱围着客厅绕圈的脚步声。
蹲在门口举爪拍拍门，不一会，柠檬圆圆的脸出现在打开的门口，双眼一亮：“是大毛！”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龚江按了一下电视的音量开关，调成静音，有些不满的看着文阳：“明月，给它盛点饭，少放点肉。”
文阳脚步一滞。
体罚！
条件反射的，文阳就想怒视龚江。
一想到怒视有可能的后果——“明月，不要放肉了。”——文阳赶紧低着头，小步溜达到水碗边，默默喝几口水淡定一下。
开玩笑呢，哥在长身体，该吃吃，该喝喝，柠檬这小子好像还给自己的负重背心加了块金属片，天天消耗这么大，不能跟自己过不去呀。
章明月端着专用碗出来。
碗里盛了满满一盆青菜胡萝卜饭，饭上只躺着两小块见骨头的肉。
把专用碗搁在水碗边上，章明月就收拾起桌上的空碗来。
盯着青菜胡萝卜看了会，文阳告诉自己，多吃绿色蔬菜有益肠道蠕动，多吃胡萝卜增进夜视能力，埋头大口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碗底露出了几块可疑的东西。
是肉！
保持着吃饭的姿势，文阳斜着眼睛偷偷瞥了龚江一眼，这会龚江已经不看电视了，正抱着手机在看新闻，还跟章明月讨论着房地产未来的趋势。
章明月边和龚江说话，边抽着空子远远看几眼大毛的饭盆。
和自家小哈鬼鬼祟祟的眼神对上了，章明月发现哈士奇明显一愣，然后若无其事的低头继续吃，不由偷偷的乐。
感情章明月阴奉阳违，在碗底藏了点料呢？
太感人了！
文阳决定趁龚江没发现，先消灭证据。
三口两口把肉吃进嘴里，塞了满满一嘴的文阳费力的咀嚼着连骨头都剔除了的肉块。
真香，真好吃！
鼓着腮帮子，文阳贴着墙根不动声色的往柠檬房里溜。
龚江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家哈士奇走过的身影：“明月，大毛最近是不是又长胖了？好像脸有点圆。”
鉴于哈士奇似乎长胖了，以及柠檬马上就要开学了的原因，龚江把电子称放在客厅，让柠檬和文阳都过来过过称。
看着电子称上的数字，文阳和柠檬默默对视了一眼。
要挨批了。
果然。
龚江倒了杯茶，语重心长的开始对柠檬进行思想教育。
至于文阳，他就假装自己听不懂龚江在说什么，跳上沙发安分守己的趴着，不一会就神游天外了，直到龚江开始做总结式发言才回过神来。
“离开学还有几天，你带大毛去那个什么训练营多锻炼锻炼，它现在太胖，容易早熟，影响长个儿。还有你也是。下学期开始，爸爸看看是不是给你报个啥班，给你好好减减肥，儿童时期肥胖的男孩子，成年后肥胖概率高达86%，女朋友都找不到！”
文阳睁开眼深深盯了龚江一眼。
太高瞻远瞩了！
柠檬不服气的哼了一声，“我这么可爱的男孩子……”
龚江瞪着他儿子。
柠檬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张了张嘴，看了看自己老爹，乖乖的点头嗯了一声。
柠檬自忖严于律己还有点困难，但是严于律人还是没问题的，可以带大毛去训练营锻炼锻炼，做一个好主人，关注宠物健康，杜绝x早熟问题。
反正不要钱啊。
再说了，超狗养成计划，不还正在进行中吗？
第二天一早，柠檬起来吃了早饭，给大毛穿上负重小背心，背上塞了二十块钱和一瓶水的小书包。
二十块钱扣掉来回的公交车费，还能买包乡巴佬鸡翅和薯片什么的。
看到柠檬装钱时眉开眼笑的样子，文阳突然想到一句话：不吃饱哪有力气减肥呢。
走到公交车站时，正好一辆公交进站。
司机师傅是个中年大叔，可能是开车给晒的，整个人黝黑黝黑的。
见到一只小胖狗跳上车，大叔乐呵呵的从兜里摸出一粒牛肉干，塞给跟在后头的柠檬：“给你们家大毛的！”
坐车坐得都混到脸熟了，一定是自己太萌了。
吃着久违的香辣味的牛肉干，文阳决定以后多去去训练营，多坐坐这辆车，多蹭一点牛肉干是一点。
车摇摇晃晃的停了下来。
文阳跳下车，蹲在路边等柠檬下来一起走。
超人宠物训练营位于一条不起眼的小路上，从停下的车站，到训练营，大概还要走三百米的样子。
或许是上次参加亚宠博览会增加了人气，远远的，文阳就看到训练营玻璃门里头的猫猫狗狗好像比上次还多了一些。
等柠檬推开门，一阵吵闹的猫狗叫就传入了文阳的耳朵里。
谨慎的蹲在门口边，文阳没有再往前走。
在室内训练场中央，一只个头很大、有着金虎斑色乱蓬蓬长毛的猫，将身子低低的伏在地上，正愤怒的伸长脖子，冲任何靠近它的动物喷气。
就算是远远的看一眼，文阳都吸了一口凉气。
毛好长、尾巴好粗，眼神好冷……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材，再抬头看看场地中央这只猫的身材，两者几乎相差无几。
到柠檬家几个月了，这会儿的文阳已经快半岁大了，身量本来就不小，加上长得胖，体积更是可观。
竟然能有长这么大的猫，文阳咋舌感叹。
这猫，霸气！
场地中央，一些情绪比较容易激动的小型犬围着霸气大猫狂吠不止，有些还挥着爪子扑腾两下，吓的小狗们的主人慌忙过来拉住自家宠物。
别逗了，还没抱枕大的小狗就想上去打架，不是找抽吗？
估计这猫爆发一下，小狗就被揍扁了，到时候还得带自家狗去看病，犯不着。
在一群人里头，文阳看到了整个训练营里他唯一认识的人，史如意。
史如意抱着一条薄薄的毯子，走到狂暴大猫跟前一个面露苦笑的男人身边，轻声对他说了几句话，就往后退开了。
因为太吵，文阳没有听清史如意说了什么。
男人无奈的接过毯子，打开随身的包，从包里掏出一袋东西。
第二十一章 看不懂的手势
文阳蹲在门口，静观事态变化。
周围的小狗被远远拉离这只猫，但还有不少冲它狂吠的。
像一头小狮子一样怒气冲冲的猫威胁的露出尖牙，一下一下的上下甩动着粗尾巴，尾巴击打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这男人应该是猫主人吧。
文阳看着他蹲下身，打开那个小袋子，倒了一点猫粮在手心里，讨好的送到金虎斑猫跟前。
不是猫主人，不会露出这么谄媚的表情的！
文阳默默肯定了一下自己的猜测。
过了会，大猫开始低头吃男人手心里的食物，吃两口，就警惕的抬头观察周围，但显然情绪稳定了一些。
史如意远远的冲男人指了指他夹在胳膊里的薄毯子。
男人点点头，用剩下的那只手小心的抖开毯子，一边继续喂猫，一边轻轻的把毯子盖在猫身上。
不一会，一点点食物就全都进了猫肚子。
大猫的主人轻轻和自家的猫说着话，摸了几下脑袋，趁它情绪稳定一些了，赶紧用毯子松松包住大猫，抱着匆匆往休息室走去。
终于猫叫狗跳的都消停了，史如意揉了揉眉心，转头就看到一只小胖哈士奇蹲在门口，一脸谨慎的表情，很是正经。
柠檬也看到了史如意，高兴的举起手挥挥。
“如意姐姐！”
“如意姐姐，上回参观过这儿，我感觉很不错呢。”
柠檬打量着四周，仰头问走到身边的史如意：“大毛已经做了一段时间的负重训练了，现在是不是能正式开始训练了呀？”
从边上取了一张资料表和一支笔，史如意塞给柠檬，让他填一下。
“字儿都认识吗？上回比赛的时候，你家大毛的名字被写成了二哈，最后得了第一名，才有了这张可以免费训练的vip卡，那你在写这一栏‘宠物名字’的时候，也得填二哈。否则和上次的不符，电脑里的信息就匹配不上。”
文阳吃惊的张大了嘴。
不是吧！
等等，这是个误会……
“噢，好的。”
柠檬倒是一点抵触感都没有。
反正确实是一只很二的哈士奇。
再说了，名字就是个代号，叫什么都可以，不影响免费训练就行啦。自己老妈取的名字“大毛”也是很随意的。
随着柠檬唰唰填上了“二哈”两个字，文阳闭上了嘴。
好吧，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
好在只是在训练营用这么逗比的名字，就忍一忍吧。
“如意姐姐，我填好了。”
柠檬举着手，乖乖的把资料表交给史如意，然后巴巴的看着她。
看着面前胖孩子一脸期待的样子，史如意抿嘴一笑。
“柠檬，上回给你的课程资料都看了吗？你想让大毛参加防卫、警卫、扑咬课程，但我不知道它是不是已经能完成中级服从训练之前的所有指令，如果没有的话，需要先完成这些训练才可以参加后续课程的。”
玩着手指，柠檬期期艾艾的问：“什么是中级服从训练？”
靠，这小子果然没看！
文阳怒视着柠檬。
太不把哥的训练当回事了，亏自己还天天背着那么重的背心到处跑。道德呢？良心呢？还有没有王法！
非常耐心的，史如意把前期需要完成的一些训练课程内容，都详细的介绍了一下。
动物天性散漫，说一句概括性的话，就是“无组织无纪律”。
刚出生的小狗，首先要学会在固定的地方上厕所。然后要慢慢养成不乱咬家具和乱吃东西的习惯，再学习坐、卧倒、和主人一起出门的时候，能乖乖戴上项圈，不乱跑等等。
史如意口中的中级训练课程之前，还有一个初级训练课程。
两个课程加起来，基本把家庭犬能学习的日常行为都包括了进去。
听史如意说到小狗要先学会“坐、卧……钻圈、独木桥、敬礼”时，柠檬有些晕菜。
上回自家哈士奇突然跑去学着其他狗走s杆、跳高、俯卧撑和游泳的事情，柠檬都没有具体跟爸妈说过，在龚江问起狗毛为什么是湿的时，柠檬也是选择了含糊其辞，就说玩了会儿，大毛去游泳了，把事情给敷衍了过去。
这些东西，大毛全都没有学过。
难道它真的看看就能学会了么？
这个问题也始终让柠檬感到困惑。
柠檬不好说自己家的狗会，也不好说自己家的狗不会，因为他心里也没谱。
人逼急了，还是有点急智的。
“如意姐姐，你要不让大毛试试，看看它符不符合扑咬训练的要求？”
柠檬灵机一动，给史如意提了个建议。
还以为中级课程有多复杂呢。
文阳听到这，算是都明白了。
除了敬礼，文阳觉得都不是问题。
哥是一只会上树的狗好不好？那么高的树枝都走过，钻圈过独木桥算什么？但是敬礼实在太二了，这种带着谄媚讨好性质的表演，不符合自己光辉正面的形象。
一想到以前在**上看到那种主人手指比成枪的样子，嘴里“啪”一声，小狗就倒地装死的视频，然后自己乐的哈哈大笑的样子，文阳就直接把敬礼这种杂耍给pass了。
“可以。”
史如意点头同意，把文阳和柠檬带到室外训练场，找了个空置的区域，开始测试。
“大毛，看这里！”
史如意掏出一个荧光色的球，往空中抛了抛，又用手接住。
又来了……
文阳有些无聊的看着史如意抛球，懒懒的找个舒服的姿势趴好。
搞什么呢这是，老用球吸引狗的注意力，傻不傻。
史如意皱了皱眉。
大毛对活动物体的热情不高。
一般来说，越是反应敏捷的狗，越好训练，一些专业训犬参赛的人在挑选小狗时，就会先进行反应测试，挑其中反应最敏捷、互动性最好的犬只从小培养。
本来想靠训练球来集中一下大毛的注意力，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
回想着那天比赛时候的情形，史如意决定直接测试。
这只小狗能在那么嘈杂的环境，独自完成各项环节最终拿到第一名，应该有它的过人之处。
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史如意一连做了四五个手势，小哈士奇除了盯着她的手跟着转脑袋，没有任何行为反馈。
文阳也很郁闷。
史如意为什么不说话呢？
他能猜到史如意是在通过手势来命令他做一些动作。
但是，好吧，这就跟聋哑人打的手语一样，很简单很抽象，对动物来说可能便于理解，但对于他这个从没有接受过训练、纯人类思维的哈士奇来说，就跟看天书一样茫然。
这，这都是什么意思？
柠檬急了：“大毛，冲，冲！”
声音还没落地，文阳就奔了出去，边跑边回头看着柠檬。
一个大大的笑容从柠檬的脸上绽开，“好了，大毛，快回来！”
好嘞！
文阳一个急转身，尾巴甩了一条弧线，高速奔回柠檬身边，坐得端端正正。
虽然有点喘，但是文阳对自己的反应还是很满意的。
这么高效率的配合，简直是世界第一狗！
什么赛级犬，跟哥比都是渣。
满意的自我鉴定了一下，文阳没漏过史如意眼里的惊讶和恍然大悟。
“起立。”
史如意试探着说出一个词。
原本蹲坐着的哈士奇立刻站了起来。
“躺下。”
文阳有些嫌弃的看着长得不是很茂密的草皮，地上有泥好不好？
小心翼翼的找了块看着干净点的草地躺下，好啦，完成！
史如意有些看不懂这只胖哈士奇在干吗，柠檬撇了撇嘴：“它嫌地脏呢。”
……
这只哈士奇可能有什么其他狗的血统，存在杂交优势，或者基因突变也说不定。
史如意胡思乱想着，给自己找了个“为什么哈士奇能这么聪明”的理由，绕开正在训练的两块场地，带着文阳和柠檬往器械训练区走去。
面对着橡皮圈和独木桥，文阳都做出了正确反应。
一个是跳起来然后钻过去，一个是跳上原木迅速跑到另一头。
史如意赞许的点点头。
虽然钻圈的准头有点偏差，过独木桥也不是那么快，但结合这只小狗的年龄来看，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这只在亚洲宠物展的比赛上斩获第一的小狗，有着远超同龄犬类的智商和行动力。能把哈士奇训练出这样的水平，不得不说这个训犬师也是挺有实力的。
偷偷瞥了眼“独木桥”上一排深深的爪印，文阳收回视线，昂首挺胸的跟着史如意往另一块场地走去。
“大毛看不懂手势，这是个问题。”
沉吟了一下，史如意开口道：“不过我会在后期训练中注意让它明白这些手势的含义。既然你想让它尽快参加后续训练，这几天我先给它再加强一下体能吧。等体能训练结束，我们就尝试上扑咬的第一课。”
柠檬兴奋的点点头，捏着拳头给自家哈士奇鼓劲儿。
“大毛，回去让妈妈给你炖大骨头吃！加油啊！”
郑重的汪了一下表示同意，文阳歇了一会，就跟着史如意展开了一种叫做“你要是不参加你就不会知道其实跟柠檬训练都是在玩儿”的体能练习。
要不要这么累啊！
这酸爽，简直难以置信。
第二十二章 这是我大哥！
在经历三天欲哭无泪的体能训练后，文阳脑海里开始时不时冒出那只霸气十足的金虎斑猫。
金虎斑猫是一只西伯利亚森林猫，据说还具有什么acfa证书，粗犷霸气的外表很是对得起它来自于那个战斗民族国家的身份。
上次一脸苦笑的男人就是它的主人。
可能是买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成猫的缘故，金虎斑对它主人不太买账，而这个男人异想天开的带着他的猫来训练营，企图花钱让训练师把它塑造成一只符合自己心意的宠物，结果就是猫大闹一场，他大败而归。
啧啧，连一只猫都能活得那么不羁放纵爱自由，哥真是……
哥真是一只知恩图报的未来超狗！
瞧着天天陪他来训练营，这会正站在太阳底下直冒汗，挥着小扇子等他中场休息的柠檬，文阳转过头，默默给自己画了颗解渴的青梅子。
——史如意刚才说，跳跃练习十组，阻力练习十组，完成就能歇整整一小时。还差两组沙坑就能休息了，加油！
带着浑身的细沙，文阳疲惫的从大沙坑里跳了出来。
太阳把沙子烤的滚烫，但是史如意还是让他做了五组沙地的阻力练习。
费力的迈着胖腿在热沙子里趟着，文阳几乎有了一种在练少林铁砂掌的错觉。
等练成了，就到米国去收洋弟子！
另五组阻力练习，是在一块快半人高的草地里完成的，不知道什么品种的草长得密密麻麻，文阳只能凭着蛮力低头猛冲，还得注意不能让草茎伤了自己的眼睛。
呼哧呼哧跑到休息区，文阳一下躺倒在阴凉地里，连蹲的姿势都省了。
柠檬过来也往地上一坐，把他的脑袋抱上自己的腿枕着，还体贴的拿了一瓶水给他喝。
虽然笨手笨脚的柠檬把一半儿的水灌进了他脖子里，濡湿了一大片毛，文阳也毫不介意。
满意的翻了个身，露出肚子，一只长着肉窝的小胖手就知情知趣的伸到文阳的肚子上一顿揉。
累了有地儿躺，渴了有人喂水，还有人按摩——虽然喂水的不是美女，不过也该知足了。
眯着眼，文阳吐着舌头懒洋洋的枕着柠檬的腿打起了盹。
趁有觉睡，就赶紧睡，过了这黄金一小时，又是一轮魔鬼式训练。
在睡梦中，文阳突然梦到了一句曾经学过的诗句，还自动给接了下一句：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趟这片沙地趟的深沉。
这边文阳接受着史如意的魔鬼式训练，那头龚江对柠檬也很满意。
在某晚的电话煲里头，柠檬的狗粉同学告诉他，哈士奇是一种蠢狗，养一辈子都认不清谁是主人，要是真让训犬师给训出来了，保不齐哪天蠢二哈就跟他分道扬镳了。
带着让大毛成为超狗的愿望和大毛有一天会不认自己的满腹忧虑，柠檬终于狠狠心，决定下场子和自家哈士奇一起训练。
虽然大毛有时候看着挺聪明，但万一有啥岔子呢？
这个决定，让柠檬在夏天炎炎烈日的炙烤下，迅速的从一个圆滚滚的白胖子，变成了一个圆滚滚的黑胖子。
瘦没瘦，文阳上下左右打量着，也没看出来。
但至少在龚江眼里，他家的胖小子已经开始努力锻炼了。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到了幸福的双休日。
在周五的体能训练课上，史如意把这段时间的训练结果做了一个汇总，定于下周二开始第一节扑咬训练课程。期间的三天时间，专门留给大毛做一个恢复性休息。
一听能休息整整三天，文阳瞬间喜极而泣，搞得史如意专门拿了一支眼药水给他滴眼，嘴里还喃喃自语：“沙子进眼睛了？”
至于为什么是休息三天而不是两天，那是因为柠檬将于周一返校领新学期课本。
等柠檬领完课本回来，再陪自家大毛参加几次训练，就得开学上课了。
但大毛的训练，估计还得每天进行，到时候怎么让大毛去训练营上课，还得再想想办法。
“妈！”
一大早，柠檬就翻箱倒柜的找东西，文阳被乒乒乓乓的声音吵醒，迷迷瞪瞪的蹲在房间门口，看着一地的作业本，神智瞬间清醒了几分。
撅着屁股翻了半天，柠檬哭丧着脸继续大声召唤他妈。
“妈，我的红领巾呢？找不到了！”
“妈，我校服你放哪了？”
“妈，我上次照的一寸照，你拿两张出来好不好？”
章明月黑着脸绕过蹲在门口的文阳，进了柠檬房间，五分钟不到，书桌上就摆好了一套校服、一根红领巾和两张一寸照。
走到鞋柜那开始穿鞋准备上班的章明月突然想起了什么，打开钱包抽了一张五块钱放在客厅桌上。
“钱放桌上了，书领完了早点回家，别在路上耽搁。”
匆匆忙忙套上校服，系了个皱巴巴的红领巾，又把照片和一地的作业本儿塞进书包，柠檬冲到桌边拿他妈给的钱。
一看只有五块钱，柠檬傻了眼。
平时出门不都给十块钱吗，怎么这次只有五块呢？
突然想到老妈黑着的脸，和走的时候特别响亮的关门声，柠檬默默的把钱塞进了兜里。
跟着走回客厅的文阳看到柠檬傻愣愣的表情，不由咧开了嘴。
“笑什么笑！”
看着自家大毛一脸贱贱的表情，柠檬恼羞成怒，翻出负重背心往文阳身上一套。
“走，出去！”
把狗推出了家门，柠檬丢下一句话扬长而去：“自己遛下自己，等我回来！”
竟然受到了这样的待遇！
文阳愤愤不平的蹲在楼底下，望着柠檬离开的背影，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好不容易能休息，不赶紧在家歇着，还跑出去再晒半天太阳？
真想得出！
好在哥有神器。
眼珠一转，一个念头出现在文阳的脑袋里。
开心的咧着嘴，迈开小步，文阳就往宋家院子走去。
小门边上的草还是有些多，但看着没那么高了。
文阳拨开草叶子往小门里走，却撞到了一块木板，发出响亮的“咚”一声。
这是怎么回事？
倒退了两步，文阳甩甩脑袋，尖耳朵忽闪着打量着小门。
一段时间不来，这门怎么看着有点小了？
略微伏低了身子从小门里钻过，文阳突然明白，不是门小了，也不是草低了，而是自己长个儿了。
这么说，自己正走在脱离奶狗直奔猛犬的道路上了？
这种好心情在文阳从囡囡的狗窝垫子底下顺利的翻出一串钥匙后得到了升华。
哈，柠檬那小子的钥匙还在！
被赶到窝外头的囡囡有些不高兴的冲文阳叫了一嗓子，文阳退出狗窝，用爪子把钥匙拨拉到院子里浇花用的矮水龙头底下，费力的立起身子，用两只前爪合并着拧开水龙头，冲了一下沾满囡囡一撮一撮狗毛的钥匙，再关上水龙头，叼着钥匙颠颠儿的原路返回。
看见这串钥匙，文阳就想起柠檬发现自己钥匙不见了，哭丧着脸去找他爹，结果果然被龚江一顿胖揍，还罚他两天不许吃肉的场景。
柠檬嚎啕大哭的样子，让文阳着实有些于心不忍，蹲在抹眼泪的柠檬跟前，文阳还在心里头发誓，自己以后一定要在其他地方弥补回来对柠檬的亏欠，不能让这小子的揍白挨。
无视半路上小区里三姑六婆小屁孩们热情的骚扰，文阳目不斜视的小步跑回家门口，合着两只前爪用钥匙开了门。
哇，舒服！
躺在沙发上，叼来电视遥控器选台，用柠檬经常偷看的那个x魔盒进到某美剧频道，文阳津津有味的挑了个《破产姐妹》看了起来。
这会儿《破产姐妹》只出到第一季，不过在文阳的审美里，这片子还是属于百看不厌型的，尤其是里面的女角色，都挑选的很不错。原因嘛，当然要用男性思维考虑，三个字，你懂的。
看着看着，文阳就上下点着头，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直到一阵强烈的饥饿感叫醒了他。
习惯性的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迷迷瞪瞪的文阳瞬间又清醒了。
十二点半！
发个新学期课本，需要这么长时间吗？就算一直发到十一点半，那路上再花个半小时，十二点的时候柠檬也该到家了。
这十二点半柠檬还没到家，是学校开始免费管饭的节奏？
卧在沙发上，各种念头在文阳的脑袋里窜来窜去。
一爪按下了电视遥控器上的小红纽，文阳跳下沙发，扭头咬开小背心上空口袋的魔术扣，努力把钥匙装进空口袋塞好，站直了身子拨开门锁，就出了门。
一种不安的感觉，开始在他的心头蔓延。
小跑着出了小区，跑着跑着，文阳就撒开了步，开始顺着柠檬放学回家的道儿狂奔起来。
一路上没忘记四处张望，文阳甚至都在奔跑中看见了一个小偷，但却没有找到柠檬的身影。
小偷什么的，等有空再逮吧！
经过史如意的体能训练后，文阳感觉自己跑步的速度快了不少，原本跑到路程中段那座书报亭的时候都要歇一歇，这会儿连大气都不带喘一下的。
不顾路人惊讶的眼神，文阳继续往柠檬的学校冲。
在经过学校附近某条小巷子的时候，一句略diao的话传入了他的耳朵。
“知道这是谁不？这是我大哥！”
第二十三章 未来大嫂
一个急刹车。
不顾在水泥路上留下的几道灰白爪痕，文阳转身往回跑。
在小巷子里头，有一个理发店的后门，此刻这扇砖红色的铁门关的紧紧的，只有边上的玻璃窗留着一道缝。
门口的垃圾桶边上，散落着一团团黑色的头发，被几个穿校服的孩子和略高大一些、流里流气的少年踩的满地都是。
在一群半大小子中，有两个个子最矮的身影，被堵在巷子的尽头。
胖一些的那个，站在另一个小小的孩子跟前，紧紧抿着嘴，一副快哭了的表情，却倔强的昂着头。
一个穿着垮裤，手里挥着一根破皮条的小孩，看起来像是这群混混的头，用青春期孩子特有的尖嗓音洋洋得意的喊着：“遇到哥几个还不乖乖求饶？看我大哥怎么收拾你们！”
在文阳的记忆里，瞬间就出现了一群挥着破皮条、把柠檬堵在巷子里头的战五渣小混混。
被堵在巷子尽头的胖孩子，自然就是领了书却还没回家的柠檬了。
柠檬背后的孩子，却被他挡了个严严实实。文阳蹲在巷子的拐角口，伸着脑袋使劲看，都没看清那孩子的脸。
“大哥，大哥你看这小子还挺硬，看来得让他吃点苦头才行。”
边上和他个子差不多高的一个瘦杆儿从兜里摸出一包烟，客客气气的点了一根，却递给了混混头子边上一个壮实的少年。
少年接过烟，朝垮裤小孩一伸手：“给我鞭子。”
垮裤小孩显得很兴奋，把破皮条递给少年：“大哥，给我狠狠的教训教训他！上回这小子还他妈放狗咬我！”
边说着，垮裤小孩边撩起裤腿，心疼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踝，转头往地上恨恨吐了一口口水。
拿着破皮条的少年，身量明显要比这群孩子要大上一圈，加上那垮裤小孩嘚瑟的喊着“哥”，估计是什么时候请来的帮手。
另外几个人的背影，文阳看着也有点眼生，似乎不是上次那群和垮裤小孩呆在一起的混混们。
相比上次，目测战斗力指数有所上涨啊！
文阳着急的在巷子口转圈。
哥这要是单枪匹马冲上去，胜负能有五五之数吗？像三百一样专啃脚踝的话，一口一个，应该来得及在柠檬被抽傻前救出他来？
一个圈才转了三分之一，柠檬尖叫起来：“不要打她！有什么冲我来！”
猛一抬头，文阳看见那位“哥”已经高高举起了破皮条，劈头朝面露绝望的柠檬挥下。
靠！
来不及了，冲吧！
柠檬绝望的闭上眼之前，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腾空扑来的胖狗。
这么胖还能飞……
这是柠檬还能保持清醒时最后的一个念头。
下一刻，这个胖乎乎的孩子就软软的滚倒在了地上，露出背后捂着嘴瞪大了双眼的齐刘海小女孩。
文阳从巷子口猛冲到举着皮条的少年背后，一个跳扑，张嘴就咬住了“大哥”的手腕，整个身子都吊在了空中。
还没松开口，文阳眼角的余光就瞥到刚才递烟的瘦杆儿把手伸到背后，抽出一根长棍子，就龇牙咧嘴的扑了上来。
腰一使劲，用后腿猛的一蹬“大哥”的肋下，文阳就腾空着转身飞扑到了瘦杆儿的脑门上。
呸！
一股头油味儿！
瘦杆儿手里的棍子早就被文阳上下扒拉的腿给蹬到了地下，脆脆的“当啷”着滚远了。
腾出麻花一样的一双细胳膊，瘦杆儿鬼哭狼嚎的胡乱扒着死死扣住自己脑门的胖狗，尖锐的疼痛感从胸口、肩膀和后脑勺几处地方迅速传来。
文阳的两只后腿好不容易蹬上瘦杆儿的肩膀，抱着他油腻腻的脑袋站稳，就居高临下朝下一个目标蹦去。
不顾自己连蹦带踹的打法有点丢了狗份儿，此刻文阳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个也不能放过！
这几个混混明显是上次战五渣的升级版，除了上回战五渣们的破皮条，这群混混配备的武器多了很多花样，什么铁棍板砖层出不穷，要不是文阳跳的快，那一砖头就该抡到它脑门上了，结果被一个倒霉鬼给替他受了这份罪，哎哟一声就倒在了柠檬身边。
一场混战，挨了几铁棍的文阳忍着痛，以悍不畏死的精神给这群升级版混混身上都留下了纪念品，成功赶跑了几个腿还能动的，剩下的都躺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哭嚎，其中满脸是血的两个，一个是被文阳挠了脑门的瘦杆儿，一个是倒霉挨了猪队友板砖的家伙。最先对柠檬“意图不轨”的“大哥”，已经自顾自逃命去了，抱着破了个大口子的残手窜的无影无踪。
他汪的，柠檬真该评个影帝。
忍着背上的隐隐疼痛，文阳慢慢走到紧闭双眼躺在地上的柠檬跟前，伸腿踢了踢。
汪（喂）！
汪汪汪（别装了）！
正当文阳卖力的伸腿踢了又踢，还琢磨着是不是该站在柠檬身上蹦两下的时候，全场唯一还站着的人——原本柠檬挡在背后的小女孩，小声的说道：“他好像真的晕倒了。”
不是演戏？
文阳有些傻眼。
边上满脸是血的倒霉鬼呻yin着似乎要转醒过来，文阳毫不客气的站上他的胸口跳了跳，那家伙闷哼一声，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蹲在倒霉鬼的胸口，文阳看着柠檬近在咫尺的圆圆脸，歪着头想了一会儿。
有了！
伸出一只前爪，文阳竖起手掌，费力的用指甲带弧度的背面压到柠檬人中的位置，狠狠按了下去。
“哎哟！”
效果立竿见影。
紧闭的双眼还没睁开，一声呼痛就从柠檬嘴里冒了出来。
“呀，醒了！”
小女孩惊喜的喊了起来。
听到小女孩的呼声，柠檬像是被打了一针强心剂，唰的睁开眼，慌慌张张就喊：“朵朵你没事吧？坏人呢？啊！鬼啊！”
文阳无语的蹲在倒霉鬼胸口，柠檬正一脸惊恐的捂着胸口，指着他身下满脸是血的倒霉鬼倒吸冷气。
“没事了。”
小女孩忽闪着大眼睛，一脸庆幸。
“那只胖胖的狗把他们都打跑了。刚才你晕倒了，它踩了踩你的脸，你就醒了。”
说到这里，小女孩的双眼似乎冒出了一颗颗的小星星，脸上的庆幸转成了崇拜：“这只狗狗真的好厉害呀！”
到了这会儿，文阳才有空打量这个被柠檬英勇护在身后的小姑娘。
小女孩穿着一身和柠檬一模一样的校服，齐刘海有些散乱的披散在额头上，脑袋后边梳了一条不长的马尾，说话的时候露出细贝一般白白的牙齿。和柠檬圆粽子似的模样不同，整个人显得十分清秀可爱。
虽然柠檬的英雄气概在不争气的晕倒面前大打了折扣，小女孩最后还是想起了他奋不顾身把自己挡在身后的场景，特别是柠檬拍着胸脯骄傲的指着文阳说“这是我的狗”之后，小女孩眼里的小星星慢慢就往柠檬这边放射了。
单手背在身后偷偷拍着屁股后头的灰，柠檬挥着另一只手，跟上了公交车的小女孩依依告别，脸上露出一抹腼腆花痴的笑容。
公交车开的不见了影儿，柠檬猛的蹲下身，兴奋的抱着文阳脑袋一顿揉。
“太好了！朵朵一定不会忘了我今天的英雄救美！等我再长大一点，就把朵朵娶回家！”
文阳忍着身上的痛，非常不满的挣扎了两下。
什么“你的英雄救美”，明明是“我的英雄救美”好不好？
等等。
把朵朵娶回家？
朵朵？
忽闪着耳朵，文阳从记忆深处的某个夜晚翻出了一幕画面。
一张书桌，摊着几本作业，一叠演算纸，演算纸上还歪歪扭扭画了个穿裙子的小人，边上写着两个字：朵朵。
演算纸上丑兮兮的穿裙子小人，慢慢和齐刘海马尾巴小女孩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文阳恍然大悟。
原来这就是朵朵！
回到家，文阳发现自己几个足趾间的细绒毛都一撮一撮黏糊糊的粘在一起，凑近一闻，还有一股血腥味。
再使劲闻闻，还有一股头油味儿。
咿！
好恶心！
趁着龚江夫妇都不在家，文阳直奔洗手间，跳进浴缸大声吼叫，召唤来柠檬给他洗了个澡。洗完澡，文阳站在洗手间门口仔细检查了自己的指甲，确定里面再也没有什么恶心的脏东西了，心里舒服了很多。
吹干了毛，浑身的毛都变得蓬蓬的，文阳跑去照了照镜子，镜子里一只眼神拧巴但是看着还是很精神的胖哈士奇目光炯炯的回视着他。
很好。
对自己的形象表示比较满意，唯一不好的就是洗完澡之后浑身都散发着浓浓的香气，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文阳跳上柠檬的床，舒舒服服的抱着枕头一卧，开始思考关于未来大嫂的问题。
第二十四章 贵宾
朵朵几岁了？
是柠檬的学妹，还是同年级的？
这也不一定，有可能是同班同学。
不知道是什么星座呢？
不对，我为什么会关注星座这么奇怪的问题。
……
卧在软软的枕头上，文阳胡思乱想着，渐渐眯起了眼睛。
再醒来的时候，一阵饭菜的香气飘入了他的鼻子。
我去，忘了吃饭了！
每当口水流下来的时候，文阳发现自己的尾巴总是可耻的自动摇晃，尤其是看到章明月端着一碗红烧肉出了厨房，一种尾巴被上了电动小马达的感觉从尾椎骨那传遍全身。
一瓢肉汤在柠檬的要求下，被特地洒在米饭上，咬一口带着皮的大肥肉，鼻尖都蘸上了油花儿，幸福感油然而生。
文阳觉得自己吃饭已经很快了，平时在龚家都是他头一个吃完。
没办法，嘴大。
没想到晚上只吃半碗饭还细嚼慢咽的章明月今天竟然头一个就吃完了。
章明月把自己的空碗和筷子收进了水池，一脸哀怨和神秘的从手提包里掏出一个系着彩带的小盒子。
说实话，这两种表情在一个女人脸上同时出现，看着不是一般的别扭。
神秘兮兮的捧着小盒子，再哀怨的看着龚江，章明月一把推开好奇凑过来看的柠檬：“吃你的饭。”
“你猜猜这里头是啥？”
“不知道。”
龚江扒着饭老老实实回答。
哀怨的表情又切换回章明月的脸上。
“你看你，上次就陪我逛了一天街，啥也没挑到。明天就是楼上聪聪的周岁了，这还是我这两天突击逛街好不容易买来的。你说我上班这么忙还抽时间自己挑礼物，我容易吗？今天老板又发神经……”
一说起自己的老板，章明月就忘了礼物的事情，开始愤愤不平的抱怨起来。
看着章明月哀怨的表情变成了愤懑，说两句话就恨恨的拍一下桌子，菜盘子跟着叮当跳一下，本来还想坐等章明月自己曝光一下礼物是什么的文阳，赶紧跳下沙发，贴着墙根躲进了柠檬的房间。
风雨欲来啊。
就让龚江受着吧！
为了光鲜亮丽的参加赵思聪的周岁生日宴会，一大早，柠檬就被他妈逼着去剪了个头发，正好马上也开学了，一个暑假没修理过的鸟窝头在理发师的手底下转眼变成齐整的圆寸。
唯一不好的是，头发短了，脸看起来更大了。
当然遭罪的不止是柠檬一个。
文阳看着地上摆的一身超人服，有些傻眼。
这还是三十来摄氏度的天气，哥这么长一身毛再套一身超人服，真的好吗？
总是一本正经的龚江，也难得兴致盎然的坐在沙发上，笑着看章明月和柠檬给自家哈士奇穿衣服。
“大毛，乖，来抬腿。”
文阳懒洋洋的伸出一只腿。
“真乖，哎？不是这条，那条腿抬下。”
三条腿站着，翘着一只后脚，文阳觉得一股尿意油然而生。
磨磨唧唧，俩人终于给哈士奇套好了超人服。
文阳还没来得及跑到镜子那去看看，就被柠檬一把逮住，章明月兴奋的掏出手机，打开相机就咔咔给他拍起了照。
“来，大毛笑一个，吐一下舌头，换个姿势，来个侧面的！”
拍了好几张，柠檬放开了他，跑到他老妈那看照片，龚江伸着脑袋凑热闹，一看就乐了，让章明月开了手机蓝牙传给他，说要拿到单位去给同事看。
文阳跳上沙发，从后头看到手机里有一只双目炯炯的哈士奇，竖着两只黑白毛的尖耳朵，傻傻的张着嘴，把一件蓝色超人服撑的鼓鼓囊囊的。超人服的胸口印着一个红色倒三角，脖子后头还系着目测是披风的红布。两只塞着棉花的短胖胳膊像模像样的挥着，裤腿下露出两只毛绒绒的白腿。
正面角度拍的照片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长着硕大狗头的矮胖超人，很是搞笑。
章明月给自己配了一件真丝的短袖上衣，直筒的半身短裙，画了个淡妆，就带着永远白衬衫的龚江下到车库里，把车开到了楼跟前。
柠檬锁了门，到了楼底下，体贴的替文阳开了门。
衣服倒是挺宽松，但文阳穿着还是不太习惯，总觉得身上多了层东西，有些怪怪的。
见车门开了，文阳笨手笨脚的一迈腿想跳上后座，结果噗通一下狗趴在车门边——扯裆了。
赵思聪的周岁生日宴，定在一家颇负盛名的粤菜馆。
还没下车，就有门童殷勤的过来替他们开车门。
文阳很小心的抬高了腿，边慢慢往外跨，边疑惑的想：什么时候粤菜馆也有门童了？
刚从车门冒出一个狗头，文阳就听到一声欢喜的轻呼。
“superpuppy！”
超狗就超狗吧，还超小狗……
文阳一脸黑线，但还是专心致志的下了车，再寻找声音的主人。
一抬头，文阳被唬的吓了一跳。这么多……贵宾！
说贵宾，那是一点都不夸张。
眼前都是三五个围成一小圈在聊天的人，有男有女，年纪大都在三十至五十之间，还有几个十七八的小孩子，单独围成了一个小圈，正带着笑聊着。
这些人穿的都不花哨，但个个身上都有一两件看着挺贵的东西。
比如那位穿的好像是阿玛尼西服的大叔身边，站着一位戴着宝格丽戒指的阿姨，这位阿姨正亲热的挽着一个戴百达翡丽手表的女伴，低声交流着感情，内容貌似与纪梵希新装发布会有关。
虽然文阳从来没有过拥有其中任何一件奢饰品的能力，但跟文阳同班了一年就远赴海外留学的女神同学有。当年文阳还专门查过那种“百达翡丽”的牌子，一大串零的价格让他默默点了网页右上角的叉，然后把这份朦朦胧胧的好感牢牢的锁死在心里。
时隔多年，在一个陌生的时间、陌生的地点，他竟然又看到了这种牌子的手表。
有些不可思议的抬起头，文阳扫视了一下在场的人群，当然有些人身上的物件并没有最先看到的这几位贵重，但一些诸如lv型的图案还是刺瞎了他的眼睛。
一个提着白色长裙裙摆的女孩穿过人群，停在文阳跟前，向脸色有点古怪的龚江和章明月问道：“请问，我可以和它玩一会吗？”
女孩声音不大，听着很有礼貌，关键是这条裙子看起来也很贵。
文阳估测了一下这条长裙的价格，一种“今天这场子的人谁也得罪不起”的感觉促使他自动的走到女孩身边蹲好。
爱咋玩咋玩，高兴了赏个三块五块手表就行！
龚江看着门童上了车，麻溜儿的把车给开去停车场了，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两秒，才木木的点点头。
看着穿着超狗服的大毛屁颠屁颠跟着女孩往人群里走，龚江凑近了老婆的耳朵。
“明月，赵家到底是干啥的？”
跟着白裙姑娘来到那群年轻人里头，文阳和那姑娘立刻被一群翩翩公子围了起来，至于佳丽们，似乎还有着女孩子的胆怯，除了领他过来的白裙姑娘，倒是没其他女的凑在他跟前。
“快看那狗！”
“噗，哪来的超人狗？”
一时间好多双手伸过来，要摸文阳的脑袋。
被那么多人围着，白裙姑娘有些不好意思，脸红扑扑的，小声道：“今天来的一对夫妻家的，我不认识。看这哈士奇好玩，就借来玩玩。”
“苏苏，你小时候见这种大狗还哭呢，几年不见变勇敢了啊。”
一边穿着浅灰衬衫的少年看起来和白裙姑娘挺熟，蹲着搓搓文阳的耳朵，开口打趣道。
“哎，青松，你也来摸摸，这哈士奇耳朵可软可舒服！”
“嘿，真是，好软好舒服！几年不见，海哥你的耳朵更肉乎了！”
被叫做青松的少年一脸陶醉，摸的却是浅灰衬衫这娃的耳朵，笑得可贱。
“张海吃新西兰的孔雀吃多了，把这身膘给补的！”
“就是，苏苏，让海壕带你去新西兰摸洋狗耳朵！”
一群年轻人笑闹起来，谈笑闲聊中，文阳发现他们中很多人原本就互相认识，而且他们的父母要么是赵思聪老爹的生意伙伴，要么担着某些军政、部委的职位，非富即贵，倒和他头一眼看的相差不大。
龚江夫妻俩还在交头接耳的偷偷讨论着思聪老爹的身份职业，带着柠檬跟礼宾入了席。
粤菜馆似乎是被包了场，全场都摆开了圆桌，穿着旗袍的服务生来回穿梭着，一道道精致的小菜从这些姑娘的手里递了上来。
柠檬从书包里掏出文阳的专用碗，四下寻找着自家哈士奇的身影。
随着这位苏苏姑娘进了宴会厅，文阳就闻到了一股菜香。
友好的碰碰姑娘的手背算是告别，这会儿的当务之急，是要回到龚江他们身边。
菜都上了，还吃不了，多着急啊。
小心的走两步抬一下头，总觉得脑袋上可能被某盘菜给砸了的文阳，高兴的看到了柠檬圆嘟嘟的侧脸。
从好多圆桌桌底下直线穿过，文阳流着口水探头看看柠檬跟前都有些什么好吃的。
柠檬一见桌边冒出来一颗毛绒绒的狗脑袋，立刻紧张兮兮的往下按。
刚才爸爸妈妈说的话，他可是都听到了。
今天参加这宴会的人，都不一般呢！
早知道就把哈士奇留在家里了，好像不应该带来这种场合的……
“感谢大家的光临，各位的出席让我们倍感荣幸！今天是赵思聪小朋友的周岁生日宴会，我们希望能为他留下一份珍贵的成长礼物，在若干年后，可以从今天的mv中看到自己一周岁时，有那么多关心他的人，因他而欢聚在这个地方。……让我们请出今天的主要人物：赵思聪小朋友！”
在文阳的抵抗下，柠檬终于让他冒出了半个脑袋。
在宴会厅的前方，站着一个模样很是端正的职业司仪，流畅的说了一大段开场白，底下的来宾鼓起了掌。
司仪带着笑，往边上退了一步，却不见今天的主角到台上来。
静静等候的客人们朝台上张望着，渐渐开始有人低头窃窃私语起来。
突然，一个穿着蓝布短褂的年轻女人带着焦急的表情跑上台，在司仪的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司仪的表情僵硬了，扯出一丝勉强的笑容举起了话筒：“各位来宾，稍安勿躁。来宾之中如有医务工作者，请跟我来。”
文阳的心猛的一沉。
赵思聪怎么了？
第二十五章 思聪不哭
一时间，人们面面相觑，场中变得一片寂静。
龚江高声喊道：“我是医生！”
话音刚落，立刻奔出两个男子，不顾礼节的拽着他就往台后的休息室奔。
文阳趁乱，紧跟在龚江身后。
章明月和柠檬慌忙站起来，也跟着往台后跑，却被门口的人拦住了，不让进去。
门口的人表情看着有些紧张，有几个宾客也站起身来到台后的休息室门口，同样被客气但又坚决的婉拒在门外。
大概是里面的人进去的匆忙，门并没有关严实。
文阳很守规矩的呆在门外，借着门缝往里看。
见是一条狗，其中的矮个子本想把狗撵走，另一位高个子见狗穿着衣服，对自己的伙伴摇了摇头。今天来的都是老板的朋友，打狗还得看主人，既然狗没闹事，就不要去管它。
凑着门缝，文阳眯起眼睛，看到里边一群人乱哄哄的围着一个奶娃。
虽说小孩眉目未开，长得是一团肉，看着模样都差不多，但文阳还是一眼看出屋里被龚江抓着脚踝倒提起来的奶娃，就是楼下刚满月的赵思聪。
聪聪这孩子原本白白嫩嫩的小脸，正呈现出一种吓人的紫红色，慢慢往青紫色转。
一对乌溜溜的眼睛蹬着老大，双拳紧紧的捏着，悬在空中的小小身子抽搐搬挺动着。
聪聪妈满脸泪水，浑身软软的，直往地上出溜。
边上一脸焦急的中年男人，似乎是聪聪爸爸，一脸的焦急，边扶着自己的妻子，边紧张的打着电话：“喂，什么？救护车20分钟才能到！？”
龚江侧对着门口，右手提着思聪的脚踝，左手用很大的力道猛拍他的背部。
用力拍了四五下，思聪的胸口猛的一挺，一小块乳白色的滑腻物体突然从他嘴里伴着剧烈的咳嗽声吐了出来，啪叽掉落在地板上。
龚江仍然倒提着思聪的脚脖子，持续用力拍着他的背部，直到一声响亮的啼哭响了起来。
随着哭声的响起，孩子的脸从紫红色，变成了因为哭的太大声而涨红的正常色泽。
一手托着孩子的头部，龚江把倒提着的孩子正过来，穿蓝布褂的年轻女人立刻从他的手里把思聪给接了过去，很熟稔的轻轻抚摸孩子的背部，哄着大哭不止的思聪。
瞥了一眼蓝布褂鼓鼓的胸口，文阳古怪的发现这女人居然还是一个奶妈。
见到自己儿子没事了，聪聪妈强撑着支起身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伸着手要奶妈把孩子递给她。
屋里还有一对看着快晕倒的老夫妻，这会也缓了过来，身边一个小保姆样子的女人正挨个给他们揉着胸口顺气：“老太太，没事了，思聪没事了！”
“我的宝贝孙儿哟！”
一口气刚缓过来，老太太就喊出了声，手拍着腿，老泪纵横。
思聪他爹蹲下身，也不嫌脏的捡起地上被咳出来的那一小块乳白色物体，狐疑的就着灯光看了看，还捏了下。
“咳，”
龚江干咳了一声：“好像是块香蕉。你们家聪聪刚才被噎住了，这会应该没什么事了。如果不放心，可以再送去医院看看。”
思聪老爹听完这话，毫不犹豫的把捏着奇怪东西的手指凑近自己鼻子闻了一下，文阳透过门缝，看得有些无语。
“真是香蕉。”
中年男人点点头，把一小块香蕉丢进桌上的烟灰缸，伸手从边上人手里拿了两张纸巾擦了擦，也凑过去看自己的儿子。
整个休息室的人，除了龚江以外，都泪眼婆娑的一股脑围着小孩探头张望。
赵思聪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文阳这会儿只能看到一堆朝外撅起的屁股。
不知道为什么，赵思聪哭的很大声，隔了一堆人和一扇门，文阳都觉得这孩子肺活量可以的。
“赵太太，聪聪好像……”
奶妈犹犹豫豫的开了口。
思聪是她从小带大的，虽然不是孩子的亲妈，但论起感情，她比谁都在乎这个孩子。刚才一转脸，思聪妈妈就拿着香蕉，给孩子咬了一口，结果孩子笑着笑着，脸就开始发紫了，一看情况不对，她赶紧把孩子放在腿上拍背，却没能把香蕉给拍出来。虽然这会已经被那位先生给救了，可这会儿自己的心还在砰砰乱跳。
聪聪妈妈抱着孩子，不停的亲着孩子的小脸，又哭又笑。听到奶妈开口提起她儿子，有些神经质的问：“聪聪怎么了？”
聪聪老爹顿时也扭头看着她，目光严厉。
这会儿刚受过惊吓，屋里的人都有点神经过敏。
奶妈一下子被几个人盯着，吓了一跳，嗫嚅着说道：“聪聪哭的不对……”
估计聪聪爸妈平时比较忙，才请的奶妈，自己也不怎么有带孩子的经验。
听奶妈一说，赶紧抱着孩子上下看，却看不出来哪里不对。
孩子奶奶颤颤巍巍的抱过思聪。
小孩脱离了母亲的怀抱，哭声似乎又大了几分，手脚不停的踢蹬着，嚎哭中还夹杂着一种奇怪的气音，断断续续的，像是抽噎的要断气了一般。
这回连没当过爹的文阳，都听出不对劲来了。
守在门口的人表情怪异，仿佛很想进去，但无法离开。
高个子咬了咬牙，侧耳对矮个子说了句话，就急急的推门进去看他的未来老板，矮个子继续忠心耿耿的站在门口当着门神。
门一开，文阳就紧跟着高个子往里跑。
人多腿杂，竟然谁也没有发现一只穿着超人服的狗贴着地溜进了屋子。
借着身材优势，文阳溜进了屋，看到原本站在一边的龚江开始奋力扒拉开围着赵思聪的人往里挤。
“让一让，让一让！各位给孩子留点空间，让他能正常呼吸。不相干的人都出去一下！”
一看到龚江，聪聪老爹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这个穿着不知道什么牌子的西服的中年男人——文阳也没空想那身衣服是什么牌子了，就觉得贵——那宽阔的额头竟然出现了皱纹，一脸的疲惫焦虑，一挥手，让人都出去了，最后屋里只剩下赵思聪、赵家夫妻俩、思聪的爷爷奶奶、奶妈、龚江，还有地上的一只超狗。
刚挤进来的高个子只来得及看了一眼赵太太怀里的奶娃，就带着更颓丧的表情转身出了门。
刚刚屋里嚷着没事了，怎么这会儿看，还是不太对劲？
高个子愁眉不展，出了门，矮个子问了他几句，也闷着头心情低落。
“哪来的狗？”
看着突兀的出现在屋子中间的哈士奇，赵汉摸不着头脑。
龚江正观察着孩子，扭头看到一张哈士奇的蠢脸，不由莫名其妙。大毛什么时候跑进来的？
思聪妈妈抹了把眼泪：“老公，就是我跟你说过的，电梯里的那条狗。”
“噢噢。”赵汉记了起来，随口应了一声。
狗就狗吧，眼下没空管这事。
文阳蹲在原地，看着龚江把头轻轻靠在赵思聪的小胸脯上，不知道在干什么，过了半分多钟，才抬起头。
“我们聪聪没事吧？”
思聪奶奶似乎是年纪大了，有点承受不住这种紧张的气氛，情急之下拉着龚江的手，满含期望的问道。
文阳蹲在那，远远看着大哭的赵思聪，脑海里却记起了多年前的一件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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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尽力多更新一些，码的一章先发了，晚上如果更新，时间会比较晚。
第二十六章 壕
小时候，文阳住在一个大院子里，院子里有几户人家，结构有点像是四合院的那种类型。
可能是年代早，那时候的房子都是用砖瓦砌成的，隔音都不太好。
文阳的家是院子东北角上的那个小屋子。
小屋子分为上下两层，下面是一家人一起吃饭的地方，上面那层房间用来睡觉，二楼的地板是用六寸宽的厚实木板做成的。到了晚上，爸爸总会在半夜抱着睡眼朦胧的文阳起来放水，一走动，木地板就嘎嘎吱吱的响，听着有些吓人。
每逢刮风下雨，窗户要是没关好，雨水就从窗口灌了进来，还有轰隆作响的雷鸣，惊的人吓一跳。
搬到了镇上的新家之后，有一回下雨，文阳妈想起他小时候的一件事，当是有趣的故事跟他讲了。
那是个夏天的夜晚，还没断奶的文阳刚睡下没多久，突然天空打了一个很响的雷，仿佛就在耳朵边上炸开了，声音特别大。文阳妈妈被惊醒了，赶紧起来关窗户，见到自己儿子被吓的哆嗦了一下，但是又接着睡了，就放下了心。
过了大概个把小时，文阳就踢蹬着腿醒了，开始哇哇大哭。
文阳妈自然也醒了，在自己母亲的哄拍下，文阳的哭声渐渐小了，母子俩继续睡。可没过多久，文阳又醒来大哭不止，而且谁哄都没用。
眼看着孩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脸都变了色，夫妻俩都开始跟着掉眼泪，想送医院，医院离家老远，那会儿还没出租车这种东西，要送也只能等天亮。
正愁的没办法，家里养的一只黑猫也醒了，好奇的跑进屋，还跳上了床。
文家夫妻俩平时是不让猫上床的，正要撵下去，猫凑到文阳跟前闻了闻孩子的脸，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
说来也是奇怪，文阳紧闭着眼大哭不休，挥舞的胳膊碰到了黑猫毛绒绒的身子，就下意识的搂住了它，黑猫在孩子的胳膊弯里打起了呼噜，本来怎么哄都不行的文阳居然就这么慢慢停住了哭声，沉沉的睡着了。
从那之后，黑猫就获得了上床的特权。当然这是后话。
再后来，文阳的奶奶知道了这件事，说他是给惊雷吓着了，多亏了自家养的黑猫，不然等到天亮送到医院，小孩也哭伤了。
看着哭闹不休的聪聪，文阳就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刚才龚江已经把思聪喉咙里的香蕉块给拍出来了，孩子也能哭出声了，按理说是没事了，但为什么哭个不停呢？
难道也是因为受了惊吓？
龚江直起身，有些困惑：“刚才直接听了一下孩子的心跳和胸音，心跳的快了点，应该是哭的太剧烈导致的，其他没什么问题。”
因为不是儿科医生，龚江只能用排除法，初步检查了一下赵思聪的身体情况。
身体没有问题，但哭个不停——问题应该就在这里。
文阳沉思了一下，站起身凑向思聪。
“你这狗不咬人吧！”
赵汉算是涵养比较足的，看到龚江家的哈士奇往孩子跟前凑，忍了忍，就问了一句，也没发火。
“噢？不咬人，不咬人。”
龚江老脸一红，蹲下身就想把哈士奇拖走。
文阳瞥了他一眼，身子一扭，躲开龚江的手，伸出一颗毛绒绒的脑袋，轻轻的在思聪的小脸上蹭了蹭，用热乎乎的舌头舔了舔孩子的手。
乖，聪聪不哭！
这个年纪的孩子，手里要是抓到了什么东西，就会紧紧的攥住。
文阳以前也逗过别人家的孩子，只要伸出手指轻轻一碰婴儿的手，对方就会下意识的握住。那种手指上传来的热乎乎的感觉，真的很有爱。
可惜赵思聪一把攥住了文阳脑袋上的毛。
嗷呜！
好痛！
文阳皱着眉头，眼泪汪汪的，说好的剧情呢，不是这样的啊。
好在小孩子的力道不大，思聪挥舞着胳膊，往哪扯毛，他就赶紧顺着那个方向伸自己的脑袋。
“哎，哎哎！聪聪快放手。”
聪聪妈本来搂着自己儿子摇晃着哄他，突然龚家的哈士奇就凑过来了，然后思聪还抓了一把狗毛不放，赶紧就从孩子手里往外捋哈士奇的毛。
“别动！”
赵汉突然低声喊道。
所有人的动作卡停了。
怎么了？
聪聪妈不解的看着自己丈夫，文阳正斜着眼瞥自己的毛，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差点没把他吓了个大马趴。
毛被攥住了，头就不能动，文阳只好斜着眼朝赵汉瞥，没想到和赵汉对了个眼。
赵汉额头上的皱纹展开了，惊喜的看着他。
上次自己老婆说过这只狗在电梯里挤开了门，思聪被门夹住的手才不至受更重的伤，但那狗名实在太普通，这会儿怎么都想不起了。
“你家的狗！”
指着哈士奇，再看看儿子，赵汉激动的有点说不全话：“思聪不哭了！”
斜着眼歪着头，文阳呆滞了一下。
哎？
好像是真的！
心急想看看赵思聪现在怎么样了，文阳一抬头，嘶，好痛。
这一抬头，脑袋上的毛就从孩子攥紧的手心里给扯了出来，甩了甩脑袋，文阳舔了舔脑袋边一动一动的小手，孩子咯咯的笑声就传进了耳朵。
扒着思聪妈妈的腿，文阳支起身子，看到思聪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盯着他，小胳膊还劲头十足的挥着，小嘴咧开笑的正欢，顺便一滴亮晶晶的口水流了出来，吧嗒溅落在他的爪子上。
抽回爪子，跳回地上，文阳心情没有受到口水的影响，那是非常明媚的。
嘚瑟的一扭头，文阳骄傲的撤退了。
神马医生啥的，都没哥厉害。
摇晃着尾巴朝门口踱步而去，身后爆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哭。
又哭了？！
一个猛回头，文阳心中默念不要不要，纠结的睁开眼，好吧，祈祷失败。
思聪正在他妈怀里胡踢乱蹬，扯着嗓子嚎哭，赵汉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奇怪的可怜巴巴的表情。
噢，拜托，中年大叔不要用这种萝莉眼看我！
回到坐席上，龚江有点失神的扒拉着面前的食物，呆呆的往嘴里塞着吃的，然后呆呆的咀嚼吞咽着。
“爸，爸？”
柠檬推了推他爹：“你的碗是空的啊，你在捞什么呀，爸？”
“噢噢，没什么。”
伸手夹了一筷菜塞进嘴里，龚江继续着他的发呆。
哈士奇竟然还有这种功效，不是说哈士奇除了蠢，没有别的用处吗？
刚才大毛一跑开，赵家宝贝儿子就哭开了，大毛一跑回去，这眼泪包又立马不哭了。三番五次，最后赵汉掏出一把钱，问他能不能“把你家的哈士奇租我一晚”，说既然看了下小孩人没事，但总哭，也不是个办法，租条哈士奇，先过了今晚再看看能不能消停下来。
龚江忙把钱给推了回去。
租就算了，都是邻居，想带走自家大毛过一晚，也不是什么大事。
既然不是租，那就是借了。
谈妥了借狗的事情，司仪满面含笑，再次邀请今晚生日宴会的主角上场。
思聪妈手脚麻利的补了补妆，抱着宝贝儿子上了台，然后身边跟着一条……狗。
主角大人眯着眼，估计是哭多了犯困，还时不时哼唧两声，伸着脖子往底下看那个毛绒绒的东西是不是还在。
这组合让台下的宾客都傻了眼。
不过在场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除了短暂的轻呼和几个小孩掏出手机咔咔拍了几张照，倒也没别的事发生，终于这场生日宴就一波三折的给办完了。
吃完饭，龚江带着老婆孩子就先开车回家了。
文阳寸步不离的跟着赵思聪，防止他突然爆发大哭。
一个专职司机开着车，送他们回到了小区，聪聪妈自己抱着孩子，带哈士奇进了家门。赵汉还有其他的事情，脚不沾地的去忙了，没有跟回来。
一进赵家门，文阳才知道自己见识少。
赵家很大，面积是龚江家的两倍。
为啥这么说呢？
因为赵家的房子，占了整整一个三楼。隔壁那屋子，也是赵家的，两套房子一打通，显得特别宽敞。
宽敞还不算，屋里的家电摆设也让文阳两眼发直。
地上不是地砖，不是地板，而是地毯，没看见空调，屋里温度却凉爽适宜。纯曲屏的壁挂电视，皮沙发上撂着一个体感游戏遥控器，奶妈匆匆进了厨房，一会儿端了一碗鸡蛋羹出来，吹着喂给思聪吃，这盛鸡蛋羹的碗是银的！勺子也是银的！
最夸张的是，思聪妈又顺手拿着一个长条形的遥控器一按，一面墙给打开了……然后她就走了进去，过会儿出来，换了一身睡衣，白天穿的衣服和拎的包都不见了。
我擦嘞，这是什么高科技啊？
提醒自己闭上震惊到合不拢的嘴，文阳卧在吃着蛋羹的思聪跟前，困惑的问自己：
为什么一个生日宴叫来的朋友都是浑身奢侈品、开着豪车还配专职司机、家里装修的像二十年后未来世界的土豪，会住在这种普普通通的商品房里？
第二十七章 故事
思聪妈妈平时是不和自己儿子睡的，但今天是特殊情况，于是奶妈被安排睡在了客卧。
主卧室里，妈妈睡左边，狗狗睡右边，聪聪睡中间。
距离上次洗澡有那么几天时间了，文阳很自觉地卧在被子上头，没有进被窝。
婴儿身上一股很好闻的奶味，文阳伸了个懒腰，把脑袋凑在思聪香香的头发边上，任由孩子的手不自觉的捏揉自己身上的长毛和耳朵。
孩子睡得还是挺好的，只是半夜的时候，聪聪妈妈爬了起来。
被子一动，文阳瞬间醒了。
睁开眼，聪聪妈妈已经起了身，踢踏着拖鞋一脸困意朝洗手间走去。
转回头，文阳就看到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正眨巴眨巴的看着他。
糟了，小家伙也醒了。
文阳赶紧蹭了蹭聪聪的小脸，在朦胧照进屋子的月光里，他甚至能看到孩子的眼瞳里印出了一张胖胖的狗脸。
嘘，不要叫，不要哭啊！
文阳看到瞳孔里那个小小的狗脸满是紧张和担心。
仿佛是祈祷起了作用，思聪转着脑袋，好奇的四处张望，并没有啼哭。
屋里的光线对于狗的视力来说，是绰绰有余的，但对于人类而言，夜晚的环境还是太黑了。
张望了一会儿，小奶娃发现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摸到一个毛绒绒热乎乎的东西亲昵的偎在自己身边。发了会儿呆，孩子攥着一手柔软的狗毛，小嘴咕哝着无意义的音节，在黑暗里沉沉睡着了。
一夜无事。
清晨，文阳第一个醒了。
温度是很适宜的，被子是很软的，连空气都满溢着甜甜的奶香，不过文阳发现换了一个环境，自己还是睡的不怎么踏实。
望着窗外的鱼肚白，文阳准备起身。聪聪还在酣睡着，小小的身子紧紧扒在他身上，肉嘟嘟的粉嫩脸蛋整个埋在他胸口，身上几根软软的细绒毛随着孩子均匀的鼻息一收一放的飘动。
不敢有过大的动作，文阳轻轻往边上挪了挪身子，聪聪的小胳膊失去了依托，挥舞着抓了两下被褥，眉头动了动，翻了一个身，一巴掌抓着他妈妈的胸脯憨憨的继续睡。
羡慕的看着聪聪的小手。
做孩子真好！
文阳砸吧着嘴，无限感慨的轻轻跳下床，站在床边撅着屁股伸伸后腿，活动下筋骨，顺便等一下再去屋里转转，看看有啥吃的。这狗狗育婴员当的，连着昨天的晚饭和今天的早饭都没顾得上吃，赵家人也完全把这一茬事给忘了，饥肠辘辘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从做着早餐的奶妈手里混了两片吐司、一颗熟鸡蛋和两块叉烧，文阳鼓着腮帮子，就看到思聪妈抱着穿着一身歪歪扭扭小衣服的儿子，急急忙忙的走出来喊奶妈帮忙换尿布和喂奶。
在没有思聪妈参与的情况下，奶妈很麻利的就把活儿给干完了，思聪喝奶的时候，文阳跑来跑去，把赵家都参观了一遍，还不小心碰了个什么按钮，移开了一张书桌，露出了后边的保险柜。为了防止被杀狗灭口，趁着四下无人，文阳连滚带爬的提爪按了好几下桌腿上的按钮，把书桌重新给移了回去，又连滚带爬的乖乖回到聪聪跟前趴着。
小奶娃经过一夜安睡，精神头好了很多，含含糊糊的跟着大人喊着类似“姆——妈啊”的词，文阳之前跑开的时候，他也没有哭闹。
聪聪爸爸是中午回家的，回到家就倒床睡了一觉，把一叠文件搁在床头柜上。文阳垫着脚，看到是什么xx地产投标书。
到了傍晚，赵汉起来洗了脸，逗儿子玩了会儿，发现思聪这会也不傻愣了，也不折腾了，高兴的坐在床边喝了一碗银耳羹，换了身衣服，带着借来的哈士奇去龚江家“物归原主”。
文阳在赵家没睡踏实，龚江在自己家也没睡踏实。
回到家，柠檬这没心没肺的胖墩，自然就是洗洗睡了。
可怜的是龚家夫妇，一直在床上坐着分析了大半夜。
从为什么粤菜馆会有专门开车门和停车的门童，到那些围着圈、隐隐形成一个个小圈子的“贵宾”——贵这点，章明月也看出来了，她发现有些女人的手包和鞋子，都是她在市中心商场里垂涎已久却怎么也舍不得买的牌子。当然，章明月不算是一个追求物质的女人，因此她也很幸运的没有发现另一些女人的手包和鞋子，走的是她听都没听过的某些高端路线，价格要比她认识的牌子后面多好几个零。
讨论的话题从贵宾，又到了人近中年的赵汉和看着年轻许多的聪聪妈，再绕回把章明月和柠檬挡在休息室门口的两个西装男，以及最后开始瞎猜这顿各式菜品做的跟艺术品一样精致的生日宴值多少钱，夫妻俩大眼瞪着小眼，终于发现对自己邻居的了解实在太浅薄了。
“肯定很有钱。”
最后章明月抱着抱枕，很肯定的下了个结论。
龚江一声不吭拉灭了灯，在黑暗中偷偷翻了个白眼。
简直就是废话！
赵汉带着文阳来敲门的时候，章明月正在做饭，龚江和柠檬俩人给四年级的新书包着书皮。
“谁呀？”
柠檬被他爹使唤着去开门，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是楼下的赵叔叔，”赵汉站门外应道，“叔叔来还你们家大毛了！”
这会赵汉总算是记住文阳的名字了。
“爸爸！”柠檬眉开眼笑的拉开门锁，高声叫自己老爹出来待客。
和自家的狗日日相伴的过了一整个暑假，这乍一分别，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天，柠檬还是觉得很不适应，看到门口蹲着的也是眉开眼笑的哈士奇，高兴的一把搂住，差点没把文阳给勒着。
“大毛回来了，还有赵叔叔也来了！”
柠檬把赵汉迎进屋，章明月在围裙上擦着手，和龚江一齐出来了。
关了煤气灶头上的火，夫妻俩一个泡茶，一个端茶点，热情的招待着赵汉，文阳流着口水，蹭到桌边，偷偷冒出头来叼走一块茶点，结果喉咙太大，直接囫囵吞进了肚子里。
怀着昨日的种种疑问，龚江开始发挥他身为书呆子所能拥有的最大情商，和赵汉亲切友好的攀谈了起来，同时也一个个往外丢着问题。
赵汉对这家人，也有了些兴趣。
上回自己老婆提到过电梯门不小心关了，夹住了儿子手的事情。所幸小孩子的胳膊只是留了道红印，没什么大问题。这中间起到一个很关键作用的因素，据孩子他妈说，就是龚家的小狗大毛。
虽然聪聪妈因为打着电话，以及被婴儿车挡住了视线的种种原因，没有看的太清楚，但文阳的爪子挠开电梯门时发出的那声“嘎吱”尖音，她还是听到了。
见那只狗似乎扒拉了一下门，门才又重新打开的，于是她才在见到章明月的时候，送了一盒大闸蟹，算是小小的谢礼，后来思聪办生日宴会的时候，也叫上了这家邻居，本来按他们的交集来说，龚江他们还是没有什么可能参加到这种形式的聚会中来的。
攀谈了一会儿，书呆子龚江渐渐落了下风，从他在哪上班，到从哪个院校毕业，读的什么专业，是几几届的学生，全都一股脑的被赵汉挖了个清清楚楚。
文阳趴在沙发上，就当故事听。
这些事情，连他自己都还没听龚江提起过呢，以前只知道龚江是博士，想不到连毕业的学校都这么好，虽然现在评了个职场，但没有挂任何实职，也没接过什么项目，真是有些屈才了。
龚江这会也算明白了。
赵汉一来年纪比自己大，这老话说的好，吃过的盐可能比自己吃过的饭还多吧？见过的世面显然不是他这种社交圈超窄的大夫能比的。加上自己实在是有些“弱不禁风”，还没聊出个花儿来，就已经节节败退了。
赵汉看着龚江，心下觉得有些好笑，也觉得有些可惜。
当年自己就是因为没有考上更好的学校，才转了方向，问亲戚朋友凑了点钱，纵身下了海，做起了生意。侥幸在几次大机遇来临的时候，都果敢坚决，紧紧把握住了不同的契机，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论钱，自己有的是；论才学，没考上大学的赵汉跟龚江一比，自愧不如。
觉得在这样的邻居面前，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想了想，赵汉开始和面前这位斯文医生聊起了自己十几年来打拼的故事。
第二十八章 吃货的世界
嘶！
唔——
噢？
啊……
专注的听着赵汉跌宕起伏波澜壮阔商场如战场的风云人生，文阳卧在沙发上，不时的吸一口气。
这真的不是故事会吗！
赵汉正说到高chao部分，精彩程度绝对赶得上那些每千字五百块钱的网络作家UU小说的歪歪文，何止千字五百，打底也得千字五千。
然后就中断了。
赵汉走到沙发边，仔细的摸了摸文阳的额头，一脸关切的问：“龚江，你家大毛没生病吧？怎么一会抽气一会打嗝的，烧坏了？”
怒视着赵汉，哥管你是富二代他爹还是怎么的，见过用摸额头判断狗是不是发烧的么？
明明都是用体温计塞……好么！
而且，说谁呢说谁呢，谁烧坏了！
看着眼前的狗眼神不善，赵汉愣了一下，聪明的缩回了右手。
这狗眼神太不对了，龇着牙，看得人心里瘆的慌。要是突然来一口，赵汉估计自己反应不过来，身上得少那么半两一两肉的。
自己的右手可不能出事呀，右手是要签字的呀，什么合同啊投标书啊支票啦，但凡有一天不能签“同意”和“赵汉”两个词，少说也得损失几百万。
“额，应该没事吧？一会让柠檬给它量下体温好了。”龚江听的正带劲，突然没了下文，心里像是被一万双小手挠着痒痒，难受的很，赶紧拉回话题，“这么说，赵总您也是海市人了？”
“是呀！”
一说到自己的过去，赵汉双眼瞬间变得深邃朦胧起来，充满了深情，文阳看着突然就想起一个电视剧里头挂着长围脖的文艺青年徐志摩，这俩还挺像。
唏嘘了几声，赵汉脸上露出了神秘兮兮的表情：“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我这么有钱，还住在这片儿不搬走？”
龚江像是一位最乖巧懂事的好学生，很应景的猛点头。
好，又一个高chao来了！
文阳赶紧动动身子，正襟危趴，端正姿势准备迎接一大波信息流。
赵汉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捏着一块茶点，仿佛陷入了回忆，良久，才郑重开口道：“这话，得从我爷爷那开始说起。”
“我爷爷是一个剃头匠，梅兰芳你知道不？那会儿啊，我爷爷还给梅大师剃过头呢，本来呢，开了一个铺子，在地安门外。地安门是北平的？噢噢，我知道是北平的！你别打岔，这还没说到呢。”
“……没想到啊，小日本打来啦，……”
“后来呢，我爷爷带着我爸，坐着大货轮，啊，是啊，那会儿能坐上货轮，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多乱呐！就这么到了海市，遇上了租界的一位人物，落下了脚。”
“那落脚的地方呢，”神秘兮兮的表情又浮上了赵汉的脸，他伸出一根食指，指尖向下戳了戳，“在这儿。”
“啊？在，在哪？”
龚江表情迷离，这是听的入了神了，有些呆傻的顺着赵汉的指尖往下一看，好哇，自家的地砖上有半块茶点，一定是大毛偷吃掉地儿的！
赵汉不满的瞪了在座的听众一眼，放重了语气，手指狠狠往下一戳。
“在这！”
瞅着自家地板看了几秒，龚江抬起头，看着有些困惑，犹犹豫豫的问道：“这，可不是我家么？”
“嘁——”
赵汉挺直了身子，不屑的看着面前这位学富五车的新世纪人才，“这地儿原先是你家的么？这地儿原先是我爷爷的！”
“我爷爷留给我爸，我爸再留给的我，懂不？我打小就在这长大的，我家祖孙三代都活在这片地上，就这，就在这栋楼的位置！”
赵汉有些激动的使劲往身下一戳，那力道好像要隔空射穿地板似的。
龚江露出了十分惊讶的表情，接着又转变成恍然大悟，很配合的使劲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理解了。
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的茶点，赵汉口齿不清的揭开谜底。
“所以啊，后来我赵汉发达了，有钱了，就买了这么大一片地，”
挥着胳膊画了一个大圈，“盖了这片小区，在原来的位置上起了这栋楼，我妈说喜欢住三楼，我就留了三楼的两套房自用，她有时候来看看孙子，住着也舒坦。”
“那，为啥不盖别墅呢？”
自始至终没有吭气儿的章明月冒出来刷了一下存在感，丹凤眼里装满了问号。
“你们家这点心真好吃，哪买的？”
又拿了块茶点塞进嘴里，赵汉话不对题的应了一句，才接口道：“傻呀，别墅有啥好的，一里地住两个人，孤零零的都没个人味儿，那种暴发户才喜欢住别墅呢！”
文阳有些无语。
貌似您就是位标准暴发户吧！
“这是自己做的。”
章明月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些高兴，伸手把点心盘子往前推推：“不是买的，赵总您喜欢就多吃点，回头我装一点给您打包带走。”
听完赵老板抑扬顿挫的故事会，夫妻俩这会已经自觉把这位友邻的称呼升级成了“赵总”。
不带个总，怎么对得起壕的身份？
为富不骄，平易近人，这样的好邻居已经不多啦……不过该尊敬的地方还是要尊敬的，千万不能得罪人！
听说能把茶点打包带走，赵汉双眼一亮：“这怎么好意思？”
边说着边又拿了两块茶点往最里一塞：“唔，不行了不行了，你们千万不要再给我吃了，我不能吃太多甜食的。”
章明月和龚江俩人默默对视了一眼。
章明月很自觉的起身，三下五除二装了一袋茶点，直接往赵汉怀里一塞：“赵总，你要是不拿我这茶点，就是嫌弃我做的不好吃了？”
“哈哈，怎么会……”
赵汉很满意的打着哈哈，兴高采烈的提着茶点起身寒暄握手道别出门，回了他位于三楼的低调的家。
文阳转头和柠檬对了一眼。
好吧，吃货的世界，果然都是一样的，就连牛逼哄哄的赵老板都不例外。
看着桌上所剩无几的茶点，文阳悄悄溜过去，准备再偷一块。
刚地上的半块茶点是自己掉的？
这回可得小心些了。
正想着，柠檬趁他妈想起来菜还没炒完回了厨房，他爹低着头把椅子推回原位，以和身材极不相符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捏了两块茶点塞进嘴里，结果手指没捏好，半块茶点啪嗒落在地上。
天呐……
冤枉啊！
龚江快抬头看看你儿子啊！
地上的茶点真的不是我掉的啊！
文阳再不想往前迈一步，远远停在原地在心中呐喊。
哥是清白的，虽然也吃了两块，不过才两块不是么。
不过，当龚江发现地上又落了半块茶点的时候，柠檬已经面色淡定的把茶点吞进了肚子。
“大毛，你怎么回事你！有没有一点当狗的自尊，又偷吃！”
龚江生气的开始教育自己家的哈士奇。
“偷吃东西还敢一脸无辜？你来，我跟你谈谈……过来！”
柠檬淡定的转了个身，脚步轻盈的往自己房间走，文阳恶狠狠的目送这胖小子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口，心情低落的跳上沙发，选择了低头忏悔的姿势趴好。
保持这样的聆听姿势，估计龚江的“谈谈”可以比往常缩短半小时。
幸运的是，章明月的一声“吃饭了”提前结束了龚江对文阳的精神摧残。
强打着精神，文阳蔫蔫的吃着饭，主要是刚才的负面精神法术效果还没有解除，导致整个状态都不咋地。
以全家最后一个吃完饭的速度干掉了专用碗里的食物，柠檬的一个电话，再次把此刻心灵无比脆弱的文阳抛入了深渊。
“林蓝姐姐吗？我是柠檬呀！”
“我明天要开学了，但是大毛还有好十几轮训练都没练完呢，大姐姐能不能帮我接送大毛去训练营呀？”
“真的？太好了！我和爸爸说一声，礼拜五的时候你直接过来接大毛好了，你在门口喊它，它会给你开门的！”
打完电话，胖小子得意的往嘴里丢了一颗糖。
搞定！
“大毛，我机智不？”
“大毛，你这什么表情？为什么这么吓人……”
柠檬有些畏缩的往后退了退。
大毛不是又到了每日犯二时间了吧！
第二十九章 吓！有蛇
今天开了个读者群：108959613，验证信息为本名。第一次开群，有点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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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了数剩下的日子，文阳很哀怨。
为什么柠檬要把自己托付给林蓝，让她带自己去宠物训练营呢？
先不说训练又苦又枯燥，关于林蓝，文阳也一直觉得她有些奇奇怪怪的。
对于林蓝的印象，文阳始终停留在诸如猫脸妹啦，巷子口林蓝芊芊玉手一挥，然后三白就猛扑上去，分分钟把小混混们放倒了的几个场景上。
并且林蓝似乎还刻意训练三白进行攻击训练，虽然三白只是一只拉布拉多犬，但在文阳看来，已经算得上是打架高手了，至少比他强。
通过几次接触，文阳倒也相信林蓝不是一个坏人，但凭林蓝这种随心所欲（训练拉布拉多咬人好吗！）的性子，时不时灵光一现的逗比属性（画个猫脸出门），文阳觉得自己后边的日子要不太好过了。
今天是开学的头一天，柠檬一大早就爬起来，匆匆忙忙洗漱了一下，咬着一个包子背着书包出了门。
别误会，柠檬没减肥，手里还提着两个呢。
龚江和章明月倒是起的比儿子晚了些，给文阳捯饬了一下早饭，也出门上班去了。
唏嘘感叹着狗生，看着空空荡荡的家，文阳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要不，一会儿出去溜达溜达？
上次从囡囡那偷拿了回来，装在负重小背心口袋里的钥匙，被他暂时翻出来藏在一只奇多鸭的肚子里。
文阳也不知道这黄毛玩具为什么要叫奇多鸭，是柠檬自己这么叫的。
奇多鸭的肚子上，有一个大洞，好像是柠檬更小一点的时候手贱给抠的。
原本只是个小洞，然后慢慢的，抠着抠着，小洞就变成了大洞。
文阳寻思着，钥匙放在负重背心里不安全。
万一柠檬想起来要给背心加负重金属块呢？
一掏摸，那就露馅了。
寻思着寻思着，突然文阳想起了大肚能容的奇多鸭。忍到半夜溜进柠檬的房间，潜伏上床，把钥匙塞进奇多鸭的天然藏宝洞里头，还伸爪进去推了推，塞塞好，然后才踏踏实实的滚回沙发睡觉去了。
为了一串钥匙，哥也是蛮拼的啊！
家里没人，也不用蹑手蹑脚的了。
光明正大跑到柠檬的房间，文阳踮起后腿趴在床边，伸着前爪把奇多鸭扒拉过来。
按住了鸭子，文阳伸爪进洞摸索着，在一堆软绵绵有弹性的填充物里头，肉垫碰到了一块细长的坚硬物体，唔，这是钥匙。顺着钥匙摸索到钥匙圈然后往外一挖，一串钥匙从奇多鸭的肚子里冒了出来，滚落在床边。
文阳的负重小背心就搭在书桌边的椅背上。
背心的穿戴并不复杂，柠檬给他脱下来后，他还专门研究了一下。
在背心的前面，有俩挺宽的长尼龙布条，是系在脖子这位置的。肚子的两侧位置，也是俩凸出的宽尼龙布，这四个位置，都有魔术扣，文阳把背心扯下来摊在地上，自己再往背心上一躺，歪着脖子衔起左右两侧带着魔术扣的宽尼龙布条贴贴好，肚子这也是依法炮制。
确定都贴好了，文阳一骨碌翻身爬起来，把钥匙往背心兜里一揣。
出门！
九月了，远远看去，小树林还是一片绿。
踩着鹅卵石小路，文阳慢慢的走着。
昨夜刚下过一场雷阵雨，地上已经不湿了，但小路两旁的醡浆草叶上，还闪耀着晶莹的水珠，一片片粉红色的小花妆点着酢酱草嫩绿色的心形叶子，煞是好看。
海市的气候虽然湿热一些，但植物基本能常绿这一点，文阳感到还是挺不错的。
进了小树林，大白很快就发现了这位久违的朋友，摇晃着尾巴扑了过来，搂着文阳在地上打了个滚。
这么热情的打招呼方式……真是有些受不了啊。
有些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远远的却传来一声猫叫。
咦，二白呢？
东张西望的时候，文阳又听到了一声猫叫。
这回听清楚了，从头顶上冒出来的！
费劲儿的仰起脖子寻找声音的来源，这高处怎么会有猫叫，难道二白爬树上去了？
二白没有辜负文阳的猜测。
就在文阳头顶上方那片浓密的树叶间，突然冒出了一颗毛绒绒的白猫脑袋，猫脑袋一动，树叶就一片哗啦啦的响。
白猫移动了一下位置，露出了身子，站在一根横长的粗树枝上冲文阳喵喵着。
文阳赶紧也跟着移动了一下位置。
哥可得站的远一点儿，万一二白这家伙掉下来，砸到花花草草什么的，倒无所谓，要是砸到自己，那就不好了。
对那天二白的爬树技术，文阳还是心有余悸。
大白仿佛是见怪不怪了，挨着文阳仰脖看了几眼，就跑开去逮自己的影子。
对，没错，就是逮影子！
大白一跑动，身底下的影子就跟着跑，这丫威武雄壮的对自己的影子大吼一声，发动了猛烈攻击，从东跑到西，从西跑到东……
文阳张着嘴，惊呆在原地。
大白这家伙智商太低了……以前怎么没发现？
二白丝毫没有自己是一个爬树技术渣的觉悟，劲头十足的在文阳头顶的树上展开着自学。
揣着七上八下的心，文阳突然觉得二白有些可怜。
自己是运气好，碰到了柠檬，才有了一个家，二白的身世，就没人知道了，看它和大白形影不离的样子，估计是打小就相依为命长大的。
大白呢，虽然比二白要年纪大一些，可毕竟是条狗，很多生存技能方面的东西，它都没法教给二白。而且，文阳估计大白自己也是个半吊子，要不然哪能长得这么细条条的，最近一根根凸出的肋骨看不见了，那还是宋老太太无私贡献囡囡狗粮的结果，顺带着贡献了猫粮，把二白也养胖了不少。
因为没人教二白爬树，所以才会有上次二白贸然上树后下不来的情况吧！
看着二白独自穿梭在浓密的树叶间，时不时脚打个滑，看着随时都会一头栽下来，文阳突然有了学技术，教喵喵的冲动。
抬起爪子，文阳满意的看着自己锋利的爪尖。
上回龚江说要买个狗用指甲刀，柠檬赶紧说不用，大毛的指甲比较硬，剪起来费事儿。文阳还默默的想：何止费事儿啊，指不定一剪子下去，刀口都崩了好吗？
对着空气挥了两下爪子，想象自己是文小龙，只是没法发出“阿——达！”这种充满气势的喊叫，假模假样热了一下身，文阳退后了几步，就朝着大树狂奔过去。
跃！
一个高跳，文阳猛的扑到半空中，四爪牢牢扣住粗壮的树干——这爪感好，比行道树要粗多了！
变身成蜘蛛狗，文阳交替挪腾着自己的四条腿，紧紧抠着树干爬上了第一个分岔处。
也没那么难嘛。
比起上次，文阳觉得这回的上树，要容易多了。
可能是小树林里头的树，要比行道树更加粗壮的原因，文阳觉得这次上树四爪都轻松的抠在树皮里，就跟爬梯似的，一步步给蹬上来了。
二白带个弯儿的细长尾巴高高在空中竖着，像一根插在树叶间的白色标杆。
体验着爪子下树皮的触感，文阳朝着二白所在的位置一步步走去。
相比上次的慌乱和恐惧，这一回上树，文阳虽然还是有些紧张，但已经渐渐开始习惯这种站在高处的感觉。
一根根树枝由粗至细的在天空无序的生长，在他的脚下形成了不同方向的特殊道路，越往高处，阳光也越充沛，在光线的照射下，深浅不同的绿色叶片在他的头顶重重叠叠的交替覆盖着。不时有鸟扑棱棱的从周围飞过。
站在高处，文阳优秀的视力也得到了充分发挥，从树叶缝隙里，他甚至看到距离自己三十来米的一棵树上长着一颗蘑菇。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咂吧着嘴寻找二白的标杆，文阳却听到了二白凶狠喷气的声音。
二白曾经在他头一次穿上负重小背心的时候朝他喷过气，那是认不出他来，把他当成陌生的狗了。
一般猫只有觉得遇到威胁或是危险的时候，才会朝对方喷气，显得自己很凶狠，很有威慑力，就像河豚鱼遇到威胁会把自己的身子鼓成一个圆球一样，是一个道理。
所以文阳就想不通了。
这天上不是叶子，就是飞来飞去的鸟，还有啥能对二白构成威胁的？
二白的身子正好被几片叶子给挡在了，远远的文阳也看不清，于是便抬爪往那走去。
低头避开几片树叶，再一抬头，文阳浑身打了个激灵。
吓！有蛇！
一条碧绿的青蛇正一圈一圈的绕着树枝挂在树上，二白像一颗长在树上的大白蘑菇，远远的蹲在树枝上，使劲朝青蛇喷气。
青蛇一圈圈绕在树上的蛇身散了开来，只有尾巴还绕成一圈，勾在树枝上，大半个蛇身缓慢扭动着，蛇头冲着二白的方向，嘶嘶吐着猩红的舌头。
二白背对着文阳，死死盯着面前这条绿色细长的东西。
此刻它就算知道那只会爬树的狗就蹲在自己后面不远处的树枝上，也不敢回头。动物的本能告诉它，自己遇上了da麻烦。
定了定神，文阳飞速在脑子里过着自己所了解的蛇类的知识。
绿色，扁平的三角形大头，黄色细竖瞳小眼——完了。
竹叶青！
文阳不知道要怎么叫二白回来。
而且，他也不确定如果二白一动，正在二白面前左右扭动蛇身的竹叶青会不会受刺激，然后突然往前一窜咬二白一口。
瞅了眼二白不算浓密的一身白毛，文阳还有些怀疑要是二白被咬了，这身猫毛能有效阻挡住尖细的蛇牙吗？
当然也有可能是二白凭着猫科动物的直觉，先一口咬住了竹叶青的七寸——但文阳觉得希望不大。
但如果就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
文阳倒不是这辈子第一次跟蛇相遇了。小时候在河里游泳，就时常不小心摸到一条水蛇什么的，水蛇通常都是无毒蛇，就算碰到了，文阳也不怕，只要捏住七寸，或者抓住了蛇尾一甩，这种细长条的生物就会失去反抗的力量。
可二白正在自己的前头，挡住了去路，而且就算自己在前，二白在后，文阳面对的也是藏着几颗毒牙的蛇头，随时都有可能受到攻击，是不是能攻击到蛇的七寸，还很难说。
我靠，这是个死局啊！
第三十章 病人
事后回想起那电光火石挥爪的一瞬间，文阳还不得不佩服的对自己说一声：“好汉！”
作为一只智勇双全的狗，就在局面陷入困境后五分钟，不对，五秒钟之后，一道解决方案就像黑夜里明晃晃的闪电瞬间劈中了他的灵魂。
——围魏救赵！
当然这个成语用在这，可能听起来比较抽象。
不过大概意思就是这样的：
首先，文阳迅速观察了一下“地”形，寻找到和竹叶青所在位置最相近的其他树枝的位置，不要嫌弃这句绕口令啊，这是句很重要的话。
一共有三根树枝比较符合文阳的需求，分别位于竹叶青所在树枝的左、右和斜上方的位置。
扫视了一眼怎么走到那根树枝上，文阳毫不犹豫的往后退，迅速的，尽量稳定的。
这真是一棵比较粗壮的树，包括上方的树枝，也有成人的小腿般粗细，爬到符合条件的位置，也能较好的承受住文阳的体重。
望着斜下方树枝上缓缓扭动的一条碧绿细线，文阳目测了一下距离。
有些远。
如果直接挥爪的话，很有可能捞到一把空气。
文阳不确定自己的胳膊能伸多长，是不是能一击到位关系到二白的安危，并且此刻也关系到了他自己的安危，竹叶青如果搭着细枝叶往上一窜，自己可是躲都没处躲的。
不过没有关系，还有其他解决方案。
深吸一口气，文阳死死盯住目标，松开了死死抠在树枝上的爪子。
跳！
就在竹叶青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风猛然向它扫来的时候，文阳发动了攻击。
虽然他所呆的位置距离竹叶青还有些距离，但文阳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力叫做“重力加速度”。
起跳，是为了下落，下落，是为了让树枝在重力的作用下，产生一个向下弯曲的过程。
重新落在树枝上，文阳猛然挥出了右前爪。
当他的右前爪伸到最长的时候，树枝也弯曲到了最大曲度，那细长的蛇尾在文阳的眼中无限放大，近在咫尺。
就是这个时候！
一种爪子破开某种**，甚至还劈开一节坚硬骨节的触感，从文阳的右前爪传来。
树枝猛烈的弯曲，带来一阵恐怖的嘎吱声，树叶哗啦啦的互相扫动摩擦，那细长的蛇尾部分因剧痛而猛然收缩扭曲，三角形的蛇头却张着不可思议的大嘴冲文阳高高扑出，在那一瞬，文阳甚至可以看到蛇嘴中晶莹的唾涎和尖利的毒牙。
但，树枝弯曲到极点后，反向弹升，送着文阳猛然回到高处。
负痛反击的竹叶青吃到了结结实实的一爪，分成了两截，从缠绕的那根树枝上飞了出去。
望着死死缠绕在二白前方还在弯曲扭动的那截蛇尾，文阳心有余悸。
好险！
此时此刻，一种劫后余生的奇妙感觉才涌上他的心头。
万一跳起来落下的时候，自己没有掌握好平衡，没有抓紧树枝。
万一树枝弯曲的时候，断了？
万一挥爪的时候，没有掌握好时机。
万一竹叶青的反应再快上那么一点点……
孰生孰死，还很难说。
文阳脚下的树枝还在上下悠悠的晃动，底下二白在树枝扫过头顶的时候，本能的猛然低伏下身子，紧紧趴在树枝上一动不动，此刻也小心翼翼的仰起了头，朝文阳看来。
欣慰的看了安然无恙的二白一眼，文阳倒退回树枝稍微粗壮些的位置，紧紧伏在树上做短暂的休息。
不行了，腿软。
还头晕。
艾玛，这会儿往树底下看，怎么这么高呢？
……
肾上腺素好像分泌的又有点多了。
等文阳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被自己抽飞出去的竹叶青，飞到哪了？”的时候，已经是半个钟头之后了。
不敢贸然下地，踩到花花草草倒无所谓，万一踩到一条身子断了神经反射还在的蛇怎么办！
对蛇这种有着极强生命力的玩意儿，文阳可不敢掉以轻心。
倒霉的时候，杀黄鳝还能被咬一口呢，别说是一条毒蛇了。
小心翼翼的站在高处，四下打量的文阳看到了一条心满意足砸吧着嘴的白狗，边砸吧嘴，还边伸出舌头意犹未尽的舔着嘴角，正仰着头四处看看还有没有从天而降的美食。
这是怎么回事！
往白狗身边扫视了一圈，文阳就眼前一黑。
一条细长的、干净得足以成为生物课生物实验标本的脊索动物门爬虫纲有鳞目蝰蛇科竹叶青属的残缺脊柱，就那么赤条条的扔在大白的身边。
一整条蛇啊，还是毒蛇啊！
就吃剩下一颗脑袋啊！
要不要这么能吃？
二白此刻已经爬回了树底下，就趁着文阳休息的那半个钟头，已经伸着爪子远远的去拨拉那颗死挺挺的蛇头好一会儿了。
拨拉，炸毛，跳开，重新跑过去拨拉，炸毛，跳开……
猫这种生物真是有着无穷精力并且加持逗比属性的奇葩啊！
感慨着分别抖了抖四条腿，好像力气恢复的不错了。
好吧，下树！
这棵树很高，文阳无法直接跳下来，看这高度感觉会摔伤的样子，于是索性倒退着一步步爬下来。
落地后，一种蠢蠢欲动的好奇促使他也在再三犹豫之后慢慢靠近自己的头一种“猎物”的尸体，去看了两眼。
嗯，确实被吃的很干净。
看完，文阳给了一个评价。
看了一眼活蹦乱跳的大白，吃毒蛇真的不会有事么？
算了，可能大白这种野外生存的动物，有着自己所不知道的处理猎物的本领吧，这都过去好一会儿了，也没见它有什么事。
要是有蛇毒什么的，不应该早就发作了吗？
咸吃萝卜淡操心的文阳觉得一天的剧烈活动已经足够的多，必须要回去上那个无比安全的沙发好好休息一下了。
看着天色还可以，这会儿龚家应该还没有任何人回来，文阳赶紧一溜烟的跑回了家，并且藏好了钥匙，还是塞在奇多鸭的肚子里头，然后卧在沙发上打着呼噜美美的睡了一觉。
等醒来的时候，一句话传进了他的耳朵。
“你说突然有那么多发烧的病人来看病，不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