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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心之弈剑     一剑天途txt下载     一剑天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风流饿鬼

    以后每天保底两更尽量定时在早上八点和晚上八点吧,如果有加更应该在中午两点左右,中午没有加更,就应该没有加更了,剑人尽量保障时间稳定。

    ......

    “人都到齐了?”

    天马集以东十数里外的一片枫叶林内,七八个形色各异的江湖中人围聚在一颗大树前,一名头戴铁冠,身着黑色大氅,手里提着九节鞭的年轻男子环视一眼身周,淡淡的问出这番话。

    与这年轻男子相隔数个身位的地方,身着黑色劲装,手持长刀的夏河双手抱臂于胸前,两眼眯成一条缝,满脸桀骜之色,似乎对那年轻男子的话毫不在意。而就在夏河身旁,站着一个身形瘦高,头戴鬼面,身着灰色长衫,手提长剑之人,却正是王延。

    在被夏河点破斗笠破绽后,王延自不会没有应对,在参与此番行动之前,他将原本斗笠上的冰蚕丝扯下后便即扔掉,现在的一身行头都是重新置办的,包括面具,长剑等等。尽管答应了夏河来参与截杀,但王延自家知道自家事,他终归是傲剑山庄的弟子,作为南越州第一大派,要是门中长老知道有弟子效仿山匪强人专干劫道的事情,会有什么结果还真不好说。

    所以王延打定主意,除开夏河外不会在其他任何人跟前露出自己的面容,而且如有可能,傲剑山庄的武功他能不用就尽量不用。

    至于眼前这名手拿九节鞭的年轻男子,夏河之前倒是提过,这人名叫韦元辰,是此次行动的发起人,武功在这一众人中也是数一数二的,甚至此人在玩家之中还有个名头,叫做‘追魂鞭’。

    韦元辰还是有些威信的,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个身着夜行衣看不到面容的家伙道:“除开留在天马集盯梢的人,其他人均已到齐。”

    “夏河,青楼那边可有意外?”

    听到韦元辰点名,夏河懒懒的道:“能有什么意外?按照我们的计划,将韦元辰的消息透给黑刀帮的少当家吴锋,以这家伙的性格现在只怕按耐不住已经动手了,而魏晓峰受惊之下自然会第一时间出镇,回他藏匿的地方,所以我们只需在此静待即可。”

    夏河自信满满,关于此次行动,韦元辰虽是发起人,但行动方案大都是夏河策划的,他在**楼当了半个多月的护卫,摸清楚了不少情况,而他们现在所在的枫叶林便是被夏河判定为魏晓峰潜回老巢的必经之路。

    只是听着夏河的语气,韦元辰多少有些不满,一声冷哼,道:“希望一切能如你所说,否则到时候这么多兄弟竹篮打水,会发生什么我可不敢保证。”

    韦元辰这番话可谓张狂,不过夏河只是冷笑了一声什么都没说,他早已习惯南河谷的规矩,之所以要找王延联手,一方面是不想被人吞吃掉,一方面便是想摄取更大的利益。反正在他眼中,场中这些人都已是死人,又何必争一时之气。

    “都准备好,想来应该快了,对方毕竟是蕴胎期高手,切莫因为咱们人多而有丝毫大意。”

    韦元辰又看向其他人,以一副带头大哥的模样对众人吩咐起来,只是他这番话刚说完,不远处就传来‘沙沙’的声响,紧跟着,一道人影飞奔而来。

    “来了。”

    那道身影尚未接近,便是先传来声音,众人心头微微一松,很快,这人影靠近场中,王延就见来的是个身材矮小,长得好似仓鼠的家伙。

    “孙谷,擅长轻功,尤善于飞渡术,此番负责看点,盯梢。”

    夏河用极轻的声音和尽量简短的语言为王延介绍来人,王延没做出任何反应,却是在心中将此人记下,他知道包括韦元辰在内的几名硬茬子到时候都要靠自己出手料理,所以没有丝毫轻忽。

    这孙谷奔行到众人身前,喘了口气,继而看向夏河道:“夏老兄果然料事如神,那黑刀帮的少当家吴锋当真是个蠢货,一听到魏晓峰的消息着急忙慌的带着黑刀帮三大护法就闯进了**楼,自然是打草惊蛇。”

    夏河淡淡一笑,道:“吴锋倒也不算蠢货,只是他和书剑庄的三小姐本有婚约,只不想魏晓峰色.胆包天坏了他未婚妻的身子,这样一顶绿帽子扣在头上,又有几个男人忍得住?”

    “夏老兄说的是,不过魏晓峰何其机敏,一见形势不对便即悄然溜走,只是此人不愧是色中饿鬼,仗着自己手段高超,轻功高绝,竟是裹了那应雨姑娘一同溜了出来,若非如此,以我轻功只怕很难一路跟着他。”

    眼见孙谷半天说不到正题,韦元辰声音一冷,道:“别说废话了!韦元辰现在何处?”

    孙谷显然不敢跟韦元辰硬刚,只是淡淡道:“就在前面五里坡,他毕竟带了个人,内力消耗颇大,加之他元胎初成,可能修为不太稳固,到了五里坡便是寻了个僻静的地方开始调息,不过他显然认为自己已然脱险,调息之前还对那应雨姑娘动手动脚的。

    后面我看李茹跟了上来,便过来报信,若有意外发生,李茹会用冲天箭的。”

    韦元辰听完这话,怒道:“那你还说这么多废话干甚?趁他内力未复,正是要他命的最好时机!前面带路。”

    不待话音落定,韦元辰一马当先往前而去,那孙谷也没多说什么,脚下轻点,运起轻功便朝前带路而去。眼见周围人都动了,王延朝着夏河看了一眼,两人之间什么都没说,但目光交汇之间似乎都已明白对方意思,继而两人跟在队伍最后朝着五里坡而去。

    不多时,一行人就赶到了五里坡,此处不过是一个小土丘,也不知为何取了这样一个名字,只是不等众人行到丘上,一个极度猥.琐的声音便随风从丘后传来。

    “小应雨,哥哥这手法可还让你满意?要我说,呆在**楼又哪里有在此处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来的痛快,你我这叫做旷地野.合回归自然,释放真性情。你放心,哥哥既然答应今天要你身子,就是大罗金仙也阻止不了,那狗屁吴锋算个求,他不知道老子睡了他老婆不说,还睡了他丈母娘呢。

    哥哥这都憋了大半月了,今儿保证卖足力气,让你爽得明儿起不了身。”

    很显然,这番下.流话自是出自魏晓峰之口,而在这家伙的声音中,众人还听到一个仿佛死命压抑,又略带痛苦,还有些微抽泣的呻吟声。

    听着这丘后传来的声音,孙谷显得格外兴奋,其他人脸上也或多或少的现出怪笑,只有王延像个懵懂无知的雏鸟,他只大概明白魏晓峰在干什么,但具体画面却想象不出来,故而他无甚反应,但好在他脸上带着面具。

    “既然这家伙如此饥.渴,那就让他当个石榴裙下死的风流鬼吧。”

    韦元辰一声怪笑,然后不再耽搁,便是一马当先冲了出去,既然已确定魏晓峰的位置,一行人自不愿夜长梦多,早点了结完事,早点坐地分赃,至少大部分人是这么想的。

    王延和夏河也冲了出去,等王延上了土丘,借着清朗的月光,就见前面二三十米处的一块平地上,一个衣衫凌乱的女子躺在那里,而一个身形瘦长的男人侧压在她身上,这男人一只手放在女子胸前,另一手从女子身下被掀开的纱裙中探了进去。随着那男人的动作,女人娇声喘息,男人的呼吸亦是越发粗重。

    “这就叫野.合吗?”

    王延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但随之摇摇头不再多想。

    若是其他蕴胎高手,被人摸到身边二三十米处只怕早已察觉,不过这魏晓峰现在是将全副精力都放在了身下的女子身上,当真是投入的很。不过他终究还是留了一二分机敏,待得一众人展开轻功,靠近到他身前十余米时,这家伙终于是有所察觉。

    “谁?!”

    魏晓峰手上动作一停,猛然转头看来,但回应他的却是隔空一鞭。

    “啪!”

    九节鞭炸开一个鞭花,却是韦元辰率先出手,不过魏晓峰终究是蕴胎期高手,见此身形一侧,继而脚下连蹬,便是避开袭来的长鞭,整个人贴着地面朝后飞退。

    韦元辰眼见如此,也没有孤身往前,而是一声大喝。

    “一起上!”

    话音未落,其他人当即围了上去,不过趁此功夫,魏晓峰却已是站起身子,环视身周冷冷道:“一群肉身境的小杂.碎也敢来找爷爷麻烦,今儿坏了爷爷好事,等下就让你们知道爷爷的手段!”

    魏晓峰口中放出狠话,只是不待话音落定,这家伙竟是脚下一点,整个人如窜天猴一般腾身半空,一跃飞起四五米高,继而脚下连连踏步,竟是欲要横空而去。

    眼见如此,众人哪还不明白这魏晓峰是要跑,韦元辰当即喝道:“休想!”

    啪!

    又是一个鞭花炸开,数米长的九节鞭当即横空展开,朝着魏晓峰的脚下就是卷去。与此同时,场中另有两人各自拿出一串漆黑铁索,铁索的末端都有一个钢爪飞勾,随即这两人好似套马一般分从两个方向将手中铁索朝着魏晓峰扔了过去。

    很显然,为了对付魏晓峰,这行人早就有了周全的准备,魏晓峰不意来人竟是准备的如此周密,眼见双腿就是要被缠住。

    不过这家伙轻功着实高绝,千钧一发之际,脚下连踏,身形当空一止,随即提气之间整个人眼见便是又要往上窜,可就见这时,只听一声暴喝,紧跟着,刀光乍现,一道人影冲天而起,长刀横空之间,一连三道刀光斩向了半空中的魏晓峰!

第四十七章 诡谲一剑

    是夏河!只见他如一只飞虎,腾空而起,刀如利爪般猛袭正欲再度腾身的魏晓峰。

    “找死!”

    魏晓峰一声暴喝,他从夏河出刀自是一眼看出夏河的修为,目中寒光一闪,继而双腿凌空往上一收,下一瞬,九节鞭和两条黑索便从他身下一穿而过,魏晓峰随即伸腿在黑索和九节鞭上轻轻一点,就在刀光临身的刹那,他身若狂风忽的一卷,竟是在半空中来了个回旋,错开了袭来的长刀。

    只看魏晓峰这刹那间的应对,此人轻功当真高绝,更惊人的是,他错开长刀之后,回旋的身子恰好转到夏河身后,不待夏河变招,他右手成爪撕风而出,转瞬间便要及至夏河后心。

    危险!

    身在半空的夏河完全来不及反应,魏晓峰这一爪已近他衣背,然而就在此时,一声剑鸣骤然响起,下一瞬,一道剑光若流星般从下往上一闪而过,直袭魏晓峰下盘。

    是王延出手了。眼见夏河临险,王延自不会无动于衷,他这如流星倒垂的一剑,却是他从孤心剑诀那式剑招中参悟而来,剑若流星,只求一个‘快’!

    魏晓峰身在半空,此前已是身形接连变化,却不想王延自下而来一剑,如此刁钻,又如此之快,仓促之间,他也顾不得夏河,身在半空的双脚只是倏尔一分,避开袭来的剑光,但如此一来,他凭空借力换气已再无可能,整个人不由往下落。

    “困住他!”

    之前接连失手的韦元辰一声大喝,紧跟着,鞭花再响,九节鞭和那两根黑索便是再度横空,不过这一次皆是朝着魏晓峰脑袋而去,非是要针对头颅,只是要限制魏晓峰再度腾身的空间。

    看着往下落身的魏晓峰,已然收剑的王延暗自可惜,他不会轻功提纵术,无法凌空换气借力,刚才那一剑已是竭力一跃,之后却再无变招进招的可能,只能老老实实的的落身于地。

    提纵术乃是轻功之中最难修炼的一种,需要雄浑的内力作为根基才能练成,对于普通江湖中人来说,蕴胎期以前几乎不可能修成提纵术,而提纵术也向来为各派轻功之中最为秘传核心的部分,向来是不轻易传授的。

    夏河显然也不会提纵术,骤然暴起一刀后,身子便是向着另一侧飞落,不过在王延的配合下,两人好歹是留住了魏晓峰并将他迫到了地面。而在场中大部分人看来,落回地面后轻功施展不开的魏晓峰就变成了没牙的老虎,故而之前没有机会插手的人纷纷扑了上去,毕竟对于玩家来说,分配战利品是一部分,更关键是魏晓峰的经验值只会有一个人得到,而击杀这种蕴胎期boss所能得到的经验值,足以让在场任何一个玩家为之疯狂。

    一时间,场中呼喝声四起,刀光剑影来来去去,以韦元辰为首,七八人分两层围住魏晓峰,就连孙谷和另外一名本是盯梢的李茹也围了上去,唯独王延和夏河留在最外面。

    “蕴胎期高手可没那么容易就被弄死。”

    看着身前这些如同闻着肉味拼命往上冲的家伙,夏河冷冷一笑,他和蕴胎期高手交过手,自然知道一些蕴胎期高手的厉害手段。

    “魏晓峰有可能走脱吗?一旦被他杀出重围,以他的轻功,没了韦元辰等人的牵制,你我只怕留不住他。”

    王延眉头微皱,虽然刚才和魏晓峰只是短暂交手,但他也看出此人轻功着实高绝。不过对于王延来说,他并不是非常在意魏晓峰是否能走脱,而是担心没了魏晓峰的牵扯,眼前这群人还会不会反目,自己又是否能有收割经验的机会。

    两人说话间的档口,场中变化突生,却是两个抢boss心切的家伙竟是欺身到了魏晓峰身前米许,魏晓峰哪肯错失这样的机会,当即掌爪连出打在二人身上,若非其他人及时援手,以刀剑阻退魏晓峰,这两人只怕立时就要毙命当场,可即便如此也是身受重创。

    “按照原计划困住他就行,将他内力耗尽再收拾,谁他吗再敢给我突前乱来,别怪老子等会不客气!”

    眼见两人身受重创近乎失去再战之力,韦元辰异常恼怒,不禁咆哮起来。说完这番话后,这家伙竟是转头看向夏河和王延,道:“你们两个还要调整多久?”

    夏河根本不搭理韦元辰,而是目光一凝,对着王延道:“王兄,接下来劳你看护,夏河却是需要准备一下。”

    王延点点头,他知道夏河又要动用那一刀了。果然,话音刚刚落定,夏河一脚踏前,正对魏晓峰,右手缓缓摸向刀柄,整个人气势陡然一变,就如同一把即将开锋的绝世宝刀一般。

    在启明楼时,王延曾见夏河用出此刀,只是没见到最后夏河出刀的场景,不过只看此刀蓄势的派头,王延也知此刀只怕会超乎想象的厉害。

    “这是刀意?不对,是刀意雏形!一个肉身境的小杂碎怎么会凝练出刀意雏形,莫非是某个顶级大派的弟子?”

    和当初康建民相同,夏河方一蓄势,魏晓峰就注意到了,只是他的见识显然在康建民之上,竟是道破了夏河这一刀厉害的根源,这也让魏晓峰双目带着浓浓惊色之余,脸色变幻不定,最后这家伙那张猥.琐的面容上闪过一抹狠戾之色。

    “既然你们要寻死,爷爷就成全你们!”

    魏晓峰口中再度放出狠话,只是与之前不同,他此番当真是发了狠。而不等他话音落定,只听噼啪之声,却是韦元辰手中的九节鞭又隔空袭来,可这一次魏晓峰没有再闪避,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继而胸口一鼓,随即他扭身一送,高高鼓起的胸膛朝着击来的长鞭直直迎去。

    啪!

    一声脆响,就见魏晓峰胸前的衣衫直接被长鞭打裂开,胸前的皮肉绽开,血水四溅,看上去颇有些凄惨。然而长鞭发力之际,自是有微微的停顿,魏晓峰便是趁着这刹那,忍着胸前的皮肉疼痛,右手电闪而出一把抓在了九节鞭的鞭头上。

    紧跟着,魏晓峰不等韦元辰做出反应,扯着鞭头运劲一拉,韦元辰登时只觉鞭子上传来一股巨力,扯的他身形摇晃,再难把住长鞭。

    “快,快上!”

    韦元辰失去九节鞭掌控登时慌了神,嘴里大喊起来,瞬间,刀光剑影骤起,分从几个方向袭向韦元辰,然而这家伙却是拉着九节鞭翩身一绕,以九节鞭鞭身将袭来的刀剑一一挡下。

    而不等其他人攻势再起,魏晓峰脚下急点,身若鬼魅般从场中一掠五六米,一下及至韦元辰身前,就在韦元辰惊骇的目光中,右爪电射而出一下扣在韦元辰的脖颈上。

    “死!”

    魏晓峰冷冷一笑,继而一声暴喝,五指一紧便是要捏碎韦元辰喉咙,然而下一瞬,他脸色突变,随即脚下连点,整个人猛地爆退,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呲!

    却是一截剑锋突得从韦元辰脖颈中穿出,不待魏晓峰松手退身,这剑锋猛地一搅,血水飞溅之间,韦元辰脖颈间多了拳头大小的一个窟窿,而魏晓峰的右手亦被刺穿,掌心中间也有个鸡蛋大小的窟窿。

    哒哒...

    魏晓峰看着自己手掌上不断渗出的血水,眼中闪动着难以置信之色,他知道这已是自己反应及时,迅速退身的结果,若是再慢半分只怕整只手掌都没了。

    “好狠辣的剑。”

    魏晓峰抬起头看向了韦元辰尸体软倒在地后现出的那道身影,这道身影自然就是王延。王延一直如同一条毒蛇般蛰伏在外围,而刚才那瞬间他敏锐的把握到机会,就在魏晓峰冲向韦元辰的同时,他亦是将踏剑步催动到极致,身心与元应剑法相合,以一剑无前之势,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就在魏晓峰右爪捏住韦元辰脖颈的瞬间,他手中长剑便是以当初初战王莫成时所用过的那招‘天下同归’从韦元辰身后一剑洞穿其脖颈,继而再刺魏晓峰的手掌。

    如此一剑当真是绝妙,但这一剑在魏晓峰眼中却是丝毫不顾及同伴性命,甚至以此为饵的一剑,而来势甚速,用剑也是奇诡到极点,也唯有这样一剑才能让其中招,甚至是大受创伤。

    此人必须死!否则今天万难脱身!

    魏晓峰看着王延的目光中杀机翻涌,然而王延只是冷冷一笑,他通过此前的观战已看出魏晓峰的虚实。此人手底子并不是太强,至于轻功,此人也并非真的统统高绝,他厉害的只是提纵术和飞渡术,就如刚才直线突进瞬间欺身韦元辰,就是飞渡术瞬间爆发的效果。

    但魏晓峰的身法并不高明,在方寸之间的闪转腾挪没有丝毫高妙之处,否则他也不会被众人围困半天而毫无建树,最后还要拼着受伤,硬抗一鞭后才能寻到一击毙敌的机会。

    有此认识,王延自是从容了许多,在他看来要对付魏晓峰,其一只需防其腾空而走,其二便是防止此人暴起近身,骤出杀招即可。

    故而在王延眼中魏晓峰已然是个死人,此时还留着他不过是想让这家伙多消耗点其他人的实力罢了,这般想着,王延冷声道:“都愣着干嘛,此獠已然身受重创,不趁此机会要他命,难不成要放走他不成?”

    话音未落,那些因为王延暴起杀死韦元辰而惊疑不定的人,目光迅速闪动了几下,随后孙谷第一个冲向了韦元辰,而其他人随即纷纷跟上,围攻之势再成,而王延却在魏晓峰恼恨的目光中悄然退出了包围圈,不知又潜向了哪里。

第四十八章 孤狼与瘦虎

    今天下午要去医院做个结肠镜,提前两个月预约的,华西这种大医院也真是没谁了,做个检查都排队等这么久,剑人也是第一次做这玩意儿,估计很恼火,所以这周剩余几天会尽力坚持稳定更新,不过可能每章字少稍微少些,请兄弟们理解下。

    ......

    轻功施展不开,右手又被废掉的魏晓峰彻底成了困兽,以孙谷为首的剩余人等简直不要命的向他猛攻,魏晓峰却只能疲于招架,因为一方面他要注意刀势已快要蓄积到顶峰的夏河,另一方面他还要防备如毒蛇般在外围游走不定寻觅机会的王延,纵然他想搏命却连机会都找不到。

    这等情况下,只坚持了不到十个回合,魏晓峰身上已是添了几处刀伤剑痕,眼见再这般下去今日很可能殒命当场,魏晓峰眼中显过一抹疯狂之色。

    “啊!”

    如若困兽濒死的嘶吼声中,魏晓峰竟是对劈来的刀剑不管不顾,他猛地弓身一伏,双脚一蹬,就在刀剑临身,锋芒撕裂衣背,在背脊在留下道道伤痕带起一蓬蓬血珠的同时,整个人如若一条绝命的孤狼猛地朝前窜了出去。

    魏晓峰进身的方向上,站着一个手提长剑,身着玄衣的玉面男子,此人名叫‘柳易舒’,在此行人中除开王延和夏河外,武功也是数一数二的,不在韦元辰之下。此人眼见伤痕累累的魏晓峰朝他这边而来,却是不惊反喜,手中长剑一震,登时寒光一闪,一连数道剑影朝着魏晓峰击去。

    面对如此一剑,魏晓峰脸上现出不屑之色,他没有丝毫躲闪,整个人好似合身撞向了剑影,但是他那只被王延在手掌上洞出个窟窿的右手却是悄然提起,下一瞬,只见这家伙的右手如电射出,在数道剑影中准确找到长剑,紧跟着,魏晓峰竟是极其精准的将右手掌中的窟窿套进了剑刃之中。

    随后,魏晓峰在柳易舒惊骇的目光中,将自己的右手往内直进,即便血肉被剑刃再度割裂,血水流个不停,但魏晓峰已然是不管不顾,右手一进到底,疯狂到极点!几乎眨眼之后,他的右手便没到剑柄处,继而一把抓住了柳易舒持剑的手腕。

    “桀桀!”

    魏晓峰咧开嘴角,狰狞的笑起来,很难想象他右手在有如此重伤的情况下,竟然还能用出如此奇招,由此足见此人的疯狂与执着。而与此同时,他的左手朝前一探而出,猛地捏住了柳易舒的脖颈。

    “再来啊!”

    魏晓峰挑衅一般的嘶吼着,可王延没有现身,尽管王延知道魏晓峰已然是强弩之末,但濒死前奋力挣扎的野兽恰恰是最危险的。

    咔擦!

    一声骨碎的声音响起,柳易舒脖子一歪,已然没有声息,然而就在这时,一声暴喝传来。

    “动手!”

    话音未落,一道明晃晃的刀光如同撕破黑幕一般,从空中一闪而过,仿佛瞬间横跨了数米之距,一下及至魏晓峰身前,朝着他就是拦腰斩去。

    如此惊人的一刀自然是夏河斩出,他蓄势已久,此刀一出当真是有几分莫测之能,然而魏晓峰却是早有防备,他拉着柳易舒的尸身一转,将之挡在身前,同时脚下急点,整个人往后飞退。

    只是这一刀实在太快,只听‘嚓’的一声,登时血水狂涌,却是柳易舒的尸身被拦腰斩断,而刀锋的寒芒更是擦着魏晓峰的腹部而过。

    呲呲!

    好似有什么裂开,很快,魏晓峰腹部的衣襟就被血水浸透,他知道自己的右边腹部几乎整个被切开,肠肠肚肚顺着血水都是往外流了出来,可饶是如此,魏晓峰眼中的疯狂之色却更盛,他揽起衣摆缠在腹部用力一扎,随后停下脚步,而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疾驰而来,紧跟着刀光再现,夏河的第二刀已至。

    魏晓峰目光一凝,尽管他半边身子都在颤动着,可这家伙却是没有再后退,反而脚下一点,朝前狂突直进。

    “嚓!”

    刀光幻灭,长刀锋刃从魏晓峰右肩一捅而过,可这家伙却是丝毫不理会,只是死死地看着身前的夏河,然后左手运掌朝前猛地拍出,夏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是被这一掌重重打在胸口!

    噗!

    一大口血水从夏河口中喷出,溅的魏晓峰满脸都是,可两人谁都没在意,魏晓峰在绝路中疯狂,可夏河这头瘦虎也同样豁了出去,只见他持刀之手一紧,然后手腕一个转圜,长刀绞着血肉转了半圈,继而持刀之手朝着一侧狠狠一划拉,长刀撕开血肉之间,几乎将魏晓峰右肩整个削下,连带着右手从大臂处齐根被斩断!

    “啊!”

    魏晓峰痛苦的大叫,但他还在死命挣扎,左掌略微一回,紧跟着又是重重一掌打下。

    两人是完全的陷入疯狂,你来我往之间只有血肉与血肉的对撞,王延在不远处看着两人这般厮杀,目光闪动不止,心中很受震动,但是他手中的剑依旧那么快,一剑割断孙谷的喉咙后,又朝着那两个重伤的家伙追去。

    从夏河喊出‘动手’开始,王延就没再闲着,他骤然暴起,将长剑刺向了原本的同伴,如此突然的袭击,加之他结合孤心和元应的诡谲剑法,短短时间就连杀四人,那孙谷见势不对想逃跑,无奈王延早有所备,先一剑伤其双腿,最后从容的夺取了此人性命。

    至于那两名之前被魏晓峰打成重伤之人,本是想留着坐等分赃,待得王延暴起连连杀人,他们才晓得不对劲,可此时方才想逃,身受重伤的两人又哪里甩得掉王延。

    嚓!

    几个起落之间,王延就追到二人身后,二话不说便是从身后将当中一人一剑穿心,另外那家伙见此却是不再跑,跌坐在地上看向王延,道:“兄弟,留我一命,东西我不分就是了,没必要搞成杀身之仇,你一个人再强也有限,仇怨接大了你可要防着被群起攻之啊,我知道你和夏河是一伙的,不过防人之心...”

    这家伙倒是一副好口才,直面剑锋反倒劝说起王延,还用上了离间计,王延淡淡的看着他,一双眸子中只有冷漠,到最后他冷冷一笑不耐烦再听下去,手腕轻抖,剑锋便从这家伙的喉咙间一穿而过。

    从头到尾,王延就没准备放走一个人,在他眼中这些玩家就是长在地里的稻子,是准备被收割的经验,这就如同玩家对于大多数npc的态度一般。不同的身份,决定了王延对大部分玩家不会有一丝情感,甚至不会有一丝丝怜悯,他只会把他们当做经验,更何况玩家是可以死而复生的。

    至于说此番杀了这许多玩家,王延自然是可能被报复,不过关于这点王延倒是想的很清楚,他并不是真正在南河谷厮混,他的落脚点在山下村,他不怕被人发现踪迹。而且此番他还遮掩了身份,更别说前面还有个夏河顶着。

    王延缓缓收回了剑,然后转过身朝着魏晓峰和夏河厮杀的地方而去,这场劫杀终于是要落下帷幕,不过有一个念头在王延的脑海中徘徊不去--夏河杀是不杀?

第四十九章 行天九步

    “都杀干净了?”

    等到王延回转场中,一狼一虎的战斗已然结束,魏晓峰倒在血泊中双眼睁得大大的,满脸不甘,可已然再无丝毫声息,他的身上有数道银光流动,显然是夏河击杀他后爆出的战利品,不过夏河倒是言而有信,拄着刀半跪在四五米开外,嘴角还趁着血水,胸前的衣襟更是被浸成血红色,一看便知伤的不轻。但即便如此,眼见王延回返,夏河还是抬起头满脸带笑的看着王延。

    王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夏河爽朗的笑道:“按照事先说好的,战利品由王兄先选,我大致看了下一共六处有银光流动,王兄先选三件,剩下的归我即可。”

    夏河是豪爽之人,喜欢直来直去,虽心狠手辣,但一诺千金,他说完这番话后竟是站起身再退两步,继而转过身背对王延,他以这样的方式将自己的坦诚尽显无疑。

    看着夏河的背身,王延真切感受到了夏河的诚意,目光微微闪动后,什么也没说,只是迈开步子走到了魏晓峰身前。

    站在魏晓峰身前,王延没有立即动手挑拣战利品,他的目光落在魏晓峰的脸上,看着那双已然瞳孔放大却将不甘表现的淋漓尽致的眼睛,王延不由想到此前魏晓峰与夏河的那番血肉对撞,想到魏晓峰如绝命困兽般的疯狂。

    如果仅仅只是一个没有生命,没有灵魂的npc,魏晓峰身陷死局何至于如此疯狂?他将自己的每一滴血都用到尽处,只为博杀出一线生机,纵然身受重创,甚至肠肠肚肚都流出体外,却依旧将欲杀他的夏河打得半死,到底是什么在支撑他这样做?

    无数念头在王延脑海中闪现,他不由又想起了当初在启明楼被自己击杀的王莫成,那个光头大汉纵死不倒,同样到死也是不相信自己真的就那样死掉,王延深信若是自己当初那一指没杀掉王莫成,那个光头大汉最后的疯狂只怕不会在魏晓峰之下。

    王莫成,魏晓峰,这两人虽然已经死了,但形象却在王延心中越发鲜明,到最后,王延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或许是对生命的眷恋与不舍才会让他们不甘心就此死去吧。”

    对于生命,王延第一次有了一个大致的概念,没有对生的眷恋与不舍,就没有对死的畏惧和不甘,而玩家恰恰没有后者,他们在这个世界不死不灭,所以他们没有生命?

    王延不确定这个答案,因为无论张小宝,第五韵还是夏河等人在他心中同样鲜活,但他至少确定了一件事--‘我是有生命的,我同样畏惧死亡,渴望生存,所以我必须不断变强’!

    那么灵魂呢?

    一个问题的明悟,往往伴随着另一个问题的升起,关于灵魂,王延还没有确切的认知,他知道自己无论知识还是所经历的都不够,所以他没有再想下去,摇了摇头,继而弯下身子帮魏晓峰合上了双眼,然后掀开其身前的衣襟,六件银光流动的战利品便出现在他眼前。

    三张金票,一个香绣荷包,一个粉色肚兜,两本秘笈以及一张有些残破的羊皮卷。

    王延微微皱起了眉头,不明白肚兜这样的东西怎么还能成为战利品,不过他也没有一探究竟的想法,直接将其跳过后查看起其他几件战利品。

    首先是香绣荷包,里面装着些许碎银子和二三十颗金豆子,价值自然不小,可与那三张金票比起来却又不算什么。那三张金票的形制王延很眼熟,赫然与当初公孙三娘拿出的金票相类,都是宝通银庄的本号金票,不过这三张同样面值一百两黄金的金票上都盖有一个黑色印鉴,王延依稀能看清印鉴中有‘魏晓峰’三个字。

    很显然,这三张金票是可以随时提现的,也就说有了这三张金票,可在北部任意大城内的宝通银庄随时提出三百两黄金,这无疑是一大笔财富。

    至于那两本秘笈,一本叫做《元合洗胎诀》,只看这秘笈的名字便知是一本打磨元胎的功法,王延粗粗翻了下,这元合洗胎诀并不见得如何高明,不过也有一二独到之处。有了凝元剑煞功的王延自是看不上眼,可对于夏河这样无门无派只身闯荡江湖的散人来说却价值不小的。

    而另一本秘笈则叫做《行天九步》,王延只翻开这秘笈的第一页便被当中内容吸引,好半晌后才回过神来。这是本轻功秘笈,王延虽只粗粗一看,却觉这秘笈所载内容奥妙无穷,对于轻功的运用简直是匪夷所思,好似在王延面前推开了一扇门般。

    只可惜这本秘笈是残本,当中只记载了行天九步中的前两步--登天步与踏云步,前者是提纵术,后者是飞渡术,或许正是因此,轻功高绝的魏晓峰才会独独身法稀松,不善闪转腾挪,难以在小范围中的战斗中寻觅机会。

    可即便如此,王延却是首先选定这行天九步作为自己的第一件战利品,毕竟无论飞渡术还是提纵术目前都是他的短板,这行天九步正可作为弥补,而且王延隐隐觉得这行天九步的品级不会低,甚至全本秘笈很可能达到玄级。

    选出了第一件战利品后,王延不再犹豫,伸手又将那三张金票揣入了衣囊之中,只是关于最后一件战利品,王延的目光却在香绣荷包与那张羊皮卷之间来回。

    那张羊皮卷上好像画的是一张地图,只是地图残缺不全,无法看出具体地方,也没有标明起点和终点,这样的东西看起来似乎毫无作用,但却有一处令人称奇。这羊皮卷中的地图似乎是以某种特殊材质绘制,放在月光之下,不仅仅有淡淡荧光现出,甚至当中有一道微弱的流光顺着地图中的某条线路不断的闪现流动。

    看着羊皮卷上的异状,王延最终将之卷好收入了衣囊之内,如此,他三件战利品挑选结束,站起身退开几步,道:“我好了,夏兄你来吧。”

    闻言,夏河转过身来,几步走到魏晓峰的尸身前,将剩余三样东西捞入手中,略微看过一番后,笑道:“王兄有心了,有了这元合洗胎诀再加上击杀这魏晓峰所得到的经验,夏河此番可谓大获丰收,与王兄的合作堪称完美。”

    王延不由点点头,此番合作的确是互惠共利,不过夏河自是不会知道王延收获的经验绝不在他之下,夏河只以为王延击杀其他人等收获了为数不少的战利品,又得到了魏晓峰战利品中的大头。

    所谓马无夜草不肥,王延自觉以后如果再有这般的联手机会,自己只怕很难拒绝,而夏河显然早有主意,笑着道:“此番联手只是我与王兄合作之始,日后再有机会还请王兄助夏河一臂之力。”

    夏河这番话自是说的漂亮好听,他或许是当真打算和王延长期合作,只是接下来,他话锋突然一转,道:“不过夏河现在有个不情之请,不知王兄可否答应?”

    王延不解其意,却还是点点头,随即就见夏河缓缓提起长刀,道:“今夜一战,我虽受创颇重,但于之前那番血肉厮杀中却是有所感悟,如今我自觉已到了突破的临界点,而以我现在的状况,也还能用出最后一刀,所以恳请王兄为我试刀。”

    话音刚落,一阵风卷过,肃杀的秋风之中,夏河长刀直指王延,下一瞬,一股神意从夏河体中勃然而出,紧跟着一道刀光好似斩破黑夜般,朝着王延直直而去!

第五十章 血劫刀

    踏踏踏...

    面对夏河这声势极隆的一刀,王延想也不想,脚下疾点,整个人连退数步。

    夏河这一刀并非是暴起突袭,他话说在明处,故而王延在其提刀之时便心生戒备,这一刀尚未斩出便做出反应,瞬间与夏河拉开六七米距离,与此同时,他长剑一震,剑若流星一般朝前直击。

    王延出剑极速,反观夏河此刀虽声势颇大,但刀速并不快,故而王延的长剑后发先至,眼见剑锋就是要截住长刀,刀剑相击便在顷刻,可就在瞬间,那长刀锋刃之前却突然生出一道刀光,直接越开王延的剑,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朝着王延面门直击而去。

    眼见这道好似凭空生出却又来势极速的刀光,王延不禁脸色大变,可转瞬之间他又觉这样的刀光似乎有些熟悉,自己之前曾遇到相似的情况。转念之间,王延就想到了自己从王莫成身上得到的那块腰牌,当初他将那腰牌拿到面门前,当中也是突然生出了一道这样的刀光,那么夏河这一刀...

    “这是刀意!”

    王延心中一颤,不由想到了魏晓峰说过的话,只是夏河之前长久蓄积刀势的那一刀也不过是蕴含着刀意雏形,而此时一刀斩出,刀意自成,莫非夏河当真在刚才一战中有所突破,现在是拿自己做磨刀石?

    念头急闪之间,王延尚未想明白,那道刀光已临面门,王延身体刚欲做出反应,但转瞬之间,他只觉眼前光景大变,漫空飘下血丝,猩红的血滴如瓢泼大雨般倾倒而下,除此外,无数人影在血雨中来回穿梭,当中一道人影不经意的一回头,竟是满脸血污的王莫成!

    看着眼前这一幕,王延的心反倒沉静下来,他终究是傲剑山庄出来的,对于剑意,刀意之类的有所了解,抛开这类神意如何修炼不谈,单单其效果他却知晓一些,分别有‘灭神’,‘斩神’,‘破神’等数种效果,这当中‘灭神’最强,可以直接破灭对手灵台,‘斩神’次之,‘破神’再次。而以眼前情况来看,夏河初生的刀意所具备的应是神意效果中最弱的‘惑神’,这类神意可引动对手的心念,继而产生幻觉。

    王延之前几番想到王莫成,现在王莫成便出现在眼前,对神意有所了解的王延自是明白了这当中的玄机。

    如此,王延心中自是有了应对之策,就见他突得合上双眼,屏蔽掉眼前一切幻象的干扰,风的声音随即重现耳畔,与之同来的还有长刀破空之声,就在此时,王延手腕一抖,继而就见他手中长剑化作数道剑影,朝前四击而出。

    叮叮叮叮...

    金铁交击之声登时不绝于耳,王延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就在第七声刀剑交击之声传来的刹那,他只觉夏河的刀势由强转弱,持剑之手倏尔朝回一缩,紧跟着,他眼睛猛地睁开,随即他手腕一个转圜,剑锋微斜之间,便是朝着斩来的长刀一抹,眨眼之后,剑锋便擦上长刀的锋刃,溅起点点火星子,但这一次王延的长剑没有一触即分,而是架着刀身锋刃向下用力一抹!

    呲...

    刀剑摩擦的刺耳声响几欲刺穿耳膜,飞溅的火星子中,王延的长剑几乎是瞬间便抹到了长刀尽处,他登时一步踏前,长剑随之往前数分,剑格一下便别在了刀柄处,而剑身就搭在了夏河的肩膀上,剑锋贴着夏河的脖颈。

    王延抬起头看着夏河,眼中流露出复杂之色,他不明白夏河为何会出这一刀,若是夏河是想黑吃黑作为唯一的赢家,就该在自己挑拣战利品之前动手,这样才符合夏河的利益。

    可等到利益分配结束,夏河堂而皇之的直面一刀,这样的意味就很难让人明白,若说真的只是刀法突破急需一块磨刀石,这样的方式很容易让人心生芥蒂不说,更重要的是王延觉得中间少了些什么意味。

    第一次,王延觉得自己看不透夏河,原本以为此人性情豪爽,直来直去,心思都在明处,可事实上似乎并非如此,不过王延也没有再深想下去,只是道:“若是我挡不下这一刀会怎样?”

    “那当然是我扳回一城,不过以后我可能不会再找王兄联手了。”

    剑锋之下,夏河依旧侃侃而谈没有丝毫改变,但王延不由皱起眉头,道:“胜负当真对你这般重要?下午那一剑我不过是借了花巧,若你有刀在手,我绝无可能那般容易得手。”

    “可王兄终究是胜了,而且是连续两次。”

    夏河的眼中透出一抹孤傲之色,当中又带着一股不服输的意味,王延见此终究是收回了长剑,摇摇头道:“你刚才这一刀很厉害,只是你刀意初成尚未圆润,有惑神之效,却未与刀法合而为一,威力大打折扣,再加之你身受重创后力难继,我方才能如此容易破开。

    若你假日时日好生洗练一番,再将刀意圆融无暇的融入刀法之中,我自是不可能这般轻易败你。”

    王延终究没有对夏河狠下辣手,尽管他依旧不是太明白夏河为何会出刀,但他能确定一点,夏河绝非是因为贪婪又或是什么阴诡的心思对自己动手,有此认知对王延来说便是一个不杀夏河的理由,但更为重要的是王延觉得不与夏河撕破脸对自己更为有利,一方面有夏河顶在前面他更加安全,另一方面与夏河联手当是更容易找到收割经验的机会。

    打定主意王延便不再多想,不过他脸上随即现出一两分好奇之色,不由问道:“你刚才这一刀可有什么名头?”

    “血劫刀!”

    夏河自傲的说出三字,想来此刀多半是这家伙自创的,能在通脉期就自创武学,别说玩家,就是npc亦是千难万难。

    王延不由高看了夏河几分,心中也不禁动起了心思,琢磨自己是否也该尝试凝练剑意,却不想夏河沉声道:“此番之战,能凝练出刀意当是我最大收获,本想以此扳回一城,却不想如今连输王兄两阵,如此的话,还望王兄以后不吝赐教。”

    夏河这番话说的婉转,但实际就是告诉王延:以后我还会向你出刀。

    王延自是听得明白话中涵义,心中不由豪气顿生,哈哈一笑道:“夏兄尽管来就是了,若有一日王延当真接不下你手中之刀,也就不配再与你夏河联手,若当真如此,不管你夏河将我视作陌路人,又或是再瞧不上一眼,我王延也没有半分怨言!”

    说出这番话的瞬间,王延心中似有明悟:夏河这个人的确性情豪爽,直来直去,心思都摆在明处,但他却又是极度自我与孤傲的一个人,他将自己视作一个追赶的目标,一方面与自己联手摄取利益,另一方面却试图超越自己,一败再败让他心有不甘,但他终究是夏河,只会堂堂正正的打败自己。

    除此外,王延还感觉夏河与自己有一个极其相似的地方,那就是对于大多数的玩家以及npc,两人都是极为淡漠的。

    对于夏河来说,朋友并不是必需品,他甚至认为很多人不配成为他朋友,他追求的始终是强大,或者说是强大的快感。而这方面王延则不同,王延一旦认定某个人,便会付之行动特殊对待。

    想到这,王延脑中产生一个更加明晰的念头,他知道若是自己能不断打败夏河,反倒可能与夏河成为真正的朋友,但若是有朝一日自己败了,夏河只怕会转身离去再不会正视自己一眼。

    想明白这些,之前的一切疑惑不禁迎刃而解,夏河的坦诚与之前的那一刀不过他是这个人一体两面的表现方式,他始终都是夏河,这样看似矛盾的结论却是让王延不由想到第五韵曾说过的一句话:人都是矛盾的集合体,一个高等智慧生命总是会在不断的自我思辨之中说服甚至欺骗自己。

    尽管后半句话王延依旧不明白,但至少他把夏河看的更清晰,也更知道如何与这样的人相处。

    听完王延的话,夏河亦是哈哈一笑道:“王兄果真坦荡之人,即便夏河多有冒犯,王兄却是都不计较,不管怎么说,夏河认王兄这个朋友,只希望以后咱们的联手能更加顺畅,共同在这南河谷闯出一番名堂!”

    王延微微一笑,随即又想说什么,但就在这时,一个脆嫩如青竹笋尖的声音插了进来。

    “小女子观两位兄台都是至诚君子,不知两位可否放过小女子?”

第五十一章 应雨

    王延几乎都忘了场中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他和夏河几乎同时循声看去,就见一名身着紫罗纱裙,身姿曼妙的女子,如同一朵刚刚盛开的紫茉莉静立秋风中,腰间丝带轻飘之间,这女子就好似随风而舞一般。

    这女人自然就是魏晓峰从**楼掳来的那位清倌人应雨姑娘,尽管她与王延二人相隔十数米之遥,加之发饰被魏晓峰解开,此时只是随意的披发于肩,但就是如此,此女言语之间展露出来的风情也足以让人不由有些心旌摇荡,怪不得魏晓峰如此痴迷,冒着天大的风险也要将之掳走。

    不过已然见识过四小姐那般天人之姿的王延却没有多少感觉,目光之中更多的是对于美与风情的欣赏。

    至于夏河,这家伙对于应雨展露的风情不但没有丝毫感觉,淡漠的目光中还凭添了一两分厌弃,手中之刀缓缓提起,喝道:“以姿色和肉身娱人之辈,安敢乱我道心?!”

    话音未落,夏河脚下一点便是朝着应雨姑娘一刀斩去,此女万万没想到夏河会暴起出刀,登时花容失色,眼见刀光临身,她不禁扭过头,戚戚然的闭上眼,一行清泪自眼角滑落,身体微微颤动之间,口中轻吟:“我本怜人儿,误入莺花处,紧束衣襟拒风尘,只叹...”

    不知应雨口中念的是词还是曲,但她身处刀剑之下的这般模样却是不禁让人生出几分怜惜之意。

    只听‘叮’的一声,夏河的长刀在兜头斩下之际却是被王延手中的剑挡住了,夏河转过头眉头微皱的看向王延,道:“王兄何意?此女不过是虚幻的存在,今日留她不过是为你我二人徒增是非。”

    夏河锐意极盛,可王延这一次没有半分退让,只是淡淡的道:“若是夏兄认为这方世界的人和物皆为虚幻,又何须在此消磨时光?如果你心中对这方世界没有牵绊和寄托,又何必太过执着于生死胜负?”

    夏河目光微微闪动,手中长刀缓缓收回,王延见此转头看向应雨道:“我有三个问题,你让我满意,我可让你离开此地但不可再回天马集;你若不能让我满意,纵然夏兄不杀你,我手中的长剑也自会取你性命。”

    生死之间,命运转圜,应雨止住了泪水,朝着王延微微一福,道:“公子请问。”

    “你有过去吗?”

    王延似乎在问应雨,但也是在问自己,只可惜他的答案很明确,没有!他没有过去,他的过去只有一句话,话中提及的所谓父母以及十二岁之前的时光在他脑海中皆是一片空白,所以王延很想探究一下其他的npc是否也如此,以前是没有机会,但今天机会来了。

    应雨点了点头,随之开始讲诉起自己的过往,从她出生小山村却因为身为女娃遭人遗弃,后来被好心人所救,可养父养母却遭遇贼人最终全家被屠唯独只有她活了下来...

    随着应雨的娓娓道来,她的过去就如图卷一般打开,图中有的只是崎岖不平的道路以及应雨反抗无力的哀叹,王延沉默了,很显然应雨和他是不同的,应雨是有完整过去的,讲诉的也极具画面感,应雨的过去至少是如图画般存于脑海中,而他什么都没有。

    良久,应雨讲完了自己的过去,王延又道:“刚刚你闭目等死,除了口中吟唱的词曲,脑中可还想到了其他什么?”

    “自是想的。”

    “想什么?”

    “想过去,叹自身凄苦;念未来,憧憬他日美好,只可惜顷刻魂断,一切不存,只怨‘江湖太多无情客’。”

    说到这,应雨抬起头看向夏河,目光中说不出的幽怨,夏河与之目光相触,眼神不禁有些躲闪,只是随即他紧握刀柄,仿佛内心在天人交战一般。

    王延却是点了点头,最后问道:“今日若让你离开,日后你想干些什么?”

    应雨似乎对未来早有计划,想也不想就道:“应雨常听闻白莲圣宗拯救世人于水火之中,而今西面的连岳城来了位白莲大士,应雨想去看看,只愿能被那位白莲大士拯救,从此脱离风尘,习得几分拳脚功夫,能于这乱世中有些许自保的能力。”

    听到应雨这番话,王延不禁摇摇头道:“人终究只能自救。”

    说完这话,他也不待应雨是何反应,便转头看向夏河,道:“夏兄心中可有了答案?”

    夏河没有回答,只是将长刀归鞘,然后垂首静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王延见此又回头看向应雨,然后从之前得到的战利品中拿出一把短刀递了过去,道:“你自去吧,愿你以后好自为之。”

    应雨身形微微一颤,似乎没想到王延会赠她短刀,接过之后登时朝着王延一拜,道:“应雨谢过恩公的赠刀之情。”

    说完,她站起身又幽幽看过夏河一眼后,便转过身迈步朝着远方而去,很快,她整个人就消失在夜色中。

    “我也该离开了。”

    诸事已毕,王延自是不愿再多待,不过夏河这时却抬起头,看向应雨离开的方向,道:“王兄,今日你之指点夏河牢记心中,我以前的确是想岔了。

    尽管这个游戏里有很多简易循环智能的低阶npc,他们和其他游戏的经验怪没有差别,可高智能npc终究是不同的,他们有自己的逻辑,思考和意识行为等等,这方世界在他们眼中就是真实存在的,他们生于此长于此,对于修炼武道深信不疑,对于自己的生命同样无比热爱,这些npc并非虚幻的,他们不经意间表露出的情感和想法,都能让人真切感受到,刻意忽略他们的存在不对的。”

    说到这,夏河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喃喃道:“不知道王兄是否注意过,低阶npc其实很容易对付,他们所使用的武功完全是按照套路而来,就连攻击线路都是事先预设好的,完全是有迹可循。

    可高智能npc则不同,他们将武功刻入自己的骨子里,一切招式应机而发,但出于各人的能力,实力有高有低,可无论魏晓峰还是之前启明楼中的那位老者,他们的武功都绝非套路,只从这一点,这些高智能npc就与其他有根本的区别。

    而我自思玩家的武功更类似其他游戏的技能,尽管也可应机而用,随心而发,终归是太过死板,或许不真正融入这个世界,想明白武功的本质,只怕很难成为绝顶高手。”

    王延并非第一次听到玩家将npc划分高低,但从夏河这样角度剖析的以前却是没有,王延不由在脑海中回忆以前在傲剑山庄中时相处过的那些杂役弟子,只觉如方建年,刘向易等,似乎总是在重复某些话,周而复始的做某些事,偶尔在演武场与人切磋,来来回回之间也就那么一套,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简易循环智能,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是被人提前设定好的?那么他们没有生命吗?

    随着这个念头生出,王延只觉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又更加清晰。至于夏河所说的武功本质,王延倒是有自己的见解,在接受了龙婆婆的指点后,王延觉得武功就是这种世界规则的一种具现化,对于武功的运用就是对于规则本身的运用,上乘武学之所以厉害便是因为上乘武学涉及的规则更多更广也更不容易被人理解,所以需要极高的悟性。

    脑中的念头一个接一个的生出,王延只觉自己变得格外清明,隐约间,他心中又泛起当日从王莫成一众马贼手上脱身后在树林中舞剑的那种奇妙感。有感于此,王延不再耽搁,与夏河约定好再见的时间与地点后,便是运起轻功朝着远处而去。

    尽管王延信任夏河人品,不过他并没有告诉夏河自己的落脚点,约定再见的地方也与山下村不在同一方向。而自五里坡离开后,王延也是七拐八绕了好半天,最终才朝着山下村而去,只是一直等他到了蒙泽前山的山脚下,都没有注意到身后远处一直有个人影在远远的缀着他,一如黑夜中的幽灵。

第五十二章 突破(上)

    秋色更深了,山下村周围都笼罩上了一层枯败之色,往日里鸡鸣三遍便已蒙蒙亮的天色,如今却还是黑漆漆的,不过早已习惯晨起的王延就在这暗淡的天色下又开始了自己新的一天。

    “呔!”

    一声轻咤,王延脚下连点,随即身子一个回旋,手中长剑便是倏尔前出,手腕轻抖之间,剑锋化作七八道剑影,而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抛来一块手臂粗细的木柴,剑影随之一卷而去,眨眼之后剑影消失,剑锋回转,而那块木柴却是悄然裂解成十数块大小形制相差无几的木条子。

    哒哒哒...

    这十几块木条子散落在地上,随即一道小小的人影从旁一窜而出,蹲在地上捡起当中一块,翻来覆去看了看,道:“师父,这木条子可比筷子粗长的多,你这剑法可还没练到家呢。”

    对王延口称师父之人自是那古怪刁钻的小豆子,这小家伙自从当日被王延在打谷场所用的那一剑迷住后,便彻底黏上了王延,不仅师父长师父短的,而且小小年纪的她还挺会哄人,端茶递水无不殷切,王延不堪其扰下只能随她而去。

    “孤心剑诀可是上乘武功,短短两个月想练到家简直是痴人说梦。小豆子,你记住了,练武就是个水滴石穿的功夫,就好比这一式剑法,唯有十年如一日的苦练,最后方有可能大成。”

    尽管王延心里并不认可‘师父’的身份,可言辞之间还是尽力点拨小豆子,概因小女孩的确是有天分。

    当初王延和第五韵是初秋时分前往天马集购买秘笈,如今却已时值秋末,两个月时间就这般晃眼即逝。而自从买回秘笈后,王延便正式指导一群孩子打熬筋骨,小豆子在这群孩子中绝非是练得最苦最勤的一个,她更喜欢黏在王延身边看王延练剑,然后时不时自己胡乱比划几下,可就是这般,两个月过去,王延原本看好的安国还没产生气感,反倒是小豆子这家伙近两日出现了征兆,这让王延不得不感叹练武终究还是要讲天资的。

    而这两个月内,王延虽是大半时间都呆在山下村,可按照与夏河的约定,两人每隔十天就会在天马集东南方向三十里处的黄土岗碰头,期间两人又联手了三次,一次是乔装改扮混入另一群玩家中,劫道前来销赃的马匪,这一次和当初劫杀魏晓峰几乎如出一辙,夏河主杀npc,王延主杀玩家,最后两人大小通吃,赚了个盆满钵溢;第二次则是劫杀横水城威远镖局前往天马集的押镖队,这支押镖队中大部分都是玩家,不过有两名威远镖局的蕴胎期高手坐镇,盯着这批镖货的人不少,王延和夏河浑水摸鱼,虽没能大小通吃,但也捞足了好处。

    至于第三次联手却是韦元辰和柳易舒等人对当日劫杀魏晓峰之事心怀怨恨,这几人等了足足一个月,待功法重新修回,甚至实力再有寸进后,便联络当日遭了王延毒手的所有人,又另外找了几名好手玩家,准备伺机围杀夏河和王延。

    只不想这消息被夏河探知后,胆大包天的夏河竟是公然现身,将一行人引到了乱石滩,由于夏河一路狂催内力疾行,被韦元辰找来的玩家因为轻功参差不齐,整个队伍脱成了几截,最后早就埋伏在乱石滩的王延与夏河一起动手,将这些人分批击杀,又是收割了大量经验。

    加上劫杀魏晓峰那次,王延和夏河前后四次联手,不仅收获了大量金银,更是收割了海量经验,除此外,让王延没想到的是他和夏河还被人起了个匪号,叫做‘刀剑双煞’--刀煞夏河,剑煞鬼面,这匪号不仅在南河谷的玩家中叫得很响,就连不少npc都是知道并且承认了下来,这中间的意味可就有些非同一般了,简单来说就是两人已然在江湖上有了些许名声,最直接的反馈就是十余日前,夏河受到了书剑庄老庄主的邀请,跑去参加什么比武招亲大会,原本请柬中也邀请了王延,不过王延没那份闲心。

    说起书剑庄,当初老庄主还给魏晓峰下了三百两黄金的花红,夏河割了魏晓峰的脑袋去领赏,后来回到南河谷便将花红的一半分润给了王延,两人也就在一次次的联手中,信任渐深,情谊日厚,总之夏河在五里坡那一夜后就没再向王延出过刀。

    夏河此去横水城,这一来一去少说半个来月,劫道之事当然只能暂时停下,不过这并非什么坏事,两人如今名头渐盛,仇家也越来越多,不少人都在暗中盯着他们伺机报复,所以暂时停一段时间未必不是好事,王延也安心待在山下村练武授课,顺带每日听第五韵讲课。

    说起第五韵,王延心中对此女颇为感激,自从天马集两人一番坦诚后,第五韵如今对王延专门讲授了许多王延闻所未闻的知识,这让王延认知大增,对世界的认识更清晰,最直接的效果就是这两个月的日日学习下来,他的悟性再次飞速提升,到如今悟性已达到了102点。

    除此之外,随着悟性的不断提升,王延如今时不时就会心血来潮,产生当日在树林练剑时的那种身与剑合的感觉,每一次在这种感觉中练剑后,无论血剑指,元应剑法又或是孤心剑诀都会有相当程度的飞速提升,不过这种快速提升只仅限于剑法,对于轻功,内功又或是其他武技却没有丝毫增益。

    这一想起过去的这两个月,王延自觉过得无比充实,自己的认知不断提高,修为亦是稳步提升,孤心剑诀更是进境明显,他有时不禁会想,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

    “师父,这些道理你都说了好多次,小豆子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不过师父放心,你说的每句话小豆子都牢记心中,以后肯定勤学苦练,将师父教授的剑法发扬光大。”

    小豆子的话打断了王延的思绪,王延回过神来不禁摇了摇头,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小豆子的头发,道:“你还是先产生气感,然后打牢基础再说其他,到了合适的时候,这孤心剑诀我自会传你。”

    说完,王延也不待小豆子回话,长剑一震,道:“小豆子,再来一块!”

    话音未落,王延脚下一踏,运起登天步整个人便是腾身一跃,窜起数米之高,然后凌空身形倒垂,长剑疾若流星般往下直去,小豆子见此早就退开一边,眼见王延剑势展开,适时的抛去一块木柴。

    时间就在一剑又一剑中缓缓流逝,待得天色由暗转明再由明转暗,一天时间即将过去,这样的一天似乎又和往常一样在按部就班中渡过,日子似乎又重回周而复始,可王延知道这样重复的生活远比以前有意义的多,因为他确信自己有了生命,更在第五韵的指点下逐渐明白了一些自己生命的意义。

    夜色已深,山下村万籁俱寂,身处小屋中行功结束的王延缓缓睁开眼,若是往日,晚上的内功修炼结束后,他便会安然入眠,结束这一天然后在梦中期待新一天的到来,但今夜不同,他知道突破的时机已至。

第五十三章 突破(下)

    “武功资质:中等(悟性:102,根骨:25,无特殊修炼资质。)

    所会武功:

    孤心剑诀(残),玄级中品剑法,当前进度--第一重(29476/50000)

    剑元心经,黄级上品内功,当前进度--第六重(15825/48000)

    元应剑法,黄级上品剑法,当前进度--第一式第三重(1260/20000),第二式第三重(935/20000)...第七式第三重(6505/20000)

    血剑指,黄级中品武技,当前境界--初窥堂奥(36836/50000)

    踏剑步,黄级上品轻功,当前境界--第二重(2655/10000)

    八卦游身步,黄级中品轻功,当前境界--登堂入室(6595/50000)

    健步功,黄级下品轻功,当前进度--第二重(4000/4000)

    行天九步,轻功,品级不详,当前进度--登天步第一重(1226/30000),踏云步第一重(16837/30000)

    绕指柔,黄级上品秘术,当前进度--第一重(7653/50000)

    当前所有经验值:113676。”

    两个来月的苦练,王延各方面都在稳步提升,而除开剑法外,进境最明显的便是八卦游身步,王延不仅熟练了此步法的所有变化,可在八卦方位上正反顺逆随意来回,而且他还可以与其他轻功无暇切换,使得他如今身法更加诡异莫测。

    特别是在小范围内,纵使小豆子,白茉莉这群孩子一起上,却是连他衣角都摸不到,也因此八卦游身步出现了一个境界的大突破,从初窥堂奥晋升为登堂入室。不过王延感到此步法已没什么潜力可挖掘,目前的境界已是尽头,所以在突破到登堂入室境界后,王延在身法上的修炼更多偏向了踏剑步。

    而在这些功法中,进境最慢的则是行天九步的第一步登天步以及剑元心经。登天步是提纵术,对内力的要求极高,一般是蕴胎期方能修炼,不过剑元心经修炼出的内力十分夯实,王延倒也能勉强修炼一二,不过效果和进度都不甚理想,但两个月下来,好歹王延能凌空借力一次,最多能腾升到空中七八米。

    至于剑元心经,王延受制于自己的根骨,进境并不理想,他来到山下村已经三个多月,也不过累积了一万五千点的修炼度,不过这段时间的沉积下来,王延倒是自觉已将内功根基稳固,之前连续快速突破带来的某些隐患,比如丹田内气时常躁动等都已解决,也正是因此,王延感觉自己已然可以借助经验值再行突破内功。

    一念及此,王延自是看向经验值,这十一万左右的经验值便是他与夏河前后四次联手的最大收获。之所以经验值如此之多,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在南河谷击杀的这些玩家,实力比一般跑单帮的散人玩家要强出不少,就连孙谷这种主要负责盯梢的,实力都不在当初的莫问心之下,要知道当初的莫问心可是给王延提供了将近2000点经验。

    而似韦元辰,柳易舒这等通脉期顶峰的玩家,修为还在王延之上,每击杀一人能提供的经验值都不下4000点,所以虽只是四次联手,但王延收获的经验值却是比他当初在傲剑山庄血战半月得到的经验都要多的多。

    既已打定主意今夜就突破内功心法,王延自不再多想其他,随即目光一凝,经验值便是飞速减少,而剑元心经的修炼度则快速跳动起来,短短几息之后,剑元心经的修炼度便提升到了临界状态。

    呼。

    王延深吸一口气,随即就是收束心神,一颗心缓缓沉寂,继而引动内力开始行气周天。

    小半个时辰后,王延的身体缓缓颤动起来,紧跟着其头顶蒸腾起一道白烟,凝如长剑,冲霄而起,随之他身体内便传出噼噼啪啪的声响,等到这番动静消停下来,王延缓缓睁开了眼睛,脸上不禁露出喜色。

    “武功资质:中上等(悟性:102,根骨:27,无特殊修炼资质。)”

    “剑元心经,黄级上品内功,当前进度--第七重(0/56000)”

    “当前所有经验值:81502”

    王延成功将剑元心经突破到第七重,如此一来,他体内十二正经尽皆打通,根骨再度提升两点,更重要的是十二正经打通后,体中内气便会以丹田为始终之处,自行运转周天,在体内形成一个小周天循环,即便王延每天不再刻意修炼内功,他的内力也会缓缓提升,尽管增幅不大,可日积月累之下内气终将越发浑厚。

    如此,王延也算正式成为了通脉期顶峰武者,距离蕴胎期不过一线之隔,接下来他自是要为蕴结元胎做准备。

    想到此处,王延不禁看了一下剩余经验值,尽管还有八万多点,足以将剑元心经第七重提升到圆满,可王延并不准备这么做,一方面他刚刚突破,修为尚未稳固,更重要的是剑元心经第七重并无什么特殊效果,仅仅是配合凝元剑煞功在内胎中凝练出一缕血煞剑气,故而现在将之提升到圆满境界毫无意义。

    至于蕴结元胎却非简单的事情,尽管王延手中的凝元剑煞功有结胎之法,可仅有功法却是远远不够的。若是王延身在傲剑山庄,成为守山弟子后,一旦十二正经全通,门内会赐下一门秘术,名为‘固精引元术’,此门秘术只有一种效果,便是稳固自身精元,而后缓缓引导出深藏在体内那一丝自胎中带来的先天之气,以之作为结胎之根本。

    所以蕴结元胎的第一个先决条件,便是要找到适合自身的一缕先天之气作为根本,从这方面来说,引导体内自胎中带来的先天之气无疑最为合适也最为安全,不过王延如今不在门中,固精引元术短时间内无法得到,而且此门功法也有限制,非处.男.处.女习之无效,若先天体弱亦难见效果。

    王延如果不想等到两年多后回返门中再蕴结元胎,那么他便要去寻找自己的机缘才行,毕竟先天之气乃是珍贵万分之物,纵然是先天强者亦对之十分宝贝的。

    而除开先天之气,想要蕴结元胎还需用到两物,一是‘千年钟石.乳.’,此物有培本固元之效,但更重要的是此物可在蕴结元胎时短暂凝固住蕴集起来的内气,防止内气散溢,从而大幅度提升结胎的成功率。

    第二件东西则叫做‘元休草’,此物只有一种功效,便是可在短时间内刺激武者体中的先天之气,使之大幅度精纯,但之后被刺激过的先天之气便会消失。

    蕴胎期本身就是不断打磨自身,精纯内力的一个过程,而结胎之初,便是要以一缕先天之气为根本,而后引导体中内气归集于丹田处,再以功法利用这缕先天之气将体中内气提升纯化,祛除杂质,如此去芜存菁后方才能成功蕴结元胎。所以结胎本身就是一次大幅度精纯与洗练自身内力的过程,正因为如此,哪怕是刚刚晋升蕴胎期的武者,内力也比通脉期武者精纯的多。

    故而先天之气必不可少,对于一般人来说,千年钟石.乳.和元休草也是不可或缺的。当然就王延所知,也有天资妖孽的之辈不借外力,只依靠体内自胎中带来的先天之气便能完成结胎的,这等人莫不是威名赫赫之辈,便如少庄主傲剑寒雪。但王延很清楚自己的资质,就他那比一般人都要低的根骨,不借助外物便想蕴结元胎根本是痴人说梦。

    理清楚这些,王延知道自己若想蕴结元胎就需得开始着手准备,只是无论千年钟石.乳.还是元休草也都是珍贵之物,向来被各大门派把控,即便还身在傲剑山庄,也需经过一番试炼以及完成一定量的任务后才会被门中赐予。想要在江湖上得到这两物,花费大量金银是一定的,还得有一定的机缘。

    至于先天之气,王延则没有丝毫头绪,一方面是因为此物太过珍稀;二则是外界的先天之气十分霸道,需得有特定的功法吸收,或许还需要辅助之物,只是凝元剑煞功内并没有记载吸收外界先天之气的方法;更重要的是,如此珍稀之物,王延还得遇到适合自身体质的先天之气,这让王延觉得自己在回返山门之前蕴结元胎的可能性极为渺茫,但无论如何,他都会去尝试。

    不过修为终归只是武者的根基,一个武者的实力体现更多靠的是还是武技和轻功,一想到半年多后完成与第五韵的约定,自己就将离开山下村去江湖中寻找机缘,王延自觉现下的实力还远远不足。

    一念及此,王延不再想结胎之事,而是拿出两本秘笈,一是当初那剑经阁老头卖给他的武学秘笈《虚实相生》,一是他从龙婆婆那里买的《柔丝诀》。

第五十四章 孤心剑意

    这本《虚实相生》王延自得到后,也参看过很多次,知道当中讲的是一种名为‘虚实之道’的武学意境,可能是因为修为还不够,加之秘笈中讲的十分玄虚,王延参看多次所得亦是不多,倒是在剑法和指法的运用上有了些特别的心得。

    但以王延如今的眼光,自是能看出此秘笈不凡,他自思若当真能参透这虚实相生之道,自己对于武技乃至轻功的运用当是能提升一个境界,实力自是大增,故而他决定日后减少修炼内功的时间,将之部分倾斜到参看此本秘笈。

    而《柔丝诀》这本秘笈王延已经参悟透彻,无论剑光分化,绕指柔亦或是化剑成丝理解起来都不难,甚至王延如今已然开始修炼绕指柔,只是绕指柔秘术是个水磨的功夫,短时间内根本看不出效果,一年或有小成,三年或能大成,但是想练到无上圆融,可与剑光分化结合修炼化剑成丝的完满境界,在不投入经验值的情况下,五年都未必能尽全功。

    剑光分化则与绕指柔不同,尽管同样需要长久修炼,但即便只是小成也会对实力有明显提升,一方面这剑技的效用非凡,无数成名剑客都已经证明过;另一方面如孤心剑诀那式残招修炼到第三重就必须学会剑光分化,元应剑法有两式亦有类似要求。

    “是时候该找一把合适的剑了。”

    王延不禁琢磨起来,剑光分化是易懂难学更难精深,想要修炼必须有一把好剑,而且修炼者必须对自己的剑非常熟悉,需得诚于剑,明于剑,与剑相通,方才能学会剑光分化,故而王延必须先找到一把适合自己的好剑,最次也要需利器品质的好剑方可,若是能得到一把名器那自是最好。

    只是这江湖中知名的刀剑名器都记录在神兵策中,均是有主之物,很少有拿出来贩售的,可谓万金难求。想到这,王延不由想起了公孙三娘提及的那把所谓祖传的名器宝剑,可惜如今那把剑想来是落入了毒心书生陈文远的手中,王延想要虎口夺食却是千难万难。

    “终究还是实力不足啊。”

    一念及此,王延不禁将目光重新投向经验值,如此多经验值就这么放着只是一堆数据,但若是能合理运用却是能增强一些实力。王延思量一番后,率先对孤心剑诀进行提升,这式剑招他两月苦练下来,第一重的变化已然通晓,欠缺的只是熟练,以经验值提升加快修炼进度自是不错的选择。

    随着王延的心念,孤心剑诀的修炼度极速提升,与此同时王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孤心剑诀的第一重变化在他脑海中不断演练,随着每一次演练,他对此剑招就更为熟悉,这样的感觉却是以经验值提升内功所没有的。

    “孤心剑诀(残),玄级中品剑法,当前进度--第一重(49999/50000)”

    “当前所有经验值:60970”

    前后不过十余个呼吸,那种奇妙的状态消失,王延自觉对孤心剑诀的第一重已然精熟无比,突破只在顷刻之间,这种临门一脚的感觉让王延登时站起身,拿起长剑便冲到屋外,便在茫茫夜色之下练起了剑法。

    一趟剑法练下来,孤心剑诀自是顺便突破到第二重,只是王延练完剑后迟迟没有收剑,而是抬头望天默然无语。就在刚才孤心剑法突破的瞬间,王延心中突兀的生出一丝悲凉之感,不自禁的想到龙婆婆所讲的当年万剑宗之事。

    万剑宗以一宗之力独抗边荒五州大小数百门派,甚至正面硬撼天元圣岛,这等壮举着实令人震惊!

    要知道自边荒五州存在以来,天元圣岛便统管五州,被江湖中人当做武学圣地,其不仅实力超卓,远胜当世任何门派,岛内的登龙台更是被江湖中人视作进阶先天的最佳途径,可就是如此万剑宗竟然能奋起与之相争,这着实需要莫大勇气。

    王延不知万剑宗为何要与天元圣岛乃至边荒五州的大小门派为敌,但他却不由想到了自己,随着对这方世界的认知越发深入,加之从第五韵那里了解到的各种奇奇怪怪的知识,王延隐约已经明白自己所追求的道路。尽管王延现在还不明白这条道路到底有多难,但崎岖坎坷,荆棘丛生是可以预料到的,甚至到了最后所面临的处境只怕并不会比当年的万剑宗好上多少。

    “或许大道太过无情,当年创这剑法的前辈才会以‘孤心’二字命名,而我所要走上的道路又有几人理解,到最后又能有几多同行者?又有多少阻扰之辈?岂不正是一颗孤心应世间,对天地,追索缥缈之路?”

    王延渐渐明悟了孤心剑诀的真义,不自禁的再度提起手中长剑,在这种状态下复又练起了这式剑招。

    一遍,两遍,三遍...

    随着剑招的一次次重复,王延手中的剑越来越快,到最后一剑击出,不见剑光,剑影亦是难寻,三尺剑锋好似融于夜色之中,但随着剑锋挥到尽处,长剑之上骤然闪现出一抹璀璨剑光,与此同时,一股沛然神意冲天而起,直欲撕裂苍穹一般。

    使出如此一剑后,王延终于缓缓收剑,继而喃喃道:“既由孤心而来,便叫做孤心剑意吧,虽然这剑意眼下只具雏形,尚未真正凝练出来,但已有些微惑神之效,且与孤心剑诀相合之下更是别具玄妙。

    加以时日,此剑意雏形在反复打磨之下,终究能凝练出真正剑意。而等我蕴结元胎,修成凝元剑煞功,再结合剑煞之力,这孤心剑意未必不能有破神乃至斩神之效,到那时...”

    王延目光闪动之间,现出几分对未来的憧憬之色,从一开始王延就清楚实力才是一切的基础,没有强大的实力什么都是空谈,所以他欣喜于自己的每一次进步,对未来亦充满期待。

    突破孤心剑诀进而领悟孤心剑意,对王延来说可谓意外之喜,不过欣喜之余,他没有忘记原本的打算,将目光再度投向了经验值。孤心剑诀方才突破,王延也未尽数领悟第二重的变化与玄妙,所以短时间内不宜再作提升,至于其他武功要么潜力已尽无提升价值,比如八卦游身步;要么暂时不宜提升,比如血剑指,元应剑法等。

    王延通过剑经阁老头的指点,知道血剑指想要突破到下一个大境界需得领悟虚实相生之道方可,如此一来,单纯提升血剑指的修炼度而无法突破的话,对于实力没有丝毫增益。至于元应剑法又不同,这是一门成套的剑法,招式彼此勾连,需得精熟所有招式后,方才能发挥最大威力,单独提升某一招意义不大,而全部提升对经验值需求又过大,加之当中有两招的深入修炼对剑光分化有所要求,故而暂时是不宜提升的。

    最终,王延将目光放在了踏云步和绕指柔秘术上。飞渡术一直是王延的短板,健步功品级过低,到现在也练到了头,若是不能像八卦步那般另出枢机,这门功法的修炼也就到此为止,故而王延的飞渡术极为普通,甚至连孙谷那等人都比不上,若是在轻功飞渡术上略有造诣的人遇上王延一心想逃,王延却是很难追上。而行天九步的品级应是不低,踏云步也比健步功高妙不知多少,王延自觉只将第一重练成,其效果便会远胜健步功,从而弥补上这一块的短板。

    至于绕指柔秘术本就是个水磨工夫,当中并无太多玄妙,王延自不可能当真在这秘术上消耗数年之功,早晚都会投入经验值,如今将之第一重圆满,倒正好看看此秘术略有所成后的效果。

    打定主意,王延也不再多想,随着心念转动,经验值再次急速减少,而他整个人登时又处于一种玄妙的状态,踏云步第一重和绕指柔第一重的精妙之处在脑海中不断重复...

    “行天九步,轻功,品级不详,当前进度--登天步第一重(1226/30000),踏云步第一重(29999/30000)”

    “绕指柔,黄级上品秘术,当前进度--第一重(49999/50000)”

    “当前所有经验值:5462”

    接连两门功法处于突破的临界状态,王延也不多想,当即气行足经准备催动踏云步进行突破,却不想正这时,一道小小的身影从远处快速奔来,人尚未至,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便是传入王延耳中。

    “师父,我体察到气感了,而且我已经将伏波诀入门咯!”

第五十五章 茉莉何时开

    这章其实是写给我自己的,不知不觉就写了很长,写到最后我觉得虽然我身边没有王延,但有这么多兄弟支持,我也觉得很温暖,我相信我会坚持自己的写法好好生生的完成这个故事,最后谢谢大家。

    ......

    又是一日清晨,晨曦刺破苍穹后映耀大地,和往常一样,村里的孩子们都聚集在了打谷场上,但不同的是,此时的打谷场边上还围聚了不少村民,孩子们也没有听第五韵讲课,所有人都围在一个小小人儿的身边,她就是今日晨间唯一的主角--小豆子。

    “小豆子,你真的成为武者了吗?”

    佝偻着身子的老村长,颤颤巍巍的走到小豆子身旁,一双浑浊的眼珠中透出浓浓的惊诧。这老村长年逾古稀,在山下村生活了这么多年,虽是偶尔见过些江湖客,但他知道村子里从来没出过武者。故而当他今天早晨听人报信说小豆子体察气感,成为了武者,老村长欣喜之余更多的却是难以置信,毕竟小豆子只有十一岁,在第五韵来之前,双亲早逝的小豆子还是个穿着屁股帘,吃着百家饭长大,满田地疯跑的娃子,这前后不到一年,咋就成了武者?

    “当然!”

    小豆子自信满满的回答,然后得意的环视一周,特别是看到不远处的李墨和安国,小家伙显得格外的趾高气昂。随后,小豆子也不多说其他,从地上捡起一块手臂粗细的木柴,然后将之放在地上。

    “呔!”

    小豆子沉身腰马,虽然架子松松垮垮,但总归有些样子,继而她学着王延那般一声轻咤,右手便是运掌一提而起,不待口中咤声落定,小小的手掌便是朝下猛地一拍。

    啪咔!

    随着一声脆响,周围的人登时鼓大眼睛,就见小豆子这一掌之下,结实的干柴竟是被打的四分五裂,碎成了大大小小的五六块。

    “怎么样?!”

    小豆子抬起头显得更加得意,朝着李默和安国挑衅般的一昂头。李墨见此一张脸憋成了绛紫色,最终重重的哼了一声,带着满脸的不服气便是转身而去。而安国却是低下了头,满眼的失落,原本他是最被王延看好,几乎认定会是第一个体察气感成就武者的,他也因此有些沾沾自喜,打熬筋骨时总是想着偷点懒,只不想他这略微一松懈,小豆子却是成了小山村中的第一个武者。

    第一!永远代表着殊荣。即便是这些半大的纯真孩子,他们心中也明白,平日私下里也各自较劲,可小豆子最终用自己的成就为这场较量画上了句话,安国败得体无完肤。

    安国也离开了打谷场,看着安国失魂落魄的背影,小豆子没有半分同情,她蹦上一个草垛,再度环视场中一眼,然后捏着小拳头,道:“以后谁敢再骂我小豆子是没爹没娘的孩子,我就揍的他满地找牙,都记住了!”

    小豆子尽量把自己显得恶狠狠的,可她毕竟是个十一岁的女娃,稚嫩的脸上多得是可爱与纯真,故而大部分村民都没在意,唯独有些尖酸刻薄的村中妇人骂道:“小兔崽子,还反了天啊,要不是东家一口西家一口的把你养大,你能有今天?真是个白眼狼!”

    零零散散传来的骂声倒是让场面有些尴尬,还是老村长一挥手道:“得了吧,终究是个孩子,她从小苦惯了,现在发两句牢骚话,你们这些个大人跟着起什么哄?也不知羞,都散了吧!”

    老村长还是很有威信,村民们开始三三两两的散去,老村长见此对着小豆子微微一笑,道:“好好跟着两位师父学习,长大了当个有出息的人,别学咱们这些人一辈子窝在这山里。”

    说完,老村长笑呵呵的走了,小豆子看着老村长的背影目中透出感激之色,但很快感激隐去,小家伙喃喃道:“我可不是说的牢骚话呢!”

    打谷场又清净了下来,只剩下寥寥几道人影,而远处的一处土坡上,王延和第五韵并肩站着,将之前的一幕幕尽收眼底,第五韵不由感叹道:“当真是没想到小豆子会第一个成为武者,她还这般小,或许她私下里付出了不少努力啊。”

    王延却没有相似的感叹,小豆子怎么打熬筋骨的他很清楚,要说努力她比不上大部分人,特别是相对于白茉莉和李默来说,小豆子付出的汗水不及两人的十分之一,可命运就是这样,小豆子天资极佳,不单单是根骨极高,甚至悟性也是非凡。

    若换做是其他孩子,体察气感后,能在半月内将伏波诀彻底入门,稳固住武道根基便已算不错,可这样的事对小豆子来说简直如同吃饭喝水般简单,方一体察气感,立刻顺理成章的将内功心法入门,而且王延查看过,小豆子的根基扎得极为牢靠。

    如果仅仅如此倒还罢了,可小豆子刚刚那一手分明是将平山掌也练会了,即便是初学乍练,但也切切实实入了门。能在刚刚扎下武道根基的情况下,便练会一门掌法,这等资质远不止根基和悟性所能解释,只能说小豆子对于内气有着一种天生的敏锐,这种敏锐或许初时只是体现在内气的运用上,可将来却是会帮小豆子少走很多弯路。

    “自此以后,只怕小豆子会和其他的人的距离越拉越大,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番话王延没有说出口,他是顾忌第五韵的感受。尽管第五韵自言是守着一群孩子玩所谓的养成游戏,可人总是有亲疏好恶的。第五韵面对孩子们时或许没有任何表现,但谁都知道她最看重李墨,安国,白茉莉和小豆子,而这四人当中,第五韵虽谈不上讨厌小豆子,可相对其他三人明显更为疏远,其次是白茉莉,第五韵最喜欢的始终是李墨和安国,犹以李墨为最。

    这没什么好诟病的,王延也相同,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李墨,因为这小鬼头在他面前显得极为叛逆而桀骜,与他处处作对,很多时候把王延的话当做耳旁风,而第五韵却不管不说,任由他如此,或许这就叫做溺爱;至于安国,王延本来还是挺看重的,可今天这一幕让王延改观了,他宁愿安国像李墨那般掩耳盗铃带着满腔的不服气离开,也不要像一个服输的怂蛋满怀失落的悄然离去。远远的看着安国,王延是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失望。

    武者是需要有心气的,需要有不服输的劲头,可现在看来安国的心性并不适合成为一名武者,而且他的天资也没有王延想象中的那般好,如此一来,这个孩子基本上算是废了,若是第五韵以后不能帮其重塑信心,安国几乎不可能再成为武者。

    而白茉莉...

    王延的目光不禁投向了打谷场边那道格外萧索的清瘦人影,这个十六岁的青涩女孩错过了武者筑基的最佳年龄,可她至始至终没有放弃,所有孩子里面她练得最苦最艰辛,甚至比李默更加努力,可她现在只能默默的站着一角,羡慕的看着比她小五岁的小豆子,最终眼神复杂的离开。

    她会放弃吗?

    王延和第五韵说了两句,便是朝着那道萧索的身影悄然追了上去。在这群孩子中,王延从始至终最喜欢的都是这个自性纯真,又有着如山中野草般倔强的青涩少女,不单单是因为白茉莉与他的处世观相近,还因为这女孩骨子里与他透着亲近。

    别看小豆子成天粘着自己,师父长师父短的,但王延总是能在不经意间看到远处的白茉莉投来羡慕的目光。王延知道在白茉莉心中也很想叫自己一声师父,但或许是因为第五韵,又因为小豆子,还可能是因为她自己的那点尊严,她终究没能喊出口,但她对王延从来都是谨遵弟子之礼,对王延说的话无不遵从,在这方面,滑头的小豆子远远不及。

    白茉莉从打谷场出来后,一路缓缓的走着,不多时,便来到王延为她们打造的‘练功场’。这个练功场十分简陋,除开一些粗糙的石盘,石锁外,就只有一块数米见方的沙地,以及十余根梅花桩。

    白茉莉看着这片熟悉的练功场,呢喃道:“山花开了,狗尾巴花或许也快了,茉莉何时会开呢?”

    白茉莉的眼中充满了迷茫与疑惑,不过这几个月来巨大的惯性,还是让她走到了那堆石盘,石锁之间,继而就见她深吸一口气,提起两个人头大小的石锁,开始了枯燥乏味的练习。

    随着石锁的一次次提起落下,白茉莉的眼神变得清明起来,她一边努力练习,一边喘着粗气,道:“白茉莉你一定行的,若是每天练习一百次不够,那就两百次,两百次不够那就一千次,一定要相信自己能行啊!”

    脆嫩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在练功场中不断响起,白茉莉就如同自我催眠般拼命训练,她身上裹着的厚厚的棉衣已然被汗水浸湿,可她却没有停下,依旧拼了命的将手中石锁一次次提起。

    看着这样的白茉莉,王延忍不住现出了身形,道:“茉莉花终究会开,但你还是先停下来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白茉莉一愣,但她随即反应过来,循声看向王延,满脸惊喜的道:“师...王大哥你怎么来了?”

    王延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走到女孩身边,将她手中的石锁接过后放在地上,这才道:“天气越发冷了,你这样疯狂的练习只会透支自己的身体,到头来不说能否体察气感,若是被风邪入体,你这整个冬天或许都只能呆在床上养病了。”

    听着王延的话,白茉莉不禁垂下头,道:“我只是想更加努力些,我知道我天资不够,不付出更多的汗水可能永远都成为不了武者。”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习武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练得是水滴石穿的功夫,只要持之以恒终究有所回报,你不信我吗?”

    王延说完这话便转过身往外走,他不想与白茉莉的目光接触,他晓得刚才这番话他自己都不信,就如以前的他,每天周而复始的过活,何尝不是一种持之以恒,但若非他突然觉醒,只怕已经和方建年,刘向易等惨死在玩家刀下。而若是没有经验值的存在,以他的根骨,现在只怕还停留在剑元心经第四重,连元应剑法都无法修炼,哪可能被夏河所重,与之一道闯出刀剑双煞的名头?

    可王延眼下只能这般说,白茉莉练得太苦,这样下去这个女孩子只会把自己累垮,然后彻底失去成为武者的希望,这是王延不愿看到的结局。

    眼见王延转身离去,白茉莉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王大哥,我...”

    “跟我来吧。”

    王延没有停下脚步,径直朝着自己的小屋走去,白茉莉不解王延何意,但还是乖巧的跟在身后。不多时,两人就到了王延的小屋之前,却不想小豆子这家伙蹲在门槛上,看到王延后,小家伙蹦起来道:“师父,我现在成为武者了,你可该教我那式剑法了吧?那平山掌我看了,浅显的很,而且也不适合女孩子修炼的。”

    “是吗?”

    王延冰冷的语气让小豆子浑身一颤,紧跟着,她就见王延右手运掌如电击出,直直拍向不远处的一块石墩上。

    砰。

    只听一声闷响,随即王延右掌缓缓收回,小豆子就见石墩上面多了个鸡蛋大小的石坑,中间满是细碎的石渣与石粉,眼见这一幕,小豆子惊讶的合不拢嘴。

    “平山掌我虽未练过,但若是练至大成,当有不下于这一掌的威力,你还觉得差吗?”

    王延自是没练过平山掌,他也没时间修炼这样一门掌法,他刚才这一掌不过是运用了略有所成的绕指柔,将十数缕的剑劲蕴集掌中,最后轰然爆开,明面上是用掌,但实则还是用剑。

    不过王延也没有乱说,平山掌虽品级低下,但若是精修有成,裂碑碎石不在话下,而且此门掌法是气劲相合,并非纯粹的外门功夫,也就无所谓适不适合女孩子修炼。

    “师父,我错了。”

    小豆子伶俐的很,晓得王延不喜自己的志得意满连忙认错,王延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继而道:“你们两个都跟我进来吧。”

    话音未落,王延率先进了屋子内,小豆子随即跟了进去,白茉莉最后一个进屋,她很懂礼数,关好门后走到王延身前静静的站着,而小豆子这家伙早就没什么规矩,斜斜的躺在一堆干草上。

    “坐下吧。”

    王延很随意的坐到地上然后冲白茉莉招了招手,等到白茉莉坐下后,他又道:“转过身去。”

    白茉莉依言照做,只是等她刚转过身,便感到一只厚实有力的大手放在了她的背心上,紧跟着,一股温热之气从那掌中流出,她登时只觉身上那种汗水的粘稠和汗液干涸后的阴湿一扫而空,浑身说不出的舒服。

    小豆子看着眼前这一幕,登时眼睛一亮,待见到白茉莉身上蒸腾起丝丝白气,她不由坐正身子,一脸好奇的道:“师父,这是内力的运用吗?”

    王延没有说话,静静的渡出内力,过了好半晌,他方才缓缓收回手掌,继而长出一口气,道:“怎么样,身上都干爽了吗?”

    白茉莉登时转过身,喜悦道:“嗯,多谢王大哥,茉莉只觉内外都很舒坦呢。”

    “现在天气越发冷了,要注意身体,一旦受了风邪,万事皆休。”

    王延肃然的说出这番话,前后两番强调,是希望白茉莉记到心里。随后,他也不管白茉莉的反应,转头看向小豆子,喝道:“坐好了!”

    小豆子一惊,差点从草堆上跳起来,随即连忙端端正正的坐好,王延见之又道:“小豆子,你虽然天资上佳,但切莫骄傲自大,习武非是易事,若你不肯用心终究成不了气候。而且你将来是要去江湖上闯荡的,所要面对的是些什么人?江湖险恶你又了解几分?没有强大的实力,你就这般自高自傲的一头扎入江湖,最后会是什么结局?”

    “师父,小豆子知错了,真的知错了,我以后好好练伏波诀和平山掌还不行吗?”

    小豆子一脸委屈,王延的话不知听进了几分,王延也不欲再多指责她,只是道:“至于你想学孤心剑诀并非不可以,只是这招剑法需要贯通手六经中的四条经脉以及足厥阴心包经方才能修炼,你现在内功还差得远。

    所以,在你的伏波诀突破到第六重之前,这门剑法你想学也学不了,而平山掌虽然品级不高,但若是练至大成足以让你有一二分自保之力的。”

    说到这,王延各自看了白茉莉和小豆子一眼,又道:“从今天开始,若是我在山里,每天都会专门指导你们一个时辰。小豆子,虽然孤心剑诀你暂时学不了,但随着你内功提升,我会将我自创的八卦游身步传给你,至于你如何安排修炼时间全看你自己,但身为一个武者首先要戒骄戒躁,时刻牢记练武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可因一时的停滞而有丝毫的懈怠或是急躁,明白了吗?”

    “明白了,师父。”

    小豆子一脸的喜色,虽然暂时学不到剑法,但在她眼中王延那种能让她们连衣角都摸不到的步法也是她早就想学的。

    一旁的白茉莉听着王延的话,不由满眼羡慕的看向小豆子,但随即王延就看向她,道:“茉莉,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李墨指责我怯懦,你却告诉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莽夫行径,那么现在呢?”

    白茉莉紧咬嘴唇,不知该如何回答,王延又道:“你俩都把外衣脱下来。”

    “好的,师父。”

    小豆子年纪终归还小,心里倒是没什么别扭,三下五除二就将外面的棉衣脱掉,只剩下一件粉嘟嘟的肚兜套在身前。白茉莉则是脸色羞红,她不明王延的意思,但略作挣扎后还是将棉衣脱了下来,露出她内中的红色肚兜以及干巴巴的身子。

    “你看看小豆子,再看看你自己。”

    王延闭上了眼睛,可脑海里依旧浮现出白茉莉那骨瘦嶙峋的身体。而小豆子虽然年纪小,身子还没张开,可一双手臂却是敦敦实实的。两人的差别如此之明显,在王延想来,自第五韵每日猎取肉食加餐的情况下,这群孩子中只怕唯独白茉莉才会这般非但不长肉,身子还会瘦弱到这样的地步,她实在练得太苦。

    “如果你眼前的壁障是一块大石,无论你怎么用力的拿手搬,还是用拳头砸,最终只会伤到自己。所以你是要放弃,还是要量力而行,不疾不徐的坚持下去,用水滴石穿的功夫破开它?”

    白茉莉猛地抬起头,倔强道:“我决不放弃。”

    “那你把裤子也脱了,平躺到床上去吧。”

    白茉莉听到这话,一张脸登时红到了脖子根,但她还是照做褪下了自己棉裤,只着肚兜和亵裤躺到了那张干草铺就的床上。

    王延睁开眼睛,一边从衣囊内掏出一个瓷瓶,一边看着小豆子道:“把棉衣穿起来,小心着凉,待会仔细看我的动作,我会将行气要领告诉你,以后同样的事情你每日早晚各给你师姐做一次,明白了吗?”

    小豆子这次还算乖巧,忙不迭的点点头,只是她随即反应过来什么,惊喜的道:“师姐?师父你答应收下我和茉莉姐姐了?”

    说着,小家伙站起身子,三两步跑到床边,拉着白茉莉的手,兴奋的道:“茉莉姐姐,师父收我们为徒啦,师父真的收我们为徒啦,你别叫王大哥了,叫师父,叫师父。”

    白茉莉脸上也露出喜色,怯生生的喊了句:“师父。”

    小豆子登时觉得大获全胜一般看向王延,王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心中却是轻轻一叹。这是他唯一能为白茉莉做的,在这个女孩处于困惑迷茫最艰难的时候,给予她一些温暖,让她多一丝希望,无论未来结果如何,王延方才能问心无愧。

    王延想起了第五韵说过的话:人终究是情感动物,在交互的过程中自然会产生各种各样的情感,而越是交互频繁,产生的情感羁绊就越深,这就是所谓的日久情深。

    对于王延来说,他一直避免产生过多的情感羁绊,他知道自己要走的路有多难,这样的羁绊对他来说或许是种阻碍。可先是张小宝,第五韵,夏河也算半个,如今又多了小豆子和白茉莉。

    “第五韵说人都是矛盾的,那么我现在是不是也在慢慢成为一个真正而完整的‘人’?”

    王延没有答案,但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念头更通达,心思更清明,如此也就够了。

    想明白这些,王延没有再多做耽搁,他打开手中瓷瓶从中倒出一股红油,这是江湖中人常备的损伤跌打药物,有舒筋活血之效,他将带着刺鼻气味的红油在手中搓热后,然后对小豆子道:“看仔细了,下面我说行气口诀,你记清楚。”

    话音未落,王延左手将白茉莉的肚兜往上掀起一些,右手平放在白茉莉的丹田处,白茉莉登时身子一紧,脸色羞红至极,双目紧闭不敢睁开,不想王延却是道:“放松,不然推宫过血的效果不会太明显。”

    王延以内力激发药效,将之透入白茉莉体内,然后循着经脉为白茉莉推拿全身,一方面,药油在内力的引导下可以最大程度的舒筋活血,将白茉莉这段时间沉积下来的身体疲劳统统释放出来,以免给身体留下暗伤。另一方面,由于有内气在体中流转,多次感受后,白茉莉未来对气感会更加敏锐,更容易体察气感。

    对于王延来说,以他如今内力给白茉莉这样的普通人推宫过血是极为简单的事情,但对于刚开始修炼的小豆子来说却不是件容易事,特别是早晚各一次,长此以往自是会影响小豆子修炼的速度。王延深知此点,但他更知道小豆子的骨子里是一匹孤狼,他不管小豆子未来如何,但至少在小山村中,他不希望小豆子和所有人都越见疏离,所以他是有意为之。

    白茉莉刚开始还因为害羞身子紧绷如同石板,但随着体中沉积的疲劳逐渐被释放出来,她整个人软的像滩泥,困倦如潮水般涌向她,到最后她模模糊糊的抓住王延的手臂,道:“师父,你说茉莉何时开?”

    “或近或远,一定会开。”

第五十六章 书剑庄

    “下雪了。”

    晃眼间又是十余天过去,秋天已经离开,初冬的第一场雪悄然而至,一夜之间,山下村就变成了样,背后的蒙泽山白雪皑皑,前面的辽阔大地银装素裹,就连练功场内都积上了浅浅的一层雪,李墨和白茉莉较劲一般在雪地里死命折腾自己,小豆子在梅花桩上来来回回,另外一些孩子也各自努力着,唯独不见安国的身影,而王延和第五韵就站在练功场边上。

    “安国决定不练武了?”

    这十多天来,王延每天都会在练功场内呆上一两个时辰,大部分的时间用来专门指导白茉莉和小豆子,对于其他孩子也会指点一二,可安国自那日小豆子成为武者后,就再没来过练功场,尽管王延预料到这孩子受到打击或许无法成为武者,却没想到他的心性如此脆弱。

    第五韵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点点头,她也没想到安国会如此不堪,希望被破灭总是让人沮丧,第五韵这几天兴头都不高,好在还有个一根筋的李墨,第五韵也对这孩子更加溺爱。

    看着第五韵的样子,王延不准备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随即话锋一转道:“今天我要出去一趟,夏河应该从书剑庄回来了,今天是我们约定碰头的日子。”

    王延在第五韵面前很坦诚,和夏河联手之事亦没有隐瞒,第五韵也从不多作过问,只是道:“去吧。”

    说完,第五韵似乎想起什么,又道:“正好我也要出去一趟。”

    “去哪?”

    “入冬了,山上的猎物越来越少,这几天的收获都不行,根本不够孩子们吃的,我准备出去一趟采购些肉食。”

    王延点点头,他知道这些孩子目前绝不能断了肉食,不说其他只看白茉莉,自那日王延为其推宫过血后,这女孩儿练的更加勤奋,但因为每日有小豆子帮她,十余天下来,这女孩儿的脸上和身上反倒挂了些肉,身子也略微结实了些。可要是这个时候断了肉食,就是王延亲自出手为其每天推宫过血,那也是白搭。

    “要和我一起去吗?”

    面对王延的邀请,第五韵摇头笑道:“哪有去天马集买肉的?我就去附近的集镇自己采购一番就行,正好小豆子成天嚷嚷想出去玩,顺便带他们一起去,也当是帮安国散散心。”

    王延知道第五韵还对安国抱着幻想,只是安国最大的心结就是小豆子,这样的情况下还把几人往一起凑,小豆子肯定没什么,只怕安国更是会绝了练武的心思。

    不过这些话王延不会说出来,第五韵不干涉他,他也不干涉第五韵,两人早有默契。

    “路上注意安全。”

    “放心,你也是。”

    ......

    “咕咕。”

    夜幕之下,一路奔行的王延刚到黄土岗下,便听到岗上传来一阵鸟叫声。

    听到这声音,王延不禁微微一笑,继而运起轻功几个起落之间便跃至岗上,然后循着鸟叫声一路往前,不多时,他就见前方一颗大树前,夏河斜斜的靠在树上,双手拢在嘴边,鸟叫声便时不时的他嘴中传出。

    “终于来了,我这可都等的要睡着了。”

    夏河也感应到王延来了,转过头没精打采的说出这番话,也是难为他,这深更半夜的在这鬼影都没一个的地方等人,自是无聊的紧。

    王延嘿嘿一笑道:“本是不想来,我寻思你小子怎么也得在温柔乡挣扎几个来回,说不得今次就会放我鸽子。”

    几番联手之下,两人已是想当熟络,彼此说话自是随意了许多,早没了初时的那般拘谨和客套。不管夏河怎么想,总之王延很喜欢这种随性的感觉,

    听到王延的话,夏河噌的一下蹦起来,呸了一声,道:“你可拉倒吧,就那书剑庄的二小姐,罗圈腿,死鱼眼,人还痴痴傻傻的,我就是喜欢应雨也不喜欢她。”

    应雨?

    王延嘿嘿怪笑起来,道:“原来你这家伙当日是装的,看来我不拦着你也下不了手啊。怎么?这么久过去,还想着这清倌人?人家如今多半在连岳城,你要不要去寻上一寻?”

    “放屁!”

    夏河脖子一梗,一副要翻脸的样子,王延却不接招,找了块大石头坐上去,夏河见此无奈的一摆手道:“算了,我不跟扯这些有的没的,说正事!”

    “又有买卖了?”

    闲了快一个月,王延固然也享受山里平静的生活,但他更清楚实力的重要性,更别说他这段时间连连突破,早就想大干一场试试剑。

    “书剑庄!”

    夏河回了三字,王延不禁眉头微皱,书剑庄可是在横水城的地盘,那里可不比南河谷,就他们这些肉身境的小虾米若是敢乱来,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见王延这般反应,夏河并不觉得奇怪,只是道:“你可知书剑庄此次为何要给痴傻的二小姐招亲?你又知此番老庄主为了招亲又拿出何物?”

    王延自是不知,夏河随即便将个中原委一一道来。

    原来,这书剑庄老庄主年轻时不知造了什么孽,老来时乖运拙,前后生了四个女儿却是一个儿子都没有,除开小女儿生下来就夭折外,其他三个女儿好不容易养大成人,可大女儿出嫁后没两年便难产而死;二女儿生下来便是痴痴傻傻,一直养在深闺;本来三女儿聪明伶俐,长得也水灵讨人喜爱,可没想到被魏晓峰这个杀千刀的给糟蹋了。

    如此一来,老庄主如今就剩下一个二女儿,书剑庄偌大的基业无人继承,于是这老头就琢磨出个比武招亲,招上门姑爷的法子,为此老庄主是遍洒邀贴,不过为怕引狼入室,老头将前来参加比武招亲的人限制在三十岁以下的通脉期武者。

    或许是因为老庄主知道自己二女儿先天不足,又怕继承书剑庄这等事太过久远吸引不到年轻俊杰,这老头此番是狠下血本,竟是拿出一瓶千年钟.乳.石和一根元休草作为上门礼,只要哪位俊杰打遍擂台无敌手,拜堂之后立即将这两物奉上。

    王延听到这目光不由一亮,却不想夏河哼了一声道:“其实这些都是老庄主明面上拿出来的由头,他比武招亲却还另还有目的。”

    说着,夏河从怀中掏出一物,却是自魏晓峰身上得来的那件肚兜。

    “你可知此是何物?”

    王延迷惑的摇摇头,夏河嘿嘿一笑道:“当日魏晓峰还真没胡吹大气,他不仅糟蹋了书剑庄的三小姐,还睡了三小姐的娘,也就是如今书剑庄的庄主夫人。”

    书剑庄老庄主前后有过三任妻子,如今这位庄主夫人自是最后一任,其年不过四十,比老庄主小得多,虽已是到了徐老半娘的年纪,但依旧风韵犹存,在横水城中也是颇为有名的美妇人之一。

    “这位庄主夫人颜玉儿当真是水性杨花,说是一对玉臂万人枕也不为过,也因此这颜玉儿在横水城内人脉极深,眼见老庄主接连逝女后继无人,这女人就动了心思,想让自己的远方侄儿做书剑庄以后的主人。

    颜玉儿自以为行事机密,却不想老庄主在庄内经营多年,布下无数眼线,老庄主不仅知道了颜玉儿的打算,更知晓了此女竟和那所谓的远方侄儿行苟且***之事。”

    说到这,夏河再不耐烦说下去,呸了一声,道:“反正就是一堆狗屁倒灶的事情,至于现在的情况就是老庄主忌惮颜玉儿的人脉不敢贸然动手除之,又念着家丑不可外扬,便是想找个厉害的上门女婿以镇家宅,为此他甚至准备在女儿女婿拜堂之时,当着所有来宾的面当众确定书剑庄继承人,以彻底绝了颜玉儿的心思。

    老庄主这打算虽是不错,只是他动静太大,颜玉儿怎会没有察觉,在洞悉老庄主心思后,颜玉儿便琢磨出一条毒计,私底下不断收买前来参加比武招亲的人,准备上演一出抢亲乱战的戏码,再借助自己的人脉请动几位蕴胎期高手准备借机直接除掉老庄主。”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王延不禁有些奇怪,按理说夏河所说这些都是书剑庄内再隐秘不过的消息,夏河既不是横水城人氏,此前和书剑庄亦无牵连,怎会将这些隐秘消息知道的如此清楚?

    听到王延所问,夏河不自禁一缩拿着肚兜的那只手,随即觉得不对,脸一红骂道:“关你屁事。”

    王延见此,嘿嘿怪笑道:“你小子也是够拼的,美男计都用出来了,怪不得套出这么多消息。”

    这话一说出,夏河当即要发飙,王延不由话锋一转道:“好了,不说笑了,谈正事。此番动手咱们能得到些什么?”

    “浑水摸鱼捞好处是肯定的,不过老庄主拿出的那瓶千年钟石.乳.和元休草,以及书剑庄的镇庄名剑‘天休’都是明面上的东西,这三样东西盯着的人太多,我们是没有机会的。

    只是...”

    说到这,夏河的声音压低了几分,方才道:“这老头子私下里还藏了一把名剑,此剑名为‘落沙’,我专门调查过,这落沙名剑在神兵策上标注着下落不明,此事知道的人极少,给我消息的人应该不是虚言,若你肯出手,这把名剑事后我一定给你。”

    夏河的话王延信得过,只是用一把名剑换自己出手,想来要做的事情只怕不简单,而且...

    王延的目光不禁落在了那兜肚上,没想到当初直接忽略的此物,却似乎是件相当了不得的东西,不过王延没有多想,他沉吟一番道:“你能得到什么?”

    “一瓶千年钟石.乳.。”

    对于夏河这样的散人玩家来说,结胎必须依靠自身机缘,一瓶千年钟石.乳.在他眼中的价值绝不下于一把名刀,王延也没有其他疑问,只是道:“那需要我做什么?”

    “打遍擂台无敌手,成为比武招亲最后的赢家!”

第五十七章 鬼面剑煞

    小镜山,位于横水城以东三十余里,因此山高不足百米,峰顶处又好似被鬼斧神工一刀平削,显得光滑如镜,所以得名‘小镜’,书剑庄便坐落于此山之上。

    自半月前书剑庄老庄主令狐丘广洒邀请帖,诚邀横水,云天,南河谷,连岳四地的青年俊杰前来参加比武招亲大会后,平日间素来是清净之地的小镜山如今是人流如织,即便半个月过去,每天依旧有大量的各地俊彦涌来。

    至如今,这小镜山下已聚集了不下千人,而三十里外的横水城内的客栈更是家家爆满,这场比武招亲大会的影响力早已不限于横水,云天等四地,小半个北部都被震动,实在是千年钟石.乳.,元休草以及书剑庄继承人的吸引力太过巨大。

    而越来越多的人聚集,也让书剑庄隐隐成为一个巨大的漩涡,不少消息灵通之辈亦发现此番比武招亲大会并不简单,不少人心思异动,冥冥中一张巨网已是悄然铺开。

    “这么多人?!”

    一路紧赶慢赶,花费了两天时间方才到得横水城附近的王延,还未靠近小镜山,只远远看着山下拥挤的人潮,心中不由大为吃惊,他着实没想到区区一个比武招亲大会能弄出如此声势。

    夏河倒是不以为意,淡笑道:“要是没这么多人,怎能在横水城的眼皮底下发动乱局?到时候咱们又如何浑水摸鱼?

    令狐丘那老头子一心只想借着浩大声势来震慑颜玉儿,所以拖着时间迟迟不正式开始比武招亲大会,只等人越来越多,声势越来越大,只是他如何明白玩家的心思,这来人中大部分都是玩家,这些人远道而来,即便是没资格参加比武招亲大会,可又有几人愿意空手而回?”

    王延点了点头,他对玩家的贪婪深有体会,一旦看到好处玩家就像闻着血腥味的鲨鱼只会拼了命的一拥而上,将近千玩家聚集在一起,一旦局面失控,到时候这书剑庄是个什么结局实在是难以预料。

    不过关于此点王延并不怎么关心,他只琢磨着此番如何捞到足够的好处,毕竟如此多玩家聚集一处的局面可是很难遇到的。

    “走吧,就让咱们刀剑双煞去会一会这些所谓的北地俊彦。都给老子们让开咯,即将成为二小姐夫婿的鬼面剑煞驾到,挡路者死!哈哈哈!”

    夏河暗提内力,口中所言登时在这城外空旷之处远远传出,说完这番话,夏河哈哈一笑便是风一般朝着小镜山卷去,等王延反应过来这家伙拿自己打镲,夏河已奔出数十米远,王延无奈的摇摇头,随即带上恶鬼面具,运起踏云步便是追了上去。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小镜山山脚下,由于山下聚集了太多人,书剑庄出动了近百位门人于山门往外两三里一路维持秩序,王延和夏河方一接近山脚,当中有三位书剑庄门人便是认出夏河,迎了上来。

    “夏兄,你可是回来了,几日前你不辞而别,却是让庄主好是遗憾,还以为夏兄觉得此番比武招亲大会来的俊彦太多,不欲牵扯其中,自行离去了。”

    三人中年纪最长的那名书剑庄门人对夏河显得极为热情,只是此人礼数不全,言辞中似乎也隐含些其他意味,王延不禁眉头微皱,只觉夏河在书剑庄内的关系似乎并不怎么样。

    不待王延多加琢磨,夏河却是哈哈一笑道:“老庄主多虑了,夏某此番离去只是自觉并无把握赢下所有人,故而前去邀我大兄前来。”

    “夏兄的兄长可是名震南河谷的鬼面剑煞?”

    书剑庄门人很快就猜出王延身份,概因他脸上的恶鬼面具实在太招眼,自他出现后,不仅一众书剑庄门人频频投来目光,就连山下聚集的江湖中人也不时打量王延。

    “鬼面剑煞?这可是称号?不说非蕴胎期高手没有称号吗?此人是什么根脚?”

    “这叫名号或者说是匪号,这鬼面剑煞和他身旁的夏河在南河谷被人共称为刀剑双煞,近几个月来名头很盛,二人前后几番出手,每每都是鸡犬不留,皆是心狠手辣之辈。”

    “搞了半天不过是两个专干劫道行径的强人匪徒,这等人还有书剑庄门人专程迎候,这是个什么世道?”

    “什么世道?当今天下,天道不明,王道不存,人道便是以强为尊,你若是小看此二人便只能说明你见识太差,要知这刀剑双煞可是联手斩杀过蕴胎期高手的,要不然你以为这二人怎能在南河谷那种没有丝毫规矩可言的地方混出名号?”

    ......

    随着书剑庄门人曝出王延身份,道路两旁的江湖中人便是七嘴八舌的说了开来,对于这些闲话王延是充耳不闻,只是朝着那书剑庄门人淡淡的一点头,道:“某家此番应夏河所邀前来参加比武招亲大会,你前面带路吧。”

    王延语气冷淡,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那年纪最大的门徒脸色略微一变,但很快陪着笑脸将王延和夏河引至山门之前,只是不待王延上山,旁边人群中便有一光头大汉站出来道:“凭什么此人一来就可以直接上山,而咱们这些人要上山就得闯那劳什子剑阵?”

    这山下终究聚集了太多人,刚才听到书剑庄门人曝出王延身份的不过是极少部分,而且这些人本就来自各地,不说没听过刀剑双煞的名号,就算听过也没多少人当回事。

    这光头大汉一说完,登时有不少人起哄,王延随之看向夏河,夏河低声道:“这是老庄主定下的规矩,原本是没有的,只是后来眼见来的人太多鱼龙混杂,未免参加比武招亲的人实力参差不齐,便是规定欲上山者必须先闯过山门前布下的九宫回心剑阵,即便有邀贴也需如此。”

    “老庄主此着只是为了避免滥竽充数之辈混入,还请足下多多担待,不过以足下名头,想来闯阵只是易如反掌。”

    那名年近四十,长得一张马脸的书剑庄门人陪着笑,王延淡淡的一摆手,道:“按规矩来吧。”

    “稍待!”

    说完,这马脸中年便是朝着山门前那堆书剑庄门人走去,待之与其他门人说过几句话,就见此人与其他八人越众而出,分九个方位站定,各自长剑出鞘,显然已是将所谓九宫回心剑阵粗粗布下,继而此人朝着王延一拱手道:“请足下赐教!”

    “请!”

    王延话音方一落定,就见九名门徒身形变幻之间便是朝着自己围了过来。王延出身傲剑山庄,剑阵自是见过,不说其他,守山弟子习练的小紫薇天星剑阵他便极为熟悉,以他如今眼力自是一眼能看出这书剑庄所谓九宫回心剑阵比起小紫薇天星剑阵差了不止一筹,不过这九人身形变化之间却让王延觉得有几分熟悉。

    “九宫八卦同出于奇门,这九宫回心剑阵的变化看起来与八卦游身步的变化有几分相似啊。”

    王延只觉看着眼前剑阵的变化,竟是对于自己精深八卦游身步的变化有触类旁通之效,如此一来,他却是不急于闯阵,反倒是运起八卦游身步,在九人之间闪转腾挪领悟这九宫回心的奥妙。

    “此人在干嘛?既不拔剑,也不闯阵,一味的闪转腾挪意义何在?”

    “故弄玄虚而已!”

    “这鬼面剑煞不简单啊,似乎是在找这阵法的死穴,莫非是想破阵?”

    ...

    眼见王延在剑阵之中飘忽来去却不出剑,周围的江湖中人自是看法不一,王延全然不理会,一门心思的体会九宫回心的玄妙,只是那马脸中年的脸上似乎有些挂不住,觉得王延是在给他难堪,当即一声轻喝。

    “九宫回转,天心自现!”

    话音未落,就见结阵的九人身形急速变化起来,当中四人分从东南西北四面持剑直进攻向王延身周四方,而不待四剑合围,另外四人却是从前面四人的身后一跃而起,而后各自在身前之人的肩上一踏,随后凌空一个翻转,手中长剑便是如飞天一剑般分从四面击向王延。

    如此一来,王延登时陷入四面合围,而且天上地下皆有长剑攻来,可谓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最关键是还有一人未现身,这最后一人自是绝杀一剑。

    不用多想,王延知道这一回合便是胜负手,他右手一把握住剑柄,就在地面四人长剑合击的瞬间,左右**互一错,继而发力一蹬,整个人登时如旋转的陀螺般冲天而起,一下避开下面的四把剑。

    紧跟着,只听‘噌’的一声,旋身而起的王延一把拔出长剑,剑锋随着旋身之势朝着四周一扫,只听‘叮叮叮叮’连串声响,却是王延一剑荡开了飞天刺剑的另外四人手中的长剑。

    如此一来,八人合击之势暂解,可就在这时,众人只觉天上一暗,却是一道人影从天而降,如似飞瀑倒挂一般持剑而下,剑锋直指王延顶门,恰这时,半空中的王延旋身之势一止,脚下凌空连踏,随即就见他整个人扶摇而上,手中长剑朝天一指。

第五十八章 指点

    叮!

    只听一声金铁交击之声,却是王延这指天一剑的剑尖与凌空倒垂而下那人手中长剑的剑尖正正撞在一处,下一瞬,王延脸上露出一抹冷笑,长剑之中蕴含的丝丝缕缕剑劲登时勃然而出,只见那人持剑之手一震,长剑登时脱手,上升之势未止的王延,随之一侧身,两人错身之际,王延一掌打在那人的胸口。

    噗!

    这出最后一剑的人正是那马脸中年,他这凌空倒垂的一剑本是绝杀之剑,却不想被王延轻易破之,而被王延一掌打在胸口,他整个人登时如遭雷击,口中喷出大口血水的同时,整个人失控般朝着山门直坠而下!

    “三师兄!”

    山门前的书剑庄弟子眼见这一幕登时惊呼起来,当中不少人冲出去想接住马脸中年,只是其坠势太急,不等有人奔来,马脸中年轰然坠地,扬起一片尘土之间,就见此人如死狗般躺在地上,胸膛起伏之间,嘴中渗血不止。

    “你...!”

    眼见马脸中年如此惨状,不少书剑庄门人冲出来围向王延,王延却是凌空一个翻转,随即飘然落到一块空地后,对着一名指着自己的书剑庄门人道:“怎么?你们书剑庄布下剑阵还不兴让人破阵的?某家在南河谷呆惯了,出手自是有些重,不过刚才已是有所留手,否则你们这位三师兄...哼哼。”

    王延一番话说得极为跋扈,他本不准备如此,可一来他现在是鬼面剑煞凶名远播,太过低调不免反常;其二,王延见到书剑庄眼下如此局面,再见那三师兄话里话外有些暗讽夏河之意,只觉夏河未必能如之前所言般准确把握未来形势,故而王延自是要另做准备,显出凶威不过是他走的第一步;至于第三,王延此来是要赢得比武招亲,所以他无论高调还是低调,最后他必然是最引人注目的一员,如此自是要显出狠辣的一面,好打消一些宵小之辈的腻歪心思。

    听得王延如此说,周围的江湖中人登时跟着起哄,之前那位光头大汉更是道:“这位兄台说的有理!你们书剑庄之前不也打伤了不少闯阵的人,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你们书剑庄未免也太过霸道了!”

    “对!此事若没个说法,咱们可不依。”

    “让令狐丘那老东西出来说话。”

    ...

    这些江湖中人不得上山本就心有怨气,更别说当中的某些玩家更是凑热闹不嫌事大,起哄之间说话也是越发难听,眼见局面有失控的迹象,正这时,不远处却是传来一声暴喝。

    “这乱糟糟的成何体统?!”

    话音未落,众人只听一声刀鸣,紧跟着就见一道白线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破空而来,不待有人做出反应,那白线直落山门之前。

    砰!

    一声闷响,随即就见山门之前多了一道丈长的刀痕,王延目光一缩,循声望去就见一行四人竟是从数十米外踏空而来,当先一人是名头戴玉冠,身着两色锦衣,腰系鱼龙佩,脚踏云头履的年轻男子。这年轻男子一身贵气,一看便知出身不凡。而在其身后,一名身材高壮,满脸恶相的披发大汉紧紧相随,这披发大汉右手握着一把长刀尚未归鞘,显然刚才那道刀气便是此人用出。

    “这难道是抱元期强者?!”

    刀气,剑气这类手段乃是内力极其深厚之辈方才能用出,一般只有抱元期强者才能让内力离体而用,不过也有一些天资妖孽亦或际遇惊人之辈能在蕴胎期用出此等手段,不过那等人物无不是江湖上威名赫赫之辈,只可惜王延见识尚浅,无从分辨眼前之人的修为,只是下意识的以为此人是抱元期强者。

    王延不禁心海翻腾,他万万没想到此番还会有这等人物牵扯到书剑庄之事中来,他看了一眼夏河,只见夏河也是满眼惊色,登时晓得来的这些人亦是出乎夏河预料,这书剑庄的浑水是越来越深了。

    王延思绪翻涌之间,那四人已然是横空而过,待四人落到地面站定后,那披发大汉一指身前的刀痕,道:“不得书剑庄准许,擅过此线者,杀无赦!”

    披发大汉这番话暗含内力于其中,声音一经传开,直震得的人耳膜嗡嗡作响,甚至有些实力太过低微纯粹来凑热闹的人当下被震伤心脉,口中呕血不止,如此一来,场中登时静若寒蝉,无人再敢起哄。

    “秦叔叔,何必这么大火气?”

    那年轻公子朝着披发大汉微微一笑,说完这番话后,他朝着众人一拱手,彬彬有礼的道:“在下高斯言见过各位江湖朋友,此番各位因书剑庄的比武招亲大会而来,这自是好事,在下也为令狐伯伯高兴,但是...”

    说到这,这高斯言话音拉长,脸色急转,声音一冷道:“各位可别忘了这是横水城,若是敢在此地撒野,我冷月宗的刀可是会杀人的!”

    高斯言一番话说得杀气腾腾,极为霸气,但场中却无人敢站出来较劲。夏河凑到王延身边,低声道:“没想到老庄主竟然能请到三公子来站台,更没想到恨天刀也来了!”

    听着夏河这番话,王延登时明白了眼前一行人的身份。

    横水城作为北部十九大城之一,掌控方圆近千里的地盘,自是实力雄厚,不过横水城内里其实也分做三方势力,当中势力最大的便是城主高凌阳一系所在的冷月宗,高斯言便是高凌阳的三子,而恨天刀金无言则是冷月宗内的六大高手之首。

    金无言并非抱元期强者,不过此人战力惊人,曾有越阶单刀斩杀抱元期强者的战例,乃是整个北部威名最盛的蕴胎期绝顶高手之一,甚至天元圣岛对此人也是非常看重,曾言此人若是他日进阶抱元期,不出五年便可踏入潜龙榜。

    夏河的语气中充满了意外,王延自是知道事情超出预料,他心念不禁急转,而就在这时,一道人影自山道上飞奔直下,不过几个起落间便至山门前,却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三公子和金兄联袂而来,老朽有失远迎,还请三公子和金兄莫怪。”

    这来人正是书剑庄庄主令狐丘,这老家伙在高斯言和恨天刀面前舔着脸的点头哈腰,毫无一派之主的风范,不过了解个中内情的人却是不奇怪。概因令狐丘早年便是老城主高岳的一条走狗,后来又在高凌阳麾下奔走,他尽心竭力的为高家效力了三十多年,五十多岁才得以在高凌阳的支持下占了小镜山从而开创书剑庄。

    令狐丘与高斯言和恨天刀一番见礼后,便欲引着一行四人往山上而去,却不想金无言这时一转头看向了王延,道:“藏头露尾,鬼鬼祟祟,当真白瞎了你那一手好剑法!”

    话音未落,金无言竟是脚下一动,王延随即只觉眼前一花,下一瞬,金无言便出现在他身前两三米之处,其右手竖掌成刀朝着王延的面门就是劈来。

    金无言这一掌来的不快,可王延却是大惊之色,脚下连点身形爆退,然而金无言这一掌却是如影随形,王延如何也无法摆脱,眼见掌刀便是要及至面门,王延手腕一抖,长剑便是破空而出,金无言的掌刀登时向下斜切,直击王延手腕。就在这瞬间,王延手腕一个转圜,手中长剑一颤,剑锋登时好似隐去数寸,金无言眼中现出一抹惊异之色,但很快便隐去。

    下一瞬,金无言另一只手提着刀鞘往身前空处一扫,只听‘叮’的一声,王延刹那间隐去的剑锋竟是被刀鞘凭空扫出,紧跟着,金无言原本切向王延手腕的掌刀却是一提,复又击向王延面门,掌刀尚未至,刀风嘶啸之间,王延脸上便是传出‘咔咔’之声,只见恶鬼面具已然四分五裂,从王延脸上掉落下来。

    金无言这一记掌刀用力极为讲究,刀风勃发之间,只是震碎了王延脸上的面具,却没伤着王延分毫。

    “你这一剑可有什么名头?”

    金无言震碎王延面具后便是收手,立于王延身前问出这番话。

    “晚辈草创此剑,只觉是剑意融合剑招的粗浅用法,并未刻意起名。”

    王延也停住身形,老老实实回答金无言所问,他现在已然反应过来金无言刚才那一掌是存了考校之意,若非如此,只凭金无言之前所用的刀气,王延自知绝无还手之力。

    “能将剑意如此运用而不自傲,心性倒是不错,不过老夫有一言,希望你能听进去。”

    金无言口中虽是称赞,但表情依旧淡淡的,特别是他面相凶恶,倒让人有些生畏,不过王延已知金无言并无害他之意,躬身一礼道:“恳请前辈指教。”

    “这世间剑道万千,可若非修炼诡杀剑道就不要整日藏头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长此以往的话只会为你日后凝聚剑心凭添障碍。

    一个剑客可以心狠手辣,可以出剑不留情,甚至可以杀人盈野,但他终究需要明白自己为何拔剑,否则剑法再高超,也终究只是末流。”

    说完,金无言不理会王延是何反应转身就走,随同高斯言朝着山上而去。而王延的心中却如平湖中投入石子,荡开一层层涟漪,虽然他无法尽数明白金无言的话,但一点一滴的感悟不断涌上心头。

    过了好半晌,王延才回过神来,此时金无言已及至半山腰,王延不明白这位恨天刀为何会指点自己,但他心中却是感激异常,不由朝着金无言的背影遥遥一拜。

第五十九章 剑不容辱

    “为什么恨天刀一个刀客要来指点你一个用剑的?我明明是用刀的,却被视若无睹,真是不公平啊,早知道我也带个面具!”

    夏河和王延并肩走在小镜山的山道上,这一路夏河嘴里嘀咕个不停,对恨天刀指点王延很是不忿,王延懒得理会这家伙,只是他心中也很奇怪,他与恨天刀素不相识,而且传闻中此人并没有好为人师的习惯,怎会平白无故指点自己?

    想了半天,王延也没有丝毫头绪,而这时他与夏河已然及至山顶,亭台楼阁现于眼前,只是不待王延细看书剑庄的格局排布,不远处却有一名书剑庄弟子带着两名侍女款款而来。

    “两位少侠。”

    这名书剑庄弟子倒是很客气,纵然知晓王延和夏河的营生,口中却以‘少侠’相称,两人也都是脸皮够厚,略微拱手以作回礼,这弟子随即又道:“庄主已有吩咐,夏少侠仍居原本住处,至于令兄则安排在画眉园。”

    夏河眉头微皱,显然对如此安排有些意外,当即就准备说什么,可这时一名侍女上前,在夏河耳边低语了几句,夏河便即看向王延道:“你先安顿下来,我办完正事便去寻你。”

    这侍女的举动可谓僭越,但那名书剑庄弟子从始至终只是低着头权当没看见,这样奇怪的场景越发让王延觉得书剑庄这趟浑水难趟,不过已然来此王延也不准备就这么离开,便随着另外一名侍女朝着峰顶南面而去。

    小镜山的峰顶并没有多大,至少远不及傲剑山庄外门弟子所在的子母峰子峰,在那名侍女的带领下,王延绕过山上的演武场,穿过洗剑池,又通过九宫阁后,便到了所谓的画眉园。

    这处园子在山顶的最南边,颇为僻静,园子不大,当中除开一栋两层小楼外,就只有三间厢房,园内倒是栽种了不少花草,引得不少鸟儿徘徊,这让园子内多了份自然的雅致,可也仅仅如此罢了。

    “这画眉园本是庄主夫人的居所,不过由于此番来参加比武招亲的人太多,山上实在接待不下,夫人才把园子收拾出来,供各位少侠居住。可即便如此,能被庄主安排在画眉园居住的,加上公子也不过三人,皆是庄主十分看好极有可能赢下比武招亲擂台的。”

    进入园子后,侍女一边引着王延往厢房而去,一边给王延介绍画眉园。王延却是没想到此地竟是那水性杨花的颜玉儿居所,这实在出乎意料,不过在他之前既然有两人已入驻此园,想来这当中应是没什么鬼名堂,不过王延还是有些不放心,转头看向那栋建造的颇为精致的两层小楼,道:“多谢庄主和庄主夫人好意,只不知那栋楼内现在所居何人?若是在下无意间冲撞了庄主的家眷那就不美了。”

    “公子不用担心,庄主夫人已然搬离画眉园,近日都和庄主同住在弹剑楼中。至于那栋楼内现在是舅少爷暂住。”

    侍女此番话听起来无甚出奇,可已然搅进书剑庄这趟浑水中的王延却不禁琢磨起来,颜玉儿与令狐丘同住,会否已然被令狐丘控制起来?这舅少爷想来应该就是与颜玉儿有苟且之事的远方侄儿,方勃敖。如果颜玉儿当真被控制起来,令狐丘却让方勃敖独居此地不加看束,那么令狐丘是否已然洞察了颜玉儿的计划,想观察方勃敖在私下里拉拢哪些人?

    王延不禁头疼起来,他只觉此行有些唐突了,掌控的信息太少却贸然卷入这样的一趟浑水,说不得会产生什么后果,只是对于一名剑客来说,一把名剑的诱惑实在太大,毕竟一把适合自己的好剑对于剑客来说等若第二生命,即便王延如今还算不得一名剑客,可他终究是要踏上这条路的。

    思索之间,侍女已然引着王延到了厢房之前,只是不等侍女领着王延进屋,旁边的厢房门却是突然打开,紧跟着一名留着短发青须的昂藏大汉走了出来瞥了王延一眼,道:“又来个送死的。”

    这昂藏大汉面相有些见老,若不是知道此番参加比武招亲的人不能超过三十岁,王延只怕会以为此人有四十年许。此人或许是有些能耐的,说话的语气中满满的自傲与不屑。

    面对这莫名的挑衅,王延多少知晓些原因,毕竟此番前来参加比武招亲的人大部分都是为了千年石钟.乳.和元休草,彼此之间自是竞争对手,特别是能入住画眉园的更是强敌,以言辞扰乱敌心不过平常手段,若是能三言两语恫吓住,自然就少了个对手。

    只是此等手段又怎能吓阻王延,就见他淡淡一笑道:“在下的剑也是从不留情,出鞘就要见血,无论在擂台上还是在擂台下都是一样!”

    针锋相对!

    王延一番话杀气极盛,转瞬之间将气势反压,那昂藏大汉登时转过头,看着王延喝道:“小子狂妄!”

    噌!

    王延却是用剑鸣以作回应,继而持剑在手,暴喝道:“手底下见真章!”

    一言不合,拔剑便斩!

    恨天刀之前指点的剑客为何拔剑王延现在还半分都没领悟到,但他知道此番自己为何会来这书剑庄,一方面是因为名剑落沙的诱惑,另一方面却是因为他此前连番突破,心中锐意已然极盛,早就想找人试剑,之前面对恨天刀王延都敢出剑,而身前此人与他修为相若同是通脉顶峰,其连番言语挑衅,王延又如何不敢出剑?

    更重要的是眼下书剑庄这趟浑水越发深了,王延知道再按照与夏河之前的计划行事只怕危险重重,故而他现在便是要剑出偏锋,从这乱局中重新找条路出来。

    暴喝声中,王延脚下疾点,数米之距眨眼既过,剑锋直指昂藏大汉。此人万没想到王延说话就动手,登时面现惊色,不过此人能入住画眉园自非弱手,当即脚下一点身形爆退。

    王延哪容他如此轻易脱身,脚下步法变化之间踏剑步用将出来,继而身形直进,长剑前指,疾若流星一般以一剑无回之势直入昂藏大汉中门。

    这一剑去势甚急,几乎眨眼之间便至昂藏大汉胸前,千钧一发之际,这昂藏大汉竟是身形一止,继而双脚踏成弓步,随之其猛提一口气,就见他胸膛急速鼓起,不待王延剑锋临身,此人竟是双臂向后一摆挺起胸膛主动撞向剑锋。

第六十章 独斗(上)

    今天有点卡文,不过还是保底两更,晚点还有一更。

    ......

    这番变化太过突然,王延不及细想,剑锋已然直刺昂藏大汉胸口,随即只听‘叮’的一声,长剑锋刃居然难进分毫,而不等剑劲喷吐,昂藏大汉胸口之上竟是传来一股巨力,二力相较之下,长剑剑身竟是拱起一个弧度。

    眼见这般下去,长剑有弯折断裂的可能,王延当即将剑中蕴含的丝丝缕缕剑劲悉数爆开,在抵消掉昂藏大汉胸口传来巨力的同时,王延长剑往回一缩,不过剑锋却是不经意的往下一记斜撩。

    撕拉...

    昂藏大汉胸前的衣衫被切开一道口子,内中反射出一抹金属流光。

    内甲?!

    王延瞳孔微缩,他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身着内甲的对手,而且昂藏大汉刚才所用的分明是外门硬功,身着内甲且身具精深的外门硬功,此类对手该如何应对?

    不等王延思索出对策,那昂藏大汉胸膛一收复归原样,紧跟着其右手在身后一模,只听‘啪啦’一声,就见一根三节棍被此人取了出来。这根三节棍通体漆黑,显然是由精铁打造,每一节长近半米,之间各有数寸长的细长铁索相连,这等武器可近可远,若使用精深却是妙用无穷。

    啪。

    那昂藏大汉弓步一收,随即手中三节棍轻抖,整根三节棍便是迎风而展,如一条长蛇般直击王延。

    王延脚下微退,手中长剑倒竖而起,朝着击来的三节棍便是一记斜撩,眼见剑锋与棍头便要交击,不想那昂藏大汉面现冷笑,随即手腕再抖,‘啪啦’声中,那三节棍登时如长蛇扭身,朝着剑身便是缠去。

    王延见此不由目光一凝,眼见三节棍的前两节已然缠上了剑身,王延双脚迅快的一踏,紧跟着他整个人竟是平地而起,上半身未有多动仅是向前倾倒,而双腿则凌空平伸,整个身体瞬间于半空打横。

    下一瞬,只见王延腰身一扭,整个人便是如风中落叶一般凌空回旋起来,手中长剑转动更急,‘呲呲’声响登时不绝于耳,却是转动的锋刃与三节棍之间生出了无数火星子。

    昂藏大汉见此登时瞳孔一缩,他本欲以三节棍锁住王延长剑,如此一来,对付王延自是从容,却不想王延此番应对下,长剑好似活过来一般,锋刃转动之间想要锁住长剑单凭一只手却是力有不逮。

    刹那之后,昂藏大汉心念一动,右脚便是一步前踏,另一只手一探而出一把抓住三节棍的另一端,他这一招极是用险,因为王延的长剑已然在转动之间快要荡开棍身,但紧跟着就见这昂藏大汉身形一矮,握住三节棍的两头原地回身一旋,其竟是用出了一记蛇盘绞,欲直接锁死长剑剑身。

    瞬间,就见三节棍两头回转之间,棍身带着铁索就是要彻底锁死长剑,却不想凌空回旋的王延陡然旋转更急,长剑急转之下,只听‘咔咔’几声刺耳的鸣响,就见剑锋竟是崩开了三节棍之间的细长铁索,如此一来,长剑登时如同出海蛟龙般一跃而起,不等昂藏大汉做出丝毫反应,剑刃直指其眉心而去。

    绝杀一剑!

    事实也是如此,王延所用这招剑法乃是元应剑法的第二式,名叫‘剑出无回’,取得便是有胜无败,生死一线之意。这招剑法极险,横身半空,若无法建功便是破绽处处,受创已是平常,直接败亡亦是有可能的。

    王延之所以要用出此招剑法,便是知道这昂藏大汉实力不在他之下,特别是其身怀硬功又着内甲,一旦将三节棍舞将开来,周身便是水泼不进,再想取胜自是难之又难,这与他的目的不符,故而他便是在此人进招之间弄险用出此招。

    好在这昂藏大汉与王延一般心思,都是想速胜立威,蛇盘绞固然是对付刀剑等利刃的大杀招,可用出的瞬间也是破绽处处,王延便是抓住这一线之机,将体中的绕指柔剑劲悉数爆开,借着剑锋之锐利一举破开三节棍。

    嗖!

    这一剑去势极速,几乎眨眼便至昂藏大汉面门前,剑锋直指其眉心,眼见昂藏大汉难以幸免便是要败亡在此剑之下,却不想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点寒芒破空而至,从昂藏大汉耳边一穿而过,几乎是擦着剑身直袭王延面门。

    王延目露惊色,随即也不多想,持剑之手将剑柄往上一抛,只听‘叮’的一声,剑柄险之又险的将那点寒芒挡开,却是枚透骨钉,只是如此一来王延的绝杀之剑自是没了绝杀之机。

    “二位兄台何必如此大火气,这擂台尚未开始就生死相较哪有这般道理,即便上了擂台也不一定要分生死,命总归只有一条,其余皆身外之物。”

    话音未落,一袭白影便是飘然落于场中,来人却是名身着白色长衫,手持折扇,头戴登云冠的玉面男子。此人年岁不大,不过二十来许,口中的话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只是他嘴中含笑吐言,另一只手在腰间一抹,紧跟着朝前一甩,登时只见数道寒芒朝着凌空横身的王延便是打去。

    “来得好!”

    王延一声大喝,听不出是怒是喜,就见他旋身之势猛地一止,继而握住落下的剑柄,手中长剑便是当空一扫。

    唰!

    长剑横扫,撕风裂空,即便那昂藏大汉得了玉面男子之助趁隙急急退身,可锋刃亦是从他额前一扫而过,紧跟着只听‘叮叮叮’声响,却是剑锋荡开了玉面男子打来的暗器。

    玉面男子见此,眼中寒光一闪,扬手便欲再度打出暗器,可王延不待此人再出招,长剑朝下一指,剑尖点地的瞬间,整个人借力翻滚而上,待身形竖直而起,脚下凌空连踏,整个人便如展翅大鸟般扶摇而上,落身在了厢房的房顶上。

    “某家生平最恨口中说着冠冕堂皇的话,手上却干着阴私事的龌蹉之辈,这等人如同杂碎,合该被一剑分尸!”

    王延目光狠厉的看着玉面男子,刚才的情况是险之又险,王延稍有应对失措便是重伤甚至殒命当场的结果,而此人口中所言看似劝架,实则连番出手偷袭,这等人当真无耻之尤。

    听着王延的恶言,那玉面男子却是气定神闲的笑了笑,道:“兄台误会了,在下不过是见阁下剑法高超,一时技痒方才出手称量一二,若有得罪...”

    不待此人话音落定,那昂藏大汉颤动着身子抬起头,只见他额前便是多了个长长的血色‘一’字,他一抹额上的鲜血,双眼之中怒火如织,随即一声暴喝道:“刻字额前,奇耻大辱,今天老子要将你碎尸万段!”

    说话间,此人脚下一踏,朝着屋顶便是腾身而起,只是不等他落身房顶,一道剑光便是劈头斩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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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世界只是一个虚幻的游戏场,我终将用我手中的剑劈开虚空,去寻找属于我的那一份真实。一剑天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剑天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剑天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