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神灵之眼与量子力学
286、神灵之眼与量子力学
眼睛能看到很远的地方,并不是眼中射出了某种视线,而是感知更加精微,能够接受与分辨更远的信息。其实人们所接受的光影信息是一样的,只是有人灵hún清澈而深邃,在其中看见的比别人要多。施展这种神通时,并没有多余的触动。
阿门g也能做到这一点,但天枢大陆上的神术师们所修炼的神术,在这一方面并不特意分辩,因为增强感知、能查人所不能查向来就可以借助很多种手段,只要这些手段对自己有用就行。比如利用元素扰动,就可以察觉周围尚未发现的事物,就像在浑水里看不见鱼,伸手进去mō,也一样能发现“鱼”的存在。
早在阿门g少年时,刚刚跟随老疯子学会了水元素神术,还没有听说过侦测神术,就用这种手段发现了暗中跟踪他进入黑火丛林图谋不轨的马企。(注:详见第15章“这是谁的陷阱”)等到他的成就越高,所掌握的手段自然就越多了。
又比如用侦测神术锁定目标,最好的办法是扰动目标所在的环境气息,让目标时刻出于被感知的状态。至于这么做能否被对方发现,只看施法者的手段是否巧妙以及对方的成就如何了。在天枢大陆的众多神术师、众位神使乃至神灵的观念里,只要境界比被侦测者更高、手段更妙而能不被发现,是否扰动了对方所处的环境是无所谓的。
然而文森特卜却指出了看似相同的手段之间迥然有异的区别,就在于触动或不触动可观察的对象。不论手段多么巧妙、也不论对方能否察觉,只要有主动的干扰,就会造成对观察结果的影响。
阿门g突然反应过来,文森特卜为有何要和他谈神通与神迹的区别,是在暗指台上正演出的剧目。因为阿bō罗降下神谕说忒拜城邦的先王将会被自己的儿子杀死,于是这位先王抛弃了幼子,为了摆脱神谕喻示的命运。神谕在预言一个结果,但是阿bō罗所降下的这则神谕本身,也成了忒拜先王抛弃幼子的起因。
后来这个婴儿侥幸未死,被另一座城邦中的国王夫fù收养,便是俄狄浦斯。俄狄浦斯又听见了阿bō罗的神谕,说他将弑父娶母。又是一样的道理,神谕既是在预言结果,也成为推动一切发生的原因,正是因为这则神谕,俄狄浦斯才会离家出走来到忒拜城邦。
文森特卜其实在解说戏剧中那所谓神谕的含义。神灵在观察着俄狄浦斯,并对他的命运做出了预言,但神谕本身是既原因也是结果,构成了这个悲剧的一部分。俄狄浦斯的悲剧究竟是什么造成的?既有关注人间的神灵以预言在推动,也有人们的抗争与选择与之互动。
阿门g明白文森特卜在谈台上这出戏,却又将话题拉回有关感知的手段,在灵hún中问道:“有的时候,使用侦测手段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观察而是为了发现,而且并不在乎自己是否会被对方发现。大范围的扰动环境中的气息,向来是破除各种潜行神术让隐藏者现形的最佳手段。你不能说这种手段没有用,又如何评价这种触动呢?”
文森特卜在灵hún中答道:“这取决于——你是在看戏的呢,还是在演戏的呢?”
阿门g不由得会心一笑,文森特卜答得很妙,一语道破了两种看似无需刻意分辨的手段最本质的差别。文森特卜的话还带着神术信息,重点解释了一个概念——“因果”。
神灵来到人间,用什么样的目光关注世人,直接导致神灵本人是否卷入了人世间的因果。何谓“因果”?就是身在其中!手段本身并没有高下之别,区别只在于神灵是否有参与其中,如果神灵选择了参与,那么在这件事情中,他便不是超脱者的身份。
文森特卜讲的道理很简单,但仔细去分析却蕴意深远。阿门g点头微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神灵若在人间因果中,不必把他看做是神灵。所以有些神灵在做某些事情的时候,他并不是超然于事物之外的存在,在这个时候,神也是人。”
文森特卜继续看戏,心里也在体会阿门g的话。而阿门g的灵hún却自有触动,突然想起了另一个人——就是已陨落的浮士德。
在浮士德的悲剧中,阿门g其实也扮演了与舞台上的阿bō罗类似的角sè。但阿门g自有阿门g的目的,当时他本就是置身事中亲自去参与。其实他在行刺辛纳赫大帝的时候,也面临着陨落的风险,并不能说他做的对或者错,而是神灵出入世间的差别。
眼前的文森特卜,论境界成就并不比阿门g高明,却从另一条求证的道路出发,给了阿门g某种思考上的启发与碰撞。
阿门g不禁又感慨道:“天枢大陆各地的神话中,都有神灵照着自己的样子创造人类的传说,因此有人认为人性中包含着神性、圣洁的灵hún能够绽放出神性的光辉。但其实是人们自己创造了神灵,神殿中才有神像;有人求证了超脱的道路,不生不灭的永恒中才会有神灵。这又是神性中的人性。
我见证过世上睿智而圣洁的灵hún,她虽然并没有超脱永生,却已是人间的神明。而此刻舞台上的人们在演绎心目中的神灵,其实也在思考神性中所包含的人性、在思考他们自己。”
文森特卜答道:“善哉,善哉,多谢指点。”看来阿门g一席话也让他有所得。
而阿门g却像故意要找难题似的,又笑着问道:“我也多谢你的启发!但你刚才所说的手段区别,只是针对普通的凡人。而是事实上,你所谓只观察不触动的神通,也并非毫无扰动。据我的亲身印证,大成就者的很多感应是超出常人的。
比如一位大武士,你用带着杀意的目光看向他时,尽管没有扰动他周围环境中的任何气息,他的灵hún中也会有警觉的反应。这是大成就者的灵动,更别提神灵了。文森特卜,你又如何自圆其说呢?你所谓的神通一样会导致后果。”
文森特卜对这个问题也没有明确的解答,只是恭声道:“我非大武士,从无量光处闻佛法得超脱,无此等经历,愿闻其详,请您指点。”
阿门g微笑道:“指点未必,只是互相印证。如你所说之神通,是否会引起大成就者之灵动感应?只在于你心中是否动念。”
文森特卜答道:“不动不分别,是诸法印。无量光说‘动念即缘起’,原来如是!我闻大成就者亦身心相合,若自了阿罗汉,原来如是!善哉,善哉!”
阿门g笑道:“我没听说过什么自了阿罗汉,我只知大成就者逝后,灵hún可以拒绝冥府的接引,自行发愿散去或往新生。”
两人在台下谈话,舞台上的戏剧还在继续。俄狄浦斯在忒拜城邦郊外遇见了人面狮身女妖,女妖问出了那个谜题“是什么,早晨四只脚、中午两只脚、晚上三只脚?”
俄狄浦斯给出了答案——人!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只能用四肢爬行,长大后以双脚行走,到了暮年又会拄着拐杖。谜题被破,人面狮身女妖羞愤难当跳下了山崖。俄狄浦斯解救了忒拜城邦,娶了先王的遗孀成了国王。
看戏的梅丹佐突然嘟囔了一句:“那人面狮身女妖还有她的谜题,我有印象,是埃居的神话传说,这里的剧作家却把它编进了这个故事里。我只是有点纳闷,那是女妖啊还是神经病啊?谜题破了就走呗,好端端的寻什么短见啊,连这点刺jī都受不了?”
伊索让他给逗乐了,呵呵笑道:“这只是戏剧中的象征,人们因为回答不出谜题而失去生命,女妖也因为答案揭晓而跳下悬崖。”
梅丹佐解释道:“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我仍然觉得那女妖是神经病。假如让我来写这出戏,绝对不会这么写!”
伊索笑出了声:“所以你成不了剧作家,你就是梅丹佐。你明明看出这戏在写什么,只是自己觉得不舒服而已,与剧作家无关。梅丹佐啊,你要记住——你是你,女妖是女妖。”
梅丹佐也笑道:“是啊,我看懂那剧作家在说什么了,神谕既预示了结果也是推动悲剧的成因,俄狄浦斯在抗争恰恰也在推动悲剧的发生。但是伊索啊,我们能不能讨论另外一种可能?其实那个老国王想对抗神谕很简单,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阿bō罗的预言失败。”
伊索:“哦,什么办法?”
梅丹佐:“老国王要是真的那么果决,不想让神谕应验,他就抹脖子自尽呗!肯定轮不着他儿子再来杀他,我看那阿bō罗还怎么蹦跶?”
伊索抓住梅丹佐的胳膊差点没笑断气,过了好半天才好气又好笑道:“这是你所谓的对抗,自以为聪明,却是他的认输与逃避。这样做是毫无意义的,虽然没有像神谕中所说被自己的儿子所杀,却仍然因为神谕中‘子弑父’的预言而死。”
梅丹佐也挠了挠后脑勺,嘿嘿笑道:“那咱就换个办法,干脆不理会神谕,又能如何?”
伊索不笑了,眯起眼睛沉吟道:“这仍是未知的结果。神谕只是预言而已,并没告诉老国王预言会怎样应验,是老国王自己做出了选择。……梅丹佐,你有个毛病,很严重的毛病!要知道你只是一个看戏的人,那老国王并不是你,他自不可能符合你的想当然。你只适合演戏耍给别人看,不是一个合适的观众与评论者。
这出戏里面阿bō罗为何会降下那样的神谕?而老国王为何又要抛弃自己的幼子?是因为老国王年轻时曾劫掠过另一位国王的儿子,因此受到了神灵的诅咒。他抛弃幼子是出于恐惧,如果真想抹脖子自尽的话,早就抹脖子了,还能轮到你来啰嗦?”
若是别人对梅丹佐这么说话,梅丹佐或许会生气,但伊索与他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梅丹佐也只是呵呵笑。
这两人的谈话,观众席中的阿门g也听见了,不由得暗自苦笑。梅丹佐身为九级神使,其法力强大并不在其他人之下,但阿门g心理很清楚,自己的这位门徒恐怕会是伊甸园中众门徒中最后一个超脱永生的,如果他能有这个幸运的话。
舞台上的剧目渐渐进入了**,俄狄浦斯终于获知将自己从小养大的父母并非他的亲生父母,而自己在路上所杀死的人便是忒拜城邦的先王、他的亲生父亲。一切真相大白后,王后自尽,俄狄浦斯从王后的尸体上摘下两只金别针,刺瞎了自己的双眼。
那舞台上的演员喊道:“我曾经不清楚我是谁,但是阿bō罗知道!那些造成了这一切的人包括神灵,他们知道!”
在俄狄浦斯刺瞎双眼的同时,他也看见了答案,正如阿bō罗神殿墙壁上的那句话,他知道了自己是谁。这时,阿门g身后有一个男子感慨道:“神灵的意志何在呢?它并没有超越这个世界的所有事物之上,而是包含在其中。所谓的神谕以及人们的选择的背后,都包含着一种绝对精神。所谓神灵也只是事物变化的一个部分,如果它真的存在。”
旁边又有一个年轻人说道:“你知道吗?这出戏是我的老师写的!”
感慨者惊讶道:“哦?你是索福克里斯的学生!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答道:“我叫莎士比亚,你呢?”
感慨者答道:“我叫黑格尔。这出戏既然是你老师的作品,请问您又是怎么看的呢?”
莎士比亚若有所思道:“老师写的是神话故事,阿bō罗的神谕贯穿始终,同时构成起因与结局。但它是人间的故事,故事中的阿bō罗无所谓是不是神灵。黑格尔,你也可以做出那样的预言,如果故事中的国王把它当做神谕的话。决定这一切事情发生的根由,还是人性本身;当俄狄浦斯面对女妖时所回答的谜题,就是老师给出的答案。”
黑格尔饶有兴致的追问道:“你跟随索福克里斯先生学习戏剧,请问有没有自己想写的作品呢,又对什么样的神话感兴趣?”
莎士比亚:“我最近在研究埃居的神话,自己也想写一出戏剧。”
黑格尔:“是关于阿门g神的传说吗?”
莎士比亚摇头道:“不,是关于伊西丝、奥西里斯、赛特、荷鲁斯的传说。”
黑格尔:“你想怎么写,荷鲁斯复仇记?”
莎士比亚摇头道:“不,人们在传说神话时,往往并没有把它们只当做神灵的故事。人们口中的神灵,也是在揭示种种人性的源流。它完全可以在某个人间王国中发生,难道我们没有见过吗?——国王的弟弟谋害了国王篡夺了王位,年轻的王子终于发现了真相企图复仇。人性决定了人们自己会做出的选择,故事也会有不同的演绎方式。”
黑格尔呵呵一笑:“这出戏一定很精彩,祝你早日写出来,我等着欣赏!——照你所说,这一切事情的发生根由,还是人性本身,它决定了人们会做出的选择。但我们把目光投向更深邃的星空,其实不论人们思考出怎样的答案,都在不断追求一个终极的目标。
而那些答案不论你发不发现,其实早就存在着。万事万物的规律就是客观存在的意志,它决定了世上一切事物的存在方式。人们心目中的神灵也无非如此,世界便是它存在的本身,展现在人们面前就看你能发现多少。”
莎士比亚愣了愣,随即很感兴趣的说道:“你的思考很有创见,甚至惊人而大胆,使我想起了老师的另一位学生,他叫弗洛伊德。他可能与你在寻找同一类的东西,但他研究的目标与我一样都是人。他认为有一种内在的本能驱动力,是人的一切行为根由,纷繁世事抽丝剥茧,都可以从中得到解释。”
黑格尔微微一皱眉:“哦,从远方撒冷城来的那个弗洛伊德吗?原来他也成了索福克里斯的学生。那么他是否解释了人内在驱动力从何而来?与之互动的这个世界所有的运转变化,又服从怎样的规律?”
莎士比亚笑了笑:“你和他本人才能谈的更清楚,他也在后排看戏,正好散场了,不如一起去找家酒馆喝杯酒吧。”
黑格尔欣然点头道:“好的,边喝边聊!”
戏剧散场了,莎士比亚与黑格尔叫上后排看戏的弗洛伊德,一起去喝酒。
听见这番谈话的阿门g,嘴角不禁lù出了笑意。就像前天他在雅伦娜神殿的广场上,面对巴门尼德诘问的问答——人们在质疑神灵的同时,也在假设神灵。他们在质疑神灵的是怎样的存在,同时也等于在思考自己的存在。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剧场中的人群散去,文森特卜已经不见了。阿门g本还想散场后也找他去喝杯酒好好聊聊呢,看来只好等明天了,文森特卜应该还会来看戏。RO@。
287、三位一体之闻
翌日,阿门g又来到了剧场,在相同的位置,他果然又看见了文森特卜。两人只是点头一笑,然后接着看戏。今天上演的又是另一位剧作家的作品,每一出戏的剧目都比较短,因此连演了两出。
第一出戏名叫《伊翁》,讲的仍是阿bō罗的故事,雅伦城邦中的剧作家好象特别爱挖苦这位神灵。随着剧幕拉开、演员上场,阿门g越看却越皱尼台上的那位阿bō罗哪像一位神灵,就似人间荒yín无耻的权贵,不仅行为卑鄙而且背信弃义、〖道〗德败坏。阿bō罗来到人间,无耻的yòujiān了一位可爱的少女,这少女生下了一个儿子名叫伊翁。只顾享乐的阿bō罗乱而即弃,抛下少女又回到天国做他的神灵。
少女生下孩子后无法处置,就把他放在一个箱子里,送到她曾和阿bō罗幽会的山洞中,神灵应该能看见自己的儿子。阿bō罗当然看见了,于是托众神的使者赫尔墨斯帮一个忙,把这个箱子拿走,放到了阿bō罗神殿的门前,祭司收留了孩子。
这个孩子就在父亲的神殿中长大,终日在阿bō罗的神坛下玩耍,却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由于他的来历独特,众人都把他看作人间送给神灵的献祭,生来就在神殿中守护着神灵。
而那少女后来嫁给了一位的外乡人,她以为阿bō罗将她早已忘记,但这件事却jī起神灵的妒忌与不满,阿bō罗惩罚她一直没有生育。可怜的女人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于是便到阿bō罗神殿祈求神灵。
这出戏的**发生在神殿中母子相见的一幕,女人认出了自己的儿子,就向这个年轻人诉说了遥远的国度里另一个女人的故事,却没有告诉伊翁那个不幸的女人就是她自己。
伊翁在神坛前悲哀的说道:“高贵的夫人,你那位朋友的命运与我是多么的桠似,她在寻找自己的儿子,我在寻找自己的母亲。但你别指望神坛上的神灵会给你满意的答复,因为您在用朋友的名义控诉神灵,神灵是不会认错的!”剧中的那女人没有告诉面前的伊翁自己就是他的母亲,也没有再向神灵祈求,转身离开了神殿。
有关伊翁的神话传说大致内容便是如此,然而舞台上这出戏却,将语焉不详的神话演绎出种种详尽的细节。细节是魔鬼啊,它将一个传奇民间故事演绎成了对神灵的恶行揭lù,阿bō罗不仅虚伪好sè,而且始乱终弃又怀着卑鄙无耻的妒忌之心。
在剧终时,还有大段的吟唱旁白一“如果神的行为卑鄙,他就不再是神!神身不能为人间制定准则,而自己又违背它!人们效仿诸神的恶行,而神灵又称之为恶!”文森特卜突然笑了,在灵hún中传来一句话:“阿门g神啊,将来未必没人会这么编排你。”阿门g也笑了:“戏里有些话说的也没错,如果神的行为卑鄙他就不再是神,而且神不能违反已作出的约定。”文森特卜又说道:“就如你昨天所说,当神灵不再是超然于事物之外的存在时,所谓神也是人。但这出戏明显在编排神灵的恶,又以此为据去批判神灵的恶,虽然说的只是剧中的那位阿bō罗,但又未尝不是将矛头指向神殿中的阿bō罗。
而人之恶就是人之恶行,不论是效仿谁,也不因评价者是谁而改变。”他们在这里暗自嘀咕,梅丹佐和伊索也在那边小声说话。在两出戏的间隙时间,整个剧场中的人们都在,梅丹佐嘀咕道:“这个戏剧家确定是在写阿bō罗吗?而不是曾得罪过他的哪位大人?我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位民间大祭司的故事,给他戴了一顶神灵的帽子写进戏里。”
伊索呵呵笑道:“人间这种事情很多,把主角写成神灵才会有更多人愿意看。若是台上演的是阿猫阿狗,台下哪会这么轰动呢?”
梅丹佐:“神灵可真够倒霉的。”
伊索人仍然在呵呵笑:“谁叫他们是神灵呢?”
梅丹佐又说道:“我发现人们很爱看这样的戏,写这种戏也让剧作家更容易获得更高的评价。你看剧场中这些人看戏时群情jī奋,但很多人心里都莫名很满足。”
伊索叹道:“看阿bō**的那些丑事,哪里还像个神灵,就是个〖道〗德败坏的无行之人。人们却很乐意看见,自己的那些恶习与说不出口的yù望神灵也有,于是得到一种与神灵并肩的满足感,神灵原来与他们一样都拥有那些人性yīn暗卑鄙。”
这次轮到梅丹佐笑了:“如果这么想的话,他们永远也不会成为神灵,这世间也不可能有神灵。”
伊索又叹道:“神灵如果真的这么做了,你确实不必把他当做神灵。阿门g神也在看戏呢,我们就接着看吧。”梅丹佐又好奇的问道:“阿bō罗要是看了这出戏,会有什么感觉?”伊索又笑了:“我怎么知道,你鼻去问阿bō罗。如果这事真是他干的,他也活该挨骂。如果不是他干的,看不看这出戏也无所谓,只是人间的阿猫阿狗换成了他的名字。人们在人间会做怎样的事情,就设想神灵也会这么干。”
经过短暂的休息之后,舞台上又有一出戏剧上演。等到表演进入**的时候,梅丹佐忍不住望向阿门g神所在的位置,想看看这位神灵究竟会有怎样的反应?刚才那出戏还是在编排神灵的恶行,而现在这出戏干脆就是否认神灵的存在了。
一位英雄骑着带翼的飞马冲上了天空,想看看神灵究竟存不存在?
他并没有发现神灵的踪迹,却从天上俯瞰种种罪恶在人间泛滥、强权在践踏着公理,这位英雄大声高唱道“善良的人们啊,请听我说。
据说天上有神灵,但是没有、真的没有!
只要你有一丝智慧,就不会相信古老的传说。
人间的暴君不计其数,他们把善集录夺。
那崇拜神灵的人们,内心是多么的怯懦!
请告诉我神灵在哪里?
当我飞上天空却看不见化们,光明、温暖、期望又何在?
我要宣告人间,天上没有神灵、真的没有!”
戏演到这里,台下有不少观众都lù出了骇然的神sè。伊索扭头又冲梅丹佐说了一句:“天上有没有我不清楚,不过今天剧场里却坐了一位。”梅丹佐眉头紧锁:“如果剧作家真的是这么看待这个世界,那么他所看到的世界中确实没有神灵,而神灵坐在台下看他写的戏呢。”伊索叹息道:“那飞上云端的英雄,可以宣告天上没有神灵,但是发出呐喊的同时是否也在审视内心,他所呼唤的光明、善良、温暖、
希望又何在?”
剧场中人群最拥挤的地方,文森特卜似是故意打趣般的问道:“阿门g神,你的感想如何啊?”
阿门g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文森特卜,我倒想问问你,方才的第一出戏假如将阿bō罗的名字换成无量光,你又做何感想呢?”
文森特卜却笑呵呵的答道:“你问错人了,佛所说大觉悟者并非神灵,也从未以神灵自居。无量光只是一个称号,自性光明朗照十方,本自具足、无始无终、不生不灭、如来如去、能生万法。怎么去编排倒也无所谓了,无量光既朗照十方,无量光亦不可见。”
阿门g眨了眨眼睛:“哦?那我在叙利亚沙漠所见的那位呢?”文森特卜答道:“随缘而化之身,就如我在雅伦城中见到的你。
阿门g:“我非无量光。”文森特卜:“你是看戏的赶车人。,…
阿门g一笑:“原来如此!那你口中所说的佛呢?”
文森特卜答道:“发智慧心观照而报得,闻法如见我佛。行一切善法,观照自性求证圆满。”阿门g微微点头道:“无量光有三身?”文森特卜也点头道:“法身、化身、报身,三身一体。”
阿门g不再言语,进入了一种空灵的冥想状态,他真的成了一名看戏者,默然观望着剧场中的众人,眼中的戏不仅只在舞台之上。众人在看舞台上的戏剧,他们同时也成了人间这出戏剧的表演者、被神灵观望着。
阿门g求证了如今的境界,他也不知道这个境界该叫什么名字,只知众天使称呼他为唯一的神。那么在这种成就之上,是否还有更高的境界,如果有,又应该怎样去求证?阿门g没有想过也无暇去设想,因为他还没达到目前境界种种成就具足的状态。
但今天听文森特卜提到无量光,让阿门g有了一种见知确实还有更高的境界存在,他并非接受了无量光的指引,但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去求证。至于求证的路途何在,阿门g尚在mō索之中。
就在这时,阿门g突然发现了另一位神灵也在这个剧场中看戏。如果阿门g不是在这种状态下观望众人,他可能也不会有所发现。因为这三天来,这个人一直就在这个剧场中看戏,阿门g却没有特别注意到他、更没有把他认出来,此时才突然发现他是谁。
那是一位浓眉大眼、身材健硕的中年男子,就坐在离伊索不远、
剧场中最好的位置上,穿着洁白的长袍,座位前的小桌上还放看美酒与瓜果。他的样子阿门g从未见过,却有一种玄妙的感应唤醒了灵hún中似曾相识的印记。
基巴达国王列奥尼死后,宙斯又换了个身份来到人间,此刻正坐在雅伦城的剧场中。
舞台上的戏将阿bō罗编排成那个样子,宙斯也不会脸上有光。而在人间流传的神话中,宙斯做的很多事比今天这出戏中的阿bō罗还要不堪,是天上地下头号好sè之徒,简直就是人间第一大yín贼了。与宙斯的“事迹”相比,戏剧《伊翁》中阿bō罗那点破事不算什么。
接着上演的第二出戏,也是出自同一位剧作家之手,剧中的英雄干脆冲上云端咒骂神灵,然后向着人间宣布神灵并不存在。而看宙斯的样子却一点都不生气,始终笑呵呵的一边喝酒一边吃东西,看的是有滋有味,简直有点没心没肺了。
整个剧场中,伊索、梅丹佐、文森特卜、阿门g都lù出过笑容,但第二出戏达到**时,只有宙斯一个人在笑,那表情仿佛在说!”你既然说没有神灵。那你又何必骂什么神灵?把人性中的一切恶习都赋予神灵,人们就能够解脱了吗?”阿门g寂然观照而不动念,读出了宙斯笑容中的意味,宙斯也成了他眼前这出戏的一部分。只是不知宙斯是否看见了阿门g?在宙斯的眼中,阿门g是否也出现在人间戏剧里阿门g进入雅伦城中的第二天就到了神殿〖广〗场上闲逛接下来又看了三天的戏,总计一共呆了五天。到了第六天清晨他对伊索说:“该看了也都看了,我们该离开这里,送你回到家乡米都利了。”
梅丹佐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不多呆两天?我看戏还没看够呢!”阿门g答道:“你想看戏的话有的是时间去看,但我昨天在剧场中发现了宙斯。他就坐在你们俩旁边,这三天一直都在。我未经允许进入了奥林匹斯神域,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梅丹佐吃了一惊:“是吗,我怎么没发现?”
阿门g解释道:“宙斯的成就不亚于我,我也是在昨天戏快散场时才发现他的,这三天一直没注意到,你没发现他很正常。”
梅丹佐:“我的神啊那么宙斯有没有发现您呢?”
阿门g:“这我也不清楚,但他又不是不认识我,我就是本来面目。”这天吃完早饭结了房钱,阿门g驾车拉着伊索,梅丹佐骑马跟随“主仆”三人离开了雅伦城向米都利城邦赶去。
如今的米都利癞邦也加入了雅伦同盟雅伦同盟各城邦大多分布在沿海多山地带,沿途会经过很多险要之处。大队人马自不必担忧,但是小股行人也需提防强人出没,毕竟这里刚刚经历过战乱,也有一些战士闲下来之后偶尔兼职做些没本钱的买卖。
经过一条山间险道时四下无人,梅丹佐突然听见密林中有几个人在说话。有一人道:“那个伊索是在外面发了财回来的,身上一定带了不少钱。这里没人认识他也不会有人关心他的下落。一剑宰了将尸体往山崖下一丢,钱就全是我们的了。”另一人像是领头者语气却很不悦的说道:“你叫我们来,说是有一桩大买卖,却没有搞清楚状况!那个叫伊索的老头倒没什么,但他的马夫和护卫却不好对付!”先前那人道:“怕什么?他们才两个人,连武器都没带,而我们这里有八个人。
领头者没好气的说道:“我们这八个人对付人家两个人,恐怕还不够看!你没注意到吗?那辆马车走在山路上,就像在平地上一样稳当,车上的人一点都不会觉得颠,普通的车夫会有这等本事?”
又有一个人说道:“你再看那个护卫,他的骑术简直随心所yù,
他与马车的距离和位置始终不变,轻飘飘简直就像散步一样,普通的保镖能有这等身手?”
最初说话的那人惊讶道:“难道是两名大武士吗?那个伊索得多有钱啊,能让大武士替他赶马车!”
领头者又说道:“大武士怎么会赶马车?有钱也雇不着啊,那是个身份问题!我看那车夫是个很厉害的中阶武士,但是那个护卫说不定真是位大武士。这笔买卖我们绝对做不了,趁早断了念头吧。”
旁边有人恍然道:“听说那伊索是从撤冷城来的,这一路万里迢迢还经过很多战乱之地,假如护卫没本事早就被人劫了,还能等到我们?”这是一伙强盗,报信者在城中盯上了伊索,他们埋伏在城外企图谋财害命,然而兴冲冲而来却很遗憾的不敢动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车从密林外驶过。强盗也有强盗的生存方式,冒冒失失不搞清楚状况就跳出来,只会成为死的很快的小蟊贼。
马车已经走远,密林中突然有人惊呼道:“火!怎么会着火呢?”………,kù子,哎呀,我的kù子!”
又有人大喊着:“烫死我啦一!”慌忙将手里的武器扔了出去,然后忙不迭的伸手去脱衣服。”
原来在这一瞬间,他们手中的武器突然都发红了,就像在炉火中被烧得滚烫,而且kù子也莫名其妙的全着火了。这货强盗烫伤了手还被烧伤了身体,扔掉武器脱掉带火的衣服,光溜溜的冲出了密林,皆惊恐莫名,以为受到了神灵的惩罚。
伊索的马车早就走远了,梅丹佐骑马跟随在车边呵呵直乐,刚才的事情显然是他干的。不明内情的伊索问道:“什么事这么好笑啊?”
梅丹佐答道:“天气真好,凉快!”
赶车的阿门g当然也听见了密林中那一伙强盗的谈话,也知道梅丹佐干了什么,他却没有理会,只在默默思考着一个问题昨天剧场中遇到的宙斯是谁?
:今天有些不舒服,嗓子、鼻子都有点难受,写本章时感觉晕晕乎乎的,行文若有疏失或无趣,请大家多担待:)@。
288、我是谁
这个问题很有趣,宙斯当然是宙斯,阿méng已经认出来了。但是他想的是另外一回事,宙斯的面目与他上次见到的基巴达国王列奥尼并不一样,是这位神灵本人来到人间看戏呢,还是又斩下了某个化身呢?或者就是干脆变化一种身份来到人间闲逛?这样的身份对于神灵而言又意味着什么?
宙斯与阿méng取得的成就境界是类似的,但他突破成就远比阿méng要早得多,掌握的更加精深纯熟、也领悟了更多的奥妙,达到了手段具足的状态所谓的化身历世,并不是随随便便变化一个样子、转换一个身份这么简单,若是这样的话,就连某些九级神使都能做到。到了宙斯这种成就,其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文森特卜转述无量光的话…“动念既是缘起”那么像阿méng这样的神灵,有动念之缘起才有化身之显现,而且每一种化身都是独一无二的,代表着神灵的誓愿、思考以及须以这个身份经历的求证。
在希顿联合王国的神话传说中,宙斯在人间沾huā惹草,据说还有过不少孩子。神灵是一种超脱的存在,天枢大陆各地神话中关于神灵之间的血缘关系,实际上是一种指引者与被指引者之间的传承关系。
但神话到了宙斯这里就有点令人纳闷了,未尝不会真有其事。
阿méng又想起了当葬的歌烈,歌烈在哈梯王国终身未娶过着清修的生活,但假如歌烈留下了后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阿努以灵hún新生的方式来到人间成为歌烈,是一种超越创世神成就的尝试,很难说这种尝试是成功还是失败。
宙斯与阿méng一样,走的是另一条道路,他开辟了奥林匹斯天国,并且能够〖自〗由的离开天国来到人间,而具融合了原创世神的神国。至此为止,阿méng所求证的道路与宙斯并没有明显的区别。但是奥林匹斯众神似乎涉世很深,这位宙斯一次又一次来到人间,有时可能是神灵本人,有时可能是以化身历世。
像化这样的神灵来到人间,是怎样一种存在、为了求证什么,又该用怎样一种方式?这些正是阿méng在路上思考的问题,他本人也行走在人间,是一位赶车人。
在沉思中,阿méng驾着车进入了米都利城邦,这是希顿联合王国最古老的城邦之一,也是希顿半岛曾经的文明发源地与经济商贸中心,但是希bō战争之后,它的重要地位己被雅伦城邦所取代,米都利也加入了雅伦同盟。
伊索进入了这个曾经熟悉的城邦,六十年过去了,他有很多地方已经不认识了,但城邦的街道轮廓依稀还在。他让阿méng赶着马车来到一座府邸前停下,挑帘下车叹息道:“这座旧宅子曾维修过,但还是原先那栋建筑,门前的雕像还是六十年前的”
守门的仆人走过来问道:“你们是来拜访我家老爷的吗?为何把马车停在这里?”
伊索问道:“你家主人是谁?”仆人答道:“是雷德一阿克曼老爷,这宅子是他的。但老爷不在城里,去城外的庄园收租了。”伊索的神情有些jī动,但还是尽量平静的问道:“雷德一阿克曼老爷?请问他的父亲名叫罗斯一阿克曼吗?,…
仆人有些奇怪的答道:“是的,我听说过老爷父亲的名字,请问您是怎么知道的,到这里来又是为什么?”
伊索一指院门上挂的一个牌子问道:“雷德一阿克曼要卖掉这座宅子吗?”仆人恍然大悟道:“您是来买宅子的?阿克曼老爷开价二百个金币,只要您肯出这个价钱,就可以在城邦物产署登记拿到房契,这宅子就是您的啦。”
伊索道:“雷德一阿克曼为什么要卖掉这座宅子?”
仆人挠了挠后脑勺道:“我只是看门的下人,也不是太清楚,听说庄园的收成不太好,阿克曼老爷又有另一处新宅子,想把旧宅子和田庄都卖了,然后买船去经商。最近在战争中发了财的老爷们,大多是这么想的。”
伊索微微一皱眉:“经商当然能挣钱了,但也不能不要祖上的田庄吧,若城邦没有物产,拿什么去交易?大家都去经商,赚谁的钱啊?”
那仆人显然很健谈,笑着说道:“当然是赚那些外邦人的钱,至于田庄、矿场、作坊就让别人经营吧,老爷们都想挣大钱、挣快钱、挣别人的钱。”
伊索又问道:“如果这座城邦的人都不重视生产,只想着贸易繁荣,一旦繁荣不再,会陷入困境的。贸易本身只是交换彼此需要的东西,商人可以从中获利,但如果忽略了根本,这座城邦只能靠外邦的物产支持,是繁荣不了多久的。”
仆人又挠了挠后脑勺道:“我只是守门的,您说的都是大人们需要考虑的问题,现在米都利加入了雅伦同盟,同盟的力量很强大,可以保证贸易地位。
扯远了,您是来买宅子的吧?我可以带您进去看看,如果想买的话,阿克曼老爷天黑前就会回来,您再找他详谈。”伊凑笑道!”这里就是我父亲的宅子,我的名字叫作伊索啊克曼,只经有很多年没有提起过这个姓氏了。”
守门人吃了一惊,转身瞪大眼睛看着伊索道:“您也是阿克曼家的人?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您的名字?,…
伊索解释道:“我的父亲叫赛因斯一阿克曼,是罗斯一阿克曼的哥哥、雷德一阿克曼的伯父,他曾经是一位商人,六十年前在海上遇难,我却侥幸活了下来。这座宅子是我父亲的,我在这里长大,没想到它还在、仍然属于阿克曼家族。我要是晚来一步,恐怕就要卖给别人了。”守门人目瞪口呆道:“这,这,这您能证明这一切吗?好吧,就算您是伊索一阿克曼老爷,这也是您的家务事,不是我一个仆人能插嘴的。雷德老爷不在,您是要在这里等他来吗?”这时梅丹佐已经打开院门,侧身朝伊索道:“老爷,您请!”伊索走进了故宅,笑着朝守门人说道:“你是个不错的门房,不必担忧,如果我拿回了宅子,仍然会雇你为守门人。”
雷德一阿克曼在米都利坡有一座更大、更气派的宅子,这座宅院已经搬空了,只鼻下一个打扫的女仆和看房子房子,正准备将这所房子出售。伊索突然到来,守门人搞不清楚状况也不敢得罪,而伊索已经登堂入室,在客厅中坐了下来。
女仆问门房是怎么回事?门房小声的和她嘀咕了几句,女仆也皱着眉头给伊索倒水。
伊索则笑着赏了他们十几枚铜币,女仆的眉头展开了,又给伊索拿来了食物。而那个门房则趁机离开了宅子,跑到鼻德一阿克曼现在住的府宅去报信。
阿méng就像一位车夫,没有理会其余的事情,将车赶到前院的马棚前停下,将马栓在了马棚中。
天还没黑的时候,雷德一阿克曼就赶来了。这位老爷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三个身强力壮的儿子与一小队巡城士兵,脸上带着怒意显得气急败坏。他如今已经是一名贵族,当年是他的父亲继承了哥哥赛因斯一阿克曼的遗产在希bō战争中立了功,而成为城邦中的新贵。雷德本人也是米都利城邦会议中的公民代表之一,他的长子布莱克还是城邦军队中的一名小头目。
雷德接到了守门人的报信,第一反应非常震怒,因为伊索早就死了,六十年来杳无音讯,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自称伊索、赛因斯一阿克曼的继承人,一定是谋夺财产的骗子!雷德怎能让骗子得逞,随即将儿子们都叫上了,布莱克阿克曼还带了一队巡城士兵。如果真是想来谋夺财产的骗子,就当场将人抓走!
阿méng在马棚里听见了外面的喧闹声,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没有理会,而梅丹佐在客厅里陪着伊索。雷德将那队卫兵留在了院子外面,自己带着三个儿子冲进客厅,朝着坐在那里与女仆说话的伊索喝道:“你这个骗子,给我站起来!”伊索笑眯眯的站了起来问道:“请问你是谁?”
女仆在一旁小声答道:“他就是雷德一阿克曼老爷,这座宅子现在的主人。”伊索看着怒气冲冲的雷德一阿克曼,微笑着张开双臂道:“我亲爱的堂弟,你就是这么欢迎离家六十年后才归来的堂兄吗?难道不接受我这位老人的祝福与拥抱?”
雷德愣住了,因为伊索的五官相貌确实带着阿克曼家族的特征,长的很像他已经去世的父亲。但雷德的长子布莱克一阿克曼却抽出佩剑,指着伊索喝道:“你这个骗子,别想冒充我的伯父!”
伊索微微一笑,又坐回了桌边,看着持剑的布莱克语气平和的说道:“年轻人,有话好好说清楚,你拔剑做什么呢?我说出了我的名字,而你说我是骗子。我究竟骗了你什么,伊索这个身份难道是属于你的吗?”
如果说眼前的老者是骗子,那么这个骗子可够有气度的。伊索做了十几年的城主,他所建立的撤冷城邦可比米都利城邦大多了,什么场面没见过?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威严气度。
布莱克仍然拿着剑,气哼哼的说道:“你自称是我的伯父伊索,难道不是想骗取阿克曼家族的财产吗,你又怎能证明你是伊索?”
一直站在桌边的梅丹佐上前一步,朝着布莱克伸出了一只手。他身形一动就带着一股威压,布莱克虽然拿着剑,却不禁退后一步道:“你想干什么?”
梅丹佐张开手掌,手心里托着三枚亮闪闪的火焰精灵,他以嘲讽的语气道:“你们搞清楚状况没有,我家老爷用得着骗你们这座旧宅子吗?”雷德将这座旧宅子挂牌出售,卖二百个金币,而梅丹佐手中的三枚火焰精灵,就可以买六十座这样的宅子,无论在哪儿都是一笔巨资。
雷德上前一步按住儿子的手臂道:“把剑收起来,就不会好好说话?”
然后又朝伊索道:“这位老先生,您究竟是谁?难道真是我的堂兄伊索?”阜索叹息道!”我就是伊索。阿克晏,六十年前跟随父亲出海不幸遇到了海盗,父亲遇难,而我被转卖为奴隶,后来才获得〖自〗由去了都克平原。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老了,好不容易才回到故乡,没想到还能在故宅中遇见亲人。”
雷德小心翼翼的问道:“您又怎能证明自己就是伊索,您的来意又是什刨”
伊索苦笑着摇了摇头:“六十年了,我离开这里的时候只有十六岁,我就是伊索一阿克曼,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证明。至于我的来意很简单,就是想重归故土。”
雷德的二儿子亨特一阿克曼最“聪明”随即说道:“您回到这里,是想继续住在老宅吗?、,伊索点头道:“是的,想把这座老宅彻底的修葺一遍,住在这里直至终老,我这一生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亨特一阿克曼笑道:“那很好办啊,这座房子正要出售,本来是想卖给城邦中其它的贵族,如果您就是想住在这里,huā三百枚金币就可以买下。不论您是否能证明自己的身份,都可以实现愿望啊!”
梅丹佐一怔:“嗯,我刚才还听说这里卖两百个金币,怎么转眼就涨价了?”亨特嘿嘿笑着答道:“同样的东西对于不同的人意义不同,因此价值也不同。”
梅丹佐瞪着他道:“jiān商!”
亨特仍然笑道:“多谢夸奖。”这时雷德清了清嗓子道:“这位老先生,我无法确认您的身份,但您确实使我想起了那多年未见的堂兄,尽管我知道他早已葬身大海,但我也希望您就是他。我同情与理解您的想法,如果您希望住在这座宅子中,我可以割爱出售,就像我儿子的建议。”
这时雷德最小的儿子韦尔一阿克曼拉了拉父亲的袖子,小声道:“这位老先生长的多像爷爷啊!他又那么有钱,不可能是骗子,说不定就是我的伯父,为什么不先相认呢?”
这一句话突然提醒了雷德,面前的老者如果就是伊索,分明是发财之后返回故乡的,假如伊索没有继承人的话,那么他死了之后的财产仍然归阿克曼家族所有。认一个有钱的堂兄倒是没什么,但看现在这个架式,还不能确定伊索的来意,雷德一时之间心里很是踌躇。
伊索却没理会他在想什么,坐在那里反问亨特道:“这是我父亲的宅院,想当初我的父亲和你的爷爷分家时,财产早已分割清楚。我是这所宅院的合法继承人,为何要huā钱买下本就是我的房子?”
一听这话,雷德心里就紧张了,看来这位在外乡发了财的老者很吝啬,越有钱就越想要更多的钱,这次回乡,分明是要拿回祖上应继承的财产。除了这座宅子之外,雷德还占着原本应由伊索继承的田庄呢,
那可比宅子贵了十几倍,所以没搞清楚状况之前,这个亲戚不能轻易认!
而亨特却仍然带笑说道:“您既然这么有钱,何必在乎这些呢?老阿克曼家除了宅子还有田庄,那可是养老的好地方。如果您喜欢寻找回归故土的感觉,我们可以割爱,将田庄也卖给您。虽然您证明不了自己的身份,但一样能完成愿望。”
伊索摇头道:“这不是钱的事情,年轻人,你不理解我这样一位老者的心情。我之所以回归故土,是因为我出生在这里,这里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地方,我在寻找生命的痕迹。我如果以别的身份huā钱买下这个宅子,就等于否认了自己的出身。如果连我是谁都要否认,那么回归故土的意义又何在?”布莱克又面显怒容道:“哦,我听出来了!你坚称自己就是伊索阿克曼,不仅想拿走这座宅院,还想以伊索的名义拿走我们家的田庄。你想的倒美,这个城邦是**律的,房契和地契上如今都写着我父亲的名字,除非你能证明它们属于你。、,
伊索站起身来摇头道:“我在寻找自我,不是想拿走你们的财产,你们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或者根本无法理解。
那就按你们的意思办吧,城邦中像这样的纠纷,应提交公民会议仲裁。在没有做出裁定之前,我会住在客栈里,房子和田庄都还是你们的。”
说完话,伊索带着梅丹佐走出门去,留下了面面相觑的父子四人。
阿méng已经套好了马车,请伊索上车离开了这里。门外守候的那一队士兵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没接到拦截的命令,只能看着他们离开。
在前往客栈的路上,梅丹佐问道:“伊索,你家的亲戚很有意思啊,竟然不敢认你。”伊索苦笑道:“无论是谁家,突然来了一位六十年前就失踪的财产继承人,又拿不出证明身份的证据,谁都不会轻易认的。
梅丹佐摇头道:“可你是一位非常有钱的财主啊,他们太傻了!”@。
289、最接近于神灵的人
伊索却主动为自已的亲戚解释道!”他们也不清楚我有没有继承人,况且我还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来历也很可疑。而宅子和田庄可是实实在在的财产,已经属于他们,他们聪明还是傻,只有神灵才清楚了。”赶车的阿门g耸了耸肩膀道:“我不清楚,我就是个赶车的!”梅丹佐问道:“你足够有钱,其实把宅子和田庄买下来也不难,如果这样做的话,我想他们会乐意承认你亲戚的身份。”
伊索却反问道:“梅丹佐,我们活在世上,你考虑过一个问题吗我是谁?你是梅丹佐,但你为什么会是梅丹佐?
我若是那样做,便失去了寻找故土的意义。其实我并不介意给他们一大笔钱,但这是为什么呢?就从证明自己的身份开始吧,我是伊索,就以伊索的身份去行事。”
梅丹佐又问道:“碰到这样的亲戚,你有同感慨啊,是否有点失望?”伊索坦然道:“其实我一点都不意外、更不会失望。他们都是芸芸众生中的小人物,他们的可能显得市侩、自sī、多疑,看起来很可笑,但他们的想法与做法在世间很常见,也是很正常的人,就连雅伦城中那些剧作家也经常将神灵描写成这样。
既然芸芸众生如此,谁家的亲戚都有可能是那样的小人物,我伊索的亲戚为何就不能呢?他们的反应可以理解,其实我一点不怨恨,相反,我甚至很感jī、感jī神灵也感jī他们。我回到家乡还能见到阿克曼家族的亲人,我从小长大的故宅与父亲的田庄还在。”驾车的阿门g不禁叹道:“伊索,你可能是这座城邦中,最接近于神灵的人。”
老阿克曼的儿子伊索回来了,在失踪六十年之后!这件事在米都利城中引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哄动,成了人们闲暇时的谈资。有人说伊索在外面发了财,却还要拿回祖上应继承的田庄与宅院。也有人说那外乡人不是伊索,只是听过老阿克曼家的事情,装作发财归来的伊索企图招摇撞骗。
伊索住在客栈中,带着一名马夫和”名护卫,凡是上了岁数的人见到他,都说他确实长的很像阿克曼家族的人,也许真的是伊索一阿克曼。
有些人又开始议论,既然伊索是发了财回来的,何苦还要拿回堂弟一家已经经营了六十年的资产呢?
雷德一阿克曼算是很有出息了,才能把财产保留下来,经过了这么多年其间还有战乱,若换做别人家,宅子和田庄很可能早就不在了,伊索就算回来,又能找谁去要?那些喜欢在神殿〖广〗场上宣讲的贤者也聊到了这件事,按他们的观点,如果伊索就是伊索,那么宅子和田庄就是他的,伊索慷慨也罢吝啬也好,并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就算伊索愿意把宅子和田庄送给堂弟,也要先证明那是他的,才谈得上慷慨与奉送。
伊索的身份将由城邦公民会议进行裁决,这是伊索本人提交的请求,裁决者是城邦公民会议中的五十名常设代表。这与提交到法院由法官审判是不同的,因为法院只能审判伊索提出的财产纠纷控诉,或者是雷德一阿克曼对伊索提出的诈骗指控,但这一切的前提还是要确定伊索的身份。
雷德一阿克曼并没有向城邦法院提出控诉,他只是宣称不能确定那位老者的身份。
召开公民会议的这一天,很多感兴趣的城邦民众都跑去看热闹旁听,城邦会议大厅里挤满了人。公民会议指定了一位代表主持这次裁决,就是米都利城中著名的贤者泰勒斯。泰勒斯接受这个委托之后,先邀请了十余位城邦中八十岁以上的老者到场,他们都是当年见过伊索一阿克曼的人。
长寿向来被视为神灵的赐福,在经历战乱年代之后,一直居住在同一个城邦中享有如此高寿的人,只要不是什么作jiān犯科之徒,都是受人尊敬的长者。这样的人本来就不多,而且还要求神智清醒、能够回忆起六十年前的事就更难了,好不容易才请来十位。
想要这些长者清晰的回忆起六十年前曾认识、却没有特别留意过的一位少年,确实也不现实。其中有几位长者看见伊索之后告诉泰勒斯,他的五官确实很像记忆中的伊索一阿克曼,但时间太久了,当年的印象早已模糊,更何况伊索如今也已经是位老者,无法确认!
泰勒斯也没指望这些老者能确认,他们能够回忆起当年的伊索,才证明这场裁决有意义而不是闹剧。不能随便某个人来到城邦,宣称自己是几十年前的什么人,城邦会议就会为他进行裁决。
接下来,泰勒斯在众人面前问伊索道:“外乡归来的老者,您坚称自己就是伊索一阿克曼,请问有没有证明身份的文书?”伊索答道:“我拥有在埃居和撤冷城能证明身份的文书,但也只能证明我在那里的身份,对本次裁决而言毫无意义。这样的文书,只有米都利城邦的公民会议才能签署,也就是说这场裁决结束之后,我才有可能拥有它。而当年的文书早已不在,就算还在我手中,也很难证明我就是文书中的那个人。”
接下来城邦会议进行了一个重要的仪式,在大多数公民代表的提议下,请求神灵降以神谕。如果神谕确认了伊索的身份,那么就不必再做裁决了。议会大厅中有城邦守护神的神像,在两名城邦祭司的主持下,泰勒斯代表城邦民众向着神灵祷告、祈求神谕的降临。
奥林匹斯神系的情况很有趣,它的神域组成形式与希顿联合王国差不多,宙斯并不是每一个城邦的主神,几乎各个城邦都信奉自己的守护神为城邦主神。比如雅伦城邦的守护神是雅伦娜,基巴达城邦的守护神是战争与铁匠之神阿瑞斯,而米都利城邦的守护神是众神信使、商贸之神赫尔墨斯。
阿门g与梅丹佐也站在旁观的人群中,梅丹佐的声音悄然在伊索的灵hún中响起:“老伙计,你不用担心,假如那两个祭司被人收买,故意说谎话冒充神谕,我会叫他们一辈子都开不了。!”伊索倒不担心这些,只是默默的看着,一般的祭司不会在这种场合撤谎,如果真的信奉神灵的话,那得多大的代价才能让他们当众背叛神灵?而阿门g倒是对此很感兴趣,赫尔墨斯究竟会不会降下神谕确认伊索的身份?
果然有神谕降临,真的是神坛上的赫尔墨斯做出的谕示,阿门g感应的很清楚,祭司没有玩任何huā样,而主持仪式的泰勒斯如实的宣告了神谕的内容“米都利的民众们,你们面前的这位老者从异域归来,那里并未接受神灵的光辉照耀,神灵不会证明他的身份,需要他自证。”
阿门g微微一怔,那位赫尔墨斯应该可以确认伊索的身份,比如阿门g使用追溯神术也能确认如今的伊索就是当年的伊索一阿克曼。但赫尔墨斯却拒绝提供结论,而是要伊索去自证,又将裁决权又交给城邦公民会议。
但是赫尔墨斯并没有撤谎,神灵说的是实话,他也没有否认伊索的身份。泰勒斯好像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宣读完神谕之后,又朝伊索道:“神灵已有谕示,让您自证身份。、,
伊索答道:“我可以自证,我站在这里就是一种证明,但我要提供怎样的证据,公民会议才会做出裁决呢?”泰勒斯想了想道:“这是一个难题,实际上你就是你,本无需证明。但是按照城邦的法令,必须提供裁决的依据,这样的依据应有三种:曾经的身份留下的印记、过往的经历唤醒的回忆、你所保留的故土痕迹。”伊索点了点头道:“理应如此,那我就一条一条的来吧,首先请大家仔细看这个印记。”他伸出了一只胳膊挽起袖子,在上臂内侧靠近肘窝的位置,有一个浅褐sè的模糊痕迹,看上去是很久之前留下的伤痕。
伊索解释道:“我小时候很调皮,听说金子烧不坏、在火中也不会变质,就用东西夹着着我父亲的戒指在火上烤,结果一不小心掉到胳膊上把自己烫伤了。戒指上铭刻着阿克曼家族的徽记,那时候我只有八岁,伤痕恰好是半个徽记的样子。这伤痕随着我成长也变大了,但还能看出徽记的轮廓。”
泰勒斯把雷德一阿克曼叫到身前,摘下他的戒指验看了家族徽记,而伊索胳膊上的印记确实就是半个徽记的模糊轮廓,显然不是最近才留下的。泰勒斯又叫在场的其他公民会议代表轮流验看一遍,虽然那伤痕已经很模糊,但尚可辨认。
人群中的梅丹佐咧着嘴直乐,心中暗道伊索这老家伙够鬼的,还藏着这么一手,等到了这种场合才把袖子掳起来。
验看伤痕之后,伊索放下袖子又说道:“过往的经历怎会没有记忆?否则我又是怎样寻回到这里?泰勒斯先生,我需要您问雷德阿克曼一句话。我家的老宅虽然翻修过,但大门前的台阶七十年来原封未动,是不是这样?”
泰勒斯扭头问雷德,雷德点头做出了肯定的回答。伊索又说道:“宅院大门前共有五阶石阶,是整块的石板一条压着一条搭建的,把上面的四块石板拆开,最下面那块最大最沉重的石板翻过来,背面刻的huā纹我还记得,可以当众画出来。”
泰勒斯追问道:“您怎会知道?”
伊索答道:“那台阶是我六岁那年修的,我当时亲眼看见。”泰勒斯命人给伊索拿来了纸笔,伊索在羊皮纸上画了一根权杖、顶端缠绕着两条蟒蛇,这是赫尔墨斯的权杖常见的样子,刻在台阶的石板底下是守护宅院用的。米都利的很多建筑在修建时都有这个风俗,会在某个看不见的位置留下城邦守护神的象征。至于留在哪个位置则是每户人家的秘密,据说若泄lù了这个秘密被恶魔获悉,就会失去守护神的保估。
那座宅院是伊索的父亲与雷德1的交亲分家后新修的,守护神的象征留在门前台阶第一阶的石极的下面,这是连雷德一阿克曼都不清楚的情况,伊索却当众说了出来。
这种事情可是不能开玩笑的,假如真的验证了,那么按照风俗,这座宅院也得重修才能住,因为守护神的隐藏位置已经暴lù了。泰勒斯赶紧请一名祭司带着一队身强力壮的武士前往那座宅院,把台阶拆掉掀开石板验看。
过了一会儿,查验的人回来了,那名祭司向公民会议代表报告了结果,宅院门前的台阶没有被动过的痕迹,而伊索提供的情况准确无误。
大厅中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嘈杂,人们都在窃窃sī语,至此已经无人再怀疑伊索的身份了。
泰勒斯挥了挥手要求大家肃静,让伊索继续说话。伊索正要开口,雷德一阿克曼走上前去向着泰勒斯行礼道:“诸位大人,尊敬的公民会议代表们,不必再问了,这位老者就是我的堂兄伊索一阿克曼,我已确定无疑!”
雷德一阿克曼是一名贵族,也是城邦的公民会议代表之一,他听见众人的议论就清楚结果了。无论他认不认伊索这位堂兄,在众人心中已经认定了伊索的身份,如果等到裁决之后再表态的话,以后他和他的三个儿子将会受人的鄙夷与嘲笑。雷德虽然市侩但也懂得事理,此时主动站了出来。
泰勒斯lù出了笑容,看着雷德道:“现在公民会议锁讨论的议题,是确认我面前的这位老者是否就是六十年前的伊索一阿克曼,在这个场合,您承不承认羊不代表最终的结果。伊索先生、雷德先生,我们是继续问下去呢,还是现在就提交表决?”
伊索微笑道:“那就请现在表决吧,如鼻城邦公民会议代表们认为我有必要继续证明的话,我再继续证明。”
表决开始,参与表决的五十名代表一至认为伊索无需再做更多的证明,确认他就是伊索一阿克曼。大厅中响起了喝彩声与鼓掌声,雷德一阿克曼把三个儿子叫了过来,让他们向伯父伊索行礼问候。大儿子布莱克涨红了脸带着愧sè,二儿子亨特满脸尴尬,三儿子韦尔则显得很开1心。
伊索张开双臂给了堂弟一个热情的拥抱,又依次拥抱了三个侄子,然后伸手取出了三枚火焰精灵,交给三个侄子每人一枚道:“亲爱的侄子们,我孤身回到家乡,这本就是我为你们准备的礼物。既然已经确认我这位伯父,就请收下吧,这是远方归来的祝福。”
大厅中的很多人都惊呆了,用各种眼光望向三兄弟手中的火焰精灵,他们万没想到伊索出手如此慷慨,当众送了三个侄子这么贵重的礼物。其实早在伊索与亲戚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打算送他们了,要不然梅丹佐也不会取出来,这是早就准备好的礼物。
雷德一阿克曼脑门上出汗了,令三个儿子跪地致谢,上前一步抓住伊索的手臂jī情的嘴chún都在发抖:“我的堂兄,您太慷慨了!怎能送给孩子这么贵重的东西?请原谅我的……”
伊索打断他的话,呵呵笑道:“我从未怪罪过你,听说你们要买商船去做生意,我留着这些钱也没有别的用处,如果我是你的堂兄,资助他们也是理所当然。
其实我非常感谢你,经过这么多年当我回到家乡,还能看见故宅与少年时的田庄,是你和你的家人保留了它们,这对于我而言太珍贵了!”
这个场面很让人感慨啊,泰勒斯清了清嗓子又说道:“今天的会议,所表决的第一个议题已经结束,我在此也恭喜阿克曼一家亲人相认。
接下来将表决第二个议题,是阿克曼家族的亨特一阿克曼提出的,在第一个议题裁决结果做出之后,这第二个提议才会生效。”
伊索不动声sè的转身问道:“哦,尊敬的先生,今天还有第二个议题吗?”
泰勒斯有些无奈的答道:“是的,这第二个议题也与您有关。城邦公民会议一致裁决,您就是赛因斯一阿克曼之子伊索一阿克曼,赛因斯一阿克曼先生留下的宅院与田庄应属于你,这在裁决作出的同时就已经确定。您的侄子亨特一阿克曼事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请求在此裁定的基础上做出另一个裁决……”
泰勒斯的话还没说完,亨特一阿特曼满脸通红的站起身来,张开手臂大声道:“各位公民会议代表,请原谅我的失礼,我收回我的提议!”
雷德一阿克曼也说道:“神灵啊,请原谅这个愚蠢的孩子吧!我也要求他收回提议。”
泰勒斯似笑非笑的问道:“亨特一阿克曼先生,你真的要放弃你所提出的要求吗?”
亨特连连点头道:“是的,我收回!”
泰勒斯很干脆的一挥手:“那么本次会议到此结束。”@。
290、平凡的世界
290、平凡的世界
亨特-阿克曼提交的议题是什么?亨特看上去应该是雷德的三个儿子中最“精明”的一个,提前就想到了一种可能,假如伊索真有什么花样能让公民会议裁定他就是伊索-阿克曼,那么宅院和田庄就要被拿走了,他们家想购买商船的计划就得泡汤了。
为了防止出现这种“最坏”的情况,他向公民会议提出请求,假如确认了伊索的身份,那就再裁定另一件事——这六十年来保管宅院和田庄的补偿。
伊索的父亲赛因斯-阿克曼是意外遇难,田庄与宅院若无人打理会荒芜废弃,更何况那座宅子经过了好几次整修才能保留到现在,而经营维持田庄近年来根本不挣钱,在战乱年代反而是一个负担,否则他们家也不会想起将宅院和田庄都出售,去从事更赚钱的通商贸易。
假如亨特真的提出了这种要求,伊索也可以反驳,比如雷德一家曾居住过宅院,这些年经营田庄的收入也应该可以抵偿保管的费用,或者两不相欠。这件事扯起来就复杂了,但是从情理上来讲,伊索六十年后归来还能得到父亲的资产,雷德一家功不可没,他如果很有钱的话,做出适当的补偿也未尝不可。
所以亨特想趁着城邦公民代表会议的机会,申请裁决——伊索该不该补偿雷德一家?
但事情的结果出乎亨特的预料,伊索确实拿回了田庄和宅院,那本就是属于他的,但伊索并不是为了争财产而来,当众送了他们兄弟三人那么珍贵的礼物,远比田庄和宅院要值钱。假如第二个议案再当众抛出来,亨特将会成为整个米都利城邦的笑话,于是赶紧收回了请求。
既然亨特放弃了要求,泰勒斯就没有当众说出第二个议案是什么,而伊索心如明镜,自然能够猜到,却什么都没问。公民代表会议结束、亲人相认,伊索就在故乡住了下来,他与他的堂弟以及三个侄子相处的很融洽,常来常往也是其乐融融。
伊索就住在故宅之中,雷德经常请哥哥到他府上相聚,三个侄子也经常到伊索家中看望伯父。伊索是一位慈祥的长者,对三个侄子都很好。
雷德的大儿子是一位军官,脾气比较暴躁容易冲动。伊索经常和他讲行军打仗的事情,告诉他战争谋略与战况形势判断,对一位指挥官而言远比热血冲动更重要。雷德的二儿子是一名商人,买船通商的事情就是他张罗的。做生意是伊索的老本行,于是经常与他聊该怎么做生意,并不是一味的算计才是真正的利益。
至于最小的侄子韦尔,今年只有十六岁,恰好是当初伊索离开家乡的年纪,面目也酷似少年时的伊索,是伊索最喜欢的晚辈。他甚至对堂弟说,让韦尔有空就到他这边来,陪他一起住、帮他打理商铺。言下之意,韦尔将来就是他的继承人了。雷德当然很高兴,而韦尔也喜欢往伯父这边跑。
伊索拿回了田庄和宅院,怎么还有商铺呢?这件事也与韦尔有关,伊索最喜欢他不是没有原因的。在伊索的父亲留下的财产中,还有米都利城中一间商铺,伊索的父亲本来就是一位商人。后来这家商铺由雷德继承了,雷德变卖资产买船经商,最先卖掉的就是那家商铺,伊索并没有再提这件事。
但韦尔却主动告诉伊索,其实除了宅院与田庄之外,他应继承的财产还有城中的一家商铺,就在离宅院不远的地方,前不久已经被出售了。在韦尔告诉伯父的同时,他自己掏钱将这家商铺又买了回来,房契上写着伯父的名字还给了伊索。
伊索接受了小侄子的“礼物”,并把商铺就交给韦尔打理。亨特经营的商品也有一部分要在米都利城中出售,当然都交给了这家商铺。伊索的日子过的很悠闲,没事就到城邦广场上与人闲聊,与那位叫泰勒斯的贤者成了好朋友。
伊索也经常跑到商铺里坐着,像普通的伙计一样看柜台做买卖,那是几十年前的老本行了,如今重操旧业觉得非常亲切开心。
老宅院当然重新修葺,住在里面很舒服,是阿méng带着雇来的工匠亲自动手翻修的,神灵的手艺自不必多说,但是连与阿méng一起干活的工匠们也都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是觉得这位车夫特别勤劳能干,伊索老爷可真会雇伙计!
翻修宅院的时候,阿méng特意问了伊索,原先守护神的象征已经暴lù了位置,是否要重新留下象征隐藏起来?伊索却说不必,于是原先门前的台阶没动,只是将石板恢复了原样,那背面铭刻着赫尔墨斯权杖的石板仍然放在原位,新修的宅子里并没有隐藏别的守护神象征。
伊索信奉阿méng为唯一的神,在他看来,石板上刻的权仗不过是一种传统的隐藏装饰而已,做为记忆的保留还放在原处,但他并不信奉赫尔墨斯,也就不必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以伊索的年纪和阅历,已经到了不必为万事动心的境界,既从心所yù又适志安然。他明知道阿méng是谁,却依然看着阿méng像普通工匠一样为他修葺宅院,是阿méng自己要求这么做,那他也就不干涉了。反正恰好需要人修房子,伊索并不在意修房子的人是不是神灵,只要阿méng是个合格的工匠就行。
假如有知情人看见这个场面,可能会认为伊索对神灵不敬,但伊索却很清楚怎样与这位神灵相处。阿méng来到人间必有所求证,他既然这么做了,那就是求证的过程。伊索不知道自己能为神灵做些什么,这就是他对神灵的帮助。
房子修好了,伊索住在城中也不需要乘坐马车,阿méng这位“车夫”也就“失业”了。但他又向伊索提出了另一个请求,希望去打理田庄。伊索sī下问道:“我的神,您为何要去打理我的田庄呢?”
阿méng笑道:“我一生下来仿佛就注定了将是铁匠与矿工,如果不是后来的变故,我可能一辈子都是。但后来我成了山中的猎人、神殿的shì卫、指挥大军的将军、你的赶车人,却从来没有做过农夫。”
伊索不再多说,直接把农庄交给阿méng全权管理,只是告诉阿méng自己想样经营农庄、都要种植哪些作物。在别人看来,伊索对待跟随自己返回家乡的老伙计相当宽厚与信任,当他不需要车夫的时候,就把农庄又交给了阿méng。
阿méng还叫阿méng,没人会想到他是埃居的主神,只是把他当作与与某位异域神灵重名的凡人。经营农庄要操心不少事情,伊索的田庄是半平地半坡地,原先种植的大部分作物都是橄榄,橄榄油是雅伦同盟各城邦最重要的物产与出口商品。
但是伊索却改换了作物,在坡地上种葡萄酿酒,农庄里还自建了酒窖,平地上则种了麦子。米都利城邦附近土壤肥沃的平原面积有限,很多土地种植麦谷产量并不高,人们宁愿进口麦谷而很少自己种植,伊索却反其道行之。
重新改种作物想要看见好收成,至少也得需要一、两年,梅丹佐也sī下问阿méng道:“我的神,您护送伊索回归故土,现在完成愿望。继续留在这里,是想陪着伊索走到生命的尽头吗?”
阿méng摇头道:“这并不是为了伊索,他在故乡有亲人的陪伴,过的很好,这正是他所求,而非神灵所给予。如果没有我,他也尽可以请到更好的农夫来打理田庄。身为他所信奉的神灵,我没必要留在这里,哪怕远在天国,也能听见他的祷告与呼唤。
我来到人间有自己的求证,在这里与人们打交道,观察世人的所思、所想,而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亲自经手、自然而然的发生,这与在天国遥望人间是不一样的。这一路的经历,包括我们在雅伦城中看到的戏剧、伊索的所作所为,都在给我启发。”
阿méng既然这么说了,梅丹佐自然也就留在了伊索家,神灵与九级神使都不会在乎一、两年的时间。在别人看来,梅丹佐和阿méng都是伊索带回家乡的随从,梅丹佐是一位英俊威风的武士,能护送伊索万里迢迢回到米都利,显然手段不弱甚至有可能是一位大武士。有他在,自然也没人敢找伊索的麻烦。
伊索将田庄交给阿méng之后便不再过问,每天除了到城邦广场找泰勒斯或与众人闲聊,就是在商铺里与韦尔谈论天南海北的事情。韦尔对有一件事情不太理解,曾特意问道:“亲爱的伯父,经营农庄自然没有经商挣钱,可您喜欢那就无所谓了,毕竟保留了祖先的土地。您种葡萄酿酒,如果酒好的话也是好买卖,但种麦谷显然不如种橄榄。”
伊索则捻须笑道:“你等着看吧,用不了多久就会明白的。如今希顿半岛上雅伦同盟与基巴达同盟的冲突越来越jī烈,北方的马其顿王国正在崛起,而bō兹帝国仍然不甘心失败。在这种局面下,雅伦同盟能长期保持商贸霸主地位吗?
一旦海上交通线被切断,或者商贸种心转移,缺乏物产的米都利城邦又会怎样?你二哥做生意,到时候又能去赚谁的钱?大家都在种橄榄,如果因为战乱橄榄油运不出去,又会是什么结果?我与你大哥讲过最近的战略形势,主要是军事上的,但我还是一个田庄主,自然会有自己的考虑。”
伊索与小侄子说话的时候,商铺中走进来一位年轻男子。他穿着短袖束腰外衣拿着一根柳树枝,模样非常清秀。伊索站起身来招呼道:“这位先生,请问您要买什么东西吗?”
年轻男子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进城找一家杂货铺,进来随便看看有什么需要的。”
伊索一摆手:“那您随意看吧。”
年轻人看着货架上的商品,突然一指店铺后面最精致的货架上出售的神像问道:“请问宙斯在你这里卖多少钱?”
伊索很客气的答道:“不是宙斯,而是宙斯神像,你指的那一尊卖两个银币。”
年轻人似笑非笑的反问道:“伟大的宙斯是奥林匹斯的众神之父,难道这庄严的神像,也可以放在货架上像普通商品一样买卖吗?对神灵的信仰,也可以用金钱来交易吗?这位店主,请你回答这个问题,否则你凭什么出售神像、以神灵的名义赚取你的利益?”
年轻人的问题很有趣,听上去像是在找茬。但这里是雅伦同盟的城邦境内,城邦神殿广场上经常会有各式各样的贤者或智者有类似的辩论,所以伊索也并不意外。看来这年轻人是一位路过的行游贤者,却向卖神像的店铺老板发问。
伊索不紧不慢的答道:“我去过天枢大陆很多国家,比如在埃居,神像是不能公然买卖的,否则会被视为对神灵的亵渎。但神像又不是从天而降,官方或民间若要修建神像,也必须请工匠凿刻描绘,这是要计算报酬的。
而此地的信仰更加宽容,人们对待神灵的感情也更加亲近。你肯为这尊神像付钱,而不是拿这笔钱去酒馆喝酒,这就证明了你愿意为信仰付出代价。而这笔钱并不是神灵所得,是支付给凿刻神像的工匠、运输神像的马夫、出售神像的店铺。
如果你认为你买的是神灵,那么两个银币确实是亵渎,你可以自己给宙斯开个价,而实际上没人买得起!我们拥有的只是头顶的星空与内心的信念,身外之物是一种表达的方式,所以我想问您,你愿望为这样一尊神像出价多少?”
年轻人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伊索会有这样的回答,岔开了话题,又一指宙斯旁边赫拉的神像道:“那么这一尊神像又卖多少钱呢?”
赫拉是神话传说中的宙斯之妻,她的这尊神像是石雕上加彩绘的作品,戴着孔雀羽毛装饰的花冠,穿着鲜艳的长裙,体态丰腴、容颜端庄显得光彩照人。伊索答道:“需要四个银币。”
年轻人诧异道:“这两尊神像同样的材质、同样的大小,为什么赫拉的神像会比众神之父的神像贵了一倍?”
伊索心平气和的解释道:“这是一尊女神像,花冠与衣饰要复杂的多,工匠们要多付出一倍的时间小心雕绘,一不注意还容易损毁,那么整块石料就废了,所以会卖的更贵。”
年轻人点了点头,又一指木架下方问道:“那么米都利城邦的守护神,同时也是商人的保护神赫尔墨斯的神像,大小与刚才两尊神像差不多,雕工也很精美,我看着都很喜欢,你又打算卖多少钱呢?”
就在这时,伊索的灵hún中突然响起了阿méng的声音:“你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赫尔墨斯那位神灵本人,他是从奥林匹斯天国来的,也是直接从城邦神殿的神坛上走下来的。”
阿méng远在城外的葡萄园中,却及时察觉了这里的情况,暗中提醒了伊索。伊索听见阿méng的声音并没有lù出任何异样的表情,很坦然的对赫尔墨斯说道:“你是说这个神像吗?假如你付六个银币买下刚才那两座神像,这一个算是添头,本店打折白送。”
赫尔墨斯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随即又问道:“我看这神像不错,您就不打算卖的贵一些吗?”
伊索仍然微笑着说道:“这只是神像就值这么多钱,货真价实,我不想欺骗您。”
赫尔墨斯微微一皱眉:“老人家,您知道我是谁吗?”
伊索答道:“您是来问价的顾客,我是商铺的店主。”
年轻人一言不发转身走出店铺,一直站在旁边的韦尔感觉有些莫明其妙,而阿méng的声音又在伊索的灵hún中响起:“伊索,我要说声谢谢!我所思考的问题,您给了我最好的启发。”
……
阿méng为什么要谢谢伊索?也许只有这位神灵自己清楚。而赫尔墨斯的来意又是什么?恐怕也只有那位神灵心里才明白。
在城邦公民代表会议中,赫尔墨斯曾应民众的请求降下神谕——“米都利的民众们,你们面前的这位老者从异域归来,那里并未接受神灵的光辉照耀,神灵不会证明他的身份,需要他自证。”
而伊索自证身份的办法,就是掀开了老宅中隐藏的赫尔墨斯权杖标记,重修宅院时,又原封不动的将石板放了回去。赫尔墨斯清楚伊索的信仰,而伊索也表达了自己的信念,这场神灵与凡人之间无声的对话平分秋sè。
当赫尔墨斯来到人间,亲自出现在伊索眼前时,无论他说不说出自己的名字与身份,伊索都会把他当做来问价的客人。商铺中的货物该怎么卖还是怎么卖,伊索并未对这位客人不敬。而阿méng旁观了这一幕,明了前因后果,也有自己的感悟。
……
秋天就要过去了,隆冬将至,新种植的葡萄需要卸架、压枝、埋土,而田庄中的农户们都在麦地那边忙碌,抽不出人手。于是阿méng来到农庄外的大道旁,准备雇佣短工。RO@。
291、上帝的葡萄园
在希bō战争结束之后,雅伦城邦建立雅伦同朋称霸海上。与基巴拉城邦建立的基巴达同盟之间冲突不断,摩擦与战斗越来越多、规模也越来越大。
在阿门g这位曾经的埃居帝国大将军、战场总指挥眼里,希顿半岛上的战争多少显得有些滑稽,有时候简直就像一种竞技游戏。虽然战争总伴随着伤亡,但这里发生的城邦冲突的伤亡率,却比天枢大陆上其他国家的战场上要小的多,而投降就像家常便饭。
希顿半岛缺乏大片的开阔平原地带,而各城邦的规模相对较小,因此大陆列国所流行的战车军阵非常少见,城邦军队主要以步兵为主。
重装骑士也有,但是骑兵的装备比较昂贵,基本上由贵族武士组成,他们也是在战斗中发起冲锋的主要力量,后面跟着一窝蜂的步兵。
在城邦之间小规模的战斗中,贵族武士的冲锋砍杀与单兵格斗往往成了决定胜负的主要因素,双方的声势也决定了士气。一旦战线溃散,大部分情况下他们也不会誓死血战,而是非常见机的选择投降,获胜的一方通常也不会赶尽杀绝。
这样的战斗,很像神话传说中英雄时代的角力,失败的一方向胜利的一方臣服。
等过了一段时间,盟约改变或城邦力量对比出现了变化,于是又有新的冲突,因此希顿半岛上各城邦之间的局面很混乱,基巴达同盟与雅伦同盟控制的势力范围也在不断的变化中。
这样的军事组织,怎么能打败bō兹大军的入侵呢?实际上在bō兹入侵时,很多邦国都望风投降了,是雅伦与基巴达联合众城邦,利用后勤与地形优势,与劳师远袭的bō兹军队打了一场持久的消耗战。决定胳负的关键是雅伦城邦强大的海军以及训练有素的基巴达战士,雅伦人精通海战,而基巴达武士军团拥有重装战阵。
bō兹大军退去之后,希顿半岛又陷入低烈度却反复频繁的内战冲突之中,这也是社会各阶层分化最剧烈的时期。希顿各城邦中的居民成分复杂,包括贵族和公民,贵族当然也享有公民身份。所谓公民与平民或〖自〗由民并不是一个概念,而是享有城邦政治权力的成年男子。
在城邦同盟争霸时期,因为种种原因丧失土地和公民权的〖自〗由民越来越多。这些〖自〗由民为了谋生并没有太多的选择,在战乱时就去当雇佣兵,谁给钱就帮谁打仗,不论作战的对手是谁。在这种情况下,很多城邦之间的战争只是以征服或投降的方式解决,而不殊死相斗。
那些失去土地的〖自〗由民,在没有战争发生时往往无所事事,经常到各种商行或田庄中去打短工。阿门g所在的田庄外面,有不少这样的人。
阿门g一大早就来到葡萄园外的大道旁,他吆喝道:“无所事事的人们啊,谁能帮我完成葡萄园中的工作?”很快就有人围了上来问道:“要雇短工吗,给多少工钱?”
阿门g伸出一根手指,说出了一个丰厚的令人惊讶的报酬:“一直工作到日落之时,每人支付一个银币。”很多人兴高采烈的走进了葡萄园开始工作,等到日上三竿的时候,阿门g还站在葡萄园门口雇人,又有人来问工钱,他仍然开价一个银币,更多的人走进了葡萄园忙碌起来。中午的时候,阿门g仍然站在门前雇人,不断有工人进入葡萄园,直到下午阿门g还是站在门前,开出的雇工价格仍然是一个银币。
葡萄园中一片繁忙景象,等到太阳落山之后,工人们陆续走了出来。阿门g还站在门口,他的双脚从日出时开始就没动过地方,给每一个走出葡萄园的雇工发工钱,每人一个银币。
一大早就进入葡萄园的工人不高兴的嚷道:“这不公平!我们在烈日下工作了一整天,而下午来的工人只干了一会儿,为什么都是一样的报酬呢?”阿门g答道:“因为我答应他们,工钱就是一个银币,我要信守承诺。”上午进园的工人们又不满的嚷道:“可是我们做的工作要比他们多德多,理应得到更多的报酬!”阿门g又说道:“可是你们也答应了我,报酬就是一个银币,你们也要信守承诺。…,
有人还想争执,这时威风凛凛的梅丹佐骑着高头大马从路上走了过来,看架势来意不善,大家都领了工钱迅速散去。梅丹佐下马向着阿门g行礼,阿门g笑道:“梅丹佐,你来的正好,否则我恐怕会挨揍了。你来评价一下这件事,我做的对不对?”梅丹佐眨了眨眼睛道:“我的神,您刚才所说的道理完全正确,但没有哪个农庄主会这么做事,您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阿门g却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才答道:“我只是在制造一些麻烦的事情,看看人们会有怎样的反应?”梅丹佐说道:“您并没有做错什么,既给了这些游手好闲的人一个工作的机会,让他们得到了远比这份工作本身更丰厚的报酬,又表达了您对承诺的信守以及对劳作者的慷慨。,…
阿门g笑了笑:“但我也没有做对什么,世间的事情自有世间的道理,人性也午人性的特点,我明天早上再来的话,恐怕就雇不着人了。”阿门g所料果然没错,当第二天一大早他又来到葡萄园门外时,附近闲逛的人很多,却没有人肯进葡萄园工作。阿门g招唤道:“阳光下无所事事的人们啊,为何不工作呢?是没有人雇佣吗,那就来帮我干活,工作到日落之时,我愿望支付一个银币的报酬。”可是没有人过来,大家都在等待。有几个不知情的新人听说报酬这么优厚想接受雇佣,却被旁边的人拉住了耳语几句,于是又站定了脚步。就算有人想进葡萄园,这种情况下也不好再过来了,否则会被大家嘲笑为愚蠢的。
人们一直等啊、等啊,想等到下午日落之前再说。但是中午一过,阿门g就转身走进了葡萄园,直到日落再也没见他出来。在下午的时候,已经有一群在围在了葡萄园门口,纷纷叫嚷着:“我们要进园工作,那个叫阿门g的人呢?他怎么不守信用。
梅丹佐从葡萄园中走了出来,板着脸道:“阿门g什么时候说过下午会雇人?当他雇不到工人的时候,自然也就离开子。”
人群又一次散去了,梅丹佐走进葡萄园看见了阿门g,笑着说道:“我的神,你也够坏的,这是在逗人玩呢!”阿门g笑着反问道:“那他们又损失了什么呢?我从未有一字一句的欺骗可是他们自以为聪明,却认为受到了欺骗。”
梅丹佐没多说什么只是笑道:“明天你能请到足够多的工人。”梅丹佐的预料也果然不锅,第二天一大早当阿门g出现在葡萄园门口时,这里早就等了很多人。阿门g仍然表示愿意雇佣他们,工作到日落之时,工钱是一个银币。这一天葡萄园中所有的活都干完了。
当工人们都离开之后,梅丹佐又问阿门g道:“我的神,我想知道您自己对这三天是什么看法?、,阿门g沉吟道:“人们对我无可指责,但是这三天,我做的事情并不符常理,只是彰显了我的〖自〗由意志。而人们做出的选择是根据他们的反应与感受。当世人习惯了所谓的人之常情,往往忽略了最简单的思考,他们做出一切选择的时候最初、最根本的目的是什么呢?”阿门g在葡萄园中的故事大抵如此,人们把他看作一个脾气固执的怪人,而东家伊索却对他相当的宽容。
而希顿半岛上的局势正如伊索所预言,雅伦同盟发动了一次海上的远征却在陆战中输给了基巴达,与很多城邦之间的商道被切断,失去了经济霸主的地位。米都利城邦也受到越来越严重的影响,这个冬天仿佛变得格外寒冷,商人们如何摆脱困境成了城邦中最热门的话题。
伊索与米都利的贤者泰勒斯成了好朋友。泰勒斯经常在城邦〖广〗场上宣讲他对万事万物的看法他有两句名言,一是“水是万物之源”。
他告诉人们,水、气、冰的变化也存在于世上的万物之中我们能看见的世界是由物质构成的。他的另一句名言是“万物皆有神在”这世上的事物不论你了不了解它们都有其存在的原因和方式。
泰勒斯非常博学,曾远游过天枢大陆很多国家,他在〖广〗场上向比众传授各种知识。
比如他曾告诉工匠如何测量梯子够不着的高度,可以用一个标尺测量地面上影子的长短,按同样的比例去推算。他还向人们讲解天文历法,内容非常复杂深奥,没有几个人能听懂,但他却宣称这些知识非常有用,还预言过日蚀的发生。
于是有人就诘问泰勒斯道:“米都利城中的居民大多都是商人,不是商人也是商人的伙计,大家感兴趣的事情就是挣钱。如果你所谓的知识不能挣到更多钱,又有什么用处呢?至于天上的日蚀会不会发生,那只是神灵的事情!”
泰勒斯听完之后就对伊索道:“既然如此,我有一笔生意要做,你愿不愿意与我合作?如果你肯出资的话,我将收益的一半分给你。”伊索笑呵呵的答道:“我很愿意,你需要多少本钱,就尽管拿去。
旁边有好心人劝道:“你怎么能相信这样一位只会空谈的学究呢?
他确实很有知识,但哪里会做生意!”伊索却笑而不言。
在冬天的时候,伊索出资给泰勒斯,泰勒斯用这笔钱租下了很多橄榄榨油器。当时没有人和泰勒斯争,都觉得这件事莫名其妙,等着看泰勒斯和伊索的笑话呢。
精通天象的泰勒斯,预料到了第二年城邦附近的山地中橄榄大丰收,而由于战争的影响,这些橄榄很难运出去。新鲜的橄榄无法长期储存,必须尽快榨成油才好存放。
橄榄油一直以来都是雅伦同盟最重要的出口物资之一,就算暂时通商受阻,商人们也会把它储存起来等到日后运到外邦出售。于是泰勒斯挣了一大笔钱,他根本用不着亲自去操作那些榨油器,也用不着雇人来榨油,只要把所有的榨油器加价转租出去就轻松搞定。
这位贤者在城邦〖广〗场上向众人说道:“知识就是财富,而所谓财富不仅仅是你们所看到的那些。我的学识并不是不可以挣钱,只是我的所求并非如此。”
伊索也闷声发财,跟着泰勒斯赚了一大笔,而阿门g自始至终也在无声的关注着这些事。
又是一个秋天来临了,米都利城邦的物产不能及时的运送出去,外界的物资进口也受阻,而伊索田庄中出产的麦谷与葡萄酒价格飞涨。这位老者不仅挣了很多钱,而且也用事实证明了他对这座城邦中商人们曾经的告诫。
阿门g在米都利已经呆了一年,身为农夫迎来了丰收的季节。葡萄成熟了,又需要雇短工来收摘。这天他来到了葡萄园外,还没等吆喝,就有一个人走过来问道:“阿门g神,你要雇人收葡萄吗?假如我帮你把园中的葡萄都摘下来,你打算付我多少工钱呢?”阿门g微微一怔,此人他在雅伦城中的剧场里见过,正是行走人间的宙斯。
该来的人终于来了,自从赫尔墨斯出现在伊索商铺的门前时起,阿门g就想到了会有今天。宙斯叫他“阿门g神”而不是“阿门g”就等于挑明了身份。而在宙斯开口的同时,阿门g也确定了一件事,眼见这个人就是直接从奥林匹斯天国来到人间的宙斯本人,不是任何化身。
阿门g笑着答道:“宙斯,如果你愿意接受我的雇佣,又能完成所有的工作,我可以给你一枚神石做报酬。”宙斯走进了葡萄园,而阿门g还站在门口没动。宙斯又回头道:“米都利城外的农夫,难道你不进来监工吗?”
阿门g仍然笑着答道:“我不需要监工,就算您是雇工的身份,所作出的也一样是神灵的承诺。”:抱歉,今天有些俗事耽搁,所以更新稍晚,本章也只有四千@。
292、上什么山唱什么歌
宙斯闻言呵呵笑出了声!”那好,你付钱吧。”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所有的葡萄都已经收完了,装在藤条的编成的框里,码放的整整齐齐。宙斯悄然使用了世上最高明的空间神术,也算是不大不小的神迹吧,然后笑着说道:“我摘下了所有的葡萄,而且都把它们整理放好,超额完成了工作。身为雇主,你是否会答谢我呢?”
阿门g苦笑道:“请问你想要什么答谢默”
宙斯:“我听说有一位神灵来到米都利,亲手种植葡萄,还自建酒窖酿酒,但奥林匹斯天国中的诸神却从来没有闻见过酒香。我很好奇,想尝一尝你这里的美酒。”
阿门g:“你怎么会注意到我这里的酒窖呢?”
宙斯:“其实不是我注意到了你,在整个希顿半岛上所有的葡萄园中,你这里是唯一在收获季节不向酒神献祭的。酒神狄俄尼索斯很诧异,想来看看,结果我却发现你在这里,所以就亲自来了。”
阿门g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梅丹佐,唱歌!”
梅丹佐正在葡萄园中,猛然听见阿门g的话,感觉有些莫明其妙,好奇的问题道:“我的神,唱什么歌呀?,…
阿门g:“《酒神颂》,这里的人们唱的《酒神颂》。”梅丹佐怔了怔,随即扯开嗓门高唱道~
“把你的酒杯娄高举起,让我们尽情歌唱。
欢乐洋溢在高山顶上,起舞直至神醉hún销。
美酒像红sè的河流奔淌,将忧愁一扫而光。
神会降临吗?
我们彻夜欢歌将他召唤。
美酒滋润着的歌喉,头发承受轻风的沐浴,仰望星空神圣的光辉,直至星光消失,赤着脚奔向初升的太阳,沿着河流与峡谷前进,张开怀抱奔向神灵。
就像回到了家乡,向神灵倾诉烦恼,举杯畅饮忘却一切忧伤。”
梅丹佐长的很帅,歌声也很嘹亮,但这《酒神颂》唱的却有点像驴叫。农庄中其他的农夫听见了,纷纷窃窃sī语道那位武士肯定唱醉了,也不知在酒窖里拿了多少酒!
这曲《酒神颂》,是人们在喝酒时起舞欢唱的歌曲,以庆祝葡萄丰收、感谢酒神,同时也祈求酒神护估他们在来年酿出更好的美酒,带醉歌出才有味道。而梅丹佐根本没喝酒,就是按照阿门g的吩咐扯着嗓子干嚎。
一曲歌罢,阿门g笑眯眯的问道:“好听吗?”宙斯直皱眉,实话实说道:“真的好难听!你何苦要他唱呢?”阿门g笑着解释道:“谢谢你今天的提醒,这是入乡随俗。
宙斯:“可酒神听不见的,你的门徒就算在米都利唱出《酒神颂》,心中也不是在歌颂狄俄尼索斯。,…
阿门g:“葡萄丰收之后,人们饮酒欢唱,希望来年能酿出更好的美酒,是多么朴素而可爱的情怀!假如今天我雇到了足够多的米都利工人,我也不介意拿酒招待,他们也自会歌颂他们的酒神狄俄尼索斯。
可是您一个人把葡萄都给收了,照说应该是您唱歌才对呀!”
宙斯岔开了话题,又问阿门g道:“你到底请不请我喝酒?”阿门g取出一枚神石递给他道:“请,当然要请!这是您的报酬,请先拿好。”
他们来到了葡萄园里农夫住的小屋中,这里有一张桌子和两个凳子。阿门g取出了一桶酒,拿出两个陶杯和酒壶,给宙斯斟了满满一杯酒,坐下后说道:“请尝尝我酿的酒。,…
宙斯喝了一。”匣了咂嘴道:“这和米都利城中的酒是一样的味道,虽然还不错,但还不算世间上等的美酒。如果不是你亲口告诉我,简直不敢相信它是神灵酿的。”阿门g解释道:“不是神灵酿的酒,是米都利的农夫酿的酒,你在城中已经喝过了?那就是这里运过去卖的。葡萄是去年刚种的,酒宴也是去年新修的,想和最上等的美酒相比,确实还差的远,但这个农庄已经尽量做到最好了。”
宙斯举起酒杯道:“米都利的农夫,我敬你一杯!”
他把手伸了过来。阿门g也举杯迎了过去,却突然感到一股浑然的力量扑面而来。
宙斯坐在对面举,起的只是一杯酒,可是小屋外的农庄、农庄外的山野、包容山野的天地,仿佛都随着这杯酒撞了过来。陶制的酒杯不适合用力去碰,稍不注意就会碎掉,而宙斯敬的这杯酒更是没法喝。
阿门g不动声sè的端起了杯子,屋外是黎明,太阳刚刚升起,远处的农舍上空飘动着袅袅炊烟,山野刚刚从沉睡中醒来,在阳光下仿佛还显得两眼朦胧。阿门g的杯中酒在轻轻的dàng漾,映衬出这一片天地景象,两人的酒杯碰在了一起。
只听““丁”的一声响,庞然的力量碰撞在一起,又在一瞬间湮灭的无影无踪,两人的酒杯都完好无损。宙斯的神情稍感意外,以赞许的眼光看着阿门g点了点头,然后符这杯酒一饮而尽。
两位神灵都是各自的天国之主,拥有创世神之上的境界,几乎不可能直接相斗,在人间也更不可能真正的动手。
宙斯突然敬酒发起攻击,有点出乎阿门g的意料之外,但这并不是真正的决斗,而是一种境界比拼。就算有人站在旁边看着,也不会发现任何异常。宙斯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是想试探阿门g的底细?
干了第一杯,阿门g又将酒斟满,提杯道:“您是客人,我是主人,应该我敬您!”然而话未说完他就愣住了,手呈举杯状停留在空中,身形也定在那里。
只听宙斯意味深长的反问道:“阿门g神,在这里谁是客人、谁又是主人?”
发生了什么事?阿门g伸手拿酒杯,他的手却像虚影一般穿过酒杯没有拿住。酒杯放在桌子上、桌子放在地上,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和天地融为一体不可分割,而阿门g成了局外人。他还坐在原地,却成了一位不相干的旁观者,宙斯在无声无息间把他踢出了这个世界。
好高明的手段,没有触动人间的一切,却将一位神灵“送走”拥有创世神以上的成就才能施展!假如阿门g不想真的与他动手,若没有相当的境界,此刻也只能干瞪眼。
阿门g随即就笑了,把手放下重新端起杯子道:“若是以农夫的身份,我是在请雇工喝酒。但来的既然是您,我的确是客人。”
他又把这杯酒给端了起来,形神在无声无息间又融入了这个世界,阿门g还是阿门g,酒还是酒,这个动作等于向宙斯证明了一件事一他们所取得的成就是一样的,就境界而言,谁也不比谁高明。
宙斯赞了一声:“谢谢你敬的酒!”两人喝了第二杯酒,宙斯举起酒办给阿门g斟了第三杯,然后端起这杯酒递了过来,阿门g伸手去接,却发现拿不到!宙斯悄然改变了两人之间的时空,仿佛都离开了这个世界,虽然隔桌相坐,却相鼻无限之远。
阿门g将手伸过去,却怎么也碰不到那个杯子。
他们就坐在屋中,一人端着杯、一人伸着手,阿门g的指尖堪堪要碰到酒杯的边缘,两人之间却似有什么奇异的东西在飞速的流失。这是**力的比拼,宙斯想让阿门g拿不到这杯酒,比阿门g想接过这杯酒要困难的多。
仿佛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只听阿门g开口道:“此酒正好,再不喝就偏酸了。”两位神灵都动了动,身形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刚才那一幕根本没发生,阿门g把酒接了过去又说道:“多谢!”刚才屋外还是清晨,然而宙斯倒了一杯酒递过来,此刻已是黄昏。这一番比拼终究试出了底细,宙斯的法力显然在阿门g之上。宙斯笑呵呵的又给自己端了一杯酒,两位神灵再次举杯对饮。
试探与比拼到此为止,宙斯没有再动手边喝酒边说道:“阿门g,听说你去年也在这里雇短工,闹的本地人议论纷纷。我想问一句,假如有人未经允许跑到你的葡萄园中干了一天活,然后问你要一个银币的报酬,你会不会给?”
他分明话中有话,在责问阿门g未经允许进入奥林匹斯神域的事情。
阿门g若只是偶尔路过也罢了,然而却一直赖在这里不走!阿门g一副憨厚的样子,很“老实”的答道:“宙斯,我没问你要报酬。”
宙斯说道:“以你我的身份,就不必兜什么圈子了,你的来意是什么?”阿门g答道:“为了求证,当我开创天国、超越创世神的境界之后,却发现并没有完全实现我的誓愿。于是我便知道,我所追求道路还有未知的境界,但却不知向何处寻找。这里与我所曾经历过的国度不一样,所以我来了,见证形形sèsè的人间故事。”
宙斯问道:“你这样做,是否在借用奥林匹斯的神域呢?”
阿门g没有回答,但又没有否认。他以一名赶车人的身份进入了希顿半岛,又以一名农夫的身份留在了这里,但也确实是在借鉴另一个神系神域中的不同信仰,身在其中寻求感悟。他既然是神灵,宙斯的话也没说错。
见阿门g不答,宙斯又问道:“你是否打算加入奥林匹斯神系呢?”
阿门g开口了:“当然不会,你不是明知故问吗?”
宙斯:“既然如此,你应该与我做出约定。”
阿门g:“您想与我做出什么约定呢?”宙斯反问道:“你说呢?”阿门g未经允许进入了奥林匹斯神域,以普通人的身份并未展现过任何神迹,不想引起奥林匹斯众神的关注以免导致意外的冲突。但他并没有打招呼也没有做出任何承诺,他在这里究竟会干出什么事情,宙斯也不清楚。
况且神灵未必需要在人间展示神迹,还可以用别的办法来引导民众的信仰,让人们接受另一种新的指引,在世间传播信仰的人未必都是神灵。若是别人偶尔路过也就罢了,可阿门g身为另一位天国之主赖在这里不走,怎可能不引起奥林匹斯众神疑忌?宙斯当然要把话问清楚。
同门g想了想答道!“我的誓愿,并非想成为天枢大陆上已有的神灵。但您说的也是事实,这里目前是奥林匹斯神系的神域,我在其中参悟求证。你找到了我理应提出要求,有什么话就说吧。”
宙斯直言道:“你在这里,不可以是神灵!”
这话什么意思?宙斯并没有要驱逐阿门g,却让阿门g遵守一个协定:他不可以宣扬自己神灵的身份,也不能展现神迹、指引人们的信仰,更不能以神灵的身份干涉这里的事情。虽然阿门g以前就是这么做的,但他并没有承诺过什么,而宙斯此刻要他明确的答应。
否则的话,如果阿门g在这里一待几十年,以他的手段若刻意要实现某种目的,估计附近的城邦都得改信阿门g了。就算宙斯不管,赫尔墨斯也不能愿意呀,附近城邦的众守护神更不能答应。马尔都克吞并了整个阿努纳启神系的神域,借助了bō兹帝国的扩张,而阿门g的手段就更简单了,他只须自己来到另一个神系的神域,就可以在潜移默化中慢慢的“挖墙脚”。
阿门g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明白您的意思,既然您提出了要求,只要这里还是奥林匹斯众神的神域,我便不会以神灵的身份出现,也不会以神灵的手段来干涉这里的事情。但你别忘了,就算我不是神灵,仍然是一位顶尖的魔法师与大武士。”
宙斯笑了笑:“那没什么关系,人间的魔法师与武士有的是,有你不多、没你不少。”
阿门g又说道:“宙斯,其实我与你的想法不一样。我可以允许奥林匹斯神系的神灵进入我的神域,只要他们以合理的方式行事,也可以去传播另一种信仰,让人们自行去选择。”
宙斯答道:“那是你的事情、称的想法、你的承诺,但你不能这样要求奥林匹斯众神。”
阿门g摇头道:“我并不想以同样的方式去要求你,只是向奥林匹斯众神做出另一种承诺。你到这里来找我喝酒,不仅仅是为了做出这么一个约定吧?”
宙斯又笑了:“这个约定,是赫尔墨斯希望你做出的,我怕他把你给惹火了,而他可不是你的对手,所以会亲自来。在你我之间,其实应该谈些别的事情。”
阿门g:“你刚才出手试探我,也是这个目的吗,想知道我有没有资格与你谈?”
宙斯有些尴尬的端杯道:“有与我谈论某些事情的人,这里只有你了。”
阿门g反问道:“难道你忘了马尔都克吗?”
宙斯冷笑一声:“这屋里坐不下他!”
阿门g笑了:“可你心里还在想着他。”
宙斯似笑非笑道:“你到奥林匹斯神域来印证,难道不也是在窥探我的天国吗?我就不信你没琢磨过马尔都克,你在寻找着求证的道路,自然会思考能见证的一切。而在我看来,你其实还差的很远,谈论你所谓的誓愿,恐怕还为时过早。”
阿门g苦笑道:“早在我成为神灵之前,就已立下了誓愿。至于马尔都克的世界,实话实说,我已经去过了。”他向宙斯的灵hún中引入了一段信息,介绍了他在“自在天世界,的所见所闻。
宙斯微微一怔:“你跑的可够远的,就像个mí路的孩子。”
阿门g:“心里清楚方向的人,是不会mí路的,区别只在于有没有路。”
宙斯:“实话跟你说吧,我到这里来就是想和你商量怎么对付马尔都克。”
阿门g:“我为什么要对付他?”
宙斯眯起眼睛道:“你的信徒奉你为唯一的神灵,撤冷城还在bō兹帝国治下。你完全可以留在天国享受荣光,可偏偏要到人间来,又是为了什么呢?反正你也不清楚路在何方,那么就以人间的方式去尝试吧。
这也许不能说是对付他,而是我的愿望也是你的尝试。”
阿门g想了想答道:“这倒是可以考虑,但你也说过,我在这里不可以是神灵。”
宙斯笑道:“大流士在人间也只是帝王而已,他能做到的,别人也能做到。”
阿门g又想了想道:“好吧,我们可以合作。马尔都克已经做到的事情,我也应该去印证,否则还谈什么超越?
但我也想提醒你,就我在希顿半岛的经历,奥林匹斯神域可够乱的,你还是先把自家事情处理好再谈其余吧。”
奥林匹斯神系与天枢大陆以往的各神系都不同,仅一种情况就很令人惊讶,它竟然同时拥有十二位主神,而宙斯也只是其中之一!各城邦都有自己守护神,形成了不同的神域,虽然名义上都属于奥林匹斯神系,但众神在人间各自为政。
宙斯号称众神之父,在天国中拥有权威。至于人间各城邦该怎么干,众神却自有主张、不受宙斯的约束,各地的主神殿也并非宙斯的神殿。希顿半岛上大大小小几百个邦国之间的混乱局面,也完全符合这个背景。@。
293、亵渎信仰的人
宙斯与阿门g商量了一件事,他要报复马尔都克。并不是神灵之间直接的相斗,而是通过人间的手段。
原因很简单,奥林匹斯神系从未主动挑起与马尔都克所在的大光明神系之间的冲突。但是马尔都克却把战火烧到了希顿半岛,挑起了这场争端。宙斯的性格很直率,马尔都克是怎样做的,他便怎样回么其实这两位神灵在人间以某种方式已经动过手了。马尔都克化身为bō兹君主大流士,宙斯化身为基巴达国王列奥尼,各率大军在温泉关打了一仗,bō兹帝国惨胜而列奥尼阵亡。结果却导致了希顿联合王国的反抗,希bō战争一打就是很多年,最终将bō兹大军击退。
挑起事端者是马尔都克,bō兹军队退出希顿半岛之后,大流士驾崩,马尔都克抽身而走开创了他的自在天世界。可是宙斯并不想到此为止,马儿都克能决定以怎样的方式开始,而宙斯却不能让他一个人决定怎样结束。
不论马尔都克还在不在人间,bō兹帝国的广大疆域已是大光明神马兹达的神域,这一点是确定无疑的。宙斯的反击计划很明确,他要与阿门g联手,将那所谓的大光明神域全部吞并,就像马尔都克曾经吞并阿努纳启神域那样。
bō兹帝国是天枢大陆上前所未有的庞然巨物,宙斯的这个愿望听上去令人震骇,他怎可能以小小的希顿半岛为源地,完成如此不可思议的目标呢?但宙斯偏偏就是这么想的,他若不是这样的神灵,也不会成就如今奥林匹斯天国之主的地位。
可是bō斯大军退去之后,希顿半岛又陷入了各城邦争霸的混乱局势,奥林匹斯众神在人间人间仍是各自为政,希顿半岛被分割成很多大大小小单独的神域。马尔都克统一了那么广大的神域,而宙斯连小小
的的希顿半岛都没搞定还谈什么对付马尔都克呢?
奥杯匹斯神域的现状,是历史原因造成的。宙斯融合与继承了原创世神的神国开创了奥林匹斯天国,他也允许众神灵在天国中建造独立宫殿、依附于神国开创独立的造物主世界,除了在天国中服从宙斯的意志之外,其余的事情并不干涉。
这是当初建立这个神系时的誓言,也是宙斯在取得众神之战的胜利后给众神的许诺,映射到人间的神域中,就是目前这样的局面。
希顿半岛上的城邦时代,不仅是各种纷争冲突不断的年代也是各种思想碰撞出火huā大爆发的年代,所以阿门g才会遇到那么多贤者他们有着那么多在普通人看来离奇甚至怪诞的思考,还在雅伦城中能看到那么多精彩的人间戏剧。
而宙斯要想整合这个局面,又不违反对众神的承诺,显然很不简单。
他需要扶植一个强大的城邦,从真正意义上统一希顿半岛,然后渡过海峡西进,征服整个bō斯大帝国。
如果从天枢大陆的地图来看,宙斯的计划简直是要让一只蚂蚁去吞掉一只大象,也只有他和阿门g这样的神灵才敢去想!
但宙斯所选择的城邦不会是雅伦也不会是基巴达,实际情况恰恰相反宙斯想惩罚这两个城邦,让它们承受被征服而衰落的命运。
那么具体由哪个城邦来完成这几乎无法想象的宏图伟业呢?两位天国之主商量的结果让阿门g去选择,只要这个城邦所信奉的主神是宙斯就可以。他们分别以“神”与“人”的身份,去合作完成这件事。
阿门g既然“不可以是神灵”他当然就要以一个凡人的身份去做事。
而宙斯仍是奥林匹斯天国之主,会降下神谕给予所有的配合,如果在面对大光明神系的众神时由奥林匹斯神系众神以及神使来解决。
这就是“神”与“人”的分工,也符合历来神灵与凡人的约定习惯。只不过这一次的情况比较特殊,那位与“神灵”立约的“凡人”
成了阿门g。
宙斯算计的很贼啊,上哪里去找像阿门g这样出sè的“凡人”呢?而阿门g不知出于何种考虑,竟然答应了与宙斯的合作。宙斯是要证明自己的成就而阿门g则是在尝试中探索求证的道路。
两位神灵达成协议之后,宙斯又说道:“在未来,整个希顿半岛将实现真正的统一当离开希顿半岛进入新的神域,你我可以各凭手段传播神系的指引。但你答应过让奥林匹斯众神进入你的神域只是因为你的誓愿不同,并不是你格外的慷慨,届时我也不会感谢你。”
阿门g苦笑道:“这是统一希顿半岛之后,再去吞并bō兹帝国的事情,到时候再各凭手段吧。这就像是在做生意,如今买卖还没开张,就想着怎么分财产,未免为时过早!”
宙斯举起酒杯哈哈大笑道:“那就祝我们都如愿以偿!”
阿门g也举起了酒杯,两人相视而笑,宙斯的神情却忽然有一瞬间的凝固。酒杯在空中前进,却仿佛永远也碰撞不到一起!宙斯看见了阿门g的眼眸,身处的小屋、田庄以及米都利郊外的这个世界,从他身边消失了。阿门g眼中展现的另一个世界,彻底将宙斯包容。
刚才喝第一杯酒的时候,宙斯突然出手“偷袭”阿门g。等两人商量完事情再举杯,阿门g也突然发难还以颜sè。
小屋不见了,他们坐在另一个世界中喝酒。两人中间有一条奇异的分界线,阿门g坐在一片沙漠中,面对着风景如画的原野与山川;宙斯坐在草原上,面对的却是燃烧着火焰、散发着浓烟的沙漠。
一这里正是阿门g所开创的天国。
宙斯这杯酒越过不了界限碰到阿门g的酒杯,就等于被困在了阿门g眼眸中展现的世界里。这时阿门g看见宙斯在笑,他的眼眸中也映衬出一个世界一巍峨的高山连绵,云朵飘dàng在群峰之间,有很多精美的宫殿就浮在半空,如群山之间的点缀,正是奥林匹斯天国。
宙斯在阿门g的**力束缚下脱身而去,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天国中又仿佛用灵hún所开辟的天国侵入了阿门g的天国。只听“”丁”的一声响,酒杯轻轻的碰在一起一切又恢复了原样,这一记交锋平分秋sè。
小屋外已是深夜,农庄上空是漫天星光,两位神灵的交手在人间世无声无息,却惊动了各自所开创的神国。梅丹佐察觉有人走进了葡萄园,立刻拔出命运之匙来到小屋外,却看见了两位神灵正站在对峙:一位是他早就认识的阿尔忒弥斯,另一位是他曾在戏台上见过的阿bō罗。
阿bō罗拿着一张金弓阿尔忒弥斯拿着一张银弓,两人都没有张弓搭箭只是互相警戒着对方。看见梅丹径走过来,阿尔忒弥斯朝他点了点头,而阿bō罗却瞪了他一眼。
这时小屋外又出现了一位神灵,是米都利fùF的主神、手持法杖的赫尔墨斯。赫尔墨斯朝那两位神灵道:“请你们不要在我这里动手。”阿尔忒弥斯面无表情的答道:“我并没有违反约定,只是在这里盯着,看有没有别人想违反约定。”阿bō罗也冷冷的答道:“若是阿门g与宙斯动手,便是另一个神系的入侵,与娄们之间的约定无关。”
梅丹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心念一转还是站在了阿尔忒弥斯的身边。这时他的灵hún中又听见了蝎子王泗水洪亮的声音:“怎么回事,阿门g神跑那么远去打架吗?要不要我们过去帮忙?”
梅丹佐暗中答道:“先别着急我也搞不清楚阿门g神与宙斯的状况。估计打不起来,奥林匹斯众神自己起哄而已,真要是动手,阿门g神打不过难道还跑不掉吗?”泗水的声音又喊道:“阿门g神自然能走脱,可是梅丹佐你未必能跑得掉!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与天国中的众天使会为你报仇的。”
不提梅丹佐心中怎么暗骂泗水小屋外的气氛有点剑拔弩张。屋中的宙斯与阿门g自然清楚外面的情形,却仍在不紧不慢的说话。两人喝下了最后一杯酒,阿门g笑道:“外面够乱的,我估计你也tǐng头疼,难怪会有那样的想法。如果不是马尔都克搅浑水你还真没有合适的机会去收拾整个神域。”宙斯叹道:“我化身为基巴达国王列奥尼,本意就是想让希顿联合王国真正的联合起来,不料却又成了如今的局面只得另起炉灶了。
…阿门g,我也要提醒你信守某种承诺就要付出某些代价,这代价可不像一个银币那么简单,人间的事情总有你所不愿见。”
阿门g微微点头道:“我很清楚,但这正是我所要经历的。”
小屋的门开了,宙斯走了出来又顺手把门关上,皱着眉头问了一句道:“你们都在这里干什么呢?我刚刚收了葡萄,赚了一枚神石。你们也想打工挣钱,来帮阿门g酿酒?”阿bō罗收起金sè的长弓道:“众神之父,我只是在警戒而已,防止另一个神系的入侵。”
宙斯摆了摆手:“没事了,我和阿门g只是喝酒聊天。”赫尔墨斯说道:“众神之父,我才是米都利的主神。
宙斯面无表情的答道:“我很清楚、阿门g也清楚!没有你所担心的情况发生,当葡萄酿成美酒之后,阿门g就会离开米都利城邦。收起你的法杖吧,那在我眼中只是一个玩具。”
宙斯说完话就一步踏入了虚空,阿bō罗一转身也走了,但是赫尔墨斯还留在原地。
阿尔忒弥斯收起银弓,瞪着赫尔墨斯道:“你怎么还不走?”赫尔墨斯一愣:“这里是我的神域,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梅丹佐也收起命运之匙,朝赫尔墨斯笑道:“你啊你,一点眼sè都没有!整个城邦都是你的神域,你干嘛不到别的地方呆着呢,非得堵在这门口打搅人家见面?”
赫尔墨斯这才反应过来,冷哼一声跺脚消失不见。这时阿门g推门走了出来,朝阿尔忒弥斯微笑着说道:“并没有什么令你担心的事情发生,但也要谢谢你能赶来。”阿尔忒弥斯微微一撅嘴,语气中带着怨意:“你悄悄跑到这里来,连声招呼都不打,还让宙斯找上了门!还好没什么事,否则我都不知道该帮谁。一一一一一一你与宙斯究竟谈了些什么,能告诉我吗?”阿门g点头道:“我对你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都如实奉告。夜深风寒,进屋聊吧。”阿门g打开门请阿尔忒弥斯进去。就在开门的一瞬,梅丹佐惊讶的发现小屋里的景象变了,门后竟然是一座庄园,酷似阿门g当年在埃居的领地!梅丹佐恰好看见了庄园后院的贝斯特神殿薛定愕曾经最喜欢的地方。
门关上了,梅丹佐也知趣的离开。他一边走一边还在心里嘀咕:“神灵的手段真是了不起,而小小的希顿半岛也是高人辈出,看来我还差的很远呐!我跟随阿门g神的时间最久、经历的事情也最多,但何时才能超脱永生呢?”
宙斯为何要惩罚雅伦与基巴达这两个城邦?不是因为它们的主神不是宙斯,这是奥林匹斯众神之间的约定,宙斯也没有理由干涉:也不是因为它们发动了希顿半岛上的内战,这是人间城邦的纷争,宙斯也不会去直接插手。
最重要的原因,是这两个城邦在内战中先后勾结了bō兹率国,为了打败的对方,不惜将它们曾共同驱逐的敌人又请了回来。这是宙斯所不能容忍的,人们触怒了众神之父。
这种情况又是如何发生的呢?雅伦和基巴达为什么都会去勾搭bō兹帝国呢?事情还要从一位行为卑劣、不择手段的野心家说起,此人名叫福克斯。
世上有一种人,他们只有充满功利的野望,而没有任何真正的信念与信仰。这种人不在乎与谁为敌、也不在乎向谁屈服,他们心中没有家国大义、没有荣耀与廉耻,为了实现野心可以采取任何手段。
他们与那些怀着信念而努力的理想主义者不同,所谓的野心,也不过是为了证明那自以为的个人成功。
而这种人往往却把自己装扮成信徒甚至是圣徒,说出种种打动人心的话语,表达着对神灵的崇敬、描述着崇高的理想。但他们心中没有真正信仰,所宣扬的一切荣耀,只是踩在脚下向上攀爬的台阶。
真正的无神论者,在神灵眼中虽无荣耀但也并无过错,因为就算是信仰神灵的人们”所信仰的也不会是同样的神灵,无神论也是一种信念与信仰。而给世人带来灾难、也最令神灵厌恶的就是这种渎神者,也是亵渎一切信仰的人”他们往往却站在神殿之中,希顿半岛恰恰就出现了这么一位福克斯。
福克斯是雅伦城邦公民大会所推选出的一位执政官”他所主张的政策得到了大多数城邦公民的拥护。福克斯利用雅伦城中的工商业者渴望对外扩张掠夺更多利益的心理,强烈号召组织一支远征军去占领周围的岛屿,征服那些经济富庶而军事力量相对较弱的邦国,能够掠夺源源不断的财富。
雅伦城邦的民众们被福克斯鼓动了,决定打造强大的海军进行远征,结果遭受了挫败。此时已是骑虎难下,雅伦于是动用了最后一笔同盟城邦的入盟金,重新打造了一支舰队,终于在远征中反败为胜。
但就在远征舰队尚未返回之时,基巴达同盟大军压境,切断了雅伦同盟与外界的商道联系。
基巴达人的战术运用的相当巧妙,掌握的情报也非常准确,恰好攻击了雅伦同盟布防的薄弱环节,以最小的代价获得了最大的战果。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局面?因为基巴达同盟的军事计划就是福克斯制定的,福克斯出卖了雅伦同盟。
福克斯并不是一开始就想背叛雅伦,而是根据形势的变化改变了“上位”策略。他最初想利用雅伦同盟的霸主地位实现个人野心,但第一次海军远征失败之后,他看见半岛局势的力量对比发生了逆转,于是又勾结了基巴达人。
基巴达击败了雅伦,福克斯大获成功,他以翻云覆雨的手段缔造了希顿半岛上的霸主,本人也获得了最大的有权势、享受着成功的满足。他经常自己对自己说道:“大丈夫当如是。”
这也不知是引用哪位贤者的名言。
可局势很快又发生了变化,基巴达称霸希顿之后,见雅伦已经臣服,也不想有福克斯这样的政客指手画脚,便将他踢到了一边,建立了基巴达的人寡头统治。
失去权柄的福克斯又回到了雅伦,巧舌如簧向人们做出新的承诺他有办法击败强大的斯巴达。人们相信他确实很有才干,出于对东山再起的渴望,雅伦人又一次推选了福克斯。
福克斯联合了曾被基巴达人劫掠过的城邦组织了一支海军,为了彻底占优势,他一边利用以前的影响与基巴达贵族和谈,一边勾结bō兹帝国结盟。
福克斯向bō兹人承诺,如果击败了基巴达,他领导的雅伦重新成为霸主,则承认bō兹帝国在希顿半岛上的种种特权。@。
294、翻云覆雨
294、翻云覆雨
在卷土重来的bō兹海军帮助下,福克斯撕毁合约反攻基巴达取得了一连串的胜利,他实现了无与伦比的辉煌功业。——他就是胜利与成功的象征,这世间不论如何争斗,都是他建功立业的名利场!
基巴达同盟在福克斯的反攻下节节败退,权贵们不想失去已经得到的霸主地位,也受到了福克斯各种手段的启发,于是派人与bō兹帝国谈判。只要bō兹帝国放弃支持雅伦同盟,转而支持基巴达同盟,他们承诺将给与bō兹帝国更多的利益。
战况演化到这个地步,互相敌对的两个集团简直是在比赛谁更!
曾被希驱逐出希顿半岛的bō兹势力,如今又被希顿人自己请了回来,而且bō兹还握了一手左右逢源的好牌。于是bō兹帝国向雅伦同盟提出了更多的要求,甚至要他们承认将希顿半岛上许多城邦割让给bō兹帝国,否则他们就将支持基巴达同盟。
这时雅伦人终于愤怒了,准备利用公民大会放逐福克斯。福克斯闻讯逃亡,但这位政客并没有野心并未到此为止,他直接去了bō兹商谈条件。福克斯告诉bō兹人,自己有办法带领bō兹大军杀回希顿半岛,只要任命他为全希顿之王,他便可以实现当年大流士没有实现的愿望。
如果bō兹人真听了他的蛊huò,局面说不定会怎样,但bō兹人却杀了福克斯,这位野心家的生命到此为止。形势的发展已经使bō兹人不需要一个希顿之王,雅伦同盟与基巴达同盟都已经元气大伤,都在请求bō兹的援助,bō兹自可以控制整个希顿。
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宙斯来到葡萄园找到了阿méng。奥林匹斯的众神之父被触怒了,他要将下惩罚,并且真正的统一希顿再彻底击败bō兹,而阿méng又会怎么做呢?
……
宙斯走后,阿méng仍然留在伊索的农庄中从事着农夫的工作,仿佛并没有任何改变。赫尔墨斯可急坏了,天天盯着葡萄园,心中暗道:“这位神灵什么时候才走呢?”
当葡萄都酿成了酒、酒都入了窖,阿méng才带着梅丹佐来向伊索告辞。他对伊索说道:“老朋友,我得离开了。你已经寻回了故土,在这里过得非常幸福。只要你向我发出呼唤,我就能听见你的声音,你的神依然与你同在,也在天堂等着你。”
伊索在米都利城邦中安享晚年,与堂弟和三个侄子在一起,还交了睿智的朋友,正是这位老者所寻求的故土生活,日子过得很舒心。阿méng也清楚,伊索的生命就快走到尽头了,他们下一次见面的地点,不出意外的话将是天堂。
梅丹佐跟着阿méng离去,出了米都利城邦一路北行,在路上好奇的问道:“我们难道不去伊甸园也不去天国吗?我听说林克刚刚通过了考验,已经成为天国中的天使。他前两天还在天国中对我说话——炫耀他走在了我前面。”
阿méng答道:“梅丹佐,你正走在路上,成就不是用来炫耀的,而是你自己的求证。你仍是我的众门徒之长,将来也是众天使之长,我之所以把你带在身边,就是因为你需要经历。还记得葡萄园的故事吗?我付给早上进园的工人与下午进园的工人是一样的工钱,对于天国而言,后来者与先到者,得到的是一样多。”
梅丹佐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您那件事也是做给我看的!”
阿méng微笑道:“我做给所有人看,当然也包括你,人们从中可以得到各自所需的启发。”
梅丹佐眨了眨眼睛道:“我的神,我们现在去哪里,又要做什么呢?”
阿méng答道:“从现在开始直至我们离开希顿半岛之前,在任何公开的场合,你都要称呼我为阿méng。我们要去护送一个人,他是一位我自幼尊敬的长者,名叫亚里士多德。”
……
亚里士多德怎么会到米都利来?他是路过。亚里士多德做为马其顿王国的使者,不久前刚刚去过雅伦,代表马其顿王国与雅伦之间缔结了盟约。
该盟约的内容从表面上看,是马其顿王国与雅伦城邦结盟,联合抵抗bō兹。而实际上这是一份雅伦向马其顿屈服的盟约,所谓的同盟以马其顿为主,马其顿王国享有神谕的发布权。以前的雅伦,都是是盟主的身份与其他邦国缔约的,而这一次却成了屈从者。
马其顿能够取得这样的外交成果,国王腓力二世派出的全权特使亚里士多德功不可没。亚里士多德本就是是出身于雅伦城的贵族,他的老师是著名的贤者柏拉图,后来他被马其顿国王菲力二世聘请到王宫去当宫廷教师,这次又出使雅伦城邦商谈盟约事宜。
亚里士多德回到雅伦城,不仅与城中各位权贵交流,而且还在广场上、神殿中向民众宣讲。他痛斥了福克斯的所作所为,告诉人们目前的希顿各城邦正面临着巨大的危机。
希顿人曾经联合起来打退了bō兹大军,却不知道该如何正确的享受胜利的战果。雅伦与基巴达争霸,在翻云覆雨的野心家福克斯的挑动下,双方先后都勾结了bō兹势力企图增强自己的力量,不惜出卖整个希顿联合王国的利益。
曾经被打退的敌人又被人们主动请了回来,大流士的铁蹄没有实现的目标,希顿人却自己帮助敌人实现了!
亚里士多德号召希顿各城邦团结起来,不要为了某个城邦的野心而出卖所有人的利益,这样才能实现真正的强大与繁荣。团结首先就从马其顿和雅伦的结盟做起,马其顿王国要报复bō兹人的侵略,也要惩罚那些勾结外敌的叛徒。
亚里士多德说的都是事实。是雅伦城邦先勾结了bō兹人,而后来基巴达城邦也勾结了bō兹。雅伦城邦在基巴达强大的攻势下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们也希望能够得到北方日渐强大的马其顿王国的帮助,将bō兹人的势力驱逐出去,并打败基巴达恢复往日的繁荣强盛。
但是帮助并非没有代价,马其顿的目的是联合希顿各城邦结束内战、驱逐bō兹势力,而不是重新支持雅伦成为霸主。雅伦城邦势必要受制于马其顿,于是雅伦人分成了两派,分别属于支持与反对马其顿的集团,在城邦的决策中争执不下。
而亚里士多德的宣讲打动了很多民众,最终使城邦公民大会作出决定,签署了盟约。雅伦人希望暂时借助马其顿的帮助打败基巴达,先从眼前的困境中解脱出来,并没有打算在将来长期遵守这个盟约。福克斯虽然已经死了,可他的流毒仍在,影响着雅伦城中的很多人。
亚里士多德获得外交上的巨大成功,带着缔约文书在卫队的护送下离开雅伦返回马其顿,途中要经过米都利城邦的北境。阿méng早就想去看望亚里士多德,正可在路上相会。
……
阿méng带着梅丹佐上路,并没有飞天直接去找亚里士多德的车队,而是来到米都利北境的必经之路上等候。此处是多山地形,蜿蜒的道路横穿一条连绵的山脉,在密林间时隐时现,山中接连要经过好几个隘口。
梅丹佐说道:“这里的地形很险要啊!不适合大军通行,最适合伏击刺杀。”
阿méng点了点头道:“就是这种地形,我们从密林里悄悄mō过去看看。”
梅丹佐问道:“您要检查道路周围的状况?难道有人会在这里刺杀马其顿王国的特使吗?那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阿méng答道:“胆大的包天的人,世上有的是!别说是小小的马其顿王国特使,就算是居鲁士或辛纳赫那样的大帝,不也一样有人去刺杀吗?我还记得你一人一骑冲向辛纳赫卫队的情形,当时真是威风的不得了!”
梅丹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我只是吸引人注意而已,并不是刺杀辛纳赫的主力。”然后又叹了一口气道:“刺杀辛纳赫成功了,小茜公主也跟着吉尔伽美什走了。”
阿méng看了他一眼道:“你有必要叹气吗?”
梅丹佐岔开话题道:“亚里士多德又不是辛纳赫那样的暴君,而是一位受人尊敬的贤者,谁没事会刺杀他呀?”
这回轮到阿méng叹了一口气:“如果没人埋伏,当然是最好不过,我只是要你看看这条路是否安全。假如真有人行刺,不会是因为别的事,只会为了亚里士多德所携带的缔约文书。”
梅丹佐不解的问道:“可谁会这么干呢?bō兹人还是基巴达人?这毫无意义啊!结盟是雅伦城邦与马其顿王国的决定,杀了使者也改变不了既成事实。就算想用这种办法阻止马其顿与雅伦结盟,那也应该在亚里士多德到达雅伦城之前动手,而不能等到现在。真要是这么干了,反而会引起雅伦与马其顿的共同报复,傻的不能再傻了!”
阿méng又叹息一声道:“你说的没错,正因为如此,才令人意想不到。”
就在此时,梅丹佐于灵hún中发出一声惊呼:“我的神啊,前面还真有刺客埋伏,人还不少呢!原来您早就发现了。”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喝乎。
昨晚喝的有点多,今天酒未全醒,所以本章只写了三千多字,拱手致歉!RO@。
295、看不见的成就
前方的山路经过两个隘口之间的一小片开阔地带,两侧都是山崖乱石,密林里然埋伏了三十个人!
有二十四个人手里端着弩,弦尚未拉开但箭已经搭上,黑sè的箭杆和尾羽在树木的yīn影中一点都不起眼,箭簇上隐约浮现出青蓝sè的光泽,好像是喂了巨毒。这是民间禁止持有的强弩,弓弦发出的声音很小弩箭的尺寸不大,却能射的很远很准!
黑sè的弩身上铭刻着神术阵huā纹,那强劲的弩弦需要血脉有力的武士才能拉开,二十四名弩手分别埋伏在山道两旁,每边都是十二人。
从梅丹佐与阿门g所在这一侧密林望过去,道路对面的高处埋伏着一个人,手持法杖总览全局,隐约散发出的气息竟然是一名大神术师!
在弩手中间,还各有一名佩剑的武士无声无息的潜伏在那里,无形中具备的那种力量感应竟然是大武士。刺客中还有三名神官,路这边两位、对面一位。
梅丹佐倒吸一口冷气道:“清一sè的神术弩,埋伏了两个完整的小队,有一名大神术师指挥,令外还有两名大武士配合!这是什么阵仗啊?就算是我发现了他们,也不可能悄悄将这些刺客全部制伏。”
阿门g点了点头:“他们埋伏的位置非常好,在道路两旁可以互相监视对面的情况,有一名大神术师居中警戒,两名大武士保护策应,三名神官布阵侦测。就算是我出手,也不可能在无声无息间一下子全部解决掉,必然有人能察觉动静、发出警报。”
梅丹佐皱眉道:“这些人是来刺杀亚里士多德的?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阿门g也皱眉道:“刺杀一个人用不着这么大的阵仗,一击而中趁乱脱身便走,刺客并不是越多越好。你看这个架式,他们是想干什么呢?”
梅丹佐低语道:“杀人灭口,一定是为了杀人灭。!他们不仅是想杀了亚里士多德先生。而且连整个车队一个活口都不会留下,让这个使团彻底在人间消失。”
阿门g点了点头道:“我听说亚里士多德先生带的卫队。也是两支小
队共二十四名骑士,卫队长队长应该是一名大武士。如果刺客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刺杀一位特使,而是为了让这个使团消失、永远也回不到马其顿王国,那么这个阵容倒也可以理解。”
梅丹佐又问道:“至少是一个邦国的力量才能派得出这种刺杀队伍,会是什么人呢?”
阿门g提醒道:“你看看那些武士的打扮。”
梅丹佐微微一怔:“是基巴达人的装束!可我看这些人不像是基巴达武士,真正的基巴达战士脸上的皮肤不可能有那么细,手指上也不可能有戴过好几枚戒指的痕迹,分明是故意装扮成基巴达人的样子。”
阿门g:“嗯,你的眼力还不错。那你说他们会是什么人呢,bō兹人?”
梅丹佐不解道:“他们的样子分明就是要杀人灭口,同时也做好了万一的准备,假如使团中有人能够逃脱、跑回去报信,那么就嫁祸给基巴达人。
但bō兹人没必要这么做啊,杀一个使团没有意义,雅伦城邦若与马其顿真心结盟,使团的遇难反而会jī起他们对bō兹人更大的仇视。”
阿门g意味深长的又问道:“那你说谁最有可能这么干呢?情报掌握的这么准、埋伏的又是这么巧?往最不可能的地方想!”
梅丹佐又倒吸了一口冷气:“难道会是雅伦人?”
阿门g遗憾的叹息道:“签定了盟约,一转身又后悔了,可是又不好公然撕毁盟约、遭致马其顿的报复,该怎么办呢?看似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让这份盟约永远也送不到马其顿,让使团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却又不能让人知道是谁干的。”
梅丹佐:“雅伦人会这么yīn险?”
阿门g:“是不是这样,等拿下这批刺客审问,一切不就清楚了。”
梅丹佐悄然拔出了命运之匙:“现在就动手吗?”
阿门g摇头道道:“不必着急,你也是战场上的将军,我问问你,在什么情况下我们可以在无声无息间将他们全部制伏?现在这种互相警戒的阵式,不太好下手。虽然他们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但若时机选的不对,会把这片地方打的乱七八糟。他们还没有行刺,现在动手就等于是我们偷袭了。”
梅丹佐想了想道:“不论在什么情况下作战,选择的时机也要尽量对自己最有利。那么最好的机会就是亚里士多德的车队进入埋伏圈、他们恰好动手的时候,我们同时出手。”
阿门g点头道:“就这么定了,我负责那边那名大神术师在内的十五人,这边十五个就交给你了。一旦出手就不要让他们有机会还手,否则那些武士手中的弩箭很麻烦,乱射说不定会有误伤。至于亚里士多德先生的安全,由我负责便是。”
亚里士多德怕车队进入了山中,一共是三辆马车,使团所携带的重要物资都放在车上,随车还有特使大人的仆从。一共有两个小队二十四名骑士护送,卫队长艾森是一名大武士,他本应该坐在第一辆车上,然而进山之后却骑马跟随在第二辆车旁边,这辆车中坐的就是亚里士多德。
经过一道隘口,前方两山高耸又是一道隘口,这里是一小片开阔地带,两侧山深林茂。艾森突然听见了亚里士多德的声音:“此处地势险恶,是个伏击的好地方。骑兵看不见密林里的情况,也无法骑着马冲进去,刺客埋伏在林中却可以射出冷箭。叫大家注意戒备,把盾牌都拿起来。”
艾森一声令下,随行的骑士带好头盔拿起了盾牌。骑兵配盾以挡流矢并在冲锋时护住要害,但行军时并不把沉重的盾牌拿在手里,而是挂在马tún上作战时才摘下来。沉重的头盔也一样,那玩意总戴着很不舒服,平时行军也是挂在马肩上。
卫士们做好了戒备,艾森有些不解的问道:“大人,您觉得会有人斗胆行刺吗?我们已经与雅伦人缔结了盟约,现在再来捣乱,意义不大了吧?”
亚里士多德不紧不慢的答道:“谨慎一些总无过错,我虽然号召雅伦公民大会通过了结盟的决议,但那也是因为很多人无法当众回答我责问他们勾结bō兹人的事情,不得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但我能看出来,雅伦城邦真正掌权的那些人是不愿意向马其顿屈服的,我一走,就会有人反悔。而且我也听说了,bō兹人的使者在我走后就到达雅伦,可能会给雅伦人施加新的压力,让他们改变主意。”
艾森吃了一惊道:“难道雅伦想撕毁盟御这未免也太快了吧!”
亚里士多德叹了一口气:“他们不需要撕毁盟约。只需要装作这份盟约从来没有签署过,让我们这个使团下落不明。
这只是最坏的推测,发生的可能性很小,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话音未落,只见左侧树林中有飞鸟惊起,陡然间杀意弥漫,十二只黑sè的弩箭带着凌厉的风声嗖、嗖、嗖射了出来。幸亏骑士们持盾在手有所戒备,弩箭的来势惊人,甚至将盾牌击出裂痕,有的骑士也摔下马来。还有骑士纵马闪避,人躲过去了马却中箭扑倒,护卫队伍瞬间乱成一团。
袭击并不只在队伍的左侧发生,混乱只是一种掩饰,右侧山林中也同时射出了十二支羽箭,无声无息仿佛包裹着半透明的光影,一眨眼就到了,分明有一位大神术师施法配合。这十二箭都射向了队伍正〖中〗央的马车,马车旁的艾森与车中的亚里士多德都是攻击目标。
大武士艾森也有些措手不及,大喝一声拔剑带挥了出去,他只能格开攻向自己的四支羽箭,还有一箭射向了他的马。另外射向车中的七支箭已经来不及阻挡了。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嗡的一声轻响,一个淡蓝sè的防护罩凭空出现。护住了这辆马车以及车外的艾森。
弩箭射入蓝光中,发出似打碎冰层的脆裂声。神术护罩碎了,但箭势已缓。艾森的长剑发出毫光带着狂风卷过,将十二支羽箭全部击落。
他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低呼一声道:“多谢大人出手相救,愿来您的神术这么高明!”然后朝卫士们大喝道:“下马结阵,举盾收缩队形,保护大人要紧!”
在这种山间密林中,骑马没有优势,卫士们纷纷下马举盾环绕在亚里士多德的马车周围,手持武器如临大敌。从刚才那一轮弩箭来看,碰见的刺客绝不一般,接下来肯定是排山倒海般的雷霆手段,谁也不知道周围潜伏了多少敌人。
然而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刺客们仅仅是射出第一轮弩箭而已,随后便寂然无声,错过了最好的攻击机会,等着亚里士多德的卫士们下马布置好防御队形,一直都没有再出手。
像那种弩箭,是可以快速连续发射的,在那些骑士队形混乱的时候,连续射来的冷箭威胁更大,绝对能造成很大的伤亡,更何况还有一位大神术师掩护配合,怎么就没了动静呢?
艾森手握长剑紧张的自言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
密林中有一个人远远的飞了出来,卫士们正准备发起还击,却又看见此人张牙舞爪的摔到地上,随即一动不动了,看架势是被人打昏了扔出来的。紧接着另一侧密林中也有人被扔了出来,一个接着一个扔到路上摆的整整齐齐。最后一个人被扔出来的时候,他的手上还握着法杖。
艾森失声叫道:“那是雅伦的大祭司梅林!亚里士多德大人,您猜的一点都不错,果然雅伦人想暗杀我们!
,谁?是哪位高人出手相助?”
亚里士多德已经挑帘走下了马车,向着前方躬身行礼道:“不知是哪位神灵,赐福予我这位不幸的世人?”
这时有一人笑道:“两位老朋友路过,恰好看见有刺客潜伏在路边,帮您顺手拿下。你们没有折损什么人,是不幸中的万幸。”
随着鼻声,阿门g从右侧密林中走了出来,梅丹佐也从左侧钻了出来跟随在他的身后。艾森愣住了,他不认识这两苍。亚里士多德的神sè也很惊讶,但怔了怔随即就恢复了自然,分开护卫走上前去行礼道:“原来是您!”
在阿门g只有十四岁的时候,亚里士多德就在都克镇见过他,后来阿门g成为埃居大将军镇守红岬防线,亚里士多德也在军中。如今这位贤者已经两鬓银丝,而阿门g还是二十出头的模样,他身边的梅丹佐相貌与当年相比也没什么改变,亚里士多德一眼就能认出来。
亚里士多德很清楚面前站着的是一位神灵,而且是如今埃居人所信奉的主神,在此时此地,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才合适。
阿门g抢步上前托住了亚里士多德的胳膊道:“先生,您不必向我行礼,能有机会报答您,一直是我的愿望,您也是我此生最尊敬的长者之一!”同时还在灵hún中说道:“您不必当我是神灵,我就是那位已经卸任的埃居将军、都克镇上长大的孩子,我的名字还叫阿门g。”
不用阿门g多提醒什么,亚里士多德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时艾森走过来同道:“亚里士多德大人,您认识这两位英雄吗?”
亚里士多德转身解释道:“他叫阿门g,是我在天枢大陆游历时结交的朋么,也是看着他长大的。
至于这位英雄叫梅丹佐,曾经是一位能征善战的将军。他们是来雅伦半岛游历的,本想来拜访我,却恰好遇到了这件事。”
阿门g?这个年轻人好像与埃居的神灵同名!而梅丹佐的名字,马其顿的大武士艾森并没有听说过。
艾森也上前行礼致谢,同时心中一阵骇然。世上的每一位大成就者都是高傲的,因为他们拥有常人难以想像的神奇,可是在阿门g与梅丹佐面前,艾森怎么样也骄傲不起来。这两人竟然在无多无息间解决了这么多强大的刺客,手段未免太惊人了!
在阿门g和亚里士多德没有做出吩咐之前,艾森就老老实实站在一旁,其他的护卫们自然也不敢乱动乱说话。
阿门g却语气陈恳的问亚里士多德道:“我们认识已经很长时间了,在我十四岁岁那年,您就救过我,那时候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等我获得大成就之后,也曾见过您。可是直到您出手施展神术之前,我却始终都不知道您的神术原来如此高明,您刚才甚至没有拿法杖,请问是如何做到的呢?……
亚里士多德伸出一只手,张开手指,掌心里有一枚幽蓝水心。他朝阿门g微微一笑道:“我虽然没有拿法杖,但手里却扣着这枚神石,以它为中介施展了水元素神术。
还记得吗?他就是你在海岬城邦曾送我的礼物。”
在刚才那些刺客动手之前,阿门g并没有出手惊动他们,当弩箭射出之后,阿门g施展了非常巧妙的气元素扰动术,减缓了弩箭在空中飞行的速度与力量,否则那些神术箭也不会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当亚里士多德的马车受到重点攻击的时候,阿门g也准备出手拦下那些箭,但坐在车中的亚里士多德已经祭出了蓝sè的神术护罩,帮助大武士艾森挡住了那些箭。这出乎了阿门g的意料,他直到这一刻才清楚一原来亚里士多德也是一位高明的神术大师,看他手握神石瞬发神术的手段,至少也拥有八级成就。
阿门g看着那枚幽蓝水心道:“如果有人告诉我,您也是一位大神术师,而我又不曾认识您的话,一点都不会感到意外。但我们已经认识您很多年了,从来就没有察觉到您会神术。您的成就甚至能逃脱我的眼睛,这是我从未遇过的情况,我想请教其中的奥妙。”
阿门g身为天国之主、这片大陆上成就最高的神灵之一,竟然要向一位凡人请教。这不是谦虚,而是真正的求教,他遇到了前所未见的情况。世间没有哪位大神术师能够逃过阿门g的神灵之眼,就算判断不出力量有多么强大、手段有多么高明,至少能从气息中发现痕迹。
可他从来就没有察觉到亚里士多德会神术,更别提他是一位如此高明的大神术师了。眼前的刺客已经成了小事,这种意外的发现,是阿门g一定要搞明白的。
亚里士多德微微一皱眉,却仍然微笑着答道:“你从来都没有察觉出我是一位大成就者,原因也许有两个。一是你尊敬我,不会放肆的用侦测神术去窥探我:而另一个原因嘛,可能是因为我自己忘记了。”
梅丹佐好奇的插话道:“什么,您自己忘记了?这是什么意思?”
亚里士多德解释道:“那神奇的力量我虽然拥有,但并非是我所求,我只把自己当作一位传播思考的人,而从不用神术去证明什么,我没必要使用它时就不会使用它,也根本没有把自己当做一位神术师。
这是真正的忘记,连想都不会想起。”@。
296、神谕中的人
听见亚里士多德的话,阿门g不禁若有所思,又想起了米都利的贤者泰勒斯。那位泰勒斯终日在〖广〗场上向人们宣讲与传授各种知识,大家却嘲笑他那些知识对于米都利城中的商人们没有用处。结果泰勒斯就向伊索借了一笔本钱去做生意,赚了一大笔钱,然后接着又去宣讲与传授各种知识。
泰勒斯做生意只为证明一件事,他所传承的知识对商人并非无用,但他本人所求也并非如此。泰勒斯已经证明了自己是个出sè的商人,但他也确实不是商人,再看看眼前的大神术师亚里士多德,确实不是一位神术师,也没有必要追求一位神术师的身份。
阿门g又想到了自己,宙斯曾与他约定:“在这里,你不可以是神灵!”这个约定听上去有些滑稽,因为阿门g就是神灵,这是无论如何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那么如何既遵守这个约定又能寻求内心的宁静呢?与亚里士多德一见面,阿门g便得到了〖答〗案。
凡人们经常在心中说感谢神灵,阿门g此时只能说感谢亚里士多德。
见阿门g沉吟不语,艾森终于忍不住问道:“我们怎么处置这些刺客呢?尤其是那位梅林大祭司,他可是雅伦城的一个重要人物!”
亚里士多德看了一眼躺在大道上昏mí不醒的刺客们,想了想答道:“全部带走,等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阿门g说道:“亚里士多德先生,有我在,就是安全的地方。”
艾森又问道:“审问之后呢,谗怎么处置这些人?我们没法带着这么多俘虏上路。”
这些刺客目前的身份已经相当于战俘。在希顿各城邦的冲突中,对战俘的处理手段基本上都差不多,有身份的贵族都会被扣押起来,要求对方支付一大笔赎金,没有“价值”的平民战俘可能会被转卖为奴隶,有时候也会被处死或释放。
由于这些人是被阿门g抓住的,他们是阿门g的“战利品”该怎么处置还得征求阿门g的意见。亚里士多德又说道:“这一批刺客对希顿王国很重要,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把他们全部带回去。阿门g、梅丹佐,如果称们想要赎金的话,希顿王国可以支付,请让我把人带走。”
阿门g一摆手:“您尽管处置,我不需要什么赎金,从现在起,他们就是您的俘虏了。”
艾森皱眉道:“这么远的路,我们怎么把这些刺客押回去?这些人是来杀人灭口的,如果消息泄lù出去,恐怕还会有人在半路杀掉这些刺客灭口。”
梅丹佐笑道:“不用担心,我们就是来护送亚里士多德先生的。
这三十名刺客交给我一个人押运就可以,我保证让他们老老实实的上路,你就不用操心了。”
亚里士多德吩咐众护卫道:“先把这些刺客都缴械,身上多余的东西搜出来,就算你们的战利品。他们在深山中设伏,不可能是步行来的,马匹肯定藏在附近某个地方。我们的战马有损失,去把那些马也搜出来。”
护卫们一听有便宜可占,兴高采烈的去搜刺客的身,还有人去找山中隐藏的马匹。承门g阿门g与亚里士多德大人慷慨,大家也算是发了一笔小财吧,别的不说,就是那些刺客随身带的武器也是很值钱的。
这时有一位大武士已经醒了过来,浑身酸软动弹不得,发现有一个护卫在他怀里乱mō,涨红了脸气氛的吼叫道:“我是雅伦城的大武士莫伊莱,你们不可以这样无礼!就算我是俘虏,也要求俘虏的礼遇!”
梅丹佐走上前去不轻不重的踹了他一脚,冷笑道:“礼遇?你埋伏在这里要杀人灭口的时候怎么不提礼遇?大武士了不起吗,别在这里抖威风,老实趴着!”
护卫们果然在附近山林的隐蔽处搜出了几十匹战马,梅丹佐把刺客们都拍醒,不仅用神术手法限制了力量,而且反绑双手栓成两串,让他们跟随在使团车队后面步行。梅丹佐骑着一匹马殿后押送,而阿门g则与亚里士多德同乘一辆车上路。
艾森至此才清楚,原来刺客队伍中不仅有一名大神术师,竟然还有两名大武士!不由得更加后怕,幸亏有阿门g和梅丹佐出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样一支队伍看上去真是太奇特了,当天下午他们走出山地来到一处市镇中,引起了当地居民的围观。
梅丹佐将那些刺客反绑双手,用绳子一个连着一个串在一起跟着车队走,而亚里士多德并未阻止,阿门g就猜出了这位贤者的用意,于是也悄然吩咐了梅丹佐几句。
雅伦城邦的大祭司梅林何尝经受过这种羞辱?被反绑双手用绳子串着,与一群俘虏一起走在街巷中接受围观,还有小孩朝他吐口水扔石块,就像在看耍猴。镇上的官员得知马其顿王国的使团竟然在山中受到了袭击,都大惊失sè,又获悉没有人员伤亡这才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又开始犯起愁来,因为有人认出了梅林还有另外两名大武士。
这天晚上在驿馆中休息时,就有当地官员前来慰问并致歉。他们表示特使大人在此地遇到了歹徒,是治安管理不善的责任,希望特使大人把这批歹徒交给当地治安官严加惩处。艾森接待了这批人,他摇头道:“他们不是歹徒而是刺客,现在是我们的俘虏,要带回马其顿王国处置。”
当地官员又说道:“亚里士多德与艾森大人需要多少赎金,我们都愿意支付。”可是艾森在亚里士多德的授意下拒绝了这个要求,赎回战俘要向马其顿王国提出请求,等使团回到马其顿再说,米都利的地方官员就不必插手了。
镇上的官员无奈,只得连夜派人到雅伦城邦报信,第二天,亚里士多德的车队继续出发离开了米都利境内进入了奥林托斯城邦。在奥林托斯城邦里,三十名刺客依然被绑成两串跟着车队,几乎引起了满城人的围观,梅林与两位大武士当然又被人认了出来。
于是又有同样的事情上演,有人请求赎回“战俘”也有人请求亚里士多德将“刺客”交给当地治安官严惩,但是又被亚里士多德以同样的理由拒绝。这一路上,亚里士多德没问刺客都是什么身份,也没有审问任何人。那些俘虏也是心惊肉跳莫明其妙,不知道亚里士多德大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又有怎样的命运在等待他们?
尤其是那三位高傲的大成就者,这样的折磨比一刀杀了他们还难受,一路上好几次提出要求赶紧被审问,可是梅丹佐并没有理会。他们是刺杀马其顿使团的刺客,就算有人想搭救或者灭口也不好公然动手,只能在隐蔽的地方设伏。当车队离开奥林托斯城邦边境的时候,在山中又遇到了另一伙“刺客,。
刺客攻击的目标并不是亚里士多德的车队,而是跟随在车队后面那一批毫无反抗能力的俘虏。结果等队伍走出山林之后,梅丹佐押送的三十名俘虏变成了九十名,走在大路上颇有点浩浩dàngdàng的意思,再往北行就进入了马其顿王国控制的地盘。
第二批刺客也是雅伦城邦紧急派来的,照样被阿门g与梅丹佐拿下。梅丹佐故意将第一批刺客与第二批刺客混在一起,重新用绳子绑着串好,让他们在路上可以互相说话,结果俘虏们自己吵了起来。
被俘的大武士莫伊莱破口大骂第二支刺客队伍的指挥官,声称自己奉城邦的密令冒危险刺杀马其顿王国的使团,不幸失手被俘,城邦派援兵赶来竟然不设法搭救,还要杀他们灭口,实在太无耻了!
梅丹佐忍不住骂道:“亚里士多德先生与你们无冤无仇,刚刚签署盟约转眼就想撕毁,却采取卑鄙下流的刺杀手段,还好意思骂别人!”众俘虏尽低首不言。
二十多人的使团带着九十名战俘,穿过马其顿王国的各个市镇,在民众的一路围观下来到马其顿城邦。他们还没有看见马其顿的城墙,远处就扬起了烟尘,马蹄声隆隆旗号飘扬,国王腓力二世亲率卫队出城迎接,给了归来的使团最高规格的礼遇。
马其顿王国是在希bō战争后期崛起的一个邦国,现国王腓力二世也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人物了。在bō兹大军刚刚入侵时,马其顿王国曾一度臣服于bō兹,bō兹人征用当地民夫修筑军事要塞、运送后勤军需。
那时腓力二世的身份是年幼国王的叔父,他派了一批亲信混到了民夫队伍中,刺探与收集bō兹人的各种情报,并分析整理出了bō兹大军在希顿半岛上的兵力分布状况、物资运送路线等一系列资料,提供给南方的基巴达与雅伦。在后来的希bō决战中,腓力二世提供的军事情报起到了重要作用。
希bō战争结束之后,bō兹军队撤出希顿半岛,马其顿的局势一度很混乱,腓力二世趁机废黜年幼的国王亲自登基,不仅平定了本邦国的局面,马其顿王国还趁势崛起填补了bō兹撤走后周边一带混乱无主的力量真空。
这时在希顿半岛的南方,雅伦同盟与基巴达同盟争霸,内战此起彼伏。而局势相对平定的北方,马其顿王国控制的势力范围一直在悄然扩张,bō兹人退出的地方,随即就被马其顿占领。等到身陷内战泥潭的雅伦与基巴达都元气大伤,马其顿王国气候已成,成了希顿半岛北部最强大的一股力量。
国土扩张、国力日渐强盛,既无内忧又无外患,马其顿王国迎来了黄金发展期。腓力二世特意请来著名的贤者亚里士多德为宫廷教师,
教导自己的幼子亚历山大。当野心家福克斯挑动雅伦与基巴达之间的混战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局面,bō兹势力又卷土重来的时候,腓力二世终于决定平定希顿半岛的南部。
他派出使团前往雅伦城邦商谈结盟事宜,用意就是要结束内战统一希顿,并把bō兹人的势力彻底驱逐出去。雅伦人缔结了盟约,可是一转身就反悔了,派出刺客企图让使团永远消失。但刺客失手被擒,反而被带回了马其顿。
亚里士多德还没有到,腓力二世就接到消息了。这位国王并没有恼羞成怒,反而是大喜过望。在他看来,已经穷途末路的雅伦是自己在找死啊,本来他只是按照希顿半岛各邦国之间传统的习惯定立盟约而已,而雅伦城邦背信弃义的行为,却给了他彻底统一的借口。
亚里士多德能将刺客活捉,做为活的证据带回马其顿,简直做的太漂亮了!在这种情况下,假如马其顿大军南下,希顿半岛各邦国也无话可说,所以腓力二世亲自出城迎接使团。他不惜出城几十里、心情如此迫切,还有另一个原因。
马其顿信奉的主神是宙斯,就在亚里士多德归来的前一天晚上,腓力二世接到了宙斯降下的神谕,告诉有人会跟随亚里士多德来到马其顿王国,此人会给这个王国带来前所未有的功业,甚至超乎所有人愿望中的想象!
神谕中并没有说这个人是谁,而腓力二世欢心鼓舞,在他看来,仅仅是亚里士多德带回的那些俘虏,就已经拥有巨大的价值。
亚里士多德将签署好的盟约与俘虏交给了国王,就算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这也许是希顿联合王国有史以来最有戏剧性的一份盟约,因为它在交到另一方手上时,就已经被撕毁。
不知道雅伦城中的权贵们会不会哭,因为那份盟约中明明白白的写着两个邦国结成同盟、互不侵犯,将共同抵御外敌。可现在盟约已经失效了,那批俘虏就是雅伦人毁约的证据。
由于宙斯的神谕中并没有提到那个“人”的名字,理论上他可能是亚里士多德新带回来的任何一个人,也有可能就在那批战俘之中。所以腓力二世不得不谨慎处理,那些俘虏他一个都没杀,都单独软禁起来分别审问,给予优待遇但也不允许赎回。
审问并没有什么难度,甚至不用动刑,很多人就主动招供了。梅丹佐这一路将他们折腾的也够了,而优待他们的腓力二世简直就像是神灵派来的救星。@。
297、亚历山大
就在亚里士多德离开雅伦城之后,bō兹帝国的使者也到了。他们给雅伦城邦的军政官员施加了新的压力,威胁道:“如果你们联合马其顿背弃bō兹,那么bō兹就将全力支持基巴达、彻底摧毁雅伦!你们离马其顿很远,但是离基巴达更近!请不要忘了,当初就是你们自己做出了向bō兹求援的决定,如今为何背信弃义?你们一定会因此而受到神灵的惩罚!”
雅伦城邦答应与马其顿结盟本就很勉强,他们其实宁愿将希顿半岛的利益出卖给远方的bō兹,以换取霸主的地位,也不愿意在希顿半岛上向马其顿屈服。在bō兹人的威胁和新的许诺下,雅伦改变主意决定不让盟约生效,派出大祭司梅林率刺客暗杀使团。
这是一次绝密行动,无论得不得手,都不能暴lù行刺者的身份。
所以梅林带着两位大武士、三位神官、二十四名精锐战士,还做了基巴达人的打扮。这个阵容想除掉亚里士多德的使团绰绰有余,而且考虑的也很周到。很可惜,他们失手了。
不仅失手了,而且全部被活捉:不仅被活捉,而且绑住双手公然游行被人认了出来:不仅被认了出来,而且还被千里迢迢被围观了一路。
发挥想像力所能想到的最坏的情况,全部发生了!难道这就是神灵的惩罚吗?最怕什么就有什么。
一位被缚的大神术师,以失手被擒的刺客身份,和其他俘虏一起步行千里、承受难以形容的羞辱。刚开始时梅林羞愤yù死,心中的怨恨也是无法形容,但是这一路走来,被围观的次数太多了,他也不得不平静下来,渐渐想明白这是他应得的下场。
雅伦背叛盟约出而反尔竟然要杀马其顿的使团灭口,这种卑劣行径本就令人不齿否则他们这些刺客也不会不敢暴lù身份。他是刺杀猝动的指挥者,如今的结果自作自受,被他刺杀的人又有什么理由替他遮羞呢?
梅林一度麻木了,就像行尸走肉一般,但后来亚里士多德的车队遇到第二次刺杀时,他心念翻腾又想到了更多。雅伦城中派来的增援,首要的刺杀目标不是亚里士多德的使团,而是他们这些失手被擒拿的俘虏。大武士莫伊莱痛骂第二批刺客的指挥官又被梅丹佐给骂了,梅林都听在耳中却一言不发。
等进了马其顿城邦被缚的梅林反而变得坦然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回雅伦效命,就算以俘虏的身份被赎出来,他也不打算回去,从个人的荣耀和城邦的信誉来说,这段经历都是耻辱。
当他被安置在一处舒适的住所中,马基顿国王腓力二世亲自来“审问”的时候,梅林很干脆的说出了一切,然后平静的问道:“陛下,您打算怎么处置我呢?是想拿我的人头祭旗,发动大军去惩罚雅伦人?”腓力二世答道:“雅伦城邦正在自我沦丧而包括雅伦人在内的整个希顿半岛都需要神灵的挽救。在你失手被擒的那一刻起,你的个人使命就已经结束,在你被第二批刺客刺杀的那一刻起,你本人就已被雅伦抛弃。神灵给了你重新选择的机会,请问你愿意效忠于马其顿吗?
我不会杀你,如果你拒绝我的要求我就放你回去。”梅林只考虑了几个呼吸的时间,随即就起身行礼,宣誓向马其顿效忠。除了他之外,大武士莫伊莱等人也因为各自的考虑,归顺了马其顿。他们这一路受尽了羞辱只要还活着不想自暴自弃,就必须通过功业荣耀来洗刷自己的耻辱。腓力二世给了他们最好的建议:“我可以不要求你们去攻打雅伦,等到将来就在战场上去对付bō兹人吧!”
腓力二世肯耐心的去收服这些俘虏,一方面是为了表现一位君主的雄心与大度另一方面当然也与宙斯的神谕有关。神谕中没有说出对马其顿王国非常重要的那个人是谁,腓力二世就得谨慎处置。
处置完俘虏,腓力二世又仔细询问了使团的shì卫队长艾森这一路的经过,对阿门g与梅丹佐的事情异常感兴趣,并让幕僚做了调查,结果让他深为震惊。
一个王国的情报系统所能了解的情况,当然远远超出了个人平时的见闻。腓力二世看到幕僚提到的种种资料,就已经知道阿门g是谁了,但又不敢相信亚里士多德竟然带回了来自异国的神灵!
阿门g的身份既特殊又令人尴尬,他并不是希顿人所信仰的神灵,只是以亚里士多德的朋友与随从的身份来到了马其顿。这就决定了腓力二世不可能像拜见神灵那样去拜见他,也不可能像聆听神谕那样去听他说话。但腓力二世贵为君王,也从未亲眼见过神灵啊,他心中非常期待、很迫切的想见到阿门g,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见他。
腓力二世犹豫纠结了好几天,最终还是将亚里士多德召进皇宫sī下里请教。亚里士多德则微笑着问道:“陛下,您无法像对待神灵的那样来接待他,却又害怕失礼遭致神灵怪罪,是这样的吗?”腓力二世点头道:“是的,他并不是我所信奉的神灵,但毕竟是一位神灵。”
亚里士多德又问道:“陛下,您是否清楚我们应该如何与神灵相处,又应该如何看待神灵呢?”腓力二世将屁股从椅子上往前挪了挪,前倾着身体道:“请先生指教!”亚里士多德答道:“神对于人的信念而言,是纯粹的思想中幸福而完美的自我实现,真正的神是超越了这个世界的存在。我们能够感知的世界则是不完美的,有各种生命以及yù念、不完美的思想以及yù望,一切生灵或多或少能感触到神。”
腓力二世摇了摇头道:“很抱歉,先生,我没听懂。
亚里士多德笑了笑:“那我们就谈同门g吧,他是我早年认识的一个朋友、都克镇上长大的孩子、已经卸任的埃居大将军、如今来到马其顿的游历者。你将见到的这个人就是他,他在这个世上并不完美。他是如何一种存在,取决于他来到人间的目的。陛下想见他,取决于陛下的目的。您尽可以用自已的方式去做只要符合事理。”
腓力二世点了点头道:“哦,我明白了多谢先生!”
第二天,腓力二世下令封赏亚里士多德,并在皇宫中设sī宴招待,同时也邀请在路上帮助过使团的两位英雄出席,腓力二世要当面表达马其顿王国的感谢。阿门g与梅丹佐跟随亚述去了皇宫,腓力二世终于见到了神灵。
如果腓力二世不知道阿门g的身份,身为国王,他只会坐在那里等候内shì的通报但此刻却亲自迎到了宴会厅的门口。亚里士多德带着阿门g与梅丹佐走来,向国王介绍了两位“英雄”阿门g也很自然的向着腓力二世躬身行礼。
腓力二世赶紧上前阻止道:“两位英雄,不必多礼,今天是特意设宴答谢你们的。”入席之后,国王主动敬酒,阿门g也坦然举杯。腓力二世心中有很多问题,但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是:“阿门g先生,您到过很多地方,请问为何会来到马其顿?”
阿门g答道:“我来到希顿半岛游历,想来看望亚里士多德先生,所以就来了。”
腓力二世又问道:“您来到希顿半岛如何看待这里的形势,又如何看待马其顿王国的未来?”阿门g笑了笑,看着腓力二世道:“这取决于你,不取决于我。我倒想问问,陛下对马其顿王国的未来有着怎样的设想?”
腓力二世答道:“我的想法,就是将整个希顿半岛结成统一的同盟当年正因为如此,才能打退bō兹人的进攻。而如今因为希顿内乱,
bō兹人才会卷土重来。”
阿门g又笑了笑:“其实雅伦和基巴达都有这个想法,但是它们用错了手段,也注定不会成功。你有希望实现自己的誓愿但是这条道路上的敌人也不少,假如真到了实现誓愿的那一天,你又会发现那并不是yù望的尽头。”腓力二世叹道:“誓愿当然并不容易实现但无论有多少敌人,我都会尽力去做假如真的有了那一天,再谈其余的事,我不是神灵,无法了解更多。”
阿门g却摇头道:“我曾经也是这么认为的,以为人间的誓愿很不简单,所以不容易实现。后来才发现,其实最简单的誓愿才是最难的,总有更多的yù望在驱使着人们前进。
国王陛下,我佩服你的勇气与雄心,也助你好运!”
接下来酒席上又谈了很多军事、政治以及大陆列国形势方面的话题,都没有超出人间事务的范畴,反倒是梅丹佐的话最多。阿门g并没有让腓力二世为难,更没有对这位国王以及国王所信奉的神灵不敬,他表现的非常坦然而本sè,无论是不是神灵,他就是那个阿门g。
也许正因为如此,却让腓力二世感觉不太适应,这位国王甚至隐约有些不舒服。他心里并非对阿门g不敬,而是潜意识中不想面对面与阿门g相处,因为这种感觉不太好受。阿门g说话时始终坦然的直视他的眼睛,目光就似够看透灵hún,这让一位君主相当的不自在。
谁会这么看着他?谁会这么与他说话?腓力二世宁愿向神坛上的神像献祭跪拜,潜意识中也不愿意这样与一位“凡人”饮酒。阿门g并没有刻意端出神灵的架子,更没有趾高气扬,就是平平淡淡的说了几句话而已,却让平日里接受万民颂赞的腓力二世感觉有点坐不稳。
代表民众向神灵献祭,同时也意味着在人间拥有神灵所赐予的无上荣耀:与神灵坐在一个桌上喝酒,小心翼翼的大气都不敢喘、浑身不自在,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宴席结束之后,腓力二世将客人亲自送到皇宫门口,这才松了一口气。阿门g并没有提出更多的要求,腓力二世也不好做特别的安排,仍然由着阿门g住在亚里士多德的府中。他有点不想再见这位神灵了,但心中又放不下这件事,于是吩咐自己的儿子亚历山大,平日里多到亚里士多德的府上向老师请教。
亚里士多德是亚历山大的宫廷教师,给亚历山大授课传授各种知识,以前的地点当然都在皇宫中,时间也要看亚历山大方便。但现在情况变了,腓力二世特意嘱咐了儿子,要他每天都要到亚里士多德府中聆听教诲,也暗中告诉了他阿门g的身份。
腓力二世会这么做不难理解,阿门g毕竟是一位神灵,拥有着凡人所不具备的能力、掌握着凡人所不知道的秘密。腓力二世虽然不信奉阿门g,但有一位神灵就在马其顿,怎能不想让儿子沾点光、弄点好处呢?
至于能在神灵那里得到什么,就看亚历山大自己的运气了。
国王的这点小心眼,亚里士多德当然心知肚明,却从未点破。从这一天起,给亚历山大授课的地点就改在了亚里士多德的府中,亚历山大每天都会来,有时候是学习,有时候是问候老师。而亚里士多德授完课后,都让这位王子随意在府中玩耍,他愿意去找谁就去找吧。
在阿门g看来,亚里士多德也许是希顿最好的老师,腓力二世能请到他确实相当有眼光。但亚历山大这位学生可不这么看,他是腓力二世之子、马其顿王国未来的继承人,可以说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学什么都能依照自己的兴趣,并不是都克镇上的少年矿工。
亚历山大天性好动,好武不喜学文,亚里士多德在他眼中多少是个迂腐的老学究,出于对老师的尊敬,这位王子倒也时常硬着头皮学习各种知识,但只是为了应付任务,只盼望着快点结束课程好出去骑马游猎,或召集卫士们操演军阵。
但现在亚历山大在父亲的秘嘱下转了性子,从来就没有这么勤学好问过,每天都跑到老师府上请教,读书听讲时也是规规矩矩。当然了,完成学习之后是这位年轻的王子最高兴的时间,他不仅在这里见到了传说中真正的神灵,而且还和梅丹佐混熟了。@。
298、马其顿方阵
亚历山大对一切未知的事情都很好奇,还喜欢谈论行军打仗,却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只是舞枪弄棒瞎胡闹,而是认真的探讨各种战略问题,这很对梅丹佐的脾气。阿门g在亚里士多德府中深居简出,与其他人接触的不多,想见一面并不容易,可是梅丹佐却经常与亚历山大在一起谈论天南海北的事情。
从腓力二世了解的情报来看,梅丹佐也是了不得的人物,甚至可能是另一位神灵,国王也特意嘱咐过亚历山大,要向敬重老师一样敬重梅丹佐。亚历山大做到这一点并不难,梅丹佐这人除了爱抖威风,平日里嘻嘻哈哈并没什么架子,亚历山大又刻意结交,两人相处的不错勹亚历山大今年只有十八岁,梅丹佐在他身上看见了少年大卫的影子。大卫一所罗门是梅丹佐的门徒,梅丹佐非常喜欢少年时的那个都克镇矿工,但如今的撤冷城主却让他有些失望。大卫一所罗门的志向是建立撤冷人的国度,出于对门徒的爱护,梅丹佐还是希望大卫能得尝所愿。
大卫拆毁了阿门g神殿,将撤冷城的主神殿更改为阿罗河神殿,神灵虽不计较,但却护送着伊索离开了撤冷城。大卫一所罗门已拥有本源力量的七级成就,但他如今最大的誓愿是建立撤冷国,这一生本源力量的成就恐怕到此为止了,因为他所追求的已是另一种成就。
当梅丹佐见到亚历山大的时候,又想起了少年时的大卫一所罗门,他十分喜欢这个孩子,可能也是出于某种说不清的补偿心理。或许他心中觉得自己没有把大卫带入伊甸园,也没能帮助他实现建国的愿望,总有些难言的遗憾吧。
亚历山大从小受到父亲的熏陶,他的人生愿望与大卫一所罗门类似,而且更加宏大。他要径服庞大的难以想像的bō兹帝国、为全体希顿人复仇。少年轻狂是最有想像力的时候,这在他人看来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可亚历山大却很认真的告诉梅丹佐自己有这个愿望。
梅丹佐既没有嘲笑也没有打击他,反而拍着他的肩膀道:“好小
子,有志气!只不过路是一步一步走的,现在连希顿半岛尚未统一,先不必多谈如何征服bō兹帝国。愿望且不论最终能否实现,空谈与实行的真正区别就在于说将来要如何的时候,你现在在做什么?”亚历山大倒也不是空谈,他一直在学习军阵以及兵法并且让手下的卫士们列阵操演,这很像小孩子的游戏但他却玩的很认真。认识梅丹佐之后,他就缠着梅丹佐求他讲授天枢大陆各地的风土人情、人口分布、历次战争以及军事指挥等方面的事情。
亚里士多德也去过天枢大陆、经历过战争,自然也会对亚历山大讲授这些课程,但这位贤者提到军事问题时,谈的大多是国家战略。而梅丹佐是冲锋陷阵的亲卫队长出身,经常讲述从大军团列阵、各兵种配合、后勤系统调度直至冲锋对决、战阵轮换、短兵相接等一系列战略指挥与战术安排的细节问题。
亚里士多德教授学生如何去看待这个世界,而梅丹佐也成了亚历山大的另一位老师,亚历山大从梅丹佐这里学到的也许是如何去征服世界。梅丹佐并非刻意如此传授,但亚历山大会从自己的角度去汲取所需的知识。
有一天梅丹佐试探着问亚历山大:“你知道我的来历与故事,假如将来有一天当你真的征服了bō兹帝国,大卫一所罗门有了建立撤冷国的机会,你会支持与允许吗?”这话听上去像是开玩笑,但亚历山大知道梅丹佐这种人是不会随便问的,于是正sè答道:“撤冷人想建立自己的国度,必须摆脱bō兹帝国的统治这与我的目标是一致的。我击败bō兹的愿望若能实现,也是帮助他们。”梅丹佐点了点头:“很好,希望你不要忘了今天所说的话。我再问你,大卫一所罗门拆毁了阿门g的神殿,这让我很失望如果有一天你处于同样的位置,会那么做吗?”亚历山大很认真的答道:“我向神灵立誓,绝不会!如果我有一天能到达埃居会亲自向阿门g神殿献祭,并重修伊西丝神殿!”这孩子居然还会锦上添huā自作主张说出重修伊西丝神殿的想法,心里很清楚怎样投阿门g所好。阿门g是出身伊西丝神殿的武士,在伊西丝神殿守护圣女玛利亚的举荐下成了军团长。
在天枢大陆各神系古老的神灵中,阿门g最敬仰的就是伊西丝女神。
重修伊西丝神殿无损于阿门g神的光辉,反而寄托了深沉的纪念含义。
没想到这位十八岁的孩子竟有这种心眼,确实聪慧过人!
亚历山大如此回答时,梅丹佐的灵hún中隐约听见了一声咳嗽,却分不清是天上的宙斯还是人间的阿门g所发出。梅丹佐又拍了拍亚历山大的肩膀:“走,别成天坐在这里闲聊了,带我去马其顿的军营逛逛。”
几天后的一个上午,阿门g与亚里士多德正在书〖房〗中说话,梅丹佐带着亚历山大走了进来。亚历山大兴冲冲的说道:“阿门g先生,亚里士多德老师,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们看!”
他命士卫搬进来一个沙盘模型,沙盘的地形是山脚下的一片开阔地,上面站着列阵的士兵人偶,乍一看倒像是一片光秃秃的小树林。阿门g皱眉问道:“这是什么队形?”
亚历山大答道:“步兵战阵。”阿门g:“这些士兵站的非常密集,他们手里拿的是长枪吗?按身高比例算,竟然有二十尺!我还没见过这种紧密的战阵,还有这么不好操纵的武器,你是怎么想出来的?”亚历山大:“是梅丹佐老师帮我想的主意,它解决了马其顿王**事上的最大难题!”梅丹佐笑着摆手道:“我只是给了一些启发,这孩子自己组织人演练,琢磨出来的军阵。其实希顿半岛上已经有军队这么列阵了,但没有系统的演练过。”
亚里士多德站起身来,朝着阿门g和梅丹佐摆了摆手道:“你们先别说话,让殿下自己说。”然后又问亚历山大道:“马其顿王国在军事上有什么难题?你这种军阵又怎样克服了那些难题?”亚历山大站在沙盘前,开始逐一讲解马其顿是希顿半岛北部实力最强大的邦国,其力量已不亚于南部的雅伦与基巴达。但在梅丹佐这种见多识广的战将眼中,马其顿乃至整个希顿半岛不过是弹丸之地,远无法与曾经的埃居、巴伦、哈梯、亚述等国相比,更别提庞大的bō兹帝国了。
希顿半岛临海多山,马其顿王国有一片难得的开阔平原,但超过国土面积的一半仍然是山地。在这里作战很难摆开天枢大陆列国战场上常见的战车阵,由于城邦规模都相对较小,重装骑兵数量也非常少,
往往只有富裕的贵族公民才能配得起骑士的铠甲与武器,打仗时通常都是少量骑兵带着大批步兵互相冲杀。
这里很难打造与操演战车阵、骑兵也不多,除此之外还有个最大的问题,就是武士数量有限,难以组建像天枢大陆各国传统中的正规军团。
阿门g在各国所见过的正规军团,除了强大到变态的乌鲁克军团,基本上标准建制都是五千名战士配五十名神官,而正式的兵军战士至少也是唤醒血脉力量的一级武士。因为大军团作战最怕溃阵,普通人没有强悍的血脉力量很难拿得起沉重的武器,就算拿得动,也很难配合战阵推进发起连续的冲锋砍杀。
对于人口基数很庞大的国家,组织几个正规军团并不难,至于战斗力就要看训练水平以及后勤保障如何了。但是这一点在希顿半岛却很难做到,希顿半岛各城邦之间的冲突战争,除了城邦公民自带武器出征之外,还有很多四处流浪打仗的雇佣兵,其中大部分人就是普通的农夫,虽然身强力壮却并非武士。
所以希顿各城邦之间战争场面有点乱糟糟的,只有基巴达那样变态到完全以军事手段组建的城邦,才能组建起强大的正规军阵。基巴达城邦的正式公民中,凡是成年男子一律都是武士,如果没有唤醒血脉的力量,则在二十岁以前就被残酷的训练淘汰了。
基巴达武士可以组织起战斗力很强的战阵,但其它城邦却很难效仿。基巴达武士的盾牌非常的沉重,需要用皮带绑在左臂上才能端平,佩的棱枪既可近战也可投掷。其它邦国中普通的战士根本达不到这种要求,因此在与基巴达武士的正面对抗中总是处于下风。
如果按照常规的思路,随着马其顿扩张势力范围、人口增长,有更多的人可以尝试修炼武技,幸运者将唤醒血脉的力量成为武士,再按天枢大陆传统的方式组建军团操演训练,那也不知道要等到多久之后了,而且困难重重。
亚历山大则在梅丹佐的启发下创造了一种新型布兵战阵,强调是阵形和配合。改变的首先是主战武器,不再是传统的投掷棱枪也不是战斧刀盾,而是一杆长达二十尺的长枪。
梅丹佐也是一位武技大师,他告诉亚历山大,对于普通战士而言,学会使用刀剑战斧所huā的时间很长,但经过简单的训练,几乎每个人都可以掌握最基础的长枪刺杀技法。
而且打造其它的武器成本相对昂贵,大规模装备极耗财力,木杆长枪相对而言是最便宜的。
而亚历山大则把这种思路发挥到极致,设计出的长枪立起来足有三人多高。这么长的枪杆是很难操纵的,要想在乱军之中舞动自如,除非是力大惊人的武士。但亚历山大并不要求战士有这个能耐,而是用密集队形列阵向前刺杀,战斗中使用的技法相对简单的多,更重要的是整理配合的力量,紧密的队形在推进时不能乱。
梅丹佐帮亚历山大制作了一支长枪,大约二十尺长,列队时枪尖指天,枪托拄在地上,手将的位置恰好也是战斗时把握的位置。这样的长枪要尽量做的不至于过于沉重,但要有很好的韧性,枪托上也要配重使重心就在手握的位置之间,以便在平刺时更容易保持平衡。
行军时可以把长枪靠在肩上朝天斜指接近敌人时,第一排战士将长枪放平,第二排与第三排战士将长枪朝前方斜指,后面的队列保持等距跟上。这样紧密的长枪战阵,从正面看过去就像一只无处下口刺猬。就算是强有力的武士面对这个阵势,也发挥不出个人战斗力的优鼻。
如果按照这种方式去组建军阵,同时解决了三个最头痛的问题:一是兵源,除了武士之外身强力壮的普通人也可以编入战阵队列,极大的扩充正规军团的规模。二是财政它的装备相对其它武器而言并不昂贵,可以在短时间内大量打造。三是兵种的有效利用,希顿半岛难以打造成规模的战车兵,这种战阵充分利用了步兵的优势。
梅丹佐为何要把枪杆造那么长?它从士兵身前刺出的距离,恰好超过了一辆战车的长度。
亚历山大略显得意的介绍完之后,亚里士多德皱眉问道:“嗯,你这么组建战阵,确实解决了马其顿王国最大的难题。但是这样的战阵,最大的问题又是什么?、,亚历山大答道:“我已经让卫队操演过了,这么长的枪杆紧密的队列在交战中无法耧身只能前进,而且推进的阵线绝不能乱。这需要重点训练,必须使号令与步伐统一,前方的战士如果倒下,后面的战士必须立刻补上,如果违反号令必须严厉惩罚。”阿门g似笑非笑道:“这是平时训练的问题列阵是大军团最简单也是最重要的训练。交战时这种队列只能前进很难转身,在行军时也一样。脱离战斗状态变成行军状态,指挥官至少要下三个命令才能让战阵转一个方向,能用多快的速度完成,全看你的操演水平。”
亚历山大点头道:“是的我让卫士们排成十六列方阵,完成的非常好。但如果让普通战士组成大规模的战阵,就要下大气力去训练了。”阿门g指着沙盘问道:“在接战状态下这种战阵的正面很强大,侧翼却非常薄弱这不是靠训练能弥补的,如果敌人从侧翼或后方包抄,你打算怎么办?”
亚历山大答道:“正是因为没有足够多的武士,骑兵数量也有限,我才想到让身强力壮的普通人结成战阵。这样的话,解放出来的武士们就可以在侧翼和后方组成辅助战阵,两翼也可以用骑兵保护。”阿门g又指了指沙盘:“这么密集的长枪战阵,还有两个致命的弱点。一是遭遇弓箭手齐射的话,连躲都没法躲:二是如果战阵交错,对方士气很旺、拼着伤亡也不退,手持长枪是无法近战的,刀盾兵逼到身前怎么办?”亚历山大lù出了踌躇之sè,挠着后脑勺思索道:“弓箭的射程有限,用两翼的骑兵发起冲击,掩护战阵推进是一个办法。等将来马其顿王国的国力增强,也可以为这些长枪兵配备短盾和短剑。”阿门g笑了笑又说道:“你因为武士数量有限,无法组织大规模的军团而想到的这种战法,它很有推广价值,很可能会引起军事历史的一次大变革。不过我还是建议,这个枪阵的前三排与最后一排,仍然使用正规武士。”
亚历山大眨着眼睛想了半天,有些失望的说道:“我本以为我的想法很完美,可是让您这么一问,才发现这个战阵的弱点非常多,不是我想像的那么强大。”
梅丹佐开口安慰道:“这世上没有完美的军阵,能在现有条件下尽量发挥最大战斗力,就已经是一种完美。同样的战术谁都可以效仿,但平时就看训练与军纪,战时就看指挥与后勤。你这种战阵,削弱了个人战斗力之间的差别,解决了最紧要兵源问题,也是一种创举。
以马其顿王国现有的情况,它是最合适的。亚里士多德先生不是说过吗,我们所感知的世界是不完美的,但你要清楚它的缺点所在,知道如何去回避,这就是天才与庸才的区别。孩子,带着这个沙盘去见你的父亲吧,把刚才说的话也如实的都转告给他,他会知道该怎么办的。”亚里士多德也摆了摆手道:“殿下,今天的课不用再上了。你带着这个沙盘和卫士们去王宫吧,国王陛下一定会感到惊喜的。”
亚历山大走了,梅丹佐感叹道:“不得不承认,这世上的确有天才啊!可惜这位小王子天生血脉偏弱,无法唤醒本源的力量,要想健康长寿,还必须小心注意身体。”@。
299、圣地争夺战
299、圣地争夺战
阿蒙若有所思道:“天枢大陆的军团组建形式,很可能因此而改变。i请记住我d:。亚历山大今天使用的战阵,最大程度的挥了马其顿现有的优势。就怕后人不明白,当形势变化之后仍然固守陈规,胜也由此、败也由此。
梅丹佐,你又动了收门徒的心思吗?其实不必惋惜,各人有各人的追求,就算唤醒了本源的力量,成为神灵也希望渺茫。亚历山大的誓愿是做一位王者,那就去做一位王者,你为他惋惜,请问世人还有谁不值得同情?”
……
阿蒙在马其顿住了下来,毫不引人注目,除了少数几个人知道他的身份,绝大部分马其顿人甚至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至于梅丹佐,这位英俊威风的武士很是惹人注目,但绝大多数人也不清楚他的特殊身份,只知道他是曾在路帮助过使团的外邦武士,很受亚历山大王子的器重。
国王腓力二世听取了亚历山大的建议之后,详细询问了王子殿下与阿蒙等人的谈话经过,然后召集群臣商议军事改革,按这种方式组建了第一支军团。
马其顿虽是希顿半岛北部最强大的邦国,但也只有一千八百名唤醒了血脉力量的武士,常备骑兵也只有一千多。腓力二世最大限度的挥步兵的战斗力,组建了长枪战阵,也就是后来威震大陆的马其顿方阵,这正规军团的第一任军团长,就是他的儿子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年仅十八岁就当了军团长,这既是国王陛下对继承人的考验,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新的步兵战阵便是亚历山大所创造。这个军团正式编入四千零九长枪兵,每一千零二十四人组成一个步兵千人队,由一名将军率领。
每个千人队下辖四个长枪方阵,每个方阵包括二百五战士。其中每一百二十八人组成一个作战单位,在战斗时可以轮流交替阵。这个最基础的作战单位又分成两个小队,每队六十四人,有一名队长指挥。
腓力二世派出了王国中最有经验的将领,辅佐亚历山大操演军阵,而梅丹佐也时常指点亚历山大,帮忙出谋划策。
这四千名长枪兵是军团的作战核心,而阿蒙已经指出了这种战阵存在的致命缺陷,所以平时还要训练各兵种配合与侧翼保护,骑兵以及辅助步兵也是这个军团重要的作战力量,他们大部分都是由正规武士组成。
腓力二世有一统西顿半岛的雄心,想实现它,就从打造这个军团开始,而且让亚历山大在组建军团的过程中建立权威。亚历山大这位十八岁的军团长,是马其顿王国将来的继承人,腓力二世也希望他从现在起就能够逐渐掌控军方。
自从亚里士多德率领的使团归来之后,雅伦人背信弃义的可耻行为已经公开,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腓力二世何时兵讨伐雅伦。d然而当新军团组建之后,腓力二世第一个征服的目标,竟然是希顿半岛中部的德尔菲。
亚历山大亲手组建的第一个军,名字就叫作德尔菲军团。当腓力二世决定御驾亲征的时候,却决定将亚历山大留在马其顿监国,国王陛下亲自代理了军团长的职务。这个军团有一名主神官和两名副主神官,曾经的雅伦大祭司梅林就是副主神官之一,与梅林一起归降的大武士伊莫莱,也是四名指挥千人队的将军之一。
用一年时间组建与训练军团,等到真正要出征的时候却被留下了,亚历山大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腓力二世却对他说道:“我的儿子,你不要着急,马其顿的一切在将来都是你的。德尔菲对于全体希顿人来说是个很特殊的地方,有些事情不适合由你来做。”
德尔菲到底有多特殊?它是奥林匹斯诸神在希顿半岛的“圣地”。德尔菲从规模来看只相当于一个小型的城邦,它没有城墙,建立在一座大山的半腰,主要建筑是各式各样的神殿,主要的居民是各座神殿中的祭司,还有各城邦献给这些祭司们的奴隶。
众所周知,奥林匹斯神系共有十二位主神,各城邦所信奉的主神不尽相同,它们在人间各行其是。但是“希顿联合王国”这个概念的存在,又不仅仅是因为地理原因,虽然众邦国各自为政,但一直也以来确实存在着一个“泛希顿联盟”,维系这个联盟的核心就是德尔菲神谕。
当希顿各邦国要联合行动的时候,会派出代表到德尔菲来向神灵请示,在这里得到的神谕叫德尔菲神谕,它具有越各城邦神谕的最高权威。而这里每年一度的献祭大典,各邦国都会派代表参加,它是希顿联合王国最重要的祭神仪式。
所以德尔菲的地位名义独立于各邦国之外,并不卷入城邦之间的内战纷争。但德尔菲这种表面的然地位,也必然受到人间复杂的政治军事影响,在雅伦同盟称霸的时候,德尔菲神谕的颁布权控制在雅伦人手中,领导各城邦向在德尔菲向神灵献祭的也是雅伦人。
如今雅伦同盟处境艰难,基巴达同盟在争霸中占了绝对的风,德尔菲神谕的颁布权又控制在基巴达人的手里。这在希顿半岛的历史已是司空见惯,往往是最强大的邦国凭借实力掌握德尔菲神谕的颁布权,从而在事实成为希顿希顿联合王国的领袖。
但是腓力二世要做的事情,与历史的前辈都不同,按照原本的传统,他须让各城邦臣服、建立最强大的马其顿同盟,然后再设法掌控德尔菲神谕。然而他却很干脆的出兵,决定直接占领德尔菲,此举必然会引成其它各城邦的忌惮与反对。
腓力二世这么做,会导致所有潜在的敌人都会成为公开的反对者,但他还是决定了。这也许与宙斯的神谕有关,但更重要的原因在于,腓力二世并不是只想做希顿半岛的霸主,也不是想建立强大的马其顿同盟,而是要统一希顿半岛成为一个完整的国度。
若占据德尔菲成功,则奠定了马其顿王国将来彻底统一希顿半岛的基础;若是不幸失败,则是树敌之举,说不定还会开罪神灵,让所有潜在的敌人都暴露出来。所以这一次腓力二世决定亲征,并且不让自己的继承人亚历山大参与。
以亚历山大的年纪,正是天性中爱好探险与冲动的时候,这么重大的事情,出征的还是他一手组建的军团,他本人却无法参与,心中自然闷闷不乐,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这时候他又想起平日里那个总是敦敦教诲他的老学究亚里士多德,于是跑到老师这里诉苦。
亚里士多德则微笑着宽慰他道:“国王亲征,留王位继承人监国,这是最正常做法,你的责任也在于此。肩负自己应付的责任,你为何要叹息呢?”
亚历山大有些懊丧的说道:“我明白这个道理,否则也不会乖乖的留在马其顿。可那是我自己创造的战阵、一手组建与训练的军团,要执行这么重大的任务,我却没有机会参与,无法亲自验证它的战斗力,享受那荣耀与成就。”
亚里士多德又劝道:“战争不仅意味着荣耀与成就,这一战将决定希顿半岛的未来,甚至决定了众神的地位。没有人会让一个只有十九岁、从来没有过战场的将军去指挥,这样是对整个王国的命运不负责任。
如果你的父王成功了,荣耀与成就仍然属于你,因为那是你组建与训练的军团,只是战场的指挥应该由更有经验的人去负责。在实战中总结这种新战法的得失,可以让你在将来更好的操演与训练军阵。
如果这次出征不幸没有成功、甚至开罪了众神,也不是属于你的罪过。马其顿王国还在,你将继承它,也继承所有的经验与教训。你父亲的做法,实际是背负了可能会遭致的罪名,为你扫除尽量多的障碍。你不应该叹息,而是充满感激。”
亚里士多德分明在告诉亚历山大,脏活、累活都由腓力二世去干,可能得罪神灵的后果以及招致的骂名也都由他来背,却扫平道路的障碍,将荣耀与成就留给将来的继承人。腓力二世可能并不是一位仁慈而贤明的君主,但从父亲的角度,他为了亚历山大所做的已接近于完美。
亚历山大心气稍平,这些道理他当然能想通,却又有些不甘心的问道:“我听说当年的阿蒙先生担任埃居安-拉军团军团长的时候,也不过只有十九岁,那也是他与梅丹佐老师一手组建与训练的军团。假如在出征的时候,阿蒙先生却被留下,他会怎么想呢?”
亚里士多德微微一笑:“你可以去问阿蒙。”
阿蒙恰好走了进来,平静的答道:“王子殿下,我与你的情况是不一样的。我没有监国的责任,而且我战场的目的是为了救我的族人。当时的安-拉军团只是一支偏师,纯粹为了吸引敌方注意力,没有人指望我能打胜仗。
那次出征,真正的主力是法老率领的荷鲁斯军团与伊西丝军团,正因为主力败了,才有了我的功业。而今天您所组建的德尔菲军团是马其顿大军的主力,由您的父亲亲自率领。你拿我举例,难道是希望你的父亲失败,等待着自己成功吗?”
亚历山大赶紧站起身来解释道:“我绝无这样的想法!”
阿蒙点了点头道:“既没有这样的想法,就不要有这种叹息。当我们叹息的时候,一定要清楚在叹息什么!”
亚历山大在这位神灵面前,不由自主总是规规矩矩,他躬身道:“我明白了,多谢先生开解。”
亚里士多德又说道:“你的身份可不仅仅是一位军团长,感兴趣的也不能仅仅是军事。你在将来要继承这个王国,现在正可向大臣们学习如何处理各种政务,解决治理一个国家方方面面的问题。既然明白了,就赶紧回王宫。”
亚历山大走了,梅丹佐走进屋中,皱着眉头说道:“腓力二世先攻占德尔菲,这可是树敌之举啊,弄不好会开罪神灵,无论胜败都是在捅马蜂窝。”
阿蒙似笑非笑道:“恐怕某位神灵的用意就是如此,统一希顿半岛,就是统一奥林匹斯神域,完成这个任务的马其顿王国,先就要控制奥林匹斯众神在人间的圣地。”
梅丹佐又说道:“如今的德尔菲神谕,是由阿波罗神殿布的,而很久以前的德尔菲神谕,是由忒弥斯神殿布的。这位忒弥斯女神,可不是您所认识的阿尔忒弥斯,也不是奥林匹斯如今的十二位主神之一,您听说过她吗?”
阿蒙摇了摇头道:“我并不是很了解,这种情况可能是诸神之战造成的,因为宙斯取代了原先创世神的地位。”
梅丹佐又问道:“可是如今的德尔菲神谕,为何是由阿波罗神殿布的呢?”
亚里士多德解释道:“关于神灵的事情我不想插嘴,但我更了解希顿的历史。根据古老的传说,在你们提到的众神之战中,宙斯取得了胜利,而阿波罗可能出力最多,这是他取得的胜果。另一方面,也可能是他在人间曾受到的进献最多,这是历史传承的结果。至于忒弥斯女神,是希顿神话中的公平与正义之神,德尔菲神谕在很久之前是由她的神殿布的。”
梅丹佐笑了:“如果腓力二世占领了德尔菲,马其顿王国控制了德尔菲神谕的颁布权,那么德尔菲神谕恐怕就要改从宙斯神殿布了,阿波罗也许不会愿意。”
阿蒙也笑了:“宙斯却愿意看见。”
亚里士多德苦笑道:“你们还记得在雅伦城中看过的戏剧吗?阿波罗神殿掌握德尔菲神谕,因此这位神灵在人间受到的嘲笑也最多。在《俄狄浦斯王》那出戏里,阿波罗神殿的墙铭刻着一句话‘认识你自己’,说的就是德尔菲的阿波罗神殿。”
阿蒙感慨道:“其实那样的话,也是写给神灵看的,神灵更应该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神灵。”
300、冲突不可避免
*力二世占领德尔菲,自然不可能公然宣称要兵征服,而是以两个名义:一是向众神献祭,祈求神灵赐福希顿各城邦能够联合起来:二是请求众神之父赐福于全体希顿人,将bō兹帝国势力逐出希顿半岛。
国王出行当然要带卫队,只不过滕力二世这次带的卫队规模大了些,足足有一个整编军团。
胜力二世将这支按照全新方式组建与训练的军团命名为德尔菲军团,就已经表明了他的用意、
希顿联合王国的圣地德尔菲,将来便要在这支军团的守护下。
目前德尔菲控制在基巴达同盟的手中,进攻德尔菲当然会遇到基巴达人所率领的各城邦同盟军的抵抗。但是塍力二世选择的时机非常好,精锐的基巴达战士数量有限,正在南方攻击雅伦同盟,抽不出主力到德尔菲来与马其顿作战,而其它各城邦松散的联军也不是德尔菲军团的对手。
胜力二世的举动,果然遭到了基巴达人的强烈抗议,斥责马其顿人为圣地侵略者。按照希顿联合王国自古以来的传统,德尔菲是各城邦名义上共享的圣地,所有进攻圣地的人都是各邦国共同的敌人。
基巴达人号召各城邦组织联军抗击马其顿,自己也抽调了一支规模不大的军队赶来。正在与基巴达作战的雅伦城邦,虽然没有派出军队赶往德尔菲,但也公然谴责胜力二世侵占圣地的“罪行”。
留在马其顿的亚历山大听说了消息很是担忧,嫌侦骑报信不能及时掌握前线的情况,又担忧父王的安危。他清楚自己请不动阿门g,于是央求神通广大的梅丹佐悄悄去前线刺探状况,他并不要求梅丹佐参与战斗,只要把战况及时告诉他就好。
阿门g则对梅丹佐道:“既然如此,你就去一趟。不必现身也不必动手,将那里生的事情如实的告诉我。我在此地既然不可以是神灵、这里也不是我的神域,我无法动用神灵的手段了解那么远的事情。
但我感觉这不仅是人间的战争,奥林匹斯诸神也必然会插手。”
梅丹佐领命而去。过了大约半个月,前线的战报已经送回马其顿,塍力二世的大军大获全胜、占领与控制了德尔菲,亚历山大组建的德尔菲军团实至名归。亚历山大终于松了一口气,感到异常欣喜,可是梅丹佐迟迟都没有回来,他不禁又开始为梅丹佐担忧。
梅丹佐又过了十来天才回到马其顿,这位九级神使隐藏身形从天而降,直接到了亚里士多德府中见阿门g。阿门g问道:“究竟生了什么事情,你耽搁了这么长时间?”
梅丹佐心有余悸的叹道:“惨啊,太惨了!德尔菲一战,殒落了几十位神使啊!”他没有多说,直接以信息神术将自己所看到的情况印入阿门g的灵hún中正如阿门g先前所预言,亚历山大开创的新战法是一场军事〖革〗命,新型战阵强调军纪严明、整体配合所挥的战斗力。各城邦赶来的抵抗军是一触即溃,根本无力对抗人数、军纪、训练水平都占了绝对优势的马其顿德尔菲军团。
基巴达城邦派来的三名战士是最后赶到的,他们本以为能够轻松取胜。可这一次的不再是当年的温泉关之战,配合作战的各城邦联军已溃败,三名基巴达战士面对号令严整、如一座移动的枪山压过来的马其顿军阵时,根本挥不了个人战斗力的优势。
他们想撤退到高处的隘口再组织阵线,但是马其顿人两翼的骑兵已经包抄切断了退路,步兵方阵趁势前推,将基巴达战士全歼。城邦军队之间的战斗就是如此顺利,塍力二世轻松取胜,但是另一场不为人知的战斗却进行的异常惨烈。
圣地德尔菲是由建在山腰上的很多神殿组成,奥林匹斯神系诸神在这里几乎都有神殿,甚至包括哪些众神之战前古老的神灵,这是在希顿其他城邦所见不到的。从某种意义上,可以把奥林匹斯神系视作一个大神系中包含着很多小神系。
奥林匹斯众神不会直接现身参与人间城邦的争斗,但并不代表他们不会插手,最简单办法就是命令那些在人间的神使出手。在占领圣地德尔菲这么敏感的事件中,各路平日隐藏不出、只专心修炼本源力量的神使纷纷现身。
暗中观望的梅丹佐现,很多神使平常就以祭司的身份藏身在神殿中,德尔菲某一位神灵的神殿里,至少都有一名神使守护。这样的神使未必引人注目,也不一定拥有很高的地位,比如阿bō罗神殿中一位强大的九级神使,平时就是管理灯烛的普通底层祭司。
牒力二世的军事行动,引了奥林匹斯众神的矛盾,有人支持有人反对,众神不直接动手,却派出神使却纷纷出手,展开了一场混战。
这场大战在距离德尔菲不远的峰顶之上的高空展开,有很多位神使殒落,就连经历过不少大阵势的梅丹佐都看得胆战心惊。
梅丹佐也是一位九级神使,它更能体会到这种战斗的残酷。
得到本源力量的指引、有可能通过考验拥有生生不息的生命、甚至有机会超脱永生,这是人间难得的大幸运。所以这些神使很少与凡人拼命,而互相之间也习惯于像神灵一样通过约定解决问题,但这次事件完全不同。
据马其顿人的战报记录,牒力二世进入德尔菲表演说的时候,远处高山顶上霹雳阵阵、光华四射,那是众神赐福于马其顿以及全体希顿人的象征。而据梅丹佐亲眼所见,那实际上是众神使在开片混战呢!
这场混战一直持续到马其顿与各城邦联军的战斗结束之后,最终却戛然而止,所有尚未殒落的神使都同时住手,在高空对峙了好几天,然后纷纷撤离了战场。也许是众神见到神使的损失过于惨重,不想再斗下去,毕竟指引一位合适的神使并不容易:也可能是奥林匹斯众神达成了妥协或有新的协议,这些就非梅丹佐所知了。
阿门g在梅丹佐传达的信息中也看见了那场混战,场面确实相当惨烈,就连越脱永生的神灵置身其中微难保不会殒落。还有一件事让他感到震惊奥林匹斯神系远比他先前认为的要强大,仅是参与这场混战的神使,有好几位的成就与法力都不在梅丹佐之下,而且其中有人还殒落了。
他们应该是奥林匹斯神系众神使中的精锐力量,尽管还不是全部,但已经比阿门g的天国融合阿努纳启与九联神国之后,所指引的全部神使加起来都要强大几分。阿门g虽然还不完全了解奥林匹斯众神的情况,但是看神使的力量该神系的强大也超出了阿门g的预榫。
阿门g皱着眉头问梅丹佐道:“你向我展示的信息似乎不全,有那么多强大的神使在场天国中的神灵一定也在关注。混战时你还有可能潜伏偷窥,等到他们结束混战于高空对峙,怎么可能不现你。你一定暴lù了,是怎么回来的?”
梅丹佐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丢人的事不好多说,我后来确实被现了,于是赶紧开溜,但有几位神使已经mō过来想把我留下。幸亏其实有一个人认识我,没有出手硬拦,我趁机脱身而走。”
阿门g:“什么人,竟然会认识你?”
梅丹佐提醒道:“您忘了吗?奥西里斯冥府的守门人提丰就是哪只三头黄金犬,后来不是跟随薛定*大人加入了奥林匹斯神系吗?娄遇到的就是他,灵hún中还听见了薛定愕大人的声音你既未插手,还不快走!”
阿门g惊讶道:“薛定愕也说话了?看来奥林匹斯众神也关注着那里,你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梅丹佐不无担忧的说道:“我的神啊,我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啊!奥林匹斯众神使战的那么jī烈然后突然就停手了,肯定是天上的众神达成了什么交易。*力二世的举动,显然有宙斯神谕的指引,这下真的是捅了马蜂窝!
而您一直就在马其顿,奥林匹斯诸神不可能没有想法。要说我们与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恐怕也不是实话,众神也不会相信。我担心您是被宙斯利用了,宙斯用您来转移诸神的矛盾、实现他自己的目的。
您难道不觉得我们进入奥林匹斯神域太顺利了、日子过的也太平静了吗?”
阿门g又锁起了眉头道:“我与宙斯之间有过约定,我在这里不能以神灵的身份行事我答应与他合作统一希顿半岛,马其顿王国就是选择。在这之后,将重演马尔都克故事,融合天枢大陆各地的神域,我的目的只是为了在求证中寻找道路。
如果说他利用了我,那么我也利用了他。假如奥林匹斯众神真的达成了什么新协议,将爆的矛盾转移到我身上,也是我自找的,我将面对它。梅丹佐,你有很久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斗了,都是高高在上冷眼看着人间的纷争,偶尔插手也只是凭兴致而已。假如真的卷进去,你会害怕吗?”
梅丹佐扬眉道:“怕?我什么时候怕过!”随即却忍不住又叹息一声道:“我的神,您说的太对了!平静的日子确实过得太久了,平静的几乎让我感受不到内心的冲突。直到今天亲眼看见那些神使殒落,我才清楚所面临的挑战远未结束,好久没有那么心惊的感觉了。”
不仅是梅丹佐在感慨,阿门g本人也陷入了沉思。自从开创天国之后,阿门g仿佛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许什么都不必做,只需像很多神灵一样在天国中享受永恒:也许还有很多事情可做,因为他的天国尚不完美,灵hún中所创建的世界还可以更加多姿多彩。
但超越创世神的成就之后,并没有实现阿门g最初的誓愿,他与他曾经鄙视与嘲笑的神灵并无本质的不同。所以阿门g才会离开撤冷城来到希顿半岛,展开一段全新的经历、在这个过程中追索未知的道路,也得到了很多全新的感悟。
确如梅丹佐所说,自从阿门g来到希顿半岛,感觉与以前相比完全变了,日子过得太平静了,平静中几乎体会不到冲突,这对于他来说是不正常的。无论是人间还是众神灵之间,远不是这么平静,奥林匹斯众神已经爆了矛盾,与他之间肯定也有什么冲突会生。
恰在这时,门外有仆人通报:“阿门g先生,有人想见你。”
阿门g朗声问道:“什么人?”
仆人答道:“是个大姑娘,长得可漂亮了,自称名叫薛定愕。好奇怪的名字,阿门g先生认识她吗?“阿门g赶紧起身道:“快请她进来!”然后朝梅丹佐道:“你去王宫一趟,亚历山大一直在为你担心呢。“梅丹佐:“我这就去王宫,不打扰您与她相会。”她果然是第一个来的,一定是想告诉您什么,奥林匹斯诸神的事情,我们也要小心了。”
梅丹佐离去,恰好与进门的阿尔忒弥斯女神擦肩而过,还不忘行礼问候。阿门g迎到门前笑道:“薛定愕,你想见我的话,直接来就是了,何必还让人通报呢?”
阿尔忒弥斯却没有笑,板着脸说道:“你在这里,就是凡人的身份,我来见你,当然也应该像见凡人一样。”说话的同时一招手,以神术笼罩了房间隔绝了内外声音,就连神灵都无法暗中窥探两人的谈话。
阿门g请她坐下,凑近了说道:“城邦之间战况你应该都清楚,而奥林匹斯神使之间的冲突娄也听说了。你今天来找我,是代表奥林匹斯众神宣布什么决定吗?”
阿尔忒弥斯瞪了他一眼:“当然不是,我不是代表众神来的!只是因为关心你,才会在众神找你的麻烦之前赶来提醒。”
阿门g仍然笑道:“奥林匹斯众神要找我的麻烦?我一直遵守约定,从未以神灵的身份行事,也没有得罪过他们啊?
薛定愕,你为何一进门就板着脸呢?我还以为你是代表众神来驱逐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