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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徐公子胜治     天枢txt下载     天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39、生死皆非

    139、生死皆非

    梅丹佐cao控飞梭离开了阿门g的领地,这样比骑马长途跋涉快多了,阿门g叮嘱他路上小心,在天上飞的时候尽量避开人烟密集的城邦。又过了几天,算算日子派往伊西丝神殿的那名亲卫早该回来了,可一直没见人影,阿门g很有些纳闷。

    伊西丝神殿的最高掌权者是圣女,而负责所有典籍文书事务的是大祭司乔治,只有这两人才能否决他的请求,难道那卷典籍真的是那么重要,玛利亚或者乔治不同意阿门g借阅?于公于sī,这种可能xìng都非常小啊。

    阿门g正想再派人去伊西丝神殿催一催,不料伊西丝神殿的使者恰在此时到来,令阿门g很意外的是,竟然是大祭司乔治亲自将那卷典籍送上门。更令他意外的是,乔治还带来了一条消息与一个人。

    消息是关于巴伦王国与哈梯王国的,这两国之间不久前开战了,哈梯王国在大占优势的情况下却突然撤兵,因为国王路西尔驾薨。

    在吉尔伽美什进犯埃居帝国的同时,巴伦王国的精锐马尔都克兵团与另一支城邦兵团基什兵团就已经在幼底河中游的渡口集结。当乌鲁克军团推进到埃居境内、占领了海岬城邦的大片土地之后,马尔都克兵团与基什兵团也趁势渡过幼底河bī近都克平原。

    巴伦王国的军队在叙亚沙漠的东北角、内陆湖的东南角驻扎,也在等待着乌鲁克军团的消息。假如吉尔伽美什的战略意图实现,那么巴伦大军便再无后顾之忧,整片叙亚沙漠都在巴伦王国的控制范围内,趁势北上渡过内陆湖就可以占据整个都克平原。

    哈梯刚刚与埃居帝国达成和平协议,本不yù再战,但有强敌虎视眈眈,也不得不重新集结军队,推进到内陆湖的西南角严阵以待。

    哈梯大军还没有完全撤回,此时重新集结也方便。国王路西尔没有再回前线,径直返回了王都,临行前想重新任命歌烈为战场总指挥,确实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但歌烈却拒绝了这一任命,向国王推荐了亚设王子。

    亚设王子是路西尔最喜欢的小儿子,这一次随国王亲征,在路西尔被阿门g劫持期间,歌烈不在前线大营,他曾经代行战场总指挥权限,也是中规中矩。这位王子经历了上一场大战,跟随在歌烈虚心求教,与前线的众位将领相处的也十分融洽,由他来做战场总指挥,无论是身份、阅历、人脉都很合适,而且是难得的锻炼机会。

    路西尔本就有几分忌惮歌烈在国中的影响,这个建议正中下怀,于是顺水推舟任命了亚设为战场总指挥。亚设王子自己心里倒有几分没底,又央求歌烈做为全军主神官,这是一个以前没有的新职位,实际上就是在前线辅助王子指挥战役,歌烈点头答应了。

    亚设王子名为总指挥,但对歌烈是言听计从,歌烈建议他按兵不动,亚设王子就一直保持观望并不急于jiao战,两国大军遥遥对峙却呈奇异的静默状态。

    埃居与哈梯之间是同盟关系,歌烈每天都派人到海岬城邦获取最新战报。士兵们不用作战,但军中有一批神术师可累坏了,驾驭飞梭jiao替往返,一天都不间断。而那边的巴伦大军也在等待乌鲁克兵团的消息,一旦南部战线稳定,他们就可以趁势进军了。

    就算是一名大神术师,如果保持足够的体力不至于过度消耗,正常情况下驾驭飞梭从哈梯大营到海岬城邦也需要两天多。以同样的度,从巴伦大营穿越沙漠到乌鲁克兵团的后方需要三天多。也就是说一次飞梭往返,巴伦大军需要七天,而哈梯大军需要五天。

    实际上,巴伦大军没有向歌烈这样如此密集的不间断使用飞梭传信,掌握高阶空间神术与气元素神术的神术师才能驾驭飞梭,至少也得是一名法力深厚的六级神术师,这得派出多少神术师才能每天不间断的往来啊。谁也不清楚目前的对峙要持续到什么时候,这也是一场巨大的人力消耗。

    大陆第一武士恩启都陨落,吉尔伽美什黯然退兵,歌烈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比巴伦大军整整提前了四天。得到消息的当时,歌烈建议亚述王子立刻进军,在巴伦大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起突击。

    作战计划也是歌烈制定的,亚设王子手中指挥着恩里尔、阿努、南纳尔三个军团,歌烈的进军路线却不是直扑巴伦的大营,而是从南部的叙亚沙漠直接cha过去,南纳尔军团向北起攻击。

    这一个军团当然无法战胜巴伦大军,行军途中恩里尔军团再回身包抄,接应撤退的南纳尔军团阻击巴伦大军的反扑。至于歌烈亲手组建的最精锐的阿努兵团,并没有理会后方的遭遇战处于不利境地,一路突破重重防线进入到巴伦境内,占据了幼底河西岸的渡口。

    这一招分兵阻敌、穿cha突袭敌后的战术让巴伦王国的两个军团大1uan,幼底河渡口一带失守,他们的后路就被切断了。巴伦大军一开始取得了几场胜利,眼看就要把南纳尔军团与恩里尔军团bī退到沙漠中,这时阿努军团占据了渡口,并夺取了敌人囤积在幼底河岸边的后勤辎重。

    在歌烈的建议下,亚设王子将阿努军团分成两部,一小部扼守幼底河西岸,阻击巴伦境内方向的援兵渡河,一大部回师包抄,夹击后路已断的巴伦大军。巴伦大军立时溃败,差点没有被平推到内陆湖中,连番苦战才勉强在湖边站稳阵脚,他们已是背水之战再无退路。

    前线的风云突变也让巴伦王国震动,紧急调集埃阿军团赶来增援。若论国力巴伦强于哈梯,它的疆域更广、人口更多、土地féi沃、物产丰富、生活也很富庶,但国力并不完全等于军事上的战斗力。在亚设王子与歌烈的指挥下,围绕内陆湖展开的大战,哈梯已占据绝对优势。

    巴伦想增援前线有两个最大的问题,埃阿军团恐不能及时赶到前线,就算能赶到,还要渡河强攻夺取幼底河西岸的阵地。对岸渡口已失,渡河作战代价巨大,耗费的时间也长,困守待援的大军十有**撑不住。

    在这种情况下,巴伦王国一边命援军加快行军度,一边派使者乘飞梭赶往哈梯大营谈判求和。所谓求和就是认输,他们愿付一笔赎金,请求哈梯大军解围,然后将两个兵团退回幼底河东岸,两国息兵,这样双方的损失都能减低到最小。

    这可是个丧权辱国的差事,但使者又必须有足够重要的身份,一般的大臣没有资格来谈。众位王公贵族推来推去,最后这差事落到了一向闲散低调的冯纽王子头上。冯纽王子表面上对王位争夺不感兴趣,好在民间游历结jiao各种人才,颇令国王汉莫拉比二世其他的侄子们忌惮。这一次他们是集体举荐,好让冯纽去背黑锅。

    本来国王想派小茜公主为使者,结果公主耍滑头,自称身体不适装病不1ù面,国王的几位侄子们又联名推荐冯纽。国事为重,虽明知不是好事,冯纽王子还是领命而去。

    冯纽只带了两名随从,乘座大神术师杰凯cao控的飞梭来到哈梯大营谈判。亚设王子请教歌烈该怎么谈?歌烈建议:对付冯纽王子的招数就是“拖”,既不着急谈出结果也不拒绝谈判要求;对待巴伦大军就是“困”,既不起围攻歼灭,也不让对方有丝毫喘息之机;同时调集重兵加固幼底河西岸的防守。

    拖的越久、困的越惨、幼底河的防守越稳固,对哈梯的形势就越有利,在谈判中能要的价码就越高。

    亚设王子就是这么办的,不紧不慢的谈判,要价越来越高,冯纽王子是忍辱负重,硬着头皮都答应下来了。年轻的亚设王子第一次正式指挥大军就取得了如此辉煌的胜利,心态也不禁有些膨胀,最后竟提出了一个要求。

    他要求巴伦王国承认,已被哈梯大军战领的幼底河西岸的大片土地都正式割让给哈梯,这与吉尔伽美什曾经向埃居帝国提出的要求是一样的。冯纽王子怎敢答应,哪怕哈梯王国索要再多的钱财与物资,都可以忍了,但这样的要求越了低线。就算巴伦王国能答应,他冯纽王子本人也会背上历史的骂名。

    一向谦和的冯纽王子终于怒了,决定不谈了,并且对亚设王子说道:“如果殿下固执己见,那么就起决战吧,就算你们能够全歼巴伦的两个军团、占领幼底河西岸的土地,自身的损失也不会小。而巴伦王国将以举国之力起反击,谁也得不偿失!”

    说完这番话冯纽王子就准备走,连先前答应好的各种条件都作废了,谈判正式破裂。歌烈在前线指挥大军,留亚设王子在大营谈判,听说消息立即赶回来提醒王子殿下,他提的要求确实过分了,如果不想彻底翻脸就不能这么谈,不能把一场胜利变成长期敌对的消耗战。

    亚设王子此时也后悔了,赶紧挽留冯纽王子,收回以前的过分要求重新谈判。此时巴伦境内赶来增援的埃阿兵团已经到达幼底河东岸,并没有强行渡河,正在等待王子的谈判结果。恰在这时,哈梯王都却传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bī的亚设王子不得不赶紧结束谈判退兵!

    国王路西尔死了,是暴病身亡。官方的说法,路西尔被阿门g劫持时受了惊吓,精神状态一直是不太好,在回王都的路上又染上了风寒,虽然经过神官们的悉心调治,但始终没有起色。

    回到王都之后,国王心情稍缓人也放松下来,在宫中大宴群臣,却饮酒过度引急病,后半夜就不治身亡。国王的死因令人起疑,但一切宫廷记录都毫无破绽,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国不可一日无君,国王临终前传位于长子艾尼斯。就在亚设王子率大军征战的同时,他的长兄已在王都群臣拥戴下继位。

    艾尼斯国王继位之后要给父王丧,给前线送来了急报,一方面通知国王的死讯以及新君继位的消息,同时急招亚设王子回王都参加路西尔的葬礼,命歌烈继任战场总指挥。

    亚设与艾尼斯本就是王位的争夺者,在国中各有势力,人们早就明白,路西尔之后的新国王必然是两者之一。此次让亚设率领大军出征,并有歌烈辅佐,路西尔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想传位于亚设,建功立业只是一个铺垫,同时也能树立起亚设在军中的威望。

    但谁也没想到路西尔会死的这么突然,长子艾尼斯趁势登基,而且表面上名正言顺,新君继位已是既成事实。他以国王的身份下令,让亚设王子卸去战场总指挥的职务,立即返回王都参加路西尔的葬礼。假如亚设真的jiao出兵权就这么回去了,不是如送死一般吗?

    收到消息的亚设大惊失色,找到歌烈彻夜长谈,两人会谈的内容外人不得而知,但是亚设王子从歌烈的大帐中出来,立刻就下令将王都来的信使扣起来软禁了,并严令消息不得外泄,以免在大战之中动摇军心。

    亚设王子声称不敢相信父王已死,并派出使者返回王都“查实”,他怀疑这次的信使是巴伦王国的jian细,故意扮作王都使者来扰1uan哈梯军心。

    这个借口找的很勉强,路西尔的死讯千真万确,亚设只是在拖延时间,他要在自己派出的使者从王都返回之前结束与巴伦王国的战争,迫切的想完成谈判。冯纽王子好似也听到了什么风声,谈判桌上的形势逆转,反而是亚设王子万分着急,恨不得送巴伦一笔钱,赶紧把巴伦大军打走。

    冯纽王子本是顶着丧权辱国的骂名来接这个苦差事的,没想到却拣了个大便宜。他也知见好就收,没有提什么过分的条件,仍然付了一笔象征xìng的赎金,达成了两国互相退兵的协议。

    亚设王子当然希望越快越好,于是冯纽王子做了一件风光无比的事情。他只带着两名随从穿过重重哈梯大军的包围,进入巴伦大军的营地里,将两支伤亡惨重、疲惫不堪的军团带了出来,一直带回幼底河东岸的安全地带。然后哈梯大军退去,冯纽王子又率领增援的埃阿军团重新渡过幼底河,收复了曾被战领的西岸失地,从头至尾兵不血刃。

    这在巴伦王国引起了极大的轰动,民众的口口相传中,冯纽王子也成为了传奇中的英雄,他孤身入敌营不辱使命,一人可当百万之师!在恩启都陨落、吉尔伽美什隐退之后,巴伦王国民众的心目中,确切需要一位新的英雄来挽回那深深的失落感,冯纽王子的出现适逢其会,在国中的声威一时无人能比。

    他的身份是王子,王位合法的继承人之一,这是哈梯的歌烈或埃居的阿门g无法比拟的。

    不提冯纽王子如何成了整个巴伦王国的英雄,哈梯的亚设王子并没有jiao出兵权,他倒是按国王的命令返回王都参加葬礼了,却不是自己回去的,而是率领着哈梯大军中的精锐车骑。恩里尔军团本来就驻守王都,跟随王子返回驻地名正言顺,而冯纽王子麾下的将军们也以参加国王葬礼的名义,将精锐都带上了,一路浩浩dangdang驰向王都哈图沙城。

    乔治在梦飞思得到消息的时候,亚设王子才刚刚出,看来哈梯王国的内1uan难免,听说歌烈也随王子一共返回了王都,也不知会起到怎样的作用。

    阿门g听说这个消息,心中感慨万分。他曾经生擒哈梯前国王路西尔,将之扣在身边大半个月。这位国王虽然不算强健,但身子骨还不至于那么弱,又有随行大神术师的随时调治,应该不至于死的这么快吧,看来很可能别有内情。

    他也在为歌烈惋惜啊,歌烈率领哈梯军队主力,指挥的两场国战打得都极为出色,本来都应该获得大胜,结果两次都是不胜不败的结局,拉后tuǐ的都是路西尔国王。这位国王已经死了,他的死是最后的、也是最严重的一次祸国,真是从生至死都不是好事。

    感慨之中,他苦笑着问乔治身边那人道:“约翰将军,既然你的伤好了,为什么不去安-拉军团上任,反而跟着大祭司到我这里来了?”

    乔治带来的“客人”,就是安-拉军团的前阵指挥官约翰。前不久阿门g曾推荐他继任军团长,法老并没有否决,只说等约翰伤好了之后再任命。算算日子约翰已经该上任了,怎么会有闲功夫到阿门g的领地来做客?

    约翰听见问话,重重的一拍桌子道:“大将军啊,您就别提了!我刚上任就被解职了,而且还降爵一级!”

    阿门g惊讶道:“怎么回事?难道是你的暴脾气又作了,这次闯了什么祸?”

    乔治在一旁摇头道:“这件事前因后果很复杂,也不能怪约翰将军的脾气暴,听我慢慢解释吧。”

    法老并没有驳阿门g以及军方的面子,当约翰养好伤回到梦飞思军务署报道后,法老下令任命他为安-拉军团的军团长,即日赶往海岬城邦上任。约翰是个直xìng子的人,立刻就去了。

    就在约翰前往海岬城邦的路上,远在都城的法老以及埃居军部,接连收到了好几份弹劾约翰的报告。话说起来就长了,早在阿门g行军途中练兵的时候,就收拾过几位出工不出力的神官,当时是约翰将他们从军阵中拖出去,亲手揍了个半死。

    其中有一名神官伤势很重,也不知是他自己装的还是约翰暴怒中下手太重了,反正此人借机调离了军队,还没上阵就回后方养伤了。当时阿门g尚无绝对的权威,神官都是由乔治管辖,乔治也不得不点头,因为这名神官是埃居宰相约瑟的远房侄子。

    这名神官可能是贪生怕死不想上前线,也可能是不甘如此受辱。但后来阿门g在战场上屡建奇功,安-拉军团的随行神官都受到了封赏,拥有崇高的荣耀。这一切功劳当然没有那名神官的份,他总有成天灰溜溜的被人讥笑,因此尤其记恨阿门g与约翰。

    阿门g功勋卓著,现在想找他的茬可不明智,于是此人盯上了约翰。想抓约翰的把柄还真有不少,一些小事情动不了他,但有一条指控却很严重,约翰曾当众斥责法老的命令为放屁。

    那是在与哈梯大军jiao战后、刚刚返回埃居境内时,乌鲁克兵团突袭的消息尚未传来,法老已下令让阿门g解除兵团长的职务。约翰走在半路上恰好碰见传令的使者,听说这一消息非常气愤,怒喝道:“放屁!阿门g是一名武士,还有比帝**团长更适合的职位吗?就算要任命他担任别的职务,也完全可以兼任军团长!”

    当时约翰手按剑柄,在兵士的簇拥下杀气腾腾,吓的便者脸都白了。恰好此时朱利安大神术师带着法老的第二道命令赶来,任命阿门g为战场总指挥,约翰这才没有继续脾气。

    此事可大可小,如果没人追究的话就这么过去了,一位将军暴粗口而已。可假如真要取证调查,拿到确凿证据大做文章,并用神文写成的书面弹劾报告送到埃居军部和法老那里,问题的xìng质就严重了。

    法老自称是荷鲁斯的人间代言人,象征着神灵的意志、守护与统御着埃居,他的正式命令等同于神谕的效力。谁敢说神谕是放屁?这是大不敬,是亵渎神灵,是辱没帝国的尊严,必须要受到严厉的惩处!

    一名神官恐怕掀不起这种风1ang,但他找到帝国宰相约瑟那里哭诉,宰相大人暗中cha手了,于是他拿到了当时那名使者的签字证言,还有在场的其他人做的证明,然后上书弹劾。

    帝国宰相cha手这件事自有别的考虑,他也想借这件事打击战争之后抬头的军方势力,尤其是削弱新崛起的阿门g的影响。阿门g虽然jiao出了兵权,但在军方的余威犹存,约翰是他最重要的嫡系,这些多少也是遵从法老的暗示。

    虽有这样的弹劾且证据确凿,但有功之臣也不好随便处理。埃居军部正打算派人去海岬城邦与约翰当面对质,问他究竟有没有这回事、假如有的话又是出于什么原因?这等于给约翰一个解释的机会。但恰在这时又出了另一件事,那名上书弹劾约翰的神官被人杀了,凶手却没抓到。

140、诸神的隐私

    14o、诸神的隐sī

    凶杀案就生在埃居王都底斯城,受害者的身份是一名神术师,恰好又在么敏感的时间。尽管没有查出凶手的线索,但最直接的嫌疑人与幕后指使者就是约翰,人们想不怀疑他都不行。

    法老大为震怒,假如约翰真敢这么干,岂不是无法无天!而调查约翰的履历背景,还真就是个什么事都敢干的家伙。法老专门派使者赶到海岬城邦讯问,主要调查两件事,一是约翰究竟有没有说过法老的命令是放屁,二是他有没有派人杀那名神官?

    约翰在军营中接待了法老的使者,听明来意之后拔剑斩断了面前的桌子,把使者吓的差点没niaokù子。罗德-迪克当时也在一旁,担心约翰冲动之下会伤害法老的使者,赶紧上前劝阻。约翰却推开罗德-迪克道:“不必担心,我只是想把事情问清楚。”

    本来应该是使者讯问约翰的,结果却成了约翰审问使者,他问一句使者老老实实答一句,将此事的前因后果jiao代的一清二楚。

    约翰冷笑着答道:“我是说过放屁,当着法老信使的面。我是一名军人,就算心中不认同命令,当时也会执行的,你就如此回复埃居军部。至于神官的死与我无关,我还犯不着用这种方式要他的命,只会直接与他决斗。假如他还活着,我会杀了他,你就这样去回答法老。”

    法老的使者就这样离开了海岬城邦,但他在临行前,接受了罗德-迪克一笔重金贿赂,迪克城主让使者从中斡旋,将约翰的回答做一些xiaoxiao的改动。约翰是说过放屁,但那是骂传令的使者擅自揣测法老的用意,而并非直接针对法老的命令。至于王都凶杀案,查无实据的事情,谁也没法说什么。

    埃居军方几位要员,比如布雷兹、龙腾等军团长也对法老查处约翰很不满,约翰的家族也从中活动,最终处理的结果并不重。

    那名神官之死,与弹劾约翰并无必然关联,他生前欠下大量赌债,很难说凶手出于什么目的杀人,查无实据不好追究。约翰确实对待法老的使者无理、言语有失,削爵一级思过,安-拉军团的军团长暂由罗德-迪克兼任。

    约翰战后因军功连升三级爵位,现在削去一级,还等于升了两级,只是军团长没做成。罗德-迪克倒是够辛苦的,朱利安死后,这位城主又兼任了海岬城邦的主神官,刚刚卸去塞特军团的军团长职务,又把安-拉军团的军团长担子挑起来了。看上去在海岬城邦手握大权,但出了什么1uan子也得由他自己担着。

    帝国官方对约翰的处置决定是“削爵一级思过,等候征召”,同时又强调如此决定是因为“念其有功于国,故从轻论处”,正式的文书中还加了一句“有负阿门g大将军栽培,应向大将军致歉悔过。”

    文书中隐含的意思很明显,看阿门g的面子从轻落约翰。约翰立了军功不便重罚,但也不能恃军功而骄横,阿门g本人也要引以为戒。

    既然让约翰向阿门g大将军致歉悔过,约翰回到梦飞思后也懒得去军务署报道,直接跟着乔治跑到阿门g这里来了。阿门g听完事情的经过,摇头直叹气,问约翰道:“你为何要那样回答法老的使者呢?反正当时也没有神术记录,都是口说无凭,就是咬死不承认的话,谁也抓不住你的把柄。况且弹劾者已死,别人也不便公开站出来继续纠缠。”

    约翰断然道:“我说过的话就是那样,就算法老亲自问我,我也会那么回答。若不是放屁,怎么紧接着又收回了命令,任命您为战场总指挥呢?仗刚打完就想整治人,找人送死的时候又想到了您!”

    阿门g一皱眉:“可你为什么要在法老的使者面前挥剑呢,还斩断了桌子,若不是罗德-迪克从中斡旋,受了惊吓的使者回去添点罪状,你可受不了。你心中的暴躁与冲动又无法抑制了吗,以至于失去了冷静?”

    约翰认真的答道:“我当时确实生气,能感受到那躁动的力量,但它却不再失控,就像随时存在的潜力,我可以自由的运用它。那一剑不过是表明我的态度,我虽然愤怒,可是心中很清醒、很冷静,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怎样回答。”

    阿门g盯着约翰看了半天,突然笑了:“你重伤恢复之后,变化很大啊,在躁动的力量中保持心灵的冷静,这可是了不起的成就!看来你是自己不想做那个军团长,趁机脱身了,哪怕被削爵一级也无所谓。”

    约翰哈哈笑道:“是的,这要多谢您一直以来的指点,我终于摆脱了身心的双重枷锁,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那躁动的力量已经无法驱使我,反而融入了我的身心中。”

    阿门g站起身来冲乔治道:“我们三个人曾经是安-拉军团的三位主官,今天难得在这里相聚,晚上好好喝一顿,也庆祝约翰成为一名大武士!”

    乔治也笑道:“原来大将军也看出约翰晋级大武士了,我刚才故意没说。”

    约翰反倒有点腼腆起来:“这点成就,无法和大将军与大祭司相提并论。梅丹佐呢?他也是一名大武士,应该在这里吧,真想和他一起拼酒。”

    阿门g:“真是不巧,我前几天派他出去办事了。如果约翰将军肯在这里多留一段日子,自然能等到他回来。”

    当天晚上,三人在一起把酒言欢。约翰嫌坐在xiao厅里不热闹,阿门g干脆吩咐仆从在空地上扎起大帐,把酒席摆在那里,还将亲兵卫队也叫来一起吃喝,场面很是热烈,仿佛又回到了行军征战的时光。

    约翰大醉,被人扶回去休息。散席之后,乔治将阿门g单独叫到xiao厅内,递给他一个精美的铜匣道:“大将军,这就是你要看的那卷典籍,此匣只有大神术师才能完好无损的打开而不破坏里面的东西,所以我才会亲自送来,当你的面亲手取出。”

    阿门g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难为大祭司亲自跑一趟,我也没想到这卷典籍还有这么讲究。以前在档案馆的时候,只清楚它锁在一个柜子里,原来柜子里面还有机关。”

    乔治苦笑道:“也就是大将军您的面子,否则这种典籍是不可能离开伊西丝神殿的,您想看的话倒不是不可以,但是得自己去现场查阅,不能带走。我对圣女大人说了一声,圣女大人问我是不是想到你这里来散散心,我说想,她就派我带着典籍来了,然后还得负责亲手带回去。”

    阿门g微微惊讶道:“这是什么典籍?”

    乔治一愣:“你给的档案编号,难道自己还不知道?”

    阿门g讪笑道:“我走过很多地方,也听说过不少传闻,只是知道有这么个档案编号,却不太清楚其中的内容。”

    乔治瞄了他一眼:“您从哪里知道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传闻?算了,我也不想问了,你爱看就看吧!说实话,这卷典籍连我都没看过,按照档案馆目录索引的记载,是上古神话传说,可能涉及到神灵之间的隐sī往事,真真假假难以辨别。像这种可能对神灵不敬的人间神话本来是应该销毁的,但此文书是自古流传的收藏,于是就封存了。我查过记录,最近一次有人借阅,还是两百多年前!”

    阿门g有些奇怪的问道:“如此说来,这个盒子至少有两百多年没有人打开过了?”

    乔治看着盒子神情也有点古怪:“按照档案馆的记录,应该是这样,至于这段时间究竟有没有人打开过,我就不清楚了,它又不是一直掌管在我手里。……你这么一说,连我都好奇了,等你看完之后我也好好翻翻。”

    这两人都精通高级信息神术,这盒子当然是被神术封印了,可是封存的痕迹显然是近几十年的,说明曾有人未经登记就sī下打开过。是谁干的呢,十有**就是当年的贝尔,他们心照不宣都没有提这个茬。

    乔治当着阿门g的面打开了铜盒,1ù出了一卷浅黄白的文书,然后告辞回去休息。阿门g将这卷文书带回了自己的卧室,并没有点灯,就窗户在月光下打开阅读,以他如今的眼力完全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这卷文书写在几百年前的草茎纸上,略有残缺,但保存的还非常好。意外的是,它竟然是用世俗文字而非神文书写,笔记稍显凌1uan很工整,用诗篇的格式,内容像是一位民间的yín游诗人所记录的古代神话传说。

    第一篇长诗讲述的是伊西丝女神与安-拉神的故事。在这长诗中,声称伊西丝是最早掌握语言的人间fù女,而安-拉是统御天地的古老神灵,也是埃居最早的太阳神,他象征着生命与希望升起。

    伊西丝用沙土制造了一条蛇,放在安-拉每天巡行经过的地方,咬了这位神灵一口。安-拉中了毒,感觉十分痛苦。伊西丝来到他的面前yín唱道:“天神啊,您被毒蛇咬中了吗?语言有智慧的力量,它能够战胜苦痛,请把你的本来的名字和隐藏的语言告诉我,这样便可以得到救治。”

    安-拉答道:“我是天地的统御者、神灵的创造者,你所能看见的地平线以内都是我的神域。我在夜间叫作安、白天叫作拉,早晨叫赫普里、黄昏叫阿图姆。”

    伊西丝又说道:“这并不是你的本来的名字名,请把真正的秘密告诉我,这一切痛苦就会消失。”

    于是安-拉说出了自己本来的名字和隐藏的语言,伊西丝获得了他神奇的力量,变得比安-拉更加强大,成为了梦飞思以及整个下埃居的守护神,古老的安-拉则隐退到罗尼神河源处的云端上。

    这卷长诗让阿门g看的直眨眼,几百年前yín游诗人讲的故事,很多地方似是而非难以理解,比如“语言”、“本来的名字”、“隐藏的语言”,这些恐怕另有含义,或者只是诗人对自身所不理解的东西进行了凭空的想像,有些荒诞但也有些象征的影子。

    这诗篇中,很明确的提到伊西丝曾经是人而不是神。按阿门g的理解,应该是伊西丝掌握了某种修炼秘诀,这便是“语言”,又从安-拉那里获得了成为神灵的秘密,这就是“隐藏的语言”,至于“本来的名字”可能另有指。

    伊西丝是如何获得了安-拉的神力呢?仅仅是yín游诗人的凭空想像吗,或者是民间传说的夸张加工?但阿门g又清晰的记得薛定谔曾说过,她想找一个人,既能救她脱困又不会谋取神力重新将她禁锢。看来还真可能有这回事,就是不知其中的奥妙!

    阿门g甩了甩脑袋,暂时放下心中的疑问,接着看下一篇长诗。这诗的内容与上一有些矛盾,可能传说在民间的不同版本,讲的是九联天神“家族”。

    安-拉是九联天神中最古老的创世神,诞生于罗尼神河源头的太初莲hua中。安-拉从口中吐出风神“舒”与水神“芙”,舒与芙又生下了大地之神“盖勃”与天空之神“努特”,盖勃与努特则生下了四位神灵,分别是“奥西里斯”、“伊西丝”、“内夫提斯”、“塞特”。

    这诗篇中没有提到如今的埃居王神荷鲁斯的名字,阿门g已经清楚,神灵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人间那种的亲缘关系,只不过人们如此理解而已。在这诗中,伊西丝与安-拉隔了好几代,她的神力也不是直接来自安-拉。

    如果将这两诗联系起来看,可以做一个推测,伊西丝从舒特与盖勃那里获得了力量,然后凭借此力量加上别的手段打败了安-拉,获取了安-拉的秘密与神力,成了至高无上的女王。安-拉隐退之后,伊西丝之子荷鲁斯则成了统御埃居的王神,在九联天神中居于主神位。

    阿门g又翻开第三长诗,里面的故事竟然是上古众神之战,原来九联天神之间也暴过这种冲突,诗篇中的有些情节与前两诗仍然有出入与矛盾。故事里的人物不像是神灵,倒是像记录一场人间的宫廷斗争,就似如今天枢大陆上正在生的事情。

    据说奥西里斯成为了最强大的神,被誉为众神之王,他象征着丰饶,掌管着万物的枯荣与人物的生死,建立埃居帝国被尊称为法老。他的弟弟塞特本是王权保护神,却用诡计谋杀了奥西里斯,成了上、下埃居之王。

    塞特将奥西里斯装在棺材里丢进尼罗神河,奥西里斯的妻子伊西丝历尽千辛万苦找回了丈夫的尸体。塞特现后,又把奥西里斯的尸体切成了很多块,扔到了埃居不同的地方。伊西丝又将尸体的各个部分一块块找了回来,只有一块血rou没有寻回,据说是在罗尼河中被鱼吃掉了。

    伊西丝在奥西里斯的尸体旁感应而孕,生下了荷鲁斯。伊西丝将荷鲁斯抚育netg人,并传授他力量,在其余众神的帮助下战胜了塞特,夺回了王位并成为了新的众神之王、永久统御埃居的王神。

    诗篇到这里还没有结束,后面还有个尾巴,伊西丝在内夫提斯的帮助下于沼泽与荒漠中找回奥西里斯零碎的尸体,奥西里斯死而复活。草茎纸在这里有些破损,好像又是说奥西里斯的灵魂重现,看见荷鲁斯已经成为众神之王,于是回到冥府成为九联神域的冥神。

    阿门g看完了第三长诗,抬头望向窗外陷入了深思。诗篇的内容自然经过了诗人的想像加工,但有几件事情还是能得到印证的,传说并非毫无根据。

    埃居人不吃鱼,也从不在罗尼河中捕鱼,据说是罗尼神河中的鱼体内有着奥西里斯的血rou。这条神河通往冥府,奥西里斯是罗尼河守护神,罗尼河一年一度的泛滥、草木枯荣jiao替,象征着生死轮回,也象征着奥西里斯曾死而复生。

    诗篇中提到奥西里斯的尸体被塞特分成很多份,有一部分血rou在罗尼河中被鱼吃了,便是如今埃居人习俗的源头。另一个确切无疑的佐证便是奥西里斯的一根肋骨,如今就在阿门g手中,那是贝尔从伊西丝神殿偷出来的圣物。

    如此看来,奥西里斯应该放弃了原先的身体,并没有回到人间,而是成为了冥神。他是拥有了新的身体,还是如同灵魂般的存在?阿门g不得而知……

    埃居法老生前号称人间的荷鲁斯,死后号称冥间的奥西里斯,都要为自己修建宏伟的陵墓,尸体经过特殊处理能够长久保存,期待着像奥西里斯那样死而复生,这也证明了很久之前神话传说的存在。

    阿门g叹了一口气,又低下头翻看最后一篇,其内容提到了埃居猫神贝斯特的故事。看到这里,阿门g终于明白薛定谔为何要让自己查阅这卷典籍了,她失去神力被封印的秘密,可能就藏在这古老的传说中。

    ps:写这一章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莎翁名著《哈姆雷特》,看来莎士比亚是汲取了古埃及神话中的灵感。莎翁所写的却不再是神灵,将UU小说的人物剥离神xìng的光环,回归真实人xìng的展现。《哈姆雷特》的渊源回溯,应该就是古埃及的神话。

141、鱼我所欲也

    141、鱼我所yù也

    这段故事的标题是“亡灵书”,开篇与如今的埃居神话并没什么区别。人的一生就像奔流的罗尼河,尽头是奥西里斯所掌管的冥府。冥神会派出月牙形的大船接引灵魂,当冥神的shì者、化身为一只猫的贝斯特女神出现在尸体旁,死者的灵魂便会在地府中复活来到奥西里斯面前,为一生的善恶接受裁决。

    但是这个故事中还特意提到了贝斯特的来历,贝斯特是一位女神,却在命运的裁决成为了一只猫,为埃居人看守粮仓来赎罪。当她渐渐恢复神灵的力量时,奥西里斯封印与控制了她的神力,让她成为冥府的shì者接引神域中的灵魂。

    哦,原来如此!这一段故事阿门g可从来没听说过,看来那位曾经的女神一定是遭遇了什么变故,成了一只猫。阿门g见过蝎子王那种存在,如果猫也可以修炼神灵的力量,他也不会觉得奇怪,这只猫受到了奥西里斯的控制,神力被封印,这就令人难以理解了。

    这卷典籍的内容并不算太长,但阿门g整整看了一夜,窗外阳光升起时才合上文书,重新放入铜匣中装好。薛定谔想告诉他埃居九联神系的往事,还有她为什么会被困在一只猫的身体中不得解脱?如果阿门g要救她,必须了解前因后果,这卷典籍很好的说明了一切。

    想到这里,阿门g不禁苦笑,他很同情薛定谔的遭遇,也愿意尽一切可能去帮她,但如今连自身都难保,那失去的力量迟迟没有恢复的迹象,阿门g甚至不知该怎么做,更别提去帮助薛定谔解开封印了。

    ……

    乔治在阿门g的庄园里住了几天,那卷典籍他也看了,却是一头雾水。

    大将军新获封赏的领地,当然要好好营建一番,做出一副想长久安住的样子。庄园中修了很多房屋、亲兵卫队的营地、马厩,还有大将军本人的sī家园林。

    所谓园林就是把庄园的后院扩大,这可不是一般的大,需要种树、挖池塘、平整出演武场,按照惯例还要盖一座sī人的神殿,一般供奉的都是荷鲁斯。但阿门g有自己的要求,就像他在梦飞思城中的那座庄园一样,神殿中供奉的是猫神贝斯特,显然也是让薛定谔开心。

    阿门g下这道命令的时候,乔治恰好就在一旁,笑着说道:“我听人sī下提起过,您挟持哈梯国王的时候,竟然让一只猫坐在正位上先吃饭,路西尔在一旁等着,而你本人站在一旁烤rou。大将军的爱猫之心真是举世无双啊,就连庄园里的神殿供奉的也是贝斯特女神。”

    阿门g笑着反问道:“难道不可以吗,这又违反了什么?”

    乔治答道:“贝斯特女神也是埃居的神灵,大将军当然可以供奉。”

    阿门g看了窗外一眼,也不知此刻薛定谔溜哪里去玩了,点头道:“连大祭司您都这么说了,我更应该好好供奉这位神灵。”

    乔治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玩笑道:“大将军如此喜爱那只猫,整个军团的人都知道。您借阅的那卷典籍最后也特意提到了贝斯特女神,难怪你会感兴趣,该不会是您的猫让你看的吧?”

    阿门g没有回答,只是呵呵一笑,岔开话题压低声音道:“大祭司,我有一件事想向您请教。”

    乔治见他的神情突然变得很认真,也压低声音道:“有事就说吧,假如需要我sī人帮忙,尽管开口。”

    阿门g很认真的想了想:“您也清楚我目前的处境,虽然风光无限,但是一举一动都不方便,离开自己的领地做任何事,都需要向最近的城邦以及埃居官方报告。可是我想找个地机出去走走,又顺理成章没有任何人会反对。”

    乔治又笑了:“这还不简单,再过几个月,每年一度的伊西丝赐福大典就要到了。您曾经是伊西丝神殿的荣耀武士,在前年的大典上还立过功勋,去梦飞思城参加这次大典,自然是顺理成章,只需打声招呼就行。……圣女大人经常提到你,您也该去拜见她。”

    阿门g:“您不提我差点都忘了,去年的赐福大典是在战争期间,当时我们还在前线。下次大典算算日子应该是半年后,我耐心等着就是了。”

    乔治又问道:“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阿门gyù言又止道:“没有什么事麻烦您了,祝您一路平安,回去见到圣女大人,请转达我的问候与感jī之情!”

    阿门g本想询问乔治,一位七级神术师晋级为八级神术师时,是否也会失去力量?如果这是必经的考验的话,又该怎样渡过?就算得不到答案,他也想向这位八级大神术师请教,自己如何才能摆脱困境?他很清楚乔治与一般的大神术师不同,他与老疯子一样也是魔法师出身。

    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与乔治的sījiao再好,对方毕竟也是伊西丝神殿的大祭司,有些秘密还是不说为妙,就连当年老疯子的话题,两人之间都刻意回避了。阿门g失去了力量,这是绝对的隐秘,就连梅丹佐等人都不知情。

    乔治告辞时,阿门g当然不能让他空手,送了一批异常贵重的礼物,如今的大将军有的是钱。乔治接受了他的馈赠,却回赠了另一件礼物,就是他曾经与阿门g一起飞天刺探敌营时所驾驭的那艘水晶飞梭。

    这件法器像个半透明的xiao碟子,正中融合了一枚风之魅舞,外侧对称融合了三枚幽蓝水心,看上去不像是镶嵌而是炼制的浑然一体。它的度不如最常见的驭风飞梭那么快,却可以将化成的空间变为朦胧的半透明状,在天空的背景光影中很难被现。

    如果在高空上想节约法力潜行,还可以显1ù灰色或白色的雾气状,就像一朵飘过的云。乘坐这种飞梭可以躲避侦测神术的感应,如果保持安全的距离,就连大神术师都现不了。当初正是凭借这件神奇的法器,乔治才带着阿门g现了路西尔国王的营地。

    这件法器至少也要是大神术师才能cao纵,乔治却送给了阿门g,并意味深长的说道:“以我现在的地位,有足够的财富和权利去得到想要的东西,但像水晶飞梭这种东西却难遇难求。它是我亲手打造的,象征着曾经历的苦难。你一定要收下,这是我们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纪念,在你手里,也许比在我手里更有用。”

    这还真是个好东西,假如阿门g恢复了力量想悄悄逃离埃居的话,此物是绝佳的利器。就算阿门g自己不用,jiao给手下的门徒也是极好的,他倒没客气,说了声谢谢就收下了。

    乔治走了,但是约翰还留在阿门g的庄园里,半点没有想回梦飞思的意思,成天带着阿门g的亲卫们骑马打猎甚至还去罗尼河中捉鳄鱼,玩的tǐng开心的。建造神殿的时候,约翰还主动帮忙去监工,调运物资、开采石料、分派工人,一切就像指挥军团执行任务一般。

    都克镇的矿工是最好的工匠,阿门g修庄园自然不可能不用这批奴隶,他干脆就jiao此事jiao给约翰负责。约翰则让摩西调三分之一的人手轮流到庄园里帮大将军修贝斯特神殿。这位将军晋级为大武士、将那躁动的力量融入身心之后,脾气可比以前好多了,不再胡1uan打骂人。但是他往那里一站,无形间杀气凛然。

    阿门g问约翰何时回去?约翰直摇头道:“我才不想回梦飞思呢,还是在您这里舒心。就让我在这儿待着吧,您的领地里有很多事要做呢,我帮您训练亲卫,也想等梅丹佐回来切磋切磋武技。”

    阿门g只得由约翰留在自己的领地里了,过了不久,梅丹佐回来了,cao纵驭风飞梭还带回了林克。梅丹佐临行前阿门g就有jiao待,如果林克能够chou出身来,最好来见一面,有事情要jiao给林克办,同时也想看看这位门徒一体两面的力量修炼的怎样了。

    林克带来的消息非常好,短短时间内,他不仅率领穴居野人部落站稳了脚根,而且已经聚集了好几千人建造起了城寨,一个城邦的雏形已经出现。这么多人不可能都来自林克的部落,有许多是走出深山其他部落的穴居野人,还有不少竟然是高原巨人。

    当洪水渐渐退去之后,林克所在的孤岛面积越来越大,是沼泽中央最大的一片沃土,也出现了通往东部以及北部的几条xiao路,外出不总是需要云梦等几只铁甲兽驮着了。随着这一带气候与地貌的改变,都克平原上有很多野兽出现,一些部落也走出深山来到平原上打猎,知道这里有一个大型的村镇,很多人是主动来投奔林克的。

    说来也巧,叙亚高原一带前不久遭了一场水灾。气候改变之后雨水也多了,暴雨与神灵无关,在高原上下了很久,引起山洪暴。本来只是一场xiao灾害,但对于世代居住在那里的高原巨人来说却是大灾难,他们的村庄被冲毁了,很多猎物也不见踪影,于是被迫走出深山来到平原。

    头脑简单的高原巨人们,起先与穴居野人城寨起了几场冲突,但都让林克给收拾了。后来林克收留了很多流1ang的高原巨人,给他们活干、也让他们有地方住有东西吃,算是救了这些人。

    这一切还要感谢尹索,尹索来到林克身边可帮了大忙,他给所有人分工负责不同的事情,制定计划,在现有条件下以最高的效率开垦荒野、建造房屋与围墙,派人警戒并侦查周围的环境,组织战士集体打猎,将几千人管理的井井有条。

    林克反倒是没什么事做了,梅丹佐一来还没开口,他就攒动梅丹佐带他来见阿门g,梅丹佐就把他带回来了。

    林克虽然是族长,在穴居野人部落中算是最有才干的领导者,如今也颇有见识,但他与少年时期的阿门g一样,除了河谷深山与都克镇一带的荒原,还从来没有去过别的地方。这一路飞天而行,看见什么都稀奇,忍不住央求梅丹佐带他到城镇里见见世面。

    梅丹佐笑话了他好几顿,但途中还是带着林克进了几个城邦开眼界。城邦商铺中那些眼hua缭1uan的东西,令林克直流口水,他买了一堆1uan七八糟的玩意,都装在梅丹佐携带的空间法器中,还有很多粮食种子和各种新式农具。

    在路上耽误了好几天,这两人才回到阿门g的领地。还有一件事令梅丹佐有点xiao郁闷,他已经成为大武士与大魔法师,心中暗想这次一定能在林克面前神气一把。结果林克一样突破了七级成就,成了一名大武士和大魔法师,与梅丹佐齐头并进。

    两人跑到沼泽里sī下切磋,斗法力的话竟然旗鼓相当,谁的手段都不弱。但真动手还是梅丹佐占上风,他毕竟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武将,连大陆第一武士恩启都都硬碰硬jiao过手,论实战技巧和经验非林克所能比。

    林克打不过梅丹佐眼看就要认输,却突然吹了声口哨,云梦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林克加上铁甲兽王云梦,将梅丹佐揍得满沼泽1uan蹿,结果大获全胜!梅丹佐大叫林克耍赖,而林克是哈哈大笑。回头见到林克一路上两眼冒星星的样子,梅丹佐没少笑话他,终于把场子找回来了。

    见林克也拥有了七级成就,阿门g当然非常高兴,笑着点头道:“当初你说过,在沃土上建立全新的家园,每一天都有收获,每一天都能见证新的创造。只要有这样一颗心,人生充满了积极的意义。看来已印证了这种心境!”

    阿门g并没有着急把林克打回去,而是把他留在领地中暂时做了一位管家,主要负责管理摩西等那一批奴隶的起居生活、分派他们每天要干的工作。阿门g如此安排也是用心良苦,因为摩西他们即使回到了都克镇,也要融入到那个新兴的城邦之中,必须要与林克的族人以及其他居民和睦相处。

    阿门g本人并不特意亲近都克镇的族人,仍然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大将军,平时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好人好事都留给林克去做了。摩西等人需要什么物资、提供给他们什么样的劳动工具与食物,都由林克经手。林克对这些人的态度非常好,所施恩惠不少,摩西等人也心怀感jī。

    林克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暗中监督摩西等人的修炼,虽然在阿门g的领地中没人会管闲事,但还是要注意保密,以防不慎泄1ù消息出什么意外。林克如今已拥有七级成就,暗中监视与保护自不会被摩西等人察觉。

    阿门g考虑的已经够周到的了,但有一天摩西带着十二名族人在山谷中演练神术时,还是被人现了,这件事还要从约翰说起。

    ……

    约翰见梅丹佐回来了万分欣喜,他刚刚晋级为大武士,身边却没有对手较量切磋,总不好找阿门g大将军去比划吧。梅丹佐刚来就被约翰拽出去喝酒,然后在猎场上要比比武技。结果连续三天梅丹佐是三战三胜,将约翰揍得一点脾气没有。

    约翰很是纳闷,他们都是七级大武士,而且约翰能够运转躁动的暴力量,在这种状态下比一般的大武士强多了,却仍然对付不了梅丹佐。梅丹佐会用各种神术辅助战斗,而且使用的很隐蔽几乎看不出痕迹,hua样百出手段无穷。

    约翰很有不服输的精神,屡败屡战,一边勤修苦练一边继续找梅丹佐“请教”。梅丹佐使坏,悄悄告诉约翰,林克也是一名大武士,而且和他一样都得自阿门g的传授与指点,可以找林克去较量较量。

    如果梅丹佐不说,约翰还真看不出来,因为林克现在是管家,成天笑呵呵的从来没见过他碰过武器。结果约翰带着武器去找林克,林克当时正在工地上监工呢,就当着摩西等人的面与约翰动手,约翰居然又被林克打败了!

    这下子约翰是服服帖帖了,知道强中更有强中手,阿门g身边真是藏龙卧虎!他见梅丹佐回来却没有继续担任阿门g的亲卫队长,于是就去求阿门g,无论如何要留在大将军身边,干脆就让他做亲卫队长吧。

    阿门g倒是有权任命一位贵族为自己的亲卫队长,他的身份职位是相当高的,亲卫队长虽然管的人不多、权也不大,可是地位不低。任命约翰为亲卫队长,也等于给约翰进爵一级,既然约翰自己愿意,阿门g也就答应了。

    约翰成了大将军的亲卫队长,除了保护阿门g之外,也管理这片领地上的治安事务。这位队长倒是很尽职,没事就带着亲卫四处巡视,看看哪里出了什么1uan子需要摆平?而大将军的领地上真没有什么治安事件需要处理,这里加上阿门g自己总共住了四名大武士,还有三十六名如狼似虎的亲卫,谁会来惹事啊?就连流蹿的xiao偷都躲得远远的!

    阿门g留了这么多高手在身边,当然有所考虑。他迟迟无法恢复力量,潜意识里自然有一种深深的焦虑,如果连自保之力都没有,如何能完成那些艰难的愿望?连自己处境都显得十分凶险,值得信任的高手自然越多越好。

    照说阿门g已经可以将摩西等人派到都克平原去了,让林克“押送”就行,但他却迟迟没有让这批族人动身,除了想继续历练他们之外,也有这个原因。这是他的愿望也是对尹南娜的承诺,最好等到恢复力量之后再去办,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也好应付。

    约翰带着亲卫巡视领地,闲来无事经常找到西边的山中去打猎。有一天这位大武士突然感应到采石场附近的一处隐蔽山谷里有法力bo动,像是有人在施展什么强大的神术。他吃了一惊,不动声色的让属下原地休息,自己悄悄爬上了附近的一个山顶,看见了摩西在那里向着十二名矿工演示高阶元素神术!

    约翰惊讶万分,但是回来后什么都没说,依然带领手下继续巡视领地。林克本是负责暗中监视的,可约翰非常机警,等他现时林克已经来不及阻止了。林克知道这位将军已经清楚摩西等人的秘密,回去就报告了阿门g。

    阿门g听说约翰并无异动,也同样不动声色的等待下文。他很清楚约翰既然这么做,一定有什么打算。

    ……

    埃居人不吃鱼,而且埃居人崇拜猫。这两者之间有一种有趣的关系,因为猫是喜欢吃鱼的,但猫一般不会自己抓鱼,所以埃居的猫也就没鱼吃了。薛定谔享用的美酒佳肴不断,但还是最喜欢阿门g烤的rou,这只猫当然不会自己去抓耗子,更别提亲自下河mo鱼了。

    阿门g经常亲手为薛定谔烤rou,有一天薛定谔吃rou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话:“阿门g,你烤rou烤的这么好,烤鱼一定非常香!”

    阿门g一听就知道薛定谔想吃鱼了,这只猫还是第一次主动提出要求,这点xiaoxiao的愿望怎可以不满足呢?埃居人从不打鱼,认为吃鱼是亵渎神灵之举,自然不方便让仆人们去抓鱼。而对薛定谔jiao待的事情,阿门g从来都是亲力亲为,于是这位大将军就亲自去罗尼神河中mo鱼,而且不带任何随从。

    约翰那天带着亲卫巡视河岸,却看见大将军nong了一条船去罗尼河中转了一圈,于是守在岸边询问大将军有什么事情?阿门g笑着回答说没事,就是来看看风景。后来约翰现,大将军连续好几天都独自乘一叶孤舟到罗尼河里看风景,转一圈就回来,哪有什么好看的?

    有一天约翰巡视庄园神殿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很you人的香味,还带着奇异的腥气,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他转身就去找梅丹佐商量事情,一开始梅丹佐很为难,后来不知道约翰说了些什么,反正两人嘀嘀咕咕好几天,然后约翰就要摆宴席请阿门g喝酒。

142、神明之路

    142、神明之路

    约翰他的住所中设宴,并恳请阿门g一定要赏光,自称最后近学会烹饪了,要让大将军尝尝他亲手做的美味佳肴。阿门g实在想像不出约翰也会做饭,很好奇的去了,当时餐厅里只有他们三个人,梅丹佐也在一旁坐陪,不停的给阿门g斟酒。

    约翰把所有仆人都打走了,给阿门g倒了一杯酒之后就进了厨房,忙乎半天也不知在捣鼓什么,想必是做菜吧。一瓶酒喝完了,约翰终于端着一个精美的银盘走进来,里面是三条烤好的鱼,他将这道菜放在阿门g身前恭恭敬敬的说道:“大将军,请您尝尝我的手艺。”

    阿门g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收起笑容看着约翰不说话,目光似包含着无形的威压。约翰见阿门g不吃,一拍脑门笑道:“大将军是担心我做的菜不好吗?这是我亲手在罗尼河中打来的。刚才尝过了,味道还是不错的!”然后拿起餐刀,切了一块鱼rou大口吃下,连刺都嚼碎了一起咽。

    这时阿门g站了起来,冷喝道:“约翰,你究竟有什么事情求我?”

    信奉九联天神的埃居人是不吃鱼的,也从不在罗尼河中打鱼,因为自古以来的传说,罗尼河的鱼体内有着奥西里斯的血rou。约翰今天请阿门g吃饭,上来一盘鱼,这是亵渎神灵,但看上去又不是想陷害阿门g,因为他自己先吃了。

    场面变的有些尴尬,梅丹佐赶紧站起来笑着打圆场道:“阿门g神啊,约翰已经现了摩西他们在修炼一体两面的力量,却对谁也没有提起。他也清楚了我和林克都是您的门徒,所以也想得到这种力量的传授。您在何烈山早已传授过约翰都克镇的矿工技艺,他能够抑制那躁动的力量,也是出于您的指点,其实早已是您的门徒,您就正式答应了吧!”

    阿门g却没有理会梅丹佐,继续盯着约翰问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策划好的,真不简单啊,原先那位脾气暴躁的将军,如今的心思也能如此缜密,令我非常高兴。我只想问你一句话,假如我拒绝了你的要求,你是否会拿我的秘密来要挟呢,或者心怀怨恨?”

    约翰离席跪下了:“大将军,约翰绝对不敢如此也不会如此,否则不能当面提出这种请求,等于将生死jiao在您的手中。您对我有大恩,就算拒绝我,我也会永远感jī您!”

    阿门g虽然失去了力量,但侦测神术以及那奇异的感应能力却比以前更加敏锐,约翰答话时毫无掩饰,阿门g能清晰的感应到他内心的情绪,坚定而真诚。阿门g想了想坐下了,拿餐刀切了一块鱼,吃完之后又喝了一杯酒,这才缓缓开口道:“你如何解释这盘鱼呢?如果仅仅是为了向我表示忠心的话,似乎没必要,我也不欣赏这种行为。”

    约翰跪在那里抬起头道:“自从我出生时起,所有人就告诉我应信仰神灵、信仰哪些神灵,但我从未在神灵那里得到真正的指引。我曾经告诉过您我的经历,曾无数次向着月光女神祷告,企图使那躁动的力量安宁下来,但是并无用处。

    直到您来到何烈山,带给我真正的清醒与安宁。您告诉我必须有一种坚定的信念,无论他是否来自信仰,要看清楚内心的追求,找到一种明晰的状态,才会知道自己要克服什么。后来我做到了,晋级为一名大武士,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却得不到的成就。”

    阿门g的神色缓和了下来,心中不禁觉得有点好笑,约翰提到的埃居月光女神就是贝斯特,她不仅是奥西里斯的冥府shì者,也是寓意人间美妙与夜晚静谧的月光之神。心里这么想着,他仍然语气凝重的说道:“我能看出来,你当初的愿望已经实现,如今想向我要求更多吗?”

    约翰摇头道:“不,不是想向您要求更多!今天这盘鱼,就是告诉您我内心中真实的信念。刚才梅丹佐称呼您为阿门g神,也是我的心声,您在我的眼前是如此的真切!”

    阿门g又问道:“约翰,在你的心目中,如何看待神灵?”

    约翰微微闭上眼睛,将手按在xiong口答道:“我无意对任何神灵不敬,能够指引我面对内心的狂躁而不mí失、走出身心的困扰获得真正的力量与安定的灵魂,这便是神明!不论他是否矗立在神殿的高台上,或者就坐在眼前吃我亲手奉上的烤鱼。”

    阿门g终于展开了笑颜,招手道:“起来吧,坐下好好吃饭,以后不要跟着梅丹佐瞎起哄。”

    约翰仍然固执的跪在地上道:“阿门g神啊,您还没有给我明确的指引。”

    梅丹佐过去给了他一巴掌道:“本来觉得你已经tǐng聪明的,怎么又变笨了呢?叫你起来就起来。”约翰这才恍然大悟,又惊又喜的向着阿门g行礼然后站了起来。

    ……

    几天后的一个夜里,就在贝斯特神殿前的空地上,阿门g传授了约翰一体两面的力量。这是一个月圆之夜,月光笼罩如轻纱垂拂,他的身形沐浴着rǔ白色的光辉显得静谧而神奇。阿门g失去了力量,并没有取出法杖。

    早在何烈山的时候,阿门g就已经传授了约翰修炼一体两面力量的冥想方式。但没有明确的说出每一个步骤与所要面对的考验,此时是拨开mí雾让他看清真正的道路。

    有生以来的第一次,阿门g并没有施展任何神术,仅仅是让约翰在月光下祷告,凭着心灵中信念的指引,开启了这条通往神明之路。这与神殿中任何一种唤醒仪式都不同,看上去只是月光下的一次点醒,可前后已经过了好几年的时间。

    阿门g吩咐约翰,回去之后忘记自己是一名大武士,重头开始印证这条道路,修炼最简单的神术、温习最基本的体术,体会种种考验的内涵。

    ……

    约翰走后,阿门g却没有离开,站在伊西斯神殿前抬头看着天上的月光。他伸出手,掌心向上,似抚mo那无处不在的光辉,不知为何心生感慨,开口yín唱了一诗篇,正是那卷典籍中关于贝斯特的章节。

    阿门g竟然会yín诗,这恐怕连他自己都难以想象,但此刻却唱得那么自然而然,仿佛是在安抚传说中的月光女神。yín唱完毕,夜色一片寂静,阿门g突然转过身来,正看见薛定谔蹲在神殿的门槛上。

    这只猫的样子好可怜啊,竟然眼泪汪汪的。阿门g走了过去蹲下身问道:“我第一次在你眼中看见了泪水,对不起,是我的yín唱勾起了你的伤心往事吗?”

    薛定谔把头扭了过去,声音却从阿门g的脑海中传来:“你错了,那只是月光在我眼中的倒影。我只是奇怪,你什么时候学会yín唱了?”

    阿门g:“我看了那卷典籍之后问过你好几次,但你都没有解释。你要我帮你摆脱困境,可我总得明白那究竟是怎样的困境,典籍中的传说又作何解释?”

    薛定谔:“我让你看那些传说,只是告诉你人间的故事,等到你能够理解的时候自然就会理解,语言是无法表达的。你刚才传授约翰神明之路,称之为一体两面的力量,但你自己要真正拥有那种力量才能够帮助我。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不在乎继续等下去。”

    阿门g扭头看着薛定谔道:“可我不希望你等太久,能否给我一些提示?如果这是一种考验的话,怎样才能通过?”

    薛定谔把脑袋低了下去埋在前爪间答道:“你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算是神灵也不可能让你直接恢复力量。你所面对的考验是一种理解,并不是如何恢复力量,而是如何找回自己。只有你放下一切,才能迎来重新拥有这一切的时刻。我很清楚的知道怎样才能通过这种考验,但并不是告诉你道理就能印证成就,否则这世上的人们将全是神明。”

    阿门g沉默了半天,仔细体会着薛定谔的话,终于叹了一口气道:“明白道理与身体力行是两回事,见证了神灵的存在、了解成为神灵的秘密,也并不意味着自己就是神明。哪怕藐视这世上的一切成就,将神灵拉下神坛去诅咒、践踏、辱骂,自己也不会因此变得更高尚,更不会获得真正的脱,我明白这个道理。……但传说中贝斯特女神接受命运的裁决变成了一只猫,被奥西里斯封印与控制了力量,这又是怎么回事?”

    薛定谔的身子蜷了起来,仿佛有点冷,茸mao在瑟瑟抖。阿门g把它抱到了tuǐ上轻声道:“怎么了,你觉得冷吗,或者是我问错了?”

    薛定谔答道:“你亲眼见到恩启都是怎样陨落的,那是命运的拷问、末日的审判,我也经历过,身体被毁灭了,但灵魂并没有消散。我本是一只猫,面对重新选择的机会时又成了一只猫。是奥西里斯指引我复苏,当我能明晰这一切之前,他用神灵的誓言禁锢了我的力量。”

    阿门g低头看了它半天,皱眉道:“我没听懂。”

    薛定谔的叹息声从灵魂中传来:“能懂的时候你自然会懂,无需我再解释。你帮我解开封印的过程,也能帮助自己去面对突破九级成就的考验,但现在说这些还太早。”

    阿门g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又问道:“你也曾经历过失去力量的考验吗?”

    薛定谔答道:“当然,如果我没有经历过这种考验,如何能封印在一直猫的身体中这么多年,仍然清醒而冷静?一个普通的人能做到吗,你却需要做这一点!真正能指引你迈过这扇门的人也许并不是我,可能别人会给你更重要的启示,未必是一位神灵。但一切最终还要看你自己,当你心中不再有力量的困huo时,力量自然也不会再困huo你。”

    ……

   &www.uu234.com天到来又过去了,新开垦的土地上,种子已破土芽。漫长而炎热的夏季又即将接近尾声,田地里的麦子chou穗饱满,摩西等人即将迎来第一季收获。一年一度的伊西丝女神赐福大典终于要举行了,阿门g命林克留守领地,将三十六名亲卫分成三队,一队留在庄园里,另外两队护卫他前往梦飞思,约翰与梅丹佐也跟随在阿门g身边。

    这么长时间以来,阿门g迟迟没有恢复力量,虽然他很清楚薛定谔话中的道理,其实老疯子最后一条留言中也有类似说法,但清楚了并不意味着他就通过了考验。阿门g这次出门不仅带了两队亲卫,而且还有梅丹佐和约翰这两名高手,应该足以保证安全。

    但这段时间阿门g做到了一件事情,就是像往常一样每天修炼体术与神术,由于不能使用力量,他就锻炼各种武技与神术基础冥想,不必想着怎么去运用,阿门g反倒更加专注。

    他能够体会到法力的增长,但却无法运用,就像一个被困在荒原中的人不断掘着宝藏,却买不到任何东西。如果有一天他走出荒原来到人间,便会拥有惊人的积蓄。阿门g如今就是在做这种准备,他不知何时才能恢复力量,却打算等那天到来时,所拥有的成就远从前。

    阿门g是提前出的,在大典前的好几天就来到了梦飞思,先当然要去拜见圣女大人,他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见到玛利亚了。

    会见的地点仍然在圣女大人那间宽敞的sī人书房中,先是按照礼节问候,圣女给大将军赐座,谈起一些往事和大典的筹备工作,圣女又亲切的询问了大将军在领地上的生活,言谈没有任何失礼之处。

    阿门g想找机会与玛利亚单独sī聊,这次还没等他开口,玛利亚就摆手朝周围道:“我有几个问题要单独询问大将军,你们都退下。”加百列对这一幕已经见怪不怪了,等仆从们都退出了屋子,她走出去主动关上了们,佩剑就守在门口。

    又只剩下阿门g和玛利亚单独相处,两人好半天都不说话,在那里默默的凝视对望,仿佛在无声无息的jiao谈,这宁静默的相望是多么难得的时光。

    可惜圣女大人的时间有限,他们不能就这样默默的对视到永远。最后还是玛利亚轻轻叹了一口气,打破沉默道:“阿门g,你取得的成就令我惊讶,我早知道你会做的很好,却没想到你能做的这么好!”

    阿门g也叹了一口气:“记得大军返回梦飞思的时候,你是唯一没有向我道贺我的人,只是派人来表达勉励与祝福。我今天所得到的一切,最应该感谢的人就是你,玛利亚!一切来自你的指引与帮助。”她没有叫他大将军,而是直呼阿门g,他也没有叫她圣女大人,而是直呼玛利亚。

    玛利亚看着他,眼眸中的bo光似是伊西斯之祝福那般的抚慰着,缓缓说道:“我当时没有道贺,因为我知道那不是你想要的,也不是你真正的追求。尽管名扬列国、威震埃居,但你一开始就不是为此而来,无论得到或失去这一切,你都不会动心。你想拯救族人带领他们重返家园,可仍然没有实现愿望。在我眼里,你是最需要抚慰的人。”

    她说话的时候樱net微启,吐1ù着气息,显得是那么美、那么you人。阿门g有那么一瞬间甚至避开了眼神,低下了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但接着又抬起了视线,凝望着她的红net道:“我的一切,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玛利亚又问道:“你今天已经可以完成愿望,为什么迟迟没有那样做呢?”

    这一次阿门g是真正的低下了头,xiao声答道:“你清楚我的处境,虽然地位尊荣无比,名望和荣耀也达到了顶峰,但却不能随意离开领地,这次是借着参加大典的机会才能来见你。而且我失去了力量,远离强大与神奇,不知怎样恢复、何时才能恢复?在这种情况下我没有把握,以我的xìng格考虑任何事情都要稳妥周全,所以迟迟没有决定。”

    这本是阿门g最绝密的隐sī,他对乔治、梅丹佐、林克、约翰等人都没有提起过,但在玛利亚的目光注视下却坦然的说了出来。玛利亚微微吃了一惊:“你掩饰得很好,连我都没有看出来!谢谢你的信任,告诉我这一切。”

    阿门g双手jiao叠在一起,低头苦笑道:“如果连你都不信任,我还可以相信谁呢?”

    玛利亚看着他,目光渐渐有了一种无形的压力:“有一点你错了!这件事你已经考虑的足够稳妥周全,就算是神灵也不能决定世上的一切,你做到了最好甚至已经没有办法更好。现在这样并不是你的xìng格,否则你当初也不会奇袭敌后生擒哈梯国王。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请回答我、也是在回答你自己。

    阿门g:“你问吧。”

    玛利亚:“你曾经是一位差点倒毙在罗尼河边的路人,后来却成了威震大陆的将军,请问在战场上你还是罗尼河边的路人吗?当你载荣誉归来,却jiao出军权不能离开领地,在领地中你还是战场上的大将军吗?此刻你坐在我面前低着头,还是都克镇上那纯净的少年吗?如果不是,你又是谁?如果是,那么谁才是阿门g?”

    阿门g终于抬起了头,视线又迎向了她的目光:“我明白了。”

    玛利亚:“真的明白了吗?”

    阿门g点头道:“真的明白了,谢谢你,艾蔻!你的话让我得到解脱。”

143、把最美姑娘的都叫来

    143、把最美姑娘的都叫来

    他竟然又称呼了那个许久没有提起的名字,玛利亚长长的睫mao微微颤了颤,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桌面,低声问道:“你是怎么明白的?”

    阿门g答道:“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我曾亲身印证,当我失去指挥千军万马的大权时,并没有觉得自己失去什么,甚至想都没有去想!但我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念念不忘那失去的力量,因为我追求的道路如此艰难,可它曾经也不属于我。我不是要找回那力量、也不是在放弃那力量,无论我是否拥有,都不会因此改变。坐在你面前的还是我,阿门g,就似无论我是不是帝国大将军!”

    玛利亚笑了:“你终于真正明白,这不是在考验你的力量,你曾经的强大与神奇,恰恰是今天的困扰。就像普通的面饼,它并没有改变,可是当一个人尝遍了珍馐,还能安享它的美味吗?而珍馐还是珍馐,并不意味着放弃!”

    阿门g也笑了:“听你这番话,应该已拥有八级成就,恭喜!可以问几个问题吗?我在伊西丝神殿的典籍中并没有看到过相关的记载,是否有别的大武士或者大神术师在七级晋级到八级时,也要面对这种考验?”

    玛利亚想了想,答道:“确实没有明确的记载,但这种情况可能会生。一位七级大武士修炼到力量的巅峰,有时会觉得像新生婴儿一般虚弱,就似要重新成长去能获得强大的力量,其中一部分人会晋级为八级大武士。有的七级神术师修炼到境界的巅峰,会感受到法力的增长无法承受,以至于不能适应,有一段时间不可使用神术。并不是在每人身上都会生,持续的时间、表现的形式也不尽相同,像你这种情况,我也从未听说过。”

    果然有类似的情况,难怪老疯子会在大地之瞳中那样留言,阿门g好奇的追问道:“它是怎样导致的呢,为什么典籍中不记载?”

    玛利亚微微蹙了蹙眉头,思索着答道:“大武士或大神术师的数量本就非常少,这种情况不一定会出现,而且出现的形式并不一样。伊西斯神殿的典籍中提到过一些,但说的都不是很明确,埃居神术学院的档案中相关记录比较多。大神术师或大武士的力量受到困扰,一般都不会公开别人知道,只会向神灵祷告或者向值得信任的大祭司sī下求助。

    有人认为这是神灵的考验,也有人认为这是力量膨胀之后藐视神灵,信仰产生动摇以至于受到神灵惩罚。但目前为止最权威的观点,是认为修炼出现了错误或偏差。毕竟到了这种境界,已经没有太多系统的经验可以完全参照,很多都是个人的探索。”

    阿门g不由自主的前倾身体,很感兴趣的请教道:“出现这种情况,一般应该怎样帮助他们呢?”

    玛利亚:“没有一定之规,各人的情况不同。如果大武士觉得虚弱,坚持最基本的锻炼,就像新生或者重生那样成长,根据一些人的描述,就似体内有一个种子萌芽,获得了全新的血脉,此时会晋级为八级大武士,但更多的人只是恢复了力量并没有晋级。

    至于大神术师往往在祷告中向神灵求助,反思自己的信仰是否动摇,一般须要闭门谢客沉静的冥想,结果通常也是这两种。埃居神术学院偶尔也会举行一种sī密的仪式去帮助他们恢复力量。

    这种仪式主要的目的是让他们感受到神灵的注视,让信仰纯粹而坚定,不因力量的膨胀而藐视神灵。它没有固定的形式、因人而异,既不像最初的力量唤醒,也不像为大武士举行的力量二次唤醒,有过这种经验的大神术师才能给予引导。”

    阿门g若有所思的点头说了一句话:“力量的重新唤醒。”

    玛利亚也点头道:“你给这种仪式专门起了一个名称吗?是否也需要我为你举行这样的仪式?”她说话时看着阿门g似笑非笑,言下之意她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却已成功通过考验成为八级大神术师。

    阿门g起身行礼:“不知该怎样表达我的感jī,如果真有这种仪式的话,您刚才已经为我举行了。”

    玛利亚眨了眨眼睛,神情就像xiao姑娘似的有些俏皮:“阿门g,你能怎么谢我呢?”

    这一句话把阿门g给问住了,仿佛是世间最难回答的问题之一,他能怎么谢她呢?玛利亚已经为阿门g做了太多,不仅在罗尼河边救了他的命、把他带回伊西丝神殿提供了庇护,而且指引他找到都克镇的族人,让他学习兵法、推荐他成为军团长,抓住了一个看似不可能的机会去实现愿望。阿门g以自己的努力建立了不可思议的功勋,但这一切若没有玛利亚的帮助与指引,都是难以想象的。

    他站在那里愣了半天才答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没有你,我就没有今天的一切。可是我除了坐在这里凝望你,不知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玛利亚身为伊西丝神殿守护圣女,人间所能拥有的富贵与权势,她什么都不缺。在埃居帝国她只需主动向神灵与法老行礼,地位与帝国宰相、帝国席大祭司帝国神术学院席元老平起平坐。阿门g能给她的,玛利亚已经有了,玛利亚所不拥有的,阿门g也给不了她,她是一位他永远无法报答的恩人。

    玛利亚难得与阿门g开一句玩笑,阿门g却答的这样认真而郑重,两人一时又沉默了,阿门g站着,玛利亚坐着,视线jiao织在一起望着彼此的眼睛。过了一会儿,玛利亚才轻声道:“我了解你的坚强、你的意志近乎完美,但我在你的眼眸中却看见了你的弱点。如果没有这个弱点,你也许会变得真正的完美与坚强。”

    弱点?阿门g此刻的眼眸中只有玛利亚的倒影!他又一次垂下眼帘道:“也许有缺憾,才是经历人世真正的完美。”

    玛利亚看着他yù言又止,终于还是笑了,不再纠缠这个话题,微微翘起嘴角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该怎么感谢我啊?”

    阿门g也笑了:“真不知道该怎样感谢您,圣女大人有任何吩咐尽管开口,我绝不推辞!”

    玛利亚眨了眨眼睛:“哦?既然如此,我想问大将军要一件东西。”

    阿门g一怔:“你想要什么?只要是我有的,都可以给你。”

    玛利亚抬头看了看屋顶的壁画,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刚刚来到埃居时,是为了归还尼禄的遗物。但是尼禄的遗嘱并没有得到严格的执行,他在遗言中提到了一件事,允许归还遗物的人去查阅他的一篇sī人笔记。

    你来到伊西丝神殿之后,我特意调查过,你当时并没有看。后来我命人将那本笔记送到了梦飞思,尼禄指定的内容是一支卷轴的介绍,名字叫毁灭风暴。尼禄曾经制作过一支传说中的毁灭风暴,阿门g,请你告诉我,它在你手里吗?”

    阿门g无奈的点头道:“是的,这支卷轴在我手中,伴我度过了无数的凶险。”

    玛利亚隔着桌子伸出一只手:“我要的就是它,现在就送给我吧!”

    阿门g不解的问:“你要它做什么啊?”

    玛利亚的笑容又变得有些俏皮:“大将军,您刚才做了那么斩钉截铁的承诺,我真开口要一件东西的时候,为何如此犹豫?先给我,再告诉你原因,拿出来吧,你一定随身带着它。”

    阿门g伸手入怀,从右肋下的衣服里贴身chou出一支xiao巧的灰色卷轴,双手捧着上前几步,xiao心翼翼的放在了玛利亚的桌上。然后他并没有退回去,而是手扶桌面看着玛利亚道:“圣女大人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你为什么要这支卷轴,又是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把它带在身边?”

    玛利亚伸手拿起那支世上最珍贵的也是最危险的卷轴,轻轻摩挲着答道:“不是我需要它,而是你已经不需要它了!我查过这支卷轴的详细介绍,它不是用法力展开的,而要用奉献生命的誓愿去展开。使用它的人只需拥有中阶神术成就,恰恰是你目前唯一可以动用的卷轴,怎会不带在身边?你今天来见我,我能体会到你心中隐藏的焦虑,只有把它jiao给我,你才能真正从困扰中解脱。”

    阿门g叹了一口气道:“请你拿走这支卷轴,封存在伊西丝神殿中吧。”

    玛利亚居然笑出了声,她突然一招手,凭空又取出一支一模一样的灰色卷轴,扔给阿门g道:“谢谢你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我,我也回赠你一件礼物。”

    阿门g伸手接住,大惊失色道:“毁灭风暴!你竟然也有一支?……咦,好像有点不对劲!”也就是阿门g在玛利亚面前,对方扔出毁灭风暴,他不仅不躲不闪还会伸手接住,如果换一种情况,恐怕早就破门而出跑没影了。

    玛利亚笑道:“你觉出不对了吗?这只卷轴的确是毁灭风暴,一模一样的材质与制作方法,只是没有书写成功,展开之后是一片空白。当它爆之时,攻击范围内的所有人会感受到生命力量的牵引与bo动,却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阿门g哭笑不得道:“赝品!谁会制作这样一支卷轴?”

    玛利亚摇了摇头道:“加工这样一支卷轴已经相当困难。很久之前,伊西丝神殿曾集中一批大神术师企图制作一支毁灭风暴,但失败了很多次最终也没有成功,只留下这么一支近乎空白的卷轴。这种空白卷轴曾制作出好几支,是加工毁灭风暴的基础,但却不能成功的凝聚法力去书写完成,每到中途便损毁,甚至引起能量爆导致重大伤亡,所以不得不放弃。

    这最后一支空白卷轴仍然珍贵无比,理论上它可以继续加工真正的毁灭风暴,可在我看来已经没这个必要。你是这世上唯一拥有真正的毁灭风暴的人,所以能察觉到不对劲,但别人能分辨出来吗?就算能分辨出来、心中怀疑它是假的,但谁又敢打这个赌呢?

    我知道真正的毁灭风暴在你手中,一定也有别人清楚。这支卷轴的威力并不在于你使用它,而在于人们知道你拥有它。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使用了它,无非是选择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去自我毁灭,我永远不愿意看到这一天。现在你明白了吗,我为何要这么做?”

    阿门g终于彻底的明白了玛利亚的用意,情不自禁的想握住她的手,却没有真的把手伸出去,就这么站在桌前凝望着她。两人离的也就三尺多,呼吸都能感觉到彼此的气息。玛利亚仰脸看着阿门g,突然垂下睫mao又说了一句:“你何必像现在这样生活呢?也许该成家了,其实……”

    阿门g打断了她的话:“我还很年轻,不想谈论这些!”

    这时加百列在门外高声禀报道:“圣女大人,梦飞思城主求见,与您商谈赐福大典的护卫事宜。”

    玛利亚轻轻喟叹一声收起毁灭风暴,提高音调威严的答道:“请他进来吧,正巧阿门g大将军也在。”

    ……

    从玛利亚那里告辞后,与达雅城主一起离开神殿,阿门g回到自己在梦飞思城中临时的住处,立刻叫来梅丹佐,吩咐他返回领地办一件事情。阿门g终于决定让摩西等人出了,名义上他们是阿门g的奴隶,奉大将军的命令前往另一片领地开垦。

    这批人途中要通过埃居的边境关卡,阿门g并没有派人护送,只是给了摩西一份手令,让他自行率领族人返回家园。阿门g又命令梅丹佐与林克暗中跟随,如果遇到什么意外的危险,就悄悄解决掉不必公然现身。在这些族人遇到险阻的时候,梅丹佐与林克可以适时以阿罗诃使者的名义出现,给予信心和勇气的指引。

    此行万里迢迢,先要穿越埃居腹地,还有怪兽横行的沙漠、丛林、荒原、沼泽,也是对意志与信念的考验。正常情况下此行遇到的主要凶险,应该是在埃居境外的沙漠以及沼泽中,而在埃居境内走城邦之间的官道就可以。为了方便行事,阿门g将身边几件珍贵的法器包括水晶飞梭、追逝之灯、傀眼神镜都jiao给了梅丹佐与林克。

    梅丹佐当天下午就离开了梦飞思,摩西等人拖家带口,有几十辆车和大批的生活物资,路上的度不会太快,到达都克平原至少需要好几个月。

    梅丹佐走了,约翰觉得很无聊,因为阿门g平日只在房中翻看各种典籍,几乎不怎么出门,他这位亲卫队长也不能出门去逛。阿门g看出来了,这天吃晚饭的时候笑着问约翰:“在去何烈山之前,你一直住在梦飞思,晚上一般都去什么地方玩乐?左右无事,不如带我也去见识一番。”

    约翰喜出望外,哈哈笑道:“大将军,我一直在等您说这句话呢!您跟着我走就行,今晚我请客!”

    阿门g换了舒适的便衣跟着约翰出门了,特意没有带亲卫,由约翰亲自驾车,去了城西一处很繁华的街区,这里离神殿比较远,却离商铺集中的地方很近。约翰在一个灯火辉煌的大院落门前停车,阿门g的神情显得有些古怪,这里竟然是梦飞思城中最华贵的一座妓院。

    阿门g认识这个地方,以前伊索陪着他四处逛街曾经路过这家妓院的门前,还特意提到这里只接待贵族,西欧老爷那么有钱却不能进去玩乐,引为人生憾事之一。当时的西欧还不是贵族,阿门g也不是,不过阿门g从未进过任何一家妓院,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一见阿门g的表情,约翰就乐了,抓住他的手臂xiao声道:“阿门g神啊,你太应该阅历人间百态了,要知道生活不仅只有修炼或战斗。您身为帝国大将军又这么年轻英俊,应该多来这种地方1ù1ù脸嘛!”

    不由分说就把阿门g拉了进去,约翰显然是熟门熟路,连这里的伙计都认识他。他一进门就吩咐妓院的仆从将马车牵走,然后扯开大嗓门打招呼,要人给他安排最好的香厅,一切都按最高规格,hua多少钱都无所谓。

    他们进了一座单独的xiao香厅,所谓xiao厅面积却绝对不xiao,有宽敞的大躺椅,前面的桌子上放着美酒佳肴。桌前有一个水池,水池里竟然是温水,上面还洒着hua瓣。坐下后有人奏响了乐器,乐队隔在一面屏墙之后演奏,看不见厅中的情形。

    约翰一坐下就吩咐伙计,把这里最好的姑娘全叫来,在水池前的地毯上来一段歌舞,好让大将军品赏。如果阿门g看中了某一位或某几位,就留下来陪酒。

    时间不大,来了十几位hua枝招展的姑娘,隔着水池在厅中轻歌曼舞。她们穿的衣服十分“有趣”,都是1ù脐束rǔ装,饱满的xiong脯只遮住了最高耸处的两点,却在xiong前挂着一串帘状的金属坠,碰撞间出悦耳的声音。裙裾裁开很多条,腰肢扭动间1ù出修长you人的大tuǐ。这种半遮半掩,是更令人心动的暧昧youhuo。

    身上穿的衣服不多,可她们偏偏带着面纱。这面纱却遮不住容颜,因为它几乎是透明的,装饰着一片片闪闪亮的东西,衬托姑娘若隐若现的容颜更加妖yan。她们扭动着身躯做出种种撩人的姿势,口中却轻轻yín唱着高贵的诗篇,让人忍不住yù念萌动。

    阿门g是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但他在任何场合的表现都差不多,这位十九岁的少年从来都不会1ang费粮食,见面前的桌上摆着美酒佳肴,就开始很认真的吃喝起来,细嚼慢咽还不时饮一口酒。偶尔听见姑娘们唱的某几句诗篇写的非常不错,阿门g这才抬起头特意看两眼,然后继续低头吃喝。

    约翰倒是看的津津有味,端着酒杯翘着tuǐ,还用手指弹杯子打着节拍。一曲歌罢,约翰扭头问道:“大将军,您看中了哪几位?就让她们走过水池。”

    这里的规矩很有讲究,如果客人想让哪些姑娘留下,姑娘们需要从水池里走过来,来到客人面前时浑身已湿透。这算是刻意安排的情趣或情调吧,还有那些xìng急的客人,在姑娘进池子的时候,自己就脱掉外衣跳进水池嬉戏了。

    阿门g却愣了愣,放下杯子抬头道:“约翰,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没有谁想留下的。”

    约翰挠了挠后脑勺讪笑道:“您的眼光之高,令属下佩服!”然后冲着水池对面的姑娘们一摆手道:“你们全部留下来,陪我!”

    姑娘们本来很失望,一听这话纷纷娇笑,都跳入水池跑了过来,溅起一片片水hua。

    阿门g和约翰分坐在两侧,他们的躺椅中间还可用屏风隔开。长长的大躺椅非常宽敞,就算当成netg也没问题,但这十几个姑娘都跑到约翰身边,挤得满满的也没全坐下,有两个干脆坐到了约翰的tuǐ上,却纷纷用好奇的目光偷偷打量阿门g。

    这xiao伙健壮而英俊,其实姑娘们心里都更愿意陪他,但阿门g却一个都没看上,使人不禁有些生气。阿门g却面不改色,坐在那里仍然喝着酒吃着东西,用xiao刀把骨头上的rou都剔的很干净。这让姑娘们很纳闷,想吃饭的话可以去酒楼啊,hua这么多钱来这里难道只为吃东西?

    约翰一看这个场面,立刻大声喝道:“把你们的老板狄兰德叫来!”

    不一会儿,妓院的老板进来了,一见到十几个姑娘围着约翰在喝酒,他心中就暗暗叫苦。狄兰德早就认识这位约翰啊,几年前约翰没少在这里打架闹事,曾经喝多了打伤了好几位大世家的贵族子弟,还差点把妓院的一座xiao厅给拆了。

    这位大爷怎么又来了?真要命啊!老板xiao心翼翼的问道:“原来是约翰大人光临,欢迎之至!请问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还有什么吩咐吗?”

    约翰将tuǐ上的两位湿漉漉的姑娘抱了下来,一拍桌子道:“当然不满意,看见那边了吗?那是我最高贵的朋友,眼光也是最高的,快去把你们最好姑娘的都叫来!”

144、大闹梦飞思

    144、大闹梦飞思

    阿门g抬起头道:“不必了!不是姑娘们不好,只是我没兴趣而已。”

    约翰却直摇头道:“大将军,您千万不要这么说,我难得请您这一次,怎能不把事情办好?在埃居官场上,这样的场合您做出这样的表示,就意味着对属下办事不力的训斥!”

    阿门g哦了一声:“还有这个讲究?好吧,今天既然跟着你来了,我就不驳你的面子。”

    妓院的老板却苦着脸道:“约翰大人,我们这里最美丽动人的姑娘已经全被你叫来了,哪里还有更好的?”

    约翰瞪眼喝道:“放屁!别以为我不清楚,来之前我就听说了,你们这里有一位头牌姑娘,叫什么忒弥斯绯,号称梦飞思之hua,跳一支舞都需要打赏一枚神石。我早想见识见识,怎么不让她来呢?”

    妓院老板面1ù为难之色:“约翰大人有所不知,有人提前约了忒弥斯绯姑娘,是城邦财政署的副署长晟易大人。他今天下午就派人打了招呼,晚上要在这里招待一批贵客,点名让忒弥斯绯姑娘歌舞助兴。”

    就在这时,约翰突然听见一个细细的声音传入脑海中:“我的亲卫队长,这是命令,你今天必须要让这位姑娘来。我随你出门,就是特意让人看见我在梦飞思玩乐,这是个好机会。不要怕得罪那些人,出什么1uan子有我担着。”

    就算没有阿门g暗中下令,约翰也会这么干的,因为妓院老板提到的那位梦飞思城邦财政署副署长晟易大人与他有仇!曾经上书弹劾约翰又莫名其妙被杀的那名神官,就是晟易的远房堂弟,而晟易本人是埃居宰相的亲侄子,凭借家族的背景才有如今的地位。在约翰被控告的时候,这一家子人可没少使坏。

    现在得到了大将军的命令,约翰当然更不能善罢甘休,他拿起桌上的餐刀轻轻的修着指甲,盯着妓院老板冷冷的问道:“晟易来了吗?”

    狄兰德被约翰带着杀意的眼神盯得心里直mao,下意识的退后一步道:“晟易大人还没到。”

    约翰:“那我们就是先来的,没有不讲道理。少废话了,快把‘梦飞思之hua’叫过来!”

    狄兰德央求道:“约翰大人,我再给您的朋友叫别的姑娘吧,一定是更好的。至于忒弥斯绯姑娘今天就算了,我怕晟易大人到了之后会找我们麻烦。”

    约翰拿起餐刀在眼前1uan晃,沉声道:“他会不会找你麻烦,我不清楚也懒得理会,那是你的事。但你现在如果不照办的话,我敢保证立刻会有麻烦。我今天一直斯斯文文的在喝酒,到现在还没有闹事呢。”

    说着话他扔过去一个xiao皮兜,狄兰德接过打开一看,原来是满满一兜子神石。约翰又喝了一声:“够不够?”

    狄兰德擦了擦汗,连连点头道:“够了,够了,把这座香厅买下来都绰绰有余!”

    约翰很斯文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把这里拆了都行吧?但是我不想拆,还要留着这房子招待贵客呢。”

    妓院老板捧着钱袋出去了,阿门g有些好奇的扭头问约翰道:“这里还有姑娘号称梦飞思之hua,跳一支舞居然要一枚神石?也太贵了吧!”

    约翰哈哈笑道:“大将军,我知道一般的女人入不了您的法眼,想来想去只有这么一位姑娘能让您动凡心啊,哈哈哈,她为何这么有名,您亲眼见到便知。”

    此时幕墙后又响起了乐器声,是xiao槌敲响板,节奏竟颇似进军的战鼓,有那么几份威严与肃杀的意思,只是在此时此地听来,气氛舒缓了许多,无形中让人精神一振。妓院里敲战鼓,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随着战鼓似的响板声,一位姑娘绕过门前的屏风走了进来,手中竟提着一支明晃晃的长剑。场面越来越有意思了,妓院的姑娘居然持剑进香厅,来者就是大名鼎鼎的梦飞思之hua忒弥斯绯。

    她果然与众不同,先穿的衣服就比别的姑娘多,虽然也是束rǔ1ù脐装,但并不只是那么两xiao片,而是一件束身的短衫,xiong前也没有垂着帘状的金属坠,1ù出柔嫩的双肩与两臂,xiao腹紧致、腰肢婀娜。

    她没戴面纱,眼眸是棕褐色的,眼bo清澈如泉水却稍稍有点寒意,五官很美,有一丝倔强的神情。当她展颜娇笑的时候,又似net风融化了冰雪,显得是那么温柔娇媚。她走到水池对面的地毯上,双手持剑柄按武士的礼节行礼,1ù齿微笑。

    她的笑容很美,阿门g却微微皱了皱眉头。这姑娘隐约透着杀意,心中还压抑着一股怒气。阿门g能感知他人内心中真实的情绪,她显然对约翰与阿门g节外生枝很不满,却掩饰在心中没有表1ù出来。这让阿门g有些奇怪,妓院的姑娘陪什么客人其实都一样,而且约翰给的赏钱特别多,她为何如此愤怒呢?

    难道这位梦飞思之hua是那位晟易大人的相好,今天晚上特意在等情郎来到,嫌阿门g与约翰搅了她的好事?

    忒弥斯绯行礼完毕,开始随着战鼓似的响板声舞剑,阿门g真的惊讶了。这姑娘并不是拿着剑当道具轻摇曼舞、也不是普通的劲舞,很显然她会真正的武技,刻意掩藏在舞蹈中,只为展现那刚柔相济之美。

    女子修习体术者就相当少,能够将武技化入剑舞之中,还能展现如此的动人之美,简直太罕见了,她是一名真正的武士,怎么成了妓院里的姑娘?接下来还有让阿门g更惊讶的事情,那响板声渐急,忒弥斯绯手中的剑已挥洒成一片银光。

    幕墙后的乐队又吹起了号角,号角与响板声jiao替起伏缓急不定,忒弥斯绯在剑舞中开口yín唱——

    请告诉我,神灵是我的亮光、我的拯救、我生命的保障。

    请告诉我,在神灵的光辉下,将无惧敌人的刀枪。

    那么我在惧怕谁、在惧怕谁,又会受谁的伤。

    当敌人的车马冲来,他的心未曾害怕,身后是阿门g的大帐。

    他曾昂面对仇敌,将自己献祭于神灵,聆听那天空的yín唱。

    神灵啊,那拯救我的神灵,不要抛弃你的子民。

    我在寻找你,求你的聆听与怜恤,不要向我掩住容颜。

    这是谁的离弃,你在宽恕谁的罪行?请坚固我心,我终将见到您!

    阿门g是越听越好奇、越看越感兴趣。这可不是普通的歌舞,因为姑娘施展的是真正的武技,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人别说开口yín唱,就连说话都会1uan了气息。这位梦飞思之hua显然经过专门的苦练,运用的技巧非常的巧妙,剑舞的动作与呼吸的节奏相配合,以婉转妙曼之声yín唱出这么一诗篇。

    去年的战争,带起了埃居国内贵族间的尚武风气,携带佩剑如今在梦飞思很时髦。根据埃居法令,夜间未经允许在城邦中携带武器外出是违禁的,而聚众十人以上携带武器,更会被视为图谋叛1uan。但法令归法令,执行又是另一回事,巡城的卫队看见贵族大人们佩剑而行以为时尚,通常都视而不见,没人会管这种闲事。

    这位姑娘的脸蛋与身材都很美,又有如此动人的歌喉,那刚劲的剑舞更加衬托出身形的娇柔,与其他的姑娘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更刺jī、更新奇、更youhuo、更神秘、更有挑战xìng。找遍整个梦飞思城各大妓院,也找不出第二位这样的姑娘,难怪她会号称梦飞思之hua。

    她的剑术在阿门g这种武技大宗师的眼里虽算不上什么,但对于一名普通女子来说已经相当难得了。尤其是这一手歌舞功夫,简直令人称绝,阿门g都不自觉看得入神了。而那边的约翰盯着忒弥斯绯,神情如痴如醉,手里端着一杯酒连嘴都忘了合上。

    约翰身边环拥的十几位姑娘也是美女,可是与水池对面的忒弥斯绯相比皆黯然失色。她们好似工匠在画板上勾勒出的hua朵,而忒弥斯绯就似原野上疾风中动感摇曳的娇蕊。

    忒弥斯绯所yín唱的诗篇中竟然提到了阿门g。阿门g如今已是大名鼎鼎的帝国英雄,也有不少yín游诗人将他的传奇编成诗篇四处传唱,偶尔听见那么一两倒也不意外。只是这位姑娘yín唱的不是阿门g的功绩,而是在描述军中的一位战士,同时也向神灵质询着什么,似乎别有含义。

    一曲歌罢,约翰还张着嘴愣在那里意犹未尽,阿门g轻轻击掌笑道:“这位姑娘,你的剑舞很美,但我能看出来,你并没有展现真正的剑技,因为你刻意在追求美妙的舞姿,所以改变了剑技应有的节奏与章法,其实不必如此。”

    忒弥斯绯正在收剑鞠躬,很好奇的抬眼问道:“尊贵的大人,想必您是一位剑术行家,难道也精通歌舞?”

    阿门g笑着摇了摇头道:“歌舞我不精通,但我知道什么才是剑意的精华。真正精妙的剑术,能够展现最完美的节奏与身姿,你不必刻意去寻找,将身心融入剑意,便是最美的剑舞。”

    约翰此时终于回过神,呵呵笑道:“姑娘,你今天是遇到真正的大行家了。”

    阿门g拍了拍身边的躺椅:“过来坐着慢慢聊吧,一起喝杯酒。”

    他让忒弥斯绯留下来陪酒,今天晚上终于不再独坐。忒弥斯绯笑盈盈的走过齐xiong深的水池,来到阿门g身边将剑放在桌上,伸手拿起来一个杯子。阿门g顺手拎起酒壶,给这位姑娘斟了满满一杯酒。能让帝国大将军亲手斟酒,就是梦飞思城的城主也没有这个待遇呀,但在这种场合倒也入情入景。

    这一杯酒还没有喝到嘴呢,就听砰的一声,有人撞开了香厅的大门,又一脚踢翻了门前的屏风,持剑指着约翰怒喝道:“我正想找你算帐呢,今天还敢来找我的茬?你是在找死!”

    来者正是梦飞思城邦的财政署副长官晟易大人,六天之后就是伊西丝赐福大典,有很多人已聚集在梦飞思城中,其中有不少与他有jiao往的家族子弟,今天在这里招待一批贵客,下午已经打了招呼让忒弥斯绯歌舞助兴,结果到了之后忒弥斯绯却没出现,据说在陪别的客人。

    这让晟易大人很没面子啊,把老板叫来训斥。妓院老板狄兰德告诉他,忒弥斯绯姑娘让约翰给叫走了。晟易寒着脸问道:“哪个约翰?”

    狄兰德苦着脸答道:“还能是哪个约翰,就是那个从战场上立了军功回来,又被削爵受罚的约翰。”

    若是别人还好,一提这位约翰,晟易是怒不可遏,拔剑就冲了过去。约翰与他有仇,他早就想找约翰算帐了,只是一直没碰到机会。晟易的堂弟雷德罗斯,也是与他一起吃喝嫖赌从xiao玩到大的朋党,半年多以前就是因为弹劾约翰,被人不明不白的杀死在都城。

    谁都认为约翰是凶手,可就是没有证据,约翰至今逍遥法外,晟易怎能咽得下这口气?约翰在妓院里喝多了打架闹事可不是一次两次,几乎整个梦飞思城的贵族都了解他的脾xìng。今天又是约翰主动和晟易抢姑娘挑起争端,显然故意找茬,那就别怪晟易趁机下手,不死也得要他半条命。今天的机会太好了,哪怕传出去,也是约翰故态复萌在妓院闹事,有什么后果就自认倒霉吧!

    晟易想的倒tǐng好,但他却不了解最新的情况。他既不清楚约翰已经晋级为一名大武士,更不知道约翰担任了阿门g大将军的亲卫队长,以为约翰仍是那位受到法老训斥、削爵思过的落魄将军。

    按照惯例,一位武士晋级为大武士,将由所在的城邦举行专门的庆祝仪式并布公告。但约翰晋级之时,正巧在海岬城邦接受夺职削爵的惩罚,举行仪式自然不合适,无论是梦飞思城还是海岬城邦也都没有布公告,晟易不知情也很正常。

    约翰回到梦飞思城后,直接跟随乔治去了阿门g的领地,谁也没有再见过他,都以为这位将军没脸见人,不知躲哪里闭门思过去了。阿门g任命约翰为亲卫队长,直接向埃居军部报备,也没必要请示与通知梦飞思城邦,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晟易当然没有听说。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严重的失误,更要命的是,这位晟易大人竟然不认识阿门g!

    当初在伊西丝神殿中时,阿门g深居简出,城邦各署官员认识他的人本就极少。他晋级为大武士,城主曾经特意举行过一个庆祝仪式,可晟易没去捧场。后来阿门g载誉归国,梦飞思城中的贵族大人们纷纷登门道贺,晟易也没去拜见大将军。

    晟易今天想趁机收拾约翰,也担心自己一个人不是对手,在厅中喊了一句:“杀了雷德罗斯的凶手约翰就在这里,还故意故意挑衅找我们,谁跟我一起去报仇?”

    那帮狗朋狐党纷纷拔剑,跟着晟易就冲了过来。晟易第一个踹开大门踢倒屏风,喝骂约翰之后又用剑一指阿门g:“哪来的臭xiao子,竟然敢跟我抢姑娘?我看你也是不要命了!”

    一见晟易提剑进门,忒弥斯绯下意识的就放下酒杯伸手拿起桌上的剑。而阿门g看都没看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拿起餐刀轻轻一挥,刀柄又稳又准的打在忒弥斯绯的肘侧。这位姑娘就觉得半边身子瞬间一麻,不由自主又坐下了,手中长剑落地。

    阿门g扭过头笑呵呵的冲约翰说了一句话:“有刺客。”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约翰的脑海中又听见了阿门g细细的声音:“不要杀人,轻轻打断一条tuǐ,扔大街上去!”

    约翰身边的姑娘们刚刚出一声惊呼,接着眼前一hua,躺椅上的约翰与门前的晟易就都不见了。约翰的度太快了,就似一头暴走的狼从躺椅上跳下来,一脚点在水池中闪身就到了门口。他的脚点在水面上身形腾空而起,连鞋底都没有沾湿,飘dang着hua瓣的水池似被一股无形的能量冲击,涌起一圈圈涟漪。

    晟易连阿门g的面容都没有看清楚,就觉得后脖子一紧让人给攥住了,全身一软失去了力气,长剑嘡啷落地,就似腾云驾雾般被人拎了出去。

    ……

    这天晚上,梦飞思城最豪华的妓院门前,生了惊人的事。城邦的财政署副长官、宰相大人的亲侄子晟易,被人像摔死狗一样扔到了门外的大街上,还被打断了一条tuǐ。他招待的那些“贵客”,也被人夺走了武器,一个个扔了出来。

    行凶者闯了这么大的祸,却若无其事,仍然回去搂着姑娘喝酒。

    妓院当然有护院武士,他们就是防止人打架闹事的。但贵族大人们起了冲突,他们是不敢1uancha手的,伤人自有双方负责,妓院伤了谁都不好,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约翰行凶。况且以约翰的手段,这里哪有谁是他的对手?

    晟易的同伴叫骂不停,但也不敢当场再动手,武器都让约翰给夺走了,对方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只得将断tuǐ的晟易抬上车,赶紧回到了府中找医官疗伤,他们心里也咽不下这口气,又叫了一批武士以人多壮胆,拿着武器浩浩dangdang杀回妓院。

    沿途遇到的守城卫队也不敢管他们,可是到了妓院门口,却碰到了一个不买帐的。此人一声令下,大批如狼似虎的士兵扑上来,将这伙人全部缴械。其中有几个家伙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大嚷大叫道:“知道我们是谁吗?你敢在这里管闲事!”

    那人冷冷答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应该告诉你我是谁。我是伊西丝神殿席大武士、伊西丝军团的军团长龙腾。伊西丝赐福大典期间,城邦安防事务由我负责,你们是在给老子惹事,知道吗?”

    旁边有亲卫问道:“军团长大人,要将这些人送到城邦大牢吗?”

    龙腾摇头道:“不,先押到军营里关起来,等到赐福大典结束之后,都按军法处置!”

    “军法处置”这句话太吓人了,其中有几个胆xiao的怂货差点没当场哭出来,急忙认错求饶,推说他们不是故意闹事,是因为晟易大人在这里遇到歹徒行凶被打断了tuǐ,他们是来抓凶手的。龙腾却根本不听解释,挥手命令亲卫把这些人押走了。

    龙腾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说来也巧,这位大武士负责赐福大典期间城邦的安防事务,由于前年大典出过事,而去年埃居又刚刚与邻国大战,所以今年大典的治安秩序需要格外重视,各种事务必须谨慎安排。龙腾忙了一天,晚上自然想放松放松,于是带着亲卫就巡视到了妓院,准备进去喝酒搂姑娘。

    然而还没有走到门口,远远的就看见有一伙人被扔出来、叫骂着离去。这位军团长把妓院老板叫出来询问——今天晚上又是谁在这里打架闹事啊,怎么连晟易大人的tuǐ都被人打断了呢?

    这位大武士也是故意使坏,他看见晟易了,也看出他被人打断了一条tuǐ,当时却没管。妓院老板带着哭腔解释了前因后果,原来是约翰大人陪一位二十来岁的xiao伙子来玩,那xiao伙子的眼光太高,别的姑娘都看不上,偏偏要点梦飞思之hua忒弥斯绯姑娘陪酒。

    晟易大人今晚要招待一批贵客,已经打了招呼让忒弥斯绯歌舞助兴,认为约翰在故意找茬,拔剑就冲进了那座香厅,拦都拦不住。后来约翰将军大神威,晟易和他的朋友们全被扔出来了。现在约翰将军与那个xiao伙还在香厅里喝酒呢,就和没事人一样,还吩咐伙计换一面挡门的屏风。

    龙腾一听就知道约翰身边xiao伙肯定是阿门g,而且晟易也肯定不认识阿门g,否则借他十个胆也不敢拔剑冲进去行凶。龙腾很清楚晟易的做派和脾气,吃了这么大的亏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他干脆没进妓院,就带着卫队在门口等着,果然又堵了个正着。

145、她就是凶手

    145、她就是凶手

    龙腾没有去打扰阿门g大将军的“雅致”,只是吩咐妓院老板道:“你知道今天约翰将军招待的人是谁吗?就是帝国大将军阿门g!你们xiao心伺候着,等大将军玩尽兴了,你给我转告一声。就说龙腾来过,顺手解决一点xiao麻烦,让大将军好好玩,难得回一趟梦飞思,千万别扫兴。”

    龙腾抓了一批人还不解气,离开妓院又直奔晟易的府邸,接连踹碎三道大门,把正在治伤的晟易从netbsp;晟易正等着同伴将约翰抓回来的消息呢,不料等来的却是破门而入的大武士龙腾。龙腾没有碰他用夹板刚固定好的右tuǐ,却挥手把他的左tuǐ又打断了。晟易痛的当场晕死过去,龙腾把他nong醒之后说道:“知道你犯了什么事吗?竟敢在帝国大将军阿门g面前持械行凶!”

    龙腾本想把晟易也抓进军营里,可是看他断了两条tuǐ不好处置,带回去还得派人伺候,干脆就没带走,反正他也跑不掉。

    龙腾为何要这么干?其实他心里也恨晟易这伙人。约翰与龙腾曾并肩作战,凭军功获得荣耀,却遭xiao人弹劾被夺职削爵,这是在打阿门g的脸。龙腾也曾是阿门g麾下的军团长,他心中窝着一股火,认为这是对武士荣耀的羞辱。

    要说打架闹事的“光辉事迹”,龙腾年轻时也不比约翰差,而且在埃居军方根基稳固,从来也不怕谁。如今他成了伊西丝神殿的席大武士与帝**团长,行事自然稳重了许多,可是从来都是他惹人,谁又惹过他呢?今天是逮着机会了,他是替阿门g与约翰、也是替前线的将士出一口恶气。

    不就是打断一条tuǐ吗,约翰敢,他有什么不敢的,况且事出有因并非无故,谁又能因为这件事把他龙腾怎么样?

    这天夜里,梦飞思城可热闹了!龙腾一下子抓走了这么多贵族子弟,这些人怎会没有亲朋好友,满城都快炸锅了。很多被抓者的亲友长辈跑到城主府上要求放人,但是人不在城邦大牢里啊。达雅城主又连夜找到龙腾下令放人。

    说是下令,其实是苦苦央求龙腾先把人放了再说,什么事情查清楚之后再处置不迟,把这些贵族子弟关在军营里算怎么回事啊?龙腾勉强点头答应放人,但特意说道:“人可以先放,但事情不能算完。这些人深夜手持武器企图袭击阿门g大将军,一定要查清楚、处理明白!”

    第二天有一堆人又跑到城主府邸告状,自然是告阿门g大将军纵容约翰行凶,又指使军团长龙腾半夜抓人,这伙人吃了大亏,趁机把帐都算在了阿门g头上。达雅城主派人去请阿门g来了解情况,结果阿门g又不见了,据说大将军昨晚看中了一名妓女,今天带着那姑娘和亲卫出城游玩了。

    阿门g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带着忒弥斯绯出城游玩呢?昨夜龙腾大闹梦飞思,阿门g事先并不知情,他也没想到这位军团长cha了一手把事情闹的这么大,一切还要从头说起。

    ……

    约翰大神威,将晟易和他的狗朋狐党都扔出妓院,抱着一大把夺来的长剑走回香厅,将这堆武器稀里哗啦往地上一扔,呼喝伙计把那扇踢坏的屏风搬走,重新搬一面新的挡在门前,这才跃过水池行礼道:“真不好意思,打扰了大将军的雅兴。”

    阿门g笑道:“区区宵xiao,怎能打扰本大将军的兴致?微不足道的xiao场面而已,来来来,我们继续喝酒。”

    妓院的姑娘们平时也见过不少打架闹事的,但却从没见过这种场面,约翰太“英勇”了,而这位xiao伙子口气也太大了!晟易大人与他的贵客们只不过是一群宵xiao,连打扰这xiao伙喝酒的兴致都不够格,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欢场上的姑娘向来会察言观色,刚才一个个吓的粉脸煞白,此刻又纷纷喜笑颜开,娇滴滴的拥在约翰身边上下齐手,还不住的举杯向阿门g敬酒。忒弥斯绯端着满满一杯酒站了起来,冲“hua丛”中的约翰道:“这位将军,xiao女子敬你一杯,为您的神勇无敌干杯!您的名字叫约翰,请问是哪位约翰将军?”

    约翰还没答话,妓院老板狄兰德命伙计们搬着一扇崭新的屏风来了,是从别的香厅中临时挪过来的,还拆了两扇新门换了这间香厅被踢碎的大门。狄兰德站在水池对面诚惶诚恐道:“阿门g大将军,不知道是您大驾光临,请恕罪!刚才龙腾大人路过,已经将开罪您的人全部拿下,并托我转告,请您好好玩乐,难得回一趟梦飞思,千万不要扫兴!”

    好几位姑娘出了惊讶的尖叫声,纷纷喊道:“阿门g,帝国大将军阿门g!天呐,真的是您吗?”

    阿门g微微一笑:“我就是阿门g,不必这么惊讶吧?这位是我的亲卫队长约翰将军,也曾经是伊西丝军团的前阵指挥官,跟随我在千军万马中出生入死。却没想到在这里,一群宵xiao也敢在我面前行凶。”

    狄兰德吓得一哆嗦,赶紧解释道:“误会,全是误会!晟易大人他们不知道是您老人家……”

    阿门g脸色一沉:“我很老吗?……所有人都退出去吧,包括后面的乐队,我有话要单独与这位忒弥斯绯姑娘聊聊。”

    约翰以为阿门g看上了忒弥斯绯,要在这里做那欢好之事,不希望有人旁观打扰。他yù言又止,转身挥手喝道:“听见了没有?大将军有令,所有人都出去,不得在附近停留!”

    老板、伙计、乐队、十几个姑娘都被赶走了,约翰走到屏风外准备亲自守门,却听见阿门g招呼道:“约翰,我没让你也走,进来吧。”

    约翰一转身又进去了,还不忘把新换上的大门关好。绕过屏风跳过水池,只见忒弥斯绯跪在阿门g身前说道:“原来您就是帝国大将军阿门g,xiao女子真是有眼无珠!”

    约翰笑着问道:“我刚才一直称呼他为大将军,姑娘没有反应过来吗?”

    忒弥斯绯有些尴尬的解释道:“这里的客人,喝了酒谁不喜欢互相吹捧?哪怕只是城邦守备军的一个xiao头目,在姑娘们面前也喜欢被称作大将军。万万没想到,今天来的是真正的帝国大将军。”

    约翰又挠着后脑勺问阿门g道:“大将军,您要和忒弥斯绯姑娘单独喝酒,为何又把我叫进来?”

    阿门g一指桌上的杯子:“刚才忒弥斯绯姑娘在向你敬酒,这杯酒还没喝呢!”

    约翰呵呵笑道:“原来如此,大将军做事一向有始有终。”他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又冲忒弥斯绯道:“多谢姑娘的夸奖,这杯酒我干了!”忒弥斯绯也跪在那里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喝完了酒,约翰又问道:“大将军还有什么吩咐吗?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去外面待着了。”

    阿门g伸手一指对面的躺椅:“当然有事,你先坐好,听我问几句话。”

    约翰不知道阿门g要唱哪一出,莫名其妙的又坐下。而阿门g和颜悦色的问跪在身前的忒弥斯绯道:“姑娘,你到这里有多长时间了?约翰是这里的常客,为何以前没有见过你?”

    他一直没叫她起来,忒弥斯绯只得跪着答话:“算算日子,大慨有半年了。”

    阿门g又问道:“你是契奴,对吧?”

    忒弥斯绯低头道:“是的。”

    所谓契奴,与通常的世系奴隶不一样,是因为某种契约,比如接受惩罚、偿还债务而在一定时期内或一定条件下成为奴仆。这种人可能会永远失去自由民的身份而沦为真正的奴隶,也有可能赎回身份恢复自由。最常见的是战俘,被俘后往往沦为敌国的奴隶,但也有可能被jiao换或赎回。

    阿门g不紧不慢的继续问道:“你还是一名中阶武士,是吗?”

    忒弥斯绯头垂的更低了:“是的,这瞒不过大将军的眼力,我是一名四级武士。”

    阿门g接下来的一问莫明其妙:“你一定去过埃居王都底斯城吧?”

    忒弥斯绯下意识的答道:“是的,以前去过。”

    这时阿门g1ù出了笑意:“你可以起来了,去坐到约翰将军身边。”

    约翰更纳闷了,有些忐忑的问道:“大将军,您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让忒弥斯绯姑娘陪您喝酒?”

    阿门g一指忒弥斯绯道:“约翰,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是谁杀了雷德罗斯吗?就是那个曾上书弹劾你的神官,也是晟易的远房堂弟。现在凶手就在这里,你见到她了!”

    约翰腾的站了起来:“什么!是她杀了雷德罗斯?大将军,您不会在开玩笑吧?”

    忒弥斯绯刚刚站起来要走到约翰那边,陡然听见阿门g这句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也控制不住在抖。看她的反应,便知阿门g所言不虚。

    阿门g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约翰,你不必惊讶。……姑娘,你也不必害怕。我既然让所有人都退下了,就是要给你一个机会说清楚,为何要杀雷德罗斯,今天为何又企图行刺晟易大人?你在这种场合就算能杀的了晟易,自己也是必死无疑,是谁给你这么做的勇气,或者是有人bī迫你吗?”

    忒弥斯绯又跪下了:“大将军,没有人bī迫我,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愿意承担任何后果。”

    约翰听是目瞪口呆啊,阿门g简直太神了,逛妓院喝了几杯酒,与晟易打了个照面而已,怎么就知道妓院中的一位姑娘是杀了雷德罗斯的凶手?前因后果说起来很复杂也很简单,因为阿门g能够感知他人内心中的真实情绪。

    当晟易提剑冲进来的时候,忒弥斯绯下意识的就想伸手拿剑,阿门g很真切的感应到这位姑娘心中的杀意升腾——她想杀了晟易!这情况太令人意外了,一位姑娘修炼体术成为中阶武士,却沦落到妓院中表演剑舞,见到贵族大人突然起了杀意,这杀意浓烈的几乎不可抑制,显然有深仇大恨。

    乔治看过雷德罗斯遇刺案的调查卷宗,并将结果告诉了阿门g。雷德罗斯是死在卧室的netg上,当时内衣正好解开了一半,一脸惊恐与不知所措。他是一名神官,并非没有自保之力,遇刺时一点动静都没传到外面,显然是在根本没防备的情况下被人近身刺杀。当时他正在解内衣,这个情景非常耐人寻味。

    雷德罗斯是梦飞思人,与他的堂兄晟易经常在一起鬼hún,很多坏事都是两人合伙干的,这些情况乔治也告诉阿门g了。今天现忒弥斯绯想杀晟易,再联想到这位姑娘刚进门时强烈的不满,阿门g就明白她本想借今天的机会行刺。再联想到雷德罗斯遇刺时的情形,又问了忒弥斯绯几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阿门g心中就推出了结论。

    可忒弥斯绯并不清楚这些,阿门g也不是以猜测的语气说的,而是直接告诉约翰她就是杀了雷德罗斯的凶手,语气肯定毋庸置疑,显得是高深莫测!他是帝国大将军阿门g,就这么直截了当的开口,忒弥斯绯闻言如遭雷亟,再也掩饰不住了,而且也不想否认。

    约翰见忒弥斯绯居然承认了,上前一步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他?”

    忒弥斯绯抬起了头,脸上已满是泪痕:“大将军,您载誉归来,威名传遍大陆受举国上下的敬仰。可那些阵亡沙场的将士们呢?他们默默无闻的献出了生命,家人也承受着哀伤与苦难。我的哥哥名字叫儒勒,曾在您的军中效力,已战死沙场。”

    约翰一拍脑门道:“什么!你是儒勒的妹妹?我记得他,是安-拉军团的一名xiao队长,作战非常勇敢,死在掩护大将军潜入哈梯防线的突袭中,是安-拉军团最早阵亡的英雄之一。”

    阿门g微微皱眉道:“儒勒?我记得这个名字,提jiao给帝**部的抚恤嘉奖名单中就有他。姑娘,你起来坐着说话吧。约翰,你给她倒杯酒。……我只是不明白,这与你刺杀雷德罗斯有什么关系?”

    忒弥斯绯的身体还在微微抖,约翰将她扶到躺椅上坐下,又递给她一杯酒,听这位姑娘讲起了一段悲伤而凄惨的往事——

    忒弥斯绯不是贵族出身,但家境还算殷实,她家在梦飞思郊外拥有一座农庄,农庄中有不少农户与仆从。她的父亲老儒勒是一名武士,从xiao就教儿子修习体术,而忒弥斯绯也酷爱武技,sī下缠着哥哥传授。儒勒非常喜欢这个美丽活泼的妹妹,她的体术与武技都是哥哥教的。

    罗尼神河在入海口处分出了很多扇面形的支流,形成了一片很大的三角州,是被季节xìng淹没的土地,洪水退去时可以耕作。儒勒家的农庄就在罗尼河的东岸,有一条细xiao的支流经过,为了防止土地在洪水来临时被淹没,他们组织农户下大气力修了一道堤坝引流,经过两代人几十年才完工。这里田地一年四季都可以灌溉耕作,收成比附近的农庄高两倍。

    在这条支流的下游,是晟易所拥有的家族领地,他看中了老儒勒的农庄,派人想买下这片四季都可灌溉耕作的田地,出的价钱又非常低,老儒勒当然一口回绝。后来他又派人来找麻烦,说是上游修的堤坝nong脏了下游的水源。这明显是胡说八道,老儒勒没有理会。

    晟易组织了一批地痞无赖,以这个借口经常到农庄里来闹事,想让农户们耕作不下去,从而bī迫老儒勒低价卖掉田地。当时儒勒在家,而且身边有一批青壮子弟跟随他修练武技,将这批地痞无赖狠狠教训了几顿。晟易恨的牙痒痒的,一时也无可奈何。

    后来儒勒与晟易的堂地雷德罗斯都应征召去了阿门g军团服役,儒勒成了一名xiao队长,家乡的那批青壮子弟也成了他麾下的战士。雷德罗斯在进军途中就被约翰打伤了,灰溜溜的回乡养伤,就住在那片领地中。

    有一天雷德罗斯在河边散步,远远看见了一个美丽的女子在田间劳作,当时就魂不守舍。回去后一打听,那女人是儒勒的妻子,她丈夫可不好惹。

    过了不久噩耗传来,儒勒阵亡沙场,全家人都陷入无边的悲痛中。但对于晟易与雷德罗斯来说,可是个好消息!晟易早就想收拾老儒勒一家了,雷德罗斯也在一旁鼓动着出馊主意。

    他们又雇佣了一批游手好闲的地痞无赖到农庄捣1uan,见到有人驱赶撒tuǐ就跑,如此反复了好几次。最后一次,这伙人跑到河边企图掘毁堤坝,真要是这么干,儒勒家族的多年心血将毁于一旦。老儒勒也是一名武士,当即拿起武器带着几十名农户与仆从赶了过去,问题的xìng质已经不是单纯的捣1uan了。

    这伙无赖又是撒tuǐ就跑,被彻底jī怒的老儒勒带人紧追不舍,一不xiao心就进入了晟易的家族领地,迎面恰好撞上了晟易与雷德罗斯的车驾。也不知是谁趁机刺伤了晟易的马,莫名其妙生了一场hún战。紧接着大批穿着铠甲的护卫涌过来,不由分说拿下了老儒勒等人,把他们都送进了城邦大牢。

146、上帝也疯狂

    146、上帝也疯狂

    老儒勒聚众行凶、因田地争端企图行刺晟易大人,并有聚众叛1uan的嫌疑,证据确凿,在场有几十人都可以证明,将被处以极刑。被抓的还有几十名农户呢,这时雷德罗斯找到了忒弥斯绯的嫂子,威bī她委身于自己并卖了田庄,否则被抓的人都得处死。

    事件的结局很凄凉,雷德罗斯霸占了儒勒武士的遗孀,晟易得到了老儒勒家族的田庄。被抓的其他农户最终被放回来了,但是老儒勒却死在狱中。儒勒的遗孀含冤受辱,本想保全家族,不料结果仍然如此,悲愤之下投罗尼神河自尽。

    忒弥斯绯当时正巧不在家,这位姑娘从xiao跟随哥哥学习武技,好作男装打扮。因为不敢相信哥哥的死讯,她去了海岬城邦,一定要找到安-拉军团见到与哥哥一起出征的同乡,她还想亲手带回儒勒的骨灰以及遗物。老儒勒拦不住女儿就让她去了,并派了两名仆人同行。

    等忒弥斯绯回到农庄的时候,已家破人亡。她悲愤难抑,当时就要拔剑找那两位贵族大人拼命,却被农户们拦住了。以她一人之力,根本杀不了晟易与雷德罗斯,如果一位姑娘落到那两兄弟手里,恐怕也没什么好下场。而且老儒勒这件案子,根本翻不了。

    既然晟易与儒勒诬陷老儒勒聚众叛1uan、企图行刺,忒弥斯绯当时就做了一个决定,她要做一名真的刺客。

    功夫不负有心人,忒弥斯绯跟随雷德罗斯去了底斯城,终于找到了下手的机会。雷德罗斯在一家酒馆里“偶然”认识了一位美丽动人的姑娘,这位好色的神官上前搭讪,结果勾搭上了,然后当天夜里就送了命。

    杀了雷德罗斯之后,忒弥斯绯又回到了梦飞思,企图找机会行刺晟易,却现几乎不可能得手。这位晟易大人出行总有武士护卫,府邸的防卫也非常严密,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晟易的坏事没少干,也担心说不定谁会找他报仇,因此防范的很严密。尤其是雷德罗斯被人刺杀之后,这位副署长大人就更xiao心了,绝不让陌生人轻易靠近。忒弥斯绯当时仅仅是一名三级武士,而且毕竟是个姑娘,不能与真正强壮的武士相比,更别提冲过防卫杀人了。

    忒弥斯绯现,只有在一个地方,晟易大人才不会让卫士待在身边,那就是梦飞思的这家妓院。这位副署长大人几乎每个月都要光顾一、两次,但很少是独自来。

    忒弥斯绯在神灵面前过誓,为报仇她将不惜任何代价,于是一咬牙卖身进了妓院成了这里的姑娘。想在这里刺杀晟易也不容易,因为晟易一个月只来一、两次,说不定是哪位姑娘陪他喝酒,可能连面都见不着。况且这里的姑娘陪酒时穿的衣服,实在也藏不下什么东西。

    于是忒弥斯绯别出心裁,为客人们表演剑舞。刚开始的时候,姑娘自然不能在客人们面前拿出凶器,她是用一根树枝当剑舞动的。她的舞很美,客人们看的不过瘾,后来她又换成了木剑。这段时间,忒弥斯绯在妓院中还特意学习舞蹈,又向护院武士请教剑术。

    说来也许心酸,忒弥斯绯是在妓院中进阶,由三级武士晋级为一名四级中阶武士。此时她已yan帜高扬,号称梦飞思之hua,歌舞时也换成了真正的武士长剑。那些客人们反倒不觉得有什么意外了,梦飞思之hua表演剑舞,就应该用真正的武士剑才最美!

    在今天之前,忒弥斯绯曾见过晟易两次,一次是他请贵客,另一次是陪同城主,但忒弥斯绯都没找着机会下手。因为她没把握跃过水池一剑杀了晟易,她不是怕死,而是怕一旦失手就再也报不了仇。偏偏这两次,在场的客人中都有比晟易地位更高的,留下她陪酒的人都不是晟易。

    今天晟易又纠集一批狗朋狐党来这里饮酒作乐,点名要让忒弥斯绯歌舞助兴,可能是一次好机会,偏偏又让阿门g与约翰搅了局,忒弥斯绯心中非常不满。后来生的事令人震惊,约翰打断了晟易一条tuǐ,将他扔到了大街上,而在坐的另一位客人,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帝国大将军阿门g。

    更令人震惊的是,阿门g三言两语之间就说破了她的秘密!在这两人面前,忒弥斯绯无法隐瞒,流着泪诉说了往事。

    约翰气的浑身抖,手里的酒杯都被捏的变了形,咬牙切齿道:“大将军,您就在这里好好坐着,我现在就去宰了晟易!”

    阿门g面无表情,眼眸深处闪着冷森森的光泽,一字一顿的说道:“如果这位姑娘说的都是真的,当然不能放过晟易!但你不要冲动,先好好安慰她吧。”

    忒弥斯绯说的话应无伪饰,她连刺杀雷德罗斯承认了,也无撒谎的必要。阿门g反而一直注意观察约翰,他了解这位将军火暴脾气,结果是松了一口气。

    约翰虽然暴怒,但没有失去清醒和理智。忒弥斯绯说完之后一直哭泣,这位将军搂着姑娘瑟瑟抖的肩膀安慰了很久,当他抬起头望向门外时,眼中才1ù出杀意寒光。

    阿门g不怀疑忒弥斯绯说的话,但也不能空凭一面之词,他必须要去实地调查,于是吩咐了约翰几件事。这天夜里他们就把忒弥斯绯带走了,天一亮便出城游玩。这家妓院的姑娘原本是不随客人外出的,可大将军就是要让梦飞思之hua陪他出去散心,忒弥斯绯自己愿意,妓院老板也拦不了。

    大将军风流年少,携美人出游,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出了城沿着罗尼河东岸的一条支流直奔老儒勒的农庄,如今那里已成为晟易大人的sī人田产。很多当事人仍然是那里的农户,行刺事件中的那些地痞无赖也是可以打听到的,他与约翰是去调查取证了。

    阿门g跟着约翰出门玩乐,本意是在梦飞思城公然1ù面,能闹出点动静来最好,让约翰打断晟易一条tuǐ扔大街上,本就是帝国大将军该做的事!他年轻轻轻功勋卓著,没有必要那么忍辱负重,否则反道引人疑忌。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打断晟易的tuǐ表态已经足够了,却没想到又碰上了忒弥斯绯这件事。阿门g本不是多事的人,但此事不能不管,否则内心难得安宁,仅仅是为了那些追随他战死沙场的将士们,也要将此事追究到底。

    ……

    可其他人并不清楚阿门g究竟做什么去了,只道这位大将军纵容约翰打伤了城邦副署长,又指使龙腾连夜抓了一批贵族子弟。仅仅是为了在妓院里争风吃醋,就闹了这么大动静,然后像没事人一样带着姑娘出城玩乐,阿门g这样可是犯了众怒啊!

    阿门g凭军功获得了举国敬仰的荣耀,但他为人一向低调谦和,以宰相为的文官集团以及没有参与战争的部分世系神官,对以阿门g为代表的新势力颇有不满。尤其是阿门g本人年纪轻轻却声名鹊起,在埃居国内并无根基,但功劳又实在太大,不得不重重封赏。

    很多在战争中立下功勋的平民,也因军功被册封为新的贵族,形成了一个新兴的阶层,对原有的世袭贵族势力也是一种冲击。约翰被夺职削爵,就是矛盾冲突的体现,法老为了暗中牵制平衡,也乐得旁观。阿门g回国之后安然隐忍,在封地中闭门不出,面对种种间接的挑衅与弹劾,他都以沉默对待。

    人们已经习惯了帝国大将军的这种姿态,甚至有人暗中议论其心怀叵测,也有人认为这是打压他的好机会,这位大将军心里可能有鬼或者也感到了自危。但这些人并不了解真正的阿门g,他的低调是一种习惯,而隐忍是因为失去了力量,下意识的回避了很多冲突。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一伙大人们去了城主府告状,他们大多是被抓的那伙贵族子弟的亲友长辈,也有人是趁机想给阿门g一点教训。

    梦飞思城的城主达雅-屠扬很为难啊,两边都不好得罪,事情看起来只是妓院中喝酒生的意外冲突,而阿门g大将军出手稍微重了点,还是劝诸位大人息事宁人吧。可是这些大人们哪吃过这种亏啊,正想趁机打压阿门g呢,一定要明确的jiao待。达雅城主只得派人将大将军请来,好当面把事情说明白。

    结果阿门g根本没把夜里的冲突当一回事,梦飞思城都闹炸锅了,他还带着姑娘若无其事的去游玩,这态度彻底jī怒了前来告状的各位大人,吵吵闹闹一定要惩办行凶者。怎么惩办?约翰早护卫着阿门g出城了,想抓人吧,达雅城主也没那个胆,况且也没有理由去缉拿啊。

    约翰打断了晟易的一条tuǐ,龙腾打断了另一条tuǐ,这些人都把矛头指着大将军阿门g,对龙腾只是表面上的训斥,却不敢强求城主把龙腾拿下法办。

    阿门g官职爵位很高,在梦飞思城中与伊西丝神殿的三位大祭司以及达雅城主平起平坐的,真正能给他下命令的人只有圣女。既然找不着阿门g,达雅城主又不好做决定,于是这伙人吵吵闹闹,居然跑到圣女大人那里告阿门g的状。

    在圣女大人处理公务的议事大厅中,大家七嘴八舌说了半天,颇有点群情jī奋的意思。玛利亚一直没说话,后来实在听的不耐烦了,给加百列使了个眼色。加百列喝了一声道:“诸位大人,你们都是有身份的贵族,在神殿中这么1uan糟糟的,成何体统!”

    大家不说话了,圣女大人这才开口问道:“达雅城主,既然有人状告帝国大将军,口说无凭,事情的经过你都调查了吗?”

    达雅城主擦了擦满脑门的汗:“已经调查了,晟易大人与被抓的众人,还有妓院老板与当时在场的十几个姑娘,口供全部问过了,并无矛盾和疏漏之处,事情的经过非常清楚。”

    玛利亚一指桌子:“那就把记录拿给我看看。”

    达雅城主双手呈上,加百列接过去放在圣女眼前。玛利亚也不伸手,面前的卷宗无风自翻,眨眼间就看完了,然后抬起头环顾众人,用很好笑的语气问道:“诸位,大将军饮酒休闲,这违法吗?”

    达雅城主答道:“当然不违法,可是……”

    加百列打断他的话,喝道:“可是什么可是,不要cha嘴,听圣女大人把话问完!”

    玛利亚又不紧不慢的问道:“约翰将军以二十余倍的赏钱,请一位姑娘为大将军表演歌舞以助酒兴,请问这违法吗?”

    达雅城主低下头道:“不违法。”约翰所为当然不违法,难道告他在妓院中哄抬价码?

    圣女大人脸色一寒:“约翰身为帝国大将军的亲卫队长,身负护卫之责。有人手持利刃破门而入,他tǐng身而出击伤凶徒,违法吗?”

    一屋子人全哑巴了,半天没答话。大祭司布尔克咳嗽一声提醒:“可是后来,龙腾大武士……”

    没等他说完,玛利亚冷冷道:“根据埃居法令,夜间未经允许在城邦中携带凶器外出,本应拿下查问。其中聚众十人以上者,有叛1uan之嫌应严肃处置。他们不止十个人吧,龙腾抓人又有什么不对呢?”

    没想到圣女大人毫无维护之意,直接拿出了城邦法令说事,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作答。

    玛利亚一弹指,桌上的卷宗飞了出去拍回到达雅城主的怀里,她训斥道:“约翰想必是认出了晟易副署长,也意识到这是一场误会,因此没有再伤及旁人只是驱逐了事,大将军已经是息事宁人。龙腾昨夜把抓的人都放了,也算是手下留情!你们还有什么不满的?

    这本是城邦治安xiao事,以法处置便是,诸位大人却聚众在神殿中喧哗。我身为伊西丝神殿守护圣女,并不处理城帮事务,你们来此sao扰质询是对神灵不敬!念在事出有因从轻落,今日在场凡有官衔者,皆罚俸一月进献神殿。诸位回去吧,请好好管教那些无法无天的晚辈,也请自思其过!”

    一堆人跑到圣女这里来告状,结果碰了一鼻子灰,还被罚了一个月的俸禄回家思过。圣女大人就是圣女大人,说的话合情合理又充满威严,这些人只得起身告罪自认倒霉。然而他们还没走呢,又有人火急火燎的赶来报告——出大事了!

    事情真不xiao,原来是阿门g回城了,派亲兵卫队将昨天夜里放掉的那伙人又重新抓了起来送往城邦大牢。城邦大牢既不敢收也不敢不收,人全部押在前厅呢,城邦官员紧急请示达雅城主该怎么办?

    就连断了两条tuǐ的晟易,阿门g都没放过。但这位大将军非常“仁慈”,让晟易继续躺在netg上养伤,只是命亲卫拆了他府邸上的三道院墙,卧房的墙也给砸开了,将病netg直接从屋中抬到了大牢门口,就那么扔大街上了。万人围观晟易大人躺在netg上断了两条tuǐ,样子要多惨有多惨!

    刚刚被圣女压服下去的大人们再度被jī怒了,阿门g闹的也太不像话了!大家正要作,结果城主官衙又有人来紧急报告,阿门g带着一队亲卫闹到那里去了。

    达雅城主刚擦干的汗又全下来了,哑着嗓子又问了一句:“大将军有没有拆我的官衙?”假如在别的场合,听见这句话众人nong不好会哄堂大笑。刚才听说阿门g带亲卫拆了晟易的府邸,紧接着达雅城主又得知阿门g去了城主官衙,第一念竟然是这个。

    来报信的人答道:“那倒没有,大将军拔剑而来,谁也不敢拦着。他是来告状的、也是来问罪的,一脚踹翻了城主大人平时处理公务的桌子,就拿着剑坐在您的椅子上等您呢。”

    一屋子人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本想趁机弹劾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位大将军将事情闹的太大了,简直过了他们的想像力,难道是疯了吗?

    但众人转念一想又不寒而栗,他们曾觉得阿门g隐忍低调、示弱可欺,但这位大将军一旦翻脸拔剑,谁又敢当面招惹?阿门g可是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主,面对恩启都这位大陆第一武士都没怕过。他们本以为阿门g不会闹大,才跑出来告状,现在阿门g真敢踢翻了城主的桌子、拆掉了晟易的府邸,这些人反倒把脑袋缩起来等着旁观了。

    阿门g如果惹了事,自有法老和埃居军部处理,屋子里这些人顶上去找不自在,倒霉的可是自己。还有人暗中幸灾乐祸,觉得阿门g这一次是自讨苦吃,回头肯定要重重受罚,且让他先折腾吧!

    达雅城主觉得自己的脑袋瞬间大了三圈,硬着头皮问道:“大将军要告谁的状、问什么罪呀?”

    报信者答道:“大将军说了,昨天夜里有人行刺,龙腾大人明明已经把刺客全抓住了,城主大人却连夜下令将凶手放走,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些刺客是您在幕后指使的吗,或者是诸位大人想纵容歹徒刺杀大将军?”

147、阳谋

    147、阳谋

    达雅城主腿一软差点没坐回椅子上,阿蒙这是下狠手了,竟然扣了一顶幕后指使刺客的帽子过来,连带厅中告状的这些大人们全给扣进去了。众人是惊怒不已,却纷纷用求助的目光望向圣女大人,看她如何表态?

    玛利亚沉着脸站起身,取出法杖道:“城邦治安事务由城主大人负责,以帝国法令处置!伊西丝赐福大典在即,不可懈怠,众位大人赶紧去办各自的公务。伊西丝神殿也有监督之责,加百列、布尔克,你们代表神殿去城主官衙旁听,不必cha手问案,只监督是否依法令处置!”

    说完这话,圣女手持法杖退到后殿了,言下之意很明显,这事不归她管,但她会派人盯着,达雅城主赶紧回去处理明白,假如因此扰1uan了伊西丝赐福大典,那可是大罪过。

    ……

    达雅城主带着一群人赶回官衙,阿蒙正在大厅中坐着呢,手中拿着剑,面前是一张被踢碎了的桌案,东西撒的满地都是。达雅城主一时没敢先上前,倒是神殿大祭司布尔克皱着眉头喝问道:“阿蒙,你身为帝国大将军应知礼法,为何手持利器冲入官衙?”

    伊西丝神殿的三位大祭司中,乔治与阿蒙的私jiao最好,而布尔克并没有参加前线的战争,也是圣女即位之前神官集团的势力代表,与阿蒙是最不对付的。玛利亚这次派布尔克与加百列同时前来,就是表明并无偏私之意。

    阿蒙冷笑答道:“佩剑出入,是法老陛下的亲口恩典,就算是在陛下的车驾中,我也是佩剑的,何况这城主官衙?”

    众人一愣,大将军说的是事实,拉西斯二世为了褒扬阿蒙的功勋,特许大将军佩剑随行。他在法老身边都可以佩剑,何况在城邦府衙中呢,布尔克的质问毫无道理。约翰憋住笑提醒道:“大将军,您是来告状的,总得把城主大人的座位让出来吧?”

    阿蒙起身还剑归鞘,点头道:“多谢提醒,是我失礼了!只因一时气愤,还踢坏了城主大人的桌子,回头我一定赔,请城主大人入座吧。”

    众人都坐下之后,就开始处理阿蒙的指控了。已经闹的这么大,众人都有点想往回缩的意思,尤其是达雅城主更想息事宁人。其实事情的经过调查的非常清楚,所有人的口供都在,并无任何矛盾和疑议。

    达雅城主央求道:“大将军,这本就是妓院里争风吃醋的误会,清楚的不能再清楚,您已经闹的这么大,想教训谁也教训了,想出气也出够了。伊西丝女神赐福大典在即,我看就算了吧,您又没吃亏,回头我再让诸位大人给您赔罪。”

    阿蒙直摇头:“断不可如此处置,假如传出去太不好听了。本大将军在妓院为一个姑娘大打出手,居然抓了那么多人还拆了城邦副署长的府衙,这也太不像话了。怎可息事宁人呢?我不以权势压人,只要求依帝国法令办理,先定诸人罪名吧!”

    达雅城主苦着脸道:“这罪名怎么定啊?”

    加百列在一旁冷哼道:“该怎么定就怎么定,如果大将军有罪,就定大将军的罪名,晟易等人也一样!”

    达雅城主扭头问加百列:“您认为大将军有罪吗?”

    加百列板着脸道:“城主不该问我,我只是监督,并不netbsp;阿蒙接过话头开口道:“既然这么说,那就先从我问起吧。请问城主大人,本将军可不可以去妓院喝酒欣赏歌舞?”

    达雅城主:“可以。”

    阿蒙:“我在那里坐着,赏钱给的只多不少,请问招惹了谁吗?”

    达雅城主:“没有。”

    阿蒙:“非是执行公务且未经允许,夜间于城邦中外出,应该携带武器吗?我虽有法老特别恩准,但在妓院中也没佩剑。”

    达雅城主:“是不应该。”

    阿蒙:“我好端端的喝酒,有人手持利器破门而入,是这样的吗?”

    达雅城主:“是这样的。这一切都是误会,与大将军您无关,是晟易为一个姑娘争风吃醋,冲撞了大将军!”

    阿蒙:“我不想和你谈什么误会,假如是城主大人您坐在那里喝酒,有人手持利器破门而入,你会说他不是刺客吗?约翰出手、龙腾抓人,有什么不对吗?”

    达雅城主:“当然没什么不对。的确是晟易大人不应该,但您也不能一口咬定他就是故意行刺。”

    阿蒙:“话可不能这么说,又不是我请他进来的,在场人的口供写的清楚,请问他是不是拿剑指着我、说我想找死?死是什么意思,我想城主大人不会不明白吧!这不是行刺,还要怎样才算行刺,难道要等到本大将军真被他杀了,才能定案吗?”

    达雅城主:“大将军息怒,我已经问清楚了,晟易那个混蛋不认识您,这真是误会!”

    阿蒙冷哼道:“我曾公开出席梦飞思各种官方典礼,身为城邦副署长居然说不认识我,你信吗?就算他不认识我,难道是本大将军的错,难道他就不是行刺?”

    达雅城主:“可是晟易为什么要刺杀你?这毫无道理。”

    阿蒙笑了:“城主大人已经查清楚了呀,就是为了妓院的一个姑娘争风吃醋。”

    接连擦汗的达雅城主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本来就是妓院里争风吃醋的小事,大将军何苦闹的这么大呢?”

    阿蒙又一板脸:“小事?争风吃醋确实不假,但行刺本大将军也是铁证如山!为了妓院里争风吃醋这点小事,竟然敢犯下行刺帝国大将军这么严重的罪行,此人怎可不严惩?假如遇到的事情再大一点,还不知道这种人会怎样祸国殃民呢!”

    肃立一旁的约翰终于开口道:“城主大人,该问的都问清楚了,此案证据确凿。梦飞思城邦财政署副署长晟易,只因为在妓院中争风吃醋,竟敢行刺帝国大将军。他是主犯,其余持械行凶者是从犯,你不肯定案是何居心?难道晟易是早有预谋,或者是在座的某些大人在幕后主使吗?”

    达雅-屠扬终于撑不住场面了,用求助的目光看了看周围。别看在场的这些大人们早上告状的时候一个个群情激愤,但现在都不吱声了。阿蒙真要是一口咬死按律追究,就是这个结果,就看大将军肯不肯松口了。

    达雅城主在心中将这帮家伙挨个暗骂一遍,无奈的站起身来走到阿蒙旁边,附耳密语道:“大将军啊,您一定要这么处置,那可不好办。其实我们都清楚这是个误会,您想好好敲打他们也对,但要适可而止。别的不说,晟易大人可是帝国宰相的亲侄子……”

    阿蒙突然提高声调道:“什么?帝国宰相约瑟大人!这件事与宰相大人也有关系吗?麻烦你声音大点,我听不清啊!”

    达雅-屠扬吓了一跳,脸涨的通红,连连退后摆手道:“大将军千万别1uan说,我可没说宰相大人与此事有关联,但晟易是宰相大人的侄子,在座的大人们都知道啊,我只是好意提醒。”

    阿蒙站起身来一指约翰:“多谢达雅城主的好意!但这与晟易是否行刺我有关吗?你们看看这位将军,他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因为言行不谨便削爵受罚。有叔父做宰相,能顶约翰大人的军功吗?”

    有些事情就怕明说,比如晟易是宰相的亲侄子,处理起来确实犯难,但这只是私下的商量,没法拿到明面上谈。阿蒙干脆挑明了,谁敢说就不能处理晟易呢,就连约瑟宰相本人也不能公然这么宣称吧?

    话已经bī死了,除非达雅城主公然表示就是想徇私枉法,否则没有什么回旋余地。阿蒙看出了达雅城主的为难,看着众人笑道:“原来你们都清楚晟易是宰相大人的侄子,我也不和诸位为难了,关于此案,就公文呈报帝国法老、宰相、军部,请示一下该怎么处理吧。”

    说完话,阿蒙已经拿出一卷文书jiao给达雅城主,他来之前就写好了,内容大致如下——

    伟大神灵荷鲁斯眷顾、护卫上下埃居、镇守帝国尊严、继承安-拉荣耀、威名传颂列国大将军,阿罗诃-门-稣-弥赛亚-和华-安拉-耶-蒙特蒙,日前离开领地赴梦飞思城邦参加伊西丝女神赐福大典。城中夜宴之时,有刺客仗剑破门而入。

    经查,主犯为城邦财政署副署长晟易,尚有从犯数十名。事体经过与问讯笔录明确无误、证据确凿。晟易为帝国宰相约瑟之侄,有人言宰相大人与此有关。帝国宰相为众官表率,怎会与此事牵连?特询问其侄该如何处置。

    自从率军归国,难得享受田园之乐,可有人嫉妒我所受帝国与法老陛下的封赏,无端滋事。我夜宴而有人行刺,是否不可追究?我派亲卫拿下刺客,却有一批贵胄借机难,聚众控诉我纵人行凶,是何道理?请法老陛下谕示。

    ……

    从梦飞思到埃居都城底斯城,张开风帆沿罗尼神河逆流而上,需要将近一个月。沿河岸边的官道骑马的话,最快也需要五、六天,报送紧急公文时才会这么做。更快的度当然是乘坐飞梭,需要两天,如果不顾劳累并使用飞行卷轴相助,最快是一天多。

    大将军催的急,五天后就是伊西丝赐福大典了,要在大典正式举行之前将此事处理完毕,这也是圣女大人下的命令。所以阿蒙这份请示文书以最快的度送到了底斯城,随着文书还送去了一柄有着家族徽记的长剑、此次事件详细的调查问询记录,后面又附了一份东西,不仅有主犯与从犯的名字,还包括曾去城主府控告阿蒙的那些大人们的名单。

    那柄剑是晟易的,落在阿蒙喝酒的香厅里,剑柄上有着家族的徽记,是最重要的物证。阿蒙特意要信使带上这柄剑,将它jiao给帝国宰相约瑟。

    阿蒙提jiao的不是密信而是公开的文书,这让所有人都有些心惊,信使一出大家心中就知道结果了。没有人再会维护晟易,这位财政署的副署长大人定将受到严厉的惩罚,而且牵连的人都脱不了干系,惩罚的轻重要看阿蒙的脸色。因为大将军已经把这件事抖开了,法老绝对会给他这个面子。

    这封文书分别送给了埃居法老拉西斯二世、帝国宰相约瑟还有帝**部,也等于在埃居重臣间公开了。宰相大人大雷霆,他也没法说阿蒙什么,只是痛骂自己那个混账侄子,当众表态晟易的行为是家族的耻辱。

    还没等法老说话呢,宰相大人就主动在朝堂上请求法老重重的惩罚晟易以及相关人等,如此行为与他们高贵的身份不相衬,实在不可原谅。不论宰相大人暗地里干过多少阴谋勾当,但这件事已经摊开在桌面上,他别无选择只能这么做。

    埃居群臣中有的与阿蒙关系不错,有的并不认识阿蒙仅仅是旁观者,很多人也不禁暗叫一声佩服,心道宰相惹错了人。阿蒙是真刀真枪杀出来的大将军,不和宰相大人玩偷jī摸狗的把戏,这一耳光从梦飞思直接扇回了底斯城,打的是震天响啊。

    很多人都以为阿蒙大将军收拾晟易是针对宰相大人来的,因为宰相大人曾暗中怂恿党羽弹劾约翰,其实是打阿蒙的脸。既然宰相拿约翰开刀,阿蒙就拿他的侄子晟易问罪。

    约瑟宰相在群臣面前做痛心疾状,法老拉西斯二世看见阿蒙的文书反而笑了,他笑着冲约瑟道:“宰相大人不必难过,这么大的家族出几个败类也难免。你的态度让我很欣慰,此事一定要严加追究。晟易是主犯,依法令严惩不贷。至于其他的人,我看确实是误会,并非有人针对大将军。而大将军生气也可以理解,这一道公文把他们全部弹劾了,也必须得处理。

    晟易削爵抵罪、贬为平民,不再是宰相大人高贵的家族成员,阿蒙大将军还想要怎样追惩,只要不违法令,就按他的意思办。至于其余有关人等,手持凶器协同参与者,皆削爵一级或jiao罚金抵罪;聚众反诬大将军者,皆缴纳一笔罚金向大将军道歉,具体数额就看大将军本人满不满意了,由梦飞思城邦负责办理。”

    法老的谕示严惩晟易、从轻落其余从犯。拉西斯二世倒是看的很明白,晟易的同伙当时确实不知情,就是常见的斗殴闹事,在夜间聚众携带凶器违反了城邦法令。但由于龙腾处理及时,并未造成严重后果。假如都按行刺处理的话,未免牵连太广了。

    至于那些跑到城主官衙和神殿里告状的大人们,法老下旨训斥,处罚的也非常有意思,要他们jiao一笔重金向大将军赔罪。反正是慷他人之慨,又不用法老自己掏钱,给阿蒙的面子也完全给足了。

    法老还在谕示中点名褒扬了约翰与龙腾,赞许他们忠于职守。虽然只是口头表扬并无实际奖赏,但也等于给此事定xìng,他们打断晟易的两条腿不仅是白打,而且打的好、打的应该!

    阿蒙身为帝国大将军,有功无过,暗中越是忌惮他,表面上的面子越要给足。大将军去妓院喝酒闹事,还命亲卫打伤城邦官员,法老反而松了一口气。如果年纪轻轻的阿蒙便知隐忍,从不犯任何错误与过失的话,才真正的令人感到可怕。

    信使往返的度极快,梦飞思城邦三天后就收到了法老的谕示还有宰相大人坚决要求惩办凶手的口信。所有“凶犯”都已经押在大牢里,达雅-屠扬也不敢耽误,立刻就将阿蒙请到城主官衙,有关人员也都带来了,当场处置。

    根据埃居法令,贵族犯罪除非是叛国谋1uan,否则可以根据罪行轻重以爵位抵罪。晟易被革职,不削去所有爵位而且剥夺贵族身份贬为平民,这是相当重的惩罚。说起来不过是一怒之下拔剑相向而已,可怜这个倒霉蛋做梦也没想到会把动静闹这么大。

    法老谕示中还特意提到,如果阿蒙觉得不解气,在不违反帝国法令的前题下,可以追加惩罚。达雅城主当时就问道:“大将军,您是否要追加惩罚?”

    阿蒙沉yín道:“既然已革职削爵贬为平民,我只想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将晟易派往安-拉军团戍守边疆,就按他的出生领地编入相应的战队。城主大人,这是否犯返帝国法令?”

    达雅城主点头道:“当然不违反,我想他还应该感谢大将军!”

    按埃居帝国的征兵制度,同一片地域的武士通常被分在同一支战斗队伍中,阿蒙要把晟易nong到安-拉军团去,而且就分在儒勒曾经指挥的小队中。那里的战士都是老儒勒田庄里的农户子弟,也是从小跟随儒勒修炼体术的生死之jiao。晟易去了会是什么下场,阿蒙心里很清楚。

148、她一定很美

    148、她一定很美

    主犯处理完了接着处理从犯,达雅城主又问道:“大将军,陛下谕示让他们削爵一级或jiao相应的罚金抵罪,您是什么意见呢?”

    阿蒙一摊双手:“我没意见,让他们自愿选择吧。”

    达雅城主苦笑道:“多谢大将军网开一面!至于那些因为误会曾控告您的大人们,陛下让他们重金赔罪,您看多少合适呢?”

    阿蒙笑了:“我不想敲诈谁,至于具体数额是多少就由城主大人您决定吧,我既不嫌多也不会嫌少,辛苦城主大人了!这笔钱分成三份,我拿一份,另外两份分别给约翰和龙腾将军,这既是我的感谢也是法老陛下的褒扬。”

    拉西斯二世表扬两位将军只是动嘴没有实惠,阿蒙倒好,将一笔钱变成了三笔钱,顺手重赏了龙腾与约翰。

    达雅城主长出一口气道:“此事终于处理完毕了,后天才是伊西丝赐福大典,总算按期完成。”

    旁听的加百列说道:“圣女大人有命,如果此事处理完毕,今天下午相关人等都到神殿中议事,圣女大人要当面询问结果。”

    阿蒙刚刚站起身来好似还有话说,听见加百列的话yù言又止,给约翰使了个眼色,又跟随大家去神殿拜见圣女大人。

    还是上次那间吵吵闹闹的议事大厅中,圣女大人亚询问了法老陛下的谕示以及达雅城主的处置,很满意的连连点头,劝慰了阿蒙几句并且褒扬了达雅城主,表示对这几日辛苦的慰问。

    最后她对阿蒙道:“大将军难得来一趟梦飞思,却遇到了这种事情,请千万不要介意。后天便是伊西丝赐福大典,您是第二次参加这个仪式了,两年前你还是神殿的荣耀武士,今天已经成了帝国大将军。故地重游,有何感想啊?”

    阿蒙欠身道:“这要多谢圣女大人的指引,也多谢加百列大人当年的救命之恩,否则哪有阿蒙的今天?我有一个请求,请圣女大人一定要恩准。”

    玛利亚:“大将军有何请求?”

    阿蒙:“此次大典,我想穿着荣耀武士的铠甲,仍拿着当年那样的梭枪,站在当年的位置上,为圣女大人守护广场,也为梦飞思城邦尽一份力量。”

    众人都吃了一惊,大将军的不想坐在神殿前的观礼台上参加大典,而是手持梭枪站在广场中执勤,就似两年前的那位神殿武士,守卫广场维持民众秩序。阿蒙这么做,那是相当给伊西丝神殿以及梦飞思城邦面子啊!

    有人正要劝阻,玛利亚却笑道:“好的,我答应你!大将军不忘出身根本,受举国敬仰仍然谦恭自谨,并无一丝恃功而骄,值得敬佩!”

    众人闻言都反应过来,纷纷向阿蒙表示敬佩之意。阿蒙笑道:“圣女大人,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本打算在城主府衙中说,但既然有这个机会趁着众位大人都在场,那就在这里谈吧。有一位贵族将军,要控告平民晟易!”

    达雅城主一愣,赶紧说道:“大将军,这件事不是已经了结了吗?”

    阿蒙淡淡道:“晟易行刺我之事已经了结,这又是另外一件事,不是我要告他,而是约翰将军要告他。诉状已经写好,究竟是怎么回事请城主大人看了再说。我们是在这里谈呢,还是回城主府衙谈呢?”

    玛利亚微微一皱眉道:“怎么约翰将军又要控告晟易呢?把诉状拿来给我先看看。”

    约翰从怀中掏出了一卷文书,加百列接过去jiao给圣女。玛利亚翻了一遍,眉头渐渐锁了起来,沉着脸说道:“传阅众人。”

    圣女大人居然要在座的众位官员都看一遍,大家接过去传阅,脸色变的都很难看,有些人甚至露出了释然的表情。这份诉状是约翰弹劾晟易的,控告此人在儒勒战死之后,派地痞无赖去农庄捣1uan并故意制造行刺案件,他夺取了儒勒家族的农庄,同谋雷德罗斯霸占了儒勒的妻子。儒勒的父亲死于狱中,妻子投河自尽。

    儒勒曾是约翰属下的小队长,今天他要为下属鸣冤,为那些在前线捐躯的将士们讨回一个公道!

    阿蒙将妓院里一件小事闹大,刚开始人们以为是大将军为一个姑娘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后来一看事态不对,聪明人才反应过来,以为阿蒙是借机立威,以此事反击宰相大人。现在才恍然大悟,阿蒙不放过晟易,也是为了给前线阵亡的将士报仇。

    此事若传扬出去,不仅对阿蒙的声名无损,反而更添其威望。事还是那件事,但含义有了转折xìng的改变。

    等众人都看完了,玛利亚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约翰将军,你调查的很详细,事实清楚,儒勒一家人的遭遇令人同情,但以城邦法令,此案难翻。”

    圣女大人说的是实话,这个案子翻不了,因为缺少了最关键的证据。当初是雷德罗斯策划了这件事,是他出面从儒勒遗孀手中低价买下了农庄,也是他威bī儒勒的遗孀委身,但是雷德罗斯已经死了,儒勒的遗孀也自尽了。

    至于晟易遇刺一案,当时的事实是清楚的,老儒勒确实是聚众持凶器闯入了晟易的领地,冲到了晟易与雷德罗斯的车驾前,混1uan有人刺伤了晟易的马。除非能够查出是谁故意策划了这件事,并找到那个刺马的行凶者供认这一切都是晟易指使,否则翻不了案。

    偏偏约翰没有找到这种证据,当初的那批地痞无赖中,有人早就跑没影了,而且这件事是雷德罗斯策划,如今也死无对证。老儒勒并没有行刺晟易的企图,就像晟易本人也并没有行刺阿蒙的企图,但在证据和事实面前,案子只能这么判。

    这些道理阿蒙当然清楚,否则也不会等到现在才把这份诉状拿出来。他起身伏地行礼道:“圣女大人,您说的对。但我并不求结果,只要求公开调查。依据埃居帝国法令,一位贵族控告平民,城邦司法署必须受理,并且公开审问允许公民旁听。”

    他的目的不是想翻旧案,只是想把这件事公开。阿蒙指控晟易行刺,是让此人身败,如今再让约翰控诉晟易并公开审理,是让此人名裂。公开此事对阿蒙和约翰也有好处,至少让人们清楚大将军为何要大闹梦飞思?

    玛利亚有些好奇的问道:“大将军,你和约翰将军一直在领地中,是怎么了解这件事的呢?又是在什么时候去农庄做的调查?”

    阿蒙如实答道:“就在约翰打伤晟易的第二天,所有人都以为我带着那位姑娘出城游玩了。而实际上那位姑娘就是儒勒的妹妹,儒勒是战场上阵亡的英雄却家破人亡,唯一还活着的亲人竟沦落到那种地方,我怎能不查清楚?我与约翰带着儒勒的妹妹去了那座农庄,就是为了调查此事。”

    阿蒙不是傻子,他当然没有提忒弥斯绯刺杀雷德罗斯的事情,却说出了那姑娘的身份。达雅城主捧着诉状,苦着脸说道:“大将军,晟易被打断了两条腿,又将按您的意愿送到安-拉军团服役,您已经惩罚他了。况且圣女大人刚刚也说了,这个案子翻不了,后天就是伊西丝赐福大典,能否不必节外生枝?”

    伏地行礼的阿蒙站了起来,背手问了一句:“诸位大人,原来你们也没忘记后天就是伊西丝女神赐福大典,本大将军想问一句,何为赐福?”

    何为赐福?众人都不好擅自回答,一起抬头望向圣女大人。玛利亚看着阿蒙有一瞬间的愣神,就是两人互相凝望时的那种眼神,然后缓缓答道:“在赐福大典上,向万众施展伊西丝之祝福神术,消灭痛楚,洗去疲惫、给人们以信心、力量与勇气,象征着女神的慈爱与垂怜。但真正的赐福,不仅仅只是那么一个仪式。

    心中获得向往的力量,神灵便不会向子民闭上眼睛,见证罪孽与善,让慈爱与诚实相遇、公义与平安相亲,大地上的丰饶伴随灵内心的安宁,洗刷那不洁的灵魂,它是赐予也是审视,这才是真正的赐福。

    大将军提醒的没有错,如果我们因为后天的大典拖延今天对罪行的指控,那还谈什么赐福?城主大人,你就按照规定受理并公开审判,就在今天!不因为大典而改变此事应有的处置,明天不能审完,大典之后就接着审理,按阿蒙将军的意思布公告。”

    ……

    此事就这么决定了,就在伊西丝赐福大典的前一天,城邦司法署受理了约翰控诉晟易的案件并布公告,允许城邦公民旁听。审案当然需要过程,把相关人等带到官衙讯问也不是一、两天能办完的,还要等到大典之后才能出结果。

    公告出去了,连同约翰的控诉内容都公开了,但审理并没有真正的进行。因为就在当天晚上,身败名裂的晟易自杀了。他的死并不令人意外,阿蒙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此人已被剥夺贵族身份成为平民,恶行再一公开,派到安-拉军团去服役只会死的更惨。

    ……

    晟易是怎么死的已经不重要了,约翰当众拿出诉状的时候,他的命运就已决定。玛利亚下令之时事情也就处理完了,众位大人告退。圣女却把阿蒙留了下来,有话要单独问大将军,又把身边所有人都打走了。

    赐福大典之后阿蒙就要返回领地,两人不知何时才能有这样的见面机会。玛利亚坐在那里看着阿蒙,眼眸中似有千言万语。阿蒙也看着她,过了很久,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将军也该告退了,这才轻声道:“你不是有话要问我吗?我能看出来你有事情,说吧。”

    玛利亚开口就让阿蒙吃了一惊:“那天晚上为你表演歌舞的那位姑娘,就是杀了雷德罗斯的凶手吧?”

    阿蒙微微一怔,随即叹了一口气道:“一切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我丝毫未提此事,你却想到了。是的,就是她杀了雷德罗斯,圣女大人不会追究这位可怜的姑娘吧?此案也没有证据。”

    玛利亚意味深长道:“我若是想追究她,也不会现在单独与你提起。阿蒙,那位姑娘号称梦飞思之花,一定很美吧?”

    阿蒙在玛利亚面前说话,第一次竟然有点结巴:“这,这个,她很漂亮,我不能否认。……但我认为真正的美,是在伊西丝女神的光辉沐浴之下。”

    玛利亚眼神中有笑意也有一丝不意察觉的惋惜,却垂下眼帘轻声道:“你要善待她,她的遭遇很令人同情、她的行为也很令人佩服,是难得一遇的奇女子。也许是神灵将她送到了你的身边,这是世上真正的缘份。”

    阿蒙笑了:“真的是神灵将她送到了我身边,偏偏就遇见了她,生了这么多事。”

    玛利亚低下了目光,却仍然能感觉到阿蒙的眼神不对,又抬起头问道:“你为何这样看着我?笑的好奇怪!我说的难道不对吗,你为一个姑娘惊动了整个帝国,那家破人亡的孤苦女子往后该怎么办,难道你不应该好好对待她吗?我的大将军!”

    阿蒙仍然在笑:“圣女大人都这么说了,我当然要好好对待这位姑娘,会把她赎出来带走,安排好一切。”

    玛利亚微蹙眉头道:“这是你应该做的,为何还要这样笑?”

    阿蒙终于笑出了声:“这位姑娘名叫忒弥斯绯,是一位四级武士,如果加百列大武士见到她一定也会很喜欢,女子拥有这种成就很不简单。你是我最佩服的人之一,有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可有一件那么显而易见的事情,你却没看出来。”

    玛利亚好奇的问:“什么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阿蒙答道:“我没说,你也没见过她,就猜到她是刺杀雷德罗斯的凶手。可是约翰将军喜欢她、非常的喜欢。这么明显的事情,你居然没看出来!我会去询问忒弥斯绯本人的意见,如果她也愿意,就让他们在一起。”

    玛利亚的表情竟然也有些不好意思:“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到农庄调查的人是约翰,正式提出控诉的人也是约翰,提到那位姑娘时,约翰将军的神情确实……我本应该看出来的,只是没注意。你为下属、为族人考虑的很周到,也该多为自己考虑。”

    阿蒙收起笑容道:“该考虑的时候,我会考虑的,你也要好好保重。”

    ……

    第二天阿蒙就派人去了那家妓院,要赎出契奴忒弥斯绯,大将军对这件事非常重视,他派的人便是亲卫队长、大武士约翰将军。

    出人意料的是,有人竟然比阿蒙的反应还快,约翰到的时候,已经有三波人赶到妓院要赎忒弥斯绯了,而且来头都不小,分别是城主达雅-屠扬、神殿席大武士龙腾派来的使者,还有一位是城邦物产署挂衔官员、大富商希欧本人。

    妓院老板狄兰德被这个阵式吓着了,本来谁赎都行,但现在答应任何一人势必得罪另外两人,反倒不好办了。约翰赶到的时候,希欧正与另外两人相争不下呢,他的态度很坚决,无论出多高的价也要把忒弥斯绯赎出来。

    约翰也被这个场面吓了一跳,但这位将军粗中有细,看见希欧随即就明白了什么,上前问道:“希欧大人,你来赎忒弥斯绯姑娘,是不是想送阿蒙大将军一个人情?”

    希欧看见约翰,非常亲热的过来打招呼,听见问话赶紧答道:“是的,我就是打算将忒弥斯绯姑娘送到大将军府上。”

    约翰转身又问另外两人道:“你们回去问问达雅城主与龙腾大人,他们想赎忒弥斯绯姑娘,是不是也要送到大将军那里?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必了,替我多谢两位大人的好意,大将军派我亲自来赎人。”

    原来如此!这下倒没什么好争的了,那两位使者回去了。希欧抓着约翰的问道:“大将军派您来赎人,我也不能白来,您一定要给面子。赎人的钱我来出,用我的马车将忒弥斯绯姑娘送到大将军府上。”

    约翰笑了:“马车就不必了,忒弥斯绯姑娘就在大将军府上,我只是来打声招呼而已,至于钱嘛……”

    妓院老板狄兰德赶紧接过话头道:“忒弥斯绯姑娘不欠我们钱。”

    约翰扭头一瞪眼:“是你自己说的,忒弥斯绯姑娘不欠钱,回头可别说是我依仗大将军的权势压人!”

    狄兰德连连点头道:“当然不欠钱,她这半年为我们这里挣了不少钱,我家大人说了,如果大将军来赎人,应该是忒弥斯绯姑娘所得的赏钱,都要还给她。”狄兰德只是妓院的老板,这家妓院是梦飞思一位大贵族的产业,也就是狄兰德口中的我家大人。

    约翰来赎人,结果只是打声招呼,不仅没花钱还带走一大笔钱。希欧还不肯离去,又对约翰道:“就让我送您回去吧,为您牵马。”

    约翰好气又好笑道:“我走路来的。”

    希欧:“那太好了,您坐我的马车回去。”

149、断翅的荷鲁斯

    149、断翅的荷鲁斯

    这两人有jiao情,当初约翰是安-拉军团的前阵指挥官,希欧是后勤军需官,也算是共同上过前线的战友。约翰拿他没办法,就坐着马车带希欧回去拜见大将军。

    阿蒙一见到希欧就乐了,哈哈笑道:“你怎么又胖了?不能成天养尊处优,也要注意运动劳作。想当初你可是一个很勤奋的商人,如果不是亲自穿越沙漠去巴伦收账,我们也不会认识啊。”

    希欧行礼道:“因为大战其间日夜cao劳,我当时累的是又黑又瘦,回来家人见了都很心痛,劝我好好休养进补,结果这半年补过头了,比当初还胖。”

    约翰不轻不重的踹了他一脚:“就你那样还叫日夜netbsp;阿蒙又问约翰:“事情办的怎样了?”

    约翰答道:“办妥了。”

    阿蒙点了点头:“你去把忒弥斯绯姑娘请到这里来吧,我有话说。”

    忒弥斯绯姑娘来到前厅,一进门就向着阿蒙跪地行礼:“大将军,不知怎样表达我的感激,您与约翰将军不仅惩罚了罪恶的人,还将当初的事情公诸于众,这是我在神灵面前曾誓要用生命为代价实现的愿望。看来民间的传说不假,您受到了神灵的眷顾,在人间拥有着神灵的光辉!”

    阿蒙赶紧示意约翰将她扶起来,叹息道:“姑娘这么说让我很惭愧,儒勒是跟随我作战的勇士,他在战场上献出了生命,我们却没有能保全他的家人,知道这一切的时候都太迟了。……你如果一定要谢就谢约翰将军吧,去农庄调查的人是他,正式向城邦提出控诉的人也是他。”

    忒弥斯绯又要向约翰下跪。约翰正扶着她的胳膊肘呢,赶紧阻拦,看姿势就像要抱她,脸色也有点红了。阿蒙见此情景又问道:“忒弥斯绯姑娘,约翰今天已经赎回了你的奴契,而你的仇也报了,今后有什么打算呢?”

    忒弥斯绯涌出了泪水:“本以为我的命运是与晟易共归于尽,大将军不仅是报了仇,而且将我留在了世上。我这条命就是您的,做这一世的奴仆,恐也难以报答。”

    阿蒙一摆手:“不要这么说,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不该承受这样的悲剧。既然如此,我有话想单独问你,其他人先出去。”

    约翰还愣在那里呢,希欧一把抓住胳膊将他拉出去了,还挤眉nong眼的笑。他们在外面等着,过了一会儿,忒弥斯绯出来了。她眼圈是红的脸也是红的,低头瞄了约翰一眼道:“大将军请您进去单独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约翰出来了,低着头偷瞄着忒弥斯绯,咧着嘴角无声的傻笑。希欧纳闷的问道:“约翰将军,你傻笑什么啊?从来没见过你这副样子,有什么喜事吗?”

    约翰仍是嘿嘿笑没有答话,阿蒙走出门外道:“当然有喜事,这么多天遇见的全是闹心事,今天终于有件开心事。正巧希欧大人也在,晚上设宴好好喝一杯,明天去参加伊西丝女神赐福大典。”

    ……

    一年一度的伊西丝女神赐福大典终于到来,今年的大典格外的热闹,附近各个城邦都有民众赶来参加,而且就在大典的前几天,帝国大将军阿蒙大闹梦飞思,成为人们闲暇时的谈资。

    偌大的广场上聚集了几十万人,但在武士们的指挥下秩序井然,没有拥挤与推搡,当赐福仪式开始之后,无论站在什么角落,那从天而降的神圣光辉会落在每个人身上。阿蒙手持梭枪身披铠甲,就像一名普通的卫士站在广场边缘的人群中,负责维持这一带的秩序。周围民众都望着远方神殿前的高台,并不知道身边站着的就是名震大陆的阿蒙。

    衣甲鲜明的武士们在神殿的长阶前布成一个半圆形的军阵,军阵中就是圣女举行仪式的高台,高台后方是神官们布成的神术大阵,地位尊贵的大人们则在长阶上观礼。玛利亚头戴金冠手持法杖登上高台,神殿中的钟声响起,所有人都朝着高台跪了下来,阿蒙也俯身下跪,将梭枪放在了手边的地上。

    这位大将军并没有低头去亲吻地面,而是抬头望着圣女大人。玛利亚缓缓举起法杖,眼光扫视广场上的众人,似是看清了每一个人,却有一个定格,与远处广场边缘的一双眼眸遥遥对视,她露出了浅浅的微笑,然后微微闭上眼睛开始yín唱。

    阿蒙并不清楚玛利亚在yín唱什么,此刻的圣女大人处于一个强大的神术大阵中枢位置,阿蒙的侦测神术无法感应,但心中却能感觉到。

    法杖上的众神之泪出了淡淡的金光,这金光越来越强,却并不刺眼,朝着周围以及天际蔓延。神术大阵开始运转,金光汇拢在半空成一道明亮的光束射向天幕,整个天空都成了金色。

    光束消失了,梦飞思的天空仿佛自古以来就是这般金辉照耀,随着悠扬的钟声,有白色的光芒似轻纱、似瀑布、似飞雪、似rǔ滴、似飘羽,无声无息的洒落。这是伊西丝之祝福神术,广场上的数十万人都感受到它神奇的抚慰,其中也包括阿蒙。

    所有人都在低头虔诚的祷告,只有阿蒙一抬头望着玛利亚。她站在万人中央,散着圣洁的光芒。阿蒙没有祷告,心里什么都没想,只是望着她。光芒洒落在他的身上,仿佛伴随着轻柔的yín唱声,就似玛利亚在神殿中回答“何为赐福”的那番话——

    “心中获得向往的力量,神灵便不会向子民闭上眼睛,见证罪孽与善良,让慈爱与诚实相遇、公义与平安相亲,大地上的丰饶伴随灵内心的安宁,洗刷那不洁的灵魂,它是赐予也是审视,这才是真正的赐福。”

    如果所谓的神灵真的像玛利亚所说,那么阿蒙将用最虔诚的誓言进献自己的身心,那是玛利亚的神灵、她所信奉的神灵!在这光芒的抚慰下,万人丛中,阿蒙觉得自己很柔弱,似一个初生的婴儿,一无所有,却拥有全新的生命与未来。

    这柔弱并不是虚弱,而是纯净而旺盛的生机萌。阿蒙已经忘了自己是否失去力量,他根本没有再去想,就是如新生一般体会这神术的感召,他是广场中唯一没有祷告的人,也是将这个仪式体会的最专注的人。

    ……

    前年的赐福大典上出现了刺客,去年又与两个王国进行了一场大战,今年的大典会不会有意外生呢?很多人都在暗中提高了警觉,就在仪式进行到最高chao的时候,神殿长阶上负责监察全场的九级大神术师沃尔德忽然眉头一皱,因为他听见了滚滚的雷声。

    广场边缘处于忘我状态的阿蒙突然间“苏醒”过来,他也听见了雷声,滚雷般的闷响却不是来自天空,而是从东边的地底深处传来,伴随着轻微的震颤,整个城邦的大地都在抖,只是普通民众尚无查觉。

    这是怎么回事?来不及思考,阿蒙一瞬间就运转法力施展空间神术,尽可能将脚下的地面定住了。他的法力延伸而开,随即感受到另外几股强大的法力汇合,那是沃尔德等大神术师也不约而同采取了同样的措施。

    定住大地最强的一股力量当然是来自高台后的神术大阵,这个神术大阵的主要作用就是协助圣女完成仪式,保证不受任何意外的干扰。广场上的民众既没有听见地底如滚雷一般的闷声,也没有感觉到大地的轻微颤抖,仍然沉浸在伊西丝之祝福的光辉下。

    但阿蒙等大神术师的感受却全然不同,大地颤动的幅度微常微弱,但力量却庞大的几乎不可抗拒,这么多人同时出手施展空间神术,也只能勉强定住以广场为中心梦飞思城邦中央区域这一片地面不随之震颤。他们感受到法力的冲击是如此剧烈,虽然身形未动,感觉却像狂风巨1ang中被抛来抛去的小舟,心中之骇然可想而知!

    大地颤抖的时间并不长,在赐福仪式结束之前便已停止,阿蒙终于长出一口气。在天枢大陆的传说中,大地震动是神灵对人间罪恶的愤怒。可是在伊西丝赐福仪式上感受到大地的震颤,联想到这样的传说令人觉得荒诞。

    阿蒙轻轻擦了擦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动作却突然顿住了,他反应过来一件事,自己的法力恢复了!若非如此,刚才如何能施展空间神术呢?是在他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恢复的,阿蒙施展神术时连想都没有去想。

    他已经完全通过了考验,拥有一体两面力量的八级成就了吗?阿蒙活动了一下身体,突然又意识到另一件事,自己并没有完全恢复力量。使用神术的法力确实已经恢复,而且远比以前更强大,但身体血脉的力量仍然与昨天一样,并没有恢复与增长,他现在的情况与一名普通的八级大魔法师差不多。

    阿蒙闭上眼睛仔细体会着自己的状况,突又笑了,身体血脉的力量可以说恢复了也可以说没有恢复,还需要一个重新成长的过程,就像婴儿netg人一般缓缓变得强壮,已经分不清是神术的力量还是体术的力量,一体两面的力量终于融合为真正的一体,就似脱胎换骨。

    ……

    高台上的玛利亚当然也感受到了大地的震颤,却不动声色的继续完成了仪式,从容与镇定犹胜她当年遇刺时。赐福仪式之后,万众yín唱赞颂伊西丝女神的诗篇,玛利亚走下高台率领众祭司与城邦官员走进神殿向女神献祭,本次大典顺利完成。

    然而在场所有大神术师心中都有不祥的预感,远方一定有大事生。当天晚上,玛利亚连夜向各城邦派出使者,询问有何异常变故?并在第二天将梦飞思城邦中所有重要官员都召集到神殿,阿蒙也没有立刻返回领地,而是留在梦飞思城中等消息。

    真的生大事了,惊天动地的大事,而且同时生了三件!

    ……

    大地的震动生在海岬城邦,准确的源点就是阿蒙曾抗击乌鲁克军团的红岬防线一带,整个下埃居都有震感,但并没有造成太大的的人员伤亡。

    据当时在红岬镇东门城楼上执勤的一位士兵回忆,那是一个大晴天,天色却突然暗了下来。抬头看不到乌云就是黑沉沉的一片天空,也不像夜间那样能望见星星与月亮。红岬镇所有的居民都走出了房屋,军营中的士兵们也走出了大帐。

    人们的心头被一股巨大的未知恐惧笼罩,汇聚在镇中心的广场上向着神灵祷告。就在众人仰望着黑沉沉的天幕时,高空出现了各种光芒,就像五颜六色的巨大无根火焰在闪耀盘旋,伴随着冲击声、轰鸣声、如霹雳雷鸣般的爆炸声。然后大地开始抖动,红岬镇四座城楼在剧烈的震颤中塌陷了三座,房屋也损毁过半,幸亏人们都因为天空的异象聚集到广场上了。

    据当时一位在红岬镇以北几十里外海边的船工回忆,他正在海滩上修理破损的小船,突然感觉天色暗了下来,碧蓝的海水无风翻腾,倒映着黑沉沉的天空竟呈现出暗红色。天上有强烈的光芒闪烁,在极远的高空有一团团光球似火花炸裂,然后大地开始剧烈的颤抖,仿佛地底的岩石变成了一头头怪兽,在彼此碰撞撕咬。海水突然退了下去,露出了岸边大片海底,留下了许多搁浅的鱼虾。

    这名船工向着岸边的高处跑去,一路上跌跌撞撞不知栽了多少跟头。他感觉到大地在移动,惊恐间回头看了一眼,便吓得全身软坐在山坡上一步也跑不动了。退下去的海水咆哮着形成了高高的1ang墙扑了回来,卷走了海滩上的船。不远处的海岸在颤抖中被不可思议的力量撕开了一个裂口,海水沿着裂口向着陆地深处涌了进去。

    ……

    仿佛有一把擎天巨刃斩在了大地上,硬生生劈出一个缺口来。陆地沿着阿蒙曾布下的红岬防线边缘向两侧平移,海水从北边涌入形成了一个裂隙般的海湾,形状就像cha入陆地的一把匕。海水吞没了阿蒙曾与乌鲁克军团激斗的战场,经过红岬镇的东门外一直穿过了近五分之四的陆地,只在最南端留下了一个狭窄的通道。

    海岬城邦境内新形成了一条狭长的内海,当天空重新放晴之后,阳光下的海水带着微红色就像泛着淡淡的血光,因此这条狭长的内海后来也被人们称为赤海。海岬城邦的主城离大地震颤的源头有一百六十里,是最近的一座大型城池,震感也最为强烈。坚固的城墙上出现了很多条深深的裂缝,城邦里也有很多房屋遭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坏,有数百人员伤亡。

    然而最严重的事故却生在神殿里,坚固的神殿建筑并没有损坏,但是大殿正中供奉的荷鲁斯神像却折断了右侧的翅膀。那巨大的石雕从高处砸落,摔碎成很多截,众神官一片惊慌。

    若是震动太强烈,整座神殿连同周边的建筑都被震塌的话,神像损毁也难免。但是神殿以及广场周边坚固的建筑都完好无损,偏偏只有最重要的荷鲁斯神像断了一根翅膀,这就是一种灾难xìng的征兆,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城邦主神殿中的神像可不是一般的东西,从开采石料到凿成石坯、运输就位、雕饰神像整个过程都有严格的监督,所有参与的工匠名字都记录在册。这座巨大的神像已经有百年历史,雄伟而坚固连一条裂纹都没有,怎么会突然断翅呢?

    按照规定,有责任的工匠是将接受最严厉的惩罚,但是百年之前的工匠们已经无法再追究。城主罗德-迪克一边组织人手调查灾情,一边派人向梦飞思以及埃居王都出急报,心中惴惴不安的等待。

    各地的消息很快反馈回来,让罗德-迪克惊恐不已的同时又稍稍松了一口气。整个埃居所有城邦的荷鲁斯神殿都生了同样的事,那人的身躯、神鹰的头颅,披着如巨大披风般双翅的荷鲁斯神像都损毁了,一律是右翼连根折断砸落神坛。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神像的损毁与建造它的工匠无关,也不只是海岬城邦的过失。但是全国各城邦荷鲁斯神殿中的神像都生了同样的事,只有一些小型的私家神殿中,帝国王神的造像还保持完好,这又意味着什么呢?让人不敢去深想、让所有埃居民众不寒而栗!

    ……

    地震在海岬城邦境内形成了一条狭长的内海,穆芸女神曾告诉阿蒙,这里就是埃居九联神系的神域边界。全国各城邦神殿中的荷鲁斯神像都断翅损毁,就连遥远的、毫无震感的王都底斯城也不例外。

    按照自古以来的传说,这恐怕不仅象征着神灵的愤怒,也象征着神灵的陨落或受伤。自称荷鲁斯人间化身的法老应该是最为惊恐不安的,可他又必须站出来安抚民众才能维持自己的神权地位。但是拉西斯二世已经用不着烦恼了,同时生的第三件大事,就是埃居法老暴毙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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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摩西快走

    15o、摩西快走

    拉西斯二世的死恰好生在这种背景下,所有人都对他的死因讳莫如深,这甚至成了一个历史谜团。在后来的神话传说以及民间议论中,有人说拉西斯二世是死于宫廷谋杀,也有人说这位法老死于神灵的愤怒,更多人说他是随着荷鲁斯神像的损毁而驾崩,因为他自称是荷鲁斯的人间化身。

    这三件大事生在同一天,整个埃居帝国仿佛被无形的阴云笼罩,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皆惶惶不可终日,下埃居的都城梦飞思也是一样。当圣女大人将各地以及王都来的急报转告众人之后,神殿大厅中静悄悄的只听见一片粗重而紧张的喘气声,人们在心中猜测着各种可能,却不敢也不能把真正的想法说出来。

    良久之后,还是帝国大将军阿蒙打破了沉默,率先开口问道:“王都的信使可曾提到新法老继位的事情?”

    圣女答道:“陛下之子拉西斯三世继位,新法老下给自己改名为埃拉赫特。新埃拉赫特陛下喻示,各城邦官员以及治下奴从皆留守驻地不得擅自外出,要安抚好境内民众,等待最新的法令与神谕。”

    新法老继位,要各地官员安抚民众,这并不令人意外。出了这么重大的事情,也必须以神谕的名义才能平息民间的恐慌,新法老要各地等待最新的神谕也是明智之举。但是拉西斯三世给自己改的名字却意味深长,“埃拉赫特”的意思就是——安-拉之光辉、塞特之守护。

    这位新法老在自己的名衔中搬出了九联天神中最古老的众神之父安-拉,还有传说中荷鲁斯的叔父塞特。在古老的埃居神话中,当奥西里斯建立埃居帝国的时候,他的弟弟塞特就是王权守护者。法老的名号中带这么一个后缀倒也可以理解,可是以安-拉之名却不提荷鲁斯,其用意耐人寻味。

    阿蒙不说话了,转念间想到了很多,难道是那位神灵荷鲁斯出了什么事情?他读过伊西丝神殿中匿藏的古老文书,就是那卷据说两百年来也没有人翻看过的典籍,其中有两诗分别说的是伊西丝与安-拉、荷鲁斯与塞特的故事。

    传说伊西丝曾依靠智慧与手段制伏了古老的众神之父安-拉,获得了他的力量与地位。而在另一诗篇中,众神之王却成了伊西丝的丈夫奥西里斯,而奥西里斯也是建立埃居帝国的任法老,但是他的弟弟塞特杀了他并夺取了王位。后来荷鲁斯在伊西丝的帮助下战胜了塞特,成为了埃居王神。

    也就是说埃居九联天神之间曾爆过冲突,有些神灵已经隐退,广大的埃居帝国成为荷鲁斯的神域,而下埃居人口最多、土地最富饶的梦飞思则是伊西丝女神的神域、灵魂归宿的冥府是奥西里斯的神域,其余众神皆从属或依附于他们。

    如果荷鲁斯出现了什么意外,不论是陨落还是受伤,九联天神中曾是失败者的另一方很可能会卷土重来。关于神域,阿蒙了解的情况并不多,但从穆芸女神的只言片语中却仍能拼凑出很多重要的信息。

    穆芸扮成亲卫在战场上解救阿蒙时曾说过:“红岬镇以及两侧的山脉,就是埃居九联天神的神域边界,我不好进入。我已足够小心,但愿没有惊动他们。”

    后来荷鲁斯在天空中现出了巨大的云鹰身形,穆芸又忿恨的说道:“因为我出现在战争中……所以荷鲁斯以此为借口展现神迹,企图以神力改变这场人间战争的结局。但我是为了保护你而出手,并没有侵犯九联天神的神域。荷鲁斯这么做,虽然没有违反众神的约定,却让人鄙夷,也暴露了他的虚弱与恐惧!”

    看来众神之间有着某种约定,而不同的神系之间也有着某种约定,当这种约定被打破之后,就可能引起冲突。恩启都虽然死了,但他却以惊天动地的一剑斩灭了天空显现的云鹰,这一战恐怕就是新冲突的导火索。

    恩启都的那一剑等于在宣告,荷鲁斯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般强大。而他现身于战场引起了穆芸女神的愤怒,意味着战争不仅在凡人之间而且也在众神之间生。

    阿蒙推测,很可能是阿努纳启神系众神攻击了九联神域,九联神域的主神荷鲁斯在这场冲突中陨落或受了重伤。赤海的出现、各城邦神殿中荷鲁斯神像的断翅可能都与此有关。那么九联神系中战败的另一方很有可能夺取回主神位,新法老的名号在暗示了这一点。

    法老的暴亡恐怕也与此有关,至于拉西斯二世是怎么死的,阿蒙也无法知道内情。拉西斯二世死的如此突然,对阿蒙也不是什么好事,意味着他最近大闹梦飞思的良苦用心很可能都白费了。阿蒙所做的一切,很大程度上都是给拉西斯二世看的,现在新君继位,一切情况尚未可知。

    假如真想就是阿蒙猜测的那样,埃居的九联天神之间生了冲突及地位改变,对阿蒙本人也未必有利,不要忘了拉西斯二世给他的封号名衔——伟大神灵荷鲁斯眷顾、护卫上下埃居、镇守帝国尊严、继承安-拉荣耀、威名传颂列国大将军。

    这封号的第一个名衔就是“伟大的神灵荷鲁斯眷顾”,将士与民众们都认为荷鲁斯是受到阿蒙的感召而现身,所以阿蒙才获得了这么尊贵的名衔。后面还有一个名衔是“继承安-拉荣耀”,只因为阿蒙当时是安-拉军团的军团长,士兵们甚至将安-拉军团称为阿蒙军团。

    阿蒙已经派梅丹佐以及林克返回领地,指示摩西拿着大将军的手令前往都克平原,却突然出了这种事情。如果他们还没有早动身的话,等到现在应该走不了了,假如他们已经出,那么也通不过各城邦以及边境的关卡,除非不走官道。

    阿蒙既然派了梅丹佐与林克在暗中跟随,想必这两位门徒能及时了解事态的变化,指引摩西等人绕路而行。

    阿蒙并没有派人将摩西等族人追回来,他的想法很明确,摩西等人能走就走掉,梅丹佐与林克应该有本事指引他们绕过所有的阻拦。假如他们被拦住了,结果也无非是被遣返回领地。因为大将军的手令是在拉西斯二世驾崩之前出的,事后没有来得及派人追回,这也不算什么过失。

    但是阿蒙本人必须按新法老的命令立刻返回领地,等待新的诏书与新的神谕,身为帝国大将军,在这么敏感的时刻,他本人的任何异动可能都会引起各方面的猜忌,当即带着约翰与忒弥斯绯启程,临行前只来得及在神殿中当众向玛利亚告别。

    阿蒙心中有很多担忧却说不出口,他在玛利亚的眼中也看见了忧虑之色。玛利亚是伊西丝女神的守护圣女,假如埃居九联天神中真的出现了意外变故,对伊西丝神殿圣女的影响难测。阿蒙有太多的秘密一直都深埋在心底,此刻却终究没有忍住,他离去时派约翰去找加百列转jiao了一封密信,并转告加百列一定要亲手jiao给圣女大人中。

    他在信中提到了自己对神域以及众神之间关系的了解与某些猜测,并且提醒玛利亚去翻看一卷典籍,就是他曾看过的那卷古代yín游诗人所写的诗篇。以玛利亚的聪明应能心中有数,至于可能生什么变故、又该做什么样的准备,已经不是阿蒙所能左右的。

    ……

    拉西斯二世身亡,自然要举行国葬、举国哀悼;而新法老继位按惯例又要在国中大赦、举国庆贺,这说不清是喜是悲或悲喜jiao加。

    阿蒙回到领地的第一天,先等到的并不是新法老的命令,而是何烈山的主官布兰卡来访。阿蒙很意外的问他道:“布兰卡大人,你难道没有接到王都的最新命令吗?怎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何烈山到我这里来?”

    布兰卡苦着脸,以哀求的语气道:“大将军,我就是为了法老的命令而来,向大将军借人救急啊!“

    阿蒙皱眉道:“法老命令你借人吗?借什么人?”

    布兰卡解释道:“不是法老命令我借人,而是我为了法老的命令不得不向大将军借人。埃拉赫特陛下继位的第一天就派人到何烈山下令,将所有的神石按历年登记所产送往王都,并且将熟练工匠都调往希尔摩,说是要为安-拉天神修建神殿,并要围那绕神殿建造一座新的都城。

    自从都克镇矿工一族被您带走之后,何烈山的神石产量下降了接近四成,有大量开采出的矿核堆在那里等待取出神石。可那些神术师们根本完不成这些任务,现在法老又调走了大量的工匠,还要催促神石按照原先的产量直接上jiao王都,我实在没办法啊!所以想借您的那些奴隶帮忙。”

    阿蒙轻轻摇了摇头道:“他们是我的族人,我好不容易把他们带离了何烈山,怎会再送回去?我知道你的处境确实很为难,但本大将军爱莫能助。”

    布兰卡上前一步道:“我并不是要大将军将他们送回何烈山,只是想请大将军点头帮忙。我可以派人将开采好的矿核送来,再将取出的神石运回去。他们是您的奴隶,我也不能让您白帮忙,按照都克镇的旧例,每开采十枚神石,其中一枚就是支付给大将军的报酬。”

    这个条件可够you人的,但阿蒙的眉头却锁得更紧了:“法老不是调走了大批工匠吗?就算我的族人能为你取出神石,你也没有足够的人手去矿山中开采矿核。”

    布兰卡摇头道:“法老调走的都是开采石料的工匠,开采矿核的工匠大多还留在何烈山,我再向城邦求助,紧急招募一批人还是能应付的,就是从矿核中取出神石的最后一步难办,向大将军求助是最好的办法。”

    阿蒙苦笑道:“可惜你来晚了,法老陛下曾赐给我一块位于都克平原的领地,却需要我自己派人占领并开垦,我已经将这批奴隶派往那里,现在恐怕已经到了。根据最新的命令,他们要留守那片领地不能外出,就算能赶回来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但布兰卡大人既然求到我这里来,也不能让你白跑一趟,我会向伊西丝神殿写一封信反应你遇到的困境,请求神殿派一批神术师支援何烈山。”

    布兰卡失望的走了,不论阿蒙说的话是真是假,他也无权命令大将军做什么,但这一趟总算没有完全白来,至少阿蒙答应帮他向伊西丝神殿写信求助。送走布兰卡以后,阿蒙却觉得事情不妙,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埃居最重要的神石产地有两处,一处是上埃居的希尔摩,另一处就是下埃居的何烈山。希尔摩并不像何烈山那么荒凉,它位于梦飞思以北大约六百里,在罗尼神河上游与一条支流的jiao汇处,附近虽然多山,但河谷一带有大片可以开垦的土地,所以法老埃拉赫特想在那里建造安-拉神殿以及新的都城。

    此举也意味着将改变旧的格局,安-拉天神很可能要取代荷鲁斯在埃居帝国的地位。如果接下来法老下令在各城邦修建安-拉神庙,那么阿蒙的猜测就将被印证。谁成为九联神系的主神,这与阿蒙无关,他只担忧两件事:一是玛利亚的身份会有怎样微妙的改变、又会遭遇何种变故;二是都克镇族人的命运。

    根据埃居帝国的传统,每位法老从继位时起都要为自己修建陵墓,这是浩大的工程,而埃拉赫特还要同时修建新都并为安-拉天神建造主神殿,这不仅需要消耗大亮的财富,而且要召集全国的工匠。大陆上最好的工匠在哪里?就是那群都克镇的族人!

    埃拉赫特法老如果下令征召他们,就算是那些人已经到了都克平原,阿蒙也必须把他们叫回来,就不像应付布兰卡那么简单了。摩西等人是帝国大将军阿蒙的奴隶,等于他的私人财产,法老也不能随意剥夺,但可以征用。

    以奴隶的身份,就像物品一样可以借了再还,这批人若被法老“借”去修建神殿或都城,那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回来?特别是像修建陵墓这种工作,最出色的工匠往往最难回来,如果他们回不来,法老再补偿阿蒙一批新奴隶也是合理合法的。可阿蒙要的不是奴隶,如果那样,他上哪里才能找回族人?

    阿蒙立刻把约翰叫来,单独吩咐了很多事情,并且将手中最后一支御风飞梭还有一枚空间法器jiao给了约翰,命他立刻去找梅丹佐与林克。他略带歉意的说道:“我的亲卫队长,你这几天恐怕是全埃居最幸福的人,虽生了那么多大事却与你无关,只陪着忒弥斯绯开心就好。很抱歉要打扰一下你的幸福,事情很紧急,你秘密出不要被人现,快去快回。”

    约翰赶紧躬身道:“阿蒙神啊,您何必这样对我说话?您的意志就是命令,我与忒弥斯绯打声招呼就走。”

    新法老埃拉赫特有命令,各属地官员不得擅自外出,约翰离开领地当然不便走漏消息。阿蒙给了他一支驭风飞梭,身为大武士却能驾驭飞梭,因为他修炼的是一体两面的力量。

    阿蒙现在很有钱,可珍贵的法器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他如今只拥有三件空间器物:那根神奇的骨头、老疯子加工的风之魅舞、还有林克用风之魅舞加工的一只空间手镯。林克把手镯当成礼物献给了阿蒙,他特别擅长打造各种器物,而老疯子曾是大陆上最好的工匠大师,阿蒙将得自尼采的传授也都传授给了他。

    现在生了意外情况,阿蒙派约翰命梅丹佐将那枚风之魅舞给摩西,嵌在铁枝法杖中携带必要的物资,又将空间手镯jiao给梅丹佐与林克两人使用。

    阿蒙本有一支水晶飞梭和两支御风飞梭,而水晶飞梭与一支御风飞梭已经jiao给了梅丹佐,现在最后一支御风飞梭又给了约翰,他已经没有飞行法器了。但阿蒙已经拥有八级成就,可以瞬神术飞行。

    追逝之灯、傀眼神镜、还有那两套已被林克修补好的蝎壳甲、两套蛇磷甲都早已jiao给梅丹佐了,可见阿蒙对此事的重视。

    约翰出之后,阿蒙也开始收拾东西。得自穆芸女神宝藏的大批特种神石当然要收好,他手中最珍贵的器物还包括一枚众神之泪、吉尔伽美什的神弓、洪巴巴的四支獠牙与一根蛇筋、恩里尔化身为牧羊人时送他的那根鞭绳等等。

    阿蒙当年去都克平原执行侦查任务之前,玛利亚曾送他一枚记录了信息的大地之瞳。阿蒙如今已拥有八级成就,可奇怪的是,大地之瞳中记录的信息他仍然看不见。他将这些东西都收在冥神肋骨中贴身携带。骨头里还有其他很多东西,包括各种各样的法杖与武器。

151、伊西丝女神早已不在

    151、伊西丝女神早已不在

    收拾好之后,阿蒙去了庄园中的贝斯特神殿。生了这么多大事,他心中猜测了种种可能,想去找那只曾经是神灵的猫问问,希望薛定谔这次能够开口多说点什么。

    薛定谔在阿蒙领地中的地位绝对然,人人都知道大将军对它宠爱至极,阿蒙曾经将哈梯国王晾在一边,让这只猫先吃先喝,如今这只猫还可以跳上神坛大摇大摆的享用祭品。埃居人喜欢猫,而大将军在这方面比真正的埃居人还要埃居人!

    阿蒙也不清楚薛定谔成天都溜到哪里去玩,要找它的话就在神殿中等候,不论等多长时间也不会不耐烦。前段时间阿蒙去梦飞思参加大典,薛定谔在领地里呆得挺舒坦并没有跟他去,好几天不见了,还挺想这只猫的。

    阿蒙从中午一直等到黄昏,连晚饭都没吃,而且吩咐仆从们不得来打扰。当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后,才看见薛定谔溜溜达达的迈过了神殿的门槛。

    阿蒙迎上前去微笑道:“我都等你大半天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出去玩也别耽误吃饭啊,烤好的rou都冷了。”

    薛定谔蹲在门槛旁扭了扭脖子,阿蒙脑海中响起的声音有几分不悦:“怎么是烤rou而不是烤鱼?”

    阿蒙抱歉道:“时间太急,没来得及下河摸鱼,委屈你了。rou有点冷了,我重烤一下。”

    薛定谔问道:“你有时间等我一下午,却没时间去抓条鱼?昨天就回来了,却到今天才来找我。”

    这只猫究竟是撒娇还是生气呢?阿蒙赶紧陪笑道:“最近生了不少事,昨天刚回来何烈山的布兰卡就找上门了,然后我又派约翰去找梅丹佐与林克,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今天上午刚忙完。有事情事情想问你,却又不清楚你什么时候回来,所以一直就在这里等着。下次知道了,先去抓鱼再来找你。”

    薛定谔哼了一声:“哦,原来大将军是有事啊,否则会想起我这只猫吗?”

    阿蒙仍然陪笑道:“没事的时候我就没来找过你吗?这座神殿又是给谁修的?……现在埃居各城邦主神殿中的荷鲁斯神像断翅损毁,出了这么重大的变故,我当然要找您请教。”

    薛定谔突然叹了一口气:“这些情况我都知道了。阿蒙,我想问你,仅仅为一句承诺就付出了这么多,值得吗?继续下去你还不知要付出多少。”

    她指的当然是阿蒙为了让族人返回家乡所做的努力。阿蒙当年在都克镇只是一个老酒鬼的儿子,而且被放逐到深山,摩西等人对他谈不上有什么恩情。事到如今阿蒙做的已经太多太多了,没有任何人能说他亏欠什么。

    阿蒙微微一笑道:“这不仅是我对穆芸女神的承诺,也是在冥府中对达斯提镇长的承诺,如果连一句承诺都不能信守,我又怎可能取得今天的成就?我的确付出了很多,但也得到了应该得到的一切。”

    薛定谔默默的点了点头,又问道:“世上有些人做事情,往往是因为付出了太多而无法放弃。阿蒙,你不会也有这种自我束缚的念头吧?在神灵的眼中,时间就像流淌的罗尼神河,人们生活在不断流逝的现在,付出的一切已经付出,只需思考还要付出多少、又能得到什么?这才真正的睿智。”

    阿蒙摇了摇头道:“我不是神灵,至少现在不是,你说的那些我从未想过,只是信守承诺而已,也自有我的收获。

    薛定谔终于笑了:“你果然是我的阿蒙,只有这样的心,才能帮我解开那禁锢的封印,我也不清楚你需要多长时间又将付出多少努力。……找我有什么事,你就尽管说吧。”

    这只猫站起身走到阿蒙的脚边很亲昵的蹭了蹭。阿蒙蹲下来坐到地上手抚着猫儿的后背道:“第一件是喜事,我通过了考验、恢复了力量,已经拥有八级成就。”

    薛定谔又惊又喜道:“真的吗?说说你的情况!”

    阿蒙讲述了自己的感受,薛定谔沉yín道:“恭喜你,确实通过了考验,但拥有真正的八级成就还需要有一个过程,通往神灵的道路和人间其他的修炼方式不同,真正的区别就从此刻开始显现,你是同时经历了两种考验

    先是失去力量之后并没有失去自我,其次是脱胎换骨般新生,改变了对力量的领悟。这第二种考验你就慢慢体会吧,当你真正拥有那所谓一体两面力量的八级成就时,就可以尝试帮我解开封印了。我很高兴,你开口的第一件事谈的并不是众神,而是我。”

    阿蒙这才问道:“全国各城邦主神殿的荷鲁斯神像断翅,这意味着什么?”

    薛定谔的语气听不出是喜是悲:“神鹰双翅象征着翼护埃居,有人把它的翅膀给拧下来了,当然意味着荷鲁斯失去了九联神系中的主神地位,他遭遇了什么变故我也不知情,总之他成了失败者。”

    阿蒙又问道:“埃居新法老改名为埃拉赫特,并要为安-拉天神修建神殿、建造新的都城,这又意味着什么?”

    薛定谔想了想才答道:“表面上安-拉又重新成为了主神,但我想赛特应该才是真正的胜利者,以安-拉之名,他重新夺取神域。至于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

    阿蒙:“连你都不清楚吗?”

    薛定谔苦笑道:“我已经被禁锢了上百年,众神之间最近的事情,我并不了解。”

    阿蒙:“那你应该清楚当年的事情,埃居是大陆上最强大的帝国,拥有这片神域的荷鲁斯,也应该是最强大的神灵,什么人会战胜他?”

    薛定谔冷哼一声道:“荷鲁斯才不算埃居最强大的神灵呢,九联天神中都没有他的位置!如果他没有成为神系的主神、享有这么广大的神域,九联天神中的任何一位,荷鲁斯恐怕都不是对手。”

    阿蒙皱眉道:“那他怎可能成为主神?”

    薛定谔叹了一口气:“是因为伊西丝,她与安-拉是九联天神中最强大的两位神灵,据说是伊西丝战胜了安-拉。”

    阿蒙:“那伊西丝为何没有成为主神呢?”

    薛定谔眯起了眼睛,仿佛陷入到回忆中:“那是很久远的事了,远在我进入九联神系之前上千年。我也不可能了解具体的情况,我甚至从未见过安-拉,只隐约听众神提起过安-拉可能并不是真正的败给了伊西丝,他只是放弃了。”

    阿蒙的眼睛也眯了起来:“放弃?”

    薛定谔点了点头:“是的,他放弃了汲取神力源泉的神域、放弃了主神的地位,神灵不会做莫名其妙的事情。据说这放弃也是一种脱、对另一种境界的追求,而被伊西丝所战胜也是一个领悟的契机。这些只是神灵间的传言,我不知真假,也出了我所能理解。”

    阿蒙苦笑道:“连你都不能理解,那我现在追问这些,恐怕也没有太多意义。”

    薛定谔:“是的,你没有站在那个位置,去谈这些并没有意义。伊西丝是怎样战胜了安-拉,我并不了解,但有一件事众神都很清楚,安-拉和伊西丝之间达成了约定,伊西丝本人不可以成为众神之神。

    可伊西丝非常聪明,她让自己的丈夫奥西里斯成为了九联神系的主神。除了伊西丝和安-拉之外,为了开拓神域出力最多的神灵是塞特。塞特当然不服,于是他打败了奥西里斯夺取了主神权位,而伊西丝又帮助荷鲁斯战胜了塞特,这才有了后世所谓的埃居王神。”

    阿蒙眨着眼睛道:“哦,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伊西丝女神很守信用,帮助丈夫和儿子成为神系的主神,她自己则一直遵守着与安-拉之间的约定。”

    薛定谔:“这世上没有不守承诺的神灵,否则他们也不可能成为神灵。

    阿蒙皱眉道:“可这些仍然解释不了我的疑惑,既然伊西丝女神如此强大,荷鲁斯成为九联神域的主神已经上千年,今天怎会生这种变故呢?”

    薛定谔:“荷鲁斯拥有了主神地位,力量当然更为强大,又有伊西丝的支持,其他神灵是无法撼动的。我的猜测与你一样,是恩启都在战场上的那一剑,让人们看出荷鲁斯并非想象的那般强大。可能是因为他主动现身于战场,违反了神系之间的约定,遭到了阿努纳启神系的攻击,或受伤或陨落,塞特趁机战胜了他。”

    阿蒙摇头道:“可我还是不明白,既然荷鲁斯凭借自身的力量本无法取得主神的位置,这一切都是因为伊西丝的帮助,那么伊西丝女神没有再帮助他吗?”

    薛定谔沉默了,低着头良久无言。阿蒙等了半天才开口问道:“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这只猫儿叹息道:“我被禁锢的太久了,错过了太多的事,伊西丝女神恐怕已经不在了,我早该想到这一点!否则贝尔怎可能从神殿中偷走奥西里斯的肋骨、又怎可能带着守护圣女离开梦飞思?如果伊西丝女神还在,这些是不可能生的。”

    阿蒙震惊道:“什么!伊西丝女神不在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陨落了吗?”

    薛定谔又沉默了,似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这只猫儿皱起了眉心的绒mao,过了一会儿才答道:“可能是陨落,也可能是别的情况,伊西丝的神奇已出了我所能知。现在回想起来,我才意识到当年贝尔进入神殿时,伊西丝应该已经不在了。至于她去了哪里,我无法回答。”

    阿蒙的语气有些不敢置信:“贝尔偷走肋骨、带走圣女已经是三十六年前的事情,按你的猜测,那时伊西丝女神就已经不在了,为什么等到今天才会出现变故呢?”

    薛定谔叹息连连:“三十六年时间,对于凡人来说可能漫长,但对于神灵很短暂。尽管伊西丝女神已经不在,荷鲁斯拥有主神的地位和广大的神域,这增添了他的力量,众神也不清楚他有多强大。他可能是在与阿努纳启神系的战斗中受了伤,给了塞特挑战的机会。如果没有伊西丝的庇护,失去了主神位的荷鲁斯不可能再有机会夺回了。”

    阿蒙又问了一个很感兴趣的问题:“我知道神灵的关系并非是人们所理解的亲缘。那么荷鲁斯真的是伊西丝的儿子吗?你让我看的那卷典籍中描述的很离奇,伊西丝在奥西里斯的尸体边感应受孕,生下了荷鲁斯?”

    薛定谔笑了笑:“神灵之间的关系,你要加入某个神系才能彻底搞清楚。但荷鲁斯应该是伊西丝的儿子,他刚刚出现的时候,众神曾经怀疑过,认为荷鲁斯就是转世的奥西里斯,但后来才清楚并不是。奥西里斯并没有离去,他至今仍是九联神系的冥神。据说荷鲁斯是伊西丝成为神灵之前的儿子,一直藏在人间,伊西丝指引他成为真正的神灵。塞特战胜奥西里斯之后,荷鲁斯才正式现身的。”

    难得薛定谔今天肯开口说这么多,似是要将说不完的往事都倾诉出来,阿蒙趁机问道:“我一直没有搞明白几个问题,什么是神域、什么又是神系?”

    薛定谔扭头看着他道:“按你所谓一体两面的力量,拥有九级成就之后才能完全理解这些。但在此之前你就要帮我解开封印,我就尽量解释清楚吧——”

    所谓神系,是一种古老的传承关系体系。最早的神灵掌握了成为神灵的秘密,便是那古代诗篇中所说的“语言”。他们会指引一些人走上这条道路,这些人可能是神灵所喜欢的,也可能是神灵所挑选的,既有神灵的亲友也有那些人间的强者。

    这类似于一种老师与学生的关系,但又不完全如此,上一辈的神灵是指引者,接受指引才有资格加入某个神系,并遵守这个神系的约定,从而成为一个神灵的集团,九联神系和阿努纳启神系都是这样形成的。

    知道如何成为神灵,并不意味着就能成为神灵,比如阿蒙所修炼的一体两面的力量,也并不是人人都能掌握,就算掌握了也很难通过种种考验,绝大多数人走不到最后。神灵不会无谓的指引与传授,他们只会挑选最有可能成功的人。

    至于神域有两种含义,一是信奉某个神系的人们所生活的国度,而这样的国度往往就是神灵所创建,比如奥西里斯与塞特创建了埃居帝国。而另一种含义,凡人就难以理解了,它又被称之为“神力源泉之领域”。

    很难明确的用语言描述这种概念,通常它就是某位神灵的神殿所在,神灵在此接受子民的进献与祷告。一座神殿中可能供奉了很多神灵,可是神灵要将意识与心念依附在神像上,这神像才象征着真正的神灵。

    每一座神像落成之时,祭司们都需要举行仪式进行祷告与献祭,请求神灵眷顾。阿蒙曾经在很多神殿中有过切身感受,那神灵注视的目光是无形存在的,似乎能够听见人们祷告的心声。正因为如此,阿蒙令自己的门徒不得向别的神灵祷告。

    另一方面,必须通过这样的仪式,神灵才能将神像变为意识与心念的依附化身,冷冰冰的石雕也仿佛拥有了奇异的生命。

    神域有专属的xìng质,如果某一位神灵也想将意识与心念依附于自己的神像,必须得到神系主神的同意,这也是神灵之间的约定之一。这又分为两种情况,一是在同一座神殿中享受人们的献祭,做为主神身边的副神;另一种是在广大的神域中开辟出一个单独的小神域。

    这第二种情况,就相当于都克镇的穆芸神殿或梦飞思城邦的伊西丝神殿。

    九联天神的主神是荷鲁斯,由于伊西丝女神的地位特殊,下埃居人口最多、物产最丰饶的梦飞思城邦则一直是伊西丝的神域。

    而穆芸的情况与伊西丝完全不同,都克镇是上古众神的战场、被众神遗弃与诅咒之地。在阿努纳启神系分裂之时,按约定,那里划入恩里尔的神域范围之内,但实际上并没有成为真正的“神力源泉之领域”。没有信奉与献祭神灵的子民,神域也就无从谈起。

    都克镇附近一片荒芜,根本不适合人们居住繁衍。后来穆芸女神请求恩里尔,要在马尔都克之地建立自己的神域,恩里尔答应了,并与穆芸女神做出了某种约定。神灵之间的约定是保密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具体内容薛定谔也不可能清楚。

    据薛定谔推测,当时阿努纳启神系的众神之战刚刚生不久,恩里尔紧接着与马尔都克决裂,正处于多事之秋,有许多遗留的冲突等待处理,所以暂时答应了穆芸女神。或者是因为穆芸女神在众神之战中立了功,按照约定,恩里尔必须给她一片神域。

152、神力源泉之领域

    152、神力源泉之领域

    要想使马尔都克之地成为真正的“神力源泉之领域”,穆芸女神还必须自己去完成一切。这很像法老在都克平原给了阿蒙一块封地,但仅仅是一纸文书而已,还需要阿蒙自己去占领与开垦。

    穆芸女神请求将众神之战中的“罪民”迁到了马尔都克之地,这些人原来信奉的是战败一方的神灵,也是都克镇矿工一族的祖先。他们受到惩罚,要在极端荒凉艰苦的环境中开采神石,生存与繁衍面临极大的挑战,只有那些拥有最强壮血脉的人才能活下来,仍然有灭绝的危险。

    这时穆芸展现神迹,传授他们都克镇的矿工技艺,并降下了守护神的神谕,使他们能够在这险恶的马尔都克之地世代生存下去。由于这些人是罪民的后代,根据阿努纳启最古老的神谕,他们不得离开马尔都克之地。这古老的神谕世代相传,后来成为了哈梯王国的法令,却很少有人清楚它的源头了。

    这法令数百年来一直被各王朝执行,也有很现实的原因。都克镇的族人是大陆上最好的工匠,都克镇又是那么重要的神石产地,后来又成了精铁矿的产地。这些矿工如果离开都克镇,对于任何一个王国来说都是损失,除非都克镇已经不存在。假如没有法令的限制,谁又愿意世代生活在那么艰苦的环境里呢?

    至于后来生的事,不用薛定谔讲述,阿蒙本人很清楚。都克镇的居民背弃了神谕,也失去了穆芸女神的守护,而恩里尔动洪水摧毁了那里,使都克平原成为一片千里沃土。在古老的预言中,这里将诞生真正的众神之神,也许是恩里尔认为时机已到。

    至于“神力源泉之领域”究竟是什么意思?信奉者自称是神灵的仆人,他们的信仰、献祭与祷告是神灵的力量来源,这力量不同于普通的神术与体术,而是神灵所具备的某种“神力”。

    薛定谔从未拥有过属于自己的独立神域,所以她对这“神力”的理解并不全面,主要在两方面,先是能够凝聚力量使灵魂变得强大,就像拥有了很多的自我,这无数的自我凝聚在一起,能够领略世间生命最终级的意义。其次能帮助神灵面对那“命运的考问、末日的审判”。

    薛定谔说到这里,阿蒙忍不住cha话道:“神灵也要面对‘命运的考问、末日的审判’吗?”

    薛定谔的身体微微战栗道:“无论是体术还是神术,如果修炼到第九级的巅峰,在人间就拥有与神灵作战的力量,往往被称为半神,比如吉尔伽美什与恩启都那样。但真正的半神最早并不是这个含义,而是受到了神系的指引有可能将成为神灵的人,但在世人眼里他们往往就是神灵,比如当年的我。

    你如果拥有了一体两面力量的九级成就,就是古老传说中真正的半神,也将与很多神话中那些神灵比肩,甚至可以拥有神域。但要真正获得那永生的脱境界,‘命运的考问、末日的审判’是必须一道考验。你知道九联神系因何而得名吗?”

    阿蒙眨着眼睛道:“难道不是因为九联天神吗?”

    薛定谔:“的确是因为九联天神,但真正的原因你并不清楚。在荷鲁斯之前,只有这九个人成为真正获得那永生脱的神灵,荷鲁斯是第十个也是最后一个。其他的神灵包括当年的我在内,都只是半神而已,我曾经只差最后一步,但终究没有成功。”

    ……

    阿蒙去参加伊西丝女神赐福大典,在梦飞思城邦总共只待了七、八天,他是在到达梦飞思的第二天派梅丹佐回来让摩西等人离开的。漫漫万里路途,尽管早就有所准备,但收拾好一切动身也需要时间,所以阿蒙回到领地时,摩西他们刚走没几天。

    六十多名族人,套了二十多辆马车,上面装了各种物资,包括农具、衣物、食物、种子、帐篷、生活器皿等。他们是去开垦荒原重建家乡,是结束苦难命运之后最重要的一次大迁徙,需要的东西自然都得尽量带着。

    尤其在出了埃居境内之后,还要穿越千里沙漠与几百里的沼泽与丛林,食物与饮水以及防身的武器都必不可缺,二十多辆车装的满满的。这样一支队伍行进的度不可能很快,当新法老的命令传到全国各地时,他们刚刚到达赫利奥城邦,也是罗尼神河东岸距离梦飞思最近的一个城邦,离埃居边境还远得很。

    摩西在城邦的关卡受到了阻拦,守门的军官看了大将军的手令,然后告诉他们:“如今新法老陛下即位,根据最新的法令,你们不能再走了,好在此处离赫拉克城邦不远,请立刻返回领地。如果违反命令继续往前走,会被抓起来强制遣返的。”

    摩西无奈,只得令车队调头按来路南行,族人们的失望难以形容。他们等了六年,不知经历了多少苦难,刚刚看见一线希望的曙光,又突如其来的变故熄灭。那该死的法老拉西斯二世,怎么偏偏死在这个时候?而埃居帝国又生了这种变故!

    依靠信念支撑的人们一旦绝望,痛苦的彷徨难以形容,就连走路都没了力气。摩西安慰族人道:“我们已经忍耐与等待了这么长时间,为何不继续坚持下去呢?只要神灵没有放弃我们,就不必失望!”

    族人们问摩西:“可是神灵在哪里呢?”

    摩西所传授的十二名矿工纷纷说道:“神灵就在注视着我们,只要心中不失去信念,就能找到家园。”

    这天夜里他们没有经过市镇,就在罗尼神河岸边一个避风的地方,停下车队在帐篷里过夜。远处是奔涌的流水,近处是高山密林,摩西吩咐十二名修炼过一体两面力量的族人轮流守夜,自己则坐在车中冥想,在心中呼唤着阿罗诃——

    “我的神灵、希望的拯救者!我向您呼唤,请求您听见我的声音。不要让那希望的火光再度熄灭,指引我的族人返回家园,哪怕奉献我全部的身心以及生命,只要他们重回都克镇的土地。神灵,我是您的仆人,请帮助我。”

    就在这时,摩西听见了一个声音从脑海中传来:“神灵注视着你和你的族人,请到密林中来,接受那希望的火光指引。”

    摩西赶紧睁开眼睛出了马车,没有让守夜的族人现,提着铁枝法杖悄悄钻进了路边的密林,远处果然有若隐若现的火光。他穿过树丛来到一片山谷里,看见一丛灌木在火焰中燃烧,走近了一看,树木在火光中却完好无损,开阔地上站着两个人。他赶紧跪下行礼道:“神灵的使者,摩西受召唤而来。”

    其中一名使者说道:“摩西,现在出现了新的情况,埃居法老将不会让你们离开,一旦留下可能就永远没有机会回到家乡,你是选择返回还是选择继续前进?”

    摩西答道:“如果神灵能够指引道路,我当然选择继续前进回到家乡。”

    另一名使者又问道:“这条路艰辛无比,带领这么多族人将更加艰难,你有一个机会可以自己走,神灵允许你做出选择。”

    摩西抿了抿嘴唇道:“不,我若想独自离开早就可以走了!神灵告诉我,要指引族人返回家园,哪怕我付出一切努力也终究踏不上都克镇的土地,也要帮助我的族人完成愿望。”

    那使者点了点头:“很好,你果然没有让神灵失望!将你的手杖给我,让我来教你怎么做。”

    摩西将铁枝法杖jiao给了神使,林克转过身去将里面镶嵌的风之魅舞拿了出来,换成了打造成空间法器的那枚。又转回身将这根手杖递给摩西道:“我教你怎么用它,依靠这根手杖你们才能继续前进。神灵的使者会在前方指引道路,在后方抹去你们经过的痕迹。”

    ……

    摩西在密林中待了大半夜,天快亮才悄悄赶回,黎明时分他将大家都召集起来道:“昨天夜里,神灵召唤了我。告诉我们不能再回阿蒙的领地,否则将永远再没机会返回家园,从今天起我们就要在深山荒野中步行,避开所有的关卡和追踪,用双脚走回家乡。神灵在注视着我们,也将指引道路。”

    忧心忡忡的族人们闻言惊喜不定、议论纷纷。万里迢迢要避开官道在荒野中步行,失去了车队和物资,如何能穿越那千里沙漠与沼泽?这样做就等于成了逃亡的奴隶,在埃及境内是要被追缉的,也不知将面临多少凶险,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摩西等大家议论的差不多了,这才问道:“神灵在考验我们的信念,谁愿意做法老永世的奴隶、去修建那神殿与陵墓,现在就可以回去。族人们,你们有谁愿意踏上回家的道路,跟随我进入深山吗?”

    那十二名力量族人站了出来:“我们愿意走上这条路,神灵已经赐予了力量,给予了光明的指引。”

    摩西欣慰的点头道:“神灵赐给你们一个称号,叫作士师,从今天起,你们就是都克镇族人中的十二士师,当率领族人向着神灵献祭,坚定内心中向往的力量。”

    又有人站出来问道:“可是神灵并没有赐予我们力量,摩西,你能保证神灵会一直护佑我们返回家园吗?”

    摩西拄着手杖道:“没人能以神灵之名做出保证!这只是神灵对我们族人的承诺,提供那无私的指引与帮助。力量属于你自己,信念使你更坚强,希望在心中,路在你的脚下。”

    最终所有的族人都跟随摩西放弃马车进入了山中密林,有一部分人虽然心中犹豫不定,但大批族人都如此抉择,他们也不敢落单回去。摩西走过了昨天遇见神使的山谷,穿过那片曾燃烧着火光的灌木丛,进入了罗尼河东岸山中的一条羊肠小道。

    他并不清楚,那片山谷就是阿蒙曾经遭遇追杀的地方,而神使指引他们走的路,就是阿蒙曾逃避追杀在荒野中前往梦飞思的那条路。现在阿蒙让自己的族人们沿着这条道路离开,只有个别的地方需要绕过城邦和市镇,其余大部分路段都是阿蒙亲自走过的,可以避开人烟与各城邦守备军的巡逻。

    车弃于路旁,可族人们仍然把牛马和驴子牵着走。这些牲口在路上有草吃,必要时可以宰杀了当食物,因为他们几乎没有机会再去市镇中购买给养了。六十多名族人其中大部分都是精壮的青年矿工,尽量将车上的物资卸了下来,让牲口驮着或背在背上,在荒野小道中艰难的穿行。

    这么走的话会影响度,摩西看在眼里却没有阻止族人们携带牲口与物资,毕竟谁也不可能空手走这么长的路。神灵虽然给了他一支神奇的手杖,但事先也吩咐过,能不动用是最好。

    十二士师是返回家乡最坚定的支持者,他们的名字分别叫作俄陀聂、以笏、珊迦、底波拉、基甸、陀拉、睚珥、耶弗他、以比赞、以伦、押顿、参孙。摩西的仆人约书亚在路上问道:“我们这一走就成了逃亡的奴隶,不能在市镇上买东西,只能依靠随身带的物资,更何况还要穿越沙漠,是否需要统一筹划?”

    摩西点头道:“那你就负责将物资登记、统一管理与分配,我们携带的食物如果节约使用,路上也不耽误的话,应该恰好够用,只需在进入沙漠之前再带上足够的饮水。”

    约书亚领命,将族人携带的牲口、粮食都做了统计,并计算了每天要消耗的数量,定时定量统一派。赫利奥城邦一带并没有多少高山峻岭,但远离罗尼河谷的地方却有起伏不断的荒野密林,只要避开有人居住的村庄和城镇,几乎没有人会现他们。

    梅丹佐驾驭着水晶飞梭在前方警戒,林克拿着傀眼神镜与追逝之灯悄悄的跟在队伍后面,抹去大队人马经过的痕迹。林克是穴居野人的族长出身,从小就擅长穿行山野、追踪猎物,干这些自然是最拿手不过。

    ……

    约翰返回领地向阿蒙报告,摩西等族人已经弃马车绕小路离去。阿蒙点头说了句辛苦,然后吩咐约翰就像往常一样每天继续巡视领地。

    照说阿蒙已经没有必要再困守埃居,他也随时可以离去,但却一直留在领地中,就是一位遵纪守法,老实本份的帝国大将军。反倒是薛定谔先沉不住气,主动跑来问阿蒙:“你怎么还不走?无论是返回都克平原还是在暗中护送摩西,都比呆在这里强!你还想留在埃居帝国升官财吗?”

    阿蒙苦笑道:“你明知道我为何不走,又何必故意来逗我呢?”

    猫儿鼓了鼓腮帮子:“难道是因为她吗?你放心不下她,却不想想有可能自身难保。”她所说的“她”,显然是指伊西丝神殿守护圣女玛利亚。

    阿蒙点了点头道:“是的,当然是因为她。按你的说法,伊西丝女神早已不在,终于生了今天的变故,荷鲁斯失去了九联神系的主神位,那么伊西丝神殿的地位恐怕也会动摇。”

    猫儿笑了笑:“你已经是帝国大将军,不会把问题看的这么简单吧?伊西丝守护圣女不过是一个象征,就算法老想供奉新的帝国王神,也要考虑到民众的信仰习惯。尽管伊西丝神殿的地位下降,但你又何必为玛利亚担忧?难道你认为玛利亚除了伊西丝守护圣女的身份之外,就别无所有了吗?”

    薛定谔说的非常有道理,伊西丝神殿的守护圣女是帝国神权统治的一种象征,埃居各地城邦的主神殿都是荷鲁斯神殿,而梦飞思的主神殿偏偏是伊西丝神殿,而且还成了整个下埃居的神权中心,原因是复杂的。

    一方面当然是因为伊西丝女神的独特地位,这与神灵的神域有关。另一方面是因为埃居的主要国土分为上、下埃居这两处人烟繁华地带。在下埃居,必须有那么一个象征着神权与王权统治的中心,伊西丝守护女神的存在有着历史与现实的双重背景。

    就算新法老想信奉新的帝国王神,一样需要巩固下埃居的统治,伊西丝女神的地位可能会削弱,但玛利亚本人在下埃居的威望已经很稳定。假如能顺应形势、懂得如何去合作,她并不难应付新的变化。阿蒙甚至认为玛利亚拥有帝国宰相之才,就算她不是伊西丝守护圣女,也完全有资格、有能力成为新的帝国大祭司。

    可阿蒙还是担忧,他又在担忧什么呢?心里这么想着,他对薛定谔道:“是因为她,但也不完全因为她。我想留在这里静观其变,对摩西他们有好处的,至少可以及时获悉最新的法令,利用我的身份提供保护。另一个原因嘛,当然还是因为你。”

    薛定谔歪着脑袋道:“还有我?”

153、一神教的诞生

    153、一神教的诞生

    阿蒙答道:“我已经体会到全新的力量,与单纯的体术与神术完全不同,仿佛新生的婴儿在成长,力量在成长过程中不分彼此。这需要一个安定的环境去体会温养,我最好留在领地中修炼,才可以早日为你解开封印。”

    薛定谔:“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催你什么了,力量的温养不能急躁,我就陪你在这里待着吧。”

    如果不考虑别的因素,阿蒙离开埃居帝国最佳的时机,是在摩西到达都克平原之后。按照那些族人步行穿越荒野的度,少说也得大半年。阿蒙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安排好一切,但并不无畏的焦躁,除了有点担忧玛利亚的处境,这位大将军从容不迫。

    阿蒙所修炼一体两面的力量突破八级成就,按薛定谔的说法,将会与世上的其它修炼方法有完全不同的区别,就像一个全新的开始。阿蒙原先不太理解,当他一点点恢复那身体血脉的力量时,才意识到是怎么回事。

    寂静的夜里,阿蒙闭着眼睛像往常一样修炼神术冥想,恢复的却是身体血脉中的力量,融入法力一起成长。他的身前静静的悬浮着一张弓,正是吉尔伽美什曾威震天下的神弓,弓弦无声无息的拉开,凝聚了一支无形的能量之箭。但阿蒙并没有把这支箭射出去,否则这栋房子就得塌了,他只是演示而已。

    接着弓弦收起,那虚凝的箭消失了,神弓打了一个旋,就像被无形的手抓住又轻轻飘回到阿蒙的腿上。阿蒙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叹息一声道:“原来如此,我早该明白的。”

    他又伸手凭空取出了一把短刀,它是阿蒙随身收藏的武器中最普通的一件,就是当初离开都克镇时达斯提镇长jiao给他的那把一尺长的小猎刀。这把刀在空中像游鱼一样飞了出去,散出耀眼的光毫,在空气中斩出十字弧光,然后飞的旋转出现了一个圈形的护罩,接着一刀劈出再快收回,又飞落到阿蒙手中。

    他在黑暗中喃喃自语道:“这就是恩启都最后射向我的那一剑,只是那一剑要强大的多,还没飞到我身前,他便已经陨落。”

    阿蒙以前修炼的是一体两面的力量,但真正说起来,他仍然只不过同时是一名武士与魔法师,只是在格斗中使用神术或施展神术的同时能拿起武器战斗。但此刻的情况却生了改变,他分明是在用武器施展神术,同时也在用神术cao纵武器,这力量已经不分彼此。

    吉尔伽美什的那张弓,除非是天生神力或者有大武士的力量,否则根本拉不开。但阿蒙并没有把它拿在手中,纯粹是用空间神术结合能量神术拉弓。与此同时,如果不是一名大神术师,也不能虚凝出那中箭,阿蒙不是将这两种力量结合在一起,而是自然而然就运用了一种力量。

    这与纯粹的神术与体术都不一样,也不是单纯的结合使用,这使阿蒙的手段比以前精湛了许多,以后的修炼也不再有体术与神术的分别,只有个人擅长的侧重。阿蒙回忆起恩启都面对天空那黑色漩涡与闪电的最后一战,他手中残缺的阔剑化成了一片雾状金光,并不是因为度太快晃了眼睛。

    恩启都是一名纯粹的武士,他只修炼过体术,达到九级成就的巅峰将要突破尽头时,体会到了那力量的融合,已经很难说是体术或神术了。这种力量从一开始就是存在的,体术与神术只是它的一体两面,更确切的称呼应该是两面一体,“一体”才是它的核心,世上种种神术或体术,只是这一体之千面。

    阿蒙本以为自己所修炼一体两面的力量就是正确的道路,现在终于明白薛定谔为什么一直说“你所谓一体两面的力量”。阿蒙其实走了很大的弯路,因为指引他的贝尔也只探索到中途,这条弯路并不是修炼上的,他的功夫一点都没有白费,而是领悟上的,这条路他终于走通了。

    如果阿蒙没有修炼所谓一体两面的力量,也许要等到如恩启都生命最后一刻的那种境界,才会突然领悟。

    他又闭上了眼睛陷入深深的冥想,完全忘掉了身外的一切沉浸在心灵的世界中。若从一开始他就能领悟,早可以拥有更多的手段,但是阿蒙的见知与经历不可能凭空而来,他学习的也是这个世界上的体术和神术,当然受所有人既定观念的影响,到今天才算彻底明白。

    阿蒙回忆起都克镇的矿工技艺,其实那就是神灵所传授的力量,并不分所谓的神术与体术。他仔细回味自己一步步所走过的道路,从最简单的第一级成就开始,如何直接修炼一体的力量,不要有神术和体术的概念,只是根据个人的天赋有所侧重。

    他修炼至今的道路终于清晰了,领悟是颠覆xìng的,甚至推翻了此前的种种结论,又是一种否定的否定。他也现了一件事,想唤醒这种力量比单纯的唤醒神术和体术的力量困难的多,也比唤醒一体两面的力量还要艰难。

    谁能够被唤醒这种力量?有一种情况无需再判断,那就是已取得高级成就者,无论是大神术师还是大武士,他们拥有这种资质才能获得已有的成就,无非是所走的道路不同,重新走上这条道路只须领悟与印证,完成所缺的修炼。

    老疯子当年同样可以走上这条道路,虽仍然要通过种种考验,几乎没有成功的希望,但至少他可以明白毕生所追求的目标。阿蒙又想到了歌烈,歌烈曾说他与恩启都在分别尝试另外两条道路,而阿蒙在印证一体两面的力量,或许都能解开成为神灵的秘密,这话并不是完全没道理。

    老疯子、贝尔、阿蒙先后所探索尝试的一条路,可以说是独一无二,不断接近于成为神灵的秘密,到今天终于领悟了本源。

    阿蒙在黑暗中忘了身外的世界,甚至忘了自己的存在,却无声无息的涌出了泪水,默默的向尼采与贝尔祷告,是感激也是祝福。三代天才的努力,在无数天才经历的基础上总结研究,终于解开了mí题,而这个答案却一直存在于人间。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大将军阿蒙闭门谢客,甚至连身边的仆从都见不到他,只有约翰知道他在哪里。他住在摩西等人所建造的那个村落里,从最低级的成就开始重新修炼力量,与其说是修炼还不如说是体会和掌握,因为他的境界早已突破。

    他身边只有约翰这个门徒,于是把约翰叫来道:“我曾经传授过你都克镇的矿工技艺,教了你最基础的神术冥想,你因此而融合了那躁动的力量成为一名大武士。后来我传授了你一体两面的力量,让你分别去修炼神术和体术。但是今天,我想给你指出真正的道路,放弃所有的成见,按照我的指点,将你所学过的各种力量都按这种方式去修炼。”

    约翰惊喜道:“阿蒙神啊,您又要为我唤醒另一种力量吗?”

    阿蒙摇头道:“这不是另一种力量,就是你往日所修炼,却是指向真正的本源。这种力量的唤醒非常困难,但对于已经成为大神术师或大武士的人而言,只须重新领悟与体会。”

    阿蒙将自己最新的领悟传给了约翰,约翰又开口请求了另一件事:“阿蒙神啊,忒弥斯绯是一名中阶武士,能否也修炼这种力量呢?”

    阿蒙笑了笑答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功的,她可以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修炼体术,成为一名大武士之后,我再指引她修炼这种力量;二是现在就为她举行力量的唤醒仪式,如果成功的话那么就从头直接修炼。”

    约翰又惊又喜道:“阿蒙神啊,您答应了?”

    阿蒙点了点头:“是的,但我不会直接传授她,你印证了什么,就传授她什么。我需要一个人可以帮我举行力量的唤醒仪式,而这个人必须要将这一体的力量印证到七级成就之后才能办到。你自己先去修炼吧,忒弥斯绯的力量唤醒就由你亲自来做。”

    ……

    帝国法老埃拉赫特的最新法令很快下达到各城邦,根据一则神谕所颁布。像阿蒙一样心中有数的人毕竟只是少数,法老陛下公布的神谕令举国震惊——

    “伟大的埃居王神荷鲁斯为了护卫帝国,在与邪恶的异域神灵的作战中受伤,已返回天国养伤隐退。诞生于太初莲花、居于罗尼神河源头之上的众神之父安-拉,降下荣耀护佑埃居,塞特成为新的王权守护者。”

    想改变人们千年以来的信仰并不容易,但法老下令将安-拉荣升为各神殿的主神,而安-拉就是埃居神话传说中的众神之父。如果法老想改变神殿中的信奉,又能够顺理成章的话,没有别的选择。在埃居神话中,当帝国创建的时候,塞特也就是王权守护者。

    这一点并不能立刻改变人们的习惯,只是以世间法令明确了主神的变化。埃拉赫特法老根据神谕所颁布的另一条法令,才令阿蒙真正的意外。

    法令中明确宣布,安-拉是这世上“唯一的神灵”,而原先其他神灵则一律被称为“天使”,塞特的身份是“众天使之长,为神灵守护埃居”。普通民众一时半会反应不过这是什么意思,法老不仅给了安-拉至高神的地位,而且成为法定唯一的的神,将其他神灵换了个称呼叫天使,其中塞特成为了最重要的天使,实际上拥有原先荷鲁斯的地位。

    薛定谔当年也是九联神系所属的众“神”之一,而她甚至都没有见过安-拉,那古老的众神之父早已隐退。九联神系中众神的地位生了微妙的改变,安-拉成了唯一的至高神,而其余的神灵不分长幼全部居于塞特之下,塞特成了事实上掌握九联神系的主神。

    不仅如此,由于埃居法令只承认安-拉是“唯一的神灵”,那么其他神系的众神也就成了“伪神”。九联神系中除了安-拉之外的众天神一样也失去了神灵的尊号,换了一种称呼。

    阿蒙对此事还有另一种思考,他甚至想到了自己。门徒称他为阿蒙神,摩西等人也将他视作唯一的神灵阿罗诃。如果有一天,他成了脱永生境界的神灵,那么追随他走上这道路的门徒也能成为神灵的话,这将是一个新的神系。

    那么维系这个神系的信念,怎样才能不像阿努纳启神系或九联神系那样出现崩溃xìng的冲突呢?埃拉赫特法老颁布的“一神”法令,倒是给出了一种解决的方案。这不应该完全是法老凭空想出来的,一定是接受了某则神谕的指引,同时也有着非常明确的现实动机。

    如果真的与神谕有关,神灵不会做莫明其妙的事情,一定象征着什么,可惜这还不是目前的阿蒙所能理解,甚至连薛定谔都说不清。

    新法老继位,除了布神谕和最新的全国xìng法令之外,第一条具体的喻示竟然是针对隐居封地的帝国大将军阿蒙。阿蒙莫明其妙又得到一次“封赏”,在他现有的领地以西,法老又赏给他一片封地。

    这种封赏其实没有太大的意义,埃居帝国疆域很广,很多没有水源灌溉的荒野不适合人们居住,也不值得动用大量的人口去开。阿蒙领地以西出河谷范围之外,是自古无人居住的荒野,越过何烈山再远的地方就是沙漠了。

    封地只是一种手段,法老借此机会重新给了阿蒙一个封号“辉映安-拉荣耀、护卫上下埃居、镇守帝国尊严、威名传颂列国大将军”。对比他原先的封号“伟大神灵荷鲁斯眷顾、护卫上下埃居、镇守帝国尊严、继承安-拉荣耀、威名传颂列国大将军”,就能看出微妙的变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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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枢介绍:
如果说上帝创造了人间,那么是谁创造了上帝? 
阿蒙站在古老的神像遗迹前,听一位老者对过往的行人讲述久远的阿蒙神传说。没有人知道,这默默无语的年轻人就是阿蒙,眼前倒卧沙丘中残缺不全的遗迹,曾是供奉他的神像。 
这宏伟的神像,在漫长的历代战乱中饱受摧残,争杀的人们都宣称这为了信仰他,他在人间已有很多名字——阿蒙、阿罗诃、弥赛亚、摩柯末德……。 
今天的人们或已忘却,人间曾有一位叫阿蒙的少年。 
—— 
本人已在起点中文网连载完成《神游》、《鬼股》、《人欲》、《灵山》、《地师》五部长篇,信誉保证,稳定更新、完美全本,敬请广大书友放心阅读。 
天枢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枢,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枢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