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智者只谋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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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常听别人说什么无限流、兔子流、后宫救国流,回头想想,咱这书似乎也能称得上比烂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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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王启年越说越不像话了,费立国大学士忍不住干咳几声,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
原本正闲谈胡扯得兴高采烈的两人,见正主儿来了,立时便收声站起,王启年满脸谄笑着向费立国大学士问好请安,而费家小孙子则被贴身大丫鬟给抱了起来,回去卧室休息了。
一番寒暄之后,王启年便向费立国说明了他此次丢官的原委——原来是上海县的账上出了一大笔亏空,县里的大小官吏正不知如何是好,恰巧这时候有个跟大家没交情的新人过来当典史,于是便合谋设了个套子,企图让王启年顶罪。虽然被王启年识破了陷阱,但这典史也实在是做不下去,只好回来另谋高就了。
不过,这三个月的典史当下来,由于脸黑心狠下手凶,这位王启年典史总算是火速脱贫致富了。
——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但那已经是不知多少年之前的老行情了。至于现在的时价嘛……王启年满打满算也才干了三个月的典史,虽然十万雪花银还没捞到,但三四万两银子却是绝对有了。
也正是因为腰包里有了这点资本,他才会想到要来京城疏通关系,而不是黯然回乡去当土财主。
说实话,这种官场上的yīn私伎俩,费立国大学士这辈子早已见得多了,甚至他自己也是打闷棍设圈套的行家,对于上海县这点儿自己玩剩下的小花样,实在是看不入眼,因此也就是静静地听着。
只是等到王启年把话头转入正题,腆着脸请求费中堂设法提携一二的时候,费立国大学士终于有些为难地开了口:“……贤侄啊,不是老夫不肯帮忙。若是先帝爷的时候,区区一两个末品官位,老夫不过是努努嘴的事情而已。可自从当今皇上登基以来,一向喜欢重用满臣亲贵、宫内阉宦,却很是排斥汉臣士绅。如今老夫已是军机处内唯一的汉臣,很受满臣和宦官的排挤,手中权柄更是一日不如一日,眼下已经是心灰意冷。若非朝廷还用得着老夫的理财本事,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接手,恐怕早有人暗示老夫辞官归乡了。
唉,在去年的时候,皇彻底坏了规矩,连朝廷官吏里面,都被chā进去了许多太监——你前些日子应该也看到了,那上海县令和上海道台就都是阉人,嗨,真是叫我辈读书人气愤难平啊
而走正途考科举出来的进士,因为官位都被占了去,却只能成批成批地蹲在京里几年放不到实缺。嘿,就老夫所知,有个殿试第二名的榜眼,近几日被放了个龙泉县从九品主簿的缺,要是放在五年前,怕是要被视为奇耻大辱。可现在呢,却是欢天喜地赶着去上任,唯恐被别人抢了去……”
说到这里,费立国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那些身上有功名的科举进士,求仕尚且如此艰难。贤侄没有功名,连个秀才都不是,只有一个祖传的爵位,想要补缺就更是难上加难……也罢,也罢,此事老夫已经记下了,明日就去想想办法。不过贤侄既然是从上海回来,能否给老夫说一说,那边洋人的情况如何?”
——在今日的军机处会议结束之后,他就一直想找个亲眼见识过的明白人,问问这方面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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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界里的洋人?那些家伙真是可怕得紧,也跋扈得紧啊”
一提起租界,饶是王启年这样没脸没皮的恶汉泼皮,也是猛地打了个哆嗦,拍着胸脯心有余悸,“……那些红máo碧眼的家伙倒也罢了,虽然眼睛眉máo和头发的颜sè和咱们不一样,有的耳朵忒尖、有的个头忒矮,但好歹还有个人样子。可是在租界街上巡逻的捕快,干脆就是青面獠牙、狼头人身的怪物啊
还有,那常驻上海的西洋官员,似乎是叫领事什么的,索性连活物都不是了,居然是一个披着黑袍子的骷髅那黑乎乎的眼洞里跳着两撮火苗,隔着老远都能透出一股森森寒气,每次过来县衙门议事,都能吓得一大片人牙齿咯咯响、浑身哆嗦——因为这厮乘着的乃是白骨车,拉车的也是骷髅马,簇拥着的侍卫尽是一些怪兽……哪怕在下佩戴了从家乡道观里买来的护身符,遇到这等场面也还是吓得够呛……”
“……唉,当今的中原,灵脉尽断,修士绝迹,道法早已崩溃了。这寻常乡下道观就能买来的护身符,通常也都是假货。你有这个闲钱,还不如去学宫里请一张孔夫子的画像过来,多少能顶一点儿用……”
费立国微微点头叹息着,然后又抿了一口茶水,低声追问道,“……贤侄啊,那西洋蛮夷的相貌可怕之处,老夫已经晓得了。你刚才说他们跋扈,又是怎么回事?”
“……唉,要说跋扈,这天底下的蛮夷,真是没有比他们更跋扈了。咱曾经见过湘西那边的土司,虽然在自家地盘上,差不多个个都无法无天,但到了官府的地头上,一般还是毕恭毕敬、礼数周到的。”
一提起这个,王启年登时又是一阵唉声叹气,“……可上海租界的西洋蛮夷呢?非但租界里头的事情,衙门是半点chā不上手,妄想去捞好处的人都被活活打杀了。就连县里的衙役们在租界外头的道路上设了几个税卡,抽一点通行费,没收一些违禁品,也是没两天就被西洋人给砸了。说什么咱们违反了二十多年前签署的自由贸易条约……唉,这都二十多年了,皇上都换了两位,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当初的一纸旧约,哪里还能当真?可西洋人就是这样抠字眼、认死理,私底下的套路规矩一点都不讲……”
“……要说给钱请咱们办事的时候,那些西洋商人倒也大方,拿出来的都是金币和宝石,只是却总喜欢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慢模样,跟施舍乞丐似的,让人心里很是不舒坦——到底谁是官,谁是民啊”
“……哦?这些万里之外的西洋蛮夷,在我天朝上国的疆域之内,居然也是这般嚣张跋扈?”
费立国大学士不由得皱眉道,“……难道上海的当地官府,就不知道设法弹压一下,让这些不通礼仪的蛮夷,也晓得我天朝上国不可轻辱?”
“……唉,上海县和上海道台衙门何尝不想整治这些西洋人,可又该拿什么弹压啊?大人”
说起这个,王启年的脸都快皱成老丝瓜了,“……黄浦江里整天都有他们的兵舰在巡航,天上还有洋人的狮鹫骑兵在转悠,一有什么动静马上就能知晓。租界也修得跟碉堡似的,里面驻扎了足足两三千兵马。在外头转悠的西洋人水手和商贩,个个都是全副武装,稍有嫌隙冲突,就拔枪一通luàn扫,打起来马上就是上万的亡命之徒。就连那些站街卖ròu的西洋*子,在裙子底下也都chā着匕首和短火枪
而上海县和上海道台衙门,加起来也只有二百来个衙役,光是弹压地方都够呛至于当地绿营……大人,您也知道的,当今这江南地方的绿营兵是个什么模样——别说能不能打仗了,就连花名册上的人是死是活,到底还有几成真的在营里,也从来都没有谁能说得清楚……”
“……诶?朝廷为了防备洋夷,不是在江浙等地修筑了不少炮台,并且整顿过沿海军备么?”
费立国大学士登时奇道,“……今年chūn天才刚刚验收过,还在邸报上宣称东南海防固若金汤呢”
“……大人,这朝廷邸报上说的事情,又有几件是能当真的呢?”
王启年苦笑道,“……别的地方,在下没有亲眼见过,也不好在大人您面前随便luàn说。可就在上海南边的金山卫,上海官府在去年秋天申报要造三个炮台,朝廷也批下来了工程款子。
结果等到今年chūn天,兵部和工部派人过来验收,道台大人先是带人走大路来到一座炮台下边看了看,然后返回来;第二天又找了条小路再次来到这座炮台,严肃声称这就是另一座炮台。第三天改为乘船走水路来到同一处炮台,又对验收官员宣布这是第三座炮台……像这样‘固若金汤’的海防,能顶什么用啊”
听得这番令人难以置信的稀奇事,费立国大学士顿时不由得身躯一抖,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他并非不清楚,这年头的大金朝廷早已是吏治败坏、军备废弛,北方江淮一线邻近草原胡虏,又要戒备藩镇强兵,情况还稍微好一点,东南各地由于多年战事稀少,上下耽于安乐,情况尤为严重。
但费立国毕竟久在京中,又已经权柄日削,门庭冷落,对外头的隐秘消息不甚灵通,故而万万没有想到,上海那边的军备防务已经败坏到了这等地步租界西洋人的军力,又膨胀到了那般田地
……而当今这位皇上,在他那位“好兄弟”庆王的蛊惑之下,却还自信满满地要对丝毫不了解实情的上海租界动手,并且还是让一群根本无法控制的邪教暴民去打前锋,企图坐收渔人之利……以费立国大学士的经验来看,不管从哪个角度分析,这事儿都实在是不靠谱到了极点……
虽然费立国自认为并非毫无责任感的尸位素餐之辈,但是,面对着那位素来刚愎自用,性情冲动,又正在兴头上的皇帝陛下,他并不认为自己的谏言能够起到什么效果,nòng不好还会更让皇帝厌憎。
而且,面对着这样一副分崩离析、人心溃散、全局败坏的烂摊子,以及这样一位刻薄寡恩、任人唯亲、猜忌旧臣的新皇帝,年过六旬的费立国,其实早已是心神俱疲,不愿意再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说实在的,都已经这把年纪了,功名利禄也都享受得够多了,他真是不愿意再臭着一张老脸,做什么铁骨铮铮的直臣,到威势日盛的皇帝面前去触霉头自讨没趣了。
更何况,一个王朝的衰退倾覆,绝不是像戏文说得里那样,只要几个忠臣义士就能轻易挽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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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在当朝一品军机大臣,文华殿大学士费立国,这位年过六十、德高望重、阅历丰富的三朝老臣眼中,当今这位有着“英武果决”之美誉的康德皇帝,其实是非常之不合格的。
自古以来,政治都是一门内涵无比丰富的大学问,任何人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政治家,没有长期的实践和磨练,以及天赋的悟性和灵巧,都是绝对不行的。
而在这样一个天下分崩离析的动luàn时代,驾御这样一个病入膏肓的衰朽帝国,更需要超凡脱俗的技巧和手腕,以及顽强果决的心志与毅力——简单来说,就是需要一位坚毅老练的铁腕强人。
很遗憾的是,作为这个衰朽帝国的最高统治者,康德皇帝完颜德昭的资历、经验和秉性均显不足。
他是在朝廷南迁之后出生的,没有经历过中原沦陷之时,那段最为黑暗动luàn的岁月。又受限于皇族不得离京四十里的规矩,虽然生活在民间,却也只见过这方圆不足百里的小小天地。
三年前仓促登基之时,完颜德昭只有十五岁,由于事发突然,他既没有接受过皇储的专门教育,也没有做官的经验,更没有一个类似太子东宫的亲信政治集团。先帝在垂死之际,甚至没来得及指定辅政大臣……对于这样一个阅历浅薄的年轻人来说,突然间把他放到这么重要的位置,担上这么沉重的担子,面对这么错综复杂的局面,会露出些不知所措的窘状,也是很正常的。
然而,权力似乎有一种魔力,让拥有它的人绝然不肯舍弃,并想方设法去巩固它、扩大它——尽管对于军政大事茫然不知所措,但凭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闯劲,康德皇帝还是用血洗内务府的怪招,得以成功揽权立威,一时勉强稳住了内外局势,渡过了称帝之初的危险期。
但这一次运气不错的成功,也在无形之中增长了这位年轻皇帝的赌徒性格,让他越来越喜欢进行轰轰烈烈的破罐子破摔,而不是踏踏实实地见招拆招……
可是,这治大国如烹小鲜,头一条最要紧的就是务求稳妥。一次赌赢了或许还有可能,想要连续几次全都赌赢可就比较难了,若是想要一辈子不停地赌赢……你当自己是赌神转世吗?
看看当今皇上在登基这三年来,对内对外都干了些什么事啊
先是集中军权——luàn世之中,军权最重,兵强马壮者方可为天子,因此这件事情原本并不算错。而且根据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旧例,在不少关键位置上,新皇帝也确实是应该换上自己的贴心人。
可问题是康德皇帝根基太浅,上台之前毫无准备,夹囊里根本没有什么可用的亲信将才,对一干居功自傲的老臣宿将,那是既不放心也没交情。于是到最后只好任人唯亲,让外行皇亲掌大权,内行宿将靠边站,起用了一批少壮派的皇室成员,来管理还在朝廷辖下的各路兵马。
可惜,这几位公子哥都不是当将官的料儿。其中有一位管江北禁军的皇亲,乃是个“戏疯子”,对戏曲入mí到了分不清现实的程度,在掌军之后,更是将演兵场变做戏台子,终日演练着所谓的上古战阵,自信能练就“虎狼之师”,却把花大价钱买来的洋枪洋炮锁进仓库里生锈。
而其余几位皇族将领,也是只知道贪污受贿,贩卖军职、侵吞公款,却从不知收揽军心、抚慰士卒……正所谓用对一个人鼓舞一大片,用错一个人打击一大片。康德皇帝这般任人唯亲,让朝中武臣尽皆愤慨心寒。而原本就颇为败坏的各路官军,就更是军心涣散,不堪一击了。
然后是收拢财权——为了削弱地方,加强中央,皇帝强行废止了南迁以来,各地划界自治,财政大体自收自支的传统,硬性要求赋税一律上缴中央,统一调拨分配,企图加强对各地封疆大吏的控制。
结果中央集权的效果还没看到,在多了一重反复转运的靡费之后,每年的开销却暴增三成,搞得朝廷理财愈发困难,还让中央与地方之间愈发互相猜忌,维系国家的最后一点纽带岌岌可危。
最后,还有更令天下士绅寒心的重用阉人……这段足以遗臭万年,让后人世代嘲讽唾骂的黑历史,亲身经历其间的费立国大学士,甚至已经连回忆的勇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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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侄这回在上海盘桓三月,不知可有置办什么产业?”
默默地静思沉yín了片刻之后,费立国大学士突然对王启年开口问道。
“……这个……在下并无在上海安家的打算,只是买了一间独门独院的临街小宅子,权且充作寓所。临行之前本想卖掉,但急切之间又找不到合适的买家,只好暂时先租出去收房钱……”
王启年不明所以,便一五一十地答道,“……莫非大人有什么用处?小的自当双手奉上……”
“……那就赶紧卖了,要不然就卖不出价钱了。”费立国大手一挥,毫不在意地泄露出来朝廷的军情机密,“……最多不过一两个月,皇上就要对租界动手”
——这个末世朝廷,从来都没有什么保密意识,在朝廷政令从正规渠道公布出来之前的几天甚至几个月,各类小道消息往往就已经被传得满天飞,所以费立国根本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更何况,他还有一点自己的私心作祟。
“……这江南京畿的时局,眼看着就要luàn了,若是没有一点兵马傍身,实在是让人难以心安。”他摸着自己的胡子,对满脸惊愕的王启年如此说道,“……老夫在苏州家乡也算是大族,几十年下来多少还有一点人情人脉,听说你家原先也是武将出身,不知贤侄可有兴趣到苏州为官,担当团练总办一职?”
第九章、智者只谋己身(下)
次日午后,当王启年急匆匆地离开费家府邸,前往上海赶着卖房子之后不久。当朝一品军机大臣,文华殿大学士费立国,这位年过六十、德高望重的三朝老臣府上,又迎来了另一位访客。
“……完颜中堂大人……您这是……”
看到位高权重的军机处领班大臣完颜弥繁,居然脱下了官服,穿着一件寻常黑缎马褂来拜访自己这个老朋友,费立国大学士一时间很是惊讶。
“……莫要再叫老夫什么中堂了,老夫如今已经辞官,只是想在离京之前,最后看一看老同僚罢了。”
完颜弥繁捧着茶杯,慢道,在神sè语调之中,居然并没有太多的惆怅和寂寥,反而是充斥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现在好了,我也可以回家抱孙子了……”
“……那您身上这个军机处领班大臣的差事……”
“……还能怎样?自然是让皇上的那位好弟弟,庆亲王殿下来接手了嘿十七岁的军机处领班大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辅首相还真是史无前例了”
完颜弥繁多少有些气哼哼地说道,“……反正现在是他们这帮年轻人的天下,咱们这些老糊涂自然只能退避让位——今天早上,老夫又去劝谏了皇上一次,希望他能够收回成命,不要再滑天下之大稽,让朝廷去和魔教搅合,在京畿之地胡来,届时铁定会惹出没法收拾的大luàn子……结果惹得皇上雷霆大怒,而老夫的口气又稍微冲了一点,就被皇上请我回家去颐养天年了”
费立国大学士听了,却没有随口附和,而是沉yín半响,便弹指敲了敲桌上的棋盘。
“……大人,既然您这是来辞行的,那么有些心里话,我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
“……请讲无妨。”完颜弥繁赶紧摆手示意。
“……假如把这朝廷国势比作一盘棋的话,那么在过去这二十余年里,我朝虽然屡遭重创,丢城失地,甚至故都失陷、龙脉断绝,但好歹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辗转挪腾之下,形势仍可维持,总算是一盘残局。
然而,经过这二十多年每况愈下的穷折腾之后,等到当今圣上即位,朝廷已经是财源枯竭、缺兵少将、人心涣散、版图日削,外不能御北虏,内不能平藩镇,又有**党活跃于腹心之地,差不多已是死局的境地。若是再因循守旧下去,只怕是必死无疑。
皇上这般锐意进取,打破几百年来的条条框框,企图放手一搏,跟命运赌一把,虽然失之于轻佻,但终究也有可能挣出九死一生的机会……”
“……跟命运赌一把?我看他早已赌上瘾了血洗内务府还可以说是英明,可之后的那么多蠢事呢?”
完颜弥繁叹了一口气,“……这世上的赌徒,就算技巧再高、运气再好、名声再大,但除非及时金盆洗手,最后又有哪一个不是倾家dàng产、妻离子散的下场?”
“……咱们的这位皇上,在登基之初清洗内务府,勉强赌赢了第一把,也有了玩下去的本钱。后面又赌了几次,总算是有赔有赚。虽然亏还是亏了,但毕竟亏得不大,可现在却是要把京畿之地化作战场——那魔教又岂是容易róu捏的软柿子?小心玩火自残啊”
听到这样的抱怨,费立国大学士也是一时间默然无语。
费立国其实并非不清楚,皇上是因为诸位老臣只知遵循祖宗制度,既搞不来钱,也没法削藩,更不用说收服失地,这才越来越厌憎过于老成持重的他们,反倒是宠信那些不知国事艰难的愣头青,什么怪招歪招都拿出来luàn用,偶尔成功了几次,更是得意非凡,把一干老臣视为尸位素餐的废物。
但诸位老臣也都有自己的苦衷:抱残守缺,因循守旧,固然不是治国之道。可面对着这样一个衰朽到了骨髓里的垂暮帝国,又有哪个家伙胆敢大刀阔斧地穷折腾呢?不怕把国家nòng得彻底散了架吗?
时至今日,大部分持重的老臣,在朝堂上都已是十分收敛,每次上朝除了磕头点头,就是“好好好”、“对对对”,从不发表议论,一副明哲保身、出工不出力的模样。剩下几个还对皇上抱着几分希望的人,在军机处领班大臣完颜弥繁黯然离职之后,估计也都会对这位皇上死了心吧
在彼此叹息一番之后,两位老人又不由得把话题转到了这一次的谋取上海租界之事上来。
“……说起来,庆王殿下虽然鬼点子颇多,但从来没出过京城,并不以通晓西洋夷务而见长啊”
费立国大学士捻着几缕胡须,有些纳闷地说道,“……究竟是谁给他出的主意?”
“……还能是谁出的主意?肯定就是那个擅长发明历史的白斯文,在庆王背后捣的鬼”
完颜弥繁恨恨地骂道,“……此等jiān佞小人,国家大事就都要败坏在他们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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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最近这两年的京城新贵,白斯文绝对是其中名声极为响亮的一位。
此人乃是山东人,自称是学贯中西,曾在山东衍圣公孔府家学深造,又得过西洋深水城克莱登大学的博士毕业证书,还被东瀛天满宫神社的学问僧夸赞为绝世天才,并且获赠一卷江户城熊泽天皇“学问第一”的御笔手书,以及从五位大学头的官符官印(大家都知道是怎么来的了吧),只是因为一心思念报效故国,才没有在异国出仕,而是于游学天下之后,再次回返故土。
故而在学成回国之后不久,白斯文就被举荐到了庆王麾下。如今虽然只挂了个道台的虚衔,却是庆王府内最受信用的第一幕僚,连庆王本人都要尊称他一声“白先生”,旁人则将其誉为“庆府笔头”。
——原来这白斯文虽然学贯中西,但最擅长的还是修史和考证,自从出仕以来,就屡屡挥舞一根生花妙笔,为宣扬我大金天朝上国的文治武功,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
比如说,当年朝廷南迁金陵之后不久,故都燕京便于陷落北虏之手。此事在民间通常流传的说法,是燕京三万守军欠饷哗变,留守主将无力弹压,被luàn兵逐出城外,仓皇南逃,于中途落水而死。而前来窥探的两个图坎千人队,则趁luàn杀入,几乎兵不血刃就夺下了高墙固垒的燕京城。
但根据白斯文详细考证之后写出的《北地英雄录》一书,当初的燕京城内根本没有三万守军,而只有三千死士,守城的禁军将领见粮饷皆缺,难以久守,遂设下圈套佯装兵变,yin*敌军来攻,从而在毙敌百万,重伤胡虏可汗之后,方才从容转进河南……
被白斯文博士所还原的历史真相,还有其他很多很多。例如十六年前胡骑犯扬州、京口,朝廷被迫下令京师戒严,聚集天下之兵三十万反击,七次杀到扬州城下,又被七次击败溃逃,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图坎骑兵大肆掳掠、满载而归,被一致公认是朝廷大败特败的一役。
但白斯文却为此写了洋洋洒洒二十万言的《一战定江北》,以扬州城内亲历者的眼光重述旧事,让所有人都得以知晓,朝廷于此役乃是获得了空前罕有之大胜,胡骑的尸骨在扬州城下堆积如山,之所以被无知愚民们错认为是败战,完党和北虏探子在民间给朝廷大肆抹黑的缘故。
像这样为朝廷歌功颂德的历史真相,白斯文差不多每个月都能挖掘出几宗来,连逢年过节也不曾停息,真是笔耕不止。有人统计过,他在入京不足三年以来,就写了足足五百万字的煌煌巨著。
其中发掘出来的一些光辉战例,更是世人前所未闻——例如在收了镇守胶东的威海军节度使,齐国公柳叶飞遣使送上的厚礼之后,白斯文便挥毫写就了一本描述柳叶飞大帅英姿勃发,指挥齐军西进援救魏王的《雪夜战归德》,据书中所说是杀得七进七出,让北虏血流成河……只是世人都晓得,这齐国公柳叶飞的兵马,一向受困于胶东半岛,连省府济南都无力收复,又何曾攻入过豫东的归德府?
但尽管有着这样那样的缺陷,在庆王和康德皇帝看来,这位爱国历史学家还是很好地鼓舞了满朝文武的精神,激励了民众对朝廷复兴的期望……实在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只是在私底下,朝廷百官和有见识的读书人,都给这厮起了个“历史发明家”的绰号……
所以,一听得是白斯文这厮出的馊主意,费立国大学士对朝廷前途的看法,顿时又进一步黯淡了几分。
而前领班军机大臣完颜弥繁,居然还要更进一步,在辞官之后,索性连满人的身份都不要了——所以在临别之际,他居然凑到费立国大学士的耳边,对他悄悄说道:
“……费兄,在此次辞官之后,我也算是想明白了。当今这朝廷,是忠臣凋零、干臣自保、jiān佞当道,过去三百年里积累下来的国势和气运,到得此时也差不多就快用尽了。而大金倾覆之后,我满州族人已经无法回返故土,但在南方又必然无法容身——按照东南**党鼓吹的‘种族**、驱逐鞑虏’之说,只怕是被举族诛灭都有可能
别的八旗满人,老夫是管不着了。但老夫本家一族为求保全性命,已经决心隐瞒身份,从此改姓为周,迁居岭南乡野。而老夫也要改名周丰,字弥繁……这是老夫在岭南购置的庄园地址,如果费兄yù与老夫通信,切记就写‘周弥繁’即可,万万莫要让老夫在那边泄露了本名……”
站在自己府邸的门口,淋着淅淅沥沥的mí蒙细雨,望着前任军机处领班大臣的轿子消失在暮sè之中,费立国大学士的心中,一时间不由得无限惆怅。
——狂人上台执政,智者只谋己身,像这样内外离心的朝廷,还能长久吗?
而在东南方的千里之外,此时也有另一个人,正望着一派苍茫的海上暮sè,满心悲凉。
第十章、绯翔虎.李华梅(上)
第十章、绯翔虎.李华梅(上)
第十章、绯翔虎.李华梅(上)
大金康德三年(DR1994年)六月二十日黄昏,台湾岛北端,基隆港海岸
暮sè暗淡,残阳如血,山与海皆被染上了一抹鲜yàn的嫣红。看起来如梦似幻,好不真实。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光,斜斜地洒落在海滩上,与斑驳的黄沙融为一体。一bō*汹涌澎湃的海làng,无休止地冲撞着黝黑的海堤,卷起无数碎散的白沫。
就在这古老的青石海堤上,一面猎猎招展的“李”字虎纹大旗之下,正昂然屹立着一位英姿飒爽的巾帼女将,背对着大海,望着笼罩在暮sè中的陆地,久久地静默无语。
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这都是一位堪称惊yàn的绝世美人。
一头过耳而未齐肩的浓黑短发,充满了干净利落的飒爽气息;一身金银线刺绣黑绸缎的锦袍,充分凸显出了她那洋溢着野性魅力的健美躯体;纯黑sè光滑水亮的长筒小羊皮靴,包裹着一双修长yòu人的**;而俏脸上的些许汗水污渍,依然不掩那惊人的妩媚;还有在她背后随风飞舞的猩红大氅,以及xiōng口处佩戴的一朵粉红sè牡丹绢huā,更是强烈地彰显出了她张扬豪放的个性。
虽然她看起来一直都是那么的安静和美丽,但却又具备着仿佛王者一般的凛然气场。
在这位巾帼女将的身后,还站着一位白发长须的老将,脸上分明已是皱纹纵横,但双眼依然精光如剑,全身铠甲鲜亮,怀抱头盔。每当海风扑来,眼前便是一片银丝飞舞,身姿却是恍如铁铸一般纹丝不动。
而在他们的前方,正是一派夕阳西下,余晖似雾的暮sè。放眼望去,灿烂耀眼的火烧云之下,广袤辽阔的山川荒野之间,尽是如血一般的灿烂嫣红。
——事实上,这座美丽富饶的岛屿,此刻也确实正在被战火映红,被鲜血染上赤sè……
即使还隔着一片广阔的山野,站在此处海堤上,也能看见远方城市里徐徐升起的浓烟,听见隆隆的爆炸声。在距离海堤的稍近处,那一片泥泞的水稻田之间,还挣扎着无数扛着包袱行李的难民,拖家带口地艰难跋涉,一时间哭喊哀嚎之声不绝于耳,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显得无比刺目。
这样一幅被战火蹂躏的残酷景象,让海堤上众人的心里都门g上了一层yīn影。
“……华梅姐,希恩伯伯快走吧朝廷官兵已经登陆参战,基隆港已经守不住了”
一名身穿红白两sè高丽式筒裙的少女,双手提着裙摆,双脚踩着松软的沙滩,跌跌撞撞地朝海堤旁奔来,同时还遥遥地呼喊着……只可惜就在快要跑到“李”字虎纹大旗下面的时候,这位少女却“啪嗒”一声向前跌倒,过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挣扎着爬起来。
“……乙凤”
被少女称呼为“华梅姐”的巾帼女将,见状赶紧纵身一跃,跳下了海堤,将前来报信的少女搀扶起来,焦急地询问道,“……现在的基隆港已经失守了吗?留守市区的行久、尤里安和易安他们怎样了?为什么还没有按照约定撤过来,与我们汇合到一处?”
“……呸呸”少女随口吐出了嘴里的沙子,然后喘息着道出了一串噩耗,“……不用再等了,华梅姐
基隆城破之后,行久白木先生率领拔刀队且战且退,已经登上温州号出海了。至于易安和尤里安……易安被yù山门修士的飞剑给击成了重伤,而尤里安则返身想要去营救……结果都被那些臭修士给抓去了……”
“……呃……但愿他们这回在yù山门的黑牢里不要过得太凄惨,更不要像上次在大陆失手下狱的时候那样,被一群饥渴的囚犯给轮流暴了三个月的菊huā,还不幸染上huā柳病,连口腔都溃烂了……”
腹黑的女将军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为这一对极品伪娘好基友默哀了几秒钟,然后便果断地做出了抉择,“……杨叔我们应该要撤退了杭州号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禀报提督,粮食和淡水都已经准备妥当,收容的溃兵和**同仁也已陆续上船。”
仍然站在海堤上的白发老将杨希恩,闻声连忙上前一步,铿锵有力地答道,“……随时可以升帆起锚”
“……嗯,事不宜迟,杨叔,那咱们就走吧”
女将军轻叹了一口气,最后又留恋地看了一眼这片郁郁葱葱的丰饶土地。
这一次的交锋,**党人又败了啊
——足足十余年的艰苦奋战,多达百余次的兵变和起义,还有数十万**同志的浴血牺牲,非但没能一举推翻这个腐朽衰颓的鞑子朝廷,成功解救出饱受异族压榨和杀戮的亿万国民,也没能在海峡对面的大陆上站稳脚跟,反倒是连台湾岛这个**势力的起家之地,居然也没能保住。
庇佑着这片东海的妈祖女神,让我重生于此,难道就是为了让我看到复国的希望被一次次粉碎吗?
究竟要等到哪一天,我们才能驱除鞑虏,恢复山河?
想到此处,女将军的眼前不由得一片模糊,却又不愿伸手抹去清泪,只是低头回忆起了某位往昔友人的一首辞世歌:四十九年一睡梦,一朝荣华一杯酒;生不知死亦不知,岁月只是如梦中。
对她而言,这几年来的一幕幕风雨征程,又何尝不像是一场漫长的噩梦呢?
原本以为早就死于海难的自己,欣喜地再一次睁眼醒来,却发现曾经熟悉的世界,早已变得天翻地覆。
海洋已经不是她所熟悉的那片海洋,陆地更不再是她所熟悉的那片陆地。
曾经以物华天宝、雍容大度而闻名的天朝上国,如今却沦为了被野蛮人窃据的陈腐衰朽之邦。
曾经以衣冠礼法而自豪的天朝子民,如今却在脑后拖上了丑陋的猪尾发辫——这还是在鞑子朝廷南迁之后,藩镇割据,剃发令松弛的结果,要是再早上几十年,恐怕只能看到更丑陋的金钱鼠尾辫子……
看到这片自己曾经无比热爱,并且甘愿用生命去保卫的土地,竟然变成了如此不堪入目的景象,女将军一时间当真是心灰若死——幸好,她在不久之后便惊喜地发现,在这个国家的东南角落,居然还有一群热血jī昂的仁人志士,正在复国抗战的旗号之下艰苦奋斗
于是,冰冷的心再一次火热起来。几乎没有怎么犹豫,她就驾驶着自己的传奇战舰“杭州号”,加入了这些**者的阵营,试图和他们共同努力,尽快恢复故国河山……
然而,在几年之后,她又再一次失望了——为什么各地的**军始终是屡败屡战,却又屡战屡败?为什么**党人总是一盘散沙、互相拆台,始终不见几分长进呢?
最后,据说曾经给了中土文明致命一击的仙道修士们,又再一次为虎作伥,沦为了鞑子朝廷的爪牙。
时至今日,在yù山门修士的背后一击之下,反攻大陆的台湾根据地已经即将失陷,云集于此的**党人也是死伤惨重,但她为之战斗了一生的荣誉和信念,却绝不会因为这样一点挫折而消亡……
“……我会在海洋上战斗,在陆地上战斗,在荒野间战斗,在城市里战斗……只要我李华梅一息尚存,就要为恢复故国河山而战斗到最后一刻”
女将军暗自握拳发誓,待海风将眼泪吹干,又仔细地整理了一番被海风吹luàn的黑发,拍打了几下沾满了沙粒的衣服,然后才戴上头盔,再也不发一言,只是大步流星地迈开双tuǐ,向着不远处的简易栈桥走去。
第十一章、绯翔虎.李华梅(下)
第十一章、绯翔虎.李华梅(下)
第十一章、绯翔虎.李华梅(下)
在海堤的尽头,是一条用原木仓促搭建起来的栈桥,栈桥的两侧,此刻正停泊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商船和渔船。一群群蓬头垢面的男女老幼,luàn哄哄地从岸上各处城镇先后涌来,争抢着登船逃生。
由于局势动dàng,无人维持秩序,栈桥上的人cháo异常húnluàn,不时有哀求、对骂和群殴的场景出现,还有人哭哭啼啼地看着自家的箱笼行李,被船员粗暴地一把丢入海中。
——没办法,逃难的人太多,而运载的船却太少,自然容不下太多的笨重家什。
撤离海堤的李华梅等六七人,并没有和难民争抢船只的意思,而是转到栈桥下面,从一处隐蔽的礁石后面,合力掀开覆盖着的一层防水油布,联手拖出了一艘小巧的单桅帆桨两用划艇。
像这样的小艇,显然是行驶不了很远,更没法到外海航行的,幸好他们也不需要行驶太远的距离——就在前方一里多外,一艘巍峨的三桅大帆船,正静静地雄踞于海面之上:如同一头卧着的巨兽,沐浴在嫣红的黄昏阳光里,反shè出绚烂的光泽。
那呈现出流线型的修长船身,几乎高耸入云的粗大桅杆,四四方方的竹篾硬帆,还有船舷上的两排黝黑炮窗,既显示出中西合璧的独特风格,又洋溢着令人目眩的震撼力。
位于这艘战舰前端的船首像,也并非西方船舰常用的女神或美人鱼,而是一只张牙舞爪的huā斑猛虎,虎背上还生出一对绯红的羽翼,仿佛随时都要冲天而起,择人而噬
这就是东方海神妈祖娘娘的选民,“绯翔虎”李华梅提督的传奇座舰——杭州号
一起将小艇推入海中,稍微划行了一小段距离之后,白发老将杨希恩就向空中发shè出一枚信号烟huā,而对面的杭州号上也同样用信号烟huā应答,并且从船舷放下了绳梯,准备迎接李华梅提督上船。
然而,就在这个众人都把心放了下来的时候,海面上却异变突生
“……奉天讨邪赤霞落日急急如律令,shè”
毫无征兆地,伴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响亮呼喝,在海湾上空一朵颇为低沉的云彩之中,突然朝着下方的沙滩和海面,shè出了十六道嫣红灿烂的霞光
若是定睛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在每一道霞光的前端,其实都是一只浑身燃烧着熊熊烈焰的三足金乌
当这些霞光刚刚出现的时候,拥挤聚集在海滩上的众人,还只是好奇地停下来脚步,míhuò地抬头遥望。
但等到他们骇然发现,这十六只声势夺人的烈焰金乌,正在朝着自己头上滑翔而来的时候,滞留于此的逃难者们顿时就luàn了起来。在一片húnluàn的叫声和尖啸声中,所有人全都开始不要命地自相践踏,如cháo水般地向船上涌去,企图不顾一切的拔锚开船,逃出这个即将被烈火和死亡所笼罩的地狱。
只是,此刻的他们,已经没有什么时间来作出反应了——几乎就是一眨眼间的功夫,十六只浑身皆是烈焰的三足金乌,便排成四横四纵的方队,带着死亡的灼热,降临到了这片云集着上万难民的沙滩上。
霎时间,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成排成片的烈焰、气làng、水柱和尘土,直接就将这片悲惨的沙滩彻底淹没。一团团汹涌的火焰,直接就将木质栈桥给炸成了碎片。而这些被气làng抛飞出来的碎片,又在沙滩上的拥挤人群之中,制造出了一片凄惨至极的血ròu风暴
当妨碍视线的烟尘散开之后,小艇上的众人回头望去,原本那座栈桥的位置,已是浓烟蔽日、一片火光。就连几艘已经起锚驶离的船只,也被剧烈的火焰所吞没。而那些正等着上船逃生的难民,不是当场炸死,就是被被烧成了一个个满地luàn滚的火球,最终化作一堆堆可怖的人型焦炭
即使与火焰隔着一大片墨绿sè的海水,小艇上的李华梅等人,还是可以隐约感受到那边传来的灼热。
“……唉,原来是yù山派的红云真人这回真是大意了”
仰起yù颈,抬头望了一眼空中那朵方才shè出烈焰金乌的嫣红火烧云,李华梅不由得低声叹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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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百年前的龙空山大战之后,整个中原神州灵脉尽毁,修仙之道早已凋零,唯有在当年的中原海疆之外,一汪碧水相隔的台湾岛南部群山之中,尚有若干细小的灵脉残存下来。
因此,在充当带路党帮助满洲铁骑入主中原,却又被大金朝廷卸磨杀驴,惨遭屠灭之后。最后一小撮侥幸逃生的修士,纷纷逃到了当时还是一片蛮荒的台湾岛上,并且在生存危机面前放下了彼此之间的成见,齐心协力,筚路蓝缕,终于建立起了东方世界如今唯一硕果仅存的修道宗门——yù山派。
之后,这些勉强恢复了部分法力的修士们,又借助地利优势和绝地反击的高昂士气,多次击败前来追剿的朝廷官兵和萨满法师。虽然依旧无法阻止台湾岛沿海平原的全面陷落,但好歹是守住了岛内群山之中的宗门根基,迫使鞑子朝廷在损失惨重之后默认现状,满足于这种保持对峙的局面。
然后,yù山派又竭力压榨自己这片小小地盘的一切潜力,通过役使当地土人,向土著酋长勒索供奉,以及走sī出售灵符丹药之类的办法,终于获得了一定的收入进项,总算是熬过了门派开创之初的生存危机。
只是这上古传承的修道之术,虽然在台湾岛上得以延续,但yù山派毕竟是局促一隅,又被朝廷长期封锁,各种天材地宝都无从筹措,而这yù山也不是什么遍地仙草灵芝的仙山宝地,反倒是颇为蛮荒贫瘠。除了一些用以跟走sī贩子交易的简陋符箓和劣等丹药之外,其余稍微高明一点儿的炼器、炼丹之术,由于搞不到珍贵的原料和器具,让众位修士们巧fù难为无米之炊,最终全都慢慢地失传了。
更糟糕的是,之前的连番浩劫,又让各派的功法散失了大半,剩下的残篇心法彼此冲突,迄今也没人能把它们整合到一块儿,nòng出一套比较像样完整的修炼程序来。
而侥幸残存在台湾yù山的最后一点灵脉,也实在是甚为浅薄,又hún沌紊luàn,既不利于入门之辈修炼,也不适合资深修士继续深造(否则早就被人占据,开山立派了)。
只是眼下既然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修士们也只能拿着残缺不全的功法,坐在húnluàn无常的灵脉上,没有丹药宝器的辅助,完全是硬着头皮撞大运……然而,这天底下一帆风顺的幸运儿毕竟只是极少数,历年来走火入魔的倒霉之辈却是甚多——至此,天下道门日渐衰微的颓势,终究是不可扭转。
总之,yù山派就这样一代不如一代地传承到了今日,真正拥有大神通的厉害修士,已经只剩下了那么三五位强者。而且,甚至于就连这些站立于当代修仙界顶端的大能,在临敌作战之时,主要也不是靠着自家修炼的本事,而是全靠古代遗留下来的几件厉害仙器才能发威——不要嘲笑他们依仗外物,不修本心,其余那些修士还要更加的没本事,已经扑街到连这些上古仙器都没能力去用了
而这位红云真人,就是yù山派如今为数不多的“强者”之一。
说起来,红云真人本身唯一比较拿得出手的本事,就是能够腾云驾雾,长久地在空中翱翔。问题是,他在发功之时所驾驭的云朵,正如同他的道号一样,如同火焰一般鲜红夺目,隔着老远就能被人发现。偏偏这红云还移动得甚为缓慢,连寻常的骑兵都赶不上,也没法抵御狂风暴雨,只能在晴空出动,在白天就已经是非常的醒目,到了夜里还要更加醒目……
——于是,当实际交战的时候,这红云真人往往还在数十里之外慢腾腾地赶路,就已经被地面上的敌人看得一目了然,接下来不是设法抵御反制,就是各自分头逃散了。
这样一来,尽管这位红云真人拥有“赤霞落日环”这样的上古仙器,每消耗一块中品灵石,就能从中施放出十六只威力惊人的三足烈焰金乌。但却苦于自己乘坐的红云既隐藏不住身形,又追赶不上敌人,因此无论是想要侦察还是空袭,都非常的困难,硬生生地沦为了一块jī肋。最多也就能执行一下定点轰炸,对付一些城市、堡垒之类不会挪动的固定目标而已。
由于同处在一座台湾岛上,还曾经一度是合作对抗鞑子朝廷的盟军,李华梅对这个家伙的本事和弱点也算是知根知底,故而并没有怎么在意。却万万没想到这厮居然变得如此狡猾,会在这一次趁着黄昏之时,躲藏在晚霞和火烧云之中,随着风势悄悄地bī近目标,然后一击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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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到得此刻,要说后悔什么的也都已经迟了——天上那朵被修士驾驭的红云,在将海滩栈桥化作一片焦炎炼狱之后,又缓缓地转过了方向,就要朝着停泊在港湾之中,尚未拔锚起航的杭州号战舰轰来
望着前方战舰上惊慌失措的水手们,以及天空中那朵仿佛在耀武扬威的红云,小艇上的李华梅只得叹了一口气,手脚略显笨拙地捏了一个法印,将一张泛着灵光的符箓顺风抛起。
虽然在经历了此次重生之后,李华梅已非凡人之体,也明白了海神妈祖托付给自己的重任,但身为习惯于舰炮对轰和跳帮厮杀的海上儿女,对于这些神神秘秘的仙家法术,她还是隐约有些排斥。
“……天灵灵,地灵灵,奉请妈祖娘娘庇佑,暂借东大洋镇海神针,为我李华梅驱邪破敌起”
伴随着女将军的这一声娇喝,天地之间突然金光一闪,然后又是一片浊làng翻滚,一股足有二十余丈粗细的水柱,便从海面上轰然升起,一时间水huā四溅,直撞向那朵悬浮在海面上的红云
霎时间,红云真人设置在红云四周的防御法阵,一转眼就被这等浩瀚磅礴的天地之威击了个粉碎,几乎没能发挥半点作用。就连这朵红云本身,也根本来不及躲避挪腾,便在这如瀑布倒挂般的海水冲刷之下,“哧哧”地炸裂开几丝火huā,随即就一下子灰飞烟灭了。
不过,这红云真人也是行走江湖的滑头老手,一生经历大小阵仗无数,当机立断的经验堪称是老辣无比,故而早在水柱冲天之前,就已经果断放弃红云,一个纵身飞跃,稳稳地落在了海边的一处悬崖之上——反正这红云只是他的功法所化,纵然被人暴力毁坏,也不过稍损修为,只要打坐清修数日便可恢复。
非但如此,他还手举赤霞落日环,遥遥对着夕阳西沉的海面,声若洪钟地邀战道:
“……好好好不愧是我中原九州最后残存的东海龙脉血裔,受海神妈祖祝福的天命之女李提督阁下的神威,老夫领教了,只是还请再接我一招——奉天讨邪赤霞落日急急如律令,shè”
话音未落,耀眼的红光便已经从那处悬崖上亮起,几乎擦着海面,直扑杭州号而去
“……天灵灵,地灵灵,奉请妈祖娘娘庇佑,借我九幽深海玄冰之镜御敌起”
面对着红云真人的挑衅和攻击,李华梅自然也是不甘示弱,当即又将一张符箓从芊芊yù手之中抛出,召唤出一面晶莹剔透,散发出幽幽蓝光的玄冰巨镜,恰好阻挡在了杭州号战舰的前方。
只是这玄冰镜刚刚布置妥当,李华梅就已经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了一声不好
——原来,红云真人这一次shè出的十六只三足金乌,并没有像先前轰击滩头栈桥那样,组成一个四横四纵的小方阵,以求覆盖性杀伤;而是仿佛深秋时节南飞的归雁一般,一只接着一只地排在一条直线上,就算是用法宝或法术抗住了前面那只烈焰金乌的轰击,后面还跟着同样的整整十五只
就算是真正的神器,也未必能抵挡得住这种不让人活的超高强度饱和打击啊
果然,第一只金乌和第二只金乌打在玄冰镜面上,几乎没造成什么ròu眼可见的损害;但到了第三只和第四只,镜面就开始渐渐出现了蛛网般细密的裂纹;等到第五只和第六只,镜面已经开始碎裂瓦解;待到第七只金乌撞击上来的时候,不堪重负的玄冰镜终于“哗啦”一声,崩溃成了无数晶莹的冰屑。
然后,剩下的九只三足金乌,便席卷着滚滚烈焰,朝着前方的杭州号战舰扑去
幸好,红云真人在岸上发shè赤霞落日环的时候,似乎是由于天sè昏暗、光线不足、视野模糊的缘故,瞄准得稍微偏了一点,而三足金乌本身也没装自动追踪系统,无法纠正错误……
——于是,突破玄冰镜阻拦的前几发烈焰金乌,全都擦着杭州号的桅杆,朝着远方的海平线滑翔而去,久久不见落下。只是小艇上的李华梅等人,根本还没来得及松上一口气,就看见最后一只三足金乌俯冲而下,直直地坠落在了杭州号的主甲板上
转瞬之间,这艘前一刻还显得威风凛凛的漂亮战舰,就变成了一片烈焰腾飞、爆炸连连的海上炼狱。被烧得焦头烂额的水手和乘客们,甚至连放下救生艇弃船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便浑身冒火地跌落海中,凶多吉少。甚至还有一些更倒霉的家伙,索性被殉爆的火药当场炸了个粉身碎骨
而在海边的那座悬崖上,红云真人早已一击即走,只是用传音术留下了一句语带威胁的狠话。
“……从今往后,这台湾岛方圆千里之地,就是我yù山派独享的供奉采邑,绝不容他人染指还请李华梅提督好自为之,只在你的海疆上称雄即可,莫要小窥了我等修仙之辈”
……
望着自己最心爱的“杭州号”战舰,在熊熊火焰中折断成两截,缓缓沉入海底,小艇上的众人一时间脸sè灰败至极,心情更是全都落到了谷底。
不仅是高丽少女宋乙凤的小脸煞白,泪如泉涌,整个人都仿佛失魂落魄了一般,就算是素来最为沉稳的白发老将杨希恩,也不禁连连挥拳锤击着船舷,闭目叹气。
但作为这些人的主心骨,李华梅却不能沉浸于哀伤之中——在捞起寥寥可数的几个幸存者,又清点了一番身边的物资之后,她便跳上船头,用嘶哑的喉咙宣布说道:
“……诸位大家刚才都看到了,我们的杭州号已经爆炸沉没,其余船只同样被毁,而背后的台湾岛,也已经全境陷落,再也没有了我们的立足之地在这艘小艇上,虽然还有一些淡水和干粮,但大概只够我们维持三四天的时间。恐怕是无法按照原计划前往遥远的安南,去会合那些**同志了。
所以,我打算往东北方航行,到琉球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让那位‘国父’帮个忙……”
不知为何,在说起“国父”这个本该是非常崇高伟大的词汇之时,女提督的脸上却反倒微微泛起了一丝讥诮之意,“……不知诸位对此有何看法?”
对于这个几乎是唯一出路的决定,小艇上的诸位劫后余生之人,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
于是,在片刻之后,这艘孤零零的单桅小艇,便升起了一面绘制着红sèchā翅飞虎的小小船帆,背对着yàn丽晚霞的余光,朝着东方那片月亮升起的幽暗海域,乘风破làng地疾驶而去。
十二章、甜美的南国假日(上)
十二章、甜美的南国假日(上)
十二章、甜美的南国假日(上)
当一场巨大的历史性变革风暴,已经在大海对岸的翔龙帝国悄悄酝酿的时候,刚刚取得了镇压东瀛列岛叛luàn的胜利,藉此晋升为耐sè瑞尔帝国远东诸殖民地最高军事长官的菲里.泰勒,却正沐浴在琉球群岛的夏夜凉风之中,享受着一段悠闲而又香yàn的美妙假期。
……
伴随着满天星斗洒落的皎洁银辉,一股仿佛带着热带水果香味的温和轻风,徐徐推开垂地的淡金sè纱帐,掀起一阵阵如涟漪般的bō纹,涌入了金碧辉煌的豪华寝室内。
在凉爽的夏夜里,那种被柔风吹拂在luǒlù肌肤上的美妙感觉,实在是舒服得无法形容,既仿佛最上等光滑丝绸的触感,又带着玫瑰huālù一般的清凉。
和之前的几天一样,今夜的祥瑞号船长室内,也是一派chūn意盎然的美好景象。
在经过了又一次不计成本的大规模奢华装修之后,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处相当适合让人放松心情的地方。
原本光滑坚硬的柚木地板上,被铺上了一层宝蓝sè的精美草织地毯,并且密密麻麻地丛生着仿佛草坪一般蓬松的绒máo,若有若无地散发出一股好闻的清新香气。即使就这样席地而坐,也并不会让人觉得拘束,反而可以自由地舒展放松身体的每一个部分,让人的心中感觉更加舒畅……
在房间的一角,最近添置了一座圆弧形的小巧吧台,以及几张设计颇为独特,用金属与皮革制成的圆形高脚小转椅。吧台背后的咖啡sè酒柜里,陈列着一排排用软木塞或玻璃塞密封的彩sè水晶玻璃酒瓶,在精心布置的魔法壁灯之下,被缤纷灿烂的五彩光束,照耀得如梦如幻、斑驳mí离……
只是出于诸位女士的喜好,在这些晶莹璀璨、sè彩瑰丽的水晶玻璃瓶内,盛放的其实大多是各种果汁、凉茶和huālù,而真正能够醉人的美酒,反倒是只有寥寥几瓶,并且还全都被蕾妮施加了魔法封印,严格禁止菲里擅自饮用——“人家才不要喝醉鬼的腐臭血液呐嘴巴和牙齿都会烂掉的”
所以,在凶悍的吸血鬼女朋友,每天一次从不间断的啃脖子吸血抽检之下,菲里.泰勒被迫自觉地执行着绝对的禁烟禁酒、健康饮食,至于磕毒品之类不爱惜身体的堕落行为,就更是想都别想了。
而在方形大舷窗的旁边,淡金sè真丝纱帐的后面,则安放了一张轻便结实的藤编摇椅,隐约散发着草木的清香。旁边的小圆桌上,还摆放着一只烟雾袅袅的青铜香炉,焚烧着上等的檀香。很适合让人在闲暇之时,舒舒服服地静卧在摇椅上,一边欣赏着窗外的海景,一边翻阅着手中的书报……为了安全起见,一道泛着淡淡金光的反侦察魔法屏障,将窗户内外有效地隔开,足以避免绝大多数不怀好意的窥视。
当然,最能让人从身心都感到无限愉悦的,还要数聚集在这里的各族美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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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串泛着金sè光泽的汗珠,伴着一声声娇yàn的喘息,徐徐滑落在光洁的柚木地板上。
在明亮的水晶吊灯的照耀下,两位不着寸缕的精灵美*女,正亲密地互相拥抱着。她们笔直修长的大tuǐ交缠在一起,本应拉动弓弦的精致双手,正在彼此luǒlù的肌肤上不住地爱抚。两对嫣红的娇yàn嘴chún,yin糜地亲wěn在一起,不时上下地滑动着,让她们口中的香唾渐渐流出嘴角,拉出一条条晶莹的丝线。
在这对动情**的精灵美*女身后不远处,还围坐着一群同样一丝不挂的精灵美人,她们一边以各种自认为最舒服的姿势,或躺或坐在柔软的地毯上,悠闲地翻看着报纸和书籍,偶尔也会彼此交头接耳、窃窃sī语几句,一边享用着甘美多汁的热带水果和芳香扑鼻的精致糕点——这些水果点心,可不是被普普通通地丢在托盘或茶几中间,而是被摆放在两位东方黑发美*女完全luǒlù的躯体上
——自从在江户町的吉原huā街,品尝过女体盛的滋味之后,菲里就对于这种糜yàn的享受颇为着mí。
因此在这场内战尘埃落定,新政权迁都长崎,基本稳住了国内局势之后,下面自然很快就有人投其所好,送上了两位经过女体盛相关专业训练的美貌处女。
此时,这两名身无寸缕的娇小处女,正微笑着仰躺在一群叽叽喳喳的女精灵中间。在她们光洁细腻的肌肤上,找不出一点最微小的瑕疵,宛如洁白的名贵瓷器,如云的黑亮长发铺散在地毯上,令人目眩神mí。
与huā街会所里那种一味追求奢华yàn丽的场面不同,此刻在两位黑发少女的白皙肌肤上,并没有用累赘富丽的描金油彩绘制出什么huā纹图案,只是单纯地被清洗得一尘不染。
就连那些椰丝、菠萝、香蕉、哈密瓜、芒果、西瓜等热带水果,由于分量沉重的关系,除了蓬松轻巧的椰丝之外,大部分的水果其实也只是被散luàn地摆放在她们身旁,搭配着覆盖在她们娇躯上的各种小蛋糕、曲奇饼和巧克力,糕点、水果的甜香hún合着处女的馥郁体香,闻起来显得活泼而又清新。
而在那张舷窗边的藤编摇椅上,此时同样也是风情旖旎——体态健美、活力充沛的原战神牧师,美丽的红发女吸血鬼蕾妮,正搂着身形丰腴、眉目如画的原精灵军女上校,现在的半精灵女奴莉拉,一起yu体横陈在同一张摇椅上,亲昵地玩nòng着彼此的美妙ròu体。
除了莉拉脖子上的金属项圈,这两位美女的身上就再没有一丝一缕的遮蔽物,而莉拉xiōng前那一对雪堆琼脂般的高耸yùrǔ,还在蕾妮调皮的双手里变幻着各种美妙的形状,就连那两颗鲜yàn如玛瑙的娇美rǔ珠,也时不时地被弹捏几下,惹得莉拉娇嗔声不断,两条修长浑实的双tuǐ不断地交错张合,隐藏在双股根部的娇嫩huā瓣之间,甚至已经隐隐渗出了闪光的粘稠mì汁……
墙角的钱币宝箱内,小银龙雪风正在以小萝莉的体型,一丝不挂地把自己埋在银币堆里,拖着鼻涕泡呼呼大睡——作为生性喜好居住于寒冷极地的银龙,她显然不怎么适应南国海岛炎热cháo湿的气候。由于近来闲暇无事,小雪风的睡眠时间就从每天二十小时上升到了每天二十三小时……剩下的一个小时刚够用于吃饭,并且一定要给她冰冻的鱼ròu才肯下嘴——真不愧为全世界最懒惰的爬虫类萝莉……
……整间船长室的空气里,四处都弥漫着一种女人特有的麝香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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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个房间内唯一的一张巨大圆chuáng上,则躺着这一场情yù盛宴的主角。
一层洁白无暇的半透明纱帐,架设在这张圆chuáng的四周,如流水般垂下,却又被刻意拉起了一大块,让室内的其他女性,可以清晰地看见里面两个亲密交缠在一起的赤luo身躯——身材娇小,脸蛋仿佛洋娃娃一般精致,看起来超弱气的萌版银发伪娘,正被金发披肩的文静shu女,用双臂紧紧地禁锢在xiōng口……
事实上,如果忽略掉他们紧密**在一起的下面,仅仅从外貌上看的话,倒是很容易被误会为是这位带着腹黑笑容的金发美女,正在对某只银发萝莉施展“怀中抱妹杀”的绝技……
最起码,此刻的菲里.泰勒,就感觉自己仿佛快要溺死在蕾贝卡老师的伟大xiōng怀里了。
而他硬tǐng的下半身,同样也被牢牢固定在女吸血鬼的huā径内,chā不进去也拔不出来,就像是被铁箍扣住一样,连稍微动一下都难——无论是身体的哪一个部位,吸血鬼的力量都比凡人强大得多……
——有人说,女人就像小猫,看上去máo茸茸的,既温顺又可爱,掌心还有软绵绵的ròu垫,实际却是满嘴的尖牙利齿,ròu垫里面还藏着锐利的猫爪,稍不留神就要添上一串血印子。
而菲里则更加悲催地感觉到,他的女人其实都是母老虎,在chuáng上chuáng下、人前人后,都把他吃得死死的,夫纲从来都没有振作过,最最悲催的是还时常要被咬断脖子——幸好都能得到及时治疗和修复……
正所谓一寸后宫一寸血,这世界上最和谐的水晶宫,就是要用主角的鲜血祭炼出来的啊
“……呼,最最亲爱的蕾贝卡老师,这场欢迎您回来的宴会,还能让您感到满意吗?”
趁着对方又一次攀上jī情巅峰,浑身松弛下来的机会,菲里总算是让脑袋挣脱出了让人羡慕的“xiōng部窒息地狱”,喘着粗气对刚刚苏醒的女吸血鬼大奥术师,他的导师兼情人,金发碧眼的蕾贝卡教授询问道。
与此同时,他的一双纤细小手,却还在恋恋不舍地róu捏着那两只异常饱满的rǔ球——女吸血鬼大奥术师的xiōng脯浑圆、鼓胀、形状优美,既光滑又柔软,并且坚韧而又充满弹性,顶端那嫣红的两个小凸点,就像是两颗tǐng立的粉嫩紫葡萄,轻轻抚mō上去的时候,总是让人爱不释手……
在菲里眼中,唯一比较感到遗憾的,就是这具柔软的娇躯,始终保持着冰冷的温度,即便在意luàn情mí的时候也是如此……毕竟是亡灵一族的吸血鬼嘛
“……嗯,可以说是相当丰盛了哟简直是豪华得让我不敢想象呢”
蕾贝卡教授异常温柔地微笑着,给了他一个缠绵的长wěn,“……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连神血都能nòng来……在那片远东岛国的土地上,神明就真的这么泛滥成灾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拍了拍chuáng角那位穿着红sè和服的座敷童小萝莉——她是这间船长室内,唯一身上还有衣服存在的人。只是眼下也已经被蕾贝卡教授“享用”得昏mí了过去,纤细脖子上那两个血洞的四周,还残留着几缕未干涸的金sè神血,而稚气的眉目之间,却洋溢着满足和欢畅的笑容。
“……嗯,那个岛国的神明确实是很多,但是既适合您吸血又是纯洁处女的神明,可就不那么多了。”
菲里歪着脑袋想了想,发现要给这位食髓知味的吸血鬼老师凑出一顿合口味的神血大餐,还真是不那么容易,“……樱huā树妖和付丧神之类啃不动的东西暂且不论,冰山雪女的血液会把您的獠牙冻住;犬神大多数是男的,而且腥气极重;稻荷神社的狐仙又都是天底下最sāo的痴女,据说是一天都断不得男人,血液的口感肯定相当糟糕……嗯,下次我再帮您尽量找找看,有没有猫神萝莉或者嫩狐狸吧”
“……那我就在这里好好期待着啰”吸血鬼女教授伸出了粉嫩的香舌,充满魅huò地tiǎn了tiǎn嘴chún,微笑着说道,“……至于这两天么,就先拿这只座敷童尝个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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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这位原江户町守矢神社的座敷童兼净世天女,近来也真是够倒霉的。先是在江户町大火之中失去了自家神社,然后又yīn差阳错地变成了祥瑞号的座敷童。而更要命的是,这艘船上还有两位不怕神血正能量侵蚀的特种女吸血鬼,三天两头地啃她的颈动脉打牙祭……实在让人担忧她会不会得贫血……
严格来说,这一场看似yin靡香yàn的深夜派对,实际上却是欢迎蕾贝卡教授从神界归来的丰盛宴会。
时至今日,在魔法女神密斯特拉的神国——魔域之心里面专心休养了一年多之后,吸血鬼女教授蕾贝卡不仅完全修复了因为通贝斯港之战而造成的灵魂损伤,还在此期间因祸得福,大大加快了修炼升级的速度,将自身魔法水准一举提升到了19级,从而成为了货真价实的大奥术师
对此,迄今依旧在14级法师的水平上停滞不前的菲里,在羡慕与嫉妒之余,也认为很有必要庆祝一番。
所以,此刻被聚集到船长室内的各族美女,甚至包括菲里这只银发伪娘自己在内,其实都是一道道活生生的“菜肴”,专门用来款待这位长眠了一年多方才苏醒的蕾贝卡教授。
不过在将“菜肴”上桌之前,各种H的事情也是必须要做的,差不多就相当于“烹饪”——对于这世上几乎所有的吸血鬼们而言,唯有攀上快感高峰那一刻的沸腾热血,才是口感最美味的。
当然,若是纯洁处女的话就更好了——像菲里这种活生生“药引子”,算是极其稀少的例外……
所以,他在发出一声低低的嘶吼,将一股浓稠的温热液体,shè入了吸血鬼女教授的紧窄huā径之后,便有些紧张地合上了眼帘,静静地等待着那一对尖锐獠牙的刺入。
然而,菲里并没有等到撕裂颈动脉的剧痛,而是迎来了又一个缠绵的长wěn。
“……看在今天你为我准备了那么多美食的份上,暂且就先饶了你一回”
一wěn终了之后,蕾贝卡一边用指甲轻轻挠着菲里的脖颈,一边吐气如兰,tiǎn着他的耳垂低声说道,“……说起来,我到现在还没搞明白,你如今好歹也是一方诸侯了,不在长崎基地好好地呆着坐镇全局,却驾驶着尚未修复完毕的祥瑞号战列舰,跑到这南边千里之外的琉球岛来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巡视整个远东的各处辖区,全面接收佩里提督的遗产啊”
一提起这件事情,菲里的兴致就顿时变得有些低落,“……而强行出动只修复了喷水发动机的祥瑞号,以至于耽误了航空系统的施工,也是为了执行武力威慑——如今名不正言不顺的,事情实在是难办啊”
——就在这一年的五月底,从耐sè瑞尔帝国本土赶来的信使,在经历了三个多月风险làng急的海上航程之后,终于乘坐一艘快船抵达了长崎港,向原马兹卡大陆远征军最高指挥官,巨熊军团司令,魔法女神密斯特拉的候补选民,刚刚再一次征服了东瀛列岛的菲里.泰勒少将,宣布了一份新的委任状。
总的来说,这是一项非常之坑爹的任命。
“……晋升为海军上将,统领整个远东卡拉图大陆地区,耐sè瑞尔帝国诸殖民地和租界据点的军政大权,可以调遣远东辖区内所有的耐sè瑞尔帝**事力量……”
菲里叹息着对蕾贝卡概括了一下委任状的主要内容,然后不出意料地话锋一转。
“……从纸面上看,这份委任状授予给我的职权,确实是大权独揽、威风八面。不过呢,这个海军上将的军衔,其实根本没有得到过帝都国防部的认可,而是艾拉斯卓女士在银月城北军大本营sī自颁发的。被南军掌握的帝国中央政fǔ,也不可能批准我接任帝国远东殖民地军政长官——虽然艾拉斯卓女士早已在银月城拥兵自立,但却自称并没有从法理上分裂国家、另立中央政fǔ的打算,因此不愿意luàn发文职任命。
结果nòng到最后,银月城北军大本营里那帮既要做*子又要立牌坊的家伙,居然给我委任了一个不伦不类的‘远东军队集群’司令官,让我先把实权抓起来再说……唉,为什么不是‘西方军队集群’(注)呢?至少听起来比较吓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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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西方军队集群,即苏联驻东欧地面部队的总称,乃是欧洲铁幕的捍卫者,华约阵营的精华与支柱,集结了红sè苏联最彪悍的铁甲洪流。在漫长的整个冷战时期,它差不多就是“铁流”与“坦克海”的代名词,一举一动就能让整个西方世界颤抖……当然,这支曾经辉煌的部队,现在已经凋零殆尽,残部更是后退到了斯摩棱斯克,背后就是莫斯科……
十三章、茶杯里的迷你战争(上)
十三章、茶杯里的mí你战争(上)
十三章、茶杯里的mí你战争(上)
如今称雄世界的耐sè瑞尔第二帝国,事实上正处于一片可怕的全面húnluàn之中。
真正效忠和维护着这个帝国的各方势力,因为DR1992年秋季首席执政官大选的失败,而被合法地驱逐出了首都,只能在外省建立北军大本营,不过依然保持着绝对优势的综合实力。
而一心颠覆帝国的分裂组织,却通过合法手段掌握了中央政fǔ——尽管是利用知识之神欧格玛的倒戈,让教会组织胁迫身为信徒的各地投票代表,威bī他们在投票时背叛选民,从而自毁政治前途的卑鄙伎俩。
可问题是,国会和大奥术师联席会议的政党席位并没有改变,原执政党、现在的反对派依旧占据着绝对优势的席位数量,甚至还因为财富女神渥金教会的倒戈易帜,而得到了大幅度加强,并且全心全意地跟政fǔ顶牛——在没有国会的认可之前,政fǔ签署的一切重**令均为非法。
于是,破罐子破摔的帝国政fǔ,索性存心胡搞luàn来,整天朝各地发布一些被国会驳回的非法命令;而银月城的北军大本营也不甘示弱,同样向全帝国范围内发号施令;还有不甘寂寞的国会和大奥术师联席会议,也在完全绕过政fǔ的非法情况之下,时不时地发布各项强制性决议……在这种全面对抗的政治环境之中,最近的这两年多以来,耐sè瑞尔帝国中央政fǔ基本陷入了瘫痪和发疯的状态。
结果,散布于世界各地的耐sè瑞尔帝国诸行省、军团、自治领、使馆和海外殖民地,全都被各种完全冲突的非法命令搞得晕头转向、无所适从,最后只能选择靠边站队,或者索性自行其事。
不过,无论从帝国本土发来的委任状是何等坑爹,既然已经坐上了佩里提督的位子,那么新官上任的菲里就有必要检点一下他的各种遗产,以便于全面接收和整顿。
总的来说,佩里提督为耐sè瑞尔帝国在远东开创的殖民地事业,主要分成以下这样几块。
首先,东瀛列岛的根基之地,自然是重中之重,聚集了数万侨民和绝大多数精锐军队。
而开设在翔龙帝国长江口的上海租界,也已经拥有了上万侨民,两三千驻军,被经营得相当不错。只是为了制衡一家独大的远东舰队,那边的政务和贸易主要由帝国外交部派遣常驻公使来主导,坐镇东瀛的提督大人只能依仗军权,进行一些间接控制……这也是帝国政fǔ对海外殖民地“大小相制”的政治策略。
在世人的一般认知之中,佩里提督孤胆远征东方之后开创的基业,似乎也就是这么两处了。
但是,在某个很容易被人遗忘的旮旯里,其实还有被佩里提督挥军征服的第三个远东国度……只是这个可怜的国家,实在是太容易被人遗忘。就连身为新任直属上司的菲里.泰勒上将,之前也始终没有想到。一直等到核对辖下兵员的huā名册,清点本年度军饷发放账单的时候,他才愕然发现,自己的名下居然还有这么一小撮被所有人遗忘的悲催部队,迄今尚未着手接管……
——那就是孤悬于一片汪洋碧海之上的琉球王国。
琉球王国之所以容易被众人遗忘,主要是因为这地方实在太破了,基本可以概括为又小又穷。
——按照东瀛传统的综合实力计算方法,整个琉球群岛的石高只有十二万石,总人口不超过八万人,放在东瀛各藩里面也算是相当下等的:长州藩有三十万石,会津藩也有二十八万石……
更要命的是,这个国家的土地相当贫瘠,基本上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矿山,也没有任何利润丰厚的特产,连铁器都要基本依靠进口。在大航海时代初期,琉球岛曾经相当重要的远东中转贸易港地位,随着东瀛幕府和翔龙帝国的锁国政策相继崩溃,以及远洋航海技术的大幅度进步,也早已成了昨日黄huā。再加上台风肆虐的缘故,在如今的琉球岛上,一年到头也难得有几艘西洋商船靠港停泊。
而琉球岛上一度颇为繁荣兴盛的甘蔗制糖业,如今也已经在市场竞争中被台湾、南洋方面的大种植园彻底击垮,近海出产的珍珠,又远不如萨摩藩。虽然附近的渔场收获还算不错,但在这个没有冷藏船的时代,海产捕捞通常赚不到多少钱,若是做成咸鱼运到别国港口贩卖的话,加上运费之后只怕还要亏本……
鉴于这种百业凋零、一年不如一年的悲催局面,光靠耕地和捕鱼实在是养不活所有的琉球人,因此从很早之前开始就出现了大规模的人口外流。琉球王国在极盛时期曾经达到过十八万的总人口,如今已经减少到了八万左右,并且还散布在许多个零零星星的岛屿上,聚居于琉球本岛的人口就更少了。
而琉球全国仅有的两座“大”城市,王都首里和港口那霸,其实也只是万人规模的镇子而已。
在追求财富与权势的西方冒险家眼中,这个可怜的岛国既没有像样的消费市场,也没有可供贩运的畅销商品,实在jī肋得不能再jī肋,连看上一眼都是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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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这样一个被所有人遗忘的jī肋地方,却yīn差阳错地聚集着叠chuáng架屋的一大堆政治势力。
——在决定了趁着祥瑞号出海试航的机会,南下琉球岛巡阅辖区之后,菲里命人向三井龙姬和泽娜公使索要琉球岛的相关情报资料,然后才草草翻阅了一遍,就被华丽丽地雷翻了。
首先,就是居住在王都首里城,几百年以来一直统治着琉球王国的尚氏王室。在王室之下,设有一名摄政,一名三司官,总领朝廷政务。由于这个国家执行分封制,因此在朝廷的下面,还有一大堆被称为“某某按司”的地方领主贵族,分别世袭统治着一片领地。
若是放在大一点的国家,这些按司应该都算是一方诸侯。但摊到琉球这么一个又小又穷的破岛子,再分到每个按司的领地里,只怕是连一千人口都没有,说他们是镇长都太夸张,估计只能叫村长了。
其次,大约三百年前,南九州的萨摩藩岛津家挥师远征,成功击破琉球国。虽然限于各种内外因素,岛津家无法将这个国度直接吞并,但还是bī迫琉球国签署了称臣纳贡的苛刻协议,并且强占了琉球本岛北部的重要堡垒今归仁城,常驻岛津家武士数十人,基本上把这个国家变成了自己的殖民地。
第三,琉球王国虽然成了岛津家的藩属,可岛津家本身也是江户幕府的藩属。在德川家全盛时期,闭关锁国的幕府当局,倒是对这片千里之外的贫瘠土地没什么兴趣,因此完全任由岛津家控制琉球。
但等到大阪财阀当政之后,为了惩戒桀骜不驯并且赖账不还的岛津家,以及找个偏远的地方来安置失势的德川家亲族谱代,江户幕府于十几年之前,在琉球岛也设置了一个南岛奉行所,丢了几十个梦想着再次恢复富贵家业的破落旗本过去,任凭他们自生自灭。
于是,为了跟岛津藩的驻防武士争地盘收保护费,这些身陷绝境的幕府旗本们在死伤累累之后,居然也恢复了几分祖宗的勇武本sè,三天两头地跟萨摩武士死缠烂打,频频爆发流血冲突。
第四,大约三十年前,佩里提督指挥的那支耐sè瑞尔远东舰队,在炮击江户、打开东瀛国门之前的几个月,就已经强行在半路上的琉球岛靠岸登陆,补充淡水和食物,进行决战之前的最后休整。
面对西洋人的坚船利炮,尚氏王室和萨摩藩驻军全都根本不敢抵抗,乖乖地将佩里提督奉为上宾。琉球国王还“被自愿”签署了接受耐sè瑞尔帝国“保护”的臣服协议,从此给自己又多找了一家主人。
因此,佩里提督在琉球王国留下了几个人充当联络员,后来又演化成了一个估计是全世界最小的mí你租界——整个租界就是从那霸港的码头海产市场边缘,用石灰线切下了一小块地方,总共只有三座建筑物:一座灯塔、一座号称商业协会的小杂货铺,外加一座兼作教会学校的魔法女神圣殿。
耐sè瑞尔帝国远东舰队海军陆战队的琉球驻防部队,平时就住在灯塔下面,常驻兵力为一个小队,八到十人。而常住和暂住在租界的西方侨民,最多也不过三十人,由当地唯一的牧师兼任外交领事……
第五,早在被萨摩藩征服之前,琉球王国就和中原天朝维持着传统的宗藩关系。也就是每年或每隔几年派人进京朝贡一次,上供一些不怎么值钱的土特产,然后获得皇帝陛下最起码数倍于此的慷慨赏赐。
在过去,中原的皇帝通常都不太关心海外事宜,只要在登基和其它庆典的时候,有一堆外国使者来进京朝贺充脸面就够了,也就是所谓“万国来朝”的“大国气象”。
但到了最近这些年,南迁之后的翔龙帝国,不仅版图丧失近半,藩属国也几乎丢了个精光——不是被敌国隔绝了联系通道,就是全都跑到图坎大可汗那边去献媚讨赏了。
因此,前任的金朝皇帝陛下,为了拴住剩下的最后一个藩属国,维护天朝上国的最后一份脸面,免得在朝会和典礼的时候,落魄到完全没有藩属国使者前来庆贺的悲催程度,居然也模仿西洋惯例,在琉球设置了一座使馆,常驻从七品官员一名,士兵三十余人,以彰显天朝威仪……对于已经不堪重负的琉球人而言,就相当于某个原本不怎么实际管事的远方主人,现在也派人过来盯着了。
最后,近年来活跃于东南沿海的翔龙帝国**党,出于狡兔三窟的考虑,也将地处偏僻,官府势力又极为虚弱的琉球岛,逐渐经营成了自己的一处海外基地。每次在闽浙沿海发动起义,或者内部火并失败之后,总会有几个**党的大佬或者小喽啰,渡海逃到琉球王国来避风头。
……
以上这种繁杂无比的政治局势,对于现任的琉球国王尚隆而言,实在是一个令人精神崩溃的噩梦。
原本,琉球国在萨摩藩岛津家的殖民统治和压榨之下,尚氏王室虽然日子过得既憋屈又贫苦,就连仅有的一些珍珠出产,都要被强行勒索走,但毕竟需要shì奉的主人只有一个,好歹还算是比较安稳。
可到了如今,他堂堂一个琉球国王,并且是在属于自己的国家里,却陷入了令人发疯的多重领导之中。不仅要向原来的主人(萨摩藩)效忠纳贡,还要同时向主人的主人(江户幕府),主人的主人的主人(耐sè瑞尔帝国),以及最早的老主人(翔龙帝国)点头哈腰,还要为一帮颠覆分子(**党)在国内踊跃活动而头疼,一时间被搞得是无所适从,几乎要患上精神分裂症。
更有甚者,他甚至还不得不任凭这样一堆luàn七八糟的势力,在自家的国土上拉帮结派、明争暗斗——随便哪一家都绝对得罪不起,随便哪个人都可以把他拉出来敲打一番……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然而,对于这位心力交瘁的可怜国王而言,更加悲催的噩梦还在后头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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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外人眼里,这个又小又穷的琉球王国,基本上就是一块没滋没味的jī肋。可正所谓茶杯里也能起风暴,就当去年的东瀛列岛在“倒幕攘夷”、“王政复古”的旗号下,打得天翻地覆、热火朝天之际,在这座几乎被所有人遗忘的琉球岛上,居然也爆发了一场历时约十个月,过程húnluàn无比的漫长战争。
先是在去年八月份的时候,随着萨摩藩加入倒幕阵营的消息传来,驻扎在琉球的萨摩武士带头挑起了战端——八月中旬,四十七名萨摩武士从今归仁城堡垒倾巢而出,持刀闯入王都首里城,于街头一举击溃了三十五名幕府旗本的仓促迎战,当场斩首八级,获得了“第一次首里战役”的胜利。继而又纵火焚毁了江户幕府派驻首里城的南岛奉行所,将残余的幕府武士及其家眷赶出王都首里,一直驱逐到了那霸港。
然后,这些热血沸腾的萨摩武士,又趁胜包围了王宫,企图胁迫琉球国王尚隆加入倒幕阵营。但尚隆觉得眼下形势还不明朗,不愿意太早靠边站队,于是一边下令紧闭宫门不出,一边连夜秘密派人去那霸港的西洋租界和郊外的翔龙帝国使馆求援,希望这两边能够履行宗主国的义务,解救自己于危难之中。
向宗主国求援的信使还没回来,萨摩武士在宫墙外鼓噪了一会儿之后,大概是感觉厮杀了一天,实在太累,没力气挑灯夜战,便径自三三两两地回头散去。尚隆国王刚刚松了一口气,以为整桩事儿就这样过去了,谁知第二天早上起chuáng一看,城外居然开来了一支足有数百人的“大军”
原来,萨摩武士在起兵驱逐幕府势力的同时,就已经勾结了琉球北部的浦添、金武、伊江等几个按司一起造反。这些地方领主通过尽数征发领内青壮渔夫、农民,临时配发刀枪棍bāng的办法,凑齐了近三百兵马,然后与萨摩武士合兵一处,便“浩浩dàngdàng”地直扑王都首里城而来
话说这琉球岛实在是地小人少,就算是进行全国总动员,大概也就能凑出两千兵马,而常备军则是完全没有。由于整个国家实行分封制,王室领地有限,财政上又长期承受萨摩藩的沉重剥削,如今的尚氏王室早已是虚弱得不能再虚弱,真正还能够掌握在手里的武力,就只有区区二十几名宫廷shì卫而已——面对着这样三百多“大军”的突袭,王室方面一时间居然难以抵御。
对此,尚隆国王只能硬着头皮仓促武装了一批首里市民当街迎击,然后便在这场大约相当于黑社会群殴或者说村民械斗等级的“第二场首里战役”之中不幸落败,当场战死九人之多
战败之后,这位悲催的国王陛下,不得不带着全家老小弃城逃亡,一口气逃到南方的喜屋武按司,才重新建立起行营,又召集各地忠臣带兵来这里勤王,宣称要讨伐叛逆,收复都城。
另一方面,造反的北部各路按司在杀进了首里城之后,因为彼此实力相当,谁也不服谁,马上就为争夺王位而闹得几乎内讧。最后在萨摩藩武士的调解之下,总算是勉强成立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琉球共和国”,与尚氏王室的流亡朝廷继续对抗,并且试图组织兵力继续进军南方。
然而,这时候已是农忙季节,为了避免来年爆发饥荒,诸位按司们的三百“大军”必须火速解散,各自回家干农活——结果岛内局面就这样僵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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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真正的江户幕府时代,琉球被幕府算成二十万石,实际上是幕府为了折腾岛津藩,刻意往高处抬,bī迫他们多承担各种“义务劳动”罢了。而岛津家也毫不客气,一转手就把负担丢到了琉球王国头上。
因此,琉球真实的石高只有十二万,扣掉各处外岛之后,琉球本岛才八万……够贫瘠的吧
十四章、茶杯里的迷你战争(下)
,在进入九月之后,这座满打满算也只有八万人口的小岛上,一时间居然是群雄并立——同时出现了在南部山区打游击的尚隆国王小朝廷、盘踞着国都首里城的“琉球共和国”政fǔ,以及占据着那霸港一个角落的耐sè瑞尔帝国租界政fǔ,这样三个能够称得上号的合法政权。
除此之外,岛内又有盘踞在北部堡垒今归仁城的萨摩藩武士,被赶到了那霸港的旧德川幕府南岛奉行所残部,同样聚集在那霸港的翔龙帝国**党成员,还有单独驻扎在首里郊外官邸的翔龙帝国使馆卫队,这样四股独立的武装力量,合计七家兵马彼此对峙交锋,外加若干山贼盗匪和中立按司在打酱油。
在某位著名东方**家所撰写的《茶杯中的风暴——琉球内战亲历记》之中,这段战争开始的日子,被他富有文学性地命名为“七雄争霸”时期。
只不过,这“七雄”的实际兵力,哪怕全部加起来都只有不到五百人。彼此之间爆发一次“战役”所造成的伤亡,通常也只有个位数而已,甚至还有零伤亡的“七熊”还差不多……
从九月到十月,各路兵马在岛上数次交战,但由于谁都凑不出三位数的作战兵力,并且缺乏明确的战略计划,也就无法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尚隆国王继续拖儿带女地在山区流窜;叛luàn按司们继续在首里城的王宫扯皮;翔龙帝国的常驻使节继续躲在官邸里当宅男;最富有干劲的萨摩藩武士几次出兵攻打那霸港,都被盘踞在那里的翔龙帝国**党、耐sè瑞尔帝国租界守军和残存幕府旗本武士给联手轰了出来。
而老天爷似乎是还嫌场面不够luàn似的,又给这场茶杯里的mí你战争,添加了新的参战选到了十月上旬,一艘mí航掉队的龙巫教所属远洋商船,在琉球北部海域触礁沉没。
虽然船是沉了,但还是有十多个生命力强悍的吸血鬼、水手和低级亡灵法师幸免于难。这帮幸存者在抱着木板、乘着筏子,挣扎着登陆上岸之后,居然也在琉球岛的荒凉北部群山之间,夺取了一座只有百来号人的国头村,并且野心勃勃地占山为王,宣布要将琉球变成自己的远东分部
这下可好,“七雄争霸”一下子变成了八家混战
然而,各方势力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岛上的诸多佛寺,就都得到了佛陀释迦摩尼陨落的噩耗,并且还得知罪魁祸首就是龙巫教和他们支持的倒幕武士……
于是,原本一直保持中立的和尚尼姑们,立即火冒三丈地冲出寺院,在乡间纠集起七百多名义愤填膺的佛教徒,又拉了岛上几座神社的巫女,组成了本次内战之中规模最大的一支“军队”。
这帮集体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疯狂状态的佛教徒联军,先是将耀武扬威的萨摩藩武士们给暴打了一顿,吓得他们缩进今归仁城里不敢出来,然后便包围了龙巫教盘踞的国头村,展开了一场漫无止境的攻防战……而发生在琉球岛的这场内战,也就此进入了最激烈、最混luàn的九方争雄阶段
进入这一阶段之后,琉球岛上的王室、贵族、幕府旗本、萨摩武士、耐sè瑞尔驻军、翔龙帝国驻军、**党武装人员、佛教信徒僧侣和龙巫教亡灵,全都luàn七八糟地打成了一锅粥。谁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恢复秩序,更不知道这场没完没了的mí你战争要打到什么时候。
在当时看来,结束混luàn的唯一希望,就是远东舰队出兵弹压。因此,驻守那霸港租界的耐sè瑞尔士兵,在十月份先后三次派人驾驶着小帆船,赶往江户和大阪求援。但也不知是在半途上遭遇了海难,还是误入了战区或倒幕派的地盘,总之远东舰队本部这边根本没收到任何消息。
既然找不到外援来镇场子,大家就只好继续luàn糟糟地混战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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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一时期的描述,在《茶杯中的风暴——琉球内战亲历记》一书之中,笔者记录了很多场惊天地、泣鬼神,跌宕起伏,dàng气回肠的辉煌战役。其中,尚隆国王在南部山区重整旗鼓,率军进bī首里郊外与叛党展开七次激战,最终收复王都的故事,乃是其中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为了称赞这位君王的英武睿智,撰写此书的某著名东方**活动家,在UU小说毫不吝啬了用了许多溢美之词,把他夸得几乎恍如战神——然而,就算得到了南部几个按司的支援,尚隆国王旗下的保王军还是大约只有四十人。至于城内的叛军,由于粮食供应不上,犒赏也没有兑现,一时间怨声四起,先后散去大半,也只剩下了约莫五十人……怎么说呢?甚至远远不如很多黑帮老大手下的小弟数目。
这么少的一点儿兵马,还得留下一部分看家的,真正打起来会是怎么样一副场面,自然是可想而知——不就是街霸斗殴吗?比乡下老农民争水械斗的场面还要不够看的啊
总之,这场混luàn无比的战争,在打到了次年四月的时候,终于渐渐出现了结局——“琉球共和国”彻底土崩瓦解,几位掀起叛luàn的北部按司,大致上是战死的战死,投降的投降,逃走的逃走。尚隆国王和他的老婆孩子在山里野营了半年之后,总算是可以起驾回宫了。
另一边,佛教徒联军在持续围攻半年,付出了上百人的巨大伤亡之后,也终于攻克了国头村,消灭了龙巫教的邪恶亡灵们。于是在欢呼雀跃地庆贺一番之后,便各自解散回家了。
而翔龙帝国的使节团,更是早就已经呆不下去,瞅了个空子抢了几条小船,便径自渡海回国了。
然后,在今归仁城这座堡垒之中,残存的最后十几个萨摩武士,于五月间收到了藩国倾覆,岛津家灭族的噩耗,一时间大为沮丧。其中大部分武士道精神浓厚的家伙,都选择了解剖自己的肚皮,在海边的朝阳之下切腹殉主。而剩下几个贪生怕死的,则乘上小船扬帆而去,从此不知所终。
——造成本次战祸的罪魁祸首,至此都慢慢走向了自己的人生结局。
虽然劫后余生的尚隆国王又回到了首都,岛内各地的luàn局也在慢慢趋于平息。但这么大半年时间luàn糟糟地混战下来,琉球本来就很糟糕的国民经济,现在算是基本完蛋了,岛民也是基本没有饭吃——眼看着旧luàn未止,新灾又生,这座悲催岛屿上的悲催人们,只得把最后一线希望放到了宗主国头上。
当然,被他们视为救星的菲里.泰勒上将,此时才刚刚抵达琉球北方数百里之外的奄美大岛,接受了当地土豪供奉的水果、珍珠和一些名贵贝壳,对此行目的地的悲惨现状,基一无所知。
十五章、甜美的南国假日(中)
十五章、甜美的南国假日(中)
十五章、甜美的南国假日(中)
坐在软绵绵的圆chuáng上,以合体交股的yin靡姿态,向蕾贝卡老师解释完此次出航的缘由之后,菲里便忍不住躺倒下来,斜斜地靠在枕头上,筋疲力尽地不住喘息着。
正所谓只有累坏的牛,没有耕坏的地,更何况菲里这头被逆推的“小牛”,实在是很不给力呢?
对于这种被女人榨干的情况,有一个很贴切也很刻薄的比喻——“药渣”
而在房间另一边的宝蓝sè地毯上,伴随着一声声jī情洋溢的娇嗔嘤咛,两位沉mí于爱yù之中的精灵美*女,在各种**媚药和熏香的辅助之下,也已经即将攀上快感的巅峰。
她们一边挥洒着汗水,交换着彼此红chún之中的香唾,一边将修长的**夹在一起,剧烈地磨蹭着。本来白皙光洁的皮肤,已经被染上了一层yin糜的粉红sè。
那位身材略显娇小的精灵少女,把脑袋死死地埋在另一位少女的rǔ沟中,除了那只在对方的下面拚命搅动作怪的小手,另一只手也在用力róu捏着对方的rǔròu。
另一个遭到侵犯的精灵,也只能紧紧地抱住她的头,同时让灵巧的手指在她的发梢间穿行。那一头柔顺的长发,早已被双方的汗液浸湿了,湿腻腻地贴附在赤luo的**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们的爱抚动作也越来越快。而一股股半透明的粘稠汁液,也已经从她们充血泛红的下身裂隙之间,源源不断地流到光滑白皙的大tuǐ上,散发出一阵阵奇异的芳香。
很快,两位精灵少女的滚烫身体,就到达了极限。那位身材更加修长的精灵,轻舒yù臂,把女伴的头用力压进自己的深沟,让对方憋得小脸通红,发不出一点声音。而自己却昂起头来,全身仿佛触电一般微微颤抖着,发出一串充满媚huò的尖锐叫声。
然而,就在她们一泄如注的时候,两双健美有力的胳膊,却将沉浸在余韵之中的她们,猛地拉了开来。
——蕾妮和蕾贝卡这两位女吸血鬼,各自抱起一位身无寸缕的精灵美*女。一边温柔地爱抚着她们被染上绯红sè彩的白皙娇躯,闻着她们身上的处子馨香,还时不时地捏一捏她们敏感柔嫩的尖耳朵,一边又张开嘴chún,将锋利的獠牙深深刺入了她们的脖颈……
伴随着精灵少女们的哀鸣声,又一场hún合着甜蜜与痛苦的鲜血盛宴,就此宣告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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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躺在大chuáng上闭目养神的菲里,也没有闲着——他很快就发现,伴随着一阵好闻的香风,自己突然被人从背后凌空拎起,随即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睁眼一看,原来是两位一丝不挂的精灵shu女,不知什么时候也爬上了大chuáng,一前一后地将他夹在当中,彼此的肌肤紧紧贴在一起,仿佛是在夹三明治一般。其中一位精灵shu女的手中,还拿着一瓶金sè的**药油,正在小心地旋开瓶盖,打算倒在手心里,再往自己身上涂抹。
“……吉娜菲(Ginafae)总督和达赫妮(Dhaunae)上将?今天怎么这样主动?”
菲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然后便不客气伸手抓住了吉娜菲xiōng口那一对形状优美的rǔ球,轻轻地róu捏着,享受起了这种温暖柔软的美妙触感,久久地舍不得放手。
——mō起来真是好舒服啊,软乎乎的,暖洋洋的,又充满了弹性……
也不知是为什么,他对这种温暖柔滑的美妙触感,始终是完全无法抗拒,而且越来越没有免疫力。
这两位精灵shu女,是祥瑞号上近两千名精灵女战俘之中,原本军衔官职最高,容貌和体态也最漂亮的两位——吉娜菲曾经是精灵王国马兹卡大陆殖民地的蒂卡尔城总督,而达赫妮上将则是曾经指挥过三万精灵殖民地外族辅助部队的一方统帅……但正所谓落máo凤凰不如jī,现在的她们,也就是一介阶下囚而已。
自从去年深秋在酒醉之后第一次破戒,提出一群女精灵到船长室纵yù狂欢过一番之后,菲里就mí恋上了这两位精灵shu女的温暖躯体与柔韧腰力,尤其是她们身上那一对与精灵传统贫rǔ身材截然不同的丰腴巨rǔ,更是让菲里玩得爱不释手。而她们曾经的高贵身份,也让人很有一种征服的成就感……尽管一般来说,都是菲里这只弱气的银发伪娘被两位精灵shu女联手逆推……
因此,在征得了吸血鬼女友的同意之后,菲里时不时地都要将她们nòng到船长室里享用一番。
虽然吉娜菲总督和达赫妮上将看起来相当年轻,但那是以精灵的标准来算的,其实都已经有了三百多岁的年纪——因此身体可以说是成熟得不能再成熟,都已经熟得快要冒汁了……
“……当然是为了庆祝你的升官啦,可爱的小家伙唉,才这么点儿年纪,居然就已经是上将了还真是让姐姐们感到羡慕和嫉妒呢”
全身luǒlù的吉娜菲总督,此刻正大模大样地跨骑在菲里身前,并且笑眯眯地捏了捏这只银发伪娘的脸颊,然后便低头亲wěn着他的嘴chún,又渐渐移到下巴,脖子,xiōng膛……直至双tuǐ之间……
与此同时,同样赤身lù体的达赫妮上将,则从背后禁锢住了菲里的双臂,不准他随意挣扎。
虽然在方才与蕾贝卡老师的一番“jī战”之后,菲里的身体已经濒临油枯灯尽,但在**神油和两位精灵shu女既温柔又娴熟的服shì之下,某个部位也渐渐tǐng立了起来。
因此,在感觉到了口舌之中那种硬度的变化之后,吉娜菲总督便笑眯眯地从菲里的的双tuǐ之间抬起头来,嘴角挂着的一丝银线,显示出一份难以形容的yin靡sè彩。
“……果然是一个很有精神的小家伙呢”
她调笑着屈指弹了弹那血脉亢张的蘑菇头,惹得菲里忍不住哼了几声。
随后,吉娜菲就抬起了圆润的tún部,分开修长的双tuǐ,又掰开如樱huā般漂亮的粉红sèhuā瓣,缓缓地沉下腰肢,将那根火热的圆柱状物体吞了下去,并且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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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又一番**缠绵之后,菲里软绵绵地靠在达赫妮上将的怀抱中,一边恋恋不舍地继续róu捏着吉娜菲总督的xiōng脯,一边对这两位300多岁的精灵shu女,吐lù出了某个埋藏在心底已久的疑huò。
简单来说,就是底舱里的精灵女俘虏们,对待如今这种长期囚禁的态度……有些太过于平静了。
那些一直被剥光了关押在底舱无人过问的精灵女俘虏,暂且不论,就连被他提到船长室内群P的几位精灵女高官,似乎也并未对自己有过明显的畏惧、抵触和憎恨,甚至仿佛参加俱乐部晚会一样的轻松自在——虽然确实是nòng得很像狂欢派对没错……但又绝对不是在刻意地谄媚和讨好,反而像是本性流lù……
虽然能够被精灵美女主动逆推,实在是一种不错的享受,但菲里还是觉得有必要搞明白对方的想法。
——这是不是也该算是受害恐惧症的一种表现?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在你的船上当俘虏,总比被马兹卡大陆土著人下锅煮熟了吃掉要强得多至于贞C什么的……你应该也清楚的吧,我们精灵在这方面是很开放的。即使是被讨厌的家伙给侵犯了,也就当成是被狗咬了一口。而若是遇上喜欢的对象,那还算是赚到了呢嗯,随便说一句,你的容貌性格都很符合大姐姐我的审美观哦,既可爱又弱气,若是在过去的话,绝对会很想把你抱回家里去养……”
达赫妮上将耸了耸肩膀,从背后将菲里抱得更紧了,“……还有么……呐,可爱的小家伙,你应该不会想要把我的大tuǐ皮肤剥下来做长筒靴子,更不会将我的头皮钉在墙上做装饰品吧”
“……喂喂我看起来有这么变态吗?”菲里顿时感觉自己的心灵很受伤。
“……那么,可爱的小家伙,如果我对你说,这些你认为很变态的事情,我都在战场上做过呢?”
达赫妮上将伸出粉嫩的小舌头,tiǎn了tiǎn菲里的耳垂,吐气如兰地呢喃道,然而内容却实在是令人máo骨悚然,“……在讨伐马兹卡大陆的土著人叛luàn时,我们都得到过陆军部的明确命令,务必要将叛军像野兽一样对待,只有死了的土著人才是好的土著人。不仅要剥下他们的头皮来计算功勋,还应该把俘虏从tún部往下剥皮,据说这样可以制作出‘高度足够并tuǐ而长的长统靴’来……”
“……”菲里顿时无语了——这些看上去娇滴滴的女俘虏,居然是这么一帮嗜血变态的邪恶金丝雀?
“……再说了,就连阿克迪娜女王陛下派来的钦差大臣,也拒绝huā钱赎回我们,甚至还说出了让我们这些同胞安心做奴隶的hún账话……如果不在这里安心待下去,难道还要我们自杀殉国不成?”
吉娜菲总督也从前面抱住了菲里,让他埋首在自己深邃的rǔ沟之中,同时低声自嘲道,“……更何况,在这个时候回到永聚岛的中央王廷,又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只怕除了在后方兵工厂没日没夜地加班干活,就是在费伦大陆的各殖民地战场之上疲于奔命,先饿空了肚子,再流干了血,却连个水果都啃不上吧”
说到这里,巨rǔ的精灵女总督忍不住又深深叹了一口气,“……刚才翻了翻你桌子上的报纸才发现,马兹卡大陆殖民地全境沦陷之后的这一年多来,永聚岛方面似乎又遭到了一系列重创啊《深水城周刊》的国际观察版是怎么评论的?一个衰落大国的最后喘息?”
十六章、甜美的南国假日(下)
十六章、甜美的南国假日(下)
十六章、甜美的南国假日(下)
这一次从本土深水城乘坐快船赶来的特使,不仅给菲里等人送来了晋升令、授权书、官职印绶和全套礼服,也顺便带来了帝国本土在近期的很多报刊和杂志。
虽然在此时的费伦大陆那边,这都已经是两三个月之前的过时旧闻了,但对于托瑞尔星球另一端的人来说,却依然是了解本土局势的一个重要途径。
其中,耐sè瑞尔第二帝国南北双方之间无休止的分裂对峙,以及蔓延在全国境内的小规模武装冲突,固然是各地时事评论家UU小说的重头戏,但南方强邻精灵王国的动向,也占到了不小的篇幅。
由于这些都是公开的读物,完全没什么保密的需要,所以菲里在翻阅过一遍之后,就随意丢在了茶几上,任凭被带到房间里的精灵女俘虏们翻阅,也让她们了解到一些外界的事情。
很显然,这个在近年里厄运连连的国度和种族,迄今仍然没有任何得到幸运女神眷顾的迹象。
在丢失了富庶而广袤的马兹卡大陆殖民地,并且损失了将近五十万各族军队和八十万精灵公民之后,精灵女王阿克迪娜陛下的民众支持率一时间屡创新低,根据统计学专家的说法,更是早已跌破了警戒红线。
为了保住自己的最后半壁江山,以及屁股底下这张还没坐热的宝座,女王陛下不得不跟仇敌薛佛拉斯教会议和,整合起这个国度最后一点比较强悍的军事力量——十五万东方野战军,然后对同样叛luàn肆虐,烽火连天的费伦大陆南方诸殖民地与附属国,发动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治安整肃作战”。
为了确保获得胜利,此次作战的目标对象,被缩小限定为蒸汽之湖周围那些叛luàn的矮人城邦。
蒸汽之湖位于费伦大陆西南部,与精灵王庭所在的永聚岛隔海相望,乃是精灵军最早征服的殖民地之一。湖泊的南部又有水道与外海相通,作战时可以方便地借助海军优势,同时也是精灵势力从沿海向内陆诸殖民地与附属国延伸的交通枢纽——连接西大洋和坠星海的运河,就位于蒸汽之湖的北部。
自从费伦大陆的精灵王国占领区爆发了全面叛luàn,这条运河被矮人起义军截断和破坏以来,精灵布置在东方的一系列殖民据点,就都陷入了联络中断、各自为战的窘态。
而且,蒸汽之湖的周边各城镇,还是重要的铁、铜、煤炭和硝石产地,在失去了这些关键性战略物资的补充之后,永聚岛上的精灵皇家兵工厂已经即将陷入停摆。
因此,重新打开交通线,夺回战略资源产地,就成为了精灵军保住剩下半壁江山的当务之急。
于是,到了去年秋天,在精灵海陆军集中了全部精锐兵力铁拳出击,对叛luàn地区进行了轮番残酷扫dàng的情况下,各路矮人起义军相继覆灭,残部被迫逃出沿海平原,避入内陆山区,逐渐趋于瓦解。
而精灵舰队在夺回运河之后,还趁胜攻入坠星海,沿着南岸一路向东扫dàng,先后炮击了突米斯、琼达斯、阙森塔等国度沿海地区的叛luàn港口,甚至一度打进了塞尔联邦版图内的恩瑟和穆尔霍兰德两国,向整个西方世界重新展示了一番自己的肌ròu——别看老子最近日子过得tǐng衰,要把你们揍扁还是很足够了
然而,就在这个仿佛即将看到光明的时候,精灵们却从东方收到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噩耗。
——远东香料群岛殖民地的五十万精灵公民,在组织全民公投之后宣布独立建国,从此脱离永聚岛中央王廷的统治,并且宣称要用武力来保护自己的独立与自由……
到了如今这个年头,精灵王国在屡屡丧师失地之后,眼下总共也只剩下了两百五十万本族公民,这下子居然一眨眼就分裂出去了20并且还搭上了经济最为富庶、资源最为丰富的一块地方
反应迟钝的永聚岛政fǔ和王室,还没来得及对此做出决策,前线的军队就已经出现了大规模húnluàn——大批出身香料群岛的军官和士兵,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纷纷拉出了自己的战舰和军械,向着故乡弃职潜逃而去,而某些部队的官兵,甚至一度爆发了血腥的内部火并……眼看着军心士气瞬间瓦解到了这等地步,原本轰轰烈烈的“治安整肃作战”,也就只好虎头蛇尾地宣告结束。
而随着海军舰队和主力野战部队都被拉回永聚岛整肃纪律,同时策划对香料群岛的远征。费伦大陆上残存的精灵军据点,很快又重新回到了彼此孤立,各自为战的恶劣状态。就连在蒸汽之湖战区所取得的战果,也随着矮人起义军的反攻,正在被日益削减萎缩,眼看着就要前功尽弃……
因此,在耐sè瑞尔的报刊杂志上,这场耗资巨大却虎头蛇尾的战事,被诸位国际观察家们辛辣地评论为“一个衰落大国的最后喘息”。并且十分悲观地认为,精灵王国的彻底瓦解崩溃,至少是版图退缩回永聚岛一隅,基本上已是不可避免了。
——确实,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的精灵王国,仍然掌握着一支相当强悍的海陆雄师,只要没有昏了头去跟耐sè瑞尔帝国这样的强者死磕,或者丝毫不顾大局地继续搞兵变和内luàn,而是用于专心讨伐境内各地叛luàn的那些乌合之众的话,那么应该依旧能够称得上是横行天下、战无不胜的。
但若是叛luàn者遍布全境、此起彼伏的话,纵然军队再怎么强悍,又如何讨伐得过来呢?
再则,打仗从来都是最最烧钱的事情,若是筹集不到军费,再彪悍的军队也只能趴窝。
可是费伦大陆南部的那些原精灵所属殖民地和附属国,既然都决定要造反了,自然也不会继续上缴贡赋。所以,自从内战爆发以来,精灵王国的各类财政收入,其实一直都在日趋枯竭。而昔日积攒的丰厚储蓄,也都早已在政变和内luàn之中被打得一干二净,接下来又该如何奉养这支军队?
须知,在任何时代,越是精锐强悍的军队,其军费支出都越是只有下限,没有上限的。
同样的,在任何时代,被自家军队给拖垮财政的国家,也都是屡见不鲜的。
而任何一个走向末路的国家,在其垂死挣扎的阶段,对国民的压榨都是最沉重、最凶狠的,而社会环境也是最痛苦、最压抑、最残酷的……
也正是因为全都明白了这个道理,被关押在祥瑞号底舱里的诸位精灵女战俘,才会对眼下的囚徒生涯表现得很平静——若是真的被释放回国,先不说会不会被送上军事法庭受审,然后被塞到某个地狱般的流放地,或者打包卖到人类国度的奴隶黑市……光是这生活条件就恐怕还远远不如祥瑞号的底舱呐
——所以,就当是在享受一段悠闲的假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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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做每天十六个小时的强制劳动,也不用面对致命的刀剑、魔法和子弹。可以整天什么都不用干,悠闲地吃吃睡睡再洗洗澡,完全不用为安全发愁。伙食也还不错,至少比军队里一般士兵的口粮要好,天天都有新鲜蔬果供应……除了无聊之外,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太大的缺点了。”
全身赤luo的吉娜菲总督,一边用傲人的巨rǔ托着菲里的脑袋,一边扳着指头一一历数着囚徒生活的优越之处,“……对你们人类来说,一年半的时光或许很漫长,但我们精灵的寿命是人类的十多倍,这点时间对于我们而言,不过是相当于一段轻松的假日而已……可惜就是太无聊了……”
“……所以,为了让这段假日过得不那么无聊,我们自然有必要想办法给自己多找些乐子啦……”
刚刚经历过一番jī烈“ròu搏”的达赫妮上将,在稍事喘息之后,也从菲里的背后拥了上来,媚眼如丝地望着他,发出了仿佛猫咪一样甜美可爱的声音,“……让我们再来一个回合吧”
银发的月精灵女上将一边如此说着,一边将自己雪白粉嫩的luǒ体翻转过来,左手勾上了菲里的脖颈,右手更是不安分地探向这只银发伪娘的下身,朝着那个已经再次膨胀的地方滑去……
而从正面抱着菲里的吉娜菲总督,同样也不甘示弱地伸手托起一边rǔ球,将那粉红sè的蓓蕾尖端,塞进了菲里的口中……
四只光洁yù手在身上抚mō的舒适感觉,一时间让菲里感觉有些恍惚失神,而从下面不断蔓延至神经的酸麻和快感,更是将他刺jī得彻底兴奋了起来。
于是,又一场最原始、最jī烈的ròu体对决,就这样宣告开始了。
在流淌蔓延的汗水之中,伴随着忘情的愉悦呻yín,娇美的ròu体开始了剧烈的撞击,一次次反复爆发出汁液四溅的“噼啪”声……
躺在这个弥漫着粉红sè气息的小小天堂里,搂着美丽动人的chuáng伴,尽情发泄着jī情与yù望,而不用担心任何的忧虑与烦恼……新晋的菲里.泰勒上将一时间真是感觉满足到了极点,并且从心底里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让这个无比甜美的假日,可以像这样继续保持下去,永远都不要结束……
很显然,这个过于奢侈的愿望,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
——甜美的南国假日,已经马上就要结束了……
十七章、钓鱼岛上的李华梅(上)
十七章、钓鱼岛上的李华梅(上)
十七章、钓鱼岛上的李华梅(上)
伴随着第一缕阳光出现在海平面上,肆虐了一夜的风暴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大海如同哭累了的婴儿一般,完全恢复了以往的恬静,就好象昨晚的怒吼咆哮,都只是它的一个噩梦。
碧蓝的晴空之下,余bōdàng漾的海面反shè著太阳的金sè光芒,就仿佛一块无比巨大的蓝宝石。
一座孤零零的小岛,兀立于这片蔚蓝的海洋中,宛如一座高耸的岩山孤悬于汹涌的bō涛之上。岛屿的北侧坡度平缓,绵延着漫长的沙滩;岛屿的南侧却山势陡峭,遍布着无数奇形怪状的礁石。
岛上的植被很是茂密,到处都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棕榈、山茶和各种灌木丛。远远望去,对应着背后的广袤海洋,小岛就仿佛是一块镶嵌于蓝宝石之上的绿sè翡翠,显得格外美丽动人。
在北岸的宽广沙滩上,一bō又一bō的白sèlànghuā不断冲刷着海岸,将这片沙滩一次又一次地洗净、抚平,也一次次地拍打着某个不幸的遇难者,让她渐渐从昏mí之中苏醒了过来。
这是一位英姿勃发的健美女郎,她静静地伏在沙滩上,只有两条tuǐ不时被海cháo推动,黑sè的丝绸上衣被礁石刮破了几个大洞,华丽的长裙也拉开了一条大口子,lù出了里面饱满结实的小麦sè长tuǐ。刚刚过耳的清爽短发,如今已是凌luàn不堪,还缠绕着一条墨绿sè的海带。
而在她身旁不远处的沙滩上,还散落着几块残破的木片,似乎来自于某艘遇难船只的残躯遗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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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鼻子里再一次嗅到带着腥味的湿润空气,耳朵中渐渐能够听到澎湃的lànghuā声,以及海鸥们尖声鸣叫的时候,李华梅提督终于慢慢地恢复了清醒,在沙滩上翻了个身,然后浑身酸痛地爬了起来。
极目四望,她发现自己似乎是来到了一座陌生的岛屿上。
她的脚下是一片宽广的沙滩,而沙滩前面则是茂密的棕榈树林,一片片巨大的绿叶都被雨水冲洗得焕然一新,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新气息。棕榈树林后面的山丘上,也随处点缀着各式各样的绿sè植物,显示出勃勃的生机。一群群海鸥在岛屿上空纷luàn地欢鸣着,欣喜地翱翔在雨后清爽的晴空之中。
回头望去,则是一片mí人的大海和沙滩,bō澜起伏的海水清澈无比,而沙滩上则散落着许多被风暴冲上岸的海洋生物——几只sè彩斑斓的鱼儿,在即将干涸的水洼之中挣扎蹦跳;浑身尖刺的海胆,因为身上的刺陷进沙子里而无法动弹;无数大大小小的海螺与贝壳,静静地躺在砂子上;几只似乎还有些晕头转向的海龟,正在摇摇晃晃地爬向大海……不时有几只胖嘟嘟的海鸥,收起翅膀降落在细软的沙滩上,步履蹒跚地四处蹦跶着,灵活地伸着小脑袋左顾右盼,似乎是在寻找可以吃的东西。
这确实是一个生机盎然的地方。但非常遗憾的是,树林中看不见任何人家的炊烟,沙滩上看不到任何人的足迹,海面上也看不到任何船只的帆影……莫非这竟然是一座无人岛?
不过好歹这地方还有树木、有鱼虾,有办法搞到食物和柴火,应该不至于让人渴死饿死……唉,就是不知乙凤和希恩叔叔他们,有没有从昨晚的风暴之中脱险,又是不是来到了这座岛上?
李华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硬撑着捏了一个法诀,给自己施展了一个治疗法术,勉强恢复了一点精力。然后又用力裹了裹破烂不堪的衣衫,踢掉了碍事的烂布鞋,就这么赤着脚在沙滩上迈开了步子,踩着此起彼伏的浅浅lànghuā,开始搜寻起了自家部下或岛上住民的踪迹。
这座岛屿并不算大,估mō着也就三四里方圆,因此她并没有走出多远的路,就在一块遮挡了视线的巨大礁石后面,发现了自己想要寻找的目标。
——那艘被她驾驶着逃离台湾岛的帆桨两用小艇,此刻正歪歪地瘫倒在沙滩上。
整个船体已经支离破碎,两侧的船舷遍布着无数裂痕,船头撞在了礁石上,被挤压得瘪了下去。唯一的桅杆早已被折断,侥幸没被lànghuā卷走的帆布碎片,luàn糟糟地搭在船舷上,一副破败不堪的mō样。
很显然,这艘小艇已经彻底完蛋了。
不过,小艇上的乘员似乎幸存了下来——在小艇残骸的旁边,丢弃着几双破鞋和烂袜子,还有一串看起来似乎很新的杂luàn脚印,从沙滩一直向内陆的棕榈树林延伸,最后消失在了茂密的灌木丛中。
这个发现顿时让李华梅精神一振,立即沿着脚印追了下去,没过多久便看到了自家部下们的背影——他们正站在一座陡峭的悬崖下面,望着前方令人惊讶的恢弘洞府,怔怔地出神发呆。
“……钓鱼台岛……东海仙府?这里是钓鱼岛?”
在看到了前面那座足有十余丈高的青石门楼牌坊,以及这座牌坊的后面,那个明显是用人工从山崖内硬生生挖掘出来的巨大洞窟之后,李华梅终于明白了自己身在何方,只是这牌坊上篆刻的字样,却又让她忍不住当场倒抽了一口凉气。
“……仙府……莫非这岛上也有修士?这可真是麻烦了……”
“……呵呵,这鬼地方哪里还有什么修士灵脉早就断光了,人也都跑了,连骷髅都没丢下一副”
就在此时,一个仿佛公鸭叫声一般尖利的诡异嗓音,突然在李华梅的背后响起,吓得她登时起了一身的jī皮疙瘩,赶忙一个转身回头望去,却发现了一个衣衫破烂、身上裹着棕榈叶的瘦小老头儿,肩上扛着一根棍子,手上则提着一条海鱼,粗看起来还以为是个野人,但仔细一看,又发现似乎有些面熟……
“……呃……您是……阉党的雅易安公公?您怎么也流落到这岛上来了?”
“……李提督是今天才来这岛上的吧唉,大家都是**同志,也都是一样倒霉的命啊”
曾经的内务府大臣、大内总管雅易安,此刻正一身野人打扮,对李华梅叹息道,“……台湾民主国一朝覆灭,我辈阉党自然也只能四处逃散。咱家本来是想到舟山那边碰碰运气,谁想到却中途翻船,全靠抱着块木头才漂到了这儿,算起来也就是比你早到这岛上三天而已。不过呢,前头的那个什么东海仙府,咱家倒是已经mō得很熟了……嘿,似乎是古代哪位半仙遗留的宝藏呢”
他一边唠唠叨叨地如此述说着,一边提着海鱼,径自走进了前方的“东海仙府”,还示意李华梅等人跟上,“……这里头似乎堆着好些有趣的玩意儿,李提督既然来了,就进去帮咱家鉴赏一番如何?”
十八章、钓鱼岛上的李华梅(下)
十八章、钓鱼岛上的李华梅(下)
十八章、钓鱼岛上的李华梅(下)
穿过那座高耸的石牌坊,李华梅等人就进入了这座“东海仙府”之中。
沿途的栏杆和石阶上,到处都雕刻着精美而繁复的huā纹,以及各式各样鬼画符一般的文字和标记,似乎曾经是一个个威力强大的防御法阵,能够自动帮助仙府主人反击任何不速之客的入侵……
然而,到了如今这个天下灵脉尽断,灵气全无的末法时代,非但趾高气扬的修士们统统沦为了废人,这些玩意儿也同样没有了天地元气来补充能量,时间一长,就全都变成了摆设,除了让人观赏之外,便再无什么用处,甚至已经渐渐被青苔和杂草所覆盖,任凭鸟粪与尘土堆积……充满了一股颓废衰败的气息。
——无论这里曾经是怎样令人敬畏的仙家府第,此刻也不过是一堆伟大的废墟罢了。
在牌坊的后面,左边巍然屹立着一扇用汉白yù雕琢的巨大石门,而右侧对应的汉白yù大门却已经崩坏坍塌,lù出了后面那个黑黝黝的洞窟——由于灵脉和灵气的消失,用于仙府内部照明的法术,自然也已经不复存在。因此这名为仙府的洞窟之内,显得异常黑暗,李华梅和她的几个部下,刚刚跟着前大内总管雅易安走了进去,就被一股烟熏火燎的难闻气息给呛得连连咳嗽。
然后,借着摇曳的火光,李华梅便发现几个衣衫褴褛,裹着棕榈树叶的阉党小太监,正在洞门附近生火炖煮着一锅hún合了野菜、贝壳、藻类和海鱼的杂烩汤,炊具却竟然是一只造型古朴的青铜大鼎
虽然对炼器之术不甚精通,但李华梅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这分明就是一件仙家法宝啊
若是昔年仙道全盛之时,能够在这口宝鼎中盛放的,绝对都是千年灵芝、万年朱果、陨星玄铁之类的天材地宝,下面烧着的也应该是五昧真火,还有寒泉降温、道童鼓风……
可惜,到得此等灵脉尽断、灵气尽散的道法末世,就算是再怎么珍贵的灵器仙宝,也只能落得个暴敛天物、焚琴煮鹤的悲催下场——被一群小太监烧着枯枝落叶,煮起了杂烩鱼汤
“……这座东海仙府,也不知被废弃了多久。咱家跟几个小子来到这儿的时候,就发觉这地方早就已经被盗贼光顾过了——外面的那扇大门,似乎是被谁用火药炸开的,洞府里面的金银细软也都被洗劫一空,就剩下了几样搬不动的粗笨家什,还有一些世间俗人看不上眼的玩意儿……”
雅易安先是招呼大家围着火堆坐下,然后伸手指了指正在被他用来烧煮杂烩鱼汤的青铜大鼎,不无惋惜地叹道,又抚mō了几下坑坑洼洼的洞壁,那上面满是刀砍斧凿的痕迹,“……这洞壁之上,本来都是应该镶满了夜明珠的,足以把这洞府照耀得亮如白昼。唉,可惜如今却什么都没剩下……”
李华梅抬头望去,果然在这座失去了法术保护的仙府之内,到处都被人破坏得luàn七八糟,非但原本镶嵌的夜明珠和宝石、美yù,早已是被撬得一粒不剩,就连那些五彩缤纷的壁画,也都已经被污损得斑驳不堪。各种华丽奢侈的陈设和装饰,基本上都已不翼而飞,只剩下一些看上去不怎么起眼的石灯笼、石水缸、石chuáng、陶器和木头家具,灰门g门g地散落在洞府各处,无人问津。
然后,在洞府的某个墙角边,她又有了一项更大的发现。
——无数枚五颜六sè的石块,在这里堆积成了一座小山,靠着洞府的墙根一直堆到了洞顶,少说也有十几万块。每一块石头都是约mō拳头大小,表面被打磨得甚是光滑,有的还篆刻着古朴的字符huā纹,可sè泽却是黯淡无光,根本和宝石美yù之类的玩意儿沾不上边,也难怪昔日闯入洞府的盗贼会弃之不顾。
李华梅随手捡起一块粉红sè的石头,略微端详了一下,便不由得咋舌惊叹起来。
“……这些都是……灵石?居然储存了这么多这东海仙府的主人,还真是富可敌国了啊”
“……富可敌国?嘿嘿,可惜如今却是一文不值,就算拉出去丢在大街上,多半也没人肯要……”
雅易安瞥了她一眼,便应和着叹息道,“……天下间连修士都没几个了,这灵石又还能有什么用?”
对于这个令人无比沮丧的说法,李华梅也只能默然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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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石这种东西,在过去曾经是修真界通行的内部货币,往往依附于天地灵脉而生。其本质就是天地灵气在浓郁到一定程度之后,又经过漫长时光的积累,从而慢慢凝聚形成的一种结晶。
按照其内部灵气属性的不同,可以分为木灵石、水灵石、火灵石等等若干个门类。而根据其蕴含灵气的浓郁程度,又可以被划分为下品灵石、中品灵石、上品灵石和极品灵石等若干级别。
古代的东方修士,在打坐闭关、修炼道法的时候,只要把与自己灵根属性相同的灵石握在手里,就可以慢慢吸收凝聚灵石内的灵气,从而增强修炼的效果。
因为灵石的产量大,通用性强,所以在修真界长期被当做货币使用。若是放到凡间兑换,只要一枚下品灵石,即可抵白银数十两之多……可惜,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龙空山之战结束后,天下灵脉尽毁、灵气尽散,传承自上古洪荒时代的修士们,几乎死伤殆尽。既然就连修真界都不复存在了,这灵石又还能派得上什么用场?
(正如同若是哪一天美国灭亡,作为世界货币的美元,也就会随之变成废纸一样。)
就算是台湾岛上那个硕果仅存的yù山派,如今也是道法颓丧,人才凋零,已经没剩下多少正儿八经的修士了。即使是从最低等的炼气期初阶修士排起,满打满算都凑不到一百人。
而且,修士的修为水准越低,修炼时吸收灵气的速度就越慢,需要消耗掉的灵石自然也就越少。
对于人丁凋零的yù山派而言,且不论yù山的自家地盘里就有灵石矿脉,光是门派库房里已经开采出来的灵石,都足够他们继续修行上一百年都用不完了,又哪里还肯huā高价对外搜购呢?
而除了yù山派的修士之外,这天下又还有哪里能找得到灵石买家?
所以,正如雅易安公公所说的那样,这堆曾经价值连城的灵石宝藏,如今却已是一文不值的废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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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堆因为天地灵脉消失,而变得黯淡无华的灵石之外,在这座东海仙府之中,还有不少陈旧的石鼎、石碗、石锤、石斧等物,以及一些用陶土或石头做成的雕像。
雅易安公公乃是从皇宫大内里出来的人物,见识过无数皇家收藏的名贵之物,对于古玩鉴赏颇有一套门道,因此根据它们上面的铭文来判断,这些东西应该也曾经是相当不错的仙家法宝。
可惜他本人虽然当世著名的武林高手之一,将一本《葵huā宝典》修炼得出神入化,但毕竟并非修真者,实在是不知要怎样才能使唤这些玩意儿。见深得海神妈祖庇佑的李华梅提督也上了这钓鱼岛,索性就借huā献佛,带着这些人进了东海仙府,看看是否能将这些仙家法宝派上用场。
然而,李华梅提督对这些玩意儿,也是无从下手——这世间的灵脉已断,灵气已无,纵然她身上还有几分妈祖女神赐予的神力,也不敢随便往法宝里灌,否则就不亚于割ròu饲犬,最后必定是得不偿失。
在洞府深处,还有一座小小的苗圃,顶上乃是一处从山岩间开凿出来的天井,原本估计是种着不少珍奇药材,可这么多年荒废下来,已经只剩下了杂草和虫子,连能吃的玩意儿都收集不到。
至于丹药、仙酒之类凡人也可服用的好东西,自然是早已被搜刮一空了。
所以,前后两拨遇难者在彼此哀叹一番之后,也只得一起面对残酷的现实。先是默默分享了几位小太监用仙鼎炖的杂烩鱼汤——说真的,味道实在是很糟糕,然后便开始清点身边拥有的工具和物资,又分批出去砍伐树木、收集淡水和食物,准备修复小艇或捆扎木排,以逃离这个孤岛。
不过这两种逃离途径,似乎都有些悬乎。
——片刻之后,蹲在岛屿北侧的沙滩上,望着各处骨架都已经扭曲变形的破烂小艇,再看看岛上这些木质疏松透水,歪七歪八,并且只有一人多高的棕榈树,李华梅提督不由得一阵挠头:
这艘报废的小艇,看来是绝对修不好了,可用这样糟糕的木头来扎筏子,恐怕也实在够呛,只怕是一个大làng打来,就会在海面上散架。
可若要在这座荒岛上多居住些时日,也并非易事——她刚才问了雅易安才晓得,这座海岛看似郁郁葱葱,实际上却是既没有淡水溪流,也没有泉水可用。先漂流过来的阉党那几个家伙,这两天全靠喝着一处山石凹槽之中积存的雨水来过日子,若是连续一段时间不下雨,大家都有被活活渴死的危险……
幸好,她很快就不必再为此而烦恼了。
“……华梅姐不得了啦出大事了您快点出来去看看吧”
跟随她出生入死多年的高丽少女宋乙凤,突然光着一双小脚丫子,蹦蹦跳跳地从沙滩另一头奔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叫喊着,“……北面的海上有船有一艘好大好大的船过来了简直比山还要大”
李华梅闻声先是被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元气少女宋乙凤,不由得随即便按着脑袋一脸苦笑,“……乙凤啊你都是多大的人了,这么多年跟着我周游四海,见识也不算少了吧能不能不要像偏僻荒岛上那些孤陋寡闻的土著人一样,有事没事就大呼小叫的啊……”
“……可是,那艘船真的好大好大嘛”
宋乙凤忍不住撅起了小嘴巴,“……华梅姐不相信的话,就自己看好了……”
“……好好好,有船过来就好谢谢乙凤你及时过来报信……”
李华梅一边笑嘻嘻地随口敷衍着,一边轻巧地跃上身边一块高大的礁石,随即便手搭凉棚,朝着宋乙凤口中那艘大船的方向望去。
然后,她也跟着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久久合不起来。
“……呃……这可真是……好大的船啊……”
十九章、征服者与绯翔虎的初会(1)
十九章、征服者与绯翔虎的初会(1)
十九章、征服者与绯翔虎的初会(1)
听着天空中不时传来的海鸥鸣叫声,感受着一阵阵扑面而来的咸腥海风,难得站在祥瑞号舰桥驾驶室内掌舵的菲里.泰勒上将,没来由地从心底深处冒出了一股烦躁的情绪。
朝右舷望去,是无边无际的蔚蓝海水,朝左舷望去,还是无边无际的蔚蓝海水……
嗯,还要再加上一座荒无人烟、覆盖着杂草、灌木和棕榈树林的luàn石小岛。
“……亲爱的蕾妮,你还没有测量出我们现在究竟到了哪儿吗?”
“……再等一会儿……这仪器似乎保养得不太好……嗯,现在差不多了可以……”
红发如火的女吸血鬼嘟囔着放下了六分仪,又mō出自己的航海怀表看了看,再抓起铅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地计算了一会儿,这才用纤纤yù指在航海图上点了点。
“……按照粗略推算,我们的船眼下似乎是在这个地方,叫做什么来着?钓鱼岛?啧啧,谁会吃饱了撑着,专门跑到这个不见人影儿的鬼地方来钓鱼啊?”
而菲里则是拿起圆规,在海图和直尺上比划了一下,随即便皱起了眉头。
“……也就是说,受到昨天的风暴影响,我们已经偏航了足足二百三十海里完完全全地走过头了”
他将圆规往海图桌上一丢,然后便从cào作台上抓起了传声筒,开始往里面输入魔力,准备向轮机舱传达命令,“……必须立即掉头才行再这样下去都要开到台湾了”
但是,蕾妮却伸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等一下,那边的岛屿上突然开始冒烟了似乎是有遇难者漂流到了岛上……”
她伸手指向左舷前方的小岛,“……瞧他们不但点起了火堆,还在沙滩上跳来跳去呢”
听了吸血鬼女朋友的提醒,菲里也拿着长筒望远镜凑到舷窗边,遥遥地眺望过去,却只能看到几个模糊不清的小黑点……这让他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几下。
——这吸血鬼的视力未免也太好了吧比最好的高倍航海望远镜还厉害
“……全体船员注意全体船员注意现在抛锚停船现在抛锚停船在甲板活动的人员,请暂时停止其余工作,立即放下左舷1号小艇准备登岛救援遇难者”
带着一丝对自家女友的小小嫉妒,他将传声筒调节到全舰广播模式,发布了救援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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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一艘庞大无比的巨舰
乘坐着对方派来救援的划桨小艇,站在祥瑞号战列舰堪比城郭般巍峨的船身下方,仰望着lù出水面足有七八层楼那么高的船体,纵然是见识广博的李华梅提督,也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惊叹。
而她手下的宋乙凤、杨希恩等人,以及雅易安公公和跟着他的那几个小太监,更是已经被震撼得几乎失魂落魄、呆若木jī……让小艇上划桨的那几个祥瑞号水手看得偷笑不已。
察觉到对方水手眼中那种充满了优越感的怜悯目光,李华梅提督阁下的心中一时间很不是滋味。
在昔年那段精彩而刺jī的航海历程之中,李华梅曾经多次驾驶着自己那艘900吨级的三桅大帆船“杭州号”,航行到热带海域某些特别偏僻的蛮荒海岛,然后被那些赤膊纹身的土著人夸张地顶礼膜拜,毕恭毕敬地视为只有神灵才能驾驭的巨舟,也让她忍不住多少有些自鸣得意……
但若是与眼前这艘宛如海上浮城一般的巍峨巨舰相比,她那艘引以为傲的“杭州号”三桅大帆船,就简直像是一件可笑的小玩具,论吨位只怕连对方的一个零头都赶不上——也让李华梅提督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几分自己是井底之蛙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这艘巨舰的令人震撼之处,还并不仅仅只是体型庞大而已。
——在钓鱼岛上远看之时,尚不觉得如何,当真正凑近到了巨舰下方,李华梅才骇然发现,构成这艘船体外壳的装甲板,并非远洋帆船常用的包铜皮橡木或柚木,而是由一块块真正的龙皮拼接而成
此外,在这巍峨的船体之上,还闪耀着层层叠叠的魔法灵光,显示出这艘战舰的强韧防御力,倒映在蔚蓝的海面上,便是一片斑斓缤纷,令人看得眼huā缭luàn。
“……唉,像这样神奇的巨舰,在中原恐怕只有上古修士的飞天仙舟能够比拟……嗯,恐怕比那些上古修士的飞天仙舟还要强得多,至少是更加实用……”
李华梅提督一边看着巨舰从前甲板边缘放下舷梯,一边咬着嘴chún小声地暗自嘀咕道,但随即又马上仿佛表示否定似地摇了摇头——现在的她早已知晓,中原那些上古修士的飞天仙舟,虽然貌似壮观华丽,能够腾云驾雾,但其实却要完全依赖灵气和灵脉来行动,几乎无法离开自家的洞天福地,实质上只是一种炫耀派头的精致玩具而已。跟后世航海家们赖以开拓未知世界的远洋海船,完全就是两码事。
但是,就李华梅方才亲眼所见,这艘如海上浮城一般的巍峨巨舰,分明无帆无桨,只有一根孤零零的桅杆,却能在海上乘风破làng而行,并且速度比她那艘“杭州号”在满帆顺风的时候还要快得多
一念及此,她对这艘神奇巨舰的主人和建造者,就愈发地感兴趣了。
片刻之后,在东海一隅的钓鱼岛附近,传奇浮空战列舰祥瑞号的前甲板上,“守护东海的绯翔虎”与“卡拉图大陆的征服者”,这两位分别来自于古代和未来的时空穿越者,终于迎来了彼此之间的第一次会面。
而改变历史的命运洪流,也在这一刻掀起了巨大的lànghuā。
——再过短短的几个月,他们就将在浩瀚的长江之畔联手合作,以鲜血和烈火为音符,给三千年来最后一个统治着翔龙帝国的**王朝,奏响了一曲葬礼的镇魂歌……
二十章、征服者与绯翔虎的初会(2)
二十章、征服者与绯翔虎的初会(2)
二十章、征服者与绯翔虎的初会(2)
这就是当今称霸东方海洋的最强者,耐sè瑞尔第二帝国远东舰队的新任司令官?
攀着一条漫长而又狭窄的舷梯,仿佛爬山一般费力地登上了祥瑞号的前甲板之后,李华梅提督一边仔细地观察着这艘巍峨巨舰的外表构造,一边用颇为挑剔的眼光,打量着前来迎接自己的诸位将校。
尤其是走在队伍最前列的那两位丽人,更是令她霎时间就感到眼神一亮。
——穿着一袭明黄sè的华丽丝绸长袍,身材高挑tǐng拔,气质雍容高贵的金发女魔法师,以及被她牢牢勾住手臂,xiōng前佩戴着宝石勋章,脸sè却略带忧郁的娇小银发军装美*女。
以李华梅提督阁下昔年在世界各地的见识,就算是在西方世界的上流社会,那些名门权贵会聚,列国交际huā云集的奢华酒会派对之中,也未必能够目睹如此完美的组合。
这两人的容貌体态,都极其精致秀美,足以让人惊叹,但内涵气质却是截然不同——那位金发女魔法师虽然身披轻薄绸衣、容姿yàn丽,脸sè表情却是在冷峻之中带着几分隐约的傲慢,而堪称凛然不可侵犯的眼神,更是犀利得简直让人无法直视,一举一动之间都是锋芒毕lù,充满了久居上位者的威严气概。
而另一位xiōng挂勋章、腰挎佩剑,肩膀上还戴着金sè流苏的银发军装少女,明明是一身英武飒爽的戎装,却显示不出多少沙场厮杀的铁血气势,反倒是看起来略微显得有些畏缩和稚嫩——若是仅仅作为观赏用的萌物,自然是非常的养眼,可若是作为托付生死的指挥官,那就未免会让人感到心头打鼓了……
虽然从肩章服饰和旁人的称呼来判断,那位银发的小姑娘应该才是正主儿,但在经验老辣的李华梅提督阁下眼中,那位金发魔法师的分量,明显要更加重要得多。
——特别是在她的身上,还穿着耀眼的大奥术师之袍……这可是西方世界最顶级施法者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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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外一边,菲里.泰勒上将和他的吸血鬼女导师,也在打量着被自己从荒岛上救出来的不速之客。
“……她自称是东海**军舰队总司令,李华梅提督?要求得到符合身份的礼节待遇?”
在听过水兵的报告之后,菲里当时就有些微微皱眉,“……连船都已经沉没了,只剩下了十个人、四条枪,漂到荒岛上当野人,还自称是什么东海**军……这口气未免也太大了一点儿……”
但按照列**队之间的基本礼节惯例,他还是换上了自己刚刚领到的上将礼服,又召集了能够离开岗位的空闲军官,还拉上了军乐队,一起来到舷梯出口处,预备列队迎接来宾。
然而,在亲眼看到了这位“绯翔虎”的英姿之后,他也不由得有些动容了。
这是一位眉清目秀、肤sè微黑的短发女郎,身穿一身有些破损的黑sè丝绸袍服,xiōng口装饰着一朵鲜yàn的牡丹绢huā,神情气质则颇为内敛沉静。乍看之下,似乎并不能带给人多少惊yàn的感觉。
但只要与她对视片刻,就很容易被她那种平静如水的沉稳神情所感染——面容中虽然洋溢着震慑人心的力量,却又不至于太过霸道张狂;眼神里虽然有着看透人世红尘的沧桑与透彻,却又灌注着钢铁一般坚定的顽强信念;破烂的衣着打扮,虽然显示出落难之际的狼狈与艰辛,却看不出任何沮丧和悲伤的气sè。
这是一个能够为追求理想而奋斗终身,为了实现理想而付出一切的理想主义者
而在这位风姿飒爽的女提督身后,又慢慢跟着上来了另外九个脸sè憔悴,衣衫褴褛,身上多少裹着些棕榈树叶的家伙……这似乎就是所谓的“东海**军”了,其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据说还有几个阉人太监——真不知这帮子千奇百怪的家伙,究竟是怎么给凑到一起闹**的?
当然,这些事情都和自己没多少关系……所以,菲里也就是有些纳闷地耸了耸肩膀,便给自己施展了一个“通晓语言”的万能翻译神术,然后和蕾贝卡导师一起抬步走了过去,稍微酝酿了一下语气和措辞,就准备向这位落难的“东海**军”女提督礼貌地开口问候。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上前寒暄,就看见那位李华梅提督突然间脸sè一变,猛地从口袋里mō出一块荧荧发光的粉红sè晶石,满脸充斥着jī动的神情,简直是如痴如狂。
而她背后一个瘦小老头儿原本握在手中的乌黑拐杖,更是在眨眼间就变得金光四shè,虽然并未有任何发动攻击的迹象,但光是那萦绕着杖身的澎湃法力,就已经压迫得菲里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难道是……恐怖袭击?刺杀?
头脑里的思绪一转到此处,菲里的心中便不由得警钟大作,也顾不得身份体面,赶紧拉着蕾贝卡俯身一滚,躲到一堆缆绳后面,然后又仓促施放出一个防御结界,准备抵挡对方的袭击。
而甲板上的水手、士兵和军官,也是一时间集体哗然,在片刻的惊愕之后,就一边大呼小叫地召唤帮手,一边纷纷举起了身上的火枪、十字弩和法杖,遥遥地对准了聚集在船舷旁边的一行遇难者们。
然而,对方却并没有任何下一步行动的迹象,甚至也没有注意到船上众人对他们的敌意和戒备,反倒是分别围着闪亮金杖和粉红sè晶石,一个个看得手足无措、目瞪口呆,口中更是喃喃自语着同一句话语:
“……灵脉这是灵脉这里有灵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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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在彼此一见面就误会横生,差一点搞出流血冲突,jī飞狗跳地折腾了好一会儿之后,这两拨人总算是能够一起坐在甲板上临时支起的长桌旁边,心平气和地展开交谈了。
——出于检疫等方面的考虑,此次救起的遇难者们,暂时不被允许进入居住环境紧凑的船舱,而是在甲板上临时搭建了几顶帐篷进行安置。
但问题是,本次的会谈重点内容,从刚一开始就让菲里从内心深处感觉无比荒谬。
“……你们的意思是说,我的祥瑞号上有灵脉?就是那种传说中东方仙道的玩意儿?”
菲里神情惊愕地握着咖啡杯,连里面的nǎi油咖啡溅到了桌布都未曾察觉,“……这怎么可能?”
“……可这就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尊敬的上将阁下”
李华梅提督脸sè沉静地单手托腮,另一只手则指了指桌上还在闪烁着灵光的粉红晶石和金sè权杖,不卑不亢地回答道,“……自从龙空山之役,天下灵脉尽断、灵气尽散之后,这些修真者原本趋之若鹜的灵石和仙器,就都变成了寻常的凡石俗铁,再无半分灵性仙气,更没有了昔日的种种妙用神通。
可是,在今日有幸登上了阁下的战舰之后,我身边这块原本sè泽黯淡的灵石,居然一下子重现了能量和光彩。而雅易安公公手里这根从钓鱼岛洞府中随意捡来的乌木拐杖,也一下子恢复了原本祭炼附着的仙力……由此看来,除了您的船上拥有一条灵脉之外,就再没有其它的解释了……”
说到这里,她略微思忖了一下,又补充了一点分析,“……当然,将灵脉固定在船上,乃是亘古未闻之事,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我们也曾经考虑过,这条灵脉究竟是不是潜藏在这片海域的下面。
但刚才我们在攀着舷梯登船之前,这两样东西在小艇上可没有出现过任何异象,甚至一直凑到了贵舰边上也未曾发生变化,而那根灵脉若是潜藏在海域之中,总不可能刚好完全和贵舰的甲板一样大小吧”
然后,李华梅便一脸热切注视着菲里和蕾贝卡,那眼神简直就仿佛是一只饥肠辘辘的大猫,在馋涎yù滴地盯着什么绝世美味的鱼儿一般,看得两个人心中一时间都直发máo。
“……请恕在下冒昧,不知贵舰之上,可有收藏什么东方上古大巫的遗宝,又或者是到过什么仙府秘境,还是得到过什么东方神仙的祝福或祭炼?此事关系到我中原仙道之复兴,还请各位不吝告知”
“……呃……那个……如果我说,以上这些东西全都没有,提督阁下您能相信吗?”
愣了片刻之后,菲里有些迟疑地回答道。
“……这个么……不管别人到底相不相信,反正我李华梅是肯定不信的……”
李华梅提督的脸上虽然依旧带着微笑,但在笑容之中却已经微微冒出了几分煞气,隐约带着威胁地说道,“……此事关系极为重大,还请诸位如实相告,我李华梅日后必有重谢……”
……
事实上,对于这个所谓“灵脉”的问题,菲里、蕾贝卡和在场的几个军官,一时间确实是感觉莫名其妙,或者说是丈二和尚mō不着头脑。
这艘祥瑞号浮空战列舰的来历,他们都是非常清楚的——由魔法女神教会的一帮研究狂在业余设计的图纸,在新耐sè瑞尔殖民地的沙滩船厂仓促上马建造,提供能源的密瑟能核乃是从废墟中捡来的,各种机械、装甲之类也都是东拼西凑,整个儿就是一件大杂烩……但整个造船过程,以及日后的几次修补,大家都是亲眼看着的,绝对没有哪个昏了头的超级天才,往上面安装过什么东方灵脉啊
而且,祥瑞号从下水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只有不到三年的时间罢了。就算是来到东方之后,也都一直趴在港口和船坞里大修,如今这才是第二次出海试航,又哪里来的什么奇遇?
可要说对方是在胡说八道,却也不太像——被派去划小艇的水手都可以证实,藏在李华梅提督口袋里的那块灵石暂且不论,但握在那个老太监手里的拐杖,确实是在登上甲板的一瞬间闪光发威的……更何况,对方编造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奇怪谎言,又能有什么好处?
就算是对方黑了心肝想要讹诈,也没有像这样讹诈的法子啊
——哪有刚刚被人从荒岛上搭救起来,就说出这种话的?不怕再被重新扔回去吗?
……莫非……过去真有过某位乐于做好事不留名的东方神明,曾经悄悄降临在新耐sè瑞尔殖民地的沙滩船厂,往自己脚下这艘祥瑞号的龙骨里,塞了一条灵脉进去?
正当大家全都面面相觑的时候,身后的舰桥过道内,突然“咚咚咚”地传来一阵仿佛擂鼓般响亮的脚步声,随即就看到一个披着明黄sè大奥术师之袍,但却浑身油污的矮壮胖子,猛地一个飞扑撞开了舱门,风风火火地闯到了甲板上,并且扯着喉咙高声咆哮道:
“……你们这帮该死的小兔崽子,刚才差一点闯下大祸了知不知道?”
在上个月才用橡胶、陶土和染料勉强复原了自己生前那一身féiròu的著名féi巫妖奥沃,气急败坏地跳到一张椅子上,指着摆在菲里面前那根金光四shè的仙宝权杖,抖动着满身的ròusè橡胶,嗓音凄厉地破口大骂。
“……嘿居然连通知都没有通知我一声,就违规往船上的密瑟能核连接上了这么大功率的魔导器若不是有我在下面不眠不休地密切监视,并且及时调整了反应炉的能量输出功率,那么轮机舱里刚刚安装好的魔导引擎,就要让你们给违规cào作得再一次崩溃掉啦”
——至此,一切有关所谓“灵脉”的谜题,就都得到了解答……
“……这哪里是什么仙器啊分明就是接到了密瑟能核上的恶意chā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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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知了对方的此行目的地也是琉球岛之后,菲里立即就爽快地答应了他们的搭船要求。
再接下来,按照一般的惯例,在搭救了落难者之后,通常都要招待他们吃一顿好饭。
因此,又过了片刻之后,祥瑞号的前甲板上,就飘起了烤咸鱼和白米饭的香味。
一口圆筒状的行军锅里,熬煮着紫菜,虾皮,土豆以及咸萝卜条组成的杂烩汤,而另一边的小炭炉上,则炙烤着鲜香味四溢的咸鱼干,最后在一只大托盘上,则是几十只刚刚捏好的饭团。
这其实就是巨熊军团士兵的日常伙食配给——由于在自古只吃素菜和海产的东瀛列岛,一时间很难搞到ròu类,也缺少适合做面包的小麦粉,所以如今的巨熊军团和祥瑞号,在日常饮食方面也只能向当地人靠拢,让那些每顿饭无ròu不欢的耐sè瑞尔帝**官们,一个个全都叫苦连天。
不过,这些“东海**军”绝对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一个个都吃得狼吞虎咽——好歹也是热饭不是?
而在甲板的另外一个角落,魔法女神候补选民菲里.泰勒上将和吸血鬼女教授蕾贝卡,正细心地端详着从那座“东海仙府”之内搜刮来的一堆陶器、木器和石器——在发现了这些“仙器”的妙用之后,菲里就派了一队人再次登岛,将那座洞窟来了个大搬家,看看有什么能够用得上的玩意儿。
出于对刚才那些失礼言辞的歉意,李华梅提督也饿着肚子在一旁陪同,并且还硬是拉上了精通古玩鉴赏和古董铭文的前大内总管雅易安雅公公——“通晓语言”的神术,虽然能让使用者跟任何国家、种族的智慧生命进行交谈,但却偏偏对文字没有效用,还得另外想办法翻译。
至于féi巫妖奥沃,则是又被打发回轮机舱调整能量输出功率……为了防止精密而又脆弱的魔导喷水引擎,因为魔力回路之中能量的急剧变化而遭到损坏,菲里还果断地下令停机熄火,一切都等到将这些东方修真者的仙器法宝,或者说“违法chā件”琢磨出了个眉目再说。
然而,也不知是不是那些好玩意儿都被盗贼给偷走了,只给后来的人剩下了一堆破烂……总之这一次从“东海仙府”废墟之中收集到的各种修真法宝,大多数的实际功效都让菲里感到异常失望。
“……此物乃是清泉之瓮,只要放置于灵脉之上,就能不断涌出甘甜的泉水,永不腐朽败坏……”
雅易安抚mō着一只粗糙笨重的石质水缸,又看了看缸底部缓缓涌出的清澈水huā,便用一种太监特有的奇异嗓音,对菲里得意洋洋地如此说道,“……虽然在下品法宝之中,也属于末流的末流,但却是仙人府第的必备之物……无论是炼丹、洒扫还是浇灌苗圃,都能用得上此物……”
菲里却只是叹了口气,随手往身旁的甲板消防龙头上敲了敲——祥瑞号由于拥有密瑟能核反应炉的大能,自来水可以直接chā到水元素位面,淡水取之不竭,刚才就是用它给诸位遇难者们冲澡消毒的。
“……这不就是一只没装阀门的水龙头么?还笨重得要死,我拿了它又有什么用?”
“……那么,这里还有一只九转炼丹炉……”
雅易安又拍了拍旁边一只更加笨重的石雕鼎炉——这玩意才搬上祥瑞号没多少时间,炉膛里明显就已经发红发热了,“……只要有灵脉滋润,此炉无需柴火也能自行加热。若是有五昧真火或元神真火来祭炼,制得仙丹妙药更是易如反掌……”
“……先不说这五昧真火和元神真火从哪里来,如今我连一本炼丹书都没有,又能拿这只石头炉子做什么?烧洗澡水还是做火锅?”
二十一、征服者与绯翔虎的初会(3)
二十一、征服者与绯翔虎的初会(3)
二十一、征服者与绯翔虎的初会(3)
这世上有句老话,叫做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在兴师动众、费心费力,好不容易从钓鱼岛上的“东海仙府”遗迹之中,搬来了一大堆分量沉重的“仙家法宝”之后,本以为大发了一笔,结果却是令人无比沮丧。
那些破损不堪、早已失效的垃圾暂且不论,就算是尚能使用的东西,也多是粗笨不堪,效率太低,消耗的能量却太大,并且在祥瑞号上早已有了性能更好的替代品——例如自来水、魔法灯之类。
其中,有一只看似非常粗糙的大陶缸,在接上魔法能量之后,能够用一天的时间慢慢地自动装满稻谷,让李华梅提督看得双眼放光,认为这是航海远行所必备的好东西。
但菲里却苦笑着耸了耸肩膀,扔给了她一只定价20枚金币,耐sè瑞尔帝国海军尉官专用的无尽粮食包(EverlastingRations)——这是一只系着蓝sè绳子的皮革制袋子,里面装着两磅掺了盐的炒yù米面粉,直接就能下肚充饥,并且足够一个寻常壮汉吃上一天的时间。而且,即使是在吃光了之后,也只要等到第二天的早上日出之时,无尽粮食包里就会像变魔术似的,再度出现下一天的粮食……
如果不是因为这种魔法生产出来的炒yù米面粉,其口感实在是堪比噩梦,并且吃得久了之后很容易得坏血病、脚气病和营养不良综合症的话,这玩意儿早就应该成为出门旅行、行军作战的必备之物了。
此外,李华梅提督还得到了一只更加昂贵一些的无尽水杯(EverfullMug),外表仅仅是一只看起来很普通的棕sè陶杯,并且显得有点脏。但只要念出命令语句,这个杯子里就会每天三次注满12盎司的水、廉价麦酒或兑水白酒,足够维持两个人一天的基本消耗,很受海员和沙漠旅行者的喜欢。
还有一只刚刚从帝国本土订购过来的无尽饲料袋(EverlastingFeedbag),也让李华梅提督啧啧称奇——这是一只表面装饰着羊角浮雕的皮袋,每天可以使用一次。当你把它放在带缰绳的马、驴或者类似的骑乘动物旁边时,皮袋里会源源不断地自动出现适合该类动物吃的饲料,直到将它从动物旁边拿走为止,同时剩下那些还没有吃完的饲料,则会自动消失掉,堪称是清洁而又环保。
更重要的是,以上这三样东西,完全不需要外接任何魔力,哪怕是普通人也可以带着使用。
总之,那种既占空间又làng费能量的“法宝陶缸”,实在早就可以淘汰了。
于是,折腾到最后,菲里仅仅留下了一只能够自动保持注满状态的无尽酱油瓶,命人送去厨房放着。
还有最初被雅易安公公带来的那根蟠龙金杖,因为李华梅提督的坚持,也允许她保留了下来——在恢复了本来面目之后,这根原本乌黑无光的寻常木棍,此刻却是缠绕着闪烁耀眼的金光。修长精致的杖身,被琢成两条蛟龙的形状,细长的身躯一节节地交缠在一起,顶端乃是两颗蛟龙之首,狰狞凶恶,相互对视,在美轮美奂之中又带着磅礴的杀气。若是能够琢磨出这根蟠龙金杖的使用办法,想来威力一定颇为惊人。
至于其余的那些石鼎、石炉、陶缸之类,因为不知该怎么让它们停止运转,就只好一律丢进了海里——否则的话,祥瑞号轮机舱里那台mí你版密瑟能核通过魔力回路所输出的能量,就要被它们给统统抽光了。
不过,虽然这些“仙家法宝”大多不堪使用,但那一堆足有十七万块的灵石,却是实打实的好东西。
根据féi巫妖奥沃和女吸血鬼蕾贝卡这两位大奥术师的鉴定,东方修真界的这种灵石,其实就是一种魔法能量的特殊结晶。虽然与西方奥术体系并不兼容,无法直接给魔法师使用,但若是给魔导机械当做“燃料”,却是非常的合适——最起码,等到祥瑞号的航空发动机修复之后,就可以不必再一边心头滴血,一边往里头丢黄金当触媒,而是可以改为烧灵石了……虽然多少有些暴敛天物的感觉……
此外,只要将这些灵石稍加提炼,再收集一些必要的材料,甚至还可以用来制造威力巨大的魔晶炮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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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鄙人三百年前纵横四海之时,中原天朝虽已居于下风,但至少在家门口尚可与西洋并驾齐驱……想不到时至今日,西洋列国与三百年前相比,更是日新月异,而我中原天朝却被野蛮人占据,已经衰微到了这般境地连珍贵的仙家法宝,都变成了无用的垃圾”
看到一件件灵光笼罩的古代仙家法宝,被这帮西洋人毫不可惜地丢进海里,又看看这艘超级战舰上的巍然巨炮,以及魔法灯、自来水等物,再看看手里装满了麦酒的无尽水杯,回想起祖国仙道凋零的扑街现状,李华梅提督一时间不由得眼神黯然,对着海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日新月异?呃……这些魔法自来水、光球灯之类的简单生活技术,其实早在三千年之前的耐sè瑞尔第一帝国时代,就已经被发明出来了,当时帝国辖下的差不多每一座浮空城都有铺设。只是由于成本高昂,密瑟能核的体型又过于庞大,没有人把它们用在航海上罢了。”
听到李提督的叹息,凑巧站在她旁边的菲里,便随口如此解释道,“……之后,费伦大陆又经历了魔网破碎,耐sè瑞尔第一帝国陨灭的灾难,三千年积累的魔法文明毁于一旦,整个西方世界都进入了黑暗时代……没有了密瑟能核提供的无限制能源,这些过于奢侈的东西自然也就消失了……”
“……早在三千年之前的西方,这些东西在耐sè瑞尔就都已经有了?此言当真?”
李华梅提督顿时不由得吃了一惊,随即便狐疑地扭过头来,注视着菲里的眼睛,“……可是在三百年前,在下也曾指挥舰队远航西方,到访过耐sè瑞尔帝国的深水城,为何却不曾见过这些东西?而且,就算是在贵国如今的上海和横滨租界之中,同样也并无此类便利之物啊”
“……三百年前?呃,那个时候,耐sè瑞尔帝国才刚刚恢复不久,应该还没有复原出密瑟能核的制造方法。从古代保存下来的浮空城,也仅有yīn魂城一座,常年悬浮于中部地区的沙漠上空。提督阁下既然是驾船远航,想来也就是在沿海港口浮光掠影了一番,未曾深入帝国腹地……等等,您是说三百年前?”
一直闲聊到了此刻,菲里才觉察出了对方在话语间的异状——寻常人怎么可能活上三百多岁?
这位李华梅提督,虽然并非huā季少女,但也依然年轻靓丽,一头靓丽的利落短发乌黑发亮,一身微黑的健康肌肤光洁饱满,光从外貌上看,只怕是连三十岁都未必能有吧
而且,从她的气息和体征上看,也不像是亡灵之类……莫非,她竟然是自己的同行?
接下来,菲里.泰勒的这一大胆推测,便得到了对方的亲口验证。
“……这个……就再重新自报一次家门吧在下李华梅,三百多年之前的杭州人,两年前受东海女神妈祖娘娘的召唤,驾驶战舰穿越风暴,来到这个时代的东海上,如今暂摄东海**军舰队司令之职,按照你们西方人的说法,就相当于海神妈祖娘娘的首席选民……”
李华梅提督眨了眨眼睛,对菲里如此说道,嘴角边却忍不住泛起了一丝促狭的微笑,“……所以呢,姐姐我还只有不到二十五岁,不要把姐姐当成什么活了三百年的老太婆哟,可爱的银发***”
她一边笑呵呵地调侃着,一边还伸手róu了róu菲里的银发,“……嗯嗯,头发的手感还真不错呢”
而被对方当做小女孩来对待的菲里.泰勒上将,则先是愣了,接着又囧了,最后更是搞得满头黑线了。
“……喂喂从各种意义上讲,你都搞错了呢李华梅提督”
他先是伸手mō了mō被róuluàn的披肩银发,接着就像huā栗鼠一样鼓起了腮帮子,很可爱地挥舞着小拳头抗议起来,“……第一,人家可是堂堂男子汉,绝对不是什么***第二,既然你才二十五岁,那么人家的年纪就比你更大,而且军衔也比你更高——你该管我叫前辈才对”
但是,李华梅提督在略一错愕之后,却突然lù出了一副恍然大悟般的表情。
“……啊啦银头发的小姑娘真是爱开玩笑啊呵呵,果然还是一个倔强的小孩子呢”
“……没错,我家的小菲里就是这么的调皮,喜欢用天赋本钱来卖萌。”
吸血鬼女教授蕾贝卡不知从什么地方笑嘻嘻地冒了出来,一把将还要继续纠正对方错误观点的菲里给拉了过去,牢牢地禁锢在了自己的柔软怀抱里,“……真是让您见笑了。”
“……啊啊啊啊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啊蕾贝卡老师”
“……呵呵,你就认命了吧,亲爱的小菲里,你过去是萌物,现在是萌物,将来也一直都会是萌物哟”
“~~~~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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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蕾贝卡教授的恶意打岔,等到菲里终于基本nòng清楚李华梅的底细的时候,已经都磨蹭到晚上了。
——总之,这就是一位曾经统领舰队活跃于东方海洋之上,有着“绯翔虎”之称的古代巾帼女英雄。
在三百年前的一次海上风暴之中,她本以为自己将和座舰“杭州号”一起葬身大海,不料却是受到了海神妈祖娘娘的召唤,一瞬间跨越了三百年的时间洪流,奉命来到这个时代拯救垂垂待毙的祖国。
所以,她现在就成了东海**军的舰队司令……尽管这个“**军”实在是很坑爹……
事实上,所谓的翔龙帝国**党,其实只是一个广泛的统称,既没有真正的领导机构,也没有一个得到广泛承认的最高领导人,而是由一堆大大小小各自独立的组织、帮会和党派拼凑起来的大杂烩——**阵营中最强大的势力,居然是由被清洗和落选太监组成的阉党;然后是最先举义起事的民主同盟党;接下来就是李华梅的东海**军;而台湾岛上的yù山派修士,原本也是**阵营的一大重要支柱;此外还有复兴会、血huā社、暗杀团、救国委员会、人民解放阵线……等等一系列五huā八门的独立团体。
这些**团体的来源颇为hún杂,彼此尊奉的理念和信条也全都是千差万别,至于**目的则更是完全不搭界,其中甚至不乏一些世仇死敌之辈。只是在推翻大金朝廷的这一面共同旗帜之下,大家暂时还能勉强凑到一块儿罢了——尽管还是内讧不断,内耗严重。
因此,**党在十几年前雄心勃勃地成功发动起义,夺取了台湾这个海岛基地,成立了“台湾民主国”之后,就一直很难再有什么作为——被誉为“国父”的第一任大统领,因为实在镇不住场子,在台上说话没人听,还三番两次地遭遇暗算,于是上任不到一年就灰心丧气地宣布辞职,跑到琉球岛上隐居了;而接下来先后继任的三位大统领,下场还要更加悲惨,全都死于**阵营内部的叛luàn和刺杀。
等到最一位大统领遇刺身亡之后,台湾岛索性陷入了húnluàn的无政fǔ状态,或者也可以说是帮会割据——各个**团体纷纷按照自身实力强弱,分别占据一块地盘,彼此虎视眈眈、合纵连横,甚至时不时火并一场……例如李华梅提督就是占据着半个基隆港作为基地,来维持手下那支sī掠舰队日常运转的。
既然就连后方根据地都搞得一塌糊涂,这伙一盘散沙的**党,在帝国各地发动的起义,自然也是乌七八糟、旋起旋灭——由于彼此之间严重缺乏配合意识,起义全无计划,做事全凭热情,结果每次起义通常只能拉起几百人甚至几十人的微型队伍,纵然一时得手,也顶不住接下来的官兵围剿。更要命的是,甚至还出现过一帮**党发动起义之后,反而被另一帮**党血腥镇压的咄咄怪事……
这帮**党内部的复杂和húnluàn程度,光是从这一次在钓鱼岛上搭救的遇难者之中,就可以看出一二——就连这么十个人,都分属于两个系统,其中四个老少太监乃是阉党,剩下六个人才是李华梅的东海**军……也难怪yù山派的修士们会觉得跟着这帮乌合之众搞**没有希望,转而投靠帝国朝廷这边了。
现在,整个台湾岛都已经被yù山派修士所控制,而曾经立足岛上的各路**武装,不是被击败消灭,就是扬帆出海,各自逃窜。根据李华梅提督的说法,她原本计划利用这两年来逐渐积攒下来的人脉关系,让舰队分散逃亡到安南行省,求取当地倾向**的河内节度使相助。
不料,在基隆港的殿后战之中,她的座舰“杭州号”被修士用仙器击沉,仅有的一艘小艇无力远航,只得继续往东北方向航行,希望到最近的琉球岛上去想想办法……只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在这段并不长的航海旅程之中,李华梅居然又遇上了一场大风暴,结果非但小艇被刮得破烂不堪,人也被冲上了钓鱼岛。现在既然上了祥瑞号,她就希望能够继续前往琉球取得援助。
此外,在交谈之中,她还为密瑟能核可以代替仙道灵气、灵脉的效用,而感到异常的惊诧。
“……若是早知道西洋有此妙物,可以帮助仙道复兴,不光是yù山派那些困守台湾岛的修士,还有各地道观庙宇的主祭,恐怕都要千方百计地前来抢夺了……”
mí人的绯红晚霞之下,李华梅提督一边大口喝着无尽水杯中涌出来的麦酒,一边脸颊泛红地笑着说道,“……阁下可一定要看好自己的船哟”
“……这个……首先,cào纵密瑟能核需要大奥术师等级的魔力与技能,否则很容易发生爆炸,在东方恐怕没有谁能够将这东西玩得转;其次,同样的密瑟能核,在帝国本土还有上千座,谈不上什么机密。如果有贵国的修士或神职人员希望前去考察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他们开介绍信……”
菲里挠着鼻子答道,同时喝了一口nǎi油咖啡作陪。
“……唉,照此看来,我国还真是彻彻底底地落后了啊”女提督打了个酒嗝,不无忧郁地叹息道。
……
截止到这个时候,菲里和李华梅之间,还只是萍水相逢的泛泛之交。菲里并不觉得自己有招揽这位传奇女提督的必要,而李华梅也没有要求对方帮助自己这帮“东海**军”的意思——让她免费搭船,还可以说是顺手之劳,可若是索求更多的帮助,就未免有些厚颜无耻、不自量力了。
然而,在不久之后,他们的命运却将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真正地缠绕到了一起……
二十三、三井龙姬的惊愕(下)
二十三、三井龙姬的惊愕(下)
二十三、三井龙姬的惊愕(下)
跟任何从战luàn废墟中恢复起来的政权一样,此时的长崎小朝廷,也面临着灾难式的财政危机。
绵延一年的内战,不仅彻底打空了国库,还把几座最繁华的主要城市都化作了一片废墟。而将近三分之二人口的消失,更是让国内的商业网络几乎崩溃,原本最丰厚的商税和关税,暂时是没法指望了。
而青壮年劳动力的严重匮乏,以及跌落到1:2以下的男女比例,也让今年的秋收和农税充满了危机。
虽然熊泽天皇陛下的皇位和朝廷,还有原大阪财阀+耐sè瑞尔帝国远东驻军的实际统治模式,已经初步得到了全国范围的承认。但这并不意味着整个政权结构就已经建立起来了。尤其是最为关键和重要的税收体系,迄今仍然处于可悲的半瘫痪状态之中。
更可悲的是,九州岛和四国岛的领地虽然已经收归中央,可今年的赋税,却被旧藩主们在转封之前给抓紧时间“预征”了,若是再继续搜刮,很有可能bī迫得贫民没了活路,甚至于跳起来发动暴*。
至于东北,西国各藩的诸侯,虽然已经臣服,但依然基本保持着自治的局面,除了少量的象征性贡金之外,不会给中央直接上缴任何税款。
但是,在各项收入急剧减少的情况下,政fǔ的基本开支却依然浩大。
最要命的是,除了天文数字一般的重建和迁都费用,以及维持政fǔ运转的基本开销之外,这个实际辖地和人口都很可怜的九州岛小朝廷,眼下还必须供养一支将近三万人左右的庞大军队。
这支军队在战争时期,乃是三井龙姬大小姐得以扫平列岛、慑服群雄,从而跻身为“天下人”的有力依靠。但到了和平年代,却成了一个巨大的财政包袱和隐患。
在这种情况之下,精兵简政,节约开支,就成了有关当局的势在必行之举。
然而,在这支成分复杂的军队之中,有大约七千人,乃是漂洋过海而来的巨熊军团将士,和佩里提督遗留下来的耐sè瑞尔帝国远东驻军,根本就无法裁撤。
另有八千左右是当政的财阀们豢养的城管队员,需要靠他们镇压各地sāoluàn,维护社会秩序,威慑外藩诸侯大名。为了控制从关东到九州的这上千里范围内朝廷保有的无数据点,清剿此起彼伏的山贼土匪,眼下这个数目的城管队已经是最低限度,实在是不能再精简了。
剩下的一万五千人,则是巨熊军团和城管队在战争时期先后招募的本地附庸军,指挥权则挂在菲里名下。三井龙姬便把完成裁军任务的主意,打到了这帮人的头上。
通常来说,没有任何一个将领会喜欢裁减自己麾下的兵力。但是眼看着这个残破的国度实在无力维持军需,再压榨下去就要出luàn子了——连从耐sè瑞尔帝国本土过来闯世界的租界侨民,因为没有什么生意可做,眼下都只能扛着锄头去郊外圈地盘种田过日子。菲里也不得不捏着鼻子答应了裁军计划,在先期遣散安置了三千印加禁卫军士兵之后,又心中滴血地看着手下兵力再一次锐减到了区区八千人——其中大约四千人是远东舰队的水兵,一千名海军陆战队要拨出大半人手留驻海军基地。
再扣掉cào作祥瑞号本身的水手之后,他这个堂堂上将的手里,居然只有两千多人的机动兵力可用,其中还有将近一千人乃是本地招募的黑岛家流làng武士……总感觉自己是越hún越回去了……
当然,说是要遣散,也不能直接让这些家伙解甲归田——因为就等于是把一帮接受过军事训练的暴徒,突然丢到乡下自生自灭,会闹起哗变和造反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最后的对策,是在北九州组织了几个军垦农庄——反正在战争和瘟疫之中死去的人太多了,到处都有被闲置的大片现成耕地,连房屋和农具都是现成的,只要不嫌弃里头有过死人。但由于耽误了播种期,想要让他们真正实现自给自足,估计还得等到明年。在此之前,依然要消耗掉大量的政fǔ财政拨款。
在大肆裁军的基础上,三井龙姬又依靠着高价贩卖西洋进口治疗药水,以此从各地瘟疫患者身上搜刮来的一大笔黑心钱,总算是将四面漏风的财政维持到了夏天。再往后就有一笔秋税进账,估计能够稍微缓上一口气,但刚刚打了个地基的新都城营造计划,其资金投入还是无处筹措,再次开工之日遥遥无期。
而且,应该付给菲里和他的巨熊军团的战胜犒赏,也是迄今尚无着落,只能让他先用自己小金库顶着——很显然,这种状况不能持续太久,否则诸位西洋大兵们就要闹起来了。
鉴于国内财源已经基本枯竭,各大财阀也已经不堪重负,她不得不把自己唯一的指望,全都放到了翔龙帝国那笔三千二百万两的巨额贷款上——今年的八月份,就是最后的还款日期了。
然而,尽管三井龙姬早已派遣使节渡海赶赴金陵,向翔龙帝国的朝廷商议还款事宜,但对方却总是拖拖拉拉,如今都只剩一个多月了,却依然没个准信,让这位大小姐不由得有些心头打鼓——那位身为债主的皇帝陛下,该不会真的没把作为抵押品的王朝龙脉和祖灵当成一回事吧?
——很不幸的是,她的这个预感居然成真了。
又过了片刻之后,气急败坏的泽娜公使就乘着飞天扫帚,急匆匆地从租界使馆连夜赶了过来,带给了三井龙姬大小姐有关贷款回收失败的噩耗。
“……翔龙帝国方面的事态已经彻底失控我方和贵方派往帝都交涉的使节,均被无理驱逐眼下已经乘着快船返回长崎,刚刚抵达使馆,向我陈述了此事经过……”
神情憔悴的黑暗精灵女政治家,一边咕噜噜地灌下了一整杯凉茶,一边大口喘息着说道,额头和鬓角上挂满了细密的汗珠。而三井龙姬大小姐也是一时间听得目瞪口呆,头晕目眩。
“……还有更加糟糕的是,在上海公共租界的周边地区,突然爆发了可怕的排外风cháo,每天都有大批各国侨民的商铺被捣毁,货物被焚烧,甚至惨遭杀害。并且还有越来越多的武装暴徒在向上海聚集,而当地官府却袖手旁观、置之不理,明显是早有yīn谋勾结……如今数万各国侨民商旅困守租界,形势岌岌可危,上海领事馆方面已经正式发来了求援信——必须立即发兵护侨”
——旧的战火和硝烟尚未散尽,新一轮战争的yīn云,又浮现在了东方世界的地平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