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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时空的蝴蝶全文阅读

作者:老老王     穿越时空的蝴蝶txt下载     穿越时空的蝴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八十二、以神的名义走私

    “……这么说,整件事情根本就是你一手策划的圈套?厉害!真是厉害!”

    听了黑暗精灵女政治家的解释,路德维希摸着胡子拉渣的下巴。忍不住啧啧称赞,“暗中派人鼓动议会的财迷们冻结我们的帐户,实际上却预先向其他户头转移了资金,伪造了帐目,最后还丢出一大堆军票让一无所获的政敌们倒贴。让他们既败坏了名声,又掏空了腰包……这一手可真是够毒的!”

    “一无所获倒也不至于,在帐户上还给他们留了五万左右。”泽娜很得意地挥了挥手,“我这个人实际上很厚道的啦!”

    “但是你在遣散的时候一下子了八十万金币的军票,加上之前行的,足足过一百万金币!”路德维希毫不留情揭穿了她的自吹自擂,“而且这也是对全军将士的欺骗!你身为他们的统帅,却去侵吞战士的卖命钱,这也太没有职业道德了吧!”

    “哟,说得好象自己是个正人君子似的。”见路德维希居然在这时候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泽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不由得反唇相讥,“你又比我好上多少?拨给你的军费军饷都敢明目张胆地克扣!而且要说职业道德,也是那些只懂得逃跑的胆小鬼先违反的吧!给点军票就已经够对得起他们的责任心了!”

    “喂喂,你们两位就不要再像斗鸡一样吵个没完没了啦!”菲里苦着脸上去劝说,同时也在心中暗自埋怨路德维希多事:大家都是清楚各自底细的,谁也不比谁干净,在这地方表演装好人的把戏给谁看啊!

    似乎也觉了现在不是表演的时候,路德维希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就“正事”表起了意见,“在我看来。这笔钱最好还是暂时不要动用。你把钱分散转移到几百个户头里,各州议会一时倒也查不出什么来。但要是把它们在这个关键时刻全部提取出来,难免有人会觉其中的猫腻。毕竟,这等于是你花了钱却要别人还高利贷,他们绝对会咬住不放的!”

    “那怎么办?把这十一万金币全投进去还嫌少呢!”黑暗精灵女政治家的黑脸顿时垮了下来,显得更加黑了。“商机只有这三个月,即便两边还会续签和约,精灵王国内部的大清洗也不可能没完没了地持续不下去,因此一共就是那么几批货。如果我们不能及时筹措到粮秣之类的交易品,艾伦妮塔公主绝对不介意换一个中间商!”

    “各位。”菲里在这个时候插了进来,“既然这钱实在烫手,我们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别地办法呢?”

    “哪里还有别的办法可想?”泽娜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难道去借钱?那又该拿谁的产业做抵押?再说了,大额贷款的审核时间长得要命。咱们可等不起!”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菲里摆了摆手,“既然我们几个人合伙运营有些困难,那为什么不再增加几个合作伙伴呢?”他回头和卡尔萨斯交换了一个眼色,“根据我刚才了解的情况,前不久同路德维希议长打过交道地白银骑士团,据说同贸易与财富女神渥金的教会关系匪浅,在帝国本土交际面甚广,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你的意思是利用他们的资金以及人脉,并且把北极港搭上这些人的商业网络?”泽娜摸着光滑的下巴。似乎有些犹豫不定,“有那个必要吗?那得分出好大一块利润啊!再说,你就不怕这些奸商以合作为名,先摸清楚这交易的底细,然后把我们一脚踢开?”

    “您刚才也说了,精灵王国的特殊商品生意,本身就是一锤子买卖。就算他们想走先合作,再踢掉我们独占利益地路子。等到路子摸熟的时候,这生意也结束了。相反,如果通过他们把精灵奴隶卖到帝国本土去。相信远比在这边卖得出高价。可是我们在本土都没有什么人脉可言,只能寻求外援了。”菲里解释说。

    “而且,这也是出于长期展的考虑,毕竟在做完这笔精灵奴隶的生意之后,北极港还是要继续生存展下去,总不能坐吃山空吧!”他又补充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北极港本身并没有多少出产。除了充当本土与殖民地繁华地区之间的转口港,就没有其他的出路了。”

    “垄断连接本土与殖民地之间的北方航线?这听起来似乎不错。但是一般来说,除非精灵海军像去年一样彻底封锁了海域,商船还是比较喜欢走南方航线。毕竟那才是近路,又没有冰山的威胁。全年都可以通航。”

    见聊起了航线的事。夏洛特也插了进来,作为以中转商为主业地商行继承人。他比作为纯粹实业家的泽娜更了解航海贸易。“所以,在通常情况下,北极港这里最多也就是能做做毛皮和木材生意,要不然,精灵怎么会轻易放弃这里呢?”他在桌上的地图上敲了敲,有些无奈地说。

    “如果仅仅是这样,自然是不够的。”菲里露出了坏坏的微笑,“但是,我们也有一项别人不具备的优势,那就是北极港将在未来成为魔法女神的教会领,而且是整个新耐色瑞尔殖民地唯一靠海的教会领!”

    “那又怎么样呢?”夏洛特耸了耸肩膀,显得不以为然。

    “那就意味着,”菲里顿了顿,然后略微提高了音量,在这间小小的房间中竟然显得有些刺耳。

    “那就意味着,我们可以用神的名义走私!”

    正当菲里和另外几人伏在桌上,指点着地图,讨论如何利用魔法女神教会地权威进行走私活动的时候,一阵清脆的掌声突然打断了越来越热烈的议论。

    菲里愕然抬头,现卡尔萨斯不知在什么时候拉开了紧闭的窗帘,正斜倚在窗台上。朝着自己轻轻鼓掌。

    此时正值满月,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投射到女教授的脸上。转眼间,她仿佛完全变了个人似地。脸庞上原本地儒雅之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居高位特有的沉稳气度。原本亚麻色的披肩长,此时却如同乌木一般又黑又亮。晶莹的肌肤上流转着夺目地光泽。如同星辰般璀璨生辉。精致地五官变得越庄严圣洁,却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笑意。

    “不错,有胆量!身为我宠爱地候补选民,居然变着法子败坏我的声誉!”

    悦耳的嗓音从女教授的口中传出来,但却不是她的声音,而是一种高雅却又冰冷,高高在上的语调。就在菲里抬头地同时,她也从窗台边直起身来,慢慢向着房间中央走来。步伐优雅而轻盈,仿佛充满了舞蹈般的韵律。而她看向众人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一群蝼蚁那般平淡。这样的眼神菲里似乎见过……对了,那是属于神的,强大而不可侵犯的眼神!

    正当其他人还感觉莫名其妙的时候,菲里已经吓得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随即慌慌张张地匍匐到她脚下,连磕了几个响头。

    “非常抱歉,尊敬的殿下。卑职……卑职……”他一时想不出该怎么辩解,不由得脸上烧,身体抖的仿佛筛糠一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卡尔萨斯,哦,不对,是附体在卡尔萨斯身上地密斯特拉神色淡然,伸手在空中虚按了一下,几双无形的手立即将他从地上扯了起来,还非常贴心地替他拍打掉了沾上的灰尘。

    “起来吧。小菲子,哀家不怪罪你。”

    她的话才一出口,菲里就双腿一软,差点再次载倒下去——这不是在叫太监嘛!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小兄弟,心头不由得有些凉:唉。那些从自己记忆中翻出来的清宫戏,似乎依旧在这位殿下身上余毒未散。

    菲里不由得有些后悔,前世自己为什么要看这么多格格贝勒打情骂俏的破事呐!这份大有前途的事业,殿下您还是让别人去做吧!

    “还有和你一起策划的那几位。我也是闻名已久了呢!”女神嫣然一笑,在小小的房间里环顾了一圈,满意地看着几个人地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诸位,不自我介绍一下吗?”

    清澈如水的月光下。寂静无声的密室中。四个人胆战心惊地单腿跪地,用最恭敬的态度向向一位浑身散着神圣气息的女士行礼。嗯。或说是认罪,还是被顶头上司抓了个现行的那种。

    尽管这位女士原本也是这个不良犯罪团伙中的一员,但现在却变得宝相庄严,让人不敢直视。仿佛从头到脚都彻底换了一个人,又或是撞了邪,被某个很会作秀的厉鬼附身……确切地来讲,也差不多就是那么一回事。只不过别人是鬼上身,她是神上身……

    正当菲里胡思乱想地时候,附身在特种吸血鬼体内的魔法女神已经笑吟吟地再次开了口。这一次,她的嗓音变得清澈而甜美,充满了磁性的诱惑,却让听的人如坠冰窖。

    “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诸位地信仰对象,众魔法之母密斯特拉。我到这里来地目的,是为了近距离巡视一下我地子民,也算是过一把微服私访的瘾……呵呵,还真让我看到不少有意思的东西呢!”

    见众人战战兢兢,女神不由得掩嘴轻笑,随手打了个响指,七颗旋转飞舞的蓝白色星星猛然在她背后升起,构成了一个圆环,将房间内照得亮如白昼。这既是魔法女神的圣徽,也是她最喜欢的武器。当然,也可以用作烘托气氛的道具,把眼下的场景弄得更像是神在审判罪人……

    “看起来最大义凛然的,往往是动机最无耻的……”

    女神的伸出修长的手指,微笑着在泽娜的额头上轻轻一点,银紫眼的美丽黑暗精灵一阵颤抖,黑脸顿时从苍白变成了纯白。

    “看起来最老实可靠地,往往是心机最深沉的……”

    女神的手指转了一个方向,对准了身兼两州议长之职的中年政治家。“老好人”路德维希那满脸谄媚的笑容顿时僵住,虽然表情和体态一时还算正常,但背上却已经冷汗直流。

    “看起来最人畜无害的,往往是思想最黑暗地……”

    女神的矛头又转向了下一个目标,只是杀伤力已经明显减弱。由于前不久刚见过一次面,多少有些免疫力。菲里虽然多少有些紧张。但比起其他几人还是轻松多了。最起码他已经看出来了,女神貌似讥讽,实际上却没有半点动怒的意思。再联想到奥沃对这位殿下“狡诈如魔鬼”的评价,菲里实际上在心中已经基本排除了女神前来问罪的可能性。

    “看起来最轻薄无行的,实际上却是勉强还算正常的……”

    对着此刻低眉顺目的花花公子,女神叹了一口气,总算给出一句稍微温和的评语,只是夏洛特听了依旧感到十分郁闷:什么叫“勉强还算正常”?当我是智商勉强分得清人和牛地白痴,还是相貌勉强不至于吓死人的丑八怪啊!

    “啊啦啊啦。我可没有责怪诸位的意思。事实上,你们做得相当不错哟!这世界上的成功,不都是表面上道貌岸然,私底下一肚子坏水吗?以神的名义走私,呵呵,有创意,我喜欢,哦呵呵呵呵!”

    密斯特拉殿下的声音中,似乎有某种邪恶性质的兴奋粒子正在闪闪光。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只得继续噤声屏气地跪在那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对了,奥沃呢?你们怎么没把他叫上?”女神左顾右盼,现似乎少了一个预想中的同案犯,不由得有些纳闷。

    只是跪在地上的众人更加纳闷,用眼神相互交流了好一会儿之后,被推出来当挡箭牌地菲里太抬起头来,犹犹豫豫地回答,“这个……殿下。我们并没有同奥沃阁下说起过这些事情,所有工作都是我们这些人在安排。”

    “哎呀呀,这可不行。你们几个心是够黑了,但脸皮还不够厚,那可是大问题啊!”女神摇了摇手指,煞有介事地告诫道,“当前这个世道嘛,那不就是黑心的家伙掌权。无耻的家伙言,不要脸的家伙出面吗?在某些需要装傻充愣的时候,把那个不要脸又打不死的胖子推出来,绝对可以挥奇效的哦!”

    众人越听越糊涂,只有菲里在心中隐隐约约把握住了些什么。见同伙们还是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他暗暗叹了口气。只好率先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

    “尊敬的殿下,请问您对我们正在商量地计划怎么看。需要做什么改进吗?”

    一言既出,其余三人皆惊:都被抓个现行了,怎么还敢如此放肆,居然和女神讨论如何用她的名义做非法勾当!

    而接下来生的一幕,更是令他们大跌眼睛,甚至怀疑起自己的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

    “我对贸易和经济方面不是很精通,你们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办就是了,只要别太出格,我都不会反对。”魔法女神懒洋洋地摆摆手,无所谓地说,“但是,”她的语调突然转为严厉,“你们怎么赚钱都无所谓,可千万别把我交代的主要任务给忘掉了!”

    里沉声答道,“在下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建立起一支忠于您地可靠武力。”

    “通过走私和贩奴?”女神的语调中略微带着一丝讥诮

    但菲里依旧脸色不变,“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殿下在新耐色瑞尔殖民地的教会组织债台高筑,除了人力以外无法提供其他任何支援。”他耸了耸肩膀,“我就只好另外找门路了。”

    女神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要从中找出什么来,而菲里也非常坦诚地同她对视。双方僵持了一会儿,密斯特拉突然笑了。

    “呵呵,原来如此,怪不得你想要那些作为赔款转交过来地精灵船只,这算盘打得够精地啊!”

    “哪里,一切都是为了您的荣光!”菲里谦虚地说。

    见女神对自己这帮人利用她地名义走私并不介意,大家在感觉心中某些观念被彻底颠覆之余,也全都松了一口气,纷纷起身落座。并且让菲里替女神再次详细解释了一遍建立教会领和走私网络的初步规划——卡尔萨斯的灵魂和密斯特拉的灵魂是共存的,所以她们没有办法分享记忆。

    “既然是走私,那么再挂一个骑士的头衔就太古怪了。”女神托腮沉吟道,“上次给你的任命,也似乎有些草率。目前我的神秘之火骑士团规模已经不小,在远离政治中心的新耐色瑞尔殖民地多设立一个支部,实际上并无太大必要。万一本土生什么危机,也难以调动过来救火。”

    “那殿下的意思是……”菲里有些紧张地问道。

    “干脆直接设立神秘之火舰队吧!教会的武力不能只局限于陆地,也应当放眼海洋——现在是大航海时代嘛!呵呵,如果不是需要你们在一些正规场合出面,我还真的想弄个神秘之火海盗团出来呢!”密斯特拉颇有些恶趣味地说,“当一回海盗女王似乎也挺好玩的!”

    这个笑话造成了严重的冷场。由于说话之人身份实在太高,众人的幽默神经似乎都被麻痹了。话音落下了好一会儿,大家还都在沉默地相互对视着,最后在菲里的带头下,才勉强干笑了几声,打破了几乎要窒息的空气。

    这让密斯特拉对自己讲笑话能力的信心产生了极大的动摇。

    “哎,真是缺乏幽默感。”她抱怨说,“接收北极港之后,你们就把船直接扣下来吧。国会和内阁那边我会安排人去疏通。”

    “遵命,殿下。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菲里拿出一个小本子记了几笔,然后抬头问道。

    “嗯,似乎没什么了……”女神一手支撑着腮帮子,一手搔着乌黑的长,仿佛被数学题难倒的小女生,样子十分可爱。

    只是她接下来说的话,就非常不可爱了。“对了,既然是以神的名义走私,那也别忘了向我交保护费哦!殖民地教会组织的赤字和欠帐就拜托诸位了。”

    “……殿下,我们把您的旗号换下来行不行?”半响之后,菲里苦着脸答道。

    “当然……不行!”

八十三、精灵的盛宴

    北极港中央城堡,宴会大厅。

    曾经被硝烟和火苗熏黑的墙壁,此刻已经粉刷一新,呈现出豪华的象牙白色。浸染过鲜血和脑浆的地板上,临时铺设了用魔法突击制造的大理石地砖,看上去光鲜夺目。残缺破损的石柱和天花板上,缠绕着德鲁伊法术催生的翠绿藤蔓,拼凑出种种繁复华美的图案。成千上万朵紫色和金黄色的花卉,在生机盎然的绿叶间怒放,让整个大厅弥漫着沁人的芬香。既掩饰了战火的痕迹,更显示出一份古朴的风韵。

    精灵永远离不开美丽,而美丽通常就等于黄金。望着眼前令人惊叹的会场布置,菲里不由得感慨起了这句名言的正确性。精灵,它们实在是太让人无言了。

    现在虽然已经是五月,可是在这座极地边缘的高纬度城市,树木才不过刚刚吐出嫩芽。大厅里这些争奇斗艳的花草,全都要靠规模惊人的魔法或神术凭空创造出来,光施法材料的花费就是一个天文数字。难怪那位艾伦妮塔公主穷得要出售自己的女同胞,这样多的魔法能量,浪费得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并没有意识到,在配给制度下的精灵王国内部,衡量魔法价值的标准和商业化社会完全不同。

    不过,这份美丽也只属于精灵所有。

    精灵讲求精致和完美的天性,使得他们把这个交接仪式的会场装饰得如同宫殿般豪华,并且充满了本种族既奢华而又追求自然的风格。而出于实用主义或小家子气的考虑,又使得这一美景变得转瞬即逝。

    用化泥为石魔法仓促打造的地砖固然鲜艳亮丽,但却只是在夯土表面凝结了薄薄的一层外壳,最多一个月就会风化剥落。而铺天盖地地鲜花和藤蔓,更是德鲁伊法术的产物。只要施法一离开,用不了半个小时便会全部枯萎。让整个大厅回复到未装修状态……唉。精灵哪,真是一个对自己无比慷慨,对别人却斤斤计较地吝啬种族啊!

    看了这副景象,菲里觉得自己大概明白精灵为什么会变得穷凶极恶,野蛮地掠夺压榨其他种族了——祖祖辈辈多少年积攒地老本,都被这些无可救药的美学狂人兼败家子挥霍光了,不出去抢劫还能怎么办?

    “热爱美丽也是一种罪恶……”他小声地喃喃自语,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主席台上,艳丽妩媚的黑暗精灵女政治家和庄严圣洁的金精灵公主正在微笑着握手交谈,并且用优雅的言谈相互作了自我介绍——实际上这两个黑心奸商已经最起码见过十几次面。标记1估计连三围都摸透了。只是在公开场合,她们还是不得不装出一副初次见面的样子。

    “很高兴见到您,尊敬的艾伦妮塔殿下。”

    “我也很高兴见到您,尊敬的泽娜女士。”

    墨玉色泽的黝黑纤手和闪着金光的雪白柔荑紧紧握在一起,随之而来地是一串照相机闪光灯的劈啪响。几十名记全神贯注地抓拍着两人的每一个动作细节,还有更多的记员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着什么。而另一些手脚比较勤快的新闻工作,已经在采访前来观礼的其他贵宾了……当然,因为提出内裤颜色之类敏感问题,而被施展了定身术的*雕像也为数不少,并且其数量还在不断增加中。

    交接仪式本身持续的时间并不长。艾伦妮塔公主递出一份清单,上面登记了按条约交付的80艘船只,并且附有整个北极港的地契。而在仪式结束后就要正式卸任地泽娜则拿出了一堆提货单:分散在过20个港口的,总计3000万磅各类谷物的提货单。

    “唉,早知道贵国会在交付手段上玩花样,没想到玩得这么过分!”艾伦妮塔公主的俏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修长的手指不满地弹着那叠提货单,“从贵国本土到殖民地的那些偏远港口就不说了。连远东岛国库扎克拉的江户港都在单子上,你难道要我们来一次环球航行,去把那批位于世界另一端的稻谷运回永聚岛?”

    “彼此彼此,贵国不是也在玩同样地把戏吗?”泽娜耸了耸肩膀,没有半点脸红的意思。“将一批商船和中型巡洋舰改了个名字。就把原本应该交付的80艘主力战舰给顶替下来了。这些日子里,你们大概都在忙着赶制船名铭牌和修改档案吧!”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爆出一阵大笑。

    “呵呵,这么一来,我国的粮食危机就得再持续上一段时间。早知道这样,给你们80条挂着战列舰名字的小舢板就已经很足够了。”

    “呵呵,看来我们以后更有必要多多联系了,不是吗?艾伦妮塔殿下?”

    “您说地一点都没错,女士。”

    两只黑心狐狸互相挤了挤眼睛,一切尽在不言中。

    神地誓言仅仅能阻止双方撕毁和约,却不能阻止双方利用各种字眼和疏漏**一些小手段。而刻意简洁化的和约条款,简直就像是特意为了玩文字游戏而准备地。

    毫无诚意的和约就此履行完毕,而充满诚意的走私和贩奴,到这时候才刚刚开始。

    相互交换了文件之后,整个交接仪式实际上就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则是盛大的酒会和舞会。对前来观礼的大部分人而言,这才是他们来到这里的重头戏。那是专属于上流社会的社交场——或说,狩猎场。

    春日的阳光在树藤的掩映下,向大厅中投射下朦胧而奇妙的光晕。由彩色糖果构成的小鸟在人群头顶上飞翔,一张张长桌上摆满了叫不出名字的珍奇菜肴。无数容貌秀美的精灵女仆身着缀有精美刺绣的绿衣,在人群中来回穿梭。还有打扮成美人鱼的女演员挂在藤蔓上弹奏竖琴等种种乐器,优雅的进行曲、圆舞曲或小夜曲在花香扑鼻的室内庭院中回荡,显示出一种奇幻艳丽的美妙格调。

    这种精灵特有的高雅与奢华,很是让文明世界边缘的殖民地土包子们开了一把眼界,同时也感到自渐形秽——同精灵的排场相比,殖民地这边的所谓盛宴,只能算是爆户的烧钱游戏罢了。这让诸位自视甚高的绅士不由得有种乡下人进城的失落感。

    幸运的是,他们很快就找到了转移注意力的对象。

    既然是舞会,那就少不了令人心弛神摇的交际花。随着音乐声的响起,一批衣着华贵而暴露,头顶小花冠的纯种精灵女郎们出现在了被藤蔓包裹的大厅中。在人类社会,半精灵并不罕见。但是兼具“芦材棒体型”,温婉秀丽的精致面容,以及空谷幽兰般高雅气质的纯种精灵就可遇而不可求了。特别是在“精灵大侵攻”爆之后,这些带刺的玫瑰变得越加无处采摘,通常只能存在于色狼和怪叔叔的想象中。

    在诸位宾客炽热的目光中,她们穿梭在盘盏之间,以优雅的动作用着餐,时不时同身边的同伴交谈上两句。而现猎物的绅士们也一个个摆出了自己的全套绅士派头,操着半生不熟的精灵语,尽可能文雅地向美女们搭讪,引出一阵阵银铃般的娇笑声。

    于是,过了没多久,每当舞曲奏响的时候,总有那么些精灵女郎和附近的某位男士一同步入舞池,翩然起舞。随着绅士们攻势的越热烈,起初空旷无人的舞池迅变得热闹起来,

    不知为什么,精灵方面除了少数几位将领,几乎没有任何男性出席。这让前来观礼的殖民地宾客大占便宜,哪怕是最不修边幅的密斯特拉神殿研究员,都能找到一个娇小纤细的精灵女郎作为舞伴。而稍微得体一点的军官和议员,就更不用说了。至于夏洛特这个英俊潇洒的花花公子,在这种场合简直是如鱼得水,几乎时刻处在色彩斑斓的美女丛林之中。

    菲里孤零零地坐在靠近出口的一个偏僻角落里,心不在焉地切着一块金黄酥脆的炸肉排,却连续几次把银餐刀弄到了地上。

    蕾妮的职位还不够资格参加这次盛会,而吸血鬼女教授正在海边忙着接收船只,也没有时间过来,所以菲里眼下又回到了孤家寡人的状态。偏偏还时不时地要摆出社交用的微笑,打走前来勾搭的莺莺燕燕。

    说实在的,菲里也很想下场步入舞池,同令人心醉神迷的精灵美女亲密交流一番。只是一方面自己并不懂得舞步,下去邀舞只会出丑,而另一方面……他摸摸脖子上的牙痕,感觉头更晕了。

    “怎么偏偏都是今天啊!要是能错开她们两个的吸血时间,就不至于这么尴尬了。”菲里小声嘟囔着,同时试图再一次用颤抖的右手去握住餐刀。

    很遗憾,餐刀又“当啷”一声落到了地上。

    他叹了口气,直接用嘴巴叼住炸肉排,非常之不文雅地咀嚼起来。好在大家都忙着向难得一见的纯种精灵美女献殷勤,倒也没有谁注意到菲里的粗野行径。

    几口把香喷喷的肉排咽下肚之后,菲里感觉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些,便端起盛满橘子汁的酒杯,悠闲地观察起了大厅内的众生相。

八十四、前途迷惘

    为了参加这次盛宴,新耐色瑞尔殖民地十三个州的头面人物几乎是倾巢出动:议会各大党派的代表,商行和大工厂的老板,宗教界的领袖人物,以及刚刚把部下遣散,又急着赶回来的义勇军“将领”……虽然顶级的大佬多半没来,但是那些二三流的人物为了弄到一张观礼的请柬,几乎是争得头破血流。

    因此,此刻在这个大厅里聚集了地表世界中几乎所有的种族,除了占到八成以上的人类、精灵和黑暗精灵之外,菲里还一路看到了矮人,兽人,狗头人等等。吸血鬼女教授邀请的密斯特拉神殿人员中,只有两位已经衰到不举的老头子够资格前来享受宴席和美女,其他人只能在外面满心嫉妒地就着开水啃面包。

    这世界上的资源分配,似乎从来就是如此的不合理——有精力享受的时候没有资格,等有资格享受了又没有了精力,偏偏还是那么的天经地义!

    肥巫妖奥沃今天也穿上了黑色的丝绸礼服,到这里来凑热闹。奇怪的是,以他那副猥琐的尊容,居然也有许多精灵美女上去卖弄风骚,连艾伦妮塔公主都在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真是令人纳闷,这死胖子啥时候这么有女人缘了?

    菲里先是对奥沃放了一个侦察魔法,没现他使用媚惑法术之类的卑劣手段,再摸出个望远镜仔细一看,这才现他手里拿了一大串做工精细的宝石戒指,正带着猥琐的笑容。用它们反复挑逗围绕在身边地精灵美女们。挑逗上一会儿,奥沃便摘下其中一只戒指,随意地往空中一抛,引得美女们纷纷出甜腻的娇呼声,争相抢夺。一时间裙衩纷飞。春光外泻,看得奥沃这个老不正经连眼睛都眯起来了。

    原来是他是用最直接的老办法,用值钱的饰去收买……菲里在心中鄙视了一下奥沃的为人,同时惊叹了一番他何时积攒下地私房钱。随即便把目光转到了另外的方向,结果看到一副非常有震撼性的场面:一头两人多高的巨大狗熊正趴在餐桌上喝红酒,因为熊掌没有办法拿开瓶器,于是这只可怜地狗熊不得不把酒瓶子往地上砸。等砸完了,再趴下去舔地板上流淌的红色液体,毛茸茸的脸上沾满了玻璃渣子,活象是在用舌头替人家擦地板……大德鲁伊维尼先生啊!您好歹也是当过少将的人,就是再怎么想喝酒,也不能自贬身价到这地步吧!

    菲里苦笑着摇了摇头,又移动了一下脑袋,顿时现了维尼先生舔地板地原因:照顾维尼起居的小格瑞娜抱了一大堆糖果糕点。正饶有兴致地蹲在大厅门外。而在她的面前,则栓着老黑龙福尔摩斯。这厮因为相貌比奥沃更加不堪,虽然死皮赖脸地跟了过来,结果还是因为有碍观瞻被拒之门外。富有同情心的小格瑞娜于是便带了很多吃的出来,一样一样地往福尔摩斯的嘴里丢,引来老黑龙的连声赞美,自然就没有功夫帮维尼先生开酒瓶了。林雷

    菲里心中有些感慨,却也没有过去帮助维尼的意思。共同生活几个月地熊小弟一朝尽去,还有被猎人捕杀的危险,维尼这个做老大的自然是非常之不情愿。可是又无可奈何,因此近几天来一直是借酒浇愁。这类心结只能靠时间慢慢抚平,旁人的安慰和劝说一般派不上多少用处。至于说过去帮他开酒瓶……没看到自己刚才连餐刀都拿不起来吗?

    他叹了口气,挪动依旧有些僵硬的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白底蓝边的圆形令牌。光滑细腻的表面上。雕刻着魔法女神密斯特拉的圣徽。这是女神在附体下凡的那一晚送给他的礼物——流星令牌,把这个东西挂在脖子。便可以在12小时之内,于禁魔区域和狂乱魔法区域之中施展5级以下地法术,并且还有驱散大多数不死生物的功效。除非是强大到肥巫妖奥沃那种水平,否则绝对能产生效用。

    “对于我这个特种吸血鬼专用口粮,密斯特拉女神也算是够看重的了。但未来究竟能做到哪一步,我也实在是心中无数啊。”他有些迷惘地叹息。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菲里就一直处于动荡的战乱环境之中,经历了一次又一次战火的洗礼。但是从总体来说,其激烈程度和残酷程度都很有限,比起另一个世界近代地历次大战,或在费伦大陆本土进行地战争,简直就是小孩子玩的打仗游戏。

    辽阔地海洋和缺乏港湾的海岸线,有效地保护了这块文明世界边缘的富庶之地。而充沛的资源和不亚于文明中心的工业实力,又使得守卫不必担心军械粮草的匮乏。在这个动荡混乱的世界里,新耐色瑞尔殖民地虽然还是无法完全躲避战火,却已经算是富庶安逸之地了。

    但是,自己在这片土地上的展潜力也就仅此而已了。

    相对隔离的地理环境,在保证了这一地区的安全之余,也使得走出这里变得困难重重;而经济上的繁荣和自给自足,更是磨灭了本地居民的扩张*;松散混乱的民主政体固然效率低下,但至少在当前还能够把对民众的剥削控制在一定限度;而同文同种的宗主国,更是竭力要对这片土地进行分化瓦解,避免任何可能导致独立的强权在这里产生。

    大陆会议的骤然解散,固然有各州议会拆台的因素,但万里之外的帝国内阁,对此应该也是乐见其成的——如此重要的资源产地,绝对不能控制在任何体制外的势力手中!

    由于没有遭受多少血与火的洗礼,最近的敌人也在数千里外地大洋彼岸,新耐色瑞尔殖民地各州始终只是一群温和的食草动物,不把刀架到脖子上。就绝对不会撅蹄子。而北极港的收复,更是拔掉了它们脚掌上的最后一根刺,让它们可以收起自己的犄角,安心地吃草和嬉戏。

    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它们将安稳地待在这片偏远地土地上。坐看文明世界霸权的一次又一次精彩纷呈的大洗牌。直到积累了足够爆的实力之后,才会向世人展示出狰狞地爪牙……

    但是,至少是在现在,这片土地不需要英雄。更不欢迎强势人物。

    没睁开眼睛的乳虎在长成猛兽之前,任何人都没有办法驱使它走向斗兽场。相反,为了维护民主和自由的传统,这片土地会毫不犹豫地抛弃掉任何威望过高的人。无论这民主和自由是多么地虚伪和空洞。

    如果他是一个胸怀天下的野心家,那他就应该走出这里,去更广阔的舞台上追逐名利。如果他是一个追求安乐窝的小市民,那他就应该留在这里,坐看外面的世界潮起潮落。凭借在战争中积累的人脉和财富,他即使丢掉了官职,也有办法在这里过上不错的生活。

    然而,现在的菲里既不能算是野心家。也不再是普通地小市民。他既没有胸怀天下的伟大抱负,又不甘心庸庸碌碌地度过一生。他就像是一个骤然得到强大力量的小人物,兴冲冲地跑出去显摆,却现比自己更强的人比比皆是,但要他再回到原本的平庸生活中去,又实在是从心底里感到不愿意。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外面的世界也很危险。他既想走出这片已经失去进一步展途径的天地,又留恋着现在这种相对安稳的生活。

    毕竟,在战争年代,任何英雄都要踏过无数尸骨。才能登上荣耀的顶峰。而成为踏脚石地几率,是成为胜利的无数倍。

    所以,在战争结束后,他没有回到后方自行谋生,而是设法在北极港替自己谋求一个掌握军权的机会。而接收精灵移交的船队。也是在试着把一只脚踏出这片天地。或许有朝一日能够用它们到外面去闯荡。可是,如果真的要离开新耐色瑞尔殖民地这片只有涟漪地小池塘。去面对外界地惊涛骇浪,他又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但是,该来的还是要来地。新耐色瑞尔殖民地同样不是世外桃源。不怕敌人猛如虎,就怕战友蠢如猪,而多方面的因素,又杜绝了这片土地产生一支强兵的可能。如果战火再度来袭,他多半还是会被迫披挂上阵,领着一帮全无纪律的乌合之众,提心吊胆地打着闹剧般可笑的战争。其危险性一点也不比那些轰轰烈烈的大战更低,而且完全无法预先作出任何防范——军队会以任何越人类想象力的方式崩溃,比如集体自杀、集体食物中毒、集体装病、伪装迷路、伪造假情报等等。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更何况,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菲里抚摩着细腻温润的流星令牌,又看了看口袋里的那条小熊内裤,以及脖子上隐约作痛的牙印,不由得面露苦笑。在这个年代成为魔法女神密斯特拉的选民,哪怕只是候补的,就注定了与安稳无缘。

    他不禁又想起了那个在沙丘之战中被蛮横上司和无敌衰运共同击倒的精灵将军丹尼尔,以及他那句令人郁闷,却无法否认的临别赠言:

    “我们都是这个大时代中的小人物,跟随着大人物们朝令夕改的指挥棒,在生与死的边缘跳着滑稽的舞蹈。从英雄到奴隶;从功劳到罪状,往往只有一线之隔。希望我们未来都能得到想要的命运,不求一路飞黄腾达,只求避开飞来横祸。”

    菲里叹了一口气,自己已经被紧紧地绑在了魔法女神密斯特拉的指挥棒,再也下不来了。其他选民在受到神册封的时候,应该就已经是宇内无敌的级牛人了吧。不知道他们在刚刚上任的时候,心里会是怎样的一番感受……嗯,说到神的选民,这里似乎就有一个……

    他把脑袋偏转了一个角度,视线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快便在落地窗边缘的小阳台上现了目标。

    那是一位白灰须,但身材依旧十分强健的老人。他正孤独地坐在小圆桌边,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灌着绛红色的葡萄酒。尽管空瓶子已经在桌上堆成小山,但老人还是没有任何醉倒的意思,双眼中闪烁着的目光反而愈加矍铄。

    在他的周围,人群很自觉地让开了一大圈空间,使这一片地方显得空空荡荡。偶然有精灵美女上去搭讪,老人也丝毫没有好脸色,往往一两句话就让娇滴滴的美人哭着跑开了。惹得一群护花使怒目而视,却没有一个人胆敢上前呵斥找茬。在这个喧闹欢乐的大厅里,老人所在的那一角却显得如此冷清。

    见到这副场面,菲里犹豫了一下,又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一个物件,最后还是站立起来,扶着墙壁和桌椅慢慢走了过去。然后在众人惊愕和不解的目光中,一**坐在了老人对面的座位上。老人对此毫无反应,依旧一杯接一杯地往肚子里狠命灌酒,看上去颇有些牛嚼牡丹的味道。

    落座之后,菲里随手扇了扇刺鼻的酒气,又拿了个杯子替自己斟满,由于双手不停地颤抖,不少绛红的液体溅落在了桌面上。但是他完全顾不上擦拭,只是把酒杯推到桌子中央,然后微笑着开了口。

    “伊尔明斯特前辈,一个人喝闷酒一定很无聊吧!来,我敬您一杯。”

八十五、疯人院里的大贤者

    见有人给自己敬酒,伊尔明斯特大贤微微抬头,用眼角的余光瞟了菲里一眼,又低下头自斟自饮,似乎当作他不存在似的——这老头还真是拽啊!

    正当菲里自感没趣,讪讪地收回酒杯的时候,耳畔却传来了一个粗哑的嗓音。

    “小家伙,这么多天来,你是第一个主动和我搭话的。”

    大贤不紧不慢地说,随手端起杯子,同菲里碰了一下杯,“本来还有艾拉斯兰和我说说话,后来连她都走了。这日子过得还真是无聊啊!”

    “艾拉斯兰?”

    “就是你们说的欣布女王。”伊尔明斯特解释道,“她的本名是艾拉斯兰-银手,欣布实际上是她的绰号。但是她因为小时候的经历,不太喜欢别人称呼她的本名,结果欣布这个绰号就渐渐变成她的名字了。”

    菲里微微点头,这件事他也依稀有点印象。在和约条款传来之后,欣布女王便随同遣散返乡的部队回到了后方。不招人待见的伊尔明斯特,本来也想离开这个令他颜面尽失的地方。但是按照惯例,他这个帝国远征军统帅作为北极港周围一系列战事的最高负责人之一,必须和殖民地的前最高领导泽娜女士一起出席和平交接仪式。于是只好很不情愿地留了下来,过着每天遭人白眼的无聊日子。

    “这些日子,阁下肯定过得很闷吧!但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菲里耸了耸肩膀,略微抿了一口红酒。“您的一纸报告,就摘掉了那么多人的官帽。如果不是顾虑到您地赫赫威名,早就有成百名冲动的失业找上门来丢手套决斗了!”

    听了这个冷笑话之后,伊尔明斯特顿时眉毛一扬,“决斗?谁有这么厚的脸皮?我敢用脑袋保证。给国会写的报告里每一句都是真话!”

    貌似脸皮最厚的就是你这个死老头吧!菲里在心里暗自嘀咕,“阁下,说真话也要看场合。大家好不容易苦战得胜,却莫名其妙地成了肩负污名地罪人。您在这种情况下说那些落井下石的话。也实在是太不近人情了吧。”

    “如果成天讲人情的话,那我就不是伊尔明斯特了!”大贤把酒杯重重地往桌面上一砸,几滴绛红色的液体飞溅开来,“在人人畏惧于权威或义理而闭嘴地时候。勇敢地站出来揭露真相,又有什么不对的?”

    “阁下,这不是揭不揭露真相的问题,而是您有没有资格去指责别人的问题!”见这老头如此冥顽不化,菲里也多少有些恼了,“别人打了败仗就要丢官罢职,甚至有可能掉脑袋!可是您呢?以最愚蠢地方式折腾光了五万大军,差点毁掉了帝国的国运!可是事后照样拍拍**走人。林雷继续去当您的大贤,甚至还站在一边对打了胜仗的同僚泼凉水!这世界上哪有这样不公平的事?您难道就一点不脸红吗?”

    “因为我是大贤!”伊尔明斯特的牛脾气果然名不虚传,居然说到这种地步还要强词夺理,“无论自己的立场如何,都要从客观的角度来向外人描述事实!”

    菲里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您地立场和身份,就已经决定了您不可能成为纯粹的旁观。既然没有为这支军队负责任的打算,那您又为什么要领军出征?在不负责任的前提下,奢谈什么客观和真实都只是笑话。”

    “呵呵,不负责任?”伊尔明斯特大贤冷笑两声。然后打着酒嗝叹了一口气,“你以为我真的可以什么责任都不用负,轻轻松松地回去?哼哼,怎么会有这样轻松的事情!”

    大贤端起酒杯,猛地往喉咙里灌上了一大口。由于喝得太急。他随即爆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手臂不住地颤抖,使得红酒在透明的高脚杯中不断晃荡。仿佛随时可能洒落地面。但是当酒液摇晃到杯子边沿的时候,总会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把它挡回杯中……这大贤浪费起魔法能量来还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连喝杯红酒都要用微型力场墙!

    “咳咳,你知道我那个好学生,帝国席执政官甘梅利尔,是怎么安排我这个给他丢脸地老师的吗?”等咳嗽稍微缓和之后,大贤摸索着把右手伸进衣袋,掏出一份字迹工整的文稿,一看就知道是传讯法师用复写术抄录的标准文体。菲里才读了标题和前三行,就彻底愣住了。

    “精神疾病司法鉴定书?国立第一精神病院?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就是那么一回事,都是甘梅利尔出的馊点子!”伊尔明斯特没好气地说,“他要我用患上精神疾病地理由,让军事法庭对这一次战败免予起诉!嘿嘿,我这个被人称赞为凡间第一智地老家伙,接下来居然要到疯人院去住上几年!如果不是因为魔法女神也同意这个馊点子,说什么要留下有用之身,我倒是宁可战死沙场算了!”

    见这老头子吹胡子瞪眼的模样,菲里一时无语。闻名遐迩地伊尔明斯特大贤被关进疯人院……这还真是一个让人笑不出来的笑话。不过倒也有几分靠谱——天才和疯子不就只有一线之隔吗?同理,大贤也应该和疯子差得不太多。进去交流一下经验,或许还能有所补益……

    更何况,在那个所谓的国立第一精神病院里面,有没有真的疯子还说不定呢!在耐色瑞尔帝国的政治和社会生活中,精神病院有着相当重要而特殊的地位。对一部分人来说,精神病院是天堂;对另一部分人来说,精神病院是地狱;而对于剩下那一部分的人来说,精神病院才是医院。

    先。精神病是许多上流社会人物为自己脱罪的万能法宝。无论你犯下了什么覆军失地、贪污受贿,或重大公共安全事故之类地滔天大罪,只要小小一纸精神疾病司法鉴定书,就能让一切罪状消逝于无形——不能和疯子计较嘛!只是当初为什么要让一个疯子坐上领导岗位,却从来没有人去追究。而且也没办法追究。

    如此一来,当事人只要夹着尾巴在疯人院过上几年,等到风波散去之后,又可以改头换面。以“恢复健康”为名重新回到上流社会的名利场之中。不过,这一招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在事之后能够把自己送进疯人院的,都是后台强硬的强人或幸运儿,一般地小人物或倒霉的大人物就只有低头伏法的份了。

    既然精神病鉴定有此等妙用。那自然会出现一批专门为关押高官显贵所用的“疯人院”,伊尔明斯特大贤未来入住地国立第一精神病院,应该就属于这一类没有疯子的疯人院。总体上讲基本上和高档度假休闲酒店差不多,尽可能要让这些理论上精神不正常的权贵们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不仅美酒、美食和各种娱乐都应有尽有,连各种族地漂亮小姐都不缺,感觉上类似于制服诱惑中的白衣天使系列……当然,在这类“天堂”之中,所需要的“治疗费用”也是高得吓人。

    其次。精神病也是官僚机构应付刁民和刺头儿的灵丹妙药。帝国既然实行民主政体,自然就会有不少受了委屈的草民心存妄想,企图通过层层上访或舆论媒体讨回公道,让诸位正直高尚的官僚老爷们不胜其扰。对付此类破坏社会和谐的苍蝇,精神病鉴定和强制治疗就是两把最好使的苍蝇拍。

    一旦有正规地精神病鉴定作为担保,即便当事人能够及时逃出精神病院,也很难自证清白,因为没有人会将一个精神病人的疯言疯语当真。与那些跟踪、监视、挟持甚至暗杀等过激做法相比,精神病鉴定实在是一种相当高明的手段,堪称官场最伟大的明之一。更是打击刁民的最佳利器。

    为这一类目的服务的精神病院,有着越时代数个世纪的医疗福利体系,不仅住院治疗费用全免,而且还提供上门服务,无论病人的暴力倾向多么强烈。都有大批专业战士将他们捉拿归案。必要时还可以出动军队。而治疗手段更是不得了:从古至今的种种酷刑、精神魔法和洗脑手段一应俱全,无论你地精神再怎么坚韧。也有办法让你几个月里变成的货真价实的疯子。至于食宿条件嘛……爬满霉菌的床铺,布满蜘蛛网、老鼠和跳蚤的墙角,还有翻滚着丑陋毛虫地霉变饭菜等等,都能让入住地病人充分体会到什么叫做地狱的气息。万一病人不幸死在了病院里,也只要附送简易棺材一副就够了,而理由更是相当充分:治疗失败嘛!

    最后一类,也就是真正地精神病院,其数量恐怕是三类之中最少的。因为这个世界的医学展程度还很有限,也就是刚刚会做外科手术的地步。富裕人家的精神病人一般送去神殿,普通人家的就只能锁在家里,要是再穷,多半就得流落街头了。所以这类“真正的精神病院”实际上不过是个收容所,不仅没有任何真正意义上的治疗手段,而且永远人满为患,以至于只能对街上游荡的疯子视而不见。

    正因为精神病院有着这许多妙用,所以帝国对精神病人的鉴定和管理一向是混乱到不能再混乱。虽然长期以来,许多有识之士一直在呼吁谴责这种正常人进疯人院,而真疯子流落街头的怪现象,但是一切依旧没有丝毫好转。从农业部到国防部再到宗教组织,几乎任何单位的头头都有资格开出精神疾病司法鉴定书,实际效力也同签人的职位相挂钩。甘梅利尔席执政官签出来的精神疾病司法鉴定书,那基本上就是仅次于神喻的等级了。

    就算这些精神病鉴定偶尔被翻案,签人也很容易推托:本人并非专业人士,难免出错,下次一定改进。奇怪的是,无论他们改进多少次,等到下一次鉴定的时候,还是怎么也找不到专业医师或牧师的身影。

八十六、人妖舞会和栓狗链的大奥术师

    尽管这次精神病鉴定中存在着无数猫腻,本意也是为了脱罪。但进疯人院总归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放在伊尔明斯特大贤这样刚愎高傲之人身上,就更是令他难以接受了——越是地位高、资历老的家伙,往往就越是爱惜名声,哪怕只是被泼了一星半点的污水,都觉得无法忍受,更何况,他一向是“牛脾气”而闻名的。

    魔法女神送给菲里一条内裤作为信物,菲里这个小字辈虽然感觉有点难堪,但也没有把它当成什么奇耻大辱。要是同样的事情生在伊尔明斯特头上,那么这老家伙就算不叛变也要气得脑溢血作了。

    尴尬的气氛持续了一会儿,菲里虽然还是觉得伊尔明斯特有逃脱罪责之嫌,但也清楚这种脱罪方式对面前的老头来说比死还难受。沉默了片刻,他还是强笑着先打破了令人窒息的空气。

    “阁下,您既然已经来了,为什么还要一个人喝闷酒,而不是去尽情享受这一切,跳上几支舞呢?”菲里伸手指向喧闹的舞池,优雅的音乐声中,一对对红男绿女正在借着共舞的机会打情骂俏,“那么多的异族美女,在殖民地这种乡下地方可不怎么容易见到哦!”

    伊尔明斯特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你这小鬼头也真是够诈地。明明都看出来了,又何必来找我这个老头子开玩笑?”

    “啊?看出来什么?”菲里顿时一愣。他还以为伊尔明斯特会用自己年纪大了、没有那种喜好之类的借口随意搪塞,可是大贤刚才说地是什么意思?

    这回轮到伊尔明斯特惊讶了,“你真的没看出来?”

    菲里听得莫名其妙,“阁下,您到底在说什么啊?”

    只是伊尔明斯特却没有直接回答,“难道是真的……”他小声嘟囔着,随后突然问道,“那么你自己呢?为什么不去跳舞?”

    “一方面是没学过跳舞,一方面是实在没力气。”菲里苦笑着解释说。“您没看到我连走路都走不稳吗?这副样子,不要说跳舞了,就是如何走到舞池里都是一个问题。”

    伊尔明斯特同情地看了一眼菲里脖子上的牙印,不由得大为感叹,“唉,这一点我可以理解。”他拍了拍菲里的肩膀,“以你这小身板。要应付两个如狼似虎的女人,实在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如果不好好保养身体的话,恐怕是坚持不了多久。所以一定要劝劝她们多加节制,实在不行也去找找别人,不能为这点事情把你给搞死了,顺便弄出一个新的寡妇……”

    他说话地声音实在是太大了些,周围的人听到之后,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菲里。有几位男士的视线中更是充斥着毫不掩饰的鄙夷,菲里见状只能继续苦笑。

    伊尔明斯特大贤啊,请你在开口之前仔细考虑一下好不好。人家都把我误会成濒临精尽人亡的阳痿男了!而你这个拉皮条的,还在劝说我放任自家女人红杏出墙……怪不得近年来您地名声每况愈下,甚至被奥沃扣上了阳痿和不举的高帽子,看来都是被这张臭嘴害的……菲里幽幽地想,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林雷

    幸好,在这个表面看起来是性生活,实际却是贫血的话题上,大贤并没有纠缠太长的时间。略微唠叨了几句,他便转入了正题。连音量都小了下来。

    “其实你不去跳舞倒是好事,否则才是真的丢脸了。”伊尔明斯特神神秘秘地说,“实际上在舞会刚一开始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了。一座小小的北极港,又地处前沿。怎么凑得出来这么多高品质的精灵女性?我刚才粗粗数了一下。差不多有八百人!”

    “精灵的军队里应该有一些女性士兵吧!”菲里插进来说。

    “但是真正地纯种精灵可没有多少,年纪合适的就更少了。而且就是仅有的那点。也在前不久的战役中被你们干掉了一大半!”伊尔明斯特不满地望了菲里一眼,“下次记得不要随便打断别人说话,这是很不礼貌的。”

    “是!很抱歉。”菲里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那么,请您继续说吧。”

    “这还差不多,现在的年轻人啊……嗯,我刚才讲到哪儿了?”伊尔明斯特搔了搔头,愣了好一会儿,总算有了点头绪,“对了,就是那里,精灵这次派出来女招待和交际花实在是太多了点,多到了非常不合理的程度。”

    “然后呢?”

    “所以我就用了几个比较罕见的高级侦察魔法,结果现了一个大秘密!”伊尔明斯特微微低下了脑袋,目光炯炯有神,神色中充满了兴奋和恶趣味,“小家伙,你猜猜看,我到底现了什么?”

    “这些精灵美女是用变形术伪造出来的?”菲里试探着说。

    “错,这些家伙都是货真价实的纯种精灵。”伊尔明斯特摇了摇头,“唯一地问题是……”他的嘴角略微有些扭曲,似乎是在强忍住笑意,“他们基本上都是男的!”

    “男的!”菲里不由得惊呼出声,太震撼了,这个真相实在是太震撼了!既是震撼于精灵方面的恶趣味,也是震撼于殖民地宾客地无知——怎么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了?居然搂着一班人妖跳舞跳得不亦乐乎!

    不过仔细一想,倒也没有多少可奇怪地。男性的纯种精灵说得好听点是俊美秀气。说得客观一点就是中性化。就是前不久他见过地那个满嘴跑火车的精灵将军丹尼尔,看上去也是唇红齿白。斯文矜持,面容清秀得仿佛小姑娘。而且纯种精灵地女性胸部同男性一样平坦,倒是半精灵因为杂种优势,胸口普遍都很有料,遗憾的是蕾妮却属于例外……嗯,跑题了。不过总的来说,纯种精灵由于种族特征的关系,男女之间变装起来非常容易,而且嗓音全都十分尖锐。外族很难听得出其中的细微区别。

    更加可怕的是,传说中大多数精灵都是双性恋,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都有相当一部分属于男女通吃的泛爱主义。那位艾伦妮塔公主可真是够会玩的,到了马上就要撤退的时候,还不忘把战场上没有打倒地对手狠狠羞辱上一番。而且即便殖民地这边有人现了问题,碍于和约还不能有任何过激反应……够泼辣。也够腹黑,不愧是未来当女王的料!

    菲里在感慨了一番艾伦妮塔公主的王气概之后,偶然回头看了一眼,现夏洛特这个花花公子还在裙衩之中自得其乐,以自己对他的了解,这色鬼很快就会拉上几个精灵美人出去幽会,只是这次的美人多了点东西……在惋惜夏洛特即将遭遇的悲惨命运之余,菲里心中竟然隐约有些快意:上次在埃蒙港的时候,我们打得昏天黑地九死一生,你却躲在地窖里享用那对黑暗精灵母女花;嘿嘿。这次就给你换个新鲜点地玩法,等会儿让一群变装精灵基佬轮着帮你的**爆菊花吧!如果明天还能喘气的话,再把你拖去接受肛肠科治疗怎么样?

    一想到如此恶心的场面,菲里心中纠缠不去的心理不平衡就立即消失了,再看看用戒指诱惑来一大群淫蜂浪蝶的肥巫妖奥沃,更是没有了半点嫉妒——触手怪这回如此破财,结果却弄来了一帮下面带把的漂亮人妖,不晓得奥沃这个老变态有没有走后门的喜好……

    伊尔明斯特见菲里突然露出略带*的贼笑,不由得有些疑惑,顺着对方的视线望去。大贤很快就注意到了奥沃和他身边地美女,随即为之大吃一惊。

    “哟,你的眼光还真是够毒啊,比我想象中要强上太多了,这么快就找出了那一小撮货真价实的精灵美女!没错。这里只有同奥沃在聊天的艾伦妮塔公主。以及她身边的那几个小妞不是男的。我猜,她们大概是公主的侍女吧!”

    菲里的笑容顿时僵住。

    “奥沃那家伙也看出来了?”过了好半天。他才讪讪地问道。“或许吧。”伊尔明斯特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如果这玩意还在他脖子上,我敢打赌这死胖子肯定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不过现在嘛……哼哼!”他轻哼一声,摸出一个菲里非常眼熟的黑色金属环,当啷一声扔到桌上。

    “您把奥沃脖子的禁魔项圈卸下来了?那么说……他现在已经恢复了大奥术师地实力!”菲里不由得惊呼出声。

    前不久,魔法女神附体下凡的时候,曾经向菲里推荐奥沃加入还在纸面上的北极港走私割据小团体,理由就是这触手怪脸皮极厚兼级耐打,既可以竖起来当靶子吸引火力,又能摆资历端架子来压服小字辈,实在是扮黑脸兼充当出气筒的头号人选。

    既然是头号大老板亲自出的最高指示,菲里等人自然是绝对遵从。只是奥沃自从因为艳照门事件被捉拿归案之后,就被大为光火地银月女王艾拉斯卓和伊尔明斯特大贤等级强套上了禁魔项圈,无法使用任何4级以上的魔法。要这死胖子当出气筒是绰绰有余,扮黑脸则未免有些色厉内茬了。

    而奥沃脖子上地禁魔项圈是伊尔明斯特亲手安装上去的,附设强力禁制,只有大贤自己才能把它拆开。碍于奥沃把大贤得罪的太狠,菲里等人谁都不愿意替他向伊尔明斯特求情,于是推来推去,最后只好把这个难题踢给了伟大的魔法女神。菲里本以为最快也要拖上十天半个月才能有个回音,没想到这么快就弄好了。

    “真是太感谢您了,对阁下的宽宏大量,我们深感钦佩……”菲里忙不迭地连声道谢,只是还没说上两句,就被摆出一张臭脸的伊尔明斯特粗着嗓子打断了。

    “用不着担心我,小子。说真的,我一点也不愿意把奥沃那个败坏我声誉的混蛋放出来。”他脸色阴暗地抱怨说,“可是……唉,要是把这玩意一直套在那个混蛋的脖子上,密斯特拉殿下又该拿什么栓狗呢?要是那条狗跑了出来,造成的危害可比区区一个奥沃要大得多了。”

    菲里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栓狗?!用这种可以禁锢大奥术师的级魔导器去栓狗!”

    “没错,你摸摸项圈的外边,上面还刻着那条狗的名字呢。”

    “刻耳柏洛斯……地狱三头犬?密斯特拉殿下养了一条地狱三头犬?!”菲里的嘴角顿时抽搐起来,这位殿下在宠物方面的爱好,还真的是和魔鬼一样邪恶啊偏偏养了一只地狱三头犬!”伊尔明斯特满脸愁容地说,“有损形象就不用说了,而且每一次出去溜狗,都很容易惹出大乱子。好在那条狗懒得出奇,几乎天天都在睡觉,每隔四年才醒上一两天,要不然还真是够大家受的。”

    他从桌上拿起餐巾,擦了擦脖子上的汗珠,“当初逮住奥沃的时候,因为他的本领太高,资历太老,我们是杀不得又放不得。为了对付这老变态,我只好向密斯特拉殿下借了她家小黑的一只项圈……”

    “小黑?”

    “密斯特拉殿下给那只地狱三头犬取的名字,够俗气吧!”

    “……确实如此。”菲里的嘴角抽搐得更厉害了。

    “昨天晚上,密斯特拉殿下给我来一封神喻,说是她最近要到印记城出差,去出席一次外交谈判。所以托我去照看几天她家的小黑……偏偏这畜生刚刚醒了!如果不把那只项圈装回去,天晓得我这把老骨头会不会被那条笨狗嚼成渣子……唉——

    伊尔明斯特长叹一声,嗓音中包含着无限的惆怅,随即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柄长长黄铜旱烟杆,用魔法火焰点燃烟丝,然后啪嗒啪嗒地抽了起来。

八十七、两个时代的对话

    见伊尔明斯特郁闷地抽起了旱烟,菲里这才想起了正事。他赶紧翻检自己的口袋,摸出了一只式样古朴的海泡石烟斗,然后郑重其事地放到了桌上。

    伊尔明斯特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这是……我的烟斗!你从哪里找到的?”

    他猛地一把丢开旱烟杆,抢过桌上的海泡石烟斗细心检查起来,时不时还蹦出两句“怎么又磕破了”,“烤漆掉了好大一块”之类的喃喃自语。

    菲里等了一会儿,见这老家伙还是跟几十年没偷人的花痴怨妇似的,摸着得而复失的烟斗神游天外,甚至还在那上面吻个不停,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寒,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

    “前辈,我前几天在精灵军那边偶然现了这个烟斗,因为那上面刻了您的名字,就把它带回来了,应该没弄错吧!”

    关于前线倒卖军粮的事情,伊尔明斯特自然不可能一点都不清楚。但是既然有魔法女神做后台撑腰,他也没有什么太过激烈的反应。偶尔私下聊聊,倒是没有什么可忌讳的。

    “哦,那这次有劳你破费了,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伊尔明斯特终于收起了那副仿佛人家欠了他十万八万的扑克脸,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挤出几缕微笑,顿时显得更加沟壑纵横,“唉,这玩意我用了几个世纪,多少有些感情,刚才实在是过于失态了,哈哈哈哈!”

    “哪里哪里,前辈本性率真洒脱,实在值得我等晚辈景仰。”菲里也随口说着客气话,“何况这东西根本没花掉我一个子儿,那家伙一见有人肯收。就忙不迭地往我手里塞,看样子就是倒贴都愿意。”

    伊尔明斯特顿时愣住了。

    “……我这烟斗的材料费就值一万多金币,储存了过一打的高级魔法!精灵军中间难道就没有一个识货的吗?”

    “正是因为他们中间有人识货,才会觉得这玩意烫手啊!”菲里耸了耸肩膀,“您在上面设置了那么多禁咒级别的强效诅咒,精灵军不要说收藏或使用,就是看一眼都觉得心慌意乱了。您的防盗意识还真是强烈啊!”

    伊尔明斯特的表情十分古怪,好半天才摸着胡子讪讪地答道。“看来你们的魔法水平全都存在很严重的知识缺陷,没有一个识货的。那些诅咒是专门针对虫子地啊!我在夏天的时候也用它来点蚊香……”

    这次轮到菲里愣住了。按这种说法,那你平时岂不是等于在抽蚊香?这个爱好也太独特了吧!虽然前世确实听到过有人闻强力胶和修正液上瘾的怪事……

    “嗯,不管怎么样,还是非常感谢你帮我找回了心爱的烟斗。”伊尔明斯特恋恋不舍地收起烟斗。然后有些忸怩地说。“不过有件事我从刚才就觉得非常奇怪。按理说,你一样也因为我那篇报告的缘故丢了职位,为什么不但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对我敢怒不敢言,反而还要来给我帮忙呢?”他用非常疑惑的眼神看了菲里一眼,“就算要讨好我,也不应该用你这种做法。再说,你也没有讨好我的必要吧!”

    这老头还真是直接!菲里摇了摇头,他能说什么呢?说自己也被那烟斗上的驱蚊诅咒吓住,担心不把它物归原主会带来厄运?还是说一堆景仰前辈。乐意效劳之类地空话?又或提一些魔法上的问题?自己真要有那方面地问题,也应该去请教卡尔萨斯。她可是史上最强的魔法师啊!

    至于原本在考虑的人生道路抉择问题,菲里觉得自己和伊尔明斯特现在还不算特别熟,而且两人成为选民的情况完全没有可比性,不提也罢。

    反复思量了半天。他决定还是暂时先糊弄过去。

    “要说心里没有一点怨恨。那是绝对不可能地,但是……”菲里搔了搔光头皮。傻笑几声,然后非常诚恳地回答道,“嘿嘿,怎么说呢,诚蒙密斯特拉殿下地恩典,咱们现在也算是替一个老板打工的同僚,自然也要互相帮衬帮衬啦!不然日后怎么共事呢?”

    听到菲里如此形容“选民”这一神圣的行业,伊尔明斯特的眉毛顿时拧成了一团疙瘩。他轻咳一声,然后非常郑重地说,“年轻人,虽然我们谈得很愉快,但我还是不得不说,你完全不具备作为一个选民所必需的素质!”

    “没错啊,所以我只是候补的。s”菲里很坦然地回答。

    伊尔明斯特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猛地灌了一杯酒,又沉默了几秒种,这才渐渐找回了思路,“我的意思是说,你在思想上和行动上,都不具备成为选民的展潜力!根本看不出有”

    这话说的实在是有些伤人,但菲里很清楚自己地斤两,倒也没有怎么往心里去,“哦,是这样啊。”他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那么在您看来,选民应该是什么样的人呢?”

    见菲里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伊尔明斯特失望地叹了口气,但还是耐心地继续说了下去。

    “先是强大的武力、虔诚的信仰和坚定地信念,这三点必不可少。古往今来地选民,无一不是自身实力绝的盖世英雄,既有勇敢顽强地英雄气概,又有为信仰牺牲一切的坚定信念。而且,他们为了坚持自己信念,都能够倔强不屈地抗争,决不会被眼前的困难所吓倒,更不会做违背意愿的事。如果一个人没有信念,就会和任人宰割的猪羊没什么区别,与行尸走肉无异。而你……唉,这几方面还都很欠缺啊!你怎么能把神圣的教会当成打工的杂货铺呢?一点都不虔诚!”大贤用生动形象的语言,向后辈解释“选民”这一名词所隐含的深意,才说到一半,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叹完气之后,他又继续说了下去,“除了信仰和武力之外,最好还要有卓越的领导能力和亲和力。当然,这两样东西不是特别必要。毕竟,选民和主教还是有区别的,没有神明会用自己的选民去直接传教!”

    “选民只是一种象征,一种威慑,而不是管理具体事务地官僚。所以选民应当给自己披上一层神秘的色彩,除了最关键的时刻,在教会中通常只作为一个光辉的精神象征而存在……说得难听一点。选民就是一个供在神龛里,放在神像下面的木偶。平时坐享供奉。等到危急的时候才出来显显灵……做得越多错的就越多,所以具体事务能不沾手还是不要多做为好。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我这次也不会率军出征,更不会进疯人院!唉。真是倒霉啊!”大贤摇了摇头。合上了眼睛,神色甚是落寞。

    菲里怔怔地望着面前的大贤,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伊尔明斯特刚才所说地东西,基本上可以算是肺腑之言了。但越是如此,他就越是无法接受。

    的确,他没有虔诚地信仰,也没有坚强的信念,更没有强大的武力。他虽然有着许多追求。但却往往缺乏付诸于行动的毅力。他自以为是个现实而圆滑地人,其实却不过是在为了生活而随波逐流。

    但是,他至少还肯承担责任。

    无论是对上司,还是对下属,又或是对身边地人。菲里都在努力地尽到自己的责任。当他做一件事的时候。他就要尽力去做好它。哪怕做得并不好,但菲里也一直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在奋斗。

    当光荣城夜战爆的时候。他没有放弃职责,而是凭借着很不熟练的战斗技巧同数十倍的敌人殊死奋战;温泉谷事变的时候,他没有放弃职责,在脱离险境之后,又回到战地去拯救蕾妮;保卫新魔索布莱城的时候,他也没有放弃职责,在上司意外死去后,带着一帮残兵败将进行了绝地反击;在沙丘之战前期,诸军皆溃地时候,他还是没有放弃职责,始终在海边的阵地上苦苦坚持,终于撑到了局势逆转的那一刻。

    而这一点,恰恰是那些英雄们所欠缺的。坚定的信念固然是一种高贵品质,但不负责任地信念,带来地通常只能是灾难。

    像伊尔明斯特大贤这样出身于黑暗时代的绝强,他们无论善恶,都只对自己地信念负责。奥沃四处****,却丝毫不以为耻;伊尔明斯特丧师数万,却仅仅是对自己进疯人院而名誉受损感到耿耿于怀。对于那些因自己而受损害甚至丧命的凡人,他们根本没有半点羞愧,甚至都不屑于装出一副羞愧的样子——在绝强的眼里,黎民百姓不过是渺小的蝼蚁,和自己并非同一类生物。

    无论强们行善还是行恶,都只是出自于他们本身的意愿,而非自己对于蝼蚁的职责。比如说,伊尔明斯特这次打了败仗之后,虽然心情沉重、垂头丧气,但却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应该向惨死的将士们谢罪——喜爱小动物的人,在不小心弄死宠物之后,当然会觉得伤心和内疚,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觉得自己有罪。“善良”的绝世强看待普通人,大抵也就是如此罢了。

    他们凌驾于世俗法律之上,行事随心所欲,从不为自己的失误承担责任;他们凡脱俗,高高在上,俯视着芸芸众生;他们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供奉,却不认为自己有着为保卫黎民而效死的职责,遇到危险一般先会选择保存自身;他们都把自己看作是王,对黎民只有索取和赏赐,而没有契约和义务,以自己的喜怒,随意地决定他人的生死——他们只对自己负责,并且认为世界应该随着自己的意志而转动!

    这才是中世纪英雄的真实面目。

    黑暗时代是英雄的时代,人们崇拜强,崇尚武勇,强是人们不断追随的对象。一个人只要拥有强悍绝伦的魔法或剑术,自然就会得到许多人的效忠。即使视凡人如草芥,做下了某些冷酷暴虐的行径,也很容易得到谅解。如果能够表现得稍微温和一点,那就是悲天悯人的级大好人了!

    可是,现在已经不是黑暗时代了。

    时代是在变化的,黎民对强地要求也是在不断提高的。黑暗时代的庶民对强的态度是狂热崇拜。到了近代就变成了敬而远之。凡脱俗固然让人景仰,但只有遵礼守法,同光和尘,才能得到民众的信任。最起码,也要做出那样的姿态来。

    如果是在黑暗时代,伊尔明斯特只要在战败之后忏悔一番,人们多半会给他一个重新振作的机会。而到了现在,他却要靠装疯来逃避罪责。菲里还觉得太便宜他了。因为民众已经把英雄当作了他们当中的平凡一员,而不是高高在上、生杀予夺地主人。这种地位的跌落自然不为英雄们所喜欢。遗憾地是。他们的破坏力,或说战斗力,已经随着时代的进步而缩水了。

    “强大的武力、虔诚地信仰和坚定地信念……是吗?”菲里伸出一根手指,不自觉地敲着桌子。“论起个人的战斗力。我这个14级的法师自然是不够看的。不过,伊尔明斯特前辈,您能一个人歼灭数万大军吗?”

    “这个……两百年前应该问题不大。现在的话,如果他们没有重装备和大型魔导器,或许可以试一试,否则最多只能对付几千人。”伊尔明斯特捻着胡子,有些迟疑地摇了摇头,“近些年来,各种传奇法术都不是那么好使了。新明的破解方法实在太多,连神的化身都经常陨落。这一次,我就吃了大亏……”

    “那么,一支由十几个成员组成的著名冒险团队,能够在大批敌军围攻下长期坚守一座城镇吗?”菲里继续问道。

    伊尔明斯特继续摇头。“还是不能。即使这个冒险团队都是传奇级别的强,他们最多可以让敌人不踏进城镇。但是等到战斗打完。这城镇也就差不多成废墟了,守不守还有什么意义呢?更何况,冒险团队碰到这种情况,通常都会放弃任务保全自身,最多也就能掩护居民疏散。他们一般是不可能为别人或任务出死力地。”

    “没错,盖世强单打独斗闯荡天下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十几个或几十个人的冒险团队也不再能拯救黎民。”菲里耸了耸肩膀,“个人的战斗力在当前的战争中已经越来越不明显,像我这样地14级法师,在黑暗时代,或许可以横行一方;到了现在,就是一座小镇地警备队也能把我赶得抱头鼠窜。即使是前辈这样的英雄,也没有办法以一对万,进行一场一个人地战争。虽然我或许没有资格说这种话,但是我还是不得不说一句,您实在是过于重视自身力量,而忽略了时代的变迁。现在的人依旧尊敬强,但却已经不那么依附强了,假如这个强只有一身好武艺的话!”

    “你觉得谋求势力才是正道?这倒也不算错。但是……”伊尔明斯特迟疑片刻,又摇了摇头,“没有强大的自身力量,如何坐得稳领导人的宝座?又如何压服部下?”他略带嘲讽地说,“一味追求自身力量固然不可取,但是连自己身体里的实力都不去掘,又怎么能服众?任何家伙只要成了强,总会有人愿意依附跟从,这两点可不能颠倒了。”

    “那是盗贼团推举老大的办法!”菲里立即将了他一军。“再说,您的学生甘梅利尔不就是这样吗?身为巫妖,却不会多少魔法,但依旧是这个国家的领袖!”

    “他是政客,而我刚才说的是选民!”

    “我看不出这两有什么不同。”菲里反驳说,“政客要对政党和民众负责,并且听从上级的安排。选民要对教会和信徒负责,并且为神明奔走效力。您脱于凡世之外,给自己披上一层神秘光辉的外衣,固然是一种成功的策略。但恕我直言,需要神圣高洁外衣的,是我们所信奉的魔法女神,而不是替女神效劳的选民。您的做法等于是把自己的喜乐放在神明的需要之上,把自身信念放在所在职位的责任之上,既然没有为他人承担责任的觉悟,又怎么能避免好心办坏事呢?”

    “你……”伊尔明斯特的老脸一瞬间涨得通红,随即长长叹了一口气,“唉,看来我刚才的话都算是白说了,你就好自为之吧,年轻人!”

    菲里也叹了口气,“很感谢您的教诲,伊尔明斯特前辈。但是任何人的成功之路都是不可复制的。我并不想成为那种遗世独立的孤胆英豪,也没有那样的潜力。我始终觉得,只有综合自己各方面的优势,扬长避短,才能形成属于自己的风格。”他举起酒杯,向大贤微微示意,“不说这些了,前辈。我再敬您一杯,预祝您回家的旅途一帆风顺!”

    伊尔明斯特神色复杂地看了这个后辈一眼,也举起了酒杯。

    走出暖烘烘的大厅,被外面的冷风一吹,菲里感觉头脑清醒了很多。他双臂交叉着放在胸前,悠闲地看着北极港的风景。狭窄的街道上,精灵王国的军民正在如蚂蚁般地劳碌奔波,为起航回国作最后的准备。遥远的群山之间,已经隐隐有了些绿意。北国的春天,终于还是姗姗到来了。

    但是,老一辈英雄的春天,却早已经结束了。

    伊尔明斯特的青年时代,这个世界魔兽横行,盗匪遍地,小国林立。危险无处不在,小规模的战斗时刻都在爆。在朝不保夕的情况下,只有手中的刀剑和头脑中的攻击魔法才是唯一的倚仗。强可以通过讨伐山贼、拯救公主、消灭恶龙、阻击敌军等听起来很豪迈的方式,为自己积累名声和财富,赢得万人称颂。

    伟大的英雄战胜了一切恶人猛兽,挣来了一身的荣誉,然后在欢呼声中跪在了美人面前,赢得了她的芳心……这副看起来很浪漫的场景,正是那个时代的缩影。

    可是现在呢?魔兽在文明世界被杀得几乎绝种,以至于要到遥远的海外去捕猎。当这个时代的冒险闯荡江湖的时候,他们再也找不到不受法律保护的巨龙了。

    巫妖和吸血鬼都住在繁华的都市里,魔兽只有在动物园和养殖场才看得到,街道间跑的都是野猫野狗。冒险只能和流氓作战,和警备队作战,和猫狗作战,最后被当成恐怖分子塞进监狱……这就是不重视环保的恶果啊!

    而战争的规模和烈度,也在急剧地变化展。在数十万甚至上百万人的厮杀中,单个魔法师或圣武士的作用微乎其微。如果不能放低姿态,周旋于多方势力之间,无论是怎样的强,都只能撞得头破血流。

    菲里一向很佩服有着坚定的信仰,并努力去实践信仰的人,但同时也最讨厌这种人。因为他们始终把自己的信仰放在其他任何东西之上,在这些伟人的眼中,他人的生命轻如鸿毛,贱如粪土。既然不惜于牺牲自己的一切,又怎么会把别人的生死命运当作一回事呢?

    菲里从不认为自己是悲天悯人的高尚君子,但也不是那种为了信仰牺牲一切的人,无论是牺牲自己,还是牺牲他人。

    毕竟,当你想要牺牲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想着如何牺牲你。

    “做自己的事,走自己的路。前人走过的老路,未必适合于我。”他仰头看着天空,嘴里喃喃的念叨着,随即便感觉轻松了很多。

八十八、结束与开始(卷末)

    正当菲里的心情渐渐松弛下来的时候,突然被人在肩头上拍了一记。菲里愕然回头,现穿着紫色长裙的吸血鬼女教授正满脸狐疑地打量着自己。

    “喂,难得有这么盛大的舞会,你怎么一个人站在外面呆?该不会是找不到跳舞的女伴吧!”

    “啊,不是的……刚才我和某位上一个时代的长谈了些比较沉重的话题,感觉心里有点闷,所以出来吹吹风。”菲里慌忙解释说,“接受船只的事情弄得怎么样?”

    “别提了,全是些商船和快巡洋舰,一条大一点的战舰都没有,真是够会偷梁换柱的!不过好歹还能浮在水面上。”卡尔萨斯摆了摆手,显得有些无奈。

    说到这里,她抬眼看了看大厅中快要被酒瓶子淹没的大贤,又看了看脸庞被冷风吹得红的菲里,感觉有些奇怪,“上一个时代的长?伊尔明斯特?你跟他能有什么共同语言!”

    “胡乱聊了些闲事,没什么要紧的。”菲里随口敷衍道,突然,他的眼珠子一下瞪圆了,“嗯?那家伙在干什么?玩虐待游戏?”

    顺着菲里的手指,卡尔萨斯回头看了看,现一个*着上身的老头正沿着街道慢慢走过来,浑身缠绕着带刺的铁链。那些尖刺深深地扎进肉里,连别人看了都觉得疼。

    除此之外,老头的腿上还锁着脚镣,肩上扛着沉重的铁块,更有两个身穿紧身黑皮装的黑暗精灵女郎则跟在他后面,手持鞭子抽打着老头的脊背,每一鞭下去,都鲜血淋漓、皮开肉绽。但是老头却没有任何异常的表现,脸上甚至还挂着微笑。怎么看都觉得诡异。

    “哦,那个是利奥。”卡尔萨斯望了那老头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拖着菲里往大厅里走去,“原先是伊尔明斯特的书记员,不过现在辞职了。”

    “他不是死了吗?沙丘之战前,我们都看到精灵军把他用来祭旗了。”尽管手臂被扯住,菲里还是一边走一边挣扎着回头看,“眼前的这个人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僵尸吗?”

    “你怎么这样缺乏想象力啊!伊尔明斯特在战后找到了他地尸体,于是又把他复活了。”女教授解释说,“结果他一醒来。知道自己的衰运又害死了那么多人,就不停地嚎啕大哭,说一切都是自己做的孽,从现在开始,他要将有限地人生,全部投入到无限的为死赎罪中去。”

    菲里撇了撇嘴,觉得这家伙虽然怪了点。但似乎比伊尔明斯特更加有责任感。至少大贤只是抱怨让他进疯人院是何等的耻辱,却从来没有想过要为这战造成的数万名孤儿寡妇负任何责任。在他眼里,只要动机和目的足够高尚,无论死上多少人,都是“必要的牺牲”吧!

    “赎罪啊!听起来似乎很伟大,可是……他的赎罪就是找人给自己抽鞭子吗?”菲里搔了搔自己的光头皮,“这么做有意义吗?”

    “当然有意义!”女教授停下了脚步,望着菲里眼睛说,“在复活之后,利奥便加入了痛苦女神艾梅塔教会下属的鞭打俱乐部。一方面用虐待自己地*来修行赎罪,另一方面也是进行慈善募捐,好将所得款项用来接济烈士遗孤。喏,他们都跟上来了。”

    菲里在女教授的指示下抬眼望去,现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正捧着捐款箱,跟在利奥后面不远的地方,背后插着用各种语言写的募捐条幅。还有两个小姑娘提着篮子走在街道两侧,正蹦蹦跳跳地散着传单。s还在准备撤退的精灵军民看到了这一幕,一个个都露出厌恶的神色。

    “通过虐待表演来募捐……确实是很有毅力!”菲里地嘴角抽搐了一下,但内心却甚是佩服。至少他自己是绝对做不到这种程度的,“不过,他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这地方现在可还在精灵军的手里!哪有到敌境给本国烈士募捐的?”

    “这你就不明白了吧!”女教授的语调中满是得意,“瞧,他们不是都在捐款了?”

    菲里定睛一看。现还在街上的行人一个个全都拼了命地往捐款箱丢钱。在街道间下起了一阵“钱雨”。许多人甚至将铜币一大把一大把地直接撒在利奥的头上,脸上尽是惊恐之色。

    而利奥则一边趴在地上朝捐献磕头。一边把铜币收起来。其余几个艾梅塔教会的神职人员也泰然自若地向捐款大声答谢,还拿出册子要记录姓名。只是大家都闷头丢钱,没有一个肯应声的。

    “这……怎么可能?”菲里觉得自己肯定是眼花了,他刚才甚至看到一名精灵军官骂骂咧咧地挖下了剑鞘上镶嵌的宝石,满脸不舍地丢进捐款箱里……利奥这个天下第一衰人,何时有了如此伟大地人格魅力?

    “嘿嘿,本来是不可能的啦,不过有奥沃替他们写的传单,万事就皆有可能了。”卡尔萨斯在几个口袋里翻了一下,现忘了给自己拿一份传单,只好继续开口解释。

    “在那份传单上,奥沃夸张地介绍了一下利奥这个无敌衰人的光辉事迹,然后隐晦地指出,如果利奥一直待在某个港口的话,他的衰运很可能会引来猛烈的风暴和海啸……但是在募集到足够捐款之前,利奥是绝对不会走的,而曾经动手伤害他的人,历来都没有好下场……”女教授眉飞色舞地形容着奥沃的高招,还不停地打着各种夸张地手势,菲里感觉自己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也就是说,精灵军实际上是在破财消灾……这简直就是土匪推着移动式核污染源,在向瑟瑟抖的平民收保护费嘛!奥沃这死胖子还真是够黑心的……不过,总比整天帮倒忙的伊尔明斯特要强上一些。要知道,就是因为他那封真实无比地报告,沙丘之战地阵亡,才会连抚恤金都没有了着落啊!

    一想到自己这个上司光顾着自己地前途和腰包。几乎没有想过要为死去地部下做什么事情,菲里不由得感到了一丝羞愧,脸上臊得有些难受。

    不过。羞愧归羞愧,自己的钱袋子,还是要牢牢看紧地。

    “利奥不会一直在这里呆下去吧!”他凝视着正在街上捡钱和磕头的老人,不无担忧地说,“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们的人进驻了啊!”

    “放心,他明天就走,不然奥沃岂不是连自己也要破财了?”卡尔萨斯拍了拍菲里的肩膀,小声地安慰道。“对了,你要的那个装有密瑟能核的机关室,已经从埃蒙港拖过来了,现在正在营地里。”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闪过一丝疑惑,“你该不是要用它来再造一座浮空城吧,我们现在可没那么多钱。而且这里的魔网也不够稳定,恐怕承担不了这样的庞然大物。”

    “没有这回事,我才不会那么铺张呢!”菲里笑着摇了摇头,“只是有一个不成熟地设想罢了,能不能成功还得看情况再说……对了,你忙了这么长时间,肚子一定很饿了吧!”

    他回头看看大厅里摆满菜肴的长条桌,然后望着女教授说道,“现在这时候,桌上的菜大概都已经凉了。我去叫他们帮你热一下怎么样?”

    “不必了,我还是对跳舞比较有兴趣。”卡尔萨斯兴致勃勃地打量着满大厅的精灵美人,瞳孔中流动着奇异的神采。在菲里看来,简直就和夏洛特这个花花公子一模一样。

    不过,卡尔萨斯的观察能力明显要比夏洛特强上许多。才左顾右盼了几秒钟,她的脸就彻底耷拉了下来。

    “怎么全是男扮女装地人妖?”女教授愤愤地说,“艾伦妮塔公主在搞什么鬼名堂!”

    当然是在交出城市之前狠狠地羞辱一下接收,菲里在心中想道,但嘴上却说的完全是另外一回事,“这个……恐怕是因为北极港一时凑不出那么多仕女吧。既然您不喜欢这个调调,我们就一起去吃点东西怎么样?精灵军这次提供的糕点还是挺有风味的……”

    “不行!既然是舞会,怎么能不跳舞呢?”女教授气呼呼地说,她的眼珠子一转,然后微笑起来。菲里的心中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女教授掏出小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随即走到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艾伦妮塔公主的面前。在公主惊讶的目光中。女教授温和地笑着半跪下去,一只手拖住对方地闪着金光的手腕,在手背上很有风度地轻轻一吻。

    “公主殿下,请问我有荣幸和您跳一支舞么?”

    女教授的用语非常高雅。在菲里看来,如果她这时穿着的不是长裙而是男装,嘴里再叼上一枝玫瑰花,那简直就是一个久经花丛的花花公子了。

    见到一个女人向自己邀舞,艾伦妮塔公主的嘴巴很没有涵养地半张着,一时不知道该什么好。半响之后,她才在全场的热烈注视下,呆呆地冒出了一句很傻的回答。

    “对不起,我只会跳女步。”

    要是会被这点问题就难倒,那就不是卡尔萨斯了。

    “没关系,我会跳男步。”

    女教授笑盈盈地凑近精灵公主的尖耳朵,轻轻地呵了一口气。艾伦妮塔俏脸一红,还没来得及作,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被卡尔萨斯一个过肩摔,不对,是一个华丽地180度半圆周回环,直截了当的抛到了舞池中!

    此时正值一曲开始,可怜的公主还没站稳,就被女教授轻轻地环着她的胳膊,来一个又一个华丽的180度旋转。接下来,可怜地公主更是被女教授地魔手灵巧地牵扯着,如同木偶般地完成了一系列高难度动作。特别是其中一个最剧烈的高空旋转,当艾伦妮塔抱着裙子在空中狼狈地滚着圈地时候,菲里现她的脸色已经苍白到近乎于白纸了。

    但卡尔萨斯此时却是满脸兴奋,不得不承认,她的舞技确实极为高,就算是男步。也能跳的完美无缺。她在舞池中间潇洒地翩翩起舞,一只手搂过艾伦妮塔地腰,一手牵着对方的手。把可怜的公主抛抛甩甩。各种花俏地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不断涌出,偏偏却又显得高雅无比,华丽到让满大厅的人都停下了动作,震惊地望着这对璧人。

    一曲终了,女教授非常浪漫的把精灵公主丢到空中,又半蹲下来,用双手接住。结果就是在最后一个音节结束的时候,艾伦妮塔公主只能娇柔无助的微微喘气,筋疲力尽地半躺在舞伴的怀里。而女教授则微笑着搂住精灵公主。白皙的双手轻轻拂过对方额顶上的乱,蓝宝石般的双眼闪闪光。怎么看都像是一条饿狼在推倒了柔弱地羔羊之后,正舔着嘴唇估量着猎物的肥瘦……

    然后,下一支更加激烈的曲子开始了,可怜的公主不得不承受新一轮的劫难……

    正当菲里津津有味地欣赏着两位杰出女性的华丽舞姿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地声音突然在他耳畔响起。

    “打扰一下,请问。您是菲里-泰勒先生吗?”

    “没错,请问阁下是……”

    菲里略有些不悦地回头望去,现一个只有半人高的大胖子正摇摇晃晃地向自己走来,脸上堆满了市侩的笑容。

    这个胖子的服饰颇为华丽,充满了暴户的气息。头戴金色的丝绸软帽,身穿金红相间的丝绸长袍,领口和袖口还用金线和银线绣出繁复的花叶条纹。跟酒瓶一样粗细的手指上,还套着一枚直径足可以做狗项圈的钻石戒指。只是在他那充满了肥油地球型躯体表面,却覆盖着一层暗灰色的细小鳞片,菲里愣了好一会儿。才辨认出这是一个肥得变了形的狗头人。

    听到菲里的回答之后,近似于球型的肥胖狗头人笑得愈灿烂,圆滚滚的肥脸上,一双小眼睛都眯得看不到了。

    “鄙人德金,来自无冬城,眼下暂领白银骑士团统领一职。实不相瞒,前几天路德维希议长出的那批货,就是我的人买下的。此次冒昧打搅阁下,是因为听说贵方有与我们合作的意思,想先和阁下交流一下……”

    他一边说。一边掏出手帕擦抹脖子和额头。此时地天气尚还带着冷意,可这个名叫德金的狗头人却是满脸大汗,看得菲里都感到身上一阵燥热。

    只是德金却非常洒脱,收起湿透的手帕之后,便笑着自嘲道:“呵呵。真是不好意思。鄙人身上的肥油实在是太多了些,只不过稍微动了一动。就热成这个样子。假如天气再热些,鄙人怕是要整天吐着舌头,呼啦呼啦地死命喘气了!”

    “呵呵,德金先生还真是幽默!来,请坐!”

    听到德金的这番自嘲,菲里也忍不住笑了,随手拉开一张椅子,邀请德金坐下。

    半人高地狗头人看了看比他肩膀还高地椅子,无奈地打了个响指,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立即走了上来,齐心协力地将他往上一提,这才让肉滚滚地德金坐上了那张椅子。

    等到德金坐定,菲里这才微笑着俯下身子,盯着面前的大胖子,温和地开了口。

    “尊敬的德金先生,我们确实正在策划着一桩大买卖,其内容相当广泛,并不仅仅是路德维希议长曾经出售的那些特殊商品而已。如果白银骑士团有意加入,将来得到的收益绝对能够让您感到满意。当然,白银骑士团也要对此有所付出……”

    远处的舞池里,依旧飘荡着悠扬而高亢的乐曲,以及一阵又一阵的热烈喝彩声。而在大厅的各个角落,同样有许多人在窃窃私语,交换着各式各样的小道消息。当曲声与喝彩终了的时候,各种交易和试探才刚刚开始。

    时代变革的旋涡,还远远没有停止它的转动。它还需要吞噬更多的鲜血和祭品,才能让新时代的曙光出现在遥远的地平线上。

    但是,在这个覆盖整个世界的巨大旋涡中,一只小小的蝴蝶正在有意无意地扇动着自己的翅膀,并且已经成功地搅动起了属于自己的风暴。

一、绝境中的英雄

    残阳如血,战鼓如雷。

    熊熊烈火在茅屋和木栅栏间燃烧着,不屈的土著武士们手持简陋的武器,一次次呐喊着冲向武装到牙齿的敌人,然后又一次次在清脆的枪声中,带着浑身弹孔抽搐倒地。很快,防线被敌军突破了,丧失了斗志的勇士哀号着溃逃而去,战斗变成了屠杀。

    面对溃败的对手,面容清秀的精灵士兵们放下了火枪,停下了脚步,悠闲地点起了卷烟,但这绝不代表着任何的仁慈。一阵急促的鼓点之后,大群*上身,腰围草裙,脸上纹着恐怖刺青的土著人呐喊着扬起了钢刀,朝着自己的同胞追去——肉搏、追击、斩这些见血的“脏活”,是高贵的精灵老爷不屑于做的。只要吩咐一声,自有卑贱的土著附庸军代劳,保证比哈巴狗还勤快。

    激扬的战鼓声中,附庸军的“勇士”呐喊着,追逐着他们前面的溃兵。他们将追到的敌人砍翻在地,复一刀剁下头颅,然后小心地把割下的头颅收拾起来,栓成一串背好,作为战功的凭证。

    夕阳下,一颗颗死不瞑目的人头,血淋淋地挂在同样是马兹卡土著的族人身上。而那个背着人头的同族“勇士”还在红着眼睛,提着滴血的长刀,四下里寻找下一个目标。为的只是能从这些战功中分些赏赐,以便将自己的身份从奴隶变成二等公民。

    军阵之后。战鼓声变得越激烈,十几个身穿精美兽皮外衣、头戴诸多美丽鸟羽地酋长亲自擂鼓给麾下将士助威。在面临胜利的巨大兴奋之下。这些酋长早已忘记若干年前,精灵侵略是如何攻陷了他们地城邦和部落,曾经在那里制造了怎样惨绝人寰的悲剧。

    在一阵接着一阵的鼓声里,追杀同族抵抗的土著战士愈勇猛。几个落在队伍末尾的抵抗终于精神崩溃,先后扔下武器,跪在路旁期待着对手的怜悯。数个土著附庸兵争抢着跑上前来,雪亮的钢刀一晃,溅出几道热血。

    来不及呼喊的头颅飞到了半空中,看着自己跪在草丛中的身躯仆倒,抽搐。殷红的鲜血如小溪般顺着草丛流下山坡。汇成河流,汩汩地向山下地荒废的玉米地流去。

    这片生养了他们的土地已经被勇士的热血灌溉成了黑色,田野中长满了杂草,往日喧闹的村镇死一般的沉寂,巨石雕刻的图腾柱也被炮弹炸塌了,只剩下满地地尸骸和杀戮那得意的欢呼。

    又一个坚持抵抗的马兹卡部落,倒在了精灵侵略和本族叛徒的军靴下。

    一个瘦弱的身躯趴在山上的草丛中。通过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远处的战况看着山下的惨状,他的瞳孔中仿佛能喷出火来,原本苍白的面庞也慢慢被上涌地热血染得通红。只是在有点阴凉的山风下,他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渐渐开始颤抖。

    在将近一个月的败退转进之中,他原本就是年老体衰的身子愈脆弱起来,仿佛只要一个小孩轻轻一推,就能把这个憔悴的老人推倒在地上。

    但他还是坚持了下来,甚至是在没有接受任何治疗的情况下坚持下了来。虽然他现在很想连声咳嗽,很想大声怒吼,但是惊人的意志让他坚持了下来。只是用燃烧着火焰的目光。沉默地注视着山下的一切。

    这个人就是特库姆塞,马兹卡大陆反精灵联盟地最高领袖,当地土著崇敬的高山之王,享誉世界的“不死鸟”。虽然头上套着如此之多的光环,但是如果凑近了看,他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老人罢了。

    他本是黑鹰部落酋长地一个不受宠爱地小儿子,在部落中并没有什么权势,也没有显露出什么特殊的才能。他地前半生,也跟其他人一样平凡无奇。

    因为母亲早死,特库姆塞很小的时候就不得不离开部落。到耐色瑞尔帝国开办的贸易站打工谋生,甚至跟着商船往来于世界的各块大陆。之后,贸易站被精灵军强行关闭,他也带着为数不多的一点积蓄回到了家乡,然后同样只是很老实地务农、放牧。没有任何出奇的表现。

    dR1965年。精灵军入侵马兹卡大陆的西部高原,黑鹰部落也在侵略的铁蹄面前束手投降。特库姆塞对此还是没有什么表示。似乎天生就是个与政治与战争隔绝的人。

    只是在那个血一般艳红的黄昏,放羊归来的特库姆塞怔怔地站在燃烧的茅屋前,望着一丝不挂地倒在血泊中的娇妻,还有那不到一岁的可爱儿子……

    男子汉的血性在那一瞬间被激起来,特库姆塞用他那双仅仅握过锄头和扁担的双手,举起了战死的父兄留下的战斧。黑鹰部落有数十名残存的战士,邻近的部落也多少还有一些幸存,再加上从远方流散过来的反抗军败兵,特库姆塞迅集结了几千人的武装,凭借着熟悉地形的优势与精灵军反复周旋,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再也没有放下过武器。

    那是一场多么众寡悬殊的战争哇!敌人有强悍的圣武士,神秘的魔法师和牧师,森林般的火炮,乌云般的飞行船和龙骑士,还有数不尽的马兹卡土著同胞替他们为虎作伥。而这些东西,刚刚走出石器时代的部落勇士们都没有。他们手中拿的仅仅是磨尖的棍子、锋利的石块以及简单的木质弓,这些弓的材料非常粗糙,而且还得小心使用,否则一撇就断。

    无论军队的数量还是质量,特库姆塞麾下地部落联军与敌手都不在一个档次上。他们有的。只是对家园地无限热爱,以及守护自己家园的钢铁信念。凭着这份信念。特库姆塞顶住了索非亚-利亚顿元帅的十万远征军,顶住了在背后捣乱的同族叛徒,顶住了从天而降的精灵神明和神使!精灵入侵的尸骨堆成了小山,不可一世的神明倒在了他的战斧下,而另一方面,数以十万计的勇士也倒在故乡的土地上,用残躯和鲜血捍卫了最后一丝做人地尊严。

    但他到底还是赢了,赢得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半个高原拜倒在他脚下,种种赞誉之词扑面而来。他成了万人称颂的高山之王,成了外国人口中的“不死鸟”。成了这个时代最闪亮的将星——用一支石器时代的军队,打败了世界各国都为之无可奈何的精灵统帅索非亚-利亚顿,给了极盛时期的精灵殖民一记响亮地耳光。

    之后的岁月里,对抗殖民的战争依旧在继续。作为一个自不量力的抵抗,特库姆塞给精灵王国添加了越来越多的麻烦。只要他存在这世上一日,精灵王国在马兹卡大陆的统治就一日不得安稳。因此对付他的精灵讨伐军连年不断,誓要将特库姆塞从*上消灭才肯罢休。

    在漫长的战争中。特库姆塞也曾经打过败仗,也一度被精灵军追得妻离子散,有家难回。但是他不象过去某些反抗精灵统治的酋长们那样,懂得审时度势和顺应潮流,能够在殖民的收买下偃旗息鼓。相反,倔强地特库姆塞仿佛成了一只打不死的蟑螂,一次次被击败,又一次次重整兵马,给精灵殖民以越来越惨烈的报复,也让绝望中的马兹卡土著看到了改变自身命运的希望。

    就这样。整个大陆的反抗火焰渐渐地被特库姆塞挑动了起来,二十多年的讨伐作战下来,足足两百万名精灵和半精灵的尸体倒在了进入高原的山路上,特库姆塞的势力反倒是越打越大,军队也越战越强。而在这片大陆地土著居民心目中,他更是成了神明一般的存在。

    到了去年,也就是dR1990年的时候,马兹卡大陆的战局终于生了根本性的转变。精灵王国地兵力被遍及世界地几十处战场彻底分散,在各条战线上都节节失利,之后更是闹起了内战。连重要的马兹卡大陆殖民地都变得相对空虚了。

    特库姆塞紧紧地抓住这一天赐良机,大举杀下了西部高原,向精灵方面占领地东部平原地区动了声势浩大的进攻。一时间各地义军群起响应,精灵殖民势力岌岌可危。眼看着他特库姆塞就要彻底驱逐精灵,并且完成马兹卡大陆的统一大业了。

    无奈人算不如天算。在遭遇了一连串的惨败之后。了狂的精灵王国居然放弃了永聚岛的本土和都,把精灵王廷和手头全部军队都搬到了马兹卡殖民地。双方形势立时逆转。虽然特库姆塞的战略战术依旧天马行空、招招狠辣,部族战士们的勇敢依旧一如往昔,视死如归。但悬殊的兵力对比,让他们的牺牲变得毫无价值。

    现在,特库姆塞已经不得不放弃了去年夺取的全部占领区,并且打算继续大踏步地后退,到他的大本营库斯科城组织防御,以空间换取时间。但是许多部落的领和长老都拒绝撤退,宁可战死也不放弃家园。

    今天,特库姆塞亲自带着少数卫兵前来劝说一个倔强的部落。希望他们暂时离开故乡,撤到库斯科城坚守。不想,还是迟了一步,只能趴在山梁上,默默地看着又一幕惨剧生。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山下隐隐约约亮起了敌军的篝火。特库姆塞终于放下了望远镜,拍拍衣服上的尘土,默不作声地起身离去,几个忠心的卫兵也赶紧跟上。

    他们眼下身处的地方是一片层层叠叠的梯田,原本种着玉米和番茄。但是战乱之中,这里的庄稼早就荒了,杂草了疯似的乱长,其高度足以让特库姆塞和他的随从隐藏行迹。

    回去的路上,每一个人都心情沉重,气氛压抑而死寂。直到快要进入临时军营时,一个年轻的卫兵终于鼓起了勇气,快步抢到特库姆塞面前,结结巴巴地开口问。

    “请,请问,伟大的高山之王,您觉得我们这次能赢吗?”

    正在思考问题的特库姆塞顿时一怔,等反应过来后,他刚想训斥这没信心的部下几句,却借着营门的篝火看到了对方稚气未脱的面容,以及那双清澈中混合着疑虑的眼睛,心头顿时一阵悸动,骂人话也堵在喉咙中说不出

    “当初的我,不也是和这小家伙一样吗?甚至还不如他呢!至少这小家伙虽然害怕,但还有拿起武器的勇气。”特库姆塞这样想着,脸上的怒容渐渐消失了,他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按在卫兵的肩膀上,神色坚定地安慰道。

    “孩子,不要轻易动摇你的信念。在这场正义的战争中,我们必定是最后的胜利!记住这句话,我们是这片土地的主人,要敬重我们的祖先,爱护我们的妻儿,保卫我们的家园!”

    “是!我们是这片土地的主人,要敬重我们的祖先,爱护我们的妻儿,保卫我们的家园!”

    年轻的卫兵将特库姆塞的话大声重复了一遍,然后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低头沉思不语,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其余的卫兵冷漠地望着这一切,没有任何的反应,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悲凉。

    特库姆塞望着意志消沉的士兵,不由得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没有立即走进营地,而是先摸了摸自己瘪瘪的火药袋,然后抬头注视着北方的山峦。在皎洁的月光下,山顶的积雪正反射着清冷的银光。

    “我手下有十万人,却只有七万条枪。而我的敌人,足足有六十万!上天啊,请您告诉我,我该怎样赢得这场战争,我该怎样保卫我的家园?”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精灵大军的兵锋已经逼近,无数美丽的城市都已经毁灭在了焚城烈火中,族人的信心正在一天天动摇,对于接下来还会生什么,他也是心中无数。

    寂静的夜幕中,特库姆塞依旧专注地向北方眺望,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巍巍群山,看到遥远的大海,以及那承载了众人期待的希望之舟。

    “静水大师,希望你能给我带来好消息!”

二、马兹卡大陆的来客

    黑云压顶,浊浪滔天。

    浓密的乌云覆盖之下,大海那仿佛蓝宝石般美丽的蔚蓝色彩,已经变成了深邃的黑暗。前一刻还异常平静的海面,此刻却仿佛因为海神的愤怒,掀起了足可以覆盖天际的巨浪。

    刺眼的闪电不时划过漆黑的天空与大海,震耳的雷声炸得每一个人耳膜嗡嗡作响。雷电过后,狂暴的气流和腥臭的海风紧接着跟上,浪涌得像小山一样高,将一艘艘三桅大帆船像树叶般抛来抛去。

    在大海那磅礴无边的力量面前,人类自以为可以征服海洋的大帆船,也不过是脆弱的玩具而已。几艘庞大的三桅帆船被风暴打得支离破碎,无助地随着汹涌的波涛上下起伏,完全无力抗拒大海的浩瀚威严。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浪。”一名神色焦虑的少女站在后甲板的艉楼上,喃喃地说道。此刻的她简直像是在泥坑里呆了一个月的臭虫,浑身华丽的服饰都被弄得黑漆漆的,古铜色的脸上也没有了油彩的痕迹,同平日的英武仪态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紧急收帆!紧急收帆!”

    少女不顾被海水淋得浑身湿透,打着手势大声地向麾下的水手们喝令。然而东歪西倒的水手们死死地抓着船沿和缆绳,一个个面面相觎,谁也不敢动弹一下。

    电光闪过,一个轻捷的身影猛然跃起,如同风暴中的柳絮一般,在暴风骤雨中灵活地穿梭。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一连串六棱形的飞镖破空射出,瞬间割断了主帆的粗大缆绳。

    在水手们的惊叹声中。巨大地船帆出哗啦一声巨响,重重地落到甲板上。没等水手把帆布收好,惊天的波涛像一面高耸入云的墙壁似的砸来,随即,船上的人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来不及降帆地二号桅杆瞬间折断。

    这根桅杆把无数腕口粗细的缆绳压得粉碎,许多绳索弹起,打得海浪与木屑横飞。捆扎在甲板上的木桶,也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滚落开来。有的像是要飞起来似的,蹦跳着跃入海中,有的重重撞击在舱壁、桅杆和甲板上,像熟透的西瓜般爆裂开。铁钉和碎木四处溅射,许多不幸中招的水手惨叫着倒在了血泊中。

    尽管有着这样那样的不幸,但是在扯下风帆之后,船体的摇晃程度很快便减弱了许多。虽然它依旧在海浪中起伏飘荡。仿佛随时都会倾覆。但是由于船员们地努力,大船在连续经受了几次大浪的洗礼之后,终于勉强地坚持了下来,得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

    可是,它的同伴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不得了啦,无畏号沉没了!”一名船员突然挥舞起手臂,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引得众人一阵惊惶。几道雪亮的闪电打过之后,几乎每个水手都面色如土。

    这个充满恐惧的声音,自然也引起了少女地注意,她脸色一变,回头沿着海面扫视,果然现身后少了一条船的身影。

    少女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观察风暴和海浪的动向,时不时下达着各种指示,或亲自上阵。把某个快要掉进海里的倒霉鬼拉上来。

    她非常清楚:自己已经没有时间为刚刚死去的同伴悲伤了。因为脚下的船只同样在滔天恶浪中起伏跌宕,随时都有可能步上那些不幸同伴的后尘,被浪涛拍成碎片,堕入孤独的深海之中!

    如午夜般漆黑的天空中,成片的乌云几乎笼罩了整片海面,瓢泼大雨骤然降下,凛冽地冷风吹得海浪卷起,足有几十尺高。那些在浪涛间挣扎的三桅帆船,就像疾风中小草般脆弱而无助地摇晃着,吓得船员们心惊胆战。手足无措。

    “有大浪过来了!”一个眼尖的水手出了凄厉的惨叫。

    “不要慌,左满舵!”

    面对扑面而来的惊涛骇浪,少女沉稳地高声喝令。赤着上身的大副赶紧用他强健的双臂将舵轮猛地一转,巨大的帆船再一次躲过了海浪的侵袭。然而,在它身后的船队中。又有一艘帆船毁灭在了大海地愤怒中。

    “奋进号倾覆了……啊——

    滔天的大浪一个接着一个。像黑色小山般凶猛地扑来,顺着甲板从前往后冲去。来不及做好准备的水手在短暂的嘶叫声后。便彻底失去了音讯,遇到这种情况,其他人只能闭上眼睛心中默默祈祷,祝福他的英灵能升上天国。

    很快,活着地人就连祈祷地功夫都没有了。

    “太阳神号沉没!船员已经弃舰!”

    “本舰的一号、五号舱出现渗水,正派人下舱排水堵漏!”

    “船舷出现裂缝!抢修地木匠被浪卷走了!”

    “炮窗盖板被海浪拍碎,两门舰炮落水!”地传来,少女的脸色蒙上了一层冰霜。她虽然早就有面对危险的觉悟,但是事到临头,还是让她感到自内心的惶恐。

    自己的船队,真的能撑过这场风暴吗?

    在强作镇定地出了一系列应急处理的指令之后,少女忍不住回头望向身后,只看了一眼,她的心情就似乎便得平静了许多。

    就在距离少女几步开外,一个老年僧人面色从容地在风暴中盘腿打坐,没有一根杂毛的秃头光可鉴人,十二个戒疤金光闪烁。仿佛融化的黄金一般,散着淡淡的金色光晕。使得他的身边充斥着一股无庸置疑的威严和气势,却又同时伴随着一种令人舒坦的宁静与祥和。

    那和尚披着一身被彻底打湿的袈裟,手持一串念珠,口中喃喃有词。尽管那单薄地身躯仿佛随时都会被狂风吹走,但是他却始终稳稳地坐在那里,即使是最猛烈的暴风雨。也掩盖不了那沙哑的祈祷声。

    “诸天神佛保佑,一定要让我们渡过这场劫难!”

    少女同样在心中默默地祷告了一番,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忍住心中的悲痛,抹了一把眼前不断淋下的海浪。嘶哑地叫起来,“精灵地舰队呢?它们还在跟在后面吗?”

    “他们早就在暴风雨中被甩掉了,现在说不定正在海底等着我们呢!”

    一个黑衣裹身的瘦小男子冷冷地回答,就是他在刚才及时射出飞镖,在千钧一之际放下了这条船的主帆。虽然这个消息似乎不错,但是在黑衣男子那低沉的嗓音中,却听不出任何喜色。

    少女微微点头,她非常清楚对方高兴不起来的缘由。自己这一行人虽然甩脱了追击的敌舰队,但却遇到了一个更加强大的敌人。而这个敌人的名字,就是“大自然”!

    她抬头仰望着阴沉的天空。然后环顾着四周仿佛世界毁灭般的景象。滔天巨浪中,少女全身都被浪涛和暴雨淋湿,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因为体力透支倒下。

    可是,她仍然高傲地抬着头颅,脸上地海水不断流淌下来,目光中蕴含着鹰隼的凌厉和海燕的坚韧。即使是震耳欲聋的电闪雷鸣,也无法妨碍她那嘹亮的声音传遍整艘战舰。

    “诸位光荣的勇士们。请听我说。我们现在确实非常危险,随时都有可能葬身鱼腹。但是,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此时此刻,毁灭的威胁正一步步地逼近我们的家园!在我们的身后,我们的同胞正在被随意地宰割;我们的妻女姐妹正在被肆意地侮辱;我们的财产正在被任意地抢夺!而我们这些人,就承载着千千万万同胞的最后希望!

    现在,我就站在你们的面前,没有丝毫的恐惧,为什么?因为我还记得,在敌人的围追堵截下。我们付出了巨大地牺牲,历尽艰险才走到了这里。勇士们,你们没有被敌人的炮弹打倒,难道却要因为区区一场风暴而被吓倒吗?请大家记住,我们不仅仅代表着自己,还肩负着千千万万同胞的生死安危!全舰队上下都应该同心协力、共渡难关,绝不允许轻言放弃!”

    原本惊惶无助的人们愕然回头,望着在暴风雨中恍如天神般屹立的女指挥官,犹豫和恐惧渐渐从他们眼中消失。虽然没有齐声高呼慷慨激昂的口号,但却用行动表达了他们已经恢复的决

    稳舵的水手使出吃奶的劲。拼命控制着船头的方向,操纵着这艘破船在令人浑身寒地风浪中随波飘流。一旦被大浪打中了脆弱的侧面,那么破碎沉没就几乎是注定的命运了。

    观测员把自己用绳索捆在主桅的了望台上,随着强风前后左右过30度地狂摆。尽管他被颠簸得呕吐个不停,却仍然跪坐在那里。在剧烈的摇晃中紧紧握着铜制镜面地反光油灯。一开一闭,一开一闭地朝其余船只送着讯息。

    风浪越来越大。虽然舵手尽力用船头劈开大浪,但是本来就承受过多轮炮击地船舷依旧被恶浪惊涛打得遍体裂痕。没有任何犹豫或动员,除了必要的驾驶人员和不能动弹地伤患,其余所有的水手都下到了底部各处漏水的舱室,一面擦着眼泪,一面在水深及腰的黑暗舱室中奋力拼搏,他们脱掉自己的衣服和裤子,用身体去堵塞船壁的裂口。直到海水渐渐浸没了口鼻,他们才在同伴拼命的嘶吼与救援之下,被缓缓地拖了出来……

    这其中,也包括了他们的指挥官。

    又一次危机四伏的修补作业之后,奄奄一息的少女被像条死狗般地拖了上来,满身都是水草和污渍。虽然她的体质之强韧远常人,但在水下如此反复多次地抢险堵口,全身的劲已经差不多透支了。现在的她只觉得喉咙苦、肚子疼得抽筋,肺里一阵阵针刺般的痛,随即便两眼黑,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的身体猛地一颤,苍白的脸色渐渐开始恢复红润,她挣扎着回头看去,现那位老和尚正将自己扶在怀里,左手贴着她的后背,一股暖流似乎从老人的手掌流向她冰冷的四肢,昏昏沉沉的头脑也马上清醒了许多。

    就算有老和尚的神奇法力疗伤,少女的四肢还是仿佛灌了铅一样沉重。半晌之后,依旧有点颤抖和抽搐的她终于动了动嘴唇,用微弱的嗓音开了口。

    “多谢静水大师传功搭救!舰队的情况怎么样了?”

    “殿下不必客气,老衲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老和尚揉了揉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出什么异样,“大家都还好,风暴也差不多结束了,您就好好休息吧!乖乖睡上一觉,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听到这个明显言不由衷的回答,少女皱了皱眉,却没有继续追问。她斜靠栏杆上,一手撑住甲板,另一手死死拽住身旁紧绷着的缆绳,非常吃力地站了起来。老和尚见状微微一叹,却也没有阻拦,只是再次盘腿坐下,拨着念珠大声颂经,仿佛是在度亡魂。

    少女趴在栏杆上,现风浪确实减弱了很多,浓云虽然还没有完全舒展开来,不过光线已经恢复到了勉强可见的范围。极目四望,海面上空空荡荡,除了自己脚下这一艘破烂不堪的三桅船,再无其它任何帆影。

    “真的……只剩下我们了吗?”

    她咬紧了嘴唇,强忍住眼眶中不住打转的泪水,同时驱动体内最后一丝圣力,对着横七竖八地躺在甲板上的水手们,出了响亮的呐喊。

    “起来,勇士们,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别让同伴的牺牲白费,继续向北前进!目标,耐色瑞尔帝国!”

    话音刚落,她便感到脑袋里一阵眩晕,双腿一软,再次倒在了老和尚身边,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三、“幸福”的早安咬

    微弱的晨光透过窗户,洒落在狭小的卧室中。成群的海鸥们出嘹亮的鸣叫,唤醒了熟睡的菲里。他打了个哈欠,眯缝着眼睛打量了一下窗外的阴郁天色,又再次合上了眼帘。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大概由于身为魔法师,长期经受冥想锻炼,精神方面相对比较坚韧的缘故。他几乎没有做过什么梦,倒是因为头痛的缘故经常失眠……

    但是,他昨晚却做了一个梦,一个回忆过去的梦。仿佛是往日场景重现一般,在另一个世界的诸多往事,在梦乡中一一闪现。

    慵慵醒来之后,回味着昨晚的梦境,以及父母曾经给予自己的种种真爱呵护,菲里不禁唏嘘伤怀,肝肠寸断。

    在那个甜美而忧伤的梦中,有着父母为了养家糊口而劳碌奔波的种种艰辛;有着妈妈在喂自己喝汤药前,先吹上一口气的体贴和温馨;有着在自己拿到奖学金时,母亲那充满自豪的喜极而泣。有爸爸在自己成绩退步时,那语重心长的谆谆教导;有自己在毕业求职的道路上四处碰壁时,父亲那无声的拍肩鼓励……

    年少时候,岁月如同流水,一波一波,轻飘飘地流走;青春逝去之后,岁月变成雕像,一斧一凿,沉甸甸地刻画在心头。梦醒时分,那种黯然神伤的感觉依旧久久无法排遣。

    然而,一切往事都已成追忆,父母和自己早已是天人两隔,此生再无相见之日。梦中的温馨往事,自己是永远不可能再次经历了。

    菲里一时间不禁泫然欲泣,在心中默默祷告:爸爸妈妈,你们的儿子虽然还是一路倒霉,但好歹是找到了工作,而且旱涝保收、雷打不动。属于比公务员还牢靠的铁饭碗,不用再在家里吃白饭了。连你们一直念叨的儿媳妇,都有了着落,只是……恐怕生不出孙子给二老抱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自己真是有负双亲期望啊。

    赖在被窝里。断断续续地哭了好几回之后,菲里总算勉强把心态调整了过来。正想起身穿衣,却现手腿都已经不听使唤了。

    “……怎么两个人都来啦!今天又是我的受难日吗?”

    菲里头皮麻地看着肩膀两边的柔软躯体,吓得脸都白了。他竭力想要从交叠的粉肢玉股中抽身而出,但是手脚都被这两件美丽的负担压得酸软无力,连动弹一下都难。无奈之下,他认命地长长吐了一口气,绝望地等待着接下来地快乐与痛苦。

    实际上,在不明内情的宅男和剩男眼中,菲里现在的状态足可以称得上天堂了:两个各具特色的美女正一左一右地抱着他的脖子。三个人脸贴着脸,胸靠着胸,亲昵无比地蜷缩在一个小小的半封闭空间里。左边地美女还在打着呼噜,时不时扭动一下,而右边的美女已经迷迷糊糊地睡醒了,

    伏在菲里左肩上的女子有着挺拔的英姿,她的身材比菲里高出了足足一个头。只穿着一袭宽松的白色亚麻布睡衣,火红的长披散开来,一直延伸到腰际。尽管处在沉眠之中,面部线条依旧刚硬有余而柔美不足,但是并不让人反感,反而给人以一种充满英气的新鲜感。当那双饱满的红唇微微向上翘起时,刀刻斧凿般坚毅的面孔瞬时生动起来,如同骤然绽放地鲜花,看上去充满了中性之美——既有着女人善良温柔的内在,同时具备男人的坚强和果断……当然。仅仅是看上去如此罢了。

    而另一边的女子则有着文静恬美的外貌,长及腰际的金以精美可爱的彩色带束着,放到自己地腰间位置。身上穿着性感的镂空黑色蕾丝内衣,大片大片的娇嫩肌肤都被毫不在意地裸露出来,看上去白得耀眼。可是却是一种带点病态的苍白,好像长期没有接受过阳光的照射一样。但又不至于让人觉得嫌恶。脸上五官曲线柔和,秀丽的容貌知性而端庄,充满了成熟的魅力。特别是那双蓝宝石般的美目,细看之下简直就像宇宙一样深奥无限。

    她迷迷糊糊地歪了歪脑袋,然后便和同样刚刚醒来的菲里大眼瞪小眼。两人愣了一会儿。接下来居然异口同声地挤出一句很诡异的话。

    “嗨,早上好!”

    然后两人同时做出了起身地动作,于是又同时“嘭”地一声响,一齐把脑袋撞着了坚硬的木板上。

    “呜,痛死了……喂喂。老师。您怎么又把钻到我家的棺材里了?”菲里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有些晕忽忽地说。

    “当然是……为了监视我这个嘴谗的后裔有没有偷吃啊!”文静的吸血鬼女教授不知从哪里摸出眼镜戴上。随手在熟睡的蕾妮脸上戳了两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上一回,她就没等我过来,趁早擅自开动,然后又把你的骨髓都给吸了出来。害得我断了一个月的份额,魔法水平倒退就不说了,连皮肤的光泽都变得差了好多……”

    原来我地血液还能代替化妆品啊?菲里只能自内心地苦笑。通过一次次血的教训,他终于体会到,虽然男人通常都希望身边的女孩子越多越好,但也得看是什么样的女性。传说中某些左拥右抱的“性福”男士,绝对不是看上去那么地风光。

    至少,自己光是应付这两个,就已经是生不如死了……

    或许是因为说话地声音太大,香檀木棺材中的第三个人连续翻了几个身,最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清醒过来。

    “……嗯,怎么一大早这样吵……”蕾妮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然后吃力地从枕头上抬起头,嘴角和枕头之间拉起了一条晶莹地丝线,“……哦,是老师啊……早上好……”

    吸血鬼女教授用力拉了一下后裔的脸颊,“快起床啦,小懒虫,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咕噜!”蕾妮起先还是满脸的痴呆样。但随着肠胃里传来的一曲晨间合奏,她的脸色骤然变白了,似乎从晨间低血糖中清醒了许多。

    “哎呀,糟了!居然记错了每周进补的日子!这下没办法多吃了……”

    大概是神志还没有完全清醒的缘故,蕾妮一时间被肠子出的咕噜声弄得慌了神,下意识地就把心里头地话全部说了出来。等她现这一疏漏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啪!”

    “嗷!”

    吸血鬼女教授在蕾妮的**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痛得蕾妮眼睛里涌出了泪花。

    “这是惩罚你不尊敬老师,在我面前随意挑衅。”女教授貌似训斥地说,顺手地在刚刚打出红色印记的**上揉了两下,然后亲昵地把蕾妮抱着扶了起来,然后又是轻轻一掌,把刚想起来的菲里重新按了回去。

    两个美女一前一后,正好把可怜的菲里牢牢地坐在了**底下。蕾妮地身体死死地压在他的胸膛上,菲里顿时感受到一阵呼吸困难。

    “呜呜,两位大美女。你们能不能先下来啊。我又不会跑掉的……”

    可惜,虽然他说得很恳切,吸血鬼女教授却是充耳未闻。

    “可爱的蕾妮小宝贝,今天轮到你来烹饪这家伙哦!”女教授笑眯眯地地说道,将温热的唇贴向蕾妮滑腻的脸庞,湿稠的舌头轻舔着她的耳垂,“让老师看看,你的技巧进步了多少,嗯?”

    “嗯啊……呜……”一声声美好的呻吟。从蕾妮地小嘴里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来。察觉自己的娇媚呻吟之后,她的脸色顿时变得通红,头垂了下去,声音也小的几乎细不可闻,“好的……我尽量试试看……”

    “哎呀,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害羞个什么劲啊!来,把手举高。”女教授略微等了几秒钟,见蕾妮还是低着头仿佛鸵鸟般不动弹,便失去了耐心。动手地剥起了她的衣裳。结果似乎有些用力过度了,随着嘶啦一声轻响,质地低劣的亚麻布睡衣就成了两半。蕾妮那纤细地腰肢,大小适中的胸部以及修长纤细的四肢,全都无遮无掩地呈现在了菲里的面前。

    虽然这样的美景已经见过许多次,但是近在咫尺的菲里还是感觉一阵气血上涌,下半身的小东西也不争气地一柱擎天,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她那白花花的身体,嘴巴微张,却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心中不禁自嘲,“这算是什么,痛并且快乐着吗?”

    黑白色调地小房间中,放置着一具银黑相间的华丽棺材。雕刻着精美花纹的盖板被丢在一旁。而一场活色生香的大戏。正在这具棺材中上演。

    “唔……唔……噢

    蕾妮挣扎、喘息、娇呼,健美的身体流满香汗。原本刚毅的面颊上,此刻却如同微醉似的,带上了一缕诱人的绯红。而她那咬着下唇忍耐的动人样子,更是足以让男人为之疯狂。

    菲里低沉地喘着气,头枕在吸血鬼女教授那柔软而富有弹性的暴乳上面,整个人兴奋得仿佛在云端漫步。他双手握住蕾妮纤细而结实地腰肢,轻轻地喘息着,一次次地完全进入,然后退出,度越来越快,冲击的力道也越来越重。而蕾妮也更加用力地扭动身体,皱着眉头承受着男友兼高级补品的侵略,口中挤出一连串充满诱惑的呻吟声。

    在这种情况下,吸血鬼女教授的说教就显得很不合时宜了。

    更何况,她自己也是一丝不挂地跪坐在菲里身后,一边轻轻咬着菲里地耳朵,一边将双手搭在蕾妮地胸部,两指找寻到顶峰上的嫩红蓓蕾,很快就让这两颗鲜嫩果实变得绷紧凸起。

    “注意节奏,先是慢慢进出九次,然后是一次快地冲刺……”

    女教授慢慢收拢五指,恣意地揉搓起那对小巧的玉峰,这对苹果大小的凸起随着魔爪的揉捏。变换出各种各样的形状,指间漫溢出地乳肉也完全变成了情动的粉红色。

    “坚持住,不可以过早达到*哦……”

    “嗯……好的……啊

    在如此强烈的刺激下,蕾妮早已神智不清,只顾着拼命**香臀,激烈的迎合着对方的*。浑身地雪白肌肤上都微微现出嫣红的颜色。

    滚烫而粗硬的柱状物体刮过蕾妮体内娇嫩的褶皱,愉悦的感觉顺着每根神经抵达末梢,让她不住地颤抖,再也不出任何连贯的声音。

    感受到女友的体内渐渐变得紧绷起来,菲里舒服地轻哼一声,更加尽情地放纵着自己的冲动,刺激得蕾妮这只菜鸟吸血鬼娇喘连连,双手更是紧紧抱住了菲里的脑袋,险些把他闷死在自己的玉体上。

    “呼,呼。**……”

    菲里剧烈地喘着气,似乎是由于缺乏锻炼地缘故,长时间剧烈运动令他感觉有些头晕眼花。但那种舒爽至极的快感,彻底地激了他身体里的每一份潜力,让他更加卖力地做起活塞运动来。

    毕竟,能够在喜欢的美女身上播种,恐怕是男人生命中最幸福的一件事了。而此时若还有一个更棒的美女在旁边加油助威,更是令人感到无限的自豪与快乐。

    然而,任何快乐永远伴随着相应地痛苦,在倒霉的菲里身上,这一点表现得尤为明显。

    “嗯,这小家伙的血已经热得差不多了。”女教授把纤细的手指按在菲里的颈动脉上,感受着那充满了青春活力的激烈跳动,“他已经射出来了吗?”

    “嗯……嗯……快了……噢——”蕾妮的面孔红得仿佛煮熟的龙虾,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断断续续地答道。

    “那还等什么?开始吃吧。”女教授果断地下了决定。同时给自己系上了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雪白餐巾,“预备,一、二、三……咬!”

    “啊啊啊——”

    随着一声令下,两双银牙几乎同时从菲里地左右两肩刺入,狠狠地贯穿了这个幸福的小男人,一下子让他从天堂堕入了地狱。菲里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快要断掉了,而下半身也因为这几乎令人疯狂的剧痛的刺激,顿时猛地一缩,畅快的喷一下子戛然而止。

    随着血液的急流失,他的肌肤从红润变成了苍白。又从苍白变成了纯白。在一阵阵交织着眩晕的疼痛中,菲里再也忍受不住,终于出了充满悲愤的哀鸣声。

    “嗷嗷嗷嗷——”

    “不错,叫得还挺有精神地嘛!蕾妮,今天我们似乎可以多吸一点哦!”

    “好的。老师。这次我们谁先咬?”

    “为了公平起见,还是一起上吧!”

    “呜呜。两位大美女,饶命啊!”

    “天空如此阴暗,我的世界如此惨淡,明明是活人却要陪着吸血鬼睡棺材……”

    菲里呲牙咧嘴地打开了房门,一手摸着脖子上还在冒血的牙印,脸色苍白得可以到吸血鬼的城堡里做间谍了……嗯,他确实刚刚从一个吸血鬼地棺材里爬出来,而且在这之前还狠狠地侵犯了两位吸血鬼美女,或说被两位吸血鬼美女狠狠地侵犯了一番。

    他给自己地伤口又施放了一个治疗术,这才穿上靴子,然后回头看了看两位还在高档棺材里呼呼大睡的吸血鬼美女,以及满房间地花圈、条幅和黑白色调画像,不由得悲从心来:

    老爹老娘啊,你们的独生儿子一不小心,结了个冥婚,以后怕是只好生个小鬼来延续咱们家的香火了!

    似乎是听到了他起床,或说起棺材的响动,两个搂抱在一起的吸血鬼美女动弹了一下,打了几个充满血腥味的饱嗝。还在自怨自艾的菲里顿时感到脚底软,头脑晕,赶紧摄手摄脚地走了出去,然后轻轻合上了房门。

    走出貌似灵堂的卧室,通过一条长长的甬道,菲里打开了坚固的硬木舱门,映入眼帘的,是灰蒙蒙的天空,还有一望无际的碧蓝的大海。上等柚木铺设的甲板光洁如新,散着好闻的木材清香。侧耳倾听,除了人员的嘈杂声,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海鸥的鸣叫。

    这是在一艘船上,一艘正在大海中航行的战舰上。

    阴云密布的天空下,辽阔的大海波浪汹涌,但是菲里站在船上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昏眩或震颤。因为这条船的身躯是如此的庞大,已经远远出了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的想象极限。站在菲里的位置极目远眺,连甲板任何一端的尽头都看不真切。

    一阵带着海腥味的冷风扑面而来,菲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还没有完全愈合的牙痕又是一阵抽痛。他只好从口袋里摸出一条红色的三角形毛线围巾,笨手笨脚地绑在脖子上,堪堪将伤口同寒冷的空气隔离开来。

    “想不到我都二十多岁了,居然还要系红领巾……”他抚摩着围巾充满线结头和毛球、比抹布还要粗糙的表面,小声嘀咕着,却又舍不得换下来。

    这是亲爱的蕾妮花了十几个晚上的时间,亲手替他编织的生日礼物,虽然手艺不精,外观不佳,但是围在脖子上的时候,依旧让他感到一阵自内心的温暖。

    要知道,过去的蕾妮可是连裤子破了都不会补的啊!但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惊喜,她居然没有到商店里随便买一条围巾,再请人绣上自己的名字。而是一针一线地跟着街坊邻居学着打毛线,不晓得刺破了多少次手指头,报废了不知道多少毛线和编针,这才织了这么一件稍微象样一点的作品出来。光是冲着她对自己的这份关心,和为此付出的巨大努力,就让菲里感动的热泪盈眶了。

    围上红领巾,又戴上狗皮帽子和耳套,菲里对着大海吐了一大团白气,这才踩着铁铸的舷梯,伴随着哐当哐当的响声下到柚木甲板上,缓缓地向着舰的方向踱步。汹涌的破浪声和湿咸的水汽扑面而来,没过多久,他的脸上便凝结一层薄薄的水珠。

    菲里摸出手帕擦了擦脸,然后又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去。或许是由于时间还早的缘故,甲板上空空荡荡,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没过多久,他便站在了前甲板上,望着透过浓密云层射来的惨白阳光。他低头俯身,向栏杆外面探出脑袋,除了汹涌的波涛和不时跃起的海豚之外,船舷铭牌上那一排耀眼的金字赫然入目:

    祥瑞号。

四、祥瑞号的处女航(上)

    “在大型蒸汽机技术未能成熟的时代,由于动力和材料强度方面的困难,世界各地的船只排水量基本上没有过万吨级的。唯一的例外,就是神秘之火舰队的旗舰,那艘号称万年不沉的瘟神舰,大名鼎鼎的祥瑞号……”

    “实际上,祥瑞号能不能算是一条船都很难说,大奥术师联席会议坚称这是一座微型浮空城,而航空部门却认为这是一艘水陆两用的魔法飞艇,宗教界则宣布祥瑞号是一座移动式综合性神殿。此外根据小道消息,该舰队的任司令官始终持有一种非常独特的观点,即他所服役的祥瑞号,实际上是一座恐怖的吸血鬼城堡……”

    阴冷惨白的天空下,寒风呼啸的大海上波涛汹涌,一艘貌似非常现代化的战舰劈开了蓝黑色的海面,激荡起阵阵雪白的浪花。

    过一万吨的排水量,使得它那庞大的船体充满了摄人心魂的压迫感,而流畅的外观线条更是让人眼前一亮。凛冽的海风中,绘制着密斯特拉圣徽的旗帜在桅杆顶端猎猎招展,高傲地向过往船只炫示着它的身份。伴随着海鸥的鸣叫声,巨舰劈风斩浪,飞地向西北方行驶,在身后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航迹。

    这就是祥瑞号初次试航的景象。

    粗看起来。祥瑞号似乎是一艘近代化地装甲战列舰:四层楼高的半弧形舰桥显得厚实而外形流畅;两座圆柱形的黑色烟囱在舰桥后方巍然屹立;前后甲板上那黝黑亮的双联装炮塔更是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厚重感,直观而质感地展现着大舰**的美学。

    但是,如果凑近了观看,就会现许多令人摸不着头脑的细节。

    在祥瑞号两侧的船舷上,并没有布置着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副炮群,而是如同豪华邮轮一般,铺设了长长的观光走廊,甚至还缠绕着翠绿地藤萝枝蔓,栽种了琼花碧草,简直要让人怀疑自己是来到了某个富豪的乡间别墅。

    相反。在甲板以下的舷壁上,却开着一排排木质风帆战舰特有的炮窗,时不时还会露出黑洞洞的炮口,说明这绝不是油漆画出来的仿古涂饰。战舰的外壁也并非黯淡而隐蔽的灰褐色涂装,而是漆成了耀眼的亮白色,饰映着舰和船舷上地金色纹章闪闪亮。

    更令人奇怪的是,虽然战舰正在高行驶,但是那两座貌似烟囱的黑色圆柱体却没有冒出哪怕一丝一缕杀风景的煤烟。而且在位置靠前的那座“烟囱”底部,甚至还开着许多精致纤巧的镂空窗户。悬挂着盛开的花草和可爱地布娃娃,有时还会传出动听的音乐声。

    不过,让人感觉最不协调的,还是要数桅杆上那块貌似风帆的巨型三角形布料了。

    纯白色的棉布质料,粉红色的丝绸蝴蝶结,微笑着的小熊图案,以及用金线刺绣的某位至尊的姓名。都与穿在女性**的某种东西颇有些共同之处。再配合上威武地炮塔和厚重的装甲,不由得让人产生出一种无力到很想扑街,有墙的话很想撞墙的冲动。

    古老与现代共存,威严与搞笑结合,杀气与傻气同在。这就是祥瑞号,一艘充满了不协调的诡异气息,让人啼笑皆非的传奇战舰。

    现在,菲里正站在这艘非常之不协调的战舰上,为着它那更加不协调的航路而绞尽脑汁。

    “北面有成群的冰山南下,正西方是一大片没有魔法网络的禁魔区域。难道说……我们必须往南绕上一个大***?”经过了一番直尺、圆规地繁琐图上作业后,菲里不由得深深皱起眉头。

    “请问,我们真的没办法从那片禁魔区域中间穿过去吗?”他搔了搔头,试探着向旁边的奥沃问道,“我在桅杆上挂着的那条女神赏赐的内裤,从某种意义上讲是她地一个组成部分,换句话说也是魔网地一部分。如果启动附在上面的神力,大概可以保证密瑟能核在禁魔区域中连续运作一两个小时……”

    “那么一两个小时之后怎么办?要是那时候还没有通过禁魔区域,这条船就铁定要趴窝了,你到哪里去找拖船把它弄出去?”奥沃没好气地打断了他地异想天开。这位肥巫妖刚刚骑着扫帚飞到北面去侦察流冰的情况。因此满头满脸都挂着冰棱,此刻正随着话音簌簌地往下掉。菲里赶紧卷起海图跳开几步,免得被他打湿。

    “而且,你难道以为密瑟能核和厨房里的水龙头一样吗?想让它输出能量就打开,不想用了就关掉!”奥沃指着菲里的鼻子反驳道。嗓门越提越高。到了后来简直是震耳欲聋,“如果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把密瑟能核贸然放到禁魔区域里面,说不定会崩溃甚至爆炸!而且咱们这条船安装的还是从废墟上拆卸下来的残次品,出问题的可能性至少在五成以上!”

    虽然无数根暖气管将狭窄的海图室烘得暖洋洋的,但菲里还是被这恐怖的威胁吓得心中冷,“呃,既然这样危险,那我们还是绕路吧。”他用放大镜仔细察看了一番海图,终于非常不情愿地放弃了冒险冲入禁魔区域的打算,但又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北方的海域真的一点空隙都没有了?以本舰的高度,如果冰山分布范围不大的话,或许可以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冲过去……”

    “绝无可能!”奥沃斩钉截铁地说。“我刚才亲眼看到好几条捕鲸船被卡在浮冰里面,还有一条船干脆断成了两截。大大小小地冰山向着东西南北各个方向绵延出去,足足笼罩了方圆上千里的范围。除非我们一路飞过去,否则根本不可能穿过如此密集的冰山群!”

    “飞过去啊……”菲里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奥沃先生,您又不是不知道,本舰在海上航行的度,最高可以达到3节。但是如果转入飞行状态的话,因为密瑟能核的功率不足,只够勉强维持浮空状态。移动度估计最多不过1节。等我们到达北极港的时候,说不定都已经到明年了……奥沃先生,您是轮机长,对咱们船上的密瑟能核是最熟悉的。请问能不能想个什么办法,把密瑟能核地功率再提升一些吗?”他非常恳切地说,目光中透露出乞求之色。

    奥沃瞟了菲里一眼,鼻孔朝天地哼了几声,“嗯哼,要说办法嘛。还是有的……”

    “请讲。”

    “假如每小时往反应炉里投进去50磅黄金,作为密瑟能核运行的催化剂,我可以保证让祥瑞号飞出500节的度!”

    “……那还是算了吧。”菲里只能继续苦笑。

    当奥沃离开之后,菲里依旧趴在海图桌上,细心地研究着下一步的航路,但是结果却非常令他感到沮丧:在绕了那么大的一个***之后,无论他再怎么日夜兼程。都不可能在十天之内抵达北极港。

    再回头看看墙上钉着的挂历,现今天已经是9月20日。他不由得感到胸口一阵气闷,仿佛看到成堆的金币都长出了翅膀,正在从自己的腰包里一枚枚地飞走。

    “唉,这次看来是没办法偷税漏税了,怎么一个个都只会烧钱不会挣钱啊!我都快成散财童子了……”

    菲里小声嘟囔着,从海图室里走了出去。刚打开舱门,一个圆滚滚地大胖子就直直地冲了进来,把倒霉的菲里撞得身子一歪,险些摔倒在地板上。他还没来得及开喝骂。就被那胖子一把揪住衣领,没头没脑地一阵摇晃。

    “菲里老弟啊,听说国会已经往北极港派驻税务机构了,这是真的吗?”胖子一边摇,一边对着他的耳朵大声嚷嚷,“我前些日子进的货可怎么办?上了税就没多少赚头了!你倒是给我想想办法啊……”

    菲里本来就是大量失血还没有完全恢复,此刻又突然被人毫无防备地勒着脖子晃荡,顿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看着胖子那一脸不依不饶的样子,不由得心中一阵气苦——你来找我兴师问罪。我又该去找谁呢?

    他将胖子那蒲扇大小的肥猪手一只一只地从肩膀上拿了下来,然后一**坐倒在了椅子上,脸色臭得不能再臭。

    “德金老兄,既然这件事情你都已经清楚了,那我也就不必再多说什么。总之。北极港教会领丧失保税区待遇已成定局。下个月开始。中央政府地特派员就要到北极港征收关税了。你来找我埋怨,又能有什么用呢?”

    德金的肥脸顿时一阵颤抖,掉下许多油脂和皮屑来。“真的没办法挽回了?”

    “实在是没办法了,国会搞了个突然袭击!”菲里耸了耸肩膀,“咱们还是商量一下以后该怎么办吧。”

    “唉,看来这生意真的是做不下去了。”德金小声嘀咕着,抬头看了看日历,然后稍微迟疑了一会儿,肥脸上的脂肪**个不停,最后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开了口。

    “既然情况已经变了,等跑完这一趟买卖,你们上次借那几笔贷款,能不能先还上一部分?另外,咱们的合作协议似乎也得再重新斟酌一番。呵呵,菲里老弟啊,虽然这么做有些不地道,但是我也必须对无冬城商会的股东们负责菲里又一次苦笑起来:这个脑满肠肥的狗头人看似忠厚老实的模样,一旦事到关头,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他轻咳一声,打断了德金的话头,然后很平静地说出了又一个坏消息。

    “那个……恐怕这一次地买卖就要上税了。根据奥沃先生的侦察结果,前方有大片冰山阻塞航道,本舰被迫绕路行驶,已不可能在10月1日之前抵达北极港。”

    还在唠唠叨叨的德金顿时愣了一下,不过似乎是因为刚才受到的打击太大,以至于产生了免疫力,没过几秒钟,这位肥头大耳的狗头人奸商便反应过来,在菲里对面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搔着脑袋摸出几份文件,丢到了海图桌上。

    “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商量合作协议的修改方案吧。另外,这里有几份小额贷款已经快要到期了,请问是不是需要重新讨论一下还款方案……”

    看着这胖子可恶的笑容,菲里感觉心情无比的郁闷。

五、祥瑞号的处女航(中)

    好不容易用拖延战术打走德金这个狗头人奸商之后,菲里不由得感到一阵筋疲力尽,他闷闷不乐地走了出去,漫无目的地在船上闲逛起来

    作为魔法女神教会向外界炫耀的天然纪念物,祥瑞号的装潢和设施都极尽奢华。整个舰桥的外壁都裹上了一层漂亮的银灰色金属板,抛光打磨的犹如镜面般光滑闪亮,并且镶嵌着镀了黄铜的长春和紫罗兰花边。更让人扼腕的是,就连前后两个炮塔上都裹着这类漂亮的黄铜装饰,看上去不但没有半分杀气,反而像是艺术品一样华丽精致。

    从富有现代气息的岛型舰桥往后走,就是一根高大的桅杆,上面悬挂着魔法女神穿过的内裤,这东西虽然不能像银火一样修补破损的魔网,却可以可以很好地平抑船只周围的魔网波动,保障密瑟能核的稳定运作。为了让这东西挥最好的效果,菲里顾不得丢脸,把它放大到极限之后挂在桅杆上,让整条船看上去仿佛是在内裤的推动下前进。

    桅杆的后面,就是两个貌似烟囱的黑色圆柱形建筑。这实际上是两座五层楼高的法师塔,前面一座住着卡尔萨斯,后面一座则是奥沃的小窝。虽然把法师塔盖在船上怎么看都觉得别扭,而且也容易引重心上移等一系列问题,但是这两位骨灰级前辈的理由也非常之充分:“我们身为大奥术师,屈尊蹲在这小地方已经够委屈了。就算没有多余的浮空城,起码也该有个法师塔吧!”

    无奈之下,菲里只好捏着鼻子应下了这个要求,尽可能地使用高档木料和瓷砖等各种轻质材料,在船上勉强凑起了两座不伦不类的圆柱形塔楼。结果他很快就后悔了:卡尔萨斯在船上倒还算安分,而奥沃却时常搞一些乱七八糟的危险实验,于是他的法师塔三天两头地生爆炸、冒烟甚至倒塌之类的事故,好在他每一次都能自己把法师塔修补起来。菲里也只能就当作没看见了。

    法师塔的底座是一个长方形的船员住舱,通体漆成白色,两边是造型典雅地藤萝游廊。墙壁上装饰着富有宗教风味的浮雕和壁画,随处可见的小神龛里供奉着魔法女神密斯特拉及其盟友的神像。粗看上去,很象是某个神殿的后院,实际上也差不多是这样——奥沃的法师塔后面,就是一座精致的微型神殿,虽然从甲板上看似乎体积有限,但是里面其实相当大——从顶层到底舱足足五层楼的空间,全都是这座密斯特拉神殿的祈祷大厅。甲板上的微型神殿。实际上不过是一个通气孔兼天窗罢了。

    目前,这座神殿地内部基本上还处于未施工状态,只有一个珐琅烧制的巨型圣徽用镀银的底盘镶嵌在天花板上。按照牧师们的计划,未来不仅要在这里竖立巨大的黄金神像,还要使用大量的彩色水晶和人造宝石来装饰墙面,甚至打算在这里铺设庞大的短距离传送阵,以便于把船外面的香客直接送到神殿里面来。

    只是一看到那份天文数字般的请款单,菲里就觉得头晕,因此这座移动式的豪华神殿暂时还只能停留在图纸上,竣工地日子遥遥无期。而预留出来的空间。则被狗头人德金这个奸商当作货舱使用,眼下正胡乱地堆放着许多箱子和麻袋。

    从神殿再往后走,就是双联装的尾炮炮塔。神殿的大门正同粗壮的炮管形成一条直线,很有些“在神明的保佑下战斗”的意味。炮塔地后面,就是半圆形的后甲板了。虽然没有可供弹射的水上侦察机,但是船上的魔法师大多喜欢骑着扫帚在这里起飞和降落。这种做法不仅节省了机库的空间,从效率和费用上讲。也要比笨重的侦察机合算得多……最起码不需要消耗航空汽油。

    在祥瑞号的内部,终日都亮着耀眼的魔法灯,但依旧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这条船虽然看起来似乎是钢铁战舰的模样,实际上出于减轻重量和节省经费地考虑,相当一部分结构还是木质甚至水泥的,因此还没下水就出现了严重的鼠患。尽管投放了大量的耗子药,但不知为什么,被药倒的船员总是比耗子要多上几倍,似乎是因为老鼠全都集中在厨房和食品库的缘故。

    祥瑞号水线以下的部分除了弹药舱和补给库之外,还有许多套附有铁栅栏、魔法警报系统乃至于魔法陷阱的“单身公寓”。这本来是为了精灵奴隶的买卖而设计的,只是还没等船下水,精灵王国那边地大清洗就结束了。因此这里也只好暂时充作货舱,塞满了菲里和其他船员夹带的私货。

    穿过一系列复杂曲折的甬道,通过一道道略显粗糙的水密门,菲里终于来到了这艘战舰的核心:放置密瑟能核地轮机舱。这个看似大号水晶球地东西,实际上是当代魔法文明的最高成就。它同另一个世界地核反应堆一样,能够从魔网中无限制地抽取出魔法能量来。

    四个多月之前,精灵军根据和约退出了盘踞十余年的北极港,并且撤走了全部居民。而耐色瑞尔帝国的北极港自治领也在同一时间挂牌成立。泽娜成为了任领主,夏洛特当上了北极港警备司令,而菲里在接收了那80条精灵移交的舰船,开始筹建隶属于魔法女神教会的神秘之火舰队之余。还让人把灰堡坍塌后剩下来的密瑟能核拖到了北极港,打算利用这玩意作为动力源。在奥沃和卡尔萨斯两位大奥术师的协助下。改装出一艘无需燃料的高机动船,以便于作为旗舰使用。

    正常情况下。一枚密瑟能核的直径足有150尺,再算上配套设施,差不多都有一座小山那么大了,所以过去从来没有人想过要把它安装到船只上——哪有这么大的空间啊!

    不过,灰堡的密瑟能核同其他许多东西一样,都有着非常浓厚的殖民地风格——施工建造的魔法师为了中饱私囊,偷工减料到了令人指的地步。密瑟能核的直径硬是被缩到了不足10尺。再加上外面套着地反应炉和机关室,体积也就和一头大象差不了多少。虽然功率小得出奇,以至于经常让灰堡戳在地上升不起来,但用来推船的话还是很足够了。

    只是设想虽好,现实却令人失望。精灵移交的船舰全都是百余吨的小船,根本无法容纳密瑟能核及其配属机械。就在他已经放弃这个念头的时候,德金这个狗头人奸商不知怎么地听到了消息,接着又传到了魔法女神教会那些研究狂人们的耳朵里。

    于是,灾难降临了。

    “……使用密瑟能核作为动力,船只就能够无视风向和海流。甚至在天空飞行,这是多么伟大的进步啊!我们可以在风向不利、其他人无法出海的时候抢占商机;可以在海上轻易地避开海盗和缉私舰队的追捕;可以绕过讨厌的海关税吏,直接飞到内陆去进货和出货。而且别人还没有办法通过模仿来和我们竞争——这世界上再也没有另外一只如此小巧地密瑟能核了,更没有人能够找到愿意为他驾船出海的大奥术师!”

    德金晃动着他那肥硕的五层下巴,声情并茂地向泽娜、路德维希和两位大奥术师描绘出一幅看似很有“钱途”的蓝图,“只要有了这样一条船,无论是对军事、贸易还是提升知名度都有极大的好处……啧啧,你们为什么要放弃这只会下金蛋的鸡呢?”他咂着嘴,一脸惋惜地说道,“如果资金紧张的话。鄙商会可以提供无息贷款!”

    而魔法女神教会的研究狂人们,则从另外一个角度,指明了这艘划时代的战舰的伟大意义。

    “……想象一下吧,一艘优美流畅地纯白色巨舰冲出漫天的云彩,优雅地翱翔于青空之中,在人们崇敬的目光中高傲地乘风飞扬,伴随着庄严典雅的音乐。掠过一座座城市与乡村,向信徒们炫示着众魔法之母的荣光……这是多么伟大的宣传手段!这是何等强烈的视觉冲击!伟大地众魔法之母一定会为此而感到万分愉悦的!”白苍苍的老牧师如同了羊癜疯一般,充满**地拍胸脯表决心,“为了证明我们的虔诚信仰,如果几位阁下愿意为建造这样一艘伟大的战舰拨款,教会的全体成员都愿意为此义务劳动,不收取任何劳务费用!”

    既然这件事情已经上升到信仰的高度了,如果还要推辞的话似乎有不敬重神明的嫌疑。而且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坏主意都有一个共同特征:在人们现它们是坏主意之前,它们看起来都似乎是好主意。而开工建造一艘密瑟能核驱动地多功能巨型战舰。就是这样的一个非常典型的,具有强大欺骗性的坏主意。

    泽娜和路德维希等人虽然堪称老奸巨滑,但却对这种进入工业时代之后才出现的系统化工程的难度毫无概念。唯一对此有些了解的菲里,此刻却跟着夏洛特出海远航,到精灵的地盘上去接收那些娇贵的“特殊商品”了,根本不可能及时点破其中存在的陷阱。

    如此一来,在这番名利双收地美妙前景下,几位大佬被彻底忽悠了过去,于是一拍脑袋就把造舰计划给定了下来。等到菲里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整个工程已经上马。巨额的金钱已经被花费出去,甚至连龙骨都铺设好了一半!魔法女神教会的牧师们一旦研究起了感兴趣的项目,这效率还真是高得令人叹为观止。

    可问题在于,他们建造地是一艘什么样地战舰啊!

    在匆匆赶到施工现场之后,面对牧师们热情洋溢的介绍。菲里拿着那堆鬼画符一般地“设计图稿”仔细研究了半天。最后哭笑不得地作出了以下结论。

    “……先生们,女士们。诸位设计的魔法动力战舰有着高贵典雅的流畅外型,举世无双的火力,强悍无敌的装甲,越时代的惊人航,极尽奢华的内部装潢,可以说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完美设计了!除了资金方面的严重缺口之外,我只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缺陷:当它下水之后,会像铅铸的鸭子一般立刻沉入水底……”

六、祥瑞号的处女航(下)

    说起来,菲里对魔法女神教会的这些研究狂人们还真是佩服到了极点:没有船坞、没有龙门吊、没有专业工匠,除了一片荒芜的沙滩之外,甚至连个厂房都没有。他们居然就雄心勃勃地要在沙滩船厂建造万吨级的高技术战列舰!

    菲里不知道是自己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总之他是被雷得外焦内嫩——到底是该夸奖这些家伙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还是该说他们无知无畏?

    另一个世界的韩国造船厂虽然在厂房设备全无踪影,只有一片沙滩的情况下就把船卖了出去,但他们在拿到钱之后好歹还是把厂子给盖了起来。

    而北极港的这些施工队呢?怎么看都是把造战舰当成了搭积木,或是一座没打地基的要塞化神殿……天才与疯子果然只有一线之隔,这帮家伙真是脑残无极限啊!

    尽管菲里很想把这个异想天开的项目立即砍掉,但是教会的神棍们已经把这个宏伟的“空中神殿计划”给泄露了出去,还四处动信徒捐款赞助。虽然基本上没有募集到一毛钱,但是从殖民地到本土,到处都被这个消息闹得沸沸扬扬,不知道多少人正等着看笑话。就连那位惟恐天下不乱的女神殿下,也来插了一脚,亲自附体到吸血鬼女教授的身上前去工地视察,并且大大夸奖了菲里的想象力和创造力……这在大大加强了研究狂人们的工作热情之余,也把可怜的菲里推到了进退两难的位置上——连伟大的神明都话了,你这个先倡议的选民还敢自己打自己地嘴巴吗?

    在这一刻,他深深体会到了捧杀的真谛。

    无奈之下,菲里只好设法聘请造船工程师,租借设备。同魔法女神教会那些貌似天才的疯子一起努力了三个月,总算是拼凑起了一艘貌似英武不凡,实则惨不忍睹的古怪船只。为了保佑这条船不要成为天字第一号的大笑话,菲里特地给这条船取名为祥瑞号,希望它能够像某个真正的祥瑞一样,把别人祥瑞掉,却让自己过得很祥瑞。

    祥瑞号的正常排水量约为一万两千吨,基本结构为铁骨木壳,但是水线以下的部分全都钉上了薄薄的金属板。还画上了巨大地密斯特拉圣徽,以便于让它飞起来的时候看起来像是全金属的。武器装备是两座魔法驱动的双联装炮塔,配备了四门八寸加农炮,另外还有从1磅到12磅的各类老式舷炮共计六十尊。这点火力相对于庞大的船身而言,显得比较薄弱,但却为货运和宗教腾出了足够的空间。当然,其实大部分空间都是因为各种不可思议的理由被浪费掉了。

    祥瑞号最大的优点,是近乎于无限的续航能力:不需储备淡水,因为有了密瑟能核提供地魔法能量,就可以把水龙头直接插到水元素位面去;不需要储备燃料。因为全舰的动力、供暖和照明全部都有无限的魔法能量来维持;不受风向和海流的影响,因为它不是帆船;不受礁石、浅滩,甚至陆地的阻隔,因为它会飞……基本上,只要带足了粮食,就没有什么可以愁的——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说法。

    就在菲里为了让这艘先天不足地巨舰能够顺利完工而焦头烂额之际。泽娜和路德维希等人也对这个造舰计划大呼上当,叫苦不迭。

    本来,通过与精灵王国方面的贩奴生意,以及无冬城商会的销售渠道,他们这个小团体已经有了很不错的初期收益。在贩奴生意因为货源枯竭而结束之后,他们又利用北极港教会领的自治权,在殖民地和本土之间大肆走私,几乎可以称得上日进斗金。

    官商一家向来绝对是最赚钱的,由于有了一个自己完全控制的港口,泽娜等人可以凭借北极港作为中转站。让商船正大光明地绕开由中央政府控制的海关机构,把商品贩运进殖民地市场。而路德维希也利用自己身兼两州议长的权限,一方面为走私货物在内陆的流通提供方便,另一方面也充当了供货商地角色。

    他们利用殖民地盛产的农作物和原材料,交换从本土运来的魔法物品和奢侈品。加上北极港位于北方航线终端的地理优势,在这几个月的停战期间,殖民地、本土甚至外国的商船都来到这里进行中转和易货交易,同时也缴纳了大量的保护费。北极港当局利用暂时的体制缺陷,从北极港这个针眼里往殖民地市场塞进了一只大象,在很短的时间里便筹建起了一支还算象样的守卫部队。同时敛聚了大量地财富。

    但是,这些大佬们一时头脑热,听了别人的忽悠,于是这艘巨舰仿佛一只恐怖的吞金兽,大口一张。他们几个月的辛苦便有一大半化作了泡影。光是一套魔法驱动系统。就要消耗掉成百磅的白银和成筐地宝石。全靠菲里地死命抠门和偷工减料,北极港教会领才没有落得个“为了神圣的信仰而破产”地凄惨下场。

    等到祥瑞号在研究狂人们的欢呼声中。终于晃晃悠悠地升空入海的时候,预计的建造经费已经支了三倍,而这次被许多人抱以厚望的试航,更是让菲里这位航海初学积下了满肚子的苦水:

    “什么划时代的里程碑、翱翔青空的无敌战舰啊!这分明就是一艘由几位级脑残的领导拍脑袋决定,再由一帮非专业人士凭借想象设计,最后在沙滩船厂鼓捣出来的破烂走私船……船底是漏的,船舵是歪的,炮塔是纸糊的,上层建筑是薄木板钉成的,还没下水就老鼠成灾,至于人员……魔法师不擅长造船和航海,神棍同样不擅长造船和航海,而魔法师所信仰的神棍就更加……绝望了,对这个外行领导内行的世界绝望了!”

    虽然有着种种缺陷。但祥瑞号的高航还是颇为值得嘉许。从北极港到帝国本土的无冬城,乘坐普通地帆船大约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而满身隐患的祥瑞号在一路渗水并且严重载的情况下,居然只花了区区八天就完成了这一航程。

    就在菲里等人卸下严重载的私货,并且为祥瑞号举办了一个盛大的收费展览会,然后打算再多跑几个来回把造舰费用挣回来的时候,新的灾难降临了。

    北极港教会领这几个月明目张胆的走私活动,虽然在短时间内将一座残破地空城变成了商贾云集的繁华之地,并且让魔法女神教会在新大陆有了一个绝对可靠的立足点,但实际上却是建立在挖帝国海关墙角的基础上。就在北极港方面生意火暴。数钱数到手抽筋之余,殖民地的其他港口却收入大减,市面上由于内部贸易被激活,倒还勉强过得去,但海关的帐册上就几乎看不到多少战后复苏的迹象了。

    耐色瑞尔帝国经历了一年多的大战,早已是国库如洗,眼下正是四处找钱填窟窿的时候。海关税收是中央政府最大一笔收入,哪里容得下别人动这块奶酪?即便有势力强大的魔法女神教会暗中襄助,但这种捞钱地手段实在是理亏到了极点,各界都对此群情激奋。在勉强拖延了几次之后。各大自治领有样学样,纷纷提出要截留本地的海关收入,而财政部甚至以罢工来威胁,如此一来,国会终于通过了对北极港的制裁案。从dR199年10月1日起,海关就要派人到北极港收取关税和罚款,而且来的还是一位正义之神提尔的虔诚信徒!这下子。连收买他同流合污都不可能了。

    通过无冬城魔法女神教会的关系,菲里提前得到了内部消息之后,顿时大惊失色。他赶紧在无冬城搜罗了一些殖民地那边紧俏的货物,便匆匆忙忙地起航返回,希望能赚上最后一桶金。不料屋漏偏逢连夜雨,才一出海就碰上了大片地冰山群,而一直以来与他合作的狗头人德金也打探到了这份情报,并且急匆匆地前来逼债……于是,菲里的脑袋变得更痛了。

    “天啦,我到哪里去找钱啊!”

    菲里小声嘀咕着。走到了轮机舱的大门前,想要看看密瑟能核的运行情况。结果他刚把门打开一条小缝,一股充斥着酿酒厂香味的热风便扑面而来,把毫无心理准备的菲里当场熏得跌了一个跟头。

    下一刻,一个怒气勃的声音在轮机舱里久久回荡。

    “维尼——!你这酒鬼趴在密瑟能核的边上干什么?还有,这么多桶烧酒是怎么回事?你是从哪里搞来的?”

    “嗷嗷儿……嗷嗷儿……”

    “哎呀,这头笨熊什么时候跑进来的……天哪!我可怜的烈焰酒啊,这可是每桶可以赚上二十个金币的紧俏货,就是剥了你的皮都赔不起……”

    “奥沃!!你居然在轮机舱里放私货!!还是易燃的烈酒……你这么想让密瑟能核在火灾中爆炸吗?”

    “哦?原来船长也在这里啊。不必担心,我做事一向都很有分寸的。万一出了事故也是我这个轮机长第一个完

    “……你都已经是大奥术师了,怎么还这样要钱不要命啊?”

    “嘿嘿,没办法,无冬城的红灯区实在是太精彩了,这几年来新鲜出炉的美女也太令人目不暇接了。所以……这个开销自然大了些。又没处报销。我就只好自己想想办法了……”

    “红灯区……唉,你这个巫妖还真是没有一点死人的自觉啊!”

    在一番聊胜于无地说教之后。菲里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自己的舱室,继续对着满是赤字的帐薄愁眉苦脸。无论多么高明的魔法,也无法解决金钱上的窘迫。

    然而,一笔巨大地意外横财,已经离他不远了。

    当然,财富永远和风险同在。想多大地财,就得冒更大的险。不是祥瑞掉竞争,就是被竞争祥瑞掉。

    祥瑞御免!

七、空欢喜

    蔚蓝色的大海波涛汹涌,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红彤彤的太阳缓缓接近海面,给波光粼粼的大海洒上了点点金粉。放眼四周,到处都是红色,红的天,红的海,红的海鸥,连纯白色的巨舰都仿佛羞怯的少女一般,被夕阳抹上了一缕淡淡的嫣红。

    望着窗外壮丽的海上日落,菲里不由得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上一口气,沉浸在这令人震撼的视觉效果中。

    但是当他睁开眼之后,先入目的,便是那更加具有震撼性视觉效果的催款单。

    “10月15日,交付金币四千枚……这一笔倒还拿得出来,可是等到11月30日,就要再还上两万金币……”他苦恼地咬着铅笔,仿佛在瞬间退化成了啮齿类动物,“北极港那边估计是没什么指望了,泽娜和夏洛特他们能够及时销毁证据,并且把存货平价脱手就已经谢天谢地。北极港的公用资金在出航前就全是赤字,如果要他们拿出自己的分红……唉,做人不能厚道到这样的地步啊!”

    菲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随手取过桌台右上角整齐叠放的文件堆最上一封信。信已经拆开,里面是一份工工整整的规划书。在得到走私无法继续进行的坏消息之后仅仅一天,德金就拿出了一份完善的还款方案。虽然因为时间仓促而显得有些潦草。但字迹依旧十分优美,真想象不出那胖子是怎么用他比白萝卜还粗地手指写出来的。

    “无冬城——埃蒙港快客运……”扫了一眼标题,菲里苦笑着在信笺上弹了弹,“单程只需八到十天,还有远远过当代远洋帆船的种种享受。如果全程空运。更是可以将旅程缩短到两天以内……”

    从纸面上看,整个方案似乎很有可行性,也很有获利空间。但同建造这艘昂贵的破船一样,仅仅是看上去如此罢了。

    “先不说用硬纸板和薄木板拼凑起来的上层建筑在500节地高航之下会不会被吹得散架,也不考虑每小时要用掉50磅黄金作为催化剂的基本开销会不会导致亏本。要是真的用这条船和上面的这帮人去搞客运,恐怕第一次航班就要被旅客投诉到破产了!”他有些惋惜地叹了一口气,仿佛看到无数金光闪闪的钱币从信笺上飞走。

    祥瑞号虽然有着密瑟能核从魔法网络中抽取的无限能量,但是想要让它在大海中遐意地驰骋,还必须满足两个最起码的条件。

    先。必须要有至少一个水平高的大奥术师长期驻守轮机舱,监视和调节密瑟能核的运作情况。密瑟能核这种魔法文明地尖端技术产物,调节和操作起来绝对不容易。如果只是要在空中缓慢移动,或许一般的魔法师还可以凑合着试试看。但是要让它在惊涛骇浪中随时改变功率,经受起飞和降落的冲撞,就非得要有大奥术师的魔法水平不可了,其他人根本不可能完成这样高技术难度的动作。否则。就等于是让修自行车的去管理核反应堆,不弄出事故来才怪!

    其次,在大海之上,魔法网络不如在陆地上那么稳定,时常会有大片的禁魔区域和狂乱魔法区域随机出现与消失。而密瑟能核地运转对魔法网络的稳定性要求极高,必须要有人时刻对周遭的魔法网络情况进行观测,以避开这些肉眼无法辨别的危险。而拥有这种特异能力的,就只有魔法女神的选民了。菲里虽然只是个候补,但是凭借着桅杆上挂着的女神内裤牌雷达,倒也勉强分辨得出来。

    因此。如果想要经营这样一条航线,就必须把奥沃和菲里全都栓在船上,一个当一辈子轮机长,另一个当一辈子领航员。卡尔萨斯虽然曾经比奥沃更强大,但是在经历了转世重生之后,各种技艺和知识遗失了大半,反倒是不如奥沃了,因此没办法代替这肥巫妖的工作。

    可是,先不说奥沃愿不愿意一直屈尊窝在这条船上,光是看他平时那副表现。就绝对不是干服务行业的料:盗窃女性内衣是家常便饭,偷拍女厕所和更衣室是饭店小炒,稍微丰盛一点,则是给中意的女性下迷药或春药。连密斯特拉教会那些身穿脏兮兮地白大褂,头油腻得站不住苍蝇。眼镜比瓶子底还厚的女研究员。都饱受这个好胃口的家伙无止境的骚扰。假如祥瑞号成了客船,买得起船票的肯定都是达官贵人。再落到奥沃这个荒淫无耻的肥巫妖眼里……那祥瑞号岂不是要成为罪恶的巢**,整天上演豪门贵妇*案、名门千金诱拐案,甚至名贵母狗失窃案……而且,以他那强的魔法实力,除非女神附体降临,又有哪位大能的执法人员有办法制得住他?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问题……

    “我的未来,难道就是蹲在一条客轮上,给乘客陪着笑脸,像一头拉磨地老毛驴似的,沿着同样的路线一遍一遍地来回打转吗?”他叹息着收起了信笺,闷闷不乐地走出了船舱。遥望着窗外的漫天晚霞,不由得心怀惆怅。

    无论是谁,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梦想。这些梦想有地美好,有地卑鄙,有的遥不可见,有地触手可及,有的虚无飘渺,有的脚踏实地……对于不同的人来说,梦想意味着许多内涵各不相同的东西,并且随着年龄和地位的改变,不断地变幻着色彩和形状而境遇如此奇特的菲里,自然也不会例外,在这一年多跌宕起伏的人生旅途中,他的梦想已经生了一次又一次地改变。

    当他依靠许愿术的神奇力量。第二次穿越时空,来到眼下这个世界的时候,他的梦想一度变得非常“伟大”:拥有一座自己的浮空城,里面塞满各个种族地佳丽,还有各种强大的魔导器。自然,也不能少了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

    在经历过几次战火的洗礼,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性之后,他立即对梦想进行了修改:弄到一个风光而清闲的高收入职位,找个脾气温和长相也过得去的老婆。然后在有余力的情况下再包养几个情妇换换口味,或同小女生玩玩援助交际也不错。

    等到菲里当上了这个如同笑话一般的候补选民,顺便成为一大一小两只吸血鬼地专用口粮之后,他的愿望不得不再次调整,只是希望能每周一次的吸血不要那么痛苦。还有就是让这个候补的位置早一点转正。

    在被咬了几个月之后,现在他对肩膀的痛苦都麻木甚至习惯了。只是希望能让蕾妮恢复生育能力,不要断绝了自己家的香火。哪怕给他生个小吸血鬼都成。

    说起来也是奇怪,他地地位是在一步步地往上爬,心愿却是越缩越小。

    菲里趴在船沿的栏杆上,怔怔地望着渐渐向着海平面靠近的夕阳。浩瀚的大海足够宽广。可以洗涤人的心灵,但是漂泊在海上的船只,却狭窄得足以禁锢人的灵魂,让人憋得透不过气来。

    正当他觉得脑袋胀,肚子也有点饿了的时候,耳畔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什么呆呢,小家伙?开饭时间到啦!”

    这嗓音温和悦耳,但却似乎蕴涵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威严。

    “哦,谢谢提醒。我正在考虑关于梦想与人生地大问题。”

    “嗯,听起来很深奥啊。不过你还有什么愿望没有实现吗?”吸血鬼女教授从后面靠近了菲里,伸手将他抱在怀中,“跟我说说看,或许我能帮上忙也说不定哦!”

    虽然女吸血鬼的身体很冷,但却丰腴柔软,并且散着令人愉快的淡淡幽香。感觉到她呼出的气息轻轻地吹在自己的脖子上,菲里不由得眯起眼睛,露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嘿嘿,其实也就是觉得理想和现实有些落差,所以胡思乱想啦。反正人的*是无止境的嘛……不过呢,我这个人也实在是太倒霉了,就连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许下的愿望,都还没有实现呢。”

    女教授的眼珠子一转,“你是说那个许愿术?说起来。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具体许了什么愿望呢。”她将双手环在菲里地脖子上。歪着脑袋笑嘻嘻地说,“跟人家说说看嘛。”

    “嘿嘿。我在那个时候许的愿望,是我想要英俊的外貌,还要精灵美女的青睐!”菲里搔搔脑袋,非常不好意思地说,“挺俗气的吧。”

    “还算可以啦。”女教授耸了耸肩膀,“我在小地时候,还曾经有过更加俗气地梦想呢。比如成为预言中的勇、法师、圣骑士之类,然后来到一个面临毁灭地国家,以一人之力灭掉大魔王,同时组建自己的亲卫队和后宫团,最后成为万人敬仰的大英雄……总之就是冒险小说上的那些套路啦!”

    “……以你的实力,这些小事情应该轻而易举地就能做到吧。”

    “如果是在上辈子,我还是那个屠神灭魔的卡尔萨斯的时候,或许可以办到。至于现在……”她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对了,既然你这么喜欢精灵美女,那为什么在前阵子交易的时候,没有私吞掉几个小妞?就连路德维希那个大叔都截下了一对精灵双胞胎呢!”她露出了邪邪的笑容,用暧昧的目光注视着怀里的小家伙,“该不是你下边那玩意出问题了吧!”

    “有没有出问题,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菲里翻了个白眼,“为了那对不听话的精灵双胞胎萝莉牧师,路德维希在被扣掉了三分之一的分红之余,还中了附在她们处女膜上地那个该死的贞操诅咒。变得见美女阳痿见母猪勃起。但是又不敢声张,只好花大钱请奥沃帮他解除诅咒,结果成了彻底的阳痿……看到了这样的前车之鉴,我还敢对那些带刺的昂贵花朵感兴趣吗?”

    “嗯,这个理由似乎很充分。不过。既然如此,你那时候为什么要许下这样地愿望呢?”女教授用她那锐利的目光逼视着菲里,“我看你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喜欢贫乳女孩的萝莉控,倒是有些恋姐倾向……”

    “我那时候不过是想做个免费的美容手术,之所以要加上后面那句,只是为了防止许愿术按照地精或狗头人的审美观给我整容罢了。”菲里苦笑着打断了对方的话,“结果两个愿望都没有实现,反而被送到了这个世界里来。唉,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哪有!”女教授捏了捏他的脸蛋。“你的愿望不是都实现了吗?”

    “啊?”

    “先说英俊的相貌。你现在这副女性化地样子,按照人类的观点确实是过于柔弱了一点,但是放到精灵那边去,可就是标准的美男子了。”女教授撇了撇嘴说道,“你也见过不少精灵了,他们的优秀男性从脸部特征上看,应该和女性没多大差别吧!”

    “……确实如此。”菲里很郁闷地说。早知道精灵都是一群伪娘控,许愿的时候就不该画蛇添足了。

    “再说精灵美女的青睐,蕾妮她不就是一个半精灵吗?虽然她是因为母亲被精灵士兵**才诞生的,连老爹是谁都不晓得……”

    “半精灵和精灵还是有区别地。”菲里抗辩道,“而且,这种涉及*的事情,也不该在外面随便说出来吧!”

    “没关系,现在甲板上没什么人。”女教授朝四周看看,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那就把蕾妮算成是半个精灵吧。另外。我的母亲也是半精灵,所以我有四分之一的精灵血统。”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加起来就是四分之三,四舍五入之后,就等于有一个精灵美女在和你朝夕相处,未来还要伴随你一辈子。怎么还能说许愿术没有效果呢?”

    有这么四舍五入的吗?再说你们应该是打算咬我一辈子吧!菲里顿时感觉脑筋打结,“可是,你们现在都已经成了吸血鬼,应该和精灵搭不上关系了啊!”

    “唉,你这小色鬼还真是贪心不足啊!”女教授在菲里的小光头上敲了一个暴栗。“这样吧,上次我扣下来的莉拉,就是那个很凶暴的女军官,现在已经被我调教得很服帖了。她有四分之三的精灵血统,四舍五入之后也可以算是精灵了。今天晚上我就慷慨上一回。让你把她推倒了尝尝滋味。怎么样?”

    “真地?”菲里顿时一喜,但很快便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么做不太好吧,感觉上似乎是对蕾妮和你的背叛……”

    “嘿嘿,你这小家伙说起话来居然还挺纯洁的。”女教授笑眯眯地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没关系的啦!蕾妮是我的后裔,凡事不会不听我的。至于我嘛……”她的眼珠子一转,“从来没有把你当男人看过,所以不用担心我和蕾妮会为这点小事吃醋。”

    “……那么,在你的眼里,我又算是什么?”

    “嗯,应该算是食物吧。”女教授咬着手指想了想,然后一手抱着菲里的脖子,另一只手扳起了指头,“蕾妮是我地后裔,莉拉是我的奴隶,你是我的食物。啊啦啊啦,既然你们都是我的东西,能够相互亲近的话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担心你们关系太好呢?”

    听了女教授给自己所下地定义,菲里顿时感觉非常之郁闷,但又无从反驳,只好通过憧憬着推倒莉拉这只四分之三精灵来麻痹自己。但是女教授地下一句话,让他的梦想再次破灭了一大半。

    “噢,对了,忘了提醒你一下。”她抱歉地笑了笑,“对于莉拉那个家伙,你可以看,可以摸,别地事情也都可以做,但是不能破了她的身子哦。”

    “……为什么啊?”

    “不然就没法吃了啊!”女教授理所当然地说,“处女的鲜血是最美味的,一旦破处之后,就会混杂上许多难以入口的杂质。所以凡是富有的吸血鬼,都要搜罗几个处女作为储备粮。现在社会风气太开放了,处女实在是不好找。我好不容易弄到一个稀有的精灵处女,怎么能让你随便给糟蹋了呢?”

    “……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吸我的血?”菲里有些懊恼地说。

    “哎呀,那是两码事。”女教授摆了摆手说,“如果说你的血是灵药,她的血就是面包了。灵药只要十天服用一次就够了,但是充饥的面包却是每天都不能少……”

    听到这样的回答,菲里不由得对那位每天都被大量抽血的四分之三精灵抱以无限的同情,在佩服于她惊人的造血能力之余,同时也感觉自己连一点性冲动都没有了:总不能去欺负难友吧!

八、天上掉下来的黄金船

    “唉,这鬼天气,怎么就热成了这个样子呢?现在明明是九月底啊!”

    菲里小声嘟囔着,快步走出蒸笼般的驾驶室。他身上只穿了短裤和小背心,脚上套了一双拖鞋,但依旧热得汗流浃背。

    炙热的空气使人浑身焦躁不安,而火辣的阳光让人只觉得到处都耀眼到了极点,空中、脚下、海面,都是白亮亮的一片。热气从涂着沥青的柚木甲板上蒸腾而起,简直要把踏在上面的鞋底烧穿。轻轻一甩脑袋,几滴汗水溅落到甲板上面,立即出了滋滋的响声,瞬间便只剩下模糊的盐渍。

    踏着温度足够用来煎鸡蛋的铁质舷梯,菲里登上了烈日曝晒下的顶层平台。他眯着眼睛望向前方,蔚蓝的天空中连一丝云都没有,空气在阳光下颤抖出阵阵涟漪般的波纹,所有的物体全都在热浪的蒸腾下扭曲。只有两座貌似烟囱的黑色高塔在眼前巍然屹立,散出阵阵阴森的寒气。

    这是一个热带海域的正午,闷热而又潮湿。灼人的烈日下,雪白的祥瑞号正仿佛汤锅里的小鸡,在这片热得简直就要沸腾的蔚蓝大海中四处晃荡。而可怜的船员则成了蒸笼里的馒头,或铁板上的烤虾,呼吸困难,全身基本上保持粘腻的状态,连该死的蚊子都失去了踪影,似乎是被活活热死了。

    实际上,祥瑞号现在所处的位置和正常的航线完全是南辕北辙:不管是本次航行的出地无冬城,还是目地地北极港,都位于靠近北极地高纬度地区。与祥瑞号现在所处的位置差了足有十万八千里。但是。在一系列阴错阳差之下,这条全魔法动力的级巨舰最后还是莫名其妙地开到了这个鬼地方。

    刚一离开北极港,祥瑞号就被南下的大片冰山堵塞住了北面的航道,而正西面的海域虽然看似风平浪静,却是密瑟能核无法工作的禁魔区域。菲里改道向南航行了近千里,终于绕过这片突然产生的禁魔区域,但又因为躲避前方肆虐的飓风,不得不继续南下,结果一头扎到了永聚岛附近,并且撞翻精灵渔船若干。连精灵龙骑士都被招惹来了。

    无奈之下,菲里在击退落单的龙骑士之后,只好驾驶船只继续向南航行,以躲避精灵舰队地拦截。如此一来,这趟回家之旅的***便越兜越大,现在干脆一路开到了热带海域。

    “唉,太缺乏锻炼了。才刚刚走了这么几步路,感觉上就仿佛要中暑了呢!”

    菲里抹了一把汗水,走到第一座黑塔的大门前拉了拉门铃,然后拨开门框上挂着的那块“男性禁止入内”的牌子,径直推门入内,一股清凉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让他不由得精神一振,同时也恨得暗自磨牙。

    “居然把冷气开到这么大!得要消耗掉多少能量啊,怪不得行驶度越来越慢了。”他小声嘟囔着,伸手掀开了门后的布帘。立即被一阵强烈地视觉冲击华丽地击倒了。

    这座法师塔的底层,是一处由大理石、铁皮与瓷砖搭建而成的室内游泳池。小巧的泳池呈椭圆形,中央是一座雪白的大理石仕女雕像,在仕女的肩膀上扛着一个装饰着宝石的水瓶,清澈的流水从瓶口源源不断地涌出,让泳池变得碧波荡漾。

    在淡水极为珍贵的普通海船上,这样的行为简直可以说是严重犯罪,但对于能够把水管子直接插到水元素位面地祥瑞号来说,倒也算不了什么——在那座尚未完工的微型神殿里,还有喷泉和人造瀑布呢!

    真正让菲里感到血气上涌的。是眼前这副堪称肉欲艳丽的美丽景像。

    十几名身材皎好的女子挤在狭小的泳池里,相互泼水嬉闹,出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另一些则趴在池畔的帆布躺椅上,惬意地舒展着肢体。旁边的咖啡桌上,还放着色彩艳丽的鸡尾酒或饮料。

    或许是处于密闭环境地缘故。又或是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明泳装。室内游泳池中的女人们几乎个个都一丝不挂。剩下的也只是在胸口和小腹胡乱缠了几缕布条,不同肤色的玉体纤毫毕见。菲里看着眼前这些目不暇接的粉腿雪股。乳波臀浪,不由得感觉头晕目眩,身子微微摇晃,几乎站立不住。

    虽然她们地相貌大多只能勉强说是清秀,但是聚合在一起所造成地视觉效应,还是太过于刺激了。

    就在他面红耳赤,不知所措的时候,这里地主人也现了他的到来。

    “哟,小菲里来啦!快把门关上,冷气都要跑掉了!”

    吸血鬼女教授从泳池里站了起来,伸手拿起一条浴巾裹上,然后摇摇晃晃地朝门口走了过来。

    “下午好,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她神情悠闲地招呼道。

    “你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避暑?”

    “啊啦啊啦,好不容易来到了热带,怎么能享受一番夏日的悠闲呢?”女教授耸了耸肩膀,“耀眼的天空和绚丽的海洋……享受着微风的吹拂,你不觉得这是件很幸福的事吗?”

    菲里抬头看了看,现室内的穹顶上正在施展6级法术“永恒幻影”,让弧形的天花板上呈现出室外的海景。几只由冰晶构成的小精灵在半空中飞来飞去,在送来缕缕凉风之余,也时不时地掉下几块冰屑,溅落到女士们的饮料中。

    这看起来真是一处最美妙的休闲胜地了!除了维持这一切所浪费的魔法能量之外,他简直找不到任何值得挑剔的地方。

    “怪不得到处都找不着人呢,原来全都到你来这里啦。”菲里愤愤不平地说,“我还奇怪船为什么会越来越慢。原来能量都被抽到这里来制冷了!而且……唉!”他非常悲哀地叹息道。语调中满是嫉妒,“我这个船长还在热得能焖熟土豆地驾驶室里煎熬,你怎么能让她们一声不响地来这里旷工呢?”

    “哎呀,你可是错怪我们了。就我地室内游泳池这点空间,根本浪费不了多少能量,大头都被奥沃拿去在底舱制冰了!”

    “奥沃?”

    “对啊!奥沃在底舱囤积了好多葡萄酒和药草,担心被这天气蒸得变质,于是就把底舱变成了一个大冰陀。现在这天气这么热,大家根本没心思做什么事情。所以女船员大多在我这里乘凉,而男船员都到他那里去玩溜冰了!”

    “溜冰……”菲里登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船上的密瑟能核属于级袖珍版,功率是相当有限的啊,哪里经得起这般浪费?现在船已经跌到了五节以下……”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抛锚算了。”女教授不以为然地说,“反正已经赶不上预定日期了,索性等到晚上凉快一点的时候再起航又怎么样?再说了,现在大家都已经热得快疯了。如果你再强迫他们回到岗位,我敢打赌有八成的几率会生暴动,你信不信?”

    “这……唉,那就休息一下吧,反正推进器也该冷却一阵子了。”菲里犹豫了一会,还是不敢违背大多数人的意愿,而且他自己也热得忍耐不下去了,“我这就回驾驶室,把蕾妮也叫过来……”

    他起身正要离开,却被女教授伸手拉住了。

    “瞧你。满身都是臭汗,还是先休息休息,喘上一口气,再出去晒太阳吧。”她把菲里推到一张靠窗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回头打了个手势,“莉拉,一杯冰淇淋!”

    金的四分之三精灵在吧台后面应了一声,随后便用托盘端来了一杯冰淇淋和一个勺子。她只披了一身半通明的绿色纱衣,山峦迭起的身体曲线以及脖子上地伤痕全都清晰可见。或许是长期被吸血以及缺乏日光照射的缘故,她那身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已经变成了略带病态的白皙。暴露出青黑色的血管。菲里见了,不由得心有戚戚。

    “只剩下牛奶口味的,可以吗?”

    “哦,好的,麻烦你了!”窗外是炼狱般烈日肆虐地世界。自己却在冷气房里和美丽的女士们相处。品尝着爽口的冰淇淋,这简直是天堂一样的享受了。

    菲里一边品味着冰粒在舌头上融化的清凉感觉。一边无聊地向远方眺望。烈日之下,大海明亮得让人目眩,因为蒸腾的水汽而模糊扭曲。几只海豚在海面上跳跃追逐,更远的地方,还有一艘没有桅杆的小船在波涛中晃荡。

    等等,没有桅杆的船?

    他揉了揉眼睛,正想看得更清楚一些,耳畔便猛然响起了一阵尖利的警铃声,以及蕾妮那略带疲惫地熟悉嗓音:

    “紧急通告,紧急通告,前方现遇难船只!重复一遍,前方现遇难船只……”

    “真是够凄惨的呢,很难想象它还能浮在海面上。”骑着神器级的扫帚,飞行在灼热的天空中,菲里一边俯瞰着下方的船只残骸,一边不负责任地表着评论,“这上面还会有活人吗?”

    这条船的体积在这个时代可以称得上庞大,但是形状已经完全走样了:尾楼倒塌,船不知去向,三根桅杆全部折断,甲板和船舷上满是破洞。破烂的主帆上模糊不清地沾一些油彩,依稀可以辨认出是一只鸟类的图样。

    “不下去看看,又有谁知道呢?”同样骑在扫帚上的奥沃冷冷地哼了一声,刚从冰凉的底舱里被拖出来,这让担心*生腐烂地肥巫妖满肚子都是不爽。如果不是贪图这条船上可能存在的财宝,他才不肯到外面来晒太阳呢。

    “那就降落吧。”菲里观察了一番周围空旷的海面,觉得不像是海盗的陷阱,“水、食物还有急救药品我都准备好了,上船之后,记得要先帮我救人!”

    事实上,他们两个在甲板上转了好几圈,也仅仅找到了五个活人,都已经消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衣服成了碎布片,奄奄一息地躺角落。从他们身边的垃圾和骨骸来看,这些可怜虫已经沦落到以老鼠、木屑和包系缆绳地牛皮为食物地地步,甚至还吃掉了先走一步的同伴!

    “真是一群不幸地家伙,从随身饰上看似乎是马兹卡大陆的土著人。”奥沃在那几个半死不活的幸运儿身上摸了几把,便推测出了他们的大概身份,“现在精灵军正在全力进剿马兹卡大陆的抵抗势力,这些人大概是躲避战火的难民吧!”

    由于飞行扫帚是单座的,菲里只好出信号,让祥瑞号派出小艇来接人。奥沃见甲板上搜刮不到多少值钱的玩意,便溜达进了破破烂烂的舱室,一间间地搜索起来。才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甲板下便爆出了一阵洋溢着兴奋和**的欢呼声。

    “金子!好多金子!哈哈,这下可大财了!今天我的人品果然是大爆啊,哈哈哈哈!”

    留在甲板上的菲里听了,赶紧一个箭步冲了进去,眼前的景象令他瞠目结舌。

    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金锭和金条被装在粗糙的木箱里,从地板一直堆到了天花板,从木板的缝隙间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拳头大小的宝石散落得到处都是,每一枚都能在无冬城的珠宝行里卖出上千金币;许多富有异域风味的艺术品和金银器皿夹杂其间,每一件都散着古朴而高贵的气息……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多的财富!

    一时之间,菲里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良久之后,才喃喃地挤出了一句感叹。

    “……是啊,财了。这些马兹卡难民还真是够阔气的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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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时空的蝴蝶介绍:
当诸神的荣光淡去,人们开始掌握自己的命运.费伦的世界又会有怎样的变化呢?穿越时空的蝴蝶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时空的蝴蝶,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时空的蝴蝶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