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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时空的蝴蝶全文阅读

作者:老老王     穿越时空的蝴蝶txt下载     穿越时空的蝴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十二、诡异的会师(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就这么赢了吗?”

    走在散落着垃圾和灰烬的空旷街道上,闻着空气中的海腥味和焦糊味,菲里感觉自己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这胜利来得是如此轻易,让他始终有些不真切的感觉,即便自己已经站在了北极港的市区,正抬头仰视那座绘制着各种花草树木,装饰得仿佛幼儿园一般的古怪城堡,还是有种宛如梦幻的错觉。

    上万人马长途跋涉几天几夜,虽然拿下了预定的目标,但却是一拳打在了空气上,这让菲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也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沮丧。

    在撤退北极港之前,精灵军显然是计划过城市进行破坏,城内相当多的房屋上都被火烧过。但不知是因为时间过于仓促还是办事的人不太认真,大多数火头都只是在木板上留下了一个焦黑的痕迹,稍微维修一下就能入住。少数被整幢烧垮的,火势也没有蔓延开来,倒是不用愁没房子住宿。

    北极港的各种防御工事也都基本保存完好,甚至连炮位上的要塞炮都没有被完全拆卸。从炮台的数量、城墙的高度和外围壕沟的深度来推算,守卫这里的精灵军根本没有必要害怕自己这区区几千弱兵。即便北伐军全军压上,恐怕也得打上一两个月才有可能破城。到那时候,传说中的精灵援军早就把整个新耐色瑞尔殖民地闹到天翻地覆了。

    此外。根据瑞恩斯坦地报告,也基本可以排除敌人使诈的可能性。毕竟让几千精兵到野外潜伏或许还有可能,但是要是再拉上万余老弱妇孺,还要不留一点痕迹,那可就根本办不到了。几个最早进城的侦察兵也都证实,他们曾经亲眼看到精灵船队离去的帆影。总之,这股敌人是全部上船逃走了,把坚固的老巢丢给了自己。至于原因么……恐怕只能说是这些家伙的人品暴跌,胆量萎缩到同耗子看齐了。

    军官们固然可以对这一奇怪的胜利迷惑不解。但是士兵们却没有心思长吁短叹,既然没有敌人需要对付,他们便很自然地欢呼一声,为了自己的腰包奋斗起来。一时之间。到处都是在残砖碎瓦翻翻拣拣的财迷,眼睛里都闪着金币地光芒。

    在富庶安定的新大陆,士兵的文化水平也相对较高,平时大都喜欢看些冒险小说。现在见到了这样一座被废弃的城市。每个人都联想起了小说中那些幸运地雇佣兵通过劫掠敌境战争财,一下子成了大富翁的故事。北极港作为新大陆唯一的精灵城市,又是著名的毛皮贸易中心,里边地财宝想来应当不少。既然主人溜了。自然就应该轮到自己这些胜利来接收享用了吧。

    可惜愿望是良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实际情况永远没有小说中的那样精彩。精灵军虽然搞破坏搞得不彻底。但是搬家却搬得很干净。除了些不值钱地粗笨家具,就连搬不走的布匹和衣服都烧了。至于金银就更别提了。大多数人一枚铜币都难。

    财迷心窍的士兵们花了好大地力气,也没从瓦砾间翻出多少象样地东西,最大地收获不过是从灰烬里扒出了一些没来得及烧掉的毛皮而已。财梦破灭地士兵们只好耐心等待上头下来的犒赏。有些人大概是因为现实和希望落差太大,竟叫嚷着要放火烧屋泄愤。不过还没等这些刺头儿开始行动,就被大惊失色的同僚按住,直接送去关了禁闭——要是被你们这帮混蛋烧了房子,咱们晚上睡到哪里去?

    “胜一无所获,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吗?”蕾妮扯着一张火红的狐狸皮比来比去,现无论怎么计算都不够做一条围巾的,只好失望地将它丢到一边,嘟囓着起了牢骚。

    “别这么贪心嘛,亲爱的。没有流血丧命就已经是万幸了,又岂能事事如意?”菲里倒是看得很开,但是随即便挨了蕾妮一记暴栗。

    “哼,贪心?人家还不是看着这天气冷,想替你弄条皮围脖,想不到你这么不领情!”女牧师撅着小嘴埋怨,却让挨了揍的菲里心头一暖。原来不是蕾妮虚荣心作,想要捞件狐皮大衣来着?这倒真是件好事。但还没等他想好该怎么安慰恋人,蕾妮就又冒出了新点子。

    “看来这城里是翻不出什么好货了。走,咱们一起去精灵的城堡里看看,那边或许有些象样玩意。”

    没等对方答应,身材高

    牧师就扯着伪娘军团长的衣领,拎小猫似的把他给拖

    ***

    精灵军的城堡位于北极港中心的高地上,从外观上看颇为坚固壮观。大概是为了弥补由于气候寒冷而无法种植精灵最喜欢的世界树的缺憾,城堡的外墙上画满了花草树木和飞鸟野兽。可惜在这样的边远之地显然不可能有什么艺术名家,壁画的水平同幼儿涂鸦有的一比,怎么看怎么像幼儿园,倒是把城堡作为军事要塞的肃杀之气给削弱了不少。

    城堡的外表装饰虽然很有特色,但是其内部装潢就很没有特色了——和城里的其它房子一样空空如也,甚至被搬得更加彻底和干净。在菲里进来之前,侦察兵大队那票刚出狱的积年老贼早就将城堡里的好东西搜刮一空,好在顺便也拆掉了精灵军撤走时安置的地雷和定时炸弹等机关,让后来的人不至于有丧命的危险。蕾妮拖着菲里走过一排又一排的房间,却始终找不到能下手的目标,金银器皿一件没剩下不说,连高档家具上镶着的金箔和宝石都被撬走了,也不晓得是精灵还是自己这边的侦察兵干的。

    万般无奈之下,女牧师现城堡顶上有个金光闪闪的神像看起来不错,便硬要菲里把它拆下来融了做饰。菲里只好叫了几个工兵上来,在城堡顶端搭起脚手架。自己则趴在栏杆边上,无所事事地用望远镜四下张望起来。

    此时虽然已是初春,但北国的大地依旧冰雪未消,草木和野兽都还尚未复苏生机。而且这里地处蛮荒,除了脚下这座城市以外,也实在找不到其它值得一看的人工建筑物。东面的大海已经解冻,海面平静,天空蔚蓝,广袤无垠的海面上只有几只海鸥掠过。习习海风掠过脸庞,一切都显得安静而祥和,与脚下因为涌入大批士兵而变得喧闹的城市正好形成了鲜明对比,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正当菲里心情放松,准备把望远镜从眼前拿开的时候。突然,一只船、两只船、三只船、……林立的船桅帆影先后跃出海平线,在强劲海风的推动下朝着北极港扑来!一刹那间,浓云翻滚、海浪滔天、万舰齐、一道道闪电撕裂天空……

    当然,后边的只是菲里心中因为恐慌而产生的错觉,天还是那么的蓝,海还是那么的宁静,不过那铺天盖地、千帆蔽海的庞大船队却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在视野中越变越大。

    用颤抖的双手扶住镜筒,菲里现自己都快要被那股逼人的气势压迫得透不过气来,虽然在镜头里能够看到的只是一个个模糊的轮廓,但是他却仿佛清晰地看到了一门门黑森森的火炮被推出炮窗,闻到了火药燃烧的硝烟味,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不好了,快来看啊,有舰队过来啦!”菲里终于忍不住丢开望远镜,大声嚷嚷起来。

    “舰队?哪里哪里?”

    女牧师把好不容易拆下来的神像随手往地上一丢往身上一掏现没带望远镜,便随手给自己用了一个鹰眼术。她眯起眼睛凑过去一看,便回身对菲里说道,“嗯,是来了。还好你现得及时,要不然就来不及准备欢迎仪式了!”

    “什么?”菲里听得是莫名其妙,这精灵军又杀回来了,你欢迎个什么啊,难道是在说反话?

    这回该轮到蕾妮莫名其妙了,“什么什么呀?当然是欢迎本土来的远征军啦!难道……你还没弄清楚对面舰队的身份就在乱叫?”说到这里,她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菲里的小脸一红,赶紧也给自己施放了一个鹰眼术,果然在对面船只的桅杆顶上现了耐色瑞尔帝国的六芒星旗,方才心中大定,正要去安排接待事宜。可是不经意地回头一看,却现一面精灵绿叶旗还在城堡顶端的旗杆上迎风招展,顿时又给吓出一身冷汗。

    “快,快把这破旗子扯下来,是哪个笨蛋这么不会办事的啊!再找找还有没有什么会让友军误会的玩意,赶快都给我拆了。要是再迟上一会儿,咱们都得挨自己人的炮弹啦!”

二十三、诡异的会师(中)

    蔚蓝的天空下,浑浊的墨绿色海浪拍击着船舷,溅起一朵朵浪花,又变成白色泡沫落了回去。一面面丝绸料质的黑底六芒星旗在桅杆顶上随着海风卷动,庞大的舰队鼓足了风帆,在海风的推动下向西行驶,成群的海鸟在舰队头顶上盘旋,时不时出悠长的嘶鸣。

    “好多的海鸟,哦,天哪,好多漂浮物!啊,那是什么,是陆地吗?陆地!”

    舰队中最大那艘帆船的桅杆顶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激动得似乎了狂般的声音,一名水手顺着绳梯从桅杆顶上的了望台滑下来,还没落地,就忍不住喜悦地高声叫喊起来。

    听到消息的水手顿时沸腾起来,纷纷涌到甲板上,望着远方仍很遥远的陆地影子欢呼雀跃,舰队中的其他船只也先后爆出了兴奋的呼喊。过一个月的无聊航行,单调乏味的食物和臭了的淡水,都令这些船员都极度渴望重归陆地的怀抱,哪怕能喝上一口甘甜新鲜的溪水也好。

    不过,在这狂呼乱叫的欢乐气氛之中,也有那么些不协调的因素存在。一群衣着华丽的大人物站在船头,正用望远镜观察着前方逐渐出现的陆地。他们没有随着船员们一起尽情泄着快乐,相反个个面色凝重,眼神中都充满了担忧和困惑。

    “前面就是北极港了。”

    船头的人群中,一名教师模样地秀美女子放下附有鹰眼术的单片眼睛。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写得密密麻麻的小册子核对了一下,便大声向众人宣布了这一消息。旁边的人闻讯,纷纷放下了不如鹰眼术好用的长筒望远镜,开始小声地交头接耳。

    “尊敬的大奥术师。”议论了一会儿之后,一名胖胖的中年绅士被推举出来,满脸堆笑地向女子问,“请问,您有没有在这里现我军的战舰?自从在风暴中失散之后,我们就一直很担心伊尔明斯特大贤的安全。”

    “我看你们这些商人是在担心自己地安全吧。毕竟没了战舰的保护总是不安心。另外,请不要再叫我大奥术师了,现在的我没有那样的实力。”正在绒布仔细擦拭镜片地年轻女子微微一笑,略带些嘲讽地纠正说。尽管她说得和颜悦色.还是让肥头大耳的胖绅士吓得猛地一哆嗦。

    不过还好。虽然话说得不好听,她接下去还是又拿起了单片眼睛,对着远方的陆地搜索起来。让前来询问的胖绅士暗中松了一口气。

    “我再仔细看看,嗯。似乎看不到什么船只,连北极港里也全是空地,伊尔明斯特到哪里去了?”她小心地调节着眼镜,同时向中年绅士描述着自己看到的景物。“奇怪了,港口里明明一只船都没有,旗杆上却悬挂着帝国的六芒星旗。我军是怎么把它打下来的?”

    “那个……卡尔萨斯教授。会不会是殖民地地军队从陆路攻克了北极港?”胖绅士小心翼翼地表了自己的看法

    “是吗?嗯。国旗下面是还有一面三角形的旗子。上面画着个熊头。不过这旗子做地还真难看,简直跟内裤似地。”卡尔萨斯咂咂嘴。向胖绅士通报了自己现地最新情况。

    “那就好!”胖绅士高兴地一击掌,“像不像内裤无所谓,只要是熊头的就好。这是殖民地地巨熊军团的军旗,听说那可是新大陆这边一等一的精锐,精灵军在他们手上吃过不少苦头……哎,看来咱们被抢先一步了。”

    “北极港被拿下来了也好,至少接下来就不必再打打杀杀的了。”卡尔萨斯也松了一口气,接着便笑嘻嘻地打趣说,“嘿嘿,你们这白银骑士团说白了也就是帮武装商人,又不靠战功吃饭,不打仗岂不是最好?在这儿惋惜什么呀,真是好笑。”

    胖绅士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满脸谄媚地陪笑,正要再说些讨好的话,一个满是怨气尖利嗓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惊得他脖子一缩,已经到唇边的阿谀之词只好又咽了回去。

    “你们这帮贱民都在乱叫什么呀,吵得我都从床上摔下来了。”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位眼圈青、神情疲倦的英俊青年正从船舱里走出来,身上只穿着件衬衣,隔得老远就能闻到刺鼻的酒味,两位一看就是女性的俊美卫兵正手忙脚乱地想要帮他把外衣披上,还有几名仆人端着精美的食物和茶水跟在后面。

    见此人过来,商人们交换了一下眼色,便很有默契地继续小声交谈,装作没看

    拭镜片的女教授。

    “美丽的卡尔萨斯小姐,不知道我是否有幸请您一起共进早餐呢?”他打了个手势,后面便有人送上了丰盛的茶点,还都热气腾腾的,似乎是用了非常奢侈的魔法保温技术。

    “请叫我卡尔萨斯教授,王子殿下。”刚才还同商人们谈笑自若的卡尔萨斯,此刻已经变得冷若冰霜,脸上一副吃了耗子的表情。

    “另外,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还没用过早餐的恐怕只有您了吧。是不是昨晚操劳过度了?”她意有所指地讽刺了一句,顺便在两名俊美的女卫兵脸上扫了一眼,女卫兵被她充满暧昧的目光看得羞红了脸,赶紧跟鸵鸟似的低下了脑袋。

    “是是,卡尔萨斯教授小姐。”虽然女教授完全不领情,但是王子的脸皮实在够厚,嬉皮笑脸地搪塞了过去,“我昨天晚上一直在同部下锻炼剑术,这个体力是消耗得多了一些,谢谢您的关心。”说到这里,他的话锋一转,又对女教授起了下一轮邀请,“既然现在不适合共进早餐,那么一起来喝一杯下午茶怎么样?我这里正好有上等的红茶和热巧克力……”

    “这个科米尔的笨蛋王子真是不学无术到家了,连卡尔萨斯大奥术师都敢泡。”一个商人回头看到那名王子向女教授大献殷勤,忍不住浑身直起鸡皮疙瘩,“那可是两三千岁的级老妖怪啊,也不怕崩了自己的牙。”

    “是啊是啊,别看她长得文文静静的,当年可是连神都敢轰杀掉,那时侯的神明可还没有变得像现在这么废柴哪,还不是说完就完了。”刚才那个胖绅士一边用手帕抹去脸上的汗珠,一边小声地对同伴说,“哎哟,谁来扶我一把,我才和她说上那么两句话,这腿就止不住的软啊。”

    “这科米尔王子自己找死也就算了,可别把咱们都拉上,大家可都是在一条船上!”另一个商人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对同伴小声抱怨,其他人也纷纷赞同。

    “是啊是啊,早知道就不该让他住到旗舰上来。”

    “等到了北极港,就让他搬到别的船上去。”

    “不行不行,他好歹也是个王子,还是有实权的,咱们得罪不起啊。到了北极港之后,还是咱们自己换一条船坐吧。”

    “正是正是,还是稳妥一些的好。”

    ……

    ***

    礼炮齐鸣、彩旗招展。

    巨熊军团虽然打起仗来只能说是凑合,但搞一些大型活动倒还是满有效率的,这次紧急上马的欢迎仪式就是如此。没有红地毯,就临时将木制码头用红油漆刷了一遍来将就;没有军乐队,就挑了些嗓子好的士兵一起合唱耐色瑞尔国歌《奥术与文明之旗》来顶替;没有专用的礼炮,就用野战炮放空包弹来凑合。在菲里的强令下,两个教会的*女郎也换下了黑皮装,披上了祈祷时用的白色连衣裙,捧着用碎纸破布匆忙剪出来的假花充当礼仪小姐。总之在短短一个多小时里,码头的欢迎仪式就搞得象模象样,可以迎接大洋彼岸来的尊贵客人了。

    不过,眼前的这支舰队看起来实在有些奇怪啊。

    “怎么全是商船,嗯,甚至不是武装商船。船舷上连炮窗都没有安置,全省出来当货舱了,还真是民用化得可以。”看着逐渐接近的船影,菲里惊讶地咋呼起来,“伊尔明斯特大贤就用这些玩意和精灵舰队斗?他当自己是来做生意的啊!”

    “而且舰队的旗帜也不对劲,似乎全是隶属于各大地方政府和民间组织的。”蕾妮曾经在神殿受过纹章学教育,眼下正好派上用场,“你看,这是科米尔王室的纹章,这是无冬城商会的纹章,这是安姆自治领的纹章……”她对着船上标示身份的小旗指指点点,听得菲里是更加困惑了。

    “这可真是件怪事,远征军不带战舰就已经够奇怪了,怎么还弄了一帮杂牌军过来啊。”

    他不知道的是,船上的来客对自己这边也有差不多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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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诡异的会师(下)

    “唉,殖民地这边都派了些什么古怪家伙过来啊?”

    望着码头上挤挤挨挨、全无纪律的混乱人群,卡尔萨斯不由得有些楞,而领头的三个家伙更是让她感到莫名其妙:一只又肥又壮的大黑熊懒洋洋地躺在栈桥尽头平台上的石墩子旁边,熊掌里还抓着根小棍在剔牙,不晓得是来迎宾的还是来抽空打盹的。

    黑熊的对面是一个穿着身粉红色长袍的小姑娘,相貌倒是挺清秀,可惜留了个光头,活象是传说中东方的尼姑。坐骑更是诡异,竟是一只油黑亮的大蟑螂,要说多不协调就有多不协调。

    这两个怪人中间,是一名颇有英武之气的女军官,身穿笔挺的灰呢子军礼服,腰挎手枪,胸前别着一枚战略女神殷红骑士的圣徽,似乎是个牧师,一副颇为精明强干的样子。可是……她身后牵着匹什么怪物呀——远看象迷你版的黑龙,近看象忘了去皮的骨龙。瘦骨嶙峋、骨骼形就不说了,更令人称奇的是,这头异兽还颠覆了爬虫类的一般特征,明明是一头龙的样子,全身居然上下一片鳞片都没长,实在是进化史上的奇观,堪称爬行动物与哺乳动物之间的过渡环节,具备极高的考古研究价值……

    当然,这些家伙再怎么怪都不是问题。最关键的问题在于,对面这三位到底谁才是主官,自己该和谁打交道呢?针对这个问题,卡尔萨斯教授站在船舷思索了半天,最终还是觉得那名女牧师才是对方的正主,毕竟她本人还算正常。

    想明白之后,她便快步走下舷梯,准备同对方打个招呼。可是刚一踏上码头,就有一帮大兵声嘶力竭地大声吼起了国歌,接着便有一道长长的条幅在那三个怪人身后竖立起来。卡尔萨斯抬头一看,上面用一尺见方的字母写着“欢迎伊尔明斯特大贤莅临指导”。一时间感觉有些哭笑不得。

    “看来他们是完全弄错了,伊尔明斯特多半还在海上漂着呢!”卡尔萨斯苦笑着摇摇头,然后快步走到那名牵怪兽的女牧师面前,微微弯腰,抬手行了一个法师礼,“军团长阁下您好,我是远征军魔法参谋卡尔萨斯,非常感谢您的欢迎。”

    女牧师明显愣了一愣。不过还是马上反应了过来,“呃,欢迎您来到新耐色瑞尔殖民地。不过这位才是我们的军团长。”她伸手将旁边貌似尼姑的小姑娘从大蟑螂上扯了下来,还顺手在小光头上拍了两下。“另外,请问伊尔明斯特大贤下船了吗?”

    这回轮到卡尔萨斯愣了,不过这位光头军团长表现得比女教授还惊讶,连口齿都不清楚了,“你,你就是那个卡尔萨斯?”

    总算有个认得自己的了,女教授撇撇嘴。一直到在船上遇到那位花痴王子,她才觉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知名度似乎没有原来想象得那么高,“正是在下,不过已经是两世为人了。另外眼下也不是说这个地时候……嗯?”

    卡尔萨斯突然**了两下鼻子。然后整个人都靠了过来。两人贴得极近,菲里甚至连女教授颈下细微的汗毛都看得一清二楚。她睁着那双碧绿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同菲里四目相对,锐利的眼神仿佛要把他心中最深处的秘密掘出来,看得菲里心头揣揣,胸膛里仿佛有一百只小兔子蹿上蹿下,委实难过得很。

    “卡尔萨斯……小姐?有什么不妥当的吗?”

    卡尔萨斯却没有答话。反而闭上了眼睛,在他的脸蛋四周深深地嗅了两口。呼出的热气伴随着一阵沁人心怀地甜香吹到他的鼻孔里,毫无思想准备的菲里不由得心弛神荡,反应过来之后又是心头一寒:这卡尔萨斯的恐怖程度还在奥沃那个触手怪之上,又岂是自己这个小小地14法师可以胡乱猜疑的?这。这该不是要对自己不利吧!

    还好,没等一旁看呆了的蕾妮反应过来,卡尔萨斯便再次睁开眼睛,微笑着退了回去,“不好意思,刚才失礼了。我在这里表示歉意,另外再次进行自我介绍。在下卡尔萨斯,原本在大学教书,眼下正担任远征军魔法参谋一职,您叫我卡尔萨斯教授就好了。”

    “哦,没关系,您不必这么客气的……”虽然心存疑虑,但是菲里还是暂且接受了卡尔萨斯的道歉,“嗯,卡尔萨斯教授,伊尔明斯特大贤来了吗?我怎么没找到他?”他掏出一本名人画册翻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正在陆续下船的人群,然后困惑地向卡尔萨斯询问。

    “不用找了,伊尔明斯特并不在这里。”卡尔萨斯轻笑道,“我们前不久在一次风暴中失散,现在抵达北极港的只是一些运输船只和民间自助战的义勇军。伊尔明斯特和他指挥的作战舰队应该是落在了后面,估计还得再过几天才能抵达这里”

    “哦,是这样啊。”菲里点点头,然后伸手指指蕾妮牵着的老黑龙福尔摩斯,“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先回城堡里再详细地来谈好了。阁下请上座,这里离城堡还有一段路,就请您乘这条黑龙代步吧。”

    “这东西居然是条黑龙?”卡尔萨斯看看福尔摩斯背上用门板草草钉成地龙鞍,又看了一眼它那副不堪入目的尊容,嘴角明显地抽搐了几下,但还是没有表示异议,摇着头踏着绳梯爬了上去。后面跟着的几名无冬城商人在同菲里等人简短的寒暄过后,也依次坐上了龙鞍。福尔摩斯虽然骨骼畸形又体格偏小,但好歹也有两三头大象那么大,最起码驮上十几个人不成问题,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不过,轮到那位科米尔王子的时候,就没这么好伺候了。

    “这是什么恶心的怪物啊,坐这玩意简直是对我艾森-科涅夫的侮辱!”身穿胸前挂满勋章地华丽军礼服,还佩戴着宝石蓝绶带的王子殿下嫌恶地看了一眼福尔摩斯,又看看高地上的北极港中央城堡,伸手打

    指,两名俊美的女卫兵立即拿来一件用金丝刺绣和宝白披风。他将披风往身上一裹,又掏出小镜子梳理了一遍头。这才朝着漆过红油漆冒充红地毯地栈桥迈开了大步。

    “这点路算什么?我会自己走着过去,只有没风度地庸人才会坐那丑东西!”

    “殿下,请留步啊!”见对方不服从安排,菲里顿时急得直跺脚,冲过来想把王子拉住。不巧刚好慢了一拍,结果抓了个空。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步踏上栈桥中心的“红地毯”,特别是那长长的披风下摆……

    一踏上栈桥,艾森-科涅夫也感觉有些不对了。脚下怎么黏糊糊的?他先是漫不经心地拔脚看了看鞋子,然后仿佛被抽了一鞭子,猛地一个转身捞起拖在后面的白披风,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殿下。很抱歉,地板上地油漆是刚漆的,还没干呢。”菲里尴尬地往地上指了指,小脸涨得通红,尽管努力想要摆出一副歉疚的表情,但扭曲地嘴角却流露出了遮掩不住的笑意。

    艾森-科涅夫那张抹了厚厚粉底的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白,“……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条丝绸披风啊!”

    周围地人全哄笑起来,其中以骑在龙背上的卡尔萨斯笑得尤为开心。

    ***

    “阿嚏!”被所有人遗忘的失踪摸摸自己的鼻子,推开了勤务兵递来的围巾,起身环顾四周。原本十分宽敞的甲板如今塞满了旅客和货物。往左面看,左面全都是垂头丧气的难民和士兵。往右面看,右面也都是垂头丧气的难民和士兵,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哀愁和悲凉。许多人趴着船舷,向远方渐渐消失的陆地极目眺望。有地甚至小声哽咽起来,眼角边流淌出泪花。

    “吉尔伯特上校,我们还会打回去吗?当初咱们建立北极港的时候付出了多少代价啊!”一名须皆白的老年精灵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用混合着悲哀和期盼的眼神望着吉尔伯特。

    “一定会的,老先生!”吉尔伯特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海上风大。您最好还是找个地方坐下吧,小心摔着。”

    “唉!”老年精灵摇了摇头,深深地注视了上校一眼,然后拄着拐杖离开了。望着他的背影,吉尔伯特也叹了口气,望着渐渐暗淡下来地天色。心头不由得一阵懊丧。

    “我知道,你损失了这么多家业肯定很恨我,可是我也不想就这么弃城而逃啊,回去说不定还要受军法审判呢!但我又有什么办法?那帮该死的走私贩子,不想找他们的时候来得那么勤快,想找他们的时候却连个影子都见不着。买不到粮食,我拿什么守城?学食人族吗?这帮目无上级的家伙怕是第一个就拿我下锅!”

    他小声嘟囓了两句,见天色渐渐昏暗,甲板上地风也变得更加冷了,便紧了紧身上的军大衣,想回到自己的舱室里去。不料才走了没两步,就听到桅杆顶上传来了混合着欣喜和惊讶的叫喊声。

    “前方有舰队过来了!对,不是耐色瑞尔人的,是咱们的舰队!”

    吉尔伯特一楞,随即摸出望远镜,借着夕阳地余光向东方的海面看去,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借着侧风向大陆方向行驶,似乎都是大型的三桅平底帆船,船头和桅杆顶端挂着精灵的绿叶旗,风帆上还绘制着鲜花环绕着王冠的复杂图案——这是精灵海军的总预备队,常驻永聚岛的王家舰队!

    “连从来都窝在琉希帕不动弹的王家舰队居然也派出来了,还真是看得起我这个小地方!可是这时间……孩子都死了,娘才来奶了!你们早干嘛去了?”望着前方逐渐变大的船影,吉尔伯特又是苦恼又是懊丧,浑身上下气不打一处来。稍微犹豫了一下,他便向舵手下令,不必理睬这支迟来的舰队,自行绕道返回永聚岛。

    不幸的是,他忘了自己的船帆上还绘制着薛佛拉斯教会的圣徽,而那由断箭和泪滴组成的醒目印记在对面舰队看来显得分外碍眼……

    “咣、咣、咣、咣!”

    巨大的噪声在四周回荡,船身猛烈晃动不止。逃难船队中间和周边的海面上瞬间激起了三四道水柱——那是某些沉重固体排开液体所造成的浪花。倒霉的逃难船队中顿时惊叫声一片,几条吓坏了的小船甚至挂起了白旗。

    “受到威慑射击!右舷擦损!”

    “紧急,停船,否则,将攻击!”

    听到瞭望员通过传声筒传来的对方旗语报告,吉尔伯特先是义愤填膺地举起了拳头,然后又无力地放下了,仿佛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软软地靠在舱壁上滑了下去。

    “唉,早知道会这样,我,我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啊?降帆!准备抛锚。!同时挂白旗。”吉尔伯特无力地用扩音魔法出了命令,然后抬头望向那位刚才向自己询问的老先生,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您看,咱们恐怕马上就能回去了,可惜只怕这未必是什么好事啊!”

二十五、乐极生悲(上)

    ***辉煌,乐声悠扬。北极港中央城堡的大厅里正举办着一场盛大的宴会。无数衣着华贵的男女在这座刚刚被旧主人抛弃的建筑内推杯换盏,或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装扮得体的侍端着装满美食和名酒的托盘来来回回,还有几名厨师在大厅一角熟练地转动着烤肉架,向众人展示着自己高的烧烤技艺。

    “现在真的是大排宴席庆功的时候吗?毕竟这次精灵军的不战而逃存在很多疑点,万一他们再杀个回马枪可怎么办?”菲里端着一杯葡萄酒,斜眼往大厅中央正在跳舞的人群看了看,随即又把注意力放到了眼前狼吞虎咽的女牧师身上。

    “呜,有的吃就尽量多吃些是了,管这么多干什么?”蕾妮嘴里塞满食物,含混不清地回答,同时两手还熟练地挥动刀叉,向盘子里热气腾腾的炸肉排起进攻,“反正今天这地方每一个家伙都比咱们来头大,天塌下来也有他们撑着,咱们还是省省心吧。”她瞟了一眼大厅中那些正互相吹捧的家伙,又把头埋到自己的盘子里大嚼起来。

    “两位不必妄自菲薄,攻克北极港可全是巨熊军团诸位的功劳。”一阵香风袭来,卡尔萨斯嘴角挂着优雅的微笑,端着杯香槟酒冷不零丁地插进了两人中间。她今晚脱下了难看的法师袍,换上深色的男式礼服。剪裁合适的礼服既庄严得体,又恰到好处地衬出她窈窕的身段,尽管未曾有刻意的化妆和奢侈的打扮,却在宴会中凸现出惊人的美艳和华丽。

    “晚上好,卡尔萨斯教授。”见级大BOss到来,菲里赶紧放下酒杯,抚胸行了一个法师礼。蕾妮一愣,连忙也站起来行了个军礼,只是嘴巴里塞得实在太满,尽管呜呜作响。却怎么也凑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

    “哈哈,不必拘礼不必拘礼。”卡尔萨斯笑嘻嘻地说,“突然从天上掉下来这么一大帮老爷,心里一定很不舒服吧。就让我来敬两位一杯酒,也算是赔罪好了。哦,蕾妮-萨顿小姐似乎有些不方便。”她美目一转,嘴角微翘着含笑看着菲里,“那么军团长阁下。你能不能接受我的敬酒呢?”

    “卡尔萨斯教授,您直接叫我菲里,嗯,叫她蕾妮就好了。不用这么客气。”

    菲里稍稍有些惊惶,连忙端正杯子,和卡尔萨斯轻轻碰了一下。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出一阵快活的轻叹。菲里也一口将杯子里地酒喝干。*的潮流猛地从胃腔里直冲颅腔,又从泛到了眼角,刺激得他咳嗽了几声,小脸一阵潮红。

    “呵呵,年轻人的酒量还需要多锻炼锻炼啊。”卡尔萨斯坏坏地一笑,随手从侍手里拿来一个小酒瓶,殷勤地替菲里和自己满上。“来,再尝尝蓝莓酒吧。”

    ……

    “再试试椰子酒怎么样?这种酒在北方可不容易弄到。”

    ……

    “再试试远东流传过来的清酒……”

    ……

    “阁,阁下,我,我实在不能再喝了。”

    ***

    从远征军抵达的那一刻起,菲里就现自己多了一大堆老爷要伺候,嗯。还是伺候得不好要倒霉,伺候舒服了也没什么好处的那种。

    根据同卡尔萨斯的交谈得知,眼下抵达北极港的这批远征军并非正规主力,而只是各地自组织地“义勇军”,说白了就是来镀金的贵族子弟和来战争财的武装商人。纯粹是政府为了营造和谐氛围。实现统一战线的战地旅游团。这些杂鱼本来被安排在整支远征军地末尾,打算让他们在战斗结束之后到战场上亮亮相,拍几张照片就算完事。谁想人算不如天算,远征舰队在航渡过程中遭遇风暴失散,原本拖在队伍末尾的战地旅游团不晓得怎么搞得跑到了最前头,倒是把真正的精锐主力落在了后面。

    这帮战地旅游团的人数倒不太多。只算战斗兵力的话不过三千余人,还不到巨熊军团的一半。可是这来头却很是不得了,三千人的队伍里竟然有一个王子、三个侯爵、六个伯爵、四十多个子爵和男爵,至于挂着某某自治领元帅、上将军衔的家伙就更多了。当真是豪门良将,富贵逼人啊。

    这些人虽然在自己的家族中多半是些不得宠的倒霉鬼,不然也不会为了替家族争面子而被派来从事这趟苦差事,但到底有一个显赫

    放在那里,对外也足够唬人了。同他们这些天生贵一个小小上校还真是不够看的。

    既然来头如此之大,这战地旅游团的作风自然也就骄横无比,把殖民地方面的人员看作仆役一类。刚一上岸,就要巨熊军团让出城里的好房子给他们住,逼得可怜的殖民地士兵只好到城外去宿营。接下来,这些暂居军旅的老爷们又穿着华丽地铠甲或军礼服,在城中各处大拍艺术照,然后自有大批随军前来的御用文人挥舞妙笔生花,替他们炮制出种种歌功颂德的官样文章,把诸位豪门良将的英武之姿和“辉煌战绩”吹得是天上少有地上无双,作为贵族子弟们回去向家族交差的凭证

    就在贵族子弟们大搞形象工程地同时,白银骑士团的商人们也在巨熊军团的营地里进进出出,想做点战利品生意。可惜巨熊军团自从北上以来根本是一仗都没打,又哪里能有什么战利品?这交易额自然也就是无限接近于零了。

    不过,这些无冬城的商人也不是一无所获。在探听到殖民地市场上的魔法物品有价无市,而粮食和原材料便宜得简直等于白送之后,一个个都是喜不自胜,连一个晚上都不肯耽搁,当即就起锚出海到南边去做生意了,惟恐被其他商船抢先一步,错过了财良机。

    随着夜幕降临,形象工程暂时告一段落,摆造型摆累了的豪门良将也纷纷回到被装点一新地中央堡垒。这些娇生惯养的老爷们远征万里来谋求功勋,虽然没赶上战斗,但是好歹也弄出了些“战绩”,之后只要上下活动一下,这些战绩至少在纸面上就能变成真的。只要没有得了失心疯,凭借这些玩意去向帝国政府要官位和赏钱,中央多半也会捏着鼻子认了,顺便几张一文不值的嘉奖令让他们拿着四处显摆。

    既然战功到手,下一步自然就是大排宴席进行庆祝了。虽然精灵军在撤退之前,已经将北极港的大小仓库都搬到了饿死耗子穷死乞丐的程度,但是对于前来镀金的贵族子弟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一声令下,各种美酒佳肴就从他们各自的船上搬了下来——这些阔人即便暂居海上,依旧维持着奢侈的生活。还有擅长操办宴席的老管家负责统筹安排,短短几个小时,中央城堡原本光秃秃的宴会大厅就被围上了华丽的绸缎屏风,铺上了羊绒地毯,几家贵族携带的乐手也完成了合奏排练,就等着在庆功宴上大显身手了。

    酒食、装潢和音乐的问题好解决,但是女伴就没那么容易找了。毕竟是远征海外,船上带女人实在不方便,即便是那位科米尔王子,也不过是带了两个女卫兵和几个女仆罢了。这不说些女人的品味和身份是否够格参加宴会,就是数量上也远远不够老爷们分配的。可这庆功宴上要是没有美女可以供诸位豪门良将们自吹自擂、争风吃醋,甚至丢个手套玩个斗什么的,这宴会还有什么意思?

    好在眼下已经抵达了新大陆,几位管家眼珠子一转,立即把主意打到了原本看不上眼的巨熊军团头上。下午的欢迎仪式上,那些手捧假花或彩旗的黑暗精灵女牧师给他们留下了深刻印象。毕竟是专门忽悠人的神职人员,这仪表谈吐自然不会太差。虽然皮肤黑了点,但只要相貌过得去也不是不能将就,说不定还能让那些见惯普通美女的老爷们有种新鲜感呢!

    于是,满腹牢骚的菲里刚刚在草草搭建的帐篷里坐下,就收到了这帮雀占鸠巢的老爷们来的烫金请贴,邀请他带着艾梅塔教会和伊利丝翠教会的女牧师们前去赴宴。一听说这些人都是出手大方的阔佬,惯于用皮肉生意招揽信徒的伊利丝翠牧师都乐滋滋地去傍大款了;一听说有好酒好菜,蕾妮、艾尔和大德鲁伊维尼也都去祭五脏庙了;一见到军中的女人都跑了,奥沃这个触手怪也打算去参加宴会,可惜菲里深恐他闹出什么乱子来,死活不让——身为官场中人,得罪人的事情是最最忌讳的。奥沃前科恶劣,又正给自己当下属,万一出了什么差错都要落到自己头上。而这帮被排挤到这边的贵族子弟虽然活动能量有限,但要给自己找点麻烦还是足够了。

二十六、乐极生悲(中)

    “……我们抵达北极港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是一座空城了。虽然侦察兵看到了敌人远去的帆影,但也没有办法保证他们不会掉头回来。另外那支从永聚岛出的援军,多少也是个不确定因素。”勉强忍住上涌的醉意,菲里向卡尔萨斯阐述了自己的忧虑。虽然这位前大奥术师对待自己的态度很有些奇怪,从下了船开始,眼光就不住地在自己身上打转,还四处转弯抹角地打听自己的消息。但是眼下情况紧急,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我们也曾经试过,要提醒一下这些本土过来的老爷们。”蕾妮咽下了满嘴的食物,脸上尽是气苦,“可是您也清楚,他们个个都是眼睛长在头顶上,没有一个肯认认真真听我们意见的,倒是总对我们动手动脚的……”

    说到这里,蕾妮和菲里互视一眼,脸色都有些怪异。半响之后,还是蕾妮支支吾吾地开了口,“也不晓得那些家伙的眼睛是怎么长的,菲里受到骚扰的次数居然比我还多……”

    “呵呵,那也难怪。”卡尔萨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就算是我,一开始也认错了呢。嗯,这么秀气的脸长在男孩子身上还真是浪费啊,就是这个光头太难看,把美感完全破坏了。嘿嘿,不过或许就有人好这一口呢!嗯……好象是叫残缺美吧。”她轻佻地伸手在菲里的下巴上摸了一把,又拍拍他的小脑瓜。那双手上传来地幽香直冲菲里的鼻孔,让菲里一时间有些心醉神迷。随即却感到耳朵一痛。回头一看,原来蕾妮正着自己的耳朵,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似乎在责怪自己的花心。

    菲里不由得一阵苦笑,实际上,自从卡尔萨斯在码头作出怪异举动之后,蕾妮就已经着自己的耳朵逼问了好几次,疑心自己过去同卡尔萨斯有什么私情。但是……他连卡尔萨斯是什么时候重返人间的都不晓得,这回还是第一次见面,私情之说实在不知如何谈起。

    何况这卡尔萨斯是何等人物?当年杀害了第一代魔法女神。直接毁灭了耐色瑞尔第一帝国的级大猛人啊!找女人找到她头上,那真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虽然眼下这位卡尔萨斯女士,同传说中那位大奥术师的性情谈吐似乎大不相同。但是毕竟连她自己都承认。她就是那个企图通过魔法成为天神的大奥术师,这就足够让人退避三舍了。

    不过卡尔萨斯地举动也实在是有些奇怪。为了这个疑问,他还找奥沃打听过消息。结果奥沃也是一脸茫然,声称在三年前他被流放的时候,这世上还根本没有卡尔萨斯的音讯呢。

    新大陆这地方消息闭塞,问其他人也掏不出任何有用地信息。新来的那帮子老爷又实在不好打交道。菲里也只好将疑问埋回肚子里,没想到晚上卡尔萨斯又来了这么一出。还是当着蕾妮的面……回头看着蕾妮阴晴不定的俏脸,他不禁开始担心起来,回去会不会享受顶开水壶跪搓衣板的待遇?

    “好了,玩笑话就说到这里,现在开始讲正事吧。”见气氛有些尴尬。卡尔萨斯也收敛了笑容,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你们两位地意思。我都明白了,是希望我们这些在城里的人要提高警惕,保持戒备,防止敌人再找上门来,是吗?”

    “没错。”菲里点了点头,“我地人眼下还在南边加固营寨,同时还派遣了信使请求泽娜主席的大部队加北上,但是这都需要时间。而眼下的北极港却……”他摇摇头,叹了口气,“依仗身份逼我们让出城市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最起码得好好防守啊!哪有一上岸就花天酒地的道理?刚才进来的时候,我看到城墙上连个巡逻地人都没有,士兵全忙着喝酒赌博,或在调戏我带来的牧师。我真是奇怪了,这些老爷们就算再怎么目中无人,难道就不为自己的性命考虑一下吗?”

    “精灵军地撤退存在疑点,这我也看出来了,但是没有人听啊!”听了菲里的抱怨,卡尔萨斯的神色也有些黯然,“在举行宴会之前,我也提出过异议,其他人倒是有些犹豫,但是那个科米尔王子艾森-科涅夫却不以为然,”说到这里,女教授,或说前大奥术师恨得银牙紧咬.手心紧攥,怒道,“这草包竟然胡说什么,‘这情况不是明摆着吗,所谓的精灵援军,不过是前来接应他们撤退而已,现在早就夹着尾

    啦!’他这么一说,别人也就不当回事了。我磨破搭理。现在你来跟我说这些话,又有什么用呢?”

    说到这里,卡尔萨斯略微迟疑了一下,又补充说,“其实他们这些家伙虽然有些自以为是,倒也不全是白痴,只是心思根本没有放到打仗上。因为他们只要在前线转上一圈,就算是完成任务了。所以按他们的头领,也就是那位科米尔王子的打算。今天休息过一夜,办完这场值得吹嘘的战地宴会之后,明天早上就要拔营南下,到安全的后方去。至于北极港的防务,就交给你们或后面抵达的正规军了。精灵军即便有回身一击的打算,想来也不会这么快的。既然如此,他们又戒备什么呢?”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菲里皱着眉头反驳说,“恕我失礼,请问您为什么不用身份压一下他们呢?”

    “哼哼,身份?我现在哪里还有什么身份!”卡尔萨斯自嘲地冷笑一声,“现在的我,不过是个联络官,一个小小的魔法参谋而已,在这帮贵人眼里又算得了什么?这一路上,那位艾森-科涅夫王子可没少对我动手动脚。如果不是我平时谨慎,还有个魔法师的身份让他们感到忌惮。这些纨绔子弟早就对我下药用强了!”

    “怎么会……”蕾妮和菲里两人都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卡尔萨斯?这,这也太逆天了吧。毕竟是有史以来最恐怖的,连神明都能拉下台的大奥术师啊……

    “呵呵,人一走茶就凉,何况这茶都凉了两千多年了。”卡尔萨斯的笑声中竟然带着些凄凉,“现在的我,既没有大奥术师的实力,也没有当年的权势和威望。就连这副皮囊都有人敢打主意,呵呵,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重新活过来的啊!”

    这话一出口,三人间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半响之后,还是卡尔萨斯带头打破了沉默。

    “算了算了,今天难得有好酒好菜,就别说这些丧气话了。”她殷勤地给每个人都倒上了一杯葡萄酒,然后举杯轻轻碰了一下,“反正天塌下来也有这些贵人撑着,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还是先管好自己吧。来,干杯!”

    说罢,她带头将杯中色泽黯淡的葡萄酒一饮而尽。蕾妮和菲里也只好跟着一口喝了下去。但是这两人都不怎么会喝酒,而且又喝得急了一些,结果都爆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望着两人脸蛋被呛得通红的窘样,卡尔萨斯抿嘴一笑,“既然你们都说北极港防御松懈,那我今晚就到贵部的军营打扰一宿如何?不知两位是否欢迎?”

    “啊,当然欢迎,当然欢迎。”两人都是拼命点头。“能招待卡尔萨斯阁下,是我们的荣幸。说真的,我一直想向前辈您讨教一些关于魔法的问题呢!”菲里非常恭敬地说。

    “没问题。其实不光是魔法,如果有可爱的后辈想请教其它方面的问题,我这个做前辈的也很~乐意一起深、暧昧地朝菲里眨眨眼,还在他的脸蛋上摸了一把,当真是风情万种,可惜实在叫人难以消受。

    在前大奥术师的挑逗下,菲里脸红红的,低下脑袋一声不吭。蕾妮却仿佛被人拔了毛的斗鸡一般,对着卡尔萨斯怒目圆睁,一只手还不忘在菲里**上狠狠拧了一把,痛得他差点叫出声来。

    面对蕾妮的敌意,卡尔萨斯只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然后猛地将蕾妮往自己怀里一拉,用抱公主的方式将气嘟嘟的蕾妮紧紧搂在怀里,仿佛像逗小猫似的搔起了她的腋窝和下巴——在能够凭借魔法封神的卡尔萨斯眼中,蕾妮和菲里大概也就和两只有趣的小猫差不多吧。

    “乖哦,不要生气嘛。你也很可爱啊。顺便说一句,你们两个都是我喜欢的类型哦!”女教授轻轻抚过蕾妮雪白的脖颈,吐气如兰,慵懒的嗓音中充满了媚惑,让人听得心神荡漾。

    “呜呜……不要……放开我……”话虽如此,但看蕾妮的表情,恐怕是乐在其中吧。

    面对如此香艳的场景,菲里只能抱以苦笑,同时也对这位卡尔萨斯教授更添了几分疑惑。

    “她对我如此关注,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或说,我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她下这么大的功夫?”

二十七、乐极生悲(下)

    明亮的烛光下,悠扬的音乐声中,科米尔王子艾森-科涅夫风度翩翩地站在舞池边沿,微笑着向一位美丽的女黑暗精灵出了邀请。

    今天晚上,王子殿下梳着精美的贵族碎花辫,穿着代表尊崇的皇家礼服,腰间佩着带有黄金装饰的细刺剑,戴满宝石戒指的手中还握着一枝用魔法保鲜的玫瑰花。只见他左手放在胸前,身体微微前倾,将右手中的花束送到美女的面前,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地标准和优雅,充满了王室的高贵气息。

    没见过大世面的女黑暗精灵面对英俊王子的盛情邀请,羞得连墨玉般的脸蛋都泛起了桃红色。她羞答答地接过玫瑰,别在自己连衣裙的胸口上,然后却仿佛一下子变得大胆起来,俯身在王子脸上轻轻一吻,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就捧着红到烫的小脸,迈着小碎步挤开人群,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宴会厅外。

    望着落跑的美人,艾森-科涅夫毫无恼怒之意。他抚摸着面颊上带着淡淡幽香的吻痕,微笑着从领口里抽出一张小巧而精致的信笺来。找个人少的角落翻开一看,果不其然,里面是一张带着佳人体香的纸条,约定在某时某处约会。落款的末尾,还印着一个鲜红的唇印。

    看来今天可以一尝黑暗精灵美女的滋味了,听说她们的*艺术着实让人迷醉。艾森-科涅夫将小纸条贴在胸口,脸上露出了得意而自信的微笑。这次远征虽然有些辛苦,但论享受,倒是要比处处憋屈的家里强多了。

    他虽然是王子。但是在科米尔的宫廷中其实没有多少地位。他地父亲,也就是科米尔国王一向性好渔色,嫔妃众多,这子女自然非常之多,光是成年的王子和公主就有三十九个之多。加上早夭的和未成年的,足足能编成一个加强中队。东西一多就不值钱,子女一多,即便是身在王室,这待遇也就降下来了。

    艾森-科涅夫在众多王子公主中只排在第二十八位,母亲又不太得宠。在宫廷中自然混得很不得意。过去没少受兄弟姐妹的欺负,只是凭着一份微薄的年金过日子罢了。这次远征他也是被硬逼着过来的,一开始心中还极不情愿。但很快他就转变了心态,反而期望远征永远不要结束才好。

    道理很简单,艾森-科涅夫虽然在宫廷中不得宠,但好歹是代表着科米尔的体面,因此排场自然不能太寒酸,经费也给得相当充足,如此一来,他的生活条件竟然比在宫中的时候强上了许多。而且在远征舰队地各支“战地旅游团”中。又以他这个王子的地位最高,阴差阳错之间居然被一群公款旅游的纨绔子弟推举为领。也让从小受欺负的艾森享受了一把前呼后拥的感觉。

    除此之外,行军沿途还有帝国各地方政府的殷勤招待,许多被盛大排场迷惑的商人也纷纷前来送礼拉关系,因此这一路走下来,艾森的行囊反倒是日渐丰满,短短一两个月的收入竟抵得上二十多年的年金。眼下他正打算在新耐色瑞尔殖民地再捞上一笔,最好能拐上两个风味独特地黑暗精灵美女回去,那可就真是财色双收,一辈子受用不尽了。

    他掏出怀表,看看时间还早了一些。便从侍的托盘中拿了一杯香槟酒,独自坐在一个角落啜饮。每一个经过他身边地人都向他鞠躬行礼,他也全都微笑应对,时不时还有美女向他抛媚眼。这让王子殿下对自己的人品有了更大的自信。

    “看来我也是很有魅力的嘛。”他颇有些自恋地想。

    环顾四周,即便是平时再怎么蛮横的家伙,在宴会上也都变得很有风度。到处都是在向美女献殷勤的贵族子弟。一个个都拿着鲜花甚至饰,同那些没见过大世面的女黑暗精灵们打得火热。少数对女色没有多大爱好的人正眯缝着眼,享用着新大陆出产的烟草,这种东西被浸泡在加了胡椒和糖块的鸡尾酒里,别有一番奇妙地感觉,让人感觉飘飘欲仙。

    他将脑袋转了一个角度,现那位他一直想泡上手,却因为种种顾虑一直不敢胡来的女魔法师卡尔萨斯正坐在大厅一角,同两个女人谈笑正欢。其中一位穿了一身相当可爱的粉红色长袍,却不伦不类地留了个光头,另一位就更别扭了,明明是来赴宴,却穿了一身女骑士轻型铠甲,还抹上了黄褐相间的野战涂装。至于她们地身份……除了泡妞

    之外对什么事情都不关心的王子殿下冥思苦想了半天乎是那个什么巨熊军团的人。再一想到下午地油漆未干事件,王子殿下心里就一阵窝火,不过出于尊重女士的风度,他倒也没有上去找茬泄愤的打算。

    当然,除了这两位打扮古怪,让人倒胃口的女性以外,其它的不和谐因素也还是有那么些的,比如……艾森-科涅夫眨了眨眼睛,现对面有一头体型巨大的狗熊正趴在餐桌上吃蛋糕,因为熊掌没有办法拿起刀叉,这可怜的狗熊只能把脑袋拱在蛋糕里,然后白糊糊的奶油便被得到处都是,一片一片地弄脏了他的黑色外套。周围的人见状都远远地躲开,以防自己的衣服遭了无妄之灾。

    艾森-科涅夫皱起了眉头,但随即又松开了,“算了,还是别和这些下人一般见识吧。”他想起来了,这狗熊似乎是新大陆的一名蹩脚德鲁伊,变成熊之后就忘了怎么再变回人。看在这家伙还要给大家表演钻火圈的份上,王子殿下宽宏大量地饶恕了他的失礼行为。

    —

    休息了一会儿,艾森-科涅夫觉得身上因为跳舞过多而导致的疲劳已经消失,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贴身口袋,“催情香水、金戒指、水晶项链、嗯,还有精灵那边走私过来的伟弟药片,约会要准备的东西都齐全了。”他小声地吹了一声口哨,便起身要去找佳人赴约,然后共度一个充满热情的夜晚。

    可惜才走到宴会厅正对着海湾的大门口,一阵爆炸声突然从外面传来,大厅中的音乐声一下子停了下来,每个人都惊奇地交头接耳,四下张望,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艾森-科涅夫也是心中一惊,赶紧摸出怀表看了一下,现指针才刚刚转到十一点半。

    “这帮饭桶,连看个时间都看不准吗?我明明交代过要半夜再放的!”他暗自咒骂,脸上却摆出了一副灿烂的笑容,转身面对宴会厅里的众人,扬手作了一个保持安静的手势,然后大声宣布,“大家不要惊慌,这是我让人安排的午夜礼炮,接下来还有更精彩的烟花表演……”

    他再也说不下去了,几声撕裂空气的尖啸响起,从东方的夜空中朝着大厅猛扑进来。在艾森-科涅夫反应过来之前,一链弹重重地撞在他的脖子上,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将王子殿下的脖子生生绞断。跟着又卷在了另一名贵族青年的身上,在他来得及感到疼痛之前便让他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分了家。

    尖利的啸声中,两个沉重的半圆弹头带着长长的链条在人头密集的大厅里打着滚扭动,把不幸碰到擦到的倒霉鬼都抽得筋断骨折,最后重重地砸在一名可怜的魔法师脑袋上,尽管他已经启动了石肤术,但薄薄的一层石头哪里敌得过炮弹的巨大动能,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出一声,白花花的脑浆便四散溅射,为他面前的烤牛排添了点新鲜的佐料。

    炮击过后,大厅先是出现了短暂的寂静,随即便是哀声四起,奇怪的是其中并没有多少女士的尖叫。许多贵族青年从眼前的惨象回过神来之后,却现刚才还在怀里的女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此时没有功夫去多加考虑,有些头脑灵活的人赶紧启动了随机传送卷轴,更多的则怪叫着抽出武器,乱哄哄地向门外冲去。

    但是,这已经太迟了。

    在第一个迈出大厅的人被排枪打成筛子的同时,屋顶突然传来“轰”地一声巨响,几道刺眼魔法闪光把宴会厅照得亮如白昼,紧接着,桌面大的石块伴随着餐具、烛台和家具碎片四处飞溅,砸得人群中一片血肉横飞。

    等侥幸未死的人从瓦砾间抬起脑袋的时候,他们惊恐地现房间四周的玻璃窗也全被打碎,无数手持弯刀和连十字弩、头戴黑面罩、全身裹着黑色夜行服的杀手,正带着满身杀气闯了进来……

    战地旅游团的庆功宴,最终在血腥中拉下了帷幕,而众人的生命,也在同一时刻走到了尽头。

    但是激烈的战斗,到这个时候才刚刚开始

二十八、倒霉的一夜

    距离北极港不远的海面上,一支庞大的舰队正静静地停泊在这里,等待着出击的时机。每一条船上都实行了***管制,在寥落的星光下只显示出一串模糊的轮廓。仿佛一只只狰狞的巨兽,正耐心地潜藏着自己的身躯,等着对猎物动致命一击。

    阴冷的晚风中,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旗舰的后甲板上,一动不动地用望远镜向远处眺望。未几,另一个身影匆匆跑出船舱,在甲板上张望了一番后,便直奔前而来。

    “禀报将军阁下,从下水道偷袭城堡的突击队传来了消息!”

    “念!”威严的声音泄露出一丝疲倦的信息,丹尼尔放下了望远镜,眯缝着眼睛,用又长又细的手指拼命地揉搓起了自己的太阳**。现在的他并没有穿那件华丽的将官服,而是只套了一件白色和绿色相间的粗毛衣,脸上满是焦虑之色,时不时地将眼角的余光瞟向隐约有火光亮起的海面。

    “是!”佩带着信鸽徽章的传讯法师清了清喉咙,然后大声地向长官汇报刚刚收到的信息,“报告阁下,行动基本顺利,在戴罪立功的吉尔伯特上校的带领下,中央城堡和几处重要炮台均已被我方控制,现正配合空降部队剿灭城中残敌!”

    “成功了啊!”丹尼尔松了一口气,他伸手在乱蓬蓬的头上抓了抓,稍微思索了一下,然后对传讯法师命令道,“让他们注意看押俘虏,等主力部队登陆之后。我要亲自审问。”

    “这个……”传讯法师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被丹尼尔敏锐地捕捉到了,这让他多少有些不悦,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我的命令有什么问题吗?”

    “将军阁下,您可能不太清楚,海军陆战队的风格一向是不留活口……”传讯法师吞吞吐吐地说,“刚才临时审问完之后,他们就……”他右手向下一劈,作出一个砍头的手势。

    “真倒霉,早知道这样。就不用这些不怎么听话地海军陆战队了。”听了传讯法师的解释,丹尼尔搔搔头,顿时感到有些头痛,但是刚嘀咕了两句,就有几个巡逻的王家卫兵从他身边走过。月光下,这两个家伙都是面色青白、走路打颤,连军礼都行得有气无力,歪歪斜斜。看上去连个小孩都能一拳把他们打趴下。几个值勤的水兵正斜眼看着这几个软脚虾,满脸尽是嘲讽之色。

    这还不是最惨的,另几个更窝囊的家伙正跟死狗似的趴在船沿上。长长地吐着舌头,往夜幕下的海面拼命排放着呕吐物。一阵阵让人牙酸的难听声音不绝于耳。未消化的食物吐完了,就接着吐酸水,眼看连苦胆都要吐出来了。他们在这么长地航程居然没有活活吐死,这生命力也实在是顽强得可以。不过,如果要他们就这样上岸打仗的话……

    丹尼尔见状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过去亲口探问一番。不料才刚刚靠近他们身边,一股酸臭味就扑鼻而来,连脚下也踩到了一探黏糊糊的不明物体,顿时让他感觉到一阵难以遏制的恶心,差点也吐了出来。

    “王家卫队也真是的。一个两个都晕船晕得这么厉害。是在永聚岛窝得太久了吗?还是没怎么坐船的缘故?”丹尼尔一手掩嘴,小声地嘀咕着,但也无可奈何,精灵的寿命是人类的好多倍。对晕船的适应时间自然也比人类要长上许多。任何神术都无法缩短这一过程。不过这也彻底打消了他立即投入王家卫队作战的打算。

    丹尼尔抱怨了两句,将鞋子在甲板上找个干净地方蹭了蹭,在办大事之前倒霉地踩上“地雷”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他嘟嘟囓囓地向神明祈祷了一番。然后又把正要回舱地传讯法师叫了过来。

    “另外你刚才说基本成功是什么意思?行动过程中出现过什么问题吗?”

    “将军阁下,由于中央城堡的反魔法阵被敌人破坏,我军只好临时改用次元锚对中央城堡地敌人进行空间封锁,结果有相当一部分敌人在次元锚完成前用传送术逃走了。”传讯法师想了想,又补充说,“另外根据前线部队的侦察,在北极港西南方向还有一处敌军的营地,要不要让他们试着袭击一下?”

    “荒唐,北极港那边眼下只有不到一千兵力,能顺利夺下城市就已经是万幸。就是贪功也得有点自知之明!”丹尼尔白了传讯法师一眼,对他的自作主张和异想天开很是不满,“向运输船队出命令,让全体海军陆战队开始登陆。上岸后除了迂回攻击北极港外,再分出一部对敌军之城外营地进行监视和骚扰。同时,作战舰队随旗舰向港口靠拢,炮击港内敌舰!”他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是否有什么遗漏的东西,然后便重重一挥手,“就这样!快去!”

    一串信号烟花拖着长长的尾焰升上夜空,寂静的舰队随即变得***通明,人声嘈杂。刚刚执行过第一波空降任务的飞行船也适时赶回,装运了一些军火和兵员匆匆离去。一艘艘满载着兵员、武器、弹药的小艇被滑车和吊索投放到海面上,然后在本地向导的引领下朝着最近地沙滩划去,在那里,先期上岸的侦察兵已经点起了大堆的篝火,作为夜间登陆的导向标。

    一番紧张地准备工作之后,旗

    起了黑色战斗旗,数十艘战舰起锚扬帆,朝着北极港去。洪亮的号子声中,一门门火炮被推出炮窗,用于点火地燃烧棒滋滋作响,照亮了炮手们坚毅中带着一丝紧张的面容。

    舰队前方的海平面上,爆炸和大火愈演愈烈。

    ***

    “唉,这简直就是温泉谷那回的翻版啊!”

    菲里坐在在距离地面几尺高的空中,望着地平线上的火光。强劲地海风从东北方吹来,也带来了隐隐约约的爆炸声和惨叫声。

    在宴会厅外爆炸声响起的那一刻。菲里觉不对了。尽管他远远称不上军事行家,甚至在理论知识方面比起蕾妮这个战略女神牧师来还要差上一大截,但是前些日子天天听着瓦希里那伙蹩脚炮兵帮人家房顶开天窗,这空包弹和实弹的声音差别还是听得出来的。因此一察觉情况有异,他就脚底抹油溜了,也不管到底是恐怖袭击还是有人酒疯胡乱放炮。总之在性命悠关的问题上,永远都是小心无大错,至于会不会得罪人,他也实在顾不得这么多了,反正这帮老爷又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

    说起来。自从在温泉谷那次侥幸死里逃生之后,菲里对宴会、舞会之类鱼龙混杂的场合就产生了严重的被害恐惧症,每次前去都要备好逃生手段。这回他更是不惜血本,给每一个参加宴会的人都了一枚短距离传送徽章,务求万无一失。

    为了避免有人未能及时启动徽章,从而丧失了逃命机会。菲里还设置了联动机制,即只要他自己地这枚传送徽章启动,其它的也会同时动,将所有人都送回军营中的魔法阵。这样一来,即便有人反应迟钝。也不至于因此被落下。而且,他还吸取了上次因为将坐标设在自己头顶上。结果被一干议员差点压死的教训。这次他把其他人的坐标都直接定在地面上,却把自己的坐标定在半空中。

    这样一来,别人在底下玩叠罗汉,他却可以用羽落术舒舒服服地降落到这堆人肉垫子顶上,一点受伤的危险都没有。至于叠罗汉的家伙是否乐意……反正这些家伙都是自己的部下,让他们吃点小亏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了,我可是刚刚救了你们的性命哪,稍微吃点小亏又有什么值得计较地呢?

    不过,事实似乎并非完全同他想象的一样……

    “小坏蛋!现在都流行扑倒女前辈吗?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这样?”

    正当菲里一**坐在人堆顶上,对着远方地火光大感慨时。冷不零丁从**传来一个不是很熟悉的声音。虽然对方的嗓音似乎很柔和,但结合话语中的意思,还是让菲里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额头上瞬间渗出了一颗颗的汗珠。

    “我不会这么倒霉吧。”可怜的军团长大人头皮一麻。一边祈祷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一边以极为缓慢的度低下了脑袋。但似乎诸天神佛都对他这个不虔诚的信徒有很大意见,尽管他心中一百个不愿意。还是绝望地看到了卡尔萨斯那张似笑非笑地娇艳俏脸,而自己……正跨坐在她的腰上,那姿势真是要说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卡……卡尔萨斯阁下,您怎么在这儿?”

    “呜呜,小菲里真是好绝情啊!”虽然情境尴尬,但是卡尔萨斯似乎完全不以为意,相反倒是一副饶有兴味的样子,“刚才还邀请我来做客,怎么现在又想自己落跑了?要不是我跟着你的坐标把自己传送了过来,你是不是就打算把我丢在城里不管了?”

    “这……”菲里无言以对,脸皮不由得一阵微红。不知为什么,现在他每看到卡尔萨斯,都有一种耗子遇着猫地感觉,但似乎又不同于恐惧或害怕,因为冥冥中似乎有一种直觉在告诉他,眼前这位美艳的前大奥术师,能把天神拉下马的恐怖强,是绝对不会对他这个地。

    “好了,已经过去的事就不用追究了,不过你还想在我身上骑多久?”卡尔萨斯打了个哈欠,伸手在菲里腰上戳了两下,微微有些嗔怒地说。

    “啊……真的很抱歉。”菲里连忙直起身来,想要从卡尔萨斯腰间爬起来。不想身体一动,便失去了平衡,差一点滑落下去。

    慌乱中,他无意识地向前伸手一抓,捏住了两个软软的东西。美艳的前大奥术师顿时又是一声呻吟,只是这声音中似乎……似乎带着几分愉悦?

    “呵呵,小坏蛋,才第一天见面,就袭击人家胸部了,以后是不是还要往人家的被窝里钻啊?”卡尔萨斯笑眯眯地调笑说,一双美目中流转着奇异的光彩,当真是风情万种。可惜胆小的菲里实在不敢消受,顿时脸色变得煞白,慌忙放手起身,但还是迟了一步。

    “小~菲~里,今天的事情,麻烦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他惊讶地回头一看,现蕾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用飞行术悬浮在自己身边,正咔咔地扳着手指,如花的笑颜中含着森森的煞气,看上去似乎比怒时更加可怕。

    这一刻,菲里欲哭无泪。

二十九、友军有难不动如山

    欢乐的海洋和冷酷的现实,往往只有一线之隔。而冷酷的现实和血腥的地狱,同样也只有一线之隔。

    就在“战地旅游团”的贵族们在温暖的大厅里推杯换盏,醉生梦死的时候,他们的部下和水手们却大多正啃着冒了芽的土豆,以及长蛆的饼干,缩在寒风中瑟瑟抖。持续一年多的大规模灾荒和航海贸易的中断,使得每一个人的日子都越来越难熬。即便是在第一线浴血奋战的正规军人,也很难获得充分的补给。由“战地旅游团”自掏腰包招募起来凑数装门面的私兵就更不用说了――这世界上最困难的事情,就是已经入了袋子的钱重新再拿出来,这些老爷们对于享受是非常乐意的,至于花钱就非常不乐意了。

    虽然“战地旅游团”的船只上准备了大量的物资,足以让老爷们在海上依旧维持奢华的生活。但是这些物资中的绝大部分是为贵族和他们的亲信服务的,普通的随从只能用勒紧裤带,拼命喝水的方法来打咕咕直叫的肚子。就在他们坐在缺乏热度的火堆边唉声叹气,对吝啬的老板大声抱怨的时候,一场灾难悄悄降临了。

    在截获了北极港的逃难船队之后,惊闻突变的精灵远征军副帅丹尼尔当机立断,趁敌人尚未站稳脚跟,竭尽全力动了强有力的反击,否则远航至此的精灵军就连个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鉴于王家卫队还在因为晕船而吐得昏天黑地,他只能从不太熟悉的海军陆战队中抽调了一个作战经验最丰富的中队,用小艇转运到一片荒凉的沙滩上,然后在吉尔伯特上校这个地头蛇的带领下,从野外绕道靠近城市,然后通过北极港迷宫般的下水道潜入中央城堡和几处重要炮台,以爆炸声为信号,对敌方脑动突然袭击。

    另外几艘被漆成黑色的飞行船,则运载了数百名士兵,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在城市周围降落。让这些家伙潜伏下来作为外围策应。而飞行船还要再次返航装载炸弹,以便于为地面部队提供空中火力掩护。

    说实在的,这是一个相当冒险地作战计划,丹尼尔对敌人的战斗力、数量和军事部署都一无所知。而由于时间仓促和运输工具的限制,他一次能投放的兵力也相当有限。如果敌人的脑没有如他想象的一样聚集在中央城堡,或敌军的警惕性比较高地话,他派出去的这点部队绝对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但是他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从永聚岛到北极港的航程非常艰苦。不仅比从耐色瑞尔帝国的深水城出到这边地航线要长上足足一倍,而且一路上风向多变,暗礁丛生,还不时有薛佛拉斯教会残党控制的舰队前来骚扰。精灵远征军等于是一路攻击前进,等到达这片海域的时候。已经因为漫长的远洋航行而疲惫不堪,连储存的淡水都几乎耗尽了。如果不能尽快获得一处休整之地,那就真的会有全军瓦解的危险。

    幸好,“战地旅游团”的麻痹大意,给了丹尼尔绝佳地助力。潜入的突击队没有遭到丝毫阻碍,就控制了几处重要的炮台,并且在毫无戒备地中央城堡潜伏下来。除了在开始行动时,因为反魔法阵被破坏而导致一些机灵的敌人溜走之外。这次突击可以称得上经典之作――没有任何伤亡,就在短短几分钟内占领了整座城堡。论起对这座庞大建筑的熟悉程度,在这里生活了十五年的吉尔伯特上校可要远远胜过那些初来乍到的贵族子弟。论战斗力。这些精灵海军陆战队地精锐也要远远胜过养尊处优的贵族亲卫。

    就在突击队控制中央城堡的同时,北极港地各座炮台全都掉转炮口,开始对城内的驻军进行猛烈轰击。预先潜伏在城外的伏兵也趁机一拥而入,在本地向导的指引下四处纵火攻杀。在如此突如其来而又凶猛狠辣的打击面前,散落在城内各处的贵族私兵大多没有作出任何有组织的抵抗。就一哄而散。即便有少数人愿意坚持抵抗,可是天上有炸弹飞舞,地上有炮火扫射。黑暗的角落里还冷不零丁地冒出淬毒的匕或弩箭,根本连个合适的防御阵地都找不到。这些刚刚进城不过半天,又失去了上司指挥的贵族私兵只能跟无头苍蝇一样在城里四处乱窜,最终逐个被数量远少于己方的精灵军歼灭。

    即便是那些企图上船逃生的人,也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港口的炮台早已被潜入的精灵军夺取,正在炮击港内的船只。还有一部分身手矫健的士兵正在陆地和栈桥间的道路上进行阻击,清脆的排枪声中,仓皇逃命的人们带着满身血洞倒下。尽管他们的人数是阻击一方的十几倍,但这些已经失去了战斗意志的丧家之犬,根本不是死中求活的精灵军精锐的对手。很快,死伤累累的逃亡又缩回了城里,只有少数机灵的试图水上船。不过,这初春的北极港,海面上依旧漂着碎冰,水温也是

    点……

    之后不久,精灵舰队也迅靠近港口,隔着水道,将挤在港内尚未离开的船只一一点名。近百条运载“战地旅游团”前来北极港的商船和客船,一艘接一艘沉了下去。那些被打懵了的水手,甚至连驾船逃命的勇气都没有了。只是眼睁睁地看着火焰吞没同伴,眼睁睁地看着精灵战舰将侧舷上那两排黑洞洞的炮口对准自己……

    随即,精灵军主力登陆,城内城外杀声四起,“战地旅游团”变成了“战地自杀团”。对于人类这样的异族,已经习惯了屠杀的精灵海军陆战队没有丝毫的怜悯。即便是跪地投降,他们也从不收容俘虏。薛佛拉斯教会虽然已经被推翻,但是它的对外宗旨依旧被军队奉行――只有死了的异族,才是好的异族!

    新一轮的屠杀在夜幕下展开,北极港的街道上血流成河。而自始至终,驻扎在城市西南方向的巨熊军团都没有任何救援行动。

    ***

    刺耳的蜂鸣术在鼾声一片地军营中回荡。

    正在岗哨上打瞌睡的巨熊军团士兵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揉着惺忪的睡眼望了一眼远处映红了天际的火光,顿时睡意全消,摘下了挂在胸口的军号。

    敌人来袭的消息,随着一声声急促的集合号。很快传遍了大营。狂乱地寒风里,掌旗手吃力地擎住三角形的熊头军旗。少数经历过光荣城、埃蒙港、新魔索布莱城等战役的老兵们大声地呼喝斥骂,踢打着驱赶士兵钻出温暖的被窝。他们匆匆拿起了武器,在营间的空地上开始集结,略带一丝惶恐地等待着出击地命令。

    但是,命令始终没有下来。

    脸上带着明显掌印的菲里正站在一座草草搭建的哨楼上,红着眼睛眺望着远方的火光。心情十分复杂。

    他现在扮演的角色很累人,没有经过什么正规军事教育,却被挂上了个“名将”的头衔,还肩负着这么多人的期望,这自然给他造成了很大的精神压力。而这帮百无一用地手下。也总是让他心头添堵。还有数量虽少,却强悍善战的对手……自从当上这个军团长以来,他一直是在战战兢兢中过日子,生怕出什么问题。可惜事与愿违,各种匪夷所思的乱子还是层出不穷,搞得他感觉自己快要精神崩溃。

    这次不战而得北极港,好不容易捡了个大便宜,结果却被这帮来添乱地老爷硬生生搅了局。眼下敌情不明。己方阵脚已乱,这功劳是铁定要飞了

    “长官,部队已经完成了作战准备。要前去救援北极港吗?”红袍法师费顿匆匆登上了哨楼,向菲里请示。他现在是巨熊军团的步兵指挥官,也就是说全军的大部分兵力都在他的麾下,一有战事也得肩负全责。

    里犹豫了一下,还是摆了摆手。“命令军团原地坚守,严密戒备,但不得轻举妄动!”

    费顿有些惊讶地看了菲里一眼。“那北极港那边……”

    “只能请他们自求多福了。”菲里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军连日赶路,体力消耗太大,而眼下敌情不明,北极港又是精灵军经营多年的老巢。我们连自己能不能保得住还很难说,又哪里有余力照顾他们呢?”

    “可是……”

    “费顿,我知道临敌退缩不是什么好事,传出去会被人嘲笑。但是做人得讲究实际啊。”“我们手下的这帮菜鸟新兵是个什么德行你也清楚,连打野战都很勉强,更不用说夜战了。这块地方我们又一点都不熟悉,万一精灵军在外面来个伏击,这些人十有*要炸营哗乱!再说了,即使冲进了城市,我们又能做得了什么?还不是送死!所以你还是看得开一些吧,丢脸总比丢命强一些。”

    费顿的表情顿时有些复杂,但在哨楼上站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应命而去。临走地时候,他似乎用他故乡的塞尔语唠叨了一句什么,神色似乎有些沮丧。

    菲里虽然学过塞尔语,但费顿说得又快又拗口,他一时也听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倒是一直站在菲里身后的卡尔萨斯听了之后,却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呵呵,这句评价……呵呵……虽然损了点……倒是满贴切的。”

    菲里皱了皱眉头,“他说什么了?”

    “呵呵,这话改编自一句东方兵法谚语,是塞尔老百姓对眼下内战中的塞尔军各部的一般评价。”卡尔萨斯的面容有些扭曲,满眼都是抑制不住的笑意,但还是强忍住不笑,慢慢地用耐色瑞尔语将费顿的话复述了一遍。

    “撤退转进其疾如风.迂回包抄其徐如林.劫掠财.友军有难不动如山!呵呵!”说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下去,放声哈哈大笑了起来。

三十、战争中的官场学问

    十、战争中的官场学问

    饶是菲里的脸皮已经被这一年官场生涯锻炼得颇有厚度,听到这样的指责多少还是有些面红耳赤。想要反驳,可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是挤出了一句很无力的说辞。

    “卡尔萨斯阁下,难道您不认可我刚才说的理由吗?”

    “恐怕你自己都不会认可吧,”卡尔萨斯伸手点了点菲里的鼻子,摆出一副老师教训调皮学生的样子,“地形不熟?这里全是平原,连个土坡都没有,今天的月光也还算不错,怎么会走错方向!精灵军伏击?他们如何潜伏?眼下连草都没有长出来,更没有地形可供隐蔽,他们躲在哪里?”

    “他们可以挖地**……”话刚一出口,菲里就知道出错了。

    果然,卡尔萨斯用看白痴的眼神望了他一眼,不无讥讽地说,“你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如果是开玩笑,那说明你实在没有幽默细胞。如果是真的,那我就只好说这真是殖民地的大不幸,也是帝国的大不幸了!”

    她叹了口气,指了指下方黑黝黝的地面,“北极港地处极北,虽然已经是三月下旬,但是这片冻土比石板还结实,短短几个小时如何挖得出地**来?这座军营外边的壕沟貌似也是用定向爆破才炸出来的吧!可是精灵能用爆破吗!如果用是变化系魔法来施工,这么大的魔网波动,这么近地距离。你和你的部下会侦察不到?”

    “至于用幻术来隐蔽嘛。”卡尔萨斯注视着菲里的眼睛,脸上似笑非笑,“你、我还有奥沃,这么多的施法都是摆设吗?快把你真实的打算说出来吧,要欺瞒我这个老前辈,你这个小坏蛋还实在是嫩得很哪!”她那娇媚的声音中,仿佛有某种邪恶性质的兴奋粒子正在闪闪光。

    “呵呵,不错。我是有自己的私心,这一点确实瞒不过您这样地有心人。”菲里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展颜笑道,“但是,可否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无比,郑重地对卡尔萨斯说道。“阁下到底是谁?还有,阁下对我到底有什么企图?能不能麻烦您说一下!”

    出乎菲里的预料,卡尔萨斯没有显示出任何慌乱的神色,反倒是……反倒是如同一只心怀不善的波斯猫似的,“嗖”地一下翘起尾巴,准备绕着老鼠打打转儿,好好**一番。至少在菲里看来就是这种感觉。

    “呦,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我就是卡尔萨斯。那个曾经地大奥术师啊。你应该清楚我过去的事情吧,不然在码头上,你怎么会这样失态呢?”

    “哦。仅仅是这样吗?那为什么奥沃一看到您就神色大变,无论我怎么询问,他都拒绝谈起任何有关于您的事情?”听了卡尔萨斯的回答,菲里眼中的怀疑和警惕丝毫没有减退,反而又加剧了几分。“就算实力上有一定的差别,但奥沃毕竟是和您同一个时代的大奥术师,应该不至于怕到那种程度吧。要知道。他可是连银月女王艾拉斯卓、大贤伊尔明斯特这些国度中赫赫有名的大人物都不放在眼里地级狂人。怎么见了您这个自称已经丧失了大半实力的旧日同僚,会跟耗子见了猫似的呢?”

    “呵呵,或许是他地胆子突然变小了吧。”卡尔萨斯干笑了两声,见菲里一脸的不信任,也收敛了笑容,“好吧,我说实话,我确实是卡尔萨斯,但也不仅仅是卡尔萨斯。

    至于更详细的,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既然如此,那就以后再说吧,对这个问题我也不怎么在意。”菲里耸耸肩,但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您从一上岸开始,就如此关注我这一个小小的14级法师,实在是让我受宠若惊,不敢承受烦您透露一下具体缘由?”

    “这个嘛……好吧,我承认,你身上确实有一样相当稀有地东西,虽然它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没有半点用处,但这不包括我在内。”尔萨斯坏坏地笑着,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嘴唇,望向菲里的目光也充斥了些别样地光彩,仿佛……仿佛在看一盘美味佳肴?看得可怜的菲里心头一寒,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呵呵,怎么怕成这样!刚才还说奥沃呢……放心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付出的,具体的交易条件,我们等到这场乱子结束之后再谈,怎么样?”见菲里的脸色有些青,连腿都抖了起来,卡尔萨斯赶紧一个劲地连声安慰。

    但菲里仍旧是一脸的狐疑,过了半响,才有些无可奈何地说,“好吧,这些事情都可以等到您愿意的时候再谈。不过,我真的可以相信您吗?”

    “别的我不敢说,但是至少有一点可以保证。”卡尔萨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自信而真诚的微笑,“那就是,我绝对不会害你的!”

    菲里直直地望着卡尔萨斯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些什么征兆来,但最终一无所获。“希望如此吧。”他耸了耸肩,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咦,你怎么不说些狠话?比如说一旦违背诺言就绝对不放过我之类的?”

    “那有意义吗?”菲里摊了摊手“您看上去一副柔弱无力的样子,实际上却连奥沃那样的狂人都吓得退避三舍。我这个小人物除了任您宰割,还能怎么样呢?”

    卡尔萨斯撅起了嘴,“真是不好玩,你这家伙简直现实得让人感到无趣。”

    “我又不是您养来逗着玩的猫咪,要那么有趣干什么?再说了,要是看问题不现实一点,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怎么活得下去?”

    “那可未必哦!”卡尔萨斯露出一个诡异地笑容,但是还没等菲里回过味来。她就转到了下一个话题。

    “好了,不要再兜***了,我刚刚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选择坐视友军有难不动如山?”

    “您还真的想知道啊?好吧,我说就是了。”菲里搔了搔头,终于说了实话,“如果我现在立即出兵援救北极港,确实有很大的可能攻入市区。甚至暂时驱逐这一波精灵军,但

    来怎么办?”

    他摊了摊手,“等到天一亮,精灵战舰就会从海上开始炮击,同时让陆军从其他方向登陆迂回,巨熊军团的这帮菜鸟绝对坚持不到一个上午!而本土援军的战舰。又能否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赶到?即便赶到了,打不打得赢精灵舰队也还是未知数。反正我不喜欢把命运交到别人的手上。既然这座港口铁定守不住,我又何必投入军队去争夺呢?”

    “就算守不住北极港,你至少也可以救出一部分人吧,为什么要陷他们于死地?”卡尔萨斯挑了挑眉毛,开口反驳。

    “拜托,这是他们自找地好不好。再说我要救回他们干什么?”菲里哭笑不得地反问道,“先不说他们的实际战斗力如何。这些人的主子个个来头都比我大,怎么会向我一个小小的上校俯听命?而且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也不能用暴力手段强迫他们。否则很难善后。万一有某个老爷逃出生天,那乐子可就更大了。以他们那种鼻孔长在头顶上的脾气,很有可能反过来对我指手画脚!这种事情谁受得了啊?所以,”他总结说,“北极港的所谓“友军”对我来说只是阻力而不是助力。我又何必给自己找麻烦?”

    “可是,这也太残忍了吧,毕竟也算是同一面旗帜下地战友……”

    “以上这些还不是根本原因。最要命的问题是,万一他们没死,这北极港得而复失的责任谁来负?他们肯定会推到我头上!”

    “这似乎完全不是你的责任吧,明明是这些老爷把你从北极港赶了出去……”

    “没有那么简单。”菲里苦笑着摇头,“这些老爷本来是来战场上镀金挣功勋的,要是戴着个败军之将的头衔回去,又该怎么向家族交代?所以他们只有推卸责任,而这场败仗中适合背黑锅的,似乎也只有我这个平头百姓了。这和人品道德无关,而是牵扯到了个人利益甚至家族利益的根本问题。所以即便他们再怎么感激我,也要不遗余力地对我栽赃陷害,否则就要自己倒霉了。”说到这里,他不屑地撇撇嘴,“何况我对他们地人品完全不抱信心。”

    “这些家伙虽然大多是些不受待见的角色,但好歹是正牌贵族,后面有个大家族撑腰,在话语权方面比我要强上不止一点半点。出于面子和形象的考虑,那些家族肯定会偏向自己地成员。就算他们是胡说八道,但是又有谁肯冒着得罪一大堆豪门的危险帮我辩驳呢?而以这些大家族的能量,就是泽娜主席都会被轻易整倒,就更不用说我这个根基浅薄的新人了。唉,这世道就是这样不公平啊。”菲里长长地叹了口气,似乎是对现实感到不满。

    “所以你为了保全自己,就只好见死不救,让他们死于精灵军之手?从手法上来说倒是很合适,反正精灵军从来都是不留俘虏。但问题是,他们死了之后,那些大家族就不会来找你的麻烦了吗?”卡尔萨斯好奇地问。

    “嘿嘿,这帮老爷毕竟是些不受待见地角色,虽然比我更有话语权,但那也仅仅是指他们活着的时候。”菲里露出了小狐狸似的笑容,“死人是不会说话地,而死人也是不用承担任何罪责的。他们战死之后,就自动从战败的罪魁祸变成了为国捐躯的烈士,这个光环足够向他们的家族交代了。至于他们本人的生死,哼哼,我想他们背后的家族多半不会太在意的。既然能把他们赶上遥远的战场,自然就要有让他们死在刀剑之下的觉悟。而且说起来,我对北极港的失守确实是没有什么责任,他们又为什么要冒着败坏名声的危险来找我的麻烦?就是要找茬,也该去找没有将这些老爷保护好的伊尔明斯特!”

    “唉!”卡尔萨斯摇头叹息,“我该说你在政治上无比精通,军事上一窍不通呢?还是说你看问题有些透彻得过分了?”

    “军事上的胜利如果不能转化为政治上的成功,那我宁愿不要这样的胜利;军事上的胜利如果会带来政治上的失利,那我宁愿打败仗。”菲里不以为然地说。

    “有你这样的友军,他们也算是倒了十辈子的霉了。”卡尔萨斯打趣说,“不过这真的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小坏蛋?”她饶有兴味地注视着菲里,锐利的眼神似乎能掘出他内心最深处的隐秘。

    “嗯……”在如此逼视之下,菲里硬着头皮强撑了一会儿之后,还是败下阵来,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这个……确实……是刚才我同奥沃共同探讨后得出的结论。”

    “我就知道是那个老滑头。”卡尔萨斯的嘴角上扬起一个优雅的弧度,仿佛调皮的猫儿将老鼠踩在爪子底下时一样得意,“当初我和他并肩作战的时候,他就老是这么内斗内行,外战外行。凡是跟这家伙混在一起的,绝对会变得越来越邪恶……”

    这算什么逻辑,菲里不由得有些郁闷。

    “不过,邪恶的小猫咪玩起来才有味道,我对你的未来抱有很大的期望哦!”没等菲里回神,一阵浓郁的香风扑鼻而来。卡尔萨斯凑到他的身边,俯身在菲里的右脸颊上轻轻一吻,然后纵身跃下哨楼,施展飞行术消失在了夜空中,只留下一串爽朗的笑声。

    “哦呵呵呵呵,这是对坏孩子的奖励哦!哦呵呵呵呵……”

    菲里愣愣地望着对方那远去的身影,不由得伸手抚摸着仿佛还留有余香的脸颊,脑海中一片空白。不过,一个凶狠而熟悉的声音很快把他从恍惚中拉回了现实。

    “小~菲~里,你又在干什么好事了?”

    他头皮一麻,转过身,果然在哨楼顶层的通道口看到了蕾妮那张充满了怒火的俏脸,那满腔的怒气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像要燃烧起来了一样。而她的手里……手里似乎还拿着一根又粗又长的擀面杖?!

    老天啊,为什么我今天会这么倒霉?菲里双手抱头,在内心中出了无声的呐喊。

三十一、注水战报

    缥缈的晨雾笼罩在北国的大地上,天地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北极港的建筑物在雾气中显得朦朦胧胧。然而晨雾固然可以遮断视线,却掩盖不了那刺鼻的浓烈血腥味。甚至连雾气本身,也被血沫染上了一层妖异的粉红色,显示出一种残酷的美丽。

    清晨时分,这座笼罩在血雾中的海港城市完全失去了上半夜的喧嚣,没有炊烟,没有人影,没有欢歌,没有笑语。到处都是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偶尔从远处传来几声浑浊的枪响,那是精灵海军陆战队的士兵正在本地向导的带领下,逐间房屋地捕杀残余的幸存。

    一阵军靴的踏响从城外传来,打破了这恐怖的寂静。在一队王家卫兵的陪同下,精灵远征军的副帅,在都政变中立下赫赫战功的“破城锤”丹尼尔离开了战舰,心情沉重地进入了失而复得的北极港。

    连续几个小时的屠杀后,一条布满无数尸体的血河,重重叠叠充斥着北极港的大街小巷。因为路面上尸体太多太密,浓稠的血浆开始凝固,丹尼尔在进城途中连续几次脚底打滑。他只能皱着眉头,拄着一支充作拐杖的火枪在血河中跋涉。

    同指挥官相比,那些本来就晕船吐得昏天黑地的王家卫兵就更加不堪。表现最好的也是耷拉着头,沉默无语。表现差些的一闻到如此强烈地血腥味,真是走一路吐一路。靠在墙边直不起腰来,还连累得丹尼尔一路上不断地停下来等他们。最糟糕的几个似乎有晕血症,还没进城,在外面一看到正向大海流去的红色河流,便两眼翻白,四脚朝天地滑倒在了足以淹没脚背的血泊中,丹尼尔只好叫那些满脸鄙夷的海军陆战队士兵把他们抬回去。

    王家卫队素称精锐,但到底只是一帮养尊处优的少爷兵啊!看着这些“血统高贵、武艺精湛”的卫兵们在尸山血海间表现得如此窝囊。丹尼尔不由得如此感慨,并且对阿克迪娜女王复兴王权的宏伟理想更增添了几分忧虑。

    他很清楚。这次对新耐色瑞尔殖民地的远征,除了掠夺物资地经济目的外,还有一项更加重要的政治目的,就是借外战胜利之威。对内稳固和扩大王权。这一点从主帅和副帅地人选中就很容易看出来:由身份高贵的弗莱雅公主担当主帅,威慑诸军。让金精灵中唯一有长期统兵作战经验的自己担任副帅,避免出现外行指挥内行的尴尬局面。女王陛下考虑得不可谓不周详,但是作为王权根本的王家卫队,在战场上却表现得如此糟糕,实在让他这位王室的席打手感到一阵无力。

    乱世之中,假如没有一支强悍的嫡系部队,无论你顶着皇帝、国王、总统还是议长的头衔。

    都只能是任人摆布地提线木偶。阿克迪娜女王不是没有看到这一点,否则也不会在薛佛拉斯教会的淫威下从牙缝里省钱,硬是编练起将近一万忠诚可靠的王家卫队来了。

    但是。光靠训练是训练不出一支强军地,没见过血的军队即便训练再怎么刻苦、装备再怎么精良,也是一支没有灵魂的军队。琉希帕那短短半天的交战,还远不足以将他们的灵魂锻炼出来。至于这次远征新耐色瑞尔能否达成这一效果,丹尼尔也是心中无数。

    在依旧散着血腥和硝烟气息地中央城堡中。丹尼尔检视了一下海军陆战队集中收缴起来的战利品,结果现昨晚歼灭的这股敌人真是富贵逼人,光是昂贵地名酒就翻出了一百多箱。还有不少珠宝、饰物、丝绸、香料,以及大量的金币。

    而缴获的武器也大多外形典雅,装饰精美,同时兼具极高的观赏价值和极低的实用价值。那些根本打不响的黄金手枪就不说了,连不少看起来很威风的铠甲都是由细细的金银丝编织而成,甚至可以很轻松地用水果刀剖成两半。丹尼尔看得是眼睛直,脸色古怪,内心更是震撼无比。

    “他们是来打仗还是来办珠宝艺术展的?算了,能多捞点钱也是好事。”

    不过,等到他坐在吉尔伯特上校曾经坐过那张办公桌后面,听着几个海军陆战队的军官得意洋洋地炫耀着各自的战绩时,这内心就更震撼了。当战果越来越辉煌的时候,丹尼尔的脸色却越来越怪。

    从下水道潜入城堡的突击队杀了十七个元帅、三十多个上将,还有圣武士和武僧一百七十七人,外围策应的空降部队虽然只有二十二个圣武士的战果,但是砍了足足八十二个元帅的脑袋,还击毙了上百名高级将官。总计此战的战果,仅元帅级的就斩杀两百五十名以上……

    听了如此辉煌的战绩,可怜的丹尼尔中将着实有些头大,是不是元帅将军都上我这儿来了?还是这两年耐色瑞尔帝国管小兵就叫元帅?更要命的是,这战后总结汇报该怎么写?照实上报吧,肯定被人说成是神经病。不上报吧,又是明明白白干掉了这么多的高官,肩章佩剑什么的一应俱全,海军陆战队的这帮骄兵悍将还等着封赏呢!万一他们闹将起来,自己手下那点忙着呕吐的王家卫队哪里弹压得住?

    丹尼尔不知道的是,在向他汇报战果之前,几位浴血奋战了一夜的陆战队军官曾经在私下里有过这样一番讨论:

    “你们几个是怎么写的战果报告哇?居然在击毙敌酋的军衔前面,把他们所隶属的各个自治领给省略掉了!”

    “哎呀,这帝国中央政府颁的军衔和自治领卖的水货,在战功考评上的含金量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啊。反正咱们少写几个字也不算错,如果真地完全按那些头衔来算。咱们几个连升三级是跑不了的啦!”

    “可是……这糊弄得过去吗?上面的人又不是傻瓜。”

    “这你就不晓得了吧。我都打听过了,咱们的这位上司很受女王宠信,却又足足十几年没上战场了,估计对耐色瑞尔帝国近两年滥军衔的事情不怎么了解。这回能糊弄过去最好,糊弄

    ,咱们又没有说假话,他能把咱们怎么样?再说了,只是占了小头,大头还得归在他的名下啊。他干吗和自己的功劳过不去?”

    “有道理有道理,喂,老兄,你的笔借我用用。我也把报告修改一下。”

    ……

    无可奈何之下,丹尼尔中将只得提笔写了请功文书:“……骤闻突变,职部仓促反击,赖诸军将士奋勇,血战一夜,终大破数万敌军,夺回失地,但尚有近万残敌在外。幸摧敌脑。斩敌元帅、上将计四百余员,其余斩获如下……另请封有功之臣如下……”

    牛在天上飞,可还是有人嫌它飞得不够高。这封请功文书刚刚随着快船抵达琉希帕。就赶上阿克迪娜女王同各方势力摊牌,见到这样一封捷报顿时如获至宝,稍事修改就大肆宣传:

    “……敌军二十万自水陆两路夹击,偷袭我重镇北极港,伪政府留守之吉尔伯特所部胆怯如鸡。不战而逃。赖吾皇洪福,诸神庇佑,弗莱雅公主领兵指挥若定。丹尼尔副帅尽心辅佐,我忠勇之将士趁夜反击,以弱攻强,终大破顽敌,斩敌将帅逾千,圣武士数百。敌辎重精锐尽失,回窜不足万人,新耐色瑞尔全境指日可下……希望大家精诚团结,紧紧围绕在女王陛下的周围,不要听信某些*势力地挑拨,依照女王陛下‘一个国家,一个政权,一个核心’的重要指示,为了把我们的家园建设得更加繁荣、富强、和谐而奋斗……”

    至于封赏?女王陛下只加封了弗莱雅公主和丹尼尔副帅两位,其余的都踢给了海军元帅图卢斯。而消息灵通地元帅大人自然不会被这样的小把戏蒙蔽,于是陆战队军官们期待的封赏再也没了下文……

    ***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早晨的雾气渐渐散去。在原地戒备了一夜,并且同前来骚扰的小股精灵部队隔着栅栏和壕沟断断续续打了几阵冷枪冷炮之后,巨熊军团终于开始了行动,不过不是进攻,而是撤退。

    代表撤退的号声响起,如释重负的士兵们推倒栅栏,填平壕沟,一辆辆大车随即掉头向着来路疾驰。虽然场面有些混乱,但度绝对够快。才不到一刻钟,全军七八千人就全部离开了营寨,然后在臭着一张脸的红袍法师费顿地指挥下排列成纵队,开始大踏步地撤退。

    侦察兵大队的几百号积年老贼已经在望风专家瑞恩斯坦的带领下打探好了回程地道路,而精灵军不知是来不及反应还是已经没有了余力,尽管有小股哨兵尾随侦察,但是一直没有追击的意图,连骚扰都停了下来。

    虽然这回基本上可以说是不战而退,但是给上级的报告自然是不会这么写的,那真是一场只存在于纸面上的惨烈苦战:“……敌军精锐数千趁夜强攻大营,我部多为新兵,不善夜战,但仍依托工事予敌重大杀伤。血战一夜之后,北极港枪声已绝,且敌后援源源而来,我部将士已疲之极,恐有全军覆没之虞,为保存实力,不得已暂且转进以寻找战机……”

    同温泉谷那会儿不同地是,既然要救援的不是自己上司,那就只要在纸面上对付得过去就成了。反正泽娜主席也不可能为了替一帮无亲无故,并且自找死路的老爷撑腰,而在临战之际为难自己地嫡系。

    飞扬的尘土中,两边脸颊上都带了掌印的菲里坐在一台加装了厚厚毡毯的铁蟑螂上,夹杂在撤退的人流中,时不时回头看看消失在地平线上的北极港。卡尔萨斯骑马跟在旁边,见他一步三回头的样子,不由得出言讥讽。

    “昨天晚上是友军有难不动如山,今天就是撤退转进其疾如风了吗?你那位塞尔来的步兵指挥官说得还真是一点不差呢!”

    虽然话语颇为刻薄,但菲里的脸皮已经得到了进一步锻炼,对于这样程度的嘲讽还在承受范围内。

    “没办法。”他摊了摊手,“巨熊军团的勇敢程度,只够躲在掩体里打枪。如果强迫我的这帮业余军官教导出来的业余士兵像真的野战军一样,在可以看清楚敌人的距离上排列成密集阵,忍受着铅弹呼呼飞过的恐惧,并且在不断有同伴倒下的情况下与精灵军对射……”他脖子一缩,“那才是找死呢,他们肯定更乐意打翻宪兵逃跑。而泽娜主席派下来的那帮由城管队改编的宪兵,绝对比谁跑得都快。”

    “可是……你们昨天晚上不就是躲在掩体里打枪吗?为什么连守都不守一下?”

    “因为粮草和弹药都不足。”四下里看看没什么人偷听,菲里终于小声对卡尔萨斯说了实话,“我军是急行军过来的,补给、火炮什么的大多没有及时跟上。随身携带的口粮最多只够吃三天了,你让我怎么防守?与其到时候花大代价突围,还不如趁早撤退,同主力会合来得好。”

    “这样啊……”卡尔萨斯微微点头,对这个理由表示同意,“持重起见的话,你的做法倒也没什么错误,反正你也不是什么喜欢冒险的军事天才。不过这地方虽然没有什么可供伏击的地形,但你就不怕精灵军尾随追击吗?咱们的后面到现在还吊着尾巴呢!”

    “不用担心。”菲里伸手指指天上,“我让奥沃骑着福尔摩斯,嗯,就是那条长的很特别的黑龙去进行空中侦察了。万一敌人真的大举出动,我们就焚烧一切辎重,全体轻装撤退!”

    说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得意,竟不由得手舞足蹈起来.“幸亏我有先见之明,从把他们招募进来的第一天起,就着重加强长跑训练。只要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在战场上,只有比你的同僚跑得更快才能更有希望活下去,这帮兔崽子训练得比后面有条疯狗在追还积极哪!”

    “唉,你们这帮家伙……还真是撤退转进其疾如风啊!”

三十二、霉星高照

    “请大家注意,笑一笑!”调好照相机的焦距之后,随军的精灵记直起身子比了个手势,大声提醒着。随即又在三脚架后面俯下身去,准备按下快门。

    “快看!是龙!敌人的黑龙!”一名站在北极港中央城堡大门前的年轻军官指着天上大喊起来,刚排好合影队形的精灵军官们纷纷抬头向上看。连站在战利品堆上面拄刀摆姿势的丹尼尔中将也跳了下来,和部下一起用望远镜观察敌情。

    湛蓝的天空上,一只看上去很苗条的黑龙正在清澈的阳光中展翅滑翔,龙背上隐约可以看到模糊的人影。地面响起了零星的枪声,那是负责警戒的士兵在对空射击,但似乎效果不很明显,黑龙依旧一圈圈地在北极港上空盘旋。血战疲惫的士兵见了天上的黑龙,居然有些骚乱起来。对空射击的枪声一阵响似一阵,但是对于在八百多尺高空的黑龙来说,普通滑膛枪甚至来复枪的射程都实在是近了些。而为数不多的几门高射炮还在船上没卸下来,上万精灵军一时间大眼瞪小眼,竟对这条孤零零的黑龙无可奈何。

    尽管心里十分恼火,丹尼尔还是理智地拒绝了部下派空军驱赶的建议。精灵远征军为了节省补给,没有带上粮食消耗量巨大的龙骑士,而度缓慢的飞行船对地攻击尚可,对上移动迅地龙骑士只能是送死——丹尼尔并不清楚。

    福尔摩斯是何等废柴的存在。他命人取来自己的魔法狙击枪,通过附有鹰眼术的瞄准镜锁定了目标,然后按下了扳机。

    枪身上的魔法回路立即泛起了金色的光泽,作为魔力节点的宝石也一颗颗地亮了起来,银白色的特制弹丸在几乎微不可闻的枪声中,带着极大的初呼啸着向空中耀武扬威地黑龙飞去。精灵记立即拍下了丹尼尔的英姿,准备刊登在头版头条上。

    不多时,只听得一声凄厉的龙吟,黑龙身上爆开了一团火焰。这只前一刻还神采飞扬的畜生顿时身形一滞,随即像一块石头似的坠落下来。直到快要撞上地面的时候才挣扎着展翅飞起,一边哀号着一边向西南方向逃窜,似乎受伤不重的样子。

    “似乎是击中了腹部,不过为什么替我往枪里装白磷燃烧弹?你不知道要穿甲弹才打得透厚实的龙皮吗?”丹尼尔把枪丢给侍从,同时责怪地瞪了他一眼。

    “很抱歉,将军阁下……”

    “算了。”丹尼尔摆摆手,表示不必太过在意,“反正这条该死的黑龙也被赶走了。敌人似乎也没有进攻的打算。”他眯起眼睛,遥望着远处地烟尘,“眼下我军暂时没有攻打他们的余力。还是等弗莱雅殿下输送完骚扰部队回来之后,再从长计议吧。”

    而撤退中的巨熊军团这边……

    “哦呵呵呵呵,不错不错。阉人就该配阉龙嘛!”卡尔萨斯指着被白弹烧成*、**光溜溜一片地奥沃,以及鼠蹊部焦黑臭,那玩意已经完全炭化的福尔摩斯,笑得是花枝乱颤,口水横飞,仿佛得了羊~

    “这个形象不错,呵呵。是真的不错!奥沃,下次你再竞选执政官的时候,我到东方替你招募些太监来助威怎么样?保证很能吸引眼球!嗯,就叫阉党好了!连竞选口号我都帮你想好了:选阉人,骑阉龙,支持阉党!哦呵呵呵呵……”

    不过,比起正在海上漂泊的帝国远征军主力来说,还能说说笑笑的巨熊军团就简直是生活在天堂里了。

    ***

    北极港外海。

    对初次上阵,极度渴望功勋的弗莱雅公主来说。眼前这队几乎没有保护地运输船队真是太美好了,美好到足以让她从淑女化身为饿狼。

    现在的弗莱雅哪里还有半分王室公主的风范。只见她头戴三角帽。脚踏船舷,明明完好无损的眼睛上为了好玩还套了只黑眼罩。对着不远处那些飘扬着耐色瑞尔帝国六芒星旗的商船拼命挥舞着弯刀,看向运输船队的眼神就像是见了白粉的瘾君子一样闪闪亮,仿佛瞬间被女海盗的灵魂附体一般。

    虽然她麾下只有刚执行完护航任务的十多艘快巡洋舰,主力战舰眼下全在丹尼尔那边。但是好歹是大炮总数过四百门地正规舰队,用来扫平这批运输船是绰绰有余了。

    这些耐色瑞

    的运输船没有任何战舰护航,虽然船只本身也有少量可哪里会是专用型战舰地对手。在视野所能及地东方,倒有隐隐约约有战舰赶来,不过根据风向判断,它们要来到这里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想到这里,弗莱雅那不知从何而来地海盗之血更是熊熊燃烧起来。

    “小崽子们!使劲打啊!打沉一艘,每人赏金条一根!俘获一艘加倍!如果打沉三十艘,我保你们个个都成为贵族!”

    水手们欢声雷动,不顾风急浪高,硬是扯上了满帆,战舰顿时如同全冲刺的猎豹般,向着反应迟钝的耐色瑞尔运输船队杀去。连驻舰法师都拿出了珍藏的狂风术卷轴,为战舰增加推力。在金条和爵位的激励作用下,这支舰队居然开出了十四节的高航——在这个年代,顺风能有十到十二节度,就已经可以号称“快船”了。完全没有给对手任何反应的时间,一边倒的炮击就开始了。

    对于不之客的对来,耐色瑞尔帝国的运输船队显然没有做好任何思想准备。这支船队运输的是作为此战基本部队的两万帝*精锐,包括整个第十一军团的一万五千人,以及半个近卫军团的五千人,加起来占到耐色瑞尔帝国全部正规军的一成之多。

    这支部队本来应该处在己方战舰的严密保护下,不料先是摊上了伊尔明斯特大贤这个七窍通了六窍的外行上司,又因为风暴同作战舰队完全失散。在向着前方拼命追赶根本不存在的己方战舰时,这些运输正规军的船只由于载有大量的火炮、铁魔偶、弹药等沉重货物,被载重较轻的“战地旅游团”落在了后面,一直到现在还没有看见北极港。

    不过命运是公平的,在“战地旅游团”全军覆没之后不过几个小时,这些帝*精锐也在隆隆的炮声中踏上了黄泉之路。伴随着呼啸的实心弹和链弹,银白色的水柱迅包围了可怜的运输船。乱作一团的船只开始互相冲撞,而一声接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伴随浓密的黑烟、火焰,还有无数的水雾,把这些还在垂死挣扎的可怜虫彻底推进了死亡的深渊。

    在蹂躏弱的快感之下,弗莱雅公主麾下的小舰队把所有的火力都倾泻了出来,密集的炮弹如同雨点落在脆弱的运输船身上。索具被打得粉碎,风帆变成了黑碳,船上烈火熊熊,甲板破碎,到处是受伤的水兵在弹雨过后哀嚎的声音,完全是一派人间地狱的场景。

    绝境之下,这些帝*的精华部队依旧表现了惊人的战斗意志,聚集在一起向着对手动了绝望的反击。

    士兵们搬出了小型野战炮、火箭射架,甚至举起手里的火枪胡乱射击,船上仅有的几门自卫火炮也在拼命开火,争取在沉没或被毁前打出最后一炮弹。

    但这反击完全是徒劳的,运输船根本不是精灵战舰的对手。几次跳帮夺船失败之后,弗莱雅公主也放弃了俘获敌船的打算。精灵舰队仿佛围攻大象的狮群一般,在拉开一段距离之后,不断地向运输船吃水线附近的侧舷射着实心弹。海水顺着刚打开的口子汹涌而入,悬挂着六芒星旗帜的船只一艘接一艘地消失在了海面上。

    在通往死亡的猛烈炮火中,上百名帝*的战斗法师用飞行术腾空而起,向精灵军动了最后的突袭,但是在清脆的排枪声和连弩射的嗖嗖声中,他们中只有很少一部分成功飞越了这片海面,随即被数十倍于己的精灵军围杀,没有造成任何值得一提的战果。几条勉强被拖出底舱的陆军用飞行船,更是还没来得及升空就被炮火集中点名,成了熊熊燃烧的碎片。在这种一边倒的蹂躏战中,精灵舰队甚至有闲暇放下舢板,让狙击手对泡在海里的敌方落水挨个进行爆头点名,弥漫的鲜血将一大片海水都染上了红色。

    距离战场几里之外,站在“金币”号的船头上,伊尔明斯特大贤望着海面上烈火熊熊的运输船,还有在血海中挣扎的帝*士兵,愤怒得头和胡子都要一根根竖立起来了。他随手往自己的船帆上放出了一个狂风术,然后红着眼睛大喝一声:“冲上去,给我干掉那帮狗娘养的混蛋!”

三十三、血战北极海(上)

    蔚蓝的天空被黑烟笼罩,清澈而寒冷的海水被鲜血染红。距离北极港数里外的海面上,正上演着一边倒的屠杀。两万多最精锐的耐色瑞尔帝国陆军士兵,在这片不属于他们的战场上先后倒下,成为鲨鱼的美餐,同前来援救的己方舰队失之交臂。

    一番紧赶慢赶之后,“金币”号终于抵达了硝烟弥漫的战场,只是让伊尔明斯特大贤十分沮丧的是,己方的最后几艘运兵船也已经是烈焰冲天,船体破碎。呛人的烟雾中,仿佛还能听到士兵撕破喉咙哭喊的声音。只是这场海战才刚刚开始而已。

    随着运兵船的相继沉没,全船涂着醒目的金漆,又因为指挥的不理智举动而同大队脱节的“金币”号,顿时成了弗莱雅公主麾下这支小舰队的下一个目标。伊尔明斯特大贤固然是全世界有名的学和魔法师,但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海战指挥官。挂着帅旗的“金币”号刚一闯入战场,就遭到了多艘精灵战舰的围殴,炮弹溅起的水柱让这条由游艇改装的战舰简直像是在瀑布中穿行。

    不过这“金币”号进行敌前撤退机动的水平实在是天下无双,前一刻,它还直直地冲向弗莱雅公主的旗舰“卓越”号,似乎要来一场古典的接舷战。但下一时刻,它已经远在天外,其航之快,让精灵舰队地海军官兵叹为观止。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在“金币”号的舰桥正上演着一出令人哭笑不得的好戏。

    “死老头,快给我鼓风!鼓风!不然用不着敌舰追上来,我先一枪崩了你这没良心的!”

    身披破烂黑袍的欣布女王一手操纵着舵轮,另一只手将魔法狙击枪顶在了伊尔明斯特的脑门上。被旧情人以命相逼的大贤只好哭丧着脸,拼了老命地往船帆上施放一个接一个的狂风术,还要用魔法加固眼看就要解体的帆布。几个尽忠职守地水兵正在将刚刚被弹片削去半个脑袋的船长用裹尸布捆扎起来,不尽职的水兵则忙着向各自信仰的神明祈祷。自认为是一切灾难源泉的级衰人利奥正抹着眼泪写他第一万零一封遗书,旁边还摊着一本《轻松自杀的100方法》……

    虽然绝大多数水手都对自己的前途感到绝望,但是在大贤级的强劲人肉引擎推动下,“金币”号的横帆硬是逆风鼓满。居然跑出了三十节的恐怖度,从原本想要拯救地己方落水头上碾出了一条血路,精灵炮手怎么调节炮口都追不上。在稍事喘息,并且同陆续赶来的己方战舰会合后,“金币”号上再次打出了黑色的挑战旗,海战地下一回合开始了。

    此时的帝国舰队已经收拢了八十多艘战舰,还有一些落后的战舰在陆续赶来,其中装备七十四门舰炮的战列舰就有四艘。而精灵舰队这边只有十几艘装备二三十门炮的快巡洋舰,虽然在海战的一开始就打出了求救信号弹,但是北极港的援兵仍需要一定时间才能赶来。弗莱雅公主麾下地这支小舰队眼下还是只有孤军奋战。

    但弗莱雅公主和她那帮手下已经是完全打疯了。上到将校下到小兵全都兴奋得嗷嗷叫。把气势汹汹杀来的帝国舰队看成了会走路的金条,“卓越”号上同样升起了黑色挑战旗,弗莱雅公主抡着弯刀高呼:“勇士们。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升官财在此一举!谁能把敌人那条金光闪闪的旗舰干掉,我就把我的封地送给谁!”

    心中却暗自盘算,自己那座庄园毗邻兵工厂,早就被工业废水彻底污染了一遍,种出来的庄稼当真是能药死蟑螂熏落苍蝇。如果能找个正当名目脱手,再依仗战功换一块新的,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不管怎么样。不知内情的精灵海军官兵听了这巨额悬赏是士气如虹,进攻精神跟吃了一百斤春药一样强烈,在用魔法鼓风转向后,便列成纵队朝着五倍于己地帝国舰队冲了过去,完全不顾对方已经抢占了T字头有利位置,正装填完了弹药等着自己送上门来。

    战斗一开始,帝国舰队就投入了空军。被欣布女王的暴走式驾驶差点吓出心脏病地伊尔明斯特大贤坚决不肯再呆在旗舰“金币”号上,而是自信满满地登上了一条飞行船。通过刚才地近距离观察,他已经确定精灵舰队中没有搭载飞行器的航空母舰。己方拥有完全地制空权。刚才是这些捡便宜的精灵战舰在蹂躏己方缺乏保护的运兵船,现在轮到他从天上去蹂躏这些没有空军掩护的敌舰了。

    但是很遗憾的是。伊尔明斯特大贤不仅在海战方面完全不合格。在空战方面也是一样。

    千万不要把飞行船想象成飞机一样的利器,实际上。这东西移动度缓慢、结构脆弱,虽

    长时间停留在空中,但是产生浮力的魔法阵只要稍有效。同另一个世界的飞艇倒是相差无几,唯一胜过飞艇的地方只是体型较小、携带方便罢了。

    不过在伊尔明斯特看来,飞行船的度再怎么缓慢,至少比帆船要快上许多。只要把它升到狙击枪和高射炮够不着的高空中,然后对准下方的敌舰丢燃烧弹,虽然不见得全都能投掷得中,但多少总会取得一些战果。

    一方面是自恃敌方没有反制手段,另一方面是为了取得更好的轰炸效果,大贤还命令尽量缩小飞行船的间距,排成密集阵形。而他的部下虽然根据经验觉得有些不妥,但是摄于大贤的赫赫威名,以为他肯定有自己的后着,也就没有提出异议。

    金色的阳光下,耀武扬威的帝国空军从己方舰队的头顶上飞过,渐渐靠近弗莱雅舰队的上空,伊尔明斯特大贤更是踌躇满志,对着一干手下海吹:“……诸位不必担心,他们的武器够不着我们。而且还有我的无敌魔法护驾呢!当年我曾经一人单挑一百多头巨龙,还把强大的邪神班恩打得屁滚尿流……等丢完炸弹之后,我再露两手给你们开开眼界!”

    事实证明,牛在天上飞,是很容易被捅下来的。伊尔明斯特的话音未落,脚下的精灵海军就作出了针锋相对的有效反击。一个个暗金色光球从战舰中被源源不断地投掷出来,在半空中爆裂成半透明的烟雾四散弥漫,并且迅向上升腾。还没等帝国空军作出任何反应,几十艘飞行船就都变得摇摇欲坠。所有的仪表灯光都闪烁不定,魔法引擎的动力也随着魔力的波动时有时无,眼看就要坠落了!

    “密斯拉之雾!”扶着颤抖的舱壁,对着下方的烟雾仔细辨认一番后,伊尔明斯特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施展起了狂风术,想要驱散这片烟雾,可惜为时已晚。尽管他的音和手势都精确而完美,绝无错误,但没有任何法术效果产生,而那致命的烟雾还在将飞行船缓缓包围……

    密斯拉之雾是一种相当古老的魔法,早在耐色瑞尔第一帝国毁灭后不久就被人明出来了。它能创造一片迷雾区域,在此范围内让魔法师难以接触魔网,即对魔网这一魔力源泉进行屏蔽和干扰,用魔法的手段来消灭魔法,从理论上讲堪称法师天敌。

    可惜这仅仅是理论上的效果,在魔法网络比较稳定的费伦大陆,密斯拉之雾的阻碍效果其实相当有限,基本上也就是聊胜于无的水平,能把法术效果稍微减弱一些就很不错了。曾经有恐怖分子试图用它袭击浮空城,结果全力施展了几个小时,自己都累得脱力了,最终也只是让浮空城的高度降低了几尺,里面的人甚至没觉这一异常。因此这个法术实际上被看作鸡肋一样的东西,在费伦大陆基本没什么人使用。

    但是在魔网本来就破洞百出,号称魔法荒漠的新大陆,密斯拉之雾的效果就大不一样了。只要一施展出来,便能制造出一大片魔网漏洞。在此范围内的魔网完全无法触及,仿佛它突然消失了一般。被密斯拉之雾沾上的法师和牧师自然也变得无法释放任何的魔法和神术,彻底成了废人。马兹卡大陆的特库姆塞大酋长就是凭着这一招,令入侵的精灵军吃够了苦头。

    在血的教训下,精灵军对密斯拉之雾进一步改良加强,并制成了释放这一魔法克星的法术炸弹,还研究出了让密斯拉之雾上升和下沉的方法,以增强它的实用性。

    这东西在费伦大陆纯属装饰品,耐色瑞尔帝国对它自然也十分陌生。但是在北极港外海,它却让疏忽大意的大贤吃了个大苦头。现在的伊尔明斯特如同望着浮空城坠向地面的耐色瑞尔第一帝国大奥术师一样,急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甚至更加糟糕……

    “伟大的大贤啊,船要掉下去了!请您拿出单挑一百头龙的本事救救我们吧!”

    “这个……没有了魔网,我现在是一个魔法都放不出来了啊!”

    “您可是魔法女神的选民啊!难道就不能用女神赐给您的神力想想办法吗?”

    “魔法女神……同魔网是一体的啊。没有了魔网,哪里来的神力?”

    “……都是你这混帐东西,把弟兄们忽悠上了死路!拿枪来,如果这狗屁大贤想不出办法,就先崩了他再自杀!咱活不了,你也别想活!”

    于是,在死于空难之前,伊尔明斯特不得不先为如何避免被打成筛子而烦恼。

三十四、血战北极海(中)

    说起来,密斯拉之雾这东西在战场上还谈不上特别难对付,它的笼罩范围不是特别大,持续时间也不是很长,而且能够射的距离非常有限。即便来不及准备强风将它驱散,只要坚持上一两分钟,或逃出密斯拉之雾笼罩的区域,它也就变得无效了。

    问题是帝国空军的飞行船全靠储存的魔法能量推动和悬浮在空中,在密斯拉之雾中连半分钟都坚持不了。偏偏在伊尔明斯特的指挥下,此时全部的飞行船都以要命的密集队型挤在精灵舰队正上方,准备进行投弹轰炸,结果全部中招,无一幸免。先是引擎丧失推力,既而剧烈颤抖,接着便跟石头似的对正下方的精灵舰队展开了自杀性攻击。

    唯一遗憾的是,飞行船那轻薄的结构实在承受不了如此剧烈的加度,在落到敌舰甲板上之前便已解体还原为零件,除了将几个倒霉的水手砸出脑浆或削掉手脚之外,倒也没对战舰本身造成太大的损害。还送给他们许多宝石、秘银、精金等作为压惊费——这些都是飞行船专用魔法阵的材料碎片。

    好个伊尔明斯特,真不愧是诸国度第一不良老年,在成功地以外行领导内行的方式将手头的空军折腾了个精光之后,接着又在千钧一之际躲过了哗变士兵的绝大多数子弹。之后,他又不顾负伤流血。在创世界纪录地高度上,以空翻转体三百六十度前空翻两周半的完美姿态进行了高空跳水表演,成功逃离了即将坠落的坐驾。

    在半空中,伊尔明斯特以自由落体度成功地逃出了密斯拉之雾的笼罩范围,并且动了羽落术,跟着是完美的入水,水花非常小,甚至没有被近在咫尺的精灵水兵注意到——因为他们都忙着在拾拣从天而降的各类高价魔法物品和原材料。其中甚至包括大贤心爱的海泡石烟斗,看来伊尔明斯特的长袍实在不适合这种高强度运动。

    虽然在服装准备上不太如意,但大贤入水后还是飞地游泳逃离精灵舰队所在水域,其度之快实在让人望尘莫及,果然不负地美名,当盗贼时的水路潜逃技巧看来并没有完全荒废,如果忽略他**后面那一大串循着血迹追来,正张口露出狰狞獠牙的鲨鱼的话……

    空军的全军覆没,自然对帝国海军的士气造成了巨大的打击。但眼下已即将进入火炮射程,没有了避战的余地。帝国海军还是展开了纵队。同对手碰撞在一起,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全舰队……左舷齐射!!”

    由于数量上五倍于敌,又占了T字头横列的有利位置。长长纵列地帝国海军在一千五百尺外就用侧舷炮展开了密集炮击,精灵舰队也用船的线膛炮加以还击。呛人的黑烟杂乱地从舷窗和甲板上面冒起,巨大地炮弹呼啸往来,激起无数水柱,却鲜有命中的。接近射程极限的远距离炮击,命中率几乎和彩票中奖率相当。双方的炮弹基本上都只激起了无尽的浪花,弗莱雅公主见状甚至大声命令:“停止射击!等靠近了再开火。把弹药全都倾泻到敌人身上!”

    帝国舰队这边却仍然在拼命射击,即便明知几乎不可能取得战果,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与其说是为了杀敌,还不如说是为了给自己寻找心理安慰。但是随着距离的接近,炮火地命中率也渐渐有所提高,开始有战果出现。

    由于处在T字纵列的顶端,精[|续被实心弹、链弹和开花弹命中,船桅、船帆损毁多处。甲板上血肉横飞。尽管船的线膛炮还在轰击,但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不过正是靠着领航舰的牺牲。其余的精灵战舰才得以基本完好地接敌。弗莱雅公主的旗舰“卓越”号在此刻也打出了旗语:“舰队**敌舰队!双方对拼舷炮!”

    由于有魔法鼓风的帮助。这个世界的风帆战舰进行转向和编队都比较方便,

    素地精灵舰队迅绕过基本丧失行动能力的领航舰。相当经典地敌前转向。

    而庞大臃肿地帝国舰队显然既没有这样的好本事,也缺乏灵活地应变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手变阵。很快,双方由T字形变成形,在互相交会前展开了你一轮,我一轮的近距离炮击。从理论上讲,这种战法应该是单舷火炮总数过对手六七倍的帝国舰队占上风,但实际上……

    “右舷齐射!”

    “轰!”一排炮弹从“卓越”号侧舷飞出,将对面的帝*战列舰硬生生炸成了数段。刚完命令的弗莱雅公主惊讶地张开了嘴巴,看着被还原成木片的巨舰变成一团火球。全舰的精灵水兵也都惊呆了:从没想到自家的火炮有如此威力,居然一排炮弹就能打碎比自己座舰大上四五倍的战列舰!

    而帝国舰队那边已经是急得跳脚了,在伊尔明斯特大贤去和鲨鱼比赛游泳之后,擅长驾车轧人的欣布女王接手了帝国舰队的指挥。看着对手的炮弹一次齐射就能打碎一条七十四门炮的战列舰,而自己这边的炮弹最多只能在敌人的船舷上开个窟窿,欣布女王暴怒地把鞭子甩得劈啪响:“快放炮,放炮啊!多装填点射药,瞄准了再打!你们是在打船还是炸鱼啊?哎呀,又沉了一艘!咱们的船怎么这么不经打?难道都是纸糊的不成!”

    她还真是说中了,帝国舰队的主体,也就是安姆舰队,实际上几乎都是封存了过五十年的旧舰,船体老化颇为严重,配置的舰炮也大多十分落后。而且由于事不关己,又根本没有打一场艰苦海战的思想准备,安姆政府在启封战舰时也维修得不怎么用心。关键部件腐朽了舍不得出钱替换,随便打几个补丁上去,能撑一阵子就成。舰炮生了铁锈,也只是刮一刮再打磨一番,实在没办法了才换新的。反正只要在外表上刷一层油漆,就能哄得过一般的外行人,至于是否结实耐用,那就是使用的问题了,同安姆政府无关。

    如此一来,战舰修缮费用的确省了很多。但是抗打击能力就简直跟胶水粘起来的积木差不多了。前几天的风暴中,这些最大限度保持了历史风貌的古董战舰就沉了一大堆。眼下的海战中,这些老龄化战舰更是扬了照顾晚辈的无私风格,给了舰龄不足自己四分之一的精灵战舰充分的表现机会……

    见对手如此不经打,原本还有些提心吊胆的精灵海军顿时豪情大,用密集的炮火热情地问候对面的老前辈,帝国舰队四周一时间水柱连天。弗莱雅公主和所有军官声嘶力竭的叫喊着,精灵水兵们光着膀子用力填装炮弹,在不长的时间里就打掉了船上过三分之二的炮弹,在耐色瑞尔帝国的战舰上腾起了一个个火球。按书记员利奥在旗舰“金币”号上的记录是:“一刻钟之内,我军两艘战列舰、十一艘巡洋舰沉没,十四艘巡洋舰重创,已经无法保持队型……”

    在这段时间的炮击中,精灵海军造成了足足两千人以上的伤亡。焦头烂额的水手们一边逃避着船上的熊熊大火,一边跳入冰冷的海水中。海面上到处都是逃生的帝*船员,有的乘着救生艇,有的抓着木板,有的只能在火海中独自挣扎。他们拼命喊叫着诸位神灵的名字,祈求得到活命的机会,但这些可怜虫中的绝大多数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看到又一艘战舰开始舰朝天,欣布女王急得都要疯了,连声大骂,“魔法师!魔法师在干什么?快释放防护魔法啊!什么?没准备!啊啊啊啊,我就知道,死老头招募来的混蛋全都和他一样只会吹牛!”

    这对帝国舰队的驻舰法师实在是一个非常之不公正的评价。事实上,他们做得相当尽职,早在海战开始前就对舵轮、桅杆等关键部位进行了加固,还在炮手、船长等人的身上加持了防护魔法,并且准备好了攻击魔法蓄势待。伊尔明斯特大贤招募来的魔法师都是长年讨伐山贼,猎杀魔兽的资深冒险,论单打独斗和小团体作战绝对是经验丰富。但问题在于,大规模海战和小股冒险的竞技格斗完全是两回事……

三十五、血战北极海(下)

    在火器得到普遍应用,并且其威力日益增大之后,军队中的魔法师就成了颇为尴尬的存在。冷兵器时代的作战方式,通常是战士近距离格斗,魔法师远距离支援,另有卫兵保护魔法师不受敌方弓箭手和刺客的袭击。但是眼下火枪的射程已经过了魔法师射魔法的距离,远距离支援变得无从谈起。魔法师每天能记忆的魔法数量,通常也赶不上一名火枪手携带的弹药量,因此也很难用防护魔法来对抗子弹——十几轮排枪打下来,再多的防护魔法也报销了,何况还有专破防护魔法的秘银破魔弹。更要命的是,雇佣一名低级魔法师的费用比供养两个小队的火枪手还要多。以同样的金钱来招募军队,绝对是多组建些火枪兵部队更合算。

    因此,热兵器时代的正面作战中,已经很少有魔法师的活动空间了。他们或是化身为行动派,执行侦察、刺杀、夜袭等任务,以弥补攻击距离的不足。或是专精于辅助工作,例如驾驶铁魔偶、飞行船,魔法通讯,修补和改造魔法武器,用魔法紧急构筑掩体等。各种攻击魔法由于距离上的限制,通常只有在白刃战和特种作战中才能派上用场。而让宝贵的魔法师去同粗鄙的杂兵一起肉搏,实在是天下最最亏本的事情了……

    当然,那些大奥术师一级地老怪物自然可以无惧子弹和炮弹。但是让他们上战场的代价恐怕比战败之后割地赔款还高。而且这样强大的力量也不好掌握,属于可遇不可求的类型。在实际使用效能上,强大的个体力量远不如强有力的群体来得有效,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手握神器的君王兵败亡国了。

    在大规模海战中,驻舰法师的主要工作并不是战斗,也不是给船员加持防护。而是紧急灭火和修补船只,用魔法制造强风让船只转向或加,以及在最危急的时候抵御对方射来的炮弹等等。遗憾地是,这些冒险出身的魔法师虽然在航行中摸索着学会了如何在船上使用狂风术,但对这种两舰并列。“互相抛掷岩石”的战术还是不太适应,白白浪费了许多宝贵的法术位。仅有的几个防御魔法,也在一开始的远距离炮击中就被消耗掉,等到实心弹如雨点般飞来的时候,反而没辙了……

    脆弱的敌舰,无力的反击,笨拙的机动,这一切让打疯了地精灵水兵眼神中充满了对金条和爵位的憧憬。弥漫的硝烟中,精灵炮手们打出了一分钟四地快度,纵然是船体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士兵已然东倒西歪,官兵仍是干劲特足,有人倒下就有人立即替换上去。暴雨般的猛烈炮火始终没有停止。而帝*水手已经开始有自行乘小艇逃跑的了。

    随着距离的接近,双方的炮弹命中率都在增加,但是着弹点有很大的不同。精灵舰队拼命用实心弹轰击对手吃水线附近的侧舷,企图让敌舰进水沉没。而帝国舰队则主要用链弹、开花弹炮击对方地甲板,目的是破坏对方的行动能力,避免对手继续接近。目的的不同自然带来了战果的不同,帝国战舰一艘艘地载着满舱的海水下潜。而精灵战舰虽然甲板被炸得几乎是跟屠宰场一般,到处都是逃避弹雨的士兵,到处是血花飞射,到处是破碎的残肢断骨……但是它们地船体还是稳稳地漂在水面上,甲板下的火炮也还在继续轰鸣,将更多地敌舰送入海平面以下。

    眼见着敌我双方地交换比越来越离谱,欣布女王再也忍受不了这样憋屈的战斗,挂起舵。朝着精灵战舰直接撞了过去,试图打一场古典的跳帮战。以挽回即将崩溃的局势。

    “金币”号也实在争气。尽管由于醒目的色彩特征招致了密集的炮击,但这原高级游艇的性能硬是远远胜过了老朽的友舰。在无数的水柱中如游鱼般灵活穿梭。四面八方的炮弹都向它飞来,但不是打偏了就是被防御魔法半空拦截。欣布女王一手掌舵,一手挥舞着魔法杖鼓风加,将战舰开到了32节的恐怖航,精灵战舰怎么调节炮口:L并且她还充分挥了她当年驾驶马车轧人的经验,用加装了金属冲角的舰直接将两条敌舰从船腹切开。一时间敌舰上残肢碎骨横飞,哭喊声响彻云霄,战局似乎有逆转的迹象。

    可惜的是,个人太强而集体太弱,是要吃大苦头的。

    懦弱的陆军不能打白刃战,懦弱的海军同样也不能打接舷战。乌合之众的帝*海员,隔着几百尺的海面或许还有朝对手放炮的勇气。

    但要他们踏着跳板,荡着缆绳杀上敌舰,就实在有点出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和身体素质了。前一阶段那死伤累累的炮战,就已经将他们原本就很有限的士气消磨殆尽,只是畏惧军法才硬着头皮支撑。而旗舰在这眼节骨上又放弃了指挥,亲自上阵肉搏。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结果就在“金币”号勇气十足地横冲直撞,在敌人的密集火力中大玩碰碰船游戏时,许多基本完好无损的帝国战舰却纷纷打出“我舰已遭重创,现退出战斗”的旗语,扬帆南下朝着新耐色瑞尔殖民地的各个港口执行转进。倒是那些受伤较重,自度逃不出精灵海军追击的舰只基本留了下来,并且尾随“金币”号动了进攻,但却因为缺乏协调和操纵困难而生了多起碰撞事故。根据战后的分析总结就是:“勇过勇,不待号令而争先;怯过怯,不守号令而退后,作战仅凭心情。全无章法……”

    只是“金币”号还在做着最后地奋斗,尽管按照评论家在战后的说法是:“如果说伊尔明斯特只适合单打独斗的话,欣布的本事也只够指挥一个冒险小队!任何过一百人的队伍交到她手上,都会变成可怕的灾难……”但风暴女王的骁勇仍然给帝*惨淡的战绩抹上了一缕亮色。在对两条精灵巡洋舰作了外科手术之后,欣布女王又把目标转向了挂着帅旗的“卓越”号。趁着其余战舰都在相互纠缠的机会,两艘伤痕累累地旗舰一对一地展开了类似拳击比赛的猛烈炮战。

    疲惫不堪的炮手往炮膛里填进了最后的弹药,然后在爆炸声中以碎肉的形式同火炮一起飞上天去,侥幸

    一轮炮击的,就再次清膛、装药、射,直到躲不过隆的炮声和浓雾般的硝烟笼罩着大海。炸得四分五裂的索具、帆布,桅杆在海面漂浮,落水士兵抱着断木残板在血海中挣扎。已受重创的“卓越”号不敌“金币”号地猛轰,先在一阵刺耳的撕裂声中被还原成了碎片。弗莱雅公主被炮弹震昏落水,侥幸让部下捞上救生艇。全船只有15名水手生还。

    “金币”号这边同样不好受,即便有欣布女王的力场墙抵挡炮弹,甚至用了魔法女神赐予地银火来破坏“卓越”号的船身,但自己还是承受了至少十实心弹和更多数量开花弹的扫射,甲板上下都是狼藉一片。

    不过精灵舰队先顶不住了,他们的战舰本来就在长途远航中多有损伤。在刚才的长时间、高强度对抗中又受创累累,撑到现在已经是油枯灯尽。有几艘甚至失去了行动能力,连炮弹都打光了。在帝国舰队的贴身轰击和接舷猛撞之下。受创严重的精灵巡洋舰上烈火四蹿,不久便开始相继爆炸沉没,剩下地见旗舰“卓越”号都沉了,也都失去了继续战斗的意志,纷纷扬帆撤退。“金币”号的拼死一搏,终于改变了战局。

    望着在火光中渐渐下沉的对手,面色黝黑、头枯焦的水兵们纷纷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就连因为连续使用魔法而近乎脱力的欣布女王。也靠在舱壁上毫无风度地仰天大笑。虽然此次在五比一的优势兵力下,帝国舰队非常丢脸地打出了四比一的交换比,还丢光了整个运兵船队,但最起码好歹是打赢了。

    可惜到了下一刻,他们全都笑不出来了。

    ***

    “这是哪儿来地船……啊,完了!”

    刚刚将捷报打好草稿的书记员利奥偶然抬头向远处望了一眼,随即脸色如土,将墨迹未干地捷报随手一丢,飞地写起了自己地第一万零二封遗书。其余水手现异状后。

    也都是两股战战,手脚凉。

    只见战场西北方的水天相接之处。一队战舰一字排开。先头一舰一马当先,整个舰队整随其后。朝战场直扑过来。而这边刚才是打得水柱连天,黑烟弥漫,帝国舰队方面一时不察,竟让这支舰队快要杀到火炮射程之内时才现,而那桅杆上地绿叶旗帜更是说明了对方的身份……

    “敌人的援军从北极港出来了!立即组织反击!”

    组织反击?哪有这么容易!刚才为了堵截弗莱雅的小舰队,帝国海军正插在弗莱雅舰队和北极港之间,几乎把自己的**放给了北极港的敌人。就在帝国海军的舰只还在拼命地做着大回转机动的时候,对方已然杀到跟前,所有的火炮都对准了苦战已久的帝国舰队。

    只听领头战舰上一声巨响,接着便是万炮齐吼,炮弹划着弧线密集地砸了过来。一时间各舰上都生了猛烈爆炸,残肢碎骨漫天飞舞,有一排炮弹更是不偏不正地砸中了旗舰“金币”号,在打断了桅杆之余,也将欣布女王从驾驶台上掀到了海里。

    在短暂的沉寂之后,帝国海军也鼓起余勇开始还击,只是炮火稀稀拉拉,形不成合力。原来久战之下,帝国舰队不仅火炮被破坏许多,连还能动弹的炮手也所剩无几了。而那支从北极港前来救援的精灵舰队觉对手成了落水狗,更是越战越勇,一排排密集的炮弹打得痛快淋漓。总指挥丹尼尔中将指着失去动力在海上打转的“金币”号,对部下大声喝令:“全体注意,集中火力把敌人那条金灿灿的旗舰打掉!只要给他们一个警告,这些懦夫就没有勇气再战斗下去了!”

    只是还没等“金币”号被干掉,帝国舰队就已经失去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这些战舰本来就是因为受伤颇重,而被非自愿留下来断后的重伤员,能拼掉弗莱雅舰队已经是意外之喜。至于继续同下一拨精灵舰队搏命……这些家伙从精神到*上都还没有作好为国捐躯的准备!

    前一刻打得最凶的“金币”号由于主桅倒塌,失去了动力。居然第一个挂起了白旗,正在考虑自杀方法的书记员利奥,也被叛变水手作为重要人物绑了起来,作为给敌人的投命状。而其它战舰也在勉强还击了一轮炮弹之后,纷纷挣扎着向大陆方向逃跑。

    由于中了太多炮弹,进了太多海水,这些战舰的状况已经不可能支撑任何长距离的航行,水手们只是希望能到达离陆地更近一些的地方,好让他们凫水上岸。至于在岸上会不会有其它危险,这些可怜的家伙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北极港外的这场海上决战,以一场短促而血腥的追逐战宣告结束。留在战场上的最后几艘帝*战舰全部被追击的精灵舰队摧毁,没有一艘冲滩搁浅成功。海面上漂满了苦苦挣扎的士兵,精灵一方的落水还可以祈求己方战舰的营救,而帝*的士兵就只有向数里外的陆地拼命划水了。但即便他们躲过了精灵小艇上射来的铅弹,光是这接近冰点的海水,也足以在最短时间里带走游泳全身的热量……

    这一战,以帝国方面的彻底失败而告终。精灵海军仅仅损失了十艘快巡洋舰,而帝国舰队除了过六十艘战舰沉没或被俘之外,还搭上了一个半军团两万余人的陆军精锐。除了那些逃往南方港口的战舰,远征军中只有不到两千名陆军士兵和水手成功渡过了这片冰海,乘着救生艇或抱着木头登上了新大陆的土地。如果他们不是在上岸时正好遇到了巨熊军团侦察兵的话,这个数字还将进一步减少。

    而精灵方面则是一片欢腾:在抵达新大陆之后不到一天的时间里,这支长途跋涉的疲兵就取得了陆上和海上两场一边倒的大胜利。在证明了一切敌人都是纸老虎之余,也让他们对彻底征服这片土地,掠取这里的财富有了更充足的信心。面对这样的大好形势,就连一向消极悲观的丹尼尔中将也不禁有了些飘飘然的感觉,甚至预先推敲起捷报的措辞来。

    但是,随着级衰人利奥的易手,这场战争的武运似乎也渐渐转了风向……

三十六、落毛凤凰不如鸡

    “嘿嘿,阳痿男,你也有今天啊!”

    看着老冤家的倒霉模样,奥沃的心里是乐开了花。当然,在明面上,这位大奥术师依旧是满脸的正气,指着脚下的罪人大声喝问:“伊尔明斯特!汝身为败军之将,不思尽忠报国,反而抛弃部下,临阵脱逃!该当何罪?”

    如果是在庄严的法庭上,这番责问必定是铿锵有力,理直气壮。只是眼下审判不但没有手捧法典头戴假,反倒是满脸烟灼火燎之色,身上被烧得焦黑一片。而受审判的模样更是凄惨:头和胡子上挂着冰渣,浑身除了裤衩基本上什么都没剩下,正趴在地上爬不起来,流出的鲜血和泥沙混杂在一起,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被烧烤过的*老头正在沙滩上义正词严地审问另外一个被冰冻过的*老头。

    由于没有木锤可敲,自封为军事法庭主审官的奥沃只好随便找了根棍子,在伊尔明斯特身上捅了两下作为替代,不过效果倒是奇佳——棍子正巧触到了伤口,让可怜的大贤出了比木锤敲击更响亮的哀号声。

    “哎哟,奥沃你这该死的触手怪,居然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也不是越狱逃出流放地了吗?而且还虐待伤员……我要控告你侵犯人权……哎哟!你怎么还打啊?”

    只是奥沃却没有半点怜悯之心。相反倒很有痛打落水狗地意思,这一路打狗棒法是施展得又快又准,招招入肉,“人权?对你这罪魁祸还要讲什么人权!你倒是跟那些因你而死的人讲讲看啊!这一下是为了被你害死的飞行员;这一下是为了冤死在海里的两万陆军士兵;这一下是为了被你折腾光了的海军舰队……”

    虽然伊尔明斯特很想反问一句“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但是拳头大的就是真理,眼下他已经虚弱得爬都爬不起来,只好直挺挺地趴在沙堆里挨打。不过听到最后一句时,大贤还是忍不住开口反驳。

    “……后来的海战又不是我在指挥……要追究责任也是那边的艾拉斯兰,哦,不对。是欣布的事情啊!”

    奥沃回头看了看,现欣布女王正面色不善地坐在不远处的礁石上,仿佛燃烧着火焰地眼神时不时地朝自己这边瞟来。比较了一下女王手中的金属长鞭,和自己这根木棍的巨大差别之后,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随即回身对着大贤血肉模糊的**又是狠狠的一下。

    “拿出点男人的气概来,阳痿男!你的责任心和荣誉感都跟裤裆里边那玩意一样萎缩了吗?哪有让女朋友替自己背黑锅的道理?我代表全世界的男人鄙视你!”

    “呜呜,我们早就分手了啊……”

    ……

    眼看奥沃就要公报私仇,将新出版的《完全虐囚守则》在大贤身上全部练习一遍地时候,救星终于来了。

    “伊尔明斯特……阁下?”卡尔萨斯跳下战马。作出一脸惊讶的样子,“才几天没见,您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舰队怎么样了?军团呢?”

    伊尔明斯特抬头看了来人一眼。不由得老脸一红,心中一痛,“……唉,这话说起来就长了,我可以慢慢给你解释,不过……”他勉强抬起一只手,指指正把棍子藏在背后。哼着小调作无辜状的奥沃,“能不能先麻烦你把这个越狱犯拖开?再晚几分钟,我都快要被他给打死了!”

    卡尔萨斯地脸上顿时蒙了一阵冰霜,她转头朝着奥沃杏眼一瞪,立时将这位大奥术师吓得屁滚尿流,丢下棍子一溜烟跑了。伊尔明斯刚刚松了一口气,正想让卡尔萨斯帮自己治疗一下,回头却惊讶地现这位看起来很文弱的女教授摸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皮笑肉不笑地望着自己。瞳孔中有种诡异的色彩在流动。

    “伊尔明斯特阁下,关于这次海战的具体过程。我已经找其他人询问过了。您犯的错误可很要命啊!对此,女神殿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

    “大贤阁下,请问您的伤都是什么原因造成地?”

    “哦,身上那几道都是被鲨鱼和弹片弄出来的……咦?看这身衣服,你应该是炼金术士吧!卡尔萨斯怎么没帮我叫个牧师来?”临时搭建的医疗所帐篷里,伊尔明斯特无力地趴在担架上,有些奇怪地看着身披粉红色长袍的菲里忙忙碌碌。

    “是这样的,阁下。”菲里放下了手中的器械,很有耐心地向伊尔明斯特进行解释,“这一小块地方正好是狂乱魔法区域,魔法和神术的治疗手段都很难进行。但是如果转移到其它地方治疗的话,您的身体又经受不了颠簸。我只好先弄点药物对付一下了。”

    “原来是狂乱魔法区域,怪不得魔法女神给我地银火怎么也弄不出来……在水里逃跑的时候,我明明使用地是飞行术,却莫名其妙地成了给鲨鱼地加术……被咬到的时候,动地石肤术又成了高级冰风暴,把我和鲨鱼一起冻了起来……”伊尔明斯特小声嘟囓起来,听得菲里直想笑,但又不敢笑出声来,只好背过身去掩饰。

    同禁魔区域一样,狂乱魔法区域也是一种魔法网络不正常的表现类型,在费伦大陆以外的地方比较多见。在狂乱魔法区域内,任何魔法和神术都无法正常运作,其使用效果会变得诡异难测,无法用常理捉摸。简单的火球术可能会变成陨石魔法,召唤骷髅可能会招来地狱三头犬,当然。强大地传奇魔

    可能变成微弱的小火苗。

    在狂乱魔法区域之内,使用任何魔法和神术都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再高明的魔法师,甚至是像伊尔明斯特这样的魔法女神选民,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法术效果。只是被鲨鱼咬上两口的已经算是相当幸运的了,更多的倒霉鬼不是在点火抽烟时把自己弄成了烤乳猪,就是弄出什么怪物来把自己给吞下了肚。

    但是在这个魔法和神术高度达的世界里,纯粹地药物治疗似乎不怎么达……

    “我说,就算神术不能使用,治疗药水总可以给我喝一些的吧!”见菲里不断地搅拌着火炉上的行军锅,又对着一套明显是厨房炊具的玩意不知在鼓捣什么。伊尔明斯特觉得很有必要为自己的生命安全多留个心眼。特别是看到对方手中那把比杀猪刀还大的菜刀时,大贤心中的不安就更强烈了。

    “不必这么麻烦了,给我一瓶治疗药水!只要能缓一缓这伤势,让我有力气走到狂乱魔法区域外边去,这点小伤根本算不了什么!”

    “这个……治疗药水也是要靠魔法来达成效果的。刚才我们已经给外边的伤员试着用过了,结果灌下去之后伤势倒是缓和了,但这人也硬是从七尺高的大汉缩成了三尺高地矮人,现在正哭着要自杀……当然,如果您愿意签一份自负后果的保证书,我也不是不能拿出治疗药水来试验一下……”

    “……那还是只好麻烦你了。”伊尔明斯特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睛。但心底里还是盼望对方能有一手高明的医术,让自己能轻松地痊愈。

    不幸地是,这个世界的纯药物式治疗确实不怎么达。而菲里的医术更是从烹饪中领悟出来的……

    “哗!”

    “嗷嗷!”

    随着一大盆浓盐水当头泼下,可怜的大贤痛得跟装了弹簧似的蹦了起来,然后便趴在湿漉漉的床单上嘶嘶地直抽冷气——低技术水平地消毒实在是痛苦啊!

    消毒完毕之后,菲里挥舞着巨大的菜刀,刮鱼鳞似的在大贤身上腿上直接下刀,把他身上的泥沙杂物和死皮烂肉刮干净。虽然是快捷有效,此时的伊尔明斯特折腾得两眼翻白。出气多进气少。等菲里从沸水锅里挑出绷带,一圈圈地将他裹成了木乃伊的时候,大贤终于忍不住晕了过去。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没有听到之后的那番对话。

    “卡尔萨斯阁下,这样真的好吗?”见伊尔明斯特已经昏迷,菲里起身掀开帐篷的门帘,露出了守侯在外面地女教授,“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安排人手将他抬离这里。再进行神术治疗……”

    “败军之将,没有资格得到特殊的礼遇!何况还是一位如此愚蠢地败军之将!”卡尔萨斯不耐烦地打断了菲里地话。显然心情非常恶劣。“给他和负伤官兵一样的治疗就很足够了。别人忍得住痛,他这个大贤就娇贵到忍不住?我们必须让这自以为是地家伙清醒清醒。体会一下由于他的愚蠢带给别人的痛苦,否则天晓得他还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她指指那些趴在沙地里和石头上哀号的伤兵,他们比大贤更加可怜,甚至连帐篷都没得住。眼下这些可怜虫正在接受*女郎,哦不,是艾梅塔教会和伊利丝翠教会女牧师的治疗。由于不能使用神术,又没有非魔法药品的储备,这些女牧师同样只能用浓盐水消毒,菜刀剔肉。而从不做饭的神职人员比偶尔还帮女朋友下厨的炼金术士更加不擅长外科手术,那惨叫声真是响彻云霄,听上去仿佛是在屠宰场。

    不过,这些精于拷问的*女郎也有非常高明的纯天然麻醉手段,只见其中一个长得很文静的女牧师从袍子里摸出一把比菲里脑袋还大的木锤,对枕在自己膝盖上翻腾惨嚎的伤员温柔一击……于是,一切都清净了。

    但愿这些家伙不会得脑震荡吧。

    菲里不由得后脑勺凉,赶紧搔了搔头转过身去。但是看了一眼还没包装完毕的伊尔明斯特,又感到有点心虚。

    “可是,他好歹也是魔法女神的选民……”

    “身为战败,就应该有承受羞辱的觉悟!何况这点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如果他不但不为自己的过失感到羞愧,甚至还要计较这点小事的话,那也没有资格再做密斯特拉殿下的选民了!”卡尔萨斯说得理直气壮。不过,她有这个资格替魔法女神做决定吗?

    菲里一时有些语塞,他沉默地注视着眼前这位知性美女,感觉对方越神秘。尽管按职务关系来说,她根本管不到自己。但不知为什么,他总是有种不自觉地听从对方的冲动,像这次对伊尔明斯特的痛苦治疗就是如此。

    事后想想,好象也没有必要为了讨好她而去得罪地位更高的大贤。但当时自己心中却毫无根据地就是认定,听卡尔萨斯的不会错。

    “这就是所谓的王之气吗?感觉上也不太像啊!但也绝对不是什么魅惑魔法,倒是有点狐假虎威的味道。”他小声嘀咕了两句,随即用力甩甩脑袋,把这些杂念驱赶出脑海,继续干起了将伊尔明斯特裹成木乃伊的工作。而这老家伙却是先被绷带上的开水从昏迷中烫醒,随即又被勒得太紧的绷带压迫得背过气去,吐着舌头一动不动——炼金术士的外科手术水平,同能把人截错肢的*女郎相比,似乎也就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区别。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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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2536/ 第一时间欣赏穿越时空的蝴蝶最新章节! 作者:老老王所写的《穿越时空的蝴蝶》为转载作品,穿越时空的蝴蝶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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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时空的蝴蝶介绍:
当诸神的荣光淡去,人们开始掌握自己的命运.费伦的世界又会有怎样的变化呢?穿越时空的蝴蝶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时空的蝴蝶,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时空的蝴蝶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