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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时空的蝴蝶全文阅读

作者:老老王     穿越时空的蝴蝶txt下载     穿越时空的蝴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三十七、推卸责任大作战

    “大家都说说,眼下该怎么办?这仗到底该怎么打下去?啊?怎么一个个都不开口啦?”

    中军大营的军帐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每一个与会都在研究仿生学的精妙之处,把自己的脑袋同鸵鸟一样埋得越来越低。伊尔明斯特和欣布虽然无须畏惧泽娜主席的权势,但是身为败军之将,实在是没有什么言的立场,也只好同旁人一样向鸵鸟学习,一声不吭。

    于是,泽娜主席自顾自在主座上吼叫了一番之后,却现根本没人来触她的霉头。她在一腔怒火无处泄之余,也只好用猛喝红茶来降火消气,会场内一时间出现了紧张而尴尬的气氛。

    由于巨熊军团在行军过程中将道路整修了一遍,泽娜主席的大部队理论上只需要两天时间就可以抵达北极港前线。问题是由于主席大人重视形象建设,一路上举办了太多的战场新闻布会和军民鱼水情慰问活动,两天的行程愣是被拖成了八天。等两军会合的时候,北极港早已易手,舰队也已经集体转进到了海底,连伤员和幸存都收容好了。

    望着已经进驻了上万敌军的北极港,每个人都是心中打鼓、不知所措,而如何向上面交代更是一个现实而迫切的大问题——谁是战败的罪魁祸?

    说起来,北极港得而复失。远征军全军覆没,各方人士都罪责不浅:泽娜主席有贻误军机,进兵迟缓地责任;巨熊军团司令菲里有战意不坚,临敌退缩的责任;“战地旅游团”联络官卡尔萨斯有放弃导游岗位,不战而逃的责任;远征军主帅伊尔明斯特有组织协调不力、临战轻敌冒进的责任;欣布女王虽然打得很勇敢,但到底是输了,还是要负上一定的战败责任……

    只是责任追究一向没有办法追究到最高领导,因此在战后的总结报告会上,殖民地方面的一把手泽娜主席先作了自我批评,非常沉痛地表示:“对于这次惨重的失败。身在后方的我虽然不是直接领导,但多少也负有一些间接责任……”

    既然负了间接责任,那就表示没有直接责任了。本土方面更是不甘示弱,被包装成木乃伊的伊尔明斯特当即声称:“这一次地失败是由多种因素造成的,其中在客观方面的不利因素是导致失败的主要原因……我在主观上也有警惕性不够高、凭老经验办事的问题。因此领导责任主要在我,至于具体责任……”

    既然以客观原因为主,那主观失误自然是非常之次要的了。并且伊尔明斯特已经负担了领导责任,那么实际责任按道理就应该推到实际执行头上。

    只可惜大贤人品太差,没人肯替他顶缸。实际指挥海战的欣布女王冷眼一瞟,随即表示:“……对于对于某些人的所作所为。我保留自己的看法!对于这次的重大损失,我会担负起应当负地责任,当然具体应当承担怎样的责任。还需要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定才行!”

    欣布女王虽然脾气火暴,但也是在官场中浸染多年地人,这话说得是暗藏机锋。她其实是在出最强烈的警告:“老娘好歹也浴血奋战过,怎么也比你们这些半点正事不干的人要强得多。要推卸责任千万别找我!否则我就把什么问题都捅到上面去,大家来个鱼死网破!”

    欣布女王是如此说法,另两位当事人也毫不逊色。菲里很诚恳地表示:“……在攻占北极港前后的一系列变故中,我都谨守军人本分。一切工作都完全遵照了本土来的上级领导的各项指示,对于由此而产生的意外,我深感歉疚……”

    因为服从上级命令而产生地问题,似乎应该由下命令的人来负责。而且已经声明了是意外,那就更不在责任追究范围内了。

    而卡尔萨斯的说法更是微妙:“在此次事件中,我一直谨守着文职人员的本分……”既然是尽文职人员的本分,那留在战场与敌人搏杀就是军人的事情了,我这个文官自然应该选择回避。真是将联络官这个身份的妙处挥到了极致。

    总之所有人的态度归纳起来都是一句话:“我们决不负担不应当负的责任!”

    在不负责任地基础上,一帮官场老油条和小油条讨论来讨论去。最后大家作出了决议,对这场惨败暂时进行冷冻处理:“……针对这次严重的挫折。我们必须广泛进行批评和自我批评……当然了。

    我们必须立足于当前现实,不能纠缠于历史上地某些肢节问题。这具体责任方面地事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从中吸取经验和教训……要用展地眼光看问题……”

    追究责任问题在踢皮球大战中落下了帷幕,接下去似乎该讨论正事了。可即便不再纠缠于某些已经生的肢节问题,而是用展的眼光来看待实际情况,诸位军政要员似乎也只能看到一片极为黯淡的前景。

    眼下,这支殖民地联军的处境实在是非常尴尬。敌军据守坚城,并且可以得到舰队炮火支援。而己方的援军却被一帮外行领导折腾了个干净。虽然泽娜主席麾下尚有三万兵力,以及同样数量的武装壮丁,装备也比较完善,但是士气、素质都很成问题,更没有舰队相助。对于主动起进攻会有怎样的后果,无论是

    得非常悲观。

    如果选择留在北极港郊外,构筑阵地同敌人对峙的话,倒是有比较大的胜算。

    但问题在于,歼灭了帝国舰队的精灵军完全没有必要和这股殖民地联军纠缠。由于掌握了完全地制海权。他们可以在休整完毕之后,直接走海路登陆殖民地南方各个港口。而兵力尽数聚集于此地的殖民地方面必然会损失惨重,即便能趁这个机会夺下北极港,也已经于大局无补了。

    这样算来,似乎就只有撤退到后方,分散兵力加强海防了。但是这个对策同样不是什么好主意,集结在一起的三万军队尚且难以对抗这股敌军,分散之后就更缺乏胜算了。而且军队一旦撤退,泽娜主席不仅会名声大损,连好不容易收拢起来的部队。都很有可能会重新被各州收回去保卫各自的家乡,她这个最高领袖也就变得有名无实了。更要命的是,万一不幸彻底战败,她甚至还有可能被各州推出来充当替罪羊。

    进攻则无力,对峙则无用,撤军则瓦解。如此艰难的选择题,实在是令参加会议的众人左右为难。而那些南方各州派遣来的志愿军见没有便宜可捞,已经开始在整队整队的自行转进,回各自地家乡为保卫亲人而战了——尽管敌人明明就在眼前的城市里。对于这些来去自由,全无纪律的家伙。泽娜主席除了头痛之外也是无可奈何。

    “情况不是明摆着吗?在我看来,进攻是找死,不进攻是等死!”见谁都不肯说话。欣布女王的火暴脾气终于作了。她把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敲,站起身来大声言,“与其坐在这里等敌人整补完毕,走海路袭击我们的后方。还不如全力打上一场攻城战!即便拿不下北极港,也能把他们粘在这里!”

    听欣布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众人在松了一口气之余,多少也有点感到脸红。作为泽娜主席的亲信。在上司的眼神示意下,夏洛特只好硬着头皮起来打圆场。

    “欣布陛下,您的勇气是很值得赞赏,但是考虑到眼下我军的实力,大家也不得不慎重一点……”

    “我想不出有什么好慎重地。”欣布耸耸肩,打断了夏洛特的辩解,表示对这种说法的不认同,“我只知道,敌人地舰队一旦离开北极港南下。我军就再也没有任何机会堵住他们了。而停留在这里的每一刻,都在损害我军的士气。拖延得越久。我方的军心就动摇得越厉害。而敌人的准备也会越完善。”她环顾四周,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以更响亮的声音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自然,我们也就越没有前途!所以还请诸位拿出勇气来,勇敢地面对敌人吧!诸位在这里每战斗上一刻,后方地家园就能多安全上一刻!”

    尽管欣布女王说得慷慨激昂,但是其他人还是心存狐疑,毕竟连续的噩耗实在是令人沮丧和恐惧,即使真正的打击还没有落到殖民地军队的头上,也已经让他们几乎失去自信了。

    当然,这绝不是说他们已经失去了战斗意志。欣布女王固然急着想要取得一场胜利来弥补之前的惨败,其他人同样也不希望战火烧到自己的家园。但要他们跟输红了眼的欣布一样,把手头的全部筹码押在一场胜算不是很大的决战上,这多少还是有些让人瞻前顾后,既想摆脱眼下地困境,又不愿意承担此次冒险的责任。

    于是大家都是深得太极拳之精髓,踢皮球之奥义,大谈特谈敌人之强悍,己方之困窘,以及放任对手南下地威胁。但一讲到具体应对,就全都支支吾吾,含糊其词,死活不肯在战、守、撤这三条对策上作出选择。归纳到最后就是这一句话:“机遇与风险并存,危险和利益同在!至于具体该怎么做,还是请领导作出决断,我等必定遵行!”

    请领导作出决断,意思就是出了问题也请领导自己负责,不要拿咱们当替罪羊。可泽娜主席是何等精明地人物,哪里肯入套。见部下把皮球推给自己,当即非常民主化地表示:“这个问题影响重大,不是一两个人可以轻易决定的……我们要遵守集体领导原则,反对个人专断……因此还是要得到大家地一致认可才行!”

    眼看着会场中又要上演一场踢皮球大战,欣布女王气得是两眼直,差点用暴力胁迫。好在伊尔明斯特多少明白点事理,知道这种问题只能慢慢扯皮,硬是把给她拦了下来。但这两位败将同样没有成为主要责任人的打算,于是会议只好继续僵持下去。

    不过,就在踢皮球大战才进行到第三回合时,事态便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展。

    “大捷!大捷!”一个传讯法师推开门口的守卫,气喘吁吁地冲进会场,手里拼命挥舞着一张抄写纸,“埃蒙港、光荣城,还有其他十几个港口城市都传来了捷报!精灵军的南下袭扰部队已经被全歼啦!”

    这个意外的消息成了压在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决定了殖民地联军的命运。

三十八、哭笑不得的胜利

    埃蒙港东南方的农庄。

    明媚的春日下午,浴沐着温暖的阳光,享受着温柔的海风与静谧的气氛,看着田野、山丘和蔚蓝的大海,喝一点热腾腾的红茶,实在是再美妙不过的事情了。

    老布什悠闲地躺在屋檐下的摇椅上,眯着眼睛享受这难得的好天气。不过邻居家老头的一声高喊,让他的午休彻底泡汤。

    “不得了啦,老伙计!有乞丐在你家的谷仓里偷东西!”

    “什么——哎哟!”

    听了邻居的提醒,老布什的**跟装了弹簧似的,从摇椅上一蹦十尺高,差点撞坏了天花板。不过他完全顾不得还在痛的额头和**,手足并用地从地板上爬起来之后,便摘下墙上挂的猎枪,冲出房门直奔谷仓而去。

    要是早上几天,老布什或许还不会那么紧张。这一年来由于海路被封锁,各地收获的粮食都无处销售,价钱是跌到不能再跌,甚至抵不上运到城市里的运费。像老布什这样还收进谷仓的已经算是相当勤快了,更多的人干脆让庄稼就这么烂在地里。如果不是政府免除了几乎所有税款,农民们的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

    今年初的时候,巨熊军团的狗熊们成群结队地来老布什家掰玉米棒子,他也没有表示反对。反正这些粮食已经卖不出去,与其烂在地里,还不如送出去赚个人情来得好。

    不过现在的情况可是大不相同了,昨天的报纸上登出了轰动性的大新闻:北伐军收复北极港,本土来的商船队即将前来交易!听说本土那边生了大灾荒,那粮价可是涨到天上去了。这次有船过来,肯定会高价大批量收购粮食,甚至有可能换到早已断档的魔法物品!

    于是,殖民地农民手头本来只是累赘的囤粮立时成了宝贝,埃蒙港的粮价在当天就涨了三成。之后估计还能进一步上扬。而老布什也是喜出望外,暗自高兴自己有先见之明,没有跟那些懒虫一样任凭庄稼烂在地里,正琢磨着选择什么价位抛售呢!可是居然有不长眼的在这个时候上动他家谷仓地歪脑筋。他自然火冒三丈,说什么也不能答应。

    虽然下定了武力驱赶的决心,但是老布什考虑到自己年老体衰,可能不是那些年轻人的对手。于是他顺手拖上了那支在墙上挂了二十多年,不晓得还打不打得响的古董级猎枪给自己壮胆,并且希望能用这个把乞丐吓跑。

    不过,等到他奔到自家谷仓里地时候,却现事态比原来预想的要严重许多。

    “这是什么东西?耳朵尖尖的。两条腿不知哪里去了,皮肤却比那些卓尔白得多……啊!是精灵!”

    望着那个在成堆的土豆和玉米棒子间蠕动的家伙,老布什先是楞了一下,随即便忍不住惊恐地叫出了声。可是对方却仿佛聋了一般。对身后的响动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拼命地啃着生土豆和生玉米,似乎一百天没吃饭似的。

    顾不得多想。老布什哆嗦着给猎枪填上霰弹,然后就在十步开外对着这个行为怪异的精灵扣下了扳机。随着一声凄厉地惨叫,这家伙的脑瓜就被开了瓢,白白的脑浆和鲜红的血液在谷仓里溅得到处都是,一阵浓烈地腥味让老布什差点把午饭都吐了出来。

    这就是传说中可怕无比的精灵军?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啊!是因为残疾地缘故吗?老布什搔了搔后脑勺,感觉有些纳闷。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检查一下尸体的时候,外边却传来了一声充满惋惜的感叹。

    “哎呀,老伙计,你怎么把他给打死了?这东西每一只都能卖不少钱呢!要是死了就没人收了。”

    老布什回头一看。现住隔壁村子的老杰里正站在路边,挥着把大扫帚朝自己打招呼。他的手里还拖着一个大麻袋,里头装了个精灵小姑娘。那小姑娘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看起来就是个美人胚子。可惜口眼歪斜。嘴角边还不停地流着口水。舌头跟癞皮狗似的伸得老长,一看就是个傻子。

    “这小姑娘是你逮住的?”老布什狐疑地将老杰里上下打量了一番。没看到他有带什么武器,“你是用什么抓她的啊?”

    “就用这个啊!”老杰里得意地扬了扬扫帚,“这小东西真是傻得没救了,大白天居然跑到我家波比的狗窝里抢狗食吃,结果差点被咬死。我朝她脑袋上这么来了一下,小东西就老实了!”说到这里,他不禁摇头叹息,“唉,这小东西虽然傻了点,但还是满可爱地。要是我再年轻上二十岁,说不定就把她留下来自己享用了。”

    老布什无语,强悍嗜血的精灵侵略形象在脑海中轰然倒塌。他楞了片刻,才叹息着收起了猎枪,“唉,可惜呀!早知道这家伙不经打,我就想办法把他活捉了。去年秋天拍卖的那批精灵战俘,据说每一个的价钱可以抵一头奶牛呢!我们村又刚了牛瘟……”

    “老伙计,不用这么丧气!”老杰里走过来拍拍老布什地肩膀,安慰他说,“精灵会有地,奶牛也会有的。今天不晓得撞了什么邪,田里和海边到处都是流窜进来地精灵。而且不是傻子就是缺胳膊断腿,或干脆是聋哑人,容易抓得很呐!”

    “真有这样的好事?”老布什顿时来了精神,眼睛中仿佛有金币在跳动。

    “当然是真的了,现在咱们全村的人都跑去海边财了!”老杰里把胸脯拍得光光响,“我这是特意来通知你一声,怕你错过了财的机会!你瞧我待你多好?”

    “那真是太感谢啦!”老布什欢欢喜喜地

    谢,随即便忙不迭地抄起猎枪就往海边跑,他一边跑喊,“老伙计,你那小东西就先在我的谷仓里放着好了,咱们一起去再一回财啊!”

    ……

    同样的事情,还在殖民地的许多沿海村镇生。这场全民踊跃参与的“反登陆作战”,使得沿海地区的军民都大大地捞了一笔外快,而作为中间商的奴隶贩子更是数钱数到手抽筋。

    各地的妓院和同性恋酒吧得到了大批异族从业人员。从而迎来了新的展*,而富豪们也得到了大批过去可望而不可求地精灵私宠。虽然这批商品在外观或智力上有那么些小小的瑕疵,不过看在价钱便宜的份上也只好将就了。再说了,现在不是讲求残缺美吗?正常的收藏品都要弄出个缺胳膊断腿什么地。还被口味刁钻的人说成是加工痕迹太重。眼下这帮家伙全是天然的残缺美,能够便宜地买来真是太妙了。

    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许多无赖闲人都整天眼巴巴地望着海滩,期待能有下一次财的机会,可惜始终没有再次如愿。至于殖民地人员的损失,由于对手均为残废和痴呆,而且武器只有若干生锈刀剑和木棍,因此殖民地方面仅产生了个位数的伤亡。且均在政府公务员编制之外,连抚恤金都不用……

    而在千里之外的北极港……

    “噗——咳咳……”

    刚喝下地奶油咖啡中的绝大部分划着一道美丽的弧线,同地面上豪华驼绒地毯同归于尽;另外的一小部分则进入了丹尼尔中将地呼吸道,让他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这是他在得知骚扰部队没有按计划投放后后5钟内生的事。

    “什么?你把带去地五百名王家卫队又运回来了,仅仅将那些残疾人给放了下去!天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在得知这个出乎预料的消息之后,刚刚开完庆功酒会的丹尼尔摸着已经有点白的鬓角。感到又一阵头痛欲裂——怎么所有的事情都让他这样不省心啊!

    只是罪魁祸却没有半点认错的意思,反倒是咄咄逼人:“呦,口气倒是不小啊!什么怎么想的!我还弄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呢!到底谁才是主帅啊?”

    弗莱雅公主气冲冲地瞪着丹尼尔喊道,袖子高高地卷到肘子以上,两只拳头不断在空中摇晃。,“出兵地时候我就说过,这些后方硬塞过来的残疾人全是累赘,不能把他们带到船上占地方。结果你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眼里,也不和我商量一下就把这些废物弄上了船。而且一直等到舰队都起锚了。还没有来通知我这件事!”

    说到这里,公主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但随即又以更响亮的声音吼了出来。“更加离谱地是。你居然要派五百名最精锐、也是最忠诚地王家卫队士兵去掩护那些废物上岸,还要拨出我们本来就非常紧张的军械给他们用!你这已经不是浪费。而是在犯罪了!而这一切,都是你在没有同我商量地情况下作出的独断!而且还命令我这个主帅去执行!我真的很想问一句,你和我到底谁才是上级?”

    丹尼尔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实在的,他还真的没有把弗莱雅公主这个主帅当作一回事,时常把她当作下属呼来喝去。在丹尼尔看来,弗莱雅公主当个花瓶是相当不错的,武艺和枪法基本上也可以教训小毛贼了。但是统兵作战就是彻彻底底的外行了,应该完全服从自己的意见。不过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公主殿下显然对此有不同的看法。

    “所以说,殿下您就把那些没有战斗力的家伙直接丢到了海滩上,任凭他们自生自灭,却把精良的武器和王家卫队的士兵都带了回来?”沉默了一会儿,他设法组织了一番措辞,尽量委婉地询问。

    “对啊!”弗莱雅公主挑衅地望了他一眼,扬起下巴大声宣布,“我不能让这些最精锐的战士被你白白糟蹋掉!”

    听到如此严厉的斥责,丹尼尔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殿下,我本来是打算牺牲这些残疾人作掩护,由王家卫队潜入敌境进行袭扰的啊!”

    ……

    “……虽然这些凑数的残疾士兵派不到多大用场,但是由狮子指挥的绵羊,也是有能力战胜由绵羊指挥的狮子的。何况,我们的敌人远没有狮子那么强悍。只要我们能够在他们背后点上一把火,即便这火烧不了多久,也能让他们心生迟疑,甚至自乱阵脚。”见上司如此不悦,猛然醒悟到自己犯了大忌的丹尼尔赶快设法弥补过失,详细地向弗莱雅公主解释起了事情的缘由。

    “……既然本来是打算牺牲掉的棋子,那自然要越便宜越好。所以我才会安排这支搀杂了大量废物的精兵,或说搀杂有少量精兵的废物来执行这一任务。”

    弗莱雅公主听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眼神也不那么愤怒了。似乎这番解释多少挥了一点效果。

    但是到了最后,丹尼尔又不合时宜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抱怨说,“事先没有同殿下商量,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但是您把主力撤了回来,却把打掩护的肉盾留在了那边,还扣下了兵器,这骚扰战也就变成笑话啦!”

    “……你居然还把事情怪到我头上?这还不是你目无上级才搞出来的混帐事!”

    ps:经过慎重考虑,在下还是决定,延续本书一向的搞笑讽刺风格,以免虎头蛇尾,同时增加女角色的戏份。

三十九、激将法

    就在北极港的两位精灵将领为了权限和责任而争争吵吵的时候,西南方向的殖民地联军大营里却是处在一派欢天喜地的气氛中。在捷报传来后,主张立即决战的观点立即占到了绝对上风。

    连几支已经自行转进的志愿军,在得到消息后也都回转了过来,表示坚决服从泽娜主席的领导,愿意为了伟大的反侵略斗争的最终胜利而贡献自己的力量……

    按理来说,这场所谓的反登陆战不过是收拾掉了一帮老弱病残,实在起不到这样显著的激励作用,更不能让这些已经要打道回府的胆小鬼洗心革面。但问题在于后方的官员为了往自己脸上贴金,这战报里的水分是注得足足的,把缺胳膊断腿的精灵残废说成是敌人的精锐特种兵,好象自己这边真的打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惨烈战役一般。

    而前线的消息又不怎么灵通,泽娜主席在收到一连串好消息之后迟迟没有等到心腹的密报,以为这些战报即便有些夸张也差得不多,这心思顿时为之一变。却不知揭穿捷报真面目的紧急通报早已出,只是一时到不了她手边罢了。

    传讯法师这东西听起来很像是无线电话,而且还是只要交座机费,不用交电话费和漫游费的那种。但实际使用起来的时候,绝对会让人感觉到魔法文明的落后性——传递声音不能过2的距离,并且通话时间每天最多不过一刻钟。传递文字的距离相对远一点,但也不过50里。而且每天报地数量不过10封——虽然等级越高的师,能记忆的传讯术也就越多,但是任何高级法师都绝对不愿意担任既辛苦又没有闲暇从事研究的传讯工作,所以传讯法师的等级一般都不高。

    如果要往更远处送讯息,就得一路修建中继站,还要在每一个中继站安排法师留守——并且根据木桶原理,每天的传送量取决于所有法师中水平最差的那位。万一要越过大洋传递信息,而且中途没有岛屿可以作为中继站的话。那就非得下大决心斥巨资,开工修建庞大的远程通讯魔法塔不可了。整个耐色瑞尔帝国一共也只有两台这样地远程通讯魔法塔:殖民地这边一座。本土的深水城一座。为了这套东西,殖民地花掉了连续十年的财政结余,可是由于距离实在太远。它居然只能每天报两封!

    更要命地是,如此昂贵并且信息传送量如此之小的魔法通讯。还非常地不可靠。不仅需要预先明确接收地大概方向,而且禁魔区域和狂乱魔法区域会影响信息传送。此外,台风、地震、洪水甚至在某地释放威力比较大的魔法。都会导致魔网的暂时紊乱以及通讯地失败,并且不会有“送失败”的反馈——这就意味着邮件必须反复送,才能确保成功率。于是本来就很可怜的通讯量又被进一步地挤占了……

    此外,传讯法师可没办法像手机那样一天24小时不间断|魔法师每天至少要保证8时的睡眠来保证冥想的成功,起床后还要花一两个小时来记忆魔法,再算上吃饭喝茶上厕所什么的时间,这部“人肉电台”差不多每天都要停机半天。

    因此,听起来很牛气的传讯法师只能算是一部通讯距离有限、费用高昂、信息量小、经常送失败,而且每天还要停机半天的蹩脚无线电台。就是这样的蹩脚无线电台,眼下还供不应求。出征之前。泽娜主席调集了几乎整个殖民地的传讯法师,但也只是勉强把通讯线路拉到了北极港,还是单线地。

    可是这次各地政府不顾实际困难。向前线来了太多的捷报。结果魔法通讯线路立即因为不堪重负而崩溃。在那位水平最糟糕的传讯法师从施法过度导致地反噬中恢复过来之前,泽娜主席留在后方的心腹根本无法把真实情况地报告传送到700外的前线。结果就是泽娜主席只得到了严重注水的军情报告……

    错误的情报必然会导致错误的判断。在这个空前的“好消息”鼓舞之下,殖民地联军的诸位军官立即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由畏缩避战彻底转向了积极求战。大家都是一个想法:面对同一批敌人,留守在后方的那些老弱都能取得这么大的战果,自己这些精选出来的“强兵”要是不战而退,这面子该往哪里搁,回去又怎么跟公众交代呢?

    众人在看轻对手的同时,对打了败仗的伊尔明斯特和欣布更是看轻了几分。欣布到底经历过一场苦战,大家对她多少还有。而犯下一大堆低级错误的伊尔明斯特就非常之不虽然大多数人碍于面子不敢说得太过分,但是转弯抹角地挤兑上两句还是免不了的,侥幸逃生的帝国海陆军官兵对于两位外行上司也是没有半点好感,望向伊尔明斯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鄙视——赞誉响彻天下的大贤,真上了战场也就是让人送死的草包嘛!

    伊尔明斯特这次兴冲冲而来却打了个大败仗,本来就是一肚子的邪火无处泄。在被所有人冷嘲热讽了半天,特别是被奥沃大讲特讲了一大堆关于阳痿的笑话之后,纵使他涵养再好,也终于忍不住爆了。

    “我胆怯?我愚蠢?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责任?”他恨恨地把配的军用玉米杆烟斗往桌上重重一敲,大声地表了勇敢的宣言,“好吧,我这就去把那座该死的城市彻底毁掉!只凭我这双手就够了!你们都在这里擦亮眼睛看着吧!”

    说完,他就气呼呼地掀开帐篷的门帘,用飞行术腾空而起,朝着东北方的北极港飞去。欣布女王神情犹豫地望着他的背影,迟疑了很长时间,还是提起了鞭子,跟着老情人一齐去冒险。

    众人见状纷纷窃窃私语,都觉得这两位虽然脑袋不是很灵光,经常犯一些自以为是的主观错误,但是一身强横的魔法总是摆在那里的。因此只要这两位级强全力上阵,不犯低级错误,摧毁个把城市应该还是不在话下的。

    想通了这一节,众人一个个面露喜色,都对各自的激将法颇为得意,似乎北极港已经不战而下了。惟有卡尔萨斯苦笑着摇头,似乎是对大贤这样卤莽的举动很不以为然。

    “阁下似乎对大贤和欣布此行的结果并不看好?”见卡尔萨斯眼露不屑之色,坐在他旁边菲里感到有些好奇,于是试探着问,“他们虽然在刚生的海战中输得很惨,但是那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缺乏海战经验和运气不好。

    现在他们要去对付的是缩在城市里的敌人,似乎同他们以前追剿魔兽、邪教基地之类的行动差不多,应该多少能取得点成绩吧。”

    卡尔萨斯叹了口气,没有正面反驳菲里的说法,“以我的猜测,伊尔明斯特大概是打算制造地震弄塌北极港的城墙,并且召唤陨石直接轰击城市,你认为我说的有道理吗?”

    “嗯,应该是这样吧!”菲里想了想,点头回答说。

    “那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

    “啊?”

    “到野外去躲地震啊!地震都要爆了,你还坐在有屋顶的地方岂不是非常危险?”卡尔萨斯伸手指指头顶上支撑大帐篷的钢铁主梁,“还是想让这玩意往头上砸一下?这座军营距离北极港也就是不到二十里的距离,如果这场人造的地震可以摧毁城墙,那震波传过来又该剩下多少威力?这帐篷承受得住吗?”

    “呃,非常感谢您的提醒……”一想到地震的可怕,菲里顿时脸色一白,赶紧想要起身,却又被卡尔萨斯扯着衣领揪回了座位。女教授的手臂看起来纤细,实际上却隐藏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力量,菲里被她轻轻一拖,就跟被马车撞了似的,整个人飞回了椅子上,下巴正好磕到桌面,痛得他差点咬到舌头。

    “跟你开开玩笑你还真信了!前几天怎么倒是对我疑神疑鬼的?”话虽这么说,卡尔萨斯还是帮菲里揉了揉下巴,然后又帮他沏了一杯热茶。菲里漱了漱口,然后咕噜咕噜地把茶水喝了下去,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我相信您对我没有恶意的,不是吗?”他放下杯子抹抹嘴,微笑着回答。但随即又换上了一副好奇的面孔,“但是,您说要我去躲地震是个玩笑……难道是这位大贤其实不懂得地震术,或地震术的作用范围有办法限制住?”

    就这个时代的魔法水平来说,能用7级魔法的菲里已经算是跨进高级魔法师的门槛了。但是像地震术、海啸术和陨石魔法之类的传奇魔法,都是只有诸国度中的级强才有能力领悟和使用的。他对这些基本上是一无所知,最多只限于了解一个名字的程度。至于施展起来到底有什么样的威力,使用的时候又有哪些限制,就完全只能凭空想象了。眼下正巧有个号称曾经史上最强的大奥术师在身边,他自然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要问个明白。

四十、史上最强法师的魔法教学(上)

    “以伊尔明斯特的水平,要制造一场这样规模的地震还是不成问题的。但要控制地震的波及范围,那就有些不现实了。”卡尔萨斯摇头否认了菲里的推测,“所谓地震术,就是通过魔法的触引起一场真正的地震,最多产生的震源比较浅,影响程度稍微小一些罢了,但至少也要波及方圆百里的范围啊!”

    “既然有制造地震的法术,那也应该有控制地震的办法吧。”菲里还是有些不理解。

    “世界的运转自有它的法则,许多基本的法则就是神明也没有办法更改。魔法可以制造降雨,但是魔法可以将落下来的雨水再收回天上吗?”

    卡尔萨斯虽然看起来很神秘也很古怪,但不知为什么对菲里还是很不错的。菲里仅仅是随口一问,卡尔萨斯耐心地向他解释了传奇法术的秘辛,“大地的颤动是无法控制住的。除非你能让陆地裂开,但是这等于是在制造更加强大的地震……所谓的传奇法术中,魔法师是法术效果的第一推动力,但也只是第一推动力而已,之后具体会生什么事,就不在他们控制范围之内了。打个比方吧,传奇法师可以制造地震,引来陨石。但是要他们控制陨石在坠落之后不产生冲击波,保证地震爆之后不摧毁目标以外的建筑……即便在我力量全盛的时候也很难办到,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卡尔萨斯虽然讲得头头是道,但是菲里却越听越迷糊。

    “您说的我大概可以理解……可是。这不是意味着我们这里很危险,必须马上出去避难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卡尔萨斯耸了耸肩,“没那个必要,伊尔明斯特这回根本没办法施展出地震、陨石之类地传奇法术的。嘿嘿,这个老顽固的思想还停留在中世纪哪!你就等着看他夹着尾巴逃回来的狼狈像吧!”她的话语中竟带着几分鄙夷。

    “用不出来?您不是说,这些威力强大的传奇法术他都会用的吗?”菲里更糊涂了。

    “懂得使用魔法,和将懂得的魔法使用出来是两回事。”卡尔萨斯跟绕口令似地回答说,见菲里还是一副脑筋打结的样子,女教授无奈地露出了好老师遇上笨学生地苦笑。

    “你这笨家伙也真是的。理解能力看来还是不怎么灵光啊。算了,今天难得有现场表演,咱们一起去实地观察一下吧!”

    说完。她也没等菲里答应,就拖着小炼金术士的衣领。跟拎小猫似地把他拎走了。

    ***

    北极港郊外。

    弯弯的月牙儿从树林边上探出脑袋,清冷地月光照射下来,落在残存着点点白雪的北国原野上。越使人感到寒冷。万点繁星如同撒在天幕上的颗颗夜明珠,闪烁着灿灿银辉。幽暗地大地上,唯有北极港的点点***散着微弱的光芒。

    在一处半人高的灌木丛背后,露出了两双**的眼睛。

    “卡尔萨斯阁下,请您别总是拎我的衣领拖来拖去的好吗?您瞧这儿,都弄出红印子啦!”菲里揉着痛的后颈,小声抱怨,“再这么多来上几回,我就是没给勒死也要弄成歪脖子了。”

    “嘘,小声点!”卡尔萨斯伸出一根中指。在嘴唇上点了点,“伊尔明斯特就在那边,虽然按他的水平。多半已经现我们了。但**总要有个**的样子吧!”

    菲里地嘴角抽搐了一下,但还是根据卡尔萨斯指示的方向看去。眼中却只有一片黑暗。

    “这个……天色似乎黑了点,我什么都看不清楚啊。”

    “小笨蛋,不知道使用昏暗视觉吗!”卡尔萨斯对着菲里的光头狠狠敲了一下,“别告诉我,你连这个最基本地法术都没准备!”

    “呜呜,你怎么又打我的头啊,会变笨地!”

    “咦,天底下还有比你更笨的法师吗?”

    ……

    在启动了昏暗视觉法术之后,菲里终于勉强看清楚了,前方较远处的空地上有两个模糊的人影,估计就是伊尔明斯特大贤和欣布女王了。

    其中一个在地上不住地写写画画,另一个侍立在旁边,似乎正负责警戒。

    卡尔

    测得果然没错,他们才刚一抵达那丛灌木背后,大贤王都回头朝着两人躲藏的地方张望,看来是真的现了什么动静。为了防止误会,卡尔萨斯赶紧用传讯术对他们说了些什么,大概是解释自己只是前来观摩,并无恶意之类的。对方也就继续埋于自己的工作,不再理会后面的窥视了。

    伊尔明斯特大贤和欣布女王所处的位置距离北极港大约有半里左右,而菲里躲着的灌木丛则在一里以外。借着附有夜视功能的望远镜和城头的火堆,菲里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城墙上精灵哨兵的衣饰。为了隐蔽和安全起见,卡尔萨斯在自己和菲里四周罩上了一个单向隔音结界,让结界内的声音不能外泄,然后开始对菲里进行现场讲解。

    “……现在伊尔明斯特正在画一个魔法阵,由于距离太远,我看不清楚这是什么法术。但是从它的大概轮廓来看,估计应该是陨石召唤术没错……等到魔法阵启动后,就能在北极港上空召唤来一块陨石,具体重量和体积得碰运气了。”

    “啊?我还以为他们会很帅气地直接杀进城里,然后大喊一声‘我代表xx惩罚你’,接着就直接施展出惊天动地的魔法,把全城一齐毁灭呢!”

    “拜托,你真的是被那些骑士小说毒害透了,居然会养成这种错误观念!”卡尔萨斯又在菲里的小光头上敲了一记,“如果他就这么闯进去,万一敌人动了反魔法阵怎么办?即便是来上一堆炸药包也够他受的了。魔法师从来都不是近战兵种!忘记这一点的家伙通常都会傻呼呼地丢掉小命!”

    “唔……受教了!”菲里摸着痛的后脑勺,嘟囓着说。但是好奇心让他很快又有了新的疑问,“既然他不打算冲到敌群之中去显威风,那为什么还要跑到这里来呢?直接在军营那边召唤一枚陨石砸进北极港不就成了吗?”

    “说你笨你还真是笨到没救了,陨石召唤术的作用距离你总应该知道的吧!”

    “完全不知道!”菲里非常老实地回答。

    “天哪……看来奥沃什么都没教你。”卡尔萨斯有些沮丧地抱怨,但依旧耐心地向菲里简短解释了一下陨石召唤魔法的具体情况。

    “……陨石召唤的最大距离是1000,,间的距离绝对不能大于1000尺,即1里。过这个距离,产生的陨石就会失控,具体会砸到什么地方就只有天晓得了。你让他在20里外的军营施法,岂不是砸自己人吗?”

    她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又接着补充说,“实际上,绝大多数传奇魔法的最大作用距离也就是1000尺c之间,为了降低法术失败的可能性,通常还要靠得更近一些,这样就会出大问题了。”

    “大问题?什么大问题?”菲里好奇地问。

    “一个魔法师最脆弱的时候,就是他施展魔法的时候,这个你应该清楚吧!”卡尔萨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菲里点头应是,魔法师在施展魔法的过程中真的是脆弱无比,受不得半点打击。即便是再怎么强大的法师,如果被人在施展魔法的过程中用锤子往脑袋上敲上一下,也绝对会施法失败,并因为魔法反噬而受极严重的内伤,甚至有可能一命呜呼。

    所以在小团体作战中,魔法师在施展比较费时的魔法之前,通常会安排战士保护自己,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并且还要在自己周围布置好魔法防御体系,以提防漏网之鱼。无论如何,都要保证不让自己在施法过程中受到打扰,否则后果极其惨重。

    “而且,越是威力强大或覆盖面广大的魔法,施展起来就越费时,而造成的魔网波动也就越剧烈,越容易让对手现。”稍微停顿了一下之后,卡尔萨斯又继续讲解了下去,“幻象魔法或许可以隐藏身形,但却绝对无法隐藏住魔网的波动……嗯?看来这两位还真是够嚣张的!这不是给敌人提供靶子打吗?真不晓得该跟他们说什么才好。”

四十一、史上最强法师的魔法教学(中)

    顺着卡尔萨斯的手指,菲里看到大贤刚刚绘制好的魔法阵突然跳跃出一片耀眼的白光,把两位强所在的地方照得亮如白昼。他赶紧取消了自己眼睛上的昏暗视觉,又伸手揉了几下,这才渐渐从一片令人眩晕的白花花中恢复过来。

    明亮的魔法闪光下,大贤低低地念着绕口的魔法口令,手里不停地重复着繁复的魔法手势。亮红色的魔法回路一圈一圈地从他脚下荡漾闪烁,强大的魔法力也在他周围凝聚起来,看上去颇有气势。而欣布女王也从她那身破烂的黑袍下抽出鞭子,全神贯注地提防着对方可能的反击。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不可能不引起城头精灵哨兵的注意。随着一阵尖利的军号声和钟声,城头立即充斥满了嘈杂的叫喊声。炒豆子般的清脆枪声迅响起,但都被一阵无形的墙壁挡了下来。

    “奥术视觉!”菲里在心中默念道。他的瞳孔中随即泛起一层紫色光晕,眼中的世界立刻抖动扭曲,仿佛隔着升腾的水蒸气一般,但是片刻后又恢复如常。

    不过此时,他看到的已经不只是寂静的旷野和北极港层层叠叠的房屋,魔力流动所产生的灵光也依次闪现,映入到他眼中。因此,伊尔明斯特身前那一道道流动着金光的力场墙和其它防御结界也变得清晰可辩——看起来。

    大贤已经对自己作了完善地防护准备。

    不过,卡尔萨斯却对此不以为然,“在战争中,魔法是不能这样施展的!”她对菲里说道,“如果传奇法术真的那么好用。这个世界也就不需要军队了。”

    “可是,精灵军不是一直没有摧毁他们的魔法防御吗?”菲里指着魔法阵所在的空地反驳说。精灵军此时已经开始对大贤进行了炮击,拖着紫色光芒地附魔炮弹一接一地打在防御结界上,不时有防御结界承受不了这样的破坏力,在一阵剧烈的金光闪动后被撕裂。但是欣布女王马上又会补上新的,并且趁隙用酸液箭、冰风暴、火球等法术向城内动反击。

    不过由于距离太远,这些魔法到了城头已经软弱无力,大多被精灵方面的魔法师轻易挡了下来。并没有造成什么伤亡。但是这两人展现出来的强横实力,也让城中的守军心生顾虑,不敢出城袭击,只是一味地调集火力轰击,试图通过远程火力将他们逼走。

    这种做法也不能说没有道理。即便是大奥术师或诸神的选民,在一定地时间内能够使用的法术也是有限的,只要用饱和打击将他们的防御魔法拼光,这些强也只有落荒而逃甚至被打成肉酱的份。

    但是,在欣布女王地防御能力耗尽之前,伊尔明斯特的陨石召唤术已经快要完成了。

    只见他浑身被橙红色光芒所包围。背后好像升起了光翼般华丽耀眼。脚下的魔法阵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炫目的亮金色。顺着夜空中那根明亮的魔力之线,菲里看到天上正在缓缓亮起一道巨大的六芒星光环,将四周染上了淡淡地殷红。召唤来的陨石即将坠落!

    就在这时,异变骤生。

    “砰!砰!砰!”

    三声极其响亮的爆炸声盖过了轰鸣的火炮,在夜空中回荡。三个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小点随即以惊人的度从城内向天上的六芒星光环射去,只在菲里留下了一道断断续续的紫色痕迹。但是巨大的六芒星光环却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万花筒一般变换着色彩,并且不断变形、扭曲。最终在一阵刺耳地嘶嘶声中消失无踪。

    就在六芒星光环生异变的同时,伊尔明斯特身上的光芒也在顷刻间消失,整个人仿佛被铁锤当头重击一般,猛地摔倒在地,似乎受伤颇重的样子。而精灵军这边却响起了一阵欢呼声,火炮和排枪组成的演奏越地激烈了。

    “喂,给我清醒点!”卡尔萨斯伸出一只手,在目瞪口呆的菲里面前晃了晃,“看到了吧!这就是传奇魔法。强大却又脆弱!只要对策得当,就简直是不堪一击。”

    “那、那是怎么回事?”终于回过神来的菲里。这才想到了迫切想要解答的问题,“这么强大的传奇魔法,怎么一下子就完了?精

    地是什么武器?”

    “加强版的破魔弹,以及魔法增程地狙击枪而已。”卡尔萨斯打了个哈欠,似乎早就对此有所预料,“加强版的破魔弹可以导致魔网的微弱紊乱,而特制的狙击枪可以把它送上1000以上的高空,于是……”她的双手合拢又展开,作出一个爆炸的手势,“嘭!陨石召唤术就完蛋了。”

    “怎么会……”菲里的眼神中有些呆滞。

    “如此强大的魔法,怎么会这样容易对付是吗?”卡尔萨斯早就料到菲里想问什么,于是在他开口之前就抢着说了出来,并且用得意的口吻作了解答,“这道理很简单,无论多么强大的东西,都是有其弱点的。如果说有什么东西天下无敌,那最多也只是把弱点放到了别人够不着的地方而已。一旦有人够得着了,那东西也就不再无敌的了。我想你应该清楚,魔法阵是相当精密的东西,任何微小的误差都会产生灾难性的后果。天上那个召唤陨石的东西也是一样。”

    她面朝还在闪动着魔法爆炸的夜空,轻轻地抬了抬下巴,“过去它之所以无敌,是因为在地面上的人无法在那一瞬间将干扰源送到天上的魔法阵中。但是随着枪械威力的提高,这个够不着的弱点也就变得可以够着了。而施法又不能增加高度,因为过1000尺就会失控,而提控制距离的办法,到现在还没有明出来。”

    “既然有这样容易的破解办法,那伊尔明斯特大贤怎么会没有提防?而且,您为什么不提醒他一下?”菲里奇怪地问。

    —

    “伊尔明斯特和欣布已经有大概两个世纪没跟什么强敌动手了,平时最多也就是单打独斗,用不上这样的大范围魔法。他还以为现在仍然是个别强就能大逞威风的时代哪!至于我为什么不去提醒……”

    卡尔萨斯从鼻孔里哼了两声,似乎是同伊尔明斯特之间有些不愉快的经历,“让那家伙多受点挫折再顺便长长记性,有什么不好的?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是由几个英雄来决定一切,黎民万众只知拥戴欢呼的世界了。可惜他却偏偏不能理解这一点,老是想自己当救世主,却又没那个能力,结果往往把事情搞砸。像北极港海战这样的大漏子都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很多人一看到他就头痛!”

    她叹了一口气,“我承认,伊尔明斯特是一个好人,难得的好人。但是好人办起坏事来,往往比坏人干得还绝!人的年纪一大,思维方式往往也就定型了,对新事物和新规则总是接受不了,还特别固执!他总想做点什么来帮助他人,却经常是做得越多,错得也越多。”

    你的年纪貌似比他更大啊!菲里心中暗自腹诽,但又不敢说出口。卡尔萨斯没有关心菲里的胡思乱想,自顾自继续说了下去,语调中似乎带上了一丝忧伤。

    “他老是想表现自己,通过调解各种矛盾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却总是两头不讨好。魔法女神对此也很担忧,但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伊尔明斯特毕竟是她资历最老的选民……咦?他还不服输?”

    菲里回头看去,现大贤已经挣扎着爬了起来,欣布女王想要搀着他往回走,却被牛脾气上来的大贤一把甩开。两个人似乎争执了几句什么,但大贤显然没有被说服,只见他低头划了几个手势,庞大的魔法能量再次在他身边聚集起来,明亮的魔法光芒也随即亮起,不过这一次的光芒是土黄色的,运行中有种沉闷粘滞的感觉。

    菲里是看得云里雾里,卡尔萨斯却是神色大变,“天啊,在这样的地方用地震术,还是省略魔法阵的简化版!他,他这是想找死吗?”

    她气急败坏地怪叫了一声,伸手揪住菲里的衣领转身就逃,将可怜的菲里勒得脖子生痛。奇怪的是,卡尔萨斯明明一脸的惶恐,却没有使用更迅捷的飞行术,只是一个劲地靠着两条腿在地上跑。毫无准备的菲里被绊倒在了地上,但是女教授根本不管不顾,硬是拖着他箭步如飞,那度真是比烈马还快。当然,被拖在地上的菲里就更是痛苦万分了。

四十二、史上最强法师的魔法教学(下)

    好在这酷刑并没有持续多久,卡尔萨斯才刚跑上没几步,战场方向就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掀起的气浪将两人给抛出去七八尺远,随即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这场爆炸将地面上的岩石粉碎后席卷上天.竟然叮叮咚咚的下了一场“石雨”,幸亏两人同爆炸中心还有一段距离,那些个头较大的石头飞不了这么远。饶是如此,还是有几块拳头大小的石块呼啸着砸到菲里的背上,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黑,差点就要昏倒。

    “咳咳,哇——”

    从眩晕中恢复过来之后,菲里顿时一口污血吐到地上。他用手撑住泥地,挣扎着坐了起来,感觉胸口火辣辣地痛,肋骨大约是给摔断了几根,连牙齿都似乎有一两颗松脱了。

    但是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他感觉到本来本来稳定有序的魔网眼下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各种能量相互冲撞、纠缠。这让他这个魔法师极度不适,也使得他无法治疗自己身上的伤势——在这种情况下喝治疗药水,天晓得会不会变成蚯蚓或癞蛤蟆。

    “真倒霉!”他恼怒地将凑到嘴边的药水瓶远远丢开,忍住疼痛回头察看,现刚才藏身的灌木丛已经被夷为平地,而更远处的爆炸中心,则完全是一副地狱的景象。

    燃烧的火光中,巨大的烟尘直通天际,地面上只留下一片碎石断木。恐怖的裂缝犹如蜘蛛网一样在地面上蔓延,直至中心处地一个巨大深坑。不晓得伊尔明斯特和欣布现在怎么样了。总之自己眼下是没有余力去管他们了。好在北极港的守军似乎也被这一景象震慑,没有出来追击……

    “喂,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空呆?快给我起来啊!”

    一个沙哑的声音如炸雷般在他耳边响起,正在胡思乱想的菲里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现卡尔萨斯正揪自己的耳朵大吼。女教授虽然也在爆炸中变得灰头土脸,衣服成了碎布条。但似乎没有受太严重的伤害,至少活动还算灵活。

    “咳咳!”菲里刚刚挪动了一下身子,胸口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似乎断掉的肋骨戳到了肺里。他咳嗽一声。吐出了一口污血和半截碎牙,最终还是放弃了努力,无力地瘫倒在了地上。

    “实在抱歉,我看起来没办法动弹了……咳咳!”

    卡尔萨斯迟疑了一秒钟,终于转身蹲下,低声命令菲里说。“听着。小菲里,爬到我的背上来。”

    “……”

    “楞什么。小笨蛋!眼下这地方的魔网全乱套了,除了靠两条腿逃回去还能怎么办?或你更喜欢我用拖地?”女教授回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菲里脖子一缩,赶紧顺从地爬到了卡尔萨斯的背上。

    女教授用她那单薄的身体驮着菲里站了起来。朝着军营的方向迈开大步奔跑,竟然没有丝毫吃力的感觉。唯一令菲里感到奇怪的是,女教授地身体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热度。尽管她也会因为激烈运动而气喘吁吁。但是头和眉毛上沾着地白色冰霜却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

    不过,对于这样地小问题,菲里暂时还没有心思去探究。他脑子里的思考回路完全被刚才那场惊人地爆炸占满了。

    “卡尔萨斯阁下,您真是辛苦了,自己都受了伤还要背我,真是让人不好意思。”等到胸口的疼痛缓和了一些,他便试着开*谈。

    “别这么客气,说起来也都是我地责任,自说自话地就把你带到了危险之中。真的很抱歉啊!等跑出了这片危险的地方,我会帮你好好治疗地。”卡尔萨斯头也不回地随口应道,双脚依然在全奔跑。

    “哪里,您给我上了非常生动的一课,应该是我感谢您才对。哦,对了,刚才的爆炸是怎么回事啊?”几句客气话之后,菲里终于问到了正题上。

    “那场爆炸?伊尔明斯特连减轻法术震荡的魔法阵都没有用,直接催动了地震术。这边的魔网根本经不起如此负荷的滥用,自然就崩溃了喽!”

    “啊?我还以为只有神明才能把魔网一下子给破坏掉呢!”

    “如果是在费伦大陆,魔网确实不容易毁坏。可问题是这里并非费伦大陆啊!”卡尔萨斯一句话就顶了回去,“凡是威力越大、涉及面越广的魔法,施展起来需要的时间就越长,对魔网承受能力的要求也越高。如果说费伦大陆的魔网是坚实的陆地,那么这里的魔网只能算是厚薄不匀的冰层,而施放魔法就类似于在冰层上行走,魔法等级越高,对冰层压力也就越大。如果说低级魔法是蚂蚁,中级魔法是旅人,高级魔法是骑士,那传奇魔法差不多就相当

    或大象了!冰层能承载这样的重量吗?”

    虽然卡尔萨斯的这个比喻非常形象生动,但菲里还是现了一处纰漏。

    “可是……他一开始的陨石魔法不是顺利施展出来了吗?”

    “对啊,但是这个法术最终还是因为干扰而失败了,因此产生的狂乱魔力更是给这片魔网制造了巨大的创伤。伊尔明斯特连地方都不挪一挪,就施展起了下一个魔法,这和在已经踩出裂缝的冰层上再通过一头巨龙有什么两样?”

    “哦,是这样啊。那他要是先施展地震术,岂不是就能避免这样的糟糕局面了吗?”

    “恐怕还是不容乐观。”

    “嗯?”

    “因为施展地震术必须搜寻地壳中的薄弱之处,所以它需要的时间比施展陨石魔法还要长得多,但是破解地震术却比破解陨石魔法更加容易!”卡尔萨斯解释说,“地震术的魔法阵必须深入地层,牢牢地附着在岩石或土层之中。地面上的人只要在大概位置引爆大量炸药,提前一步造成地层震动;或让能够隔离魔网的密斯拉之雾渗入地下,精密的魔法阵就会因此失效,随即引剧烈的魔力震荡……”

    “就像刚才那样产生爆炸?”菲里眨了眨眼睛,反问道。

    “差不多吧,应该没有那么剧烈,但是具体的我也没有见过。”卡尔萨斯想了想,有些不是很肯定地回答,“毕竟地震术的魔力只是一个触媒,真正的力量还要靠地层中的板块裂缝和熔岩来提供。不然的话,引爆魔法阵岂不是等于自己去招惹来一场地震吗?”

    “照您这么推论,似乎所有的传奇魔法都有可以轻易破解的罩门了。”

    “那倒也不一定,还得看施放的地点和时间。”卡尔萨斯出言纠正,并且给出了一个定论,“总之,传奇魔法对魔网以及环境的要求是非常高的,并非在任何场合都能随便使用,否则会有极大的失败风险。不然的话,为什么主物质位面的著名魔法对战大多生在强的隐居地、著名的魔法学院和魔法都市、邪教和邪恶法师的基地,还有魔兽的巢**?就是因为那些地方的魔网稳定性特别好啊!”

    “……这么说,传奇魔法就跟古代的重装骑兵一样,虽然威力强大,但是能挥作用的场所并不是很多,对吗?”菲里在仔细思考了一番之后,试探着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衡量魔法的价值,并非一味地比拼魔法威力的大小,而是要综合地考量它们的优缺点。真正优秀的魔法师,应该要明确了解自己每一个魔法的效果和缺陷,并且选择最合适的时机把每一个魔法都用在最合适的地方,让它们挥用别的东西代替不了的作用。做不到这一点,或在得到强大实力后忘记了这一点的人,都不能算是真正成功的魔法师!”

    “……也就是说,只要懂得把每一个魔法都用在合适的地方,等级低的魔法师也有可能击败比自己等级高得多的对手?”

    “没错。”卡尔萨斯赞许地点点头,“不过还要补充一点,那就是要善于借助外物,比如火器、陷阱、地形、天气等等。不管是战斗也好,日常工作也好,其间的任何因素都会影响到最终结果。只专注于提高法术威力的魔法师,都是以偏盖全的瘸子。你一定要记住,魔法师之所以强大,靠的决不仅仅是力量,更重要的是技巧和头脑!”她举起一只手在太阳**上戳了戳,语调非常地郑重。

    听了这话,菲里足足沉默了五分钟,才有些犹豫地开了口,“非常感谢您的教诲,卡尔萨斯……老师?”他迟疑地说。

    “哦呵呵呵呵!小菲里,你这是想拜我为师吗?我对学生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哦!”卡尔萨斯忍不住笑了起来,回头望了菲里一眼,瞳孔中满是戏谑。

    “如果能得到您这样的前辈高人指点,我当然是感激不尽。”趴在女教授背上的菲里小小地捧了对方一句,然后也笑了,“虽然现在的我恐怕还没有资格这样说,但我还想告诉您,即使到了生命的尽头,您今晚的教诲仍然会被我铭记在心中。谢谢了!”

    “哦呵呵呵呵!可爱的小家伙,我很期待你未来的表现哦!”

    ……

    午夜的星空下,衣服残破的女人背着瘦小的伤员,环视着周遭渐浓的夜色举步前行。一串爽朗的笑声在呼啸的寒风中回荡着。而前方遥远的地平线上,也渐渐露出了点点橙黄色的***。

    殖民地联军的营地终于到了。

四十三、流产的预备会(上)

    “阿嚏!这北方的春天还真是冷呢!”

    一阵冷风透过帐篷的裂隙,吹进菲里的鼻孔里,冻得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顺便紧了紧身上裹着的毯子。

    但是风似乎存心和他作对,渐渐地越刮越猛,非要把他从香甜的梦境赶回冷酷的现实中不可。在彻底哆嗦成寒号鸟之后,身心依旧疲惫无比的菲里终于非常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结果一眼就看到了帐篷壁上那道大得足以让成年人钻入的裂缝,顿时不满地嘟囓起来。

    “真见鬼了,那帮工兵是怎么搭帐篷的啊?唉,大冷天没有女朋友可以抱着睡,还真是不习惯呢!”

    但是等到他的眼光扫过床头柜上面的钟表时,顿时一下子从行军床上弹了起来,然后一**滑倒在铺着厚帆布的地面上——没办法,由于太冷,地上结了厚厚一层霜。

    顾不得**被摔出了淤青,菲里胡乱套了件毛衣,然后便匆匆忙忙地开始穿衣洗漱——快要过早餐时间了,而蕾妮在两天前就被泽娜主席派到后方去催促补给,他的勤务兵也被调去照顾伤员。因此没有人会帮他多拿一份食物,一切都要自己动手。

    草草地穿好了衣服,菲里连帽子都没戴就冲出自己的小帐篷。今天的天气实在是冷得出奇了。大概是由于寒流南下,北风吹得旗帜、栅栏和帐篷呜呜直响,刮在脸上如同小刀在割一般。

    在奔跑中。昨晚的伤口还是有些隐隐作痛。毕竟,再怎么高效的治疗法术也没办法不留半点后遗症。但是为了肚子着想,他还是忍住了疼痛,皱着眉头继续向军官食堂地大帐篷奔去。

    遗憾的是,他还是没能达成目的。

    偌大的军官食堂里空空荡荡,只有几个炊事员在收拾桌椅。往常摆放面包、黄油和肉汤的自助餐桌上连只空盘子也没有。他抱着最后一线希望,问厨师讨要剩饭,结果还是令他无比失望。

    “没有啦!长官,什么都吃光了。”胖呼呼的厨师笑着,搓弄他那胡箩卜般冻得红的粗短手指。“今天的天气冷得出奇,诸位长官们的胃口也大得出奇,连中午的份都被啃光啦!哦,对了,我们这里还有几块干面包。不过炉子已经熄了,没法帮您加热。你要地话就拿去吧。”

    看着冻得比石头还结实的面包。菲里不由得一阵气苦,但是又无可奈何。这座军官食堂的厨师都是各地征集来的志愿。不归巨熊军团管辖,他没有权力逼迫这些人帮自己加班。而且也不愿意给上司留下滥用职权的印象。

    在用火球术连续将三块面包烤成焦碳,并且把桌子烧出一个大洞之后。菲里终于放弃了最后的努力。

    “看来魔法不是用来做饭地啊……?”他自言自语着,摸着瘪瘪地肚子走向门口,决定今天不吃早饭。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精灵地魔法师中倒是颇有些魔法烹饪的高手,比如对面北极港中地精灵军副帅就是一例。当然,那都是被匮乏的燃料配给被逼出来地。

    幸运的是,他虽然缺乏厨艺,却有地方可以打秋风。

    “喂!菲里,你在干什么?无聊到了学小孩子玩放火的地步吗?”

    一个熟悉地声音叫住了他,菲里抬起头来,便看到披着军大衣的夏洛特向自己匆匆走来。他再回头看看已经报废的焦黑桌子,不由得涨红了脸。

    “抱歉,我想试着用魔法热一下早饭,结果……”说到这里,他的肚子又“咕噜”响了一声。只得讪讪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别管这些了,快跟我过去吧。”夏洛特只是瞟了一眼微型人造火灾的残骸,随即一把牵住菲里的手就往外拖,“泽娜主席想请你吃早饭,顺便谈一些事情,害得我只好饿着肚子到处来找你。”他埋怨说,“走得快点儿,别让泽娜主席等急了。眼下这鬼天气,刚出锅的热汤能在十分钟里冻成冰,早上吃冷饭可是很伤肠胃的!”

    菲里撇了撇嘴,但是在热腾腾的饭菜的诱惑下,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可惜,他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会看见这样一副令人鼻孔喷血的画面。

    ……

    泽娜主席的帐篷里面整齐地码放着架子和衣柜,无数可爱的绒毛玩具装点其间。一张粉红色的松软大床占据了帐篷中央最醒目的位置,两位*的娇美丽人正肢体交缠着躺在上面。绣着百合花图案的丝绸被子大半

    床下,而空气中尚未消散的淫气息,更显示出这里何等旖旎的事情。

    更糟糕的是,虽然其中一位美女还在睡,但是另一位已经迷迷糊糊地睡醒了。

    “嗨,早上好,小菲里!”

    卡尔萨斯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门口的菲里,打着哈欠半坐起来,朝对方挥了挥手,胸前的两团肉球不断晃动着,让闯进寝帐的两人不由得有些呼吸急促、口干舌燥。

    “嗯……早上好,两位阁下!”

    菲里愣愣地憋了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话。而机灵的夏洛特则在第一时间溜之大吉,让他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帐篷门口,感觉好不尴尬。

    这个时候,大概是由于卡尔萨斯身体的活动,泽娜也醒了过来。她打着哈欠伸了伸懒腰,从枕头上抬起头来,嘴角和枕头之间拉起了一条晶莹的丝线。

    “卡尔啊,让我再睡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嗯?是小菲里啊,你来这里干什么》你不知道一大早闯进淑女闺房是非常没有礼貌的事情吗?”现帐篷被人侵入,泽娜眨了眨眼睛,一下子醒过神来。

    菲里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阁下,不是您让夏洛特叫我来的吗?”

    泽娜的眼睛转了转,似乎还没有从晨间低血糖中恢复过来。倒是先睡醒的卡尔萨斯作出了回应,举起手掌向外晃动了两下,并且用眼神示意他先出去。菲里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转身就跑,背后还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

    “哦呵呵呵呵,真是可爱的小家伙……麻烦你在外面等一会儿,早餐很快就好,哦呵呵呵呵……”

    ***

    同寒酸的军官食堂相比,泽娜主席帐篷里的早餐就丰盛得有些不象早餐了,熏肉,吐司,鸡蛋,香肠,沙拉,各色的果酱,方块形的黄油,和奶油一起调制的鱼子酱,实在是让人羡慕。而且诡异的是……还有水果糖出现在桌子上,真是让人有些搞不懂。

    更让菲里搞不懂的是,卡尔萨斯明明坐在餐桌上,但是却始终没动刀叉,倒是一直笑眯眯地望着他进餐的样子,好象把自己当作了一块散着香味的大蛋糕似的。这种诡异的联想让菲里多少有些食不知味,而夏洛特却是在大吃特吃——因为两位美女梳妆打扮用的时间太长了,长到足以引爆任何人的饥饿感。

    在菲里迷迷糊糊地往肚子里塞进一些食物之后,几位侍女过来收走了桌上的盘碟,然后端上一壶新沏的咖啡,并且替每个人倒好。菲里轻轻地端起咖啡,用勺子拨开上面厚厚的奶油,一股醇香扑面而来。轻轻一口喝下去,奶油和糖的味道,完美地修饰了咖啡带来的苦味,使之更趋向于热巧克力的感觉。而且只是一口,他残存的睡意就全部消失不见了,让人神清气爽。想起军官食堂那些总是凝结成块,有时还能闻出火药味的劣质咖啡,菲里不禁有些酸溜溜的感觉。

    “唉,有钱人的奢侈享受,就是和咱们这些穷人不一样啊!还有她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貌似才认识没两天吧。”

    他在心里默默嘀咕,但自然不会把这些疑问说出来。只是一边慢慢品味着香醇的咖啡,一边同他们随口闲聊。

    稍微休息了一会儿,泽娜主席便拍了拍手,示意几个侍女取来一张大比例尺的军用地图,铺在桌面上。她清了清喉咙,便宣布了召集大家过来的目的。

    “咳咳,根据前几天表决的结果,我军预定于近日对北极港动进攻。我今天叫你们过来,是想事先商量一下大概的军事部署和作战安排,最好能拿出一个粗略的方案来。这样,我们在下午的军事会议上也好有个基本的思路……”

    菲里点点头,大致上理解了泽娜主席的意思。这估计是为了避免同诺姆总督在保卫埃蒙港时一样,出现得力下属同自己唱反调的尴尬局面。所以泽娜安排在正式会议之前开个预备会,先对自己的嫡系作好统一思想工作,免得出现严重的内讧,让“外人”看笑话。

    不过,她为什么把初来乍到的卡尔萨斯也叫了进来?难道两人是老相好不成?菲里的眼神在两位美女之间不停打转,不无恶意地猜测。

四十四、流产的预备会(中)

    虽然菲里对两位美女之间的关系颇为好奇,但是对方显然没有在这里揭破的意思。在泽娜主席宣布完老套的开场白之后,这次非正式的预备会就正式开始了。

    卡尔萨斯从口袋里摸出一枝只有手掌长短的迷你型魔杖,在桌子上轻轻一挥。铁皮糖果盒里的水果糖顿时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挨个儿从盒子里跳了出来,在地图上蹦来蹦去,最终在各自的位置停了下来,正好同现在两军对峙的局面相吻合。

    菲里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早餐就拿水果糖出来,是为了充当地图中的指示物啊!

    等到水果糖不再跳动的时候,泽娜接过魔杖,在北极港的一堆绿色糖果上点了点,“根据从昨天到今天获得的十多份汇报,不包括海军,在北极港的精灵军兵力大约有六千到八千,另外还有差不多相同数量的平民可以征用……”

    菲里的神色多少有些不自然,殖民地联军方面唯一的一支侦察兵部队就在巨熊军团中,但是他这个军团长事先却没有收到任何报告!看来瑞恩斯坦那个老贼光顾着抱泽娜主席的粗腿,把自己这个直属上司给忘在脑后了。“回去以后还得好好敲打他一番,免得他忘了到底是谁把他从牢狱中救出来的!”菲里在心中暗自给可怜的侦察兵大队长了黄牌。

    “……本着料敌从宽的原则,我们暂时假定敌军有十个满编的正规大队,一万名士兵。”泽娜在北极港位置的十块草绿色哈密瓜糖上点了点,然后又把魔杖指向了蓝色地港湾。

    “精灵舰队拥有各类战舰、商船约四百艘。船员总计应当也有一万名。”她指了指那十块摆在海洋上的薄荷糖,“幸运的是,由于前次攻占北极港造成的沉船严重堵塞了航道,这些船舰绝大多数都无法进港,只能在风浪险恶的外海抛锚停泊。而且一直到现在,敌人也没有完成清理水下障碍的工作。因此精灵舰队在难以用炮火支援城内守军地同时。也没办法抽调大量水手加入城防,除非他们打算放弃船只,把自己困死在这里!”

    “所以……”她将一块薄荷糖拨进了北极港,“据我的估计。敌舰队最多可以派出一个正规的大队,也就是一千名士兵进城协防,那么我们要直接面对的敌人,上限就是一万一千名这个数字了,下限则是六千到八千。

    单从兵力上比较,我军是敌军地六到十倍。”

    “但是这样的比较根本没有什么意义!”菲里耸了耸肩。接过话头,伸手指了指北极港南方的另一堆糖果。同代表精灵军的绿色系相比。这堆糖果就是完完全全的大杂烩了。

    “这块黑色的巧克力,应该是代表着从海战中逃生地帝国远征军。只有一块,是说明还剩下一个大队的兵力吗?”他抬起头,用询问地眼神望了望卡尔萨斯。眼下除了伊尔明斯特和欣布之外,这部分军队中就数她地位最高。也最有言权了。

    “事实上只有大约八百人,并且军械几乎全部要由殖民地方面提供。”卡尔萨斯微微点头,并且补充了几句。“毕竟,在冰点附近的海水中游泳,对小伙子们的健康损害实在是太大了。”

    “嗯,明白了,一个不满编的轻装步兵大队。”菲里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将手指移动到了一堆咖啡糖上,“这些咖啡糖应该就是巨熊军团了,八块糖代表八千士兵。但是……”

    他抓起两块咖啡糖丢进嘴里,“真正有战斗力的也就是两个步兵大队,一个炮兵大队,一个肉搏战大队,大德鲁伊维尼先生地倒霉熊大队,还有喜欢玩鞭子的黑猫大队和一个直属魔法突击中队。全部战兵实际上只有六千,而魔法实力只抵得上精灵军的一个混成大队。”

    “那么,这些橙黄色地橘子糖就代表我的浣熊军团了?”夏洛特搔搔头,也插了进来,“可是我只有五千人啊!您怎么放了十块糖?”他看看地图上的糖块,又看看卡尔萨斯和泽娜,疑惑地问道。

    “你不是还有五千头黄鼠狼吗?加起来就是一万了!”泽娜主席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而卡尔萨斯和菲里则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夏

    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这个……黄鼠狼能当人

    “我的狗熊不是也在当人算吗?事实上,他们往往比那些胆小鬼好用得多。”菲里凑近夏洛特的耳朵,小声安慰说。但接下来却吐出了让人更加哭笑不得的语言,“你应该这样想,既然这五千头黄鼠狼都算是士兵,那岂不是有五千份空饷可以拿了吗?”

    遗憾的是,黑暗精灵的听觉似乎比人类灵敏许多。夏洛特还没来得及计算一下五千份军饷到底是个什么数目,他那小小的妄想就在生根芽之前被泽娜主席的一句话给彻底封杀。

    “忘了补充一句,这些黄鼠狼只能算是义务兵。除了指挥他们的那位德鲁伊邓肯先生之外,都只管饭,没有军饷!”

    “……”

    夏洛特的面容扭曲了一下,心中打定了虚报黄鼠狼伙食费的主意。嗯,或许给每头黄鼠狼申请一笔服装费也不错。等款子批下来之后,再请制假天才艾尔糊些纸质军犬装,就足够应付检查了……

    当然,尽管心中转着种种龌龊的念头,他还是没有停下手中的图上作业,先是拿起两块橘子糖丢进嘴里,然后又将三块橘子糖稍微往外挪了挪,用因为含着糖块而有些变调的嗓音继续说了下去。

    “……我手下只有三个步兵大队和一个炮兵大队还有一点战斗力,而且因为被臭气熏倒得太多,非战斗减员的情况非常严重。剩下的人手都是辅助兵,因此只能按三千算……哦,还要再加五千头有战斗力的黄鼠狼!”

    泽娜主席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将手指在一堆红色的糖果上轻轻抚过,同时接过了话头,“这里的六块草莓糖代表新埃诺奥克州和北方州的六千民兵,其中骑兵占到两千。他们都在路德维希议长的指挥下打过不少恶战,虽然缺乏大规模正规作战的训练,但是论小股兵力的遭遇战,他们的能力绝对在一般水准之上。”

    她那墨玉般的纤手又移动了一下,落到一堆金色的香蕉软糖上,“这些是各州选送来的义勇军,总兵力大概有五千,但是大多中看不中用,和软绵绵的香蕉差不多。嗯,新大陆军团剩下的一千多人也都在这里边。这些人都是只能打顺风仗,野战中只要一次冲锋就会崩溃的货色。而且战斗力差也就罢了,还总是不听指挥,简直是存心来添乱的!”

    “各地的义勇军中,只有大湖州送来的人还算精悍,大概是因为经常要同驻扎在一起的新大陆军团打群架的缘故。”说到这里,泽娜露出了一丝苦笑,“我往他们中间塞了些雇佣兵和黑暗精灵一族的战士,便凑成了自己的直属亲卫队,总计一千人。”她拿出一粒花生米,摆放在一堆五颜六色的糖果中间。

    “至于剩下的。”卡尔萨斯从泽娜手中取回魔杖,在几十块白色的牛奶糖上划了一道弧线,“还有大约三万未经训练的壮丁和民夫。虽然都配了枪械,但是据说只能起到壮胆的作用,连自卫都有些勉强。当然,要他们在中等距离上对射,平均二十个人打一个应该还是可以的。”

    “那么好吧,我们把双方兵力来一个对比。”菲里感觉有些脑仁痛,“精灵军一万一千,嗯,我按多的计算了。我军名义上有大约六万,但实际上和精灵军战斗力差不多的,就只有帝国远征军一个大队而已。稍微能打一点的,还有巨熊军团、浣熊军团、两州民兵和主席亲卫队共计两万一千兵力。这些战兵加起来是两万二,确切地说,应该是一万六千名士兵、一千头狗熊和五千头黄鼠狼。”

    “除此之外,剩下的兵力能不添乱就不错了,因此敌我双方的陆地军力对比最多也就是一比二,甚至是一比一!而我军却是进攻的一方!”稍微思考了一番之后,夏洛特也看出形势并不是非常有利,心中的消极思想顿时又占了上风。

    “这还是在没有考虑双方军官团指挥能力差距的情况下。事实上,在指挥系统方面我军差得更多。我们就这么贸然进攻坚城,是不是太托大了一些?”

四十五、流产的预备会(下)

    对于夏洛特的保守看法,他的上司显然不怎么认同。泽娜主席朝卡尔萨斯使了个眼色,后立即站起身来,为应当立即动决战的观点作出辩解。

    “眼下的北极港可当不得‘坚城’之名。”卡尔萨斯用魔杖的尖端敲了敲地图上的北极港,言语中流露出一丝不屑,“根据昨天晚上我和菲里的近距离观察,北极港的临海的那一面城墙几乎完全在战斗中坍塌,其他的防御工事也大多在历次战斗、破坏和昨晚的魔力爆炸中损毁,短时间内根本无法修复。城市南边虽然有条小河可以利用,但是那条河至今尚未解冻,而且只有区区七八尺宽。即便他们肯用人力或炸药凿冰,也无法对攻城部队造成任何影响!”

    “更重要的是。”女教授矜持地一笑,摸出炭笔在北极港周围画下一个圈,“昨晚的那次袭击中,两位魔法女神的选民虽然未能对精灵军造成重大杀伤,但却成功地将北极港附近半径十里左右的范围变成了魔网紊乱区域。至少在一个月内,这片地区都无法正常使用魔法!精灵方面占绝对优势的魔法部队,也就成了彻彻底底的废物,连他们刚刚转运到岸上的飞行船,都趴在地上没法动弹了。这对缺乏战斗法师的我军来说,岂不是天赐良机?至少我是看不出任何退缩的理由!”

    一提起昨晚的事情,在座的每一个人表情都有些不太正常。被羞愤冲昏头脑的大贤动了无谋地袭击,结果再次败给了自己的疏忽和大意。他唯一的进步,大概就是没有拉上更多人一起送命了。

    几乎就在卡尔萨斯背着菲里逃回军营的同时。欣布女王也从战场上抢回了重伤的伊尔明斯特。那时候的大贤浑身上下直喷鲜血,甚至露出了白森森地骨头,刚换上的新袍子烧了个精光,原本清瘦的老脸也肿得仿佛猪脑袋,连鼻子都不晓得哪里去了。

    而欣布女王也好不了多少,虽然四肢还算完整。但是一头飘逸的银被炸成了焦黑地天线形状,脸上和身上处处都是血肉模糊,而且因为严重的内伤而不断吐血。她几乎是刚刚撑到军营,就昏迷了过去。直到现在还没有苏醒。

    根据卡尔萨斯的说法,伊尔明斯特大贤和欣布女王都是魔法女神的选民,身体极为强韧,通常的伤害无法对他们造成多少影响,但是自杀或自残则是另外一回事了。

    伊尔明斯特在短时间内连续两次施展传奇法术失败,还搞垮了一大片魔网。这样严重的反噬效果就是神明地化身都不容易承受。大体上还算凡人的伊尔明斯特,以及为他分担了伤害地欣布就更不用说了。即使成功恢复过来

    这两人的缺席,严格来说是好坏参半。虽然殖民地联军因此失去了魔法战斗力方面仅有的两张好牌,但在某种程度上也避免了多头指挥的恶劣局面——泽娜主席可不指望自己能支使得动这两尊大神,能不被他们彻底架空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因此泽娜对这两位的重伤昏迷实在是乐见其成,甚至在卡尔萨斯地教唆下。她还暗地里吩咐医疗人员,给两位重伤员多多施放疲乏术和昏睡术,以便于让他们得到更好的休息……

    自然。这场决战绝对不能拖到两位尊贵客人醒来的时候。

    “夏洛特,我知道你不是胆怯,而是从比较谨慎地角度来考虑。”泽娜主席很和蔼,但也同样坚定地注视着夏洛特的眼睛,缓缓地说道,“但是如果我们在这里集中了所有兵力,仍然没有办法将他们击败的话。那么在被迫将兵力像洒胡椒面一样分散到沿海各地之后,就更加没有取胜的可能了。毕竟,我们没有象样的舰队,战争的主动权都在他们手上。难道你更喜欢仅仅指挥一个浣熊军团,在埃蒙港或其它地方和同样数量的对手打防御战吗?”

    夏洛特还是感觉有些犹豫,在埃蒙港任职多年的他是一个合格的警备队长,但绝对不是优秀的军人。因此,治安官员追求稳妥的天性在他的心中根深蒂固,不是这阵子半吊子军旅生涯可以改变的。他固然不愿意仅仅依靠分散后的小股兵力,在各个港口被动挨打。但同样的,在没有太大把握的情况下,他也不乐意投出全部的筹码,把它们放到一场可能导致灾难性后果的攻城战中。

    可是,他必须马上作出抉择。

    幸好,有人及时从更高一层的角度出,给了他必要的提示。

    “夏洛特,虽然有自知之明是好事,但也不能把敌人看得太可怕。否则我们打这一仗还有什么意义?”菲里拍了拍他的肩膀,貌似很高调地安慰说,但随即又小声补充了一句,“何况,就连留在后方的那些人都有本事打胜仗,我们怎么能不行呢?”他的话中明显意有所指。

    夏洛特顿时恍然大悟。在后方捷报的反衬作用下,一旦北极港前线的主力部队选择了避战撤退,泽娜主席距离被弹劾下台也就没多少时间了。而自己这些已经被打上“原主席亲信”标签的家伙,更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南边多得是写捷报写得牛在天上飞的地方官。虽然这些人打起仗来是七窍通了六窍,但是拆台水平绝对一流。

    如果选择在这里决战,或许会战败,毕竟也有取胜的可能。但要是避战甚至后撤的话,即便保存了实力,在官僚组织和议会代表的群起围攻之下,自己这个小团体也就铁定翻船了。从个人利益的角度上看,等于是不败而败。

    古往今来的官员大多都是粉刷匠,在任上的时候不惜挖墙角来粉饰墙壁,但卸任后留下的通常全是烂摊子。眼下这种情况,自己这些人即便不惜担负污名而保存下实力。接着肯定还要把完整地军团交到弹劾自己下台的对头手里……做人不能无私到那种程度啊!何况也违背了官场通例不是?

    所以,还是应该按老规矩办事。

    与其让别人把筹码往水里丢,倒不如自己去丢来得舒服。即便不能成功,留个烂摊子给政敌收拾也是一件相当爽快的事……

    作为在官场上混迹多年的老油条,夏洛特本来就不是愚笨之辈,只是心思完全被战局拖住了。一旦被点破。自然会作出正确的选择。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了。对于向北极港动总攻的意见,我表示坚决支持。但是在执行步骤和具体战术方面……”

    经济决定政治,政治决定军事。这个道理在哪里都是一样通用地。

    ***

    帐篷门口挂着的风铃。出了一串悦耳的音符。随着门帘的掀起又放下,装饰得仿佛绒毛玩具店地豪华帐篷里,又只剩下了两个俏丽的身影。两人默默地相对而坐,空气中依旧飘散着咖啡的香味。

    “怎么?现在还不打算同他摊牌?”泽娜搅拌着已经微微凉的咖啡,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咳咳,有必要这么急吗?”正将杯子送到嘴边的卡尔萨斯顿时被呛了一下。她摸出手帕优雅地擦擦嘴,随即微笑着回答。“战场之上可不是适合交流的地方。再说了,这小家伙又没有什么选择地余地,他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泽娜的嘴角稍稍上翘,勾勒出一道微笑地曲线。“瞧你说的,听起来好象绑匪勒索一样。你是大奥术师级别的恶棍,还是神使级别的土匪?”

    “这叫什么话啊!明明是他占便宜好不好!如果被绑架之后能有那么舒服的待遇。我也想做做人质试一下呢!”卡尔萨斯半是娇嗔,半是慵懒地说。不得不承认,她语调是那么优美和动听,散着致命地诱惑。

    “说起来,那个光头的小家伙长得还真是可爱,简直跟洋娃娃似的。如果我是男人,说不定就爱上那家伙了。”

    “……我想,他应该比较喜欢女性……”

    “扑哧……”卡尔萨斯身子一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她勉强直起腰,猛拍着桌子,纤细地肩膀连连耸动,放肆的笑声远远地飘散到外面。半晌只后,她才停了下来,一边抹去眼角的泪水,一边摇头不已。

    “性别什么的无所谓啦,反正这家伙可爱得跟瓷娃娃一样,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要欺负。嗯,他那个叫蕾妮的女朋友也长得挺俊俏的,索性就一次都收了吧。”女教授的眼睛幸福地眯了起来,脸颊也染上了绯红。

    “我警告你哦,蕾妮可是我老朋友的女儿,不许你随便打她的主意!”泽娜推推鼻梁上的眼睛,板起面孔一本正经地说,却掩藏不住眼神中的笑意。

    “那么说,打你的主意就无所谓了喽?”女教授斜靠到女黑暗精灵的身边,白皙的手臂环绕在对方的墨玉般光洁的肩上。她红色舌尖轻轻舔噬着嘴唇,殷红的唇角微微翘起,好像是感到干渴一般。

    “貌似那个蕾妮是半精灵吧……老实交代,她是不是你的私生女?要不然你为什么这样护着她?”

    “哪有……”泽娜满面通红,如同成熟的苹果,结结巴巴地辩解说,“蕾妮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只是,只是不希望她承担太多的压力……”

    “嗯,所以想把她留下来,自己独享是吗?”卡尔萨斯搂得更用力,笑得也更像一朵绽放的鲜花,“你好诈哦,好东西就是应该一起分享的嘛!我已经忍不住要看你们几个被一起欺负的样子了”

    两位颇具书卷气质的美女,在飘散着咖啡香味的狭小空间里相拥调笑。不知情的人一眼看去,真的很像女子学院中常见的那种,嗯,学姐学妹间纯洁的百合之恋。但实际上其中一个是五百岁的级熟女,另一个更是差不多三千岁的级老妖怪了。

    “我已经在受欺负了……”女黑暗精灵无力地反驳着,伸手在女教授的腰上重重地掐了一下,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青紫上很多天。但卡尔萨斯只是一个劲地咯咯笑。

    “呵呵,既然如此,那就让欺负来得更猛烈一点吧!”她凑在泽娜耳边,低低的说。然后便急不可耐地一个扑抱,一双娇艳的红唇重重地落在了女黑暗精灵性感纤细的脖子上……

    “紧急情报!紧急情报!敌人出动了!精灵军离开了北极港,正向我们扑来!”

    帐篷的门帘突然被粗暴地挤开,喘着粗气的菲里一头撞了进来。精致的玻璃风铃“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五彩缤纷的碎片四散开来,一直弹跳到两位纠缠在一起的美女身上。

    看到眼前这副香艳的画面,菲里顿时愣住了,一只脚在半空悬了半天,也不晓得该不该放下。正当他既尴尬又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卡尔萨斯从还在意乱神迷的泽娜身上站了起来,用果断的行动给了他答案。

    “命令全军立即进入最高警戒,散出所有侦察兵,务必时刻把握住敌军动向!命令一线部队进入壕沟,全部炮兵作好射准备,另外叫大家去参谋部集合,我们一会儿就到!”

    由于号施令的人明显不对,菲里稍微犹豫了一下。他瞟了一眼地上的泽娜主席,见对方没有丝毫反对的意思。虽然眼神中依旧带着一丝狐疑,但还是当作默认了。

    “遵命,阁下!”大声应答之后,菲里又行了一个军礼,慌忙补充了一句,“抱歉,打扰两位了!今天的事我绝对不会乱说的!”

    卡尔萨斯目送着他走出营帐,稍稍松了口气。她转过身子,正要到穿衣镜前理一下军装,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扫过桌上五颜六色的糖果堆,不由得有种沮丧的感觉。

    “唉,看来今天早上这场预备会,算是彻彻底底的流产了呢!”

四十六、沙丘之战(1)

    寒冷而荒凉的北地原野之上,浓重的白色雾气在行进中的人流周围缓缓流淌。*书院千万双军靴踩着初春的残雪,出细碎的沙沙声。火枪、刀剑和长矛不断摩擦碰撞,出络绎不绝的清脆声响。如林的军旗在微风中飘荡着,绣在上面的各种猛兽图案仿佛拥有了活力似的,张牙舞爪,栩栩如生。

    因为寒流到来,北极港一带的野外气温极低,这让惯于在热带和温带生活的精灵感觉很不习惯,许多忘了擦防冻油膏的家伙都长出了冻疮。但是行进在荒野上的精灵军却是上上下下都精神饱满,透着一种异常骄横的味道。

    队伍中最大、也是最醒目的一面旗帜上,绘制着三片翠绿的树叶,周围还装饰着紫色和金色的流苏。几个俊美的纯种精灵旗手簇拥在这面国旗周围,一个个仿佛了情的孔雀,得意洋洋的吆喝着口令,充满优越感地向所有人展示着自己的高傲。

    随着精灵王国绵延几个世纪的殖民战争,这面绿叶旗已经在《诸神保佑女王》的伴奏下,无数次从全世界的各个角落升起。然后每一次都会演变成这样一出经典场景:“我宣布!这块土地属于精灵王国的女王陛下!”

    而这一次,他们决心要让这个经典场景在新耐色瑞尔殖民地重演,并且看起来可以轻松达成目标——海上和陆上的两场大胜,以及昨晚击退两名魔法女神选民的奇勋,都说明对面的敌人不过是纸老虎,一捅就破!至少在那些鼻孔朝天地下级士官心中。当前的局势就是如此简单明了:我来了,我看见了,我征服了!

    在这样一种狂热的氛围之下,某些自诩为理智之人的乌鸦嘴自然很不受待见,哪怕他的官位再高,也敌不过全体将兵对功勋的渴望。*书院尤其是在这功勋看起来唾手可得地情况下。

    丹尼尔中将阴沉着脸,策马在队列中来回穿梭,巡视着缓缓向南开拔的部队。但由于**坐骑太过高大,他怎么也踩不住马镫。倒是好几次差点被摔下来——这匹马是从“战地旅游团”那里缴获来的战利品,明显不适合精灵纤细娇小的体型。

    可这完全不能怪后勤部门考虑不周。出于运输能力地考虑,永聚岛出的精灵舰队并没有携带骑兵。而漫长的海途和拥挤的舱室,又使得几位长官的坐骑也因为瘟疫和海难全都损失殆尽。至于北极港驻军的马匹,它们不是在先前地战争中被消耗掉,就是在冬天的饥荒中被煮成肉汤下了肚……

    因此。虽然坐骑不如意,丹尼尔也只得一边重新锻炼荒废已久地骑术。一边拼命给马匹灌驯服药水——总不能让将领同士兵一起用两条腿走路吧,那可就太掉价啦,官威何在?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原因。丹尼尔这么硬撑的真实原因是一大群海军陆战队的军官们正骑着马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有的甚至作出各种特技动作。在众人地喝彩声中炫耀着自己的高骑术。而他们的坐骑比丹尼尔地还要高大许多——半精灵的身体总是要比纯种精灵粗壮一些。

    面对这些桀骜的下属,丹尼尔丝毫不敢露出半点胆怯的意思。为了最后一点身为上级的威信,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忍着大腿内侧火辣辣的疼痛苦苦支撑。他很清楚,这些家伙是在朝自己示威。确切地说,是在向自己回避决战的主张表示抗议。

    一阵冷风吹来,丹尼尔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他瞟了一眼前面那个身穿红色铠甲,意气风的美丽女骑士,不由得一阵气苦:不是因为对方挑走了唯一适合纯种精灵骑乘的栗色小马,即便是出于尊重女士的习俗,丹尼尔也会让给她的;也不是因为自己被她架空了权限,毕竟他只是副帅,对方才是真正的总司令。*书院

    自从精灵军繁荣南下骚扰行动因为一系列阴错阳差而变成笑话之后,丹尼尔中将和弗莱雅公主就逐渐陷入了冷战之中。接下来更是走向了明朗化。双方关于权限和战略的矛盾全部彻底浮出水面。而丹尼尔很不幸地处在势弱的一方——他本身既没有嫡系也没有个人势力,完全依靠王室的信任和支持才能有现在的地位。一旦真正代表王室的弗莱雅公主同他唱反调,丹尼尔根本是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

    眼下无论是王家卫队、海军

    ,还是吉尔伯特上校的原北极港驻军,都整天围着弗转,把丹尼尔晾到一边。甚至就连他直属的几个亲兵,对他的话都不怎么爱听了。

    对于这些事情,丹尼尔都可以忍受,毕竟这也算是对他前阵子自说自话、目无上级的惩罚。但问题是,这小妮子完全不顾己方的实力,仅仅出于捞取更多战功的考虑,就贸然更改了整个作战计划,把全军由稳赢之局拖进了一场存在风险的决战中!

    按照原来的计划,眼下应该抓紧时间休整,然后从北极港扬帆南下,劫掠各港口城市,并且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适当深入内陆……但这并非以征服为目的,而是要用军事威逼来配合外交斡旋,实现以战逼和。这样一来,就能让新耐色瑞尔殖民地无偿提供大量的粮食和工业原料作为战争赔款,以缓解本土的物资供应危机,并且加强王室威信,稳固摇摇欲坠的新政权。但是主持这样重要行动的家伙却以一己喜好而胡乱行事……想到这里,丹尼尔就感觉肚子抽筋,昨晚那个稍嫌稚嫩但却傲气十足的女高音仿佛又在耳畔回响。

    “……的确,当代的战争是充满计算的科学和充满创造性的艺术。没有完善而可行的计划是打不赢战争的……不过事情的变化往往有出人意料之处,有些时候计划是赶不上变化的,计划也应该随着变化而变化,善于把握机遇才是最重要的……”

    昨天晚上,弗莱雅公主就是用这样的理由轻易说服了绝大多数军官,下令趁敌方纠集于一处的机会,动全面决战,一举摧垮殖民地方面的主要军事力量……这等于是把原来那套以战逼和的作战计划彻底放弃掉了。

    好吧,就算计划需要随着变化而变化,那也不能把战略目标都改掉了啊!的确,眼下新耐色瑞尔过一半的军事力量都聚集在此地,并且因为本土援军的覆没而士气低落——丹尼尔并不清楚,对手的士气本来就低落到不能再低落了——如果己方放手一搏,确实有可能彻底击溃敌方最后一支有组织的强大兵团,从而让新耐色瑞尔殖民地陷入无兵可用的境地。但问题在于,打赢了又能怎样?

    这次远征新耐色瑞尔,精灵军说得好听点是来征集物资,说得难听点就是来做强盗和绑匪的。打的是抢一把就走的主意,根本没有当占领军的准备,自然也就没有后续援军的安排。而且在行动完成之后,精灵军按计划甚至连北极港都不准备保留,而是要全体撤退到永聚岛的。

    如果按弗莱雅公主的做法动战略决战,那下一步就得要扩大战争规模,变军事打击为军事征服了。这等于是和战前的打算背道而驰,精灵军不但勒索不到物资,相反还要不断地把宝贵的物资补给投到新耐色瑞尔战场的无底洞里面去。而且,弗莱雅公主仅仅凭借两三万人就想征服如此广袤的土地,怎么看都不太现实。

    毕竟,眼下已经不是用一支军队控制一块地盘,就可以轻易建立一个国家的年代了。

    无奈当前军心思战,在接二连三的胜利之下,几乎全体官兵都被赫赫武勋冲昏了头脑,甚至喊出了“三个月占领新耐色瑞尔”的口号,完全不顾这样的胜利中带有多少运气和水分……于是,他这个副帅的保守意见就华丽的无视了,之后更是被少壮派视为懦夫,一时间吃够了白眼。

    在那些好战分子眼中,粮食不是问题,弹药也不是问题,人力更不是问题,维持战争的一切都可以从这块土地上获得。只要歼灭了眼前这股敌人,新耐色瑞尔十三州就会如同一位已经脱了一半,并且躺在床上等着你去占领的妓女一样,可以让他们这些新主人为所欲为了。到那时候,粮食可以就地征集,弹药可以靠缴获和占据敌方军工作坊,至于人力……貌似精灵王国对于如何在占领区编练土著军队,已经积累了非常丰富的经验了。

    “我宣布!这块土地属于精灵王国的女王陛下!”丹尼尔梦呓似的自言自语,随即扑哧一笑,“殿下,我知道您很想让这出经典场景在自己手上重演,可征服一块土地有那么容易吗?”

    他在寒风中吐出一大团白气,随即一勒缰绳,战马长嘶,又一次冲到队伍前边去了。

四十七、沙丘之战(2)

    人头涌动,战马嘶鸣。

    和军官坐骑都没办法凑出来的精灵军相比,拥有数千骑兵和上万匹挽马的殖民地联军就阔气多了。粗糙的土路和道路两侧的原野上,到处都塞满了军队、大炮和运送辎重的骡马车辆。从各地征集来的民夫们大声吆喝着号子,不时在拉车的骡马身上抽打两下。矮人炮兵愁眉苦脸地推着沉重的炮车,用铁圈加固的炮车轮子时不时出难听的尖叫,车轴低沉地嘎嘎作响。

    大队大队的骑兵排成不怎么整齐的队列策马行进,马蹄踏出有节奏的得得声。

    人畜散出的汗水和热气,使军队在大多数时候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浓雾之中。

    虽然由于组织缺乏能力和经验,军队运动场面显得有些混乱。但庞大的人流还是呈扇面在平原上慢慢推进。由于突如其来的寒流,一直担心的道路翻浆问题也得到了解决——刚刚有些软化的地面一下子冻得跟石头一样硬,就连用锤子和铁钎砸下去,都只能留下一个浅浅的白印,人马车辆通过更是毫无问题。

    菲里骑着一台铁蟑螂,在几个卫兵的簇拥下登上了一个小土坡,向下俯瞰自己的部队。在他下方行进的正是巨熊军团的两个步兵大队,大部分都是火枪兵,也有一部分装备着长矛和盾牌。这些部队在行军中排成四行纵列,队伍整肃,军旗飘扬。虽然士兵大多不太有精神,但军容也还算是过得去了。

    在这一点上可以看出,负责训练的红袍法师费顿在教学水平方面很有一套。要知道,训练一支军队,哪怕是一支仅具其表而无其里的军队,都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如果新兵都是文盲,而又没有老兵来带的话。那问题可就更加严重了。zui*露书院

    先不说上膛放枪和分辨旗号之类的高难度操作,就连列队,立正,向右转之类的简单口令和动作,都必须日复一日。甚至月复一月地进行高强度反复教导,甚至比起地球上的大学军训来还要困难上许多。那些大学生从小学甚至是幼儿园开始,然后是初中,高中一直到大学,都在经受着初步的队列训练。军训地时候不过是进行了一些强化。可是训练这些基本没受过教育的新兵,那几乎等于是从零开始了。按照夏洛特在当初招募警备队员时的经验。“光是训练这些笨蛋分清楚左右。就得花上半年的时间”!

    红袍法师费顿虽然从职业上看是尊贵的法师,可他地等级太低,不够享受特权的条件,在塞尔军队中混的时候同样被狠狠地操练了几个月队列,那种苦涩的滋味真是深入人心。于是在当上步兵指挥官后。他又反过头来又恶狠狠地操练那些新兵蛋子。训练的时候,费顿手中都是拿着九尾鞭,身边跟着骷髅和僵尸。谁要是做错就立即一顿狂抽。再不服就让他们享受不死生物地全身按摩和贴身指导。连军饷放都实行末位淘汰制,每个小队中训练表现最好的人放双饷,接下来依次递减,最差地人连一个铜板都拿不到。

    两个月地狱训练下来,可怜地士兵们全都被搞得目光呆滞,行动僵硬,如果再双手平举向前蹦跳的话,那简直就跟僵尸没什么两样,但基本的训练要求总算是额完成了。虽然不知道打起仗来会有多少战斗力,但至少从表面上看,这支部队显然已经达到了阅兵的要求。

    唯一的遗憾是,这支部队既不是在进军,也不是在阅兵,而是在进行又一次地撤退,嗯,或说敌前机动转进。zui*露书院

    “长官,我们到底要撤退到什么时候啊?”费顿忧心忡忡地站在菲里身边,用塞尔语小声抱怨,“这已经是第二次在敌前不战而逃了!再这样下去,我担心士气会严重受损的!”

    “放心放心,我们的士气从一开始就已经够低了,再降也降不到哪里去。”菲里拍拍费顿地肩膀,用让他更加忧心的话语安慰说。不过他的下一句话,总算让费顿感觉好受了一些。

    “按照刚才商议的结果,我们这次不是单纯的撤退,而是要……嗯,怎么说来着,对,是选择更合适的决战场所,原来的大营地势过于平坦,而树木又很多,炮兵、骑兵都施展不开。如果在那种地方打仗,那就实在是太照顾号称森林之子的精灵了。咱们不能当这种冤大头啊!”

    费顿点点头,他在塞尔也同精灵军交过手,知道这些家伙在丛林中的厉害。但他回头张

    现周围尽是虽然稀疏但却绵延不绝的丛林,而远处着的针叶林还要更加茂密,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

    “既然要避开森林,那么……我军将选择在哪里决战呢?这附近的植被好象都被保护得太过分了一点!”

    “没办法,这里一向没什么人口,树木自然就太多了些。”菲里耸耸肩,作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不过没关系,空旷的地方还是有的。”他伸手往西南方向一指,“再过一会儿,我军就将在那里布阵,迎战前来进攻的精灵军!”

    费顿顺着菲里的手指望去,透过枝桠间的缝隙,他隐约看到了在阳光下泛着金光的水面。一阵微风从那个方向吹来,往他的鼻子灌进了几丝腥咸的气息。

    “那里是……海边?”他不太肯定地揣测。

    菲里点了点头,“对,就在那片沙滩上!”

    “怎么可以这样……”听到这样一个颠覆用兵常识的回答,费顿不由得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他先是喃喃自语,随即仿佛被狠狠抽了一鞭子似的跳了起来,涨红了脖子大声嚷嚷,“怎么可以这样乱来!这,这不是把我们的士兵往精灵舰队的炮口上送吗?”

    菲里不以为然地打了个哈欠。

    “放心放心,费顿少尉,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中。对于敌舰队的威胁,我们早就有了通盘的考虑……”

    ***

    这里就是敌人选择的决战之地吗?

    透过长长的单筒望远镜,观察着远处飘扬的六芒星旗,丹尼尔不由得感到有些疑惑。

    以北极港为中心的广阔平原,向南绵延到这里,便已经到了尽头。一道东西走向的陡峭山脉巍然耸立,朝北的一面尽是悬崖峭壁,只是在靠近海边的地方,有一处峡谷容许行人通过,从精灵的北极港到新耐色瑞尔最北方的城市石堡,这里是必经之地。

    峡谷北端的出口正对着大海,一道月牙形的海湾微波荡漾,浪花不断地击打着海边的巨石,出哗哗的声音。颇为宽广的沙滩从海边一直向内陆延伸,大小起伏的沙丘零落其间。在沙滩和树林的交界处,是一片相对平坦的坡地。

    帝*的阵地建立这片沙滩的南部边缘,后面两里多外就是峡谷的出口。他们沿东西向展开兵力,右翼依托海边的一系列沙丘设置了简单的防御工事,左翼一直延伸到稀疏的针叶林中,从而与同样沿海岸大道追击的精灵军南北对峙。

    大概是由于时间仓促,帝*没有在壕沟后面树立栅栏和土墙,只是将一些木桩的前端削尖,斜插进沙土中算是拒马,后边又堆了些沙包充当掩体,便算了事。除此之外,敌人还在沙丘的顶端搭建了一些木质的临时岗楼,都没有设顶盖,既可以用于侦察了望,也可以安排狙击手或对空火力。

    丹尼尔正皱着眉头考虑敌人如此布阵的用意,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肩膀,他回头一看,现弗莱雅公主正站在自己身后,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远方的帝*阵地。她在那身鲜红的铠甲外面裹了一件白披风,铠甲和披风上都流淌着魔法灵光,一看就是相当高级的魔法物品。她见丹尼尔反应过来,便指着前方对他问。

    “对前面的敌人怎么看,我的副帅大人?你觉得我们该怎样进攻才好?”

    丹尼尔耸了耸肩膀。“您这话问错人了吧,殿下!对这场进攻我可是完全不赞成。我还以为自己会被晾到战斗结束后呢!”

    弗莱雅公主露出了无奈的苦笑,“你还在为我收回指挥权而生气吗?如果是那样,我可以道歉。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提出一些有益的建议,毕竟,全军上下就数你指挥作战的经验最丰富了。”

    现在倒是想起我的重要性了,昨天晚上怎么把我说得跟绊脚石和老古薰似的。难道我的价值就像庄家操纵的垃圾股,涨得快跌得更快吗?丹尼尔暗自腹诽,脸上依旧是一副臭臭的表情。

    “殿下的道歉,草民可领受不起!”

四十八、沙丘之战(3)

    “殿下的道歉,草民可领受不起!”

    面对弗莱雅公主的软语相求,丹尼尔没有正面回应,而是冷冷地又嘲讽了一句,“既然您有信心在三个月内征服一千五百万人口的新耐色瑞尔,又何必为眼前这区区六万敌人操心呢?”他在“区区”和“六万”这两个词上刻意用了重音。*书院

    弗莱雅公主吐了吐舌头,“你果然还在生气啊!”见丹尼尔还在生闷气,她立即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态,抓着对方的手臂直摇晃。

    “你也知道的,对于这样的大规模作战我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其他军官也没有作为统帅的经验,所以不求你还能找谁指点呢?帮帮忙嘛,大叔!难道还要我跪下来求你吗?”

    丹尼尔听得直翻白眼,“大叔?我有这么老吗?”

    “咦?你比我这个美少女大了足足二十岁,不叫你大叔叫什么?”

    “……这貌似是人类的算法吧,而且您这位美少女不是也一百五十多岁了?”丹尼尔摸了摸鼻子,感觉有点哭笑不得,“再说了,指挥作战是何等严谨之事,哪能像你这么随心所欲!战前您不听劝告,擅自修改预先制订的作战计划;现在都快要正式交火了,却又因为心虚跑来问我的意见!我的意见就是立刻收兵,回去执行原定的骚扰计划!”

    他越说越气,青筋纠结了,目光狰狞了,最后那句话简直是在怒吼了。毫无防备的弗莱雅公主被吓得一个趔趄,浑身好像缩小了一圈,晶莹的泪花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甚至出了嘤嘤的哭声。

    “呜呜,你不明白的,我也有我的苦衷……”她一边摇头,一边抹着眼泪,试图用水汪汪地大眼睛加上如小猫般楚楚可怜的眼神,来刺痛丹尼尔内心的良知。

    女孩子都这么擅长变脸吗?丹尼尔心中嘀咕。但是态度却不由得软化了下来,说话的声音也温和了许多,“殿下,不是我斤斤计较,受不得半点教训。*书院之前的事情我也有错。对于自己的职责,我也从来都没有忘记。”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陡然转为严厉,“但是。能不能麻烦您解释一下,您为什么要执著于动这场战役?难道您真的相信,我们真的能够在三个月的时间里征服这片土地吗?尤其是还在没有后援地情况下!”

    弗莱雅公主静静地注视了丹尼尔,但铁了心要问个明白的副帅大人坚决不为所动,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弗莱雅率先放弃了。

    “好吧,我说就是了。”她的肩膀垮了下来,无奈地摊了滩手,“我不是不明白。三个月占领新耐色瑞尔只是用来哄人的口号。但是为了王室地利益,我也必须冒一次险,何况这风险应该不是太大!”

    为了王室的利益?应该说是为了你这小女孩的竞争心理吧。在军事上即便风险不是特别大,也要符合战略利益才能行动,毫无价值的胜利同败仗根本没什么两样。

    丹尼尔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表示对这个说法不能接受。弗莱雅见状。稚嫩的小脸拉得更长了。

    “丹尼尔。我是说真的!”她气恼地一跺脚,“这次远征的目标你又不是不清楚,可是你看看王家卫队的表现,他们立下过什么战功了?如果功劳全部被归到海军头上,你应该想象得出会导致什么样的局面!”

    丹尼尔立时肃然。背后冒出一阵冷汗。隐约明白了她地意思。

    这次精灵军远征新耐色瑞尔除了勒索物资的表面目标外,另外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隐含目标。就是通过外战的胜利。替刚刚建立新政权的精灵王室在民众中树立威望。这样一来,女王陛下接下来压制各大实力派,彻底恢复*王权的行动,就有了最基本地民意基础。

    但是这一切都要建立在王家卫队立下军功地基础上。*书院偏偏由于始料未及的严重晕船,王家卫队在登陆北极港时还在忙着上吐下泻,根本没有办法投入战斗。之后歼灭耐色瑞尔本土舰队的海战,更是同留在岸上的他们一点搭不上边。如果下一步就走海路南下袭扰的话,这些刚刚恢复过来地旱鸭子多半还是只有留守地份,真正作战的依旧只有海军舰队和陆战队。那就等于是将替王室立威变成了替海军立威——即便往功绩中注水,也得有东西可以让水分注进去啊。

    一仗没打在后方纳福地王家卫队,和浴血拼杀功勋累累的海军部队,这样鲜明的对比等于是在声誉上狠狠地给了王室几下耳光,也给了对手一个绝好的反面宣传题材。即便有两位王室阵营的统帅,也无法掩盖王家卫队的拙劣表现,民众必然对王室的军事领导能力产生极大的怀疑,海军也会疑心王室要消耗杂牌、保存嫡系——虽然王室肯

    这样的打算,但也不能做得太明显啊!

    —

    如此一来,问题就严重了。海军元帅图卢斯虽然迫于内外形势,暂时选择投靠到王室这一边,但他的部下依旧拥有着相当程度的独立性,丹尼尔和弗莱雅也仅仅是因为处于合作时期,才对他们号施令。如果凭空得到这样大的声望,即便图卢斯元帅没有头脑热要搞军事独裁,也会因此提高同王室合作的价码,甚至在各方摊牌的时候左右摇摆。这对王室的收权行动极为不利。

    而要解决这个问题,最好也是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在陆地上打一场大会战,让王家卫队得到一个杀敌立功的机会,不至于让海军方面把全部功劳给占了去。然后利用两位指挥官的职务之便,把一分功劳吹成十分。这样一来,至少可以在舆论上避免海军声望提升过度的威胁,使得图卢斯元帅不得不继续把自己绑在王室的战车上……总之,必须让不适应航渡的王家卫队好好打上一场大战,即使军事战略上意义不大,但是在政治和宣传上却必不可少。

    “唉,真没想到王家卫队晕船晕得这么厉害啊!看来你们平时的训练实在是很有问题!”想通了这一节,丹尼尔也只好仰天长叹了。尽管他完全不想打一场多余的战役,但政客有决策之权利,军人有服务之义务是任何非军事独裁国家的通例,军事行动总是要为政治目的服务,他虽然不情愿,也不得不说服自己接受这一事实。

    算了,在无益之战中尽最大可能争取胜利,也是自己作为军人的职责。丹尼尔摇摇头,将各种杂念赶出脑海。他闭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随即微微冷笑着对眼前的敌阵作出了分析。

    “敌军在靠海背山之处布阵,虽然看起来限制了我军的迂回空间,并且借助天然险阻保护了自己的两翼。但是他们的指挥官忽略了两个致命的因素,先,他们临海的右翼暴露在了我军战舰的火力之下。其次,大海有涨潮退潮,等开战一段时间之后大海退潮,他的右翼也不再是依托大海,而是会出现一个空隙……”

    ***

    “……表面上看,我军的阵营存在两个致命的破绽。第一,我军右翼靠海,似乎是暴露在了海上精灵舰队火力之下。第二,大海有涨潮退潮,一旦到了退潮的时候,右翼防线就会失去大海的保护,出现一个可供突破的空隙。但是,这不过是我给敌人设下的两个陷阱罢了!”

    数里外的沙丘上,依旧穿着粉红色防弹长袍的菲里指着一张用海沙草草捏成的简易沙盘,对着一众军官侃侃而谈。由于在之前新魔索布莱城保卫战中的奇思妙想,菲里顿时成了殖民地军界的智囊,被公认为是非常规作战的天才。

    眼下这支缺乏训练的殖民地联军,打起正规作战来是万万不成的,军官的素质更是足以让任何军事家伤心。虽然本土远征军的幸存中还有几个校官,但是他们一方面人生地不熟,对殖民地联军的现状不太了解,更压不住那些地头蛇。另一方面,整体战斗力低下的殖民地联军也根本不适合正规作战。让他们来指挥的话,就如同用养狼狗的办法来养兔子,绝对只有翘辫子的份。

    而眼下既有一定指挥经验,又对这支军队比较了解,能够用这副烂牌打胜仗的,似乎也只有菲里一个人选了。因此泽娜主席很大方地将全军战略战术的策划托付给了他,让菲里先制订计划,然后由她总揽全局,对计划进行审核,并且做通各方的协调工作。当前的这一战的事先规划,就基本上出自菲里的手笔。

    这场被菲里命名为沙丘之战的战役,从某种意义上讲也是菲里指挥的第一次大规模会战。因此他也非常之卖力——如果打得好,他就能成为新耐色瑞尔军界第一人了,虽然要做到一呼百应似乎不太现实,但是到达到一辈子风光八面、衣食无忧的目标还是没有问题的。为了取得胜利,他几乎搜尽了穿越前在头脑中储存的那些军事知识,结合许多著名战例和当前现实,终于搞出了这样一个看似相当高明的作战计划。作战计划本身已经得到了几位脑人物的肯定,眼下只是向没有参与制订和审核方案的人员进行一番解释罢了。

四十九、沙丘之战(4)

    “……敌军主动跳出了北极港附近新出现的魔网混乱区域,确实给措手不及的我们造成了很大被动,也让他们得以挥自身的魔法优势。*书院”

    菲里拿着一根小棍,捅了捅沙盘上代表精灵军的一堆绿色糖果,“但是,这也让我们得到了主动选择战场的机会,所以我选择了这里!”他在沙盘上那一堆堆小沙丘上猛地一点,一时间腾起了一片沙尘。

    “在海滩同决战,貌似是给了精灵舰队以挥火力的机会。”他伸手对着东边的海湾一扬手。这一带虽然荒凉,但风光倒是颇为绮丽优雅,背后是起伏的山峦,山坡上星星点点到处可以看到白色的帐篷和黄褐色的夯土掩体。月牙形的海湾碧波荡漾,透过清澈的海水,甚至可以看到水底的白色细沙。听报告的众人望着浅浅的海水,似乎有所明悟.V)

    “我在从北极港郊外撤退时,曾经担心精灵军会来一个敌后登陆,切断巨熊军团和大部队的联系,或骚扰破坏我们的补给线。因此派人坐小艇对这一带近海进行过粗略的勘察,结果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实。”菲里略带得意地向军官们炫耀,“这片海域的水深极浅,即便在距离岸边一里之外的地方,涨潮时的水深基本上也不过一尺,除了手划艇,根本没有大船可以靠过来。我军貌似暴露在舰炮火力之下,实际上根本无须为此担忧!”

    一名军官举起了手,“阁下,就算精灵舰队靠不过来,那潮汐涨落导致的防线漏洞又该怎么解决呢?地势越平坦,潮汐涨落造成的空间也就越大啊!”

    菲里回头一看。现提问的是一位满脸落腮胡子的中年人。他戴着古老的盆式头盔,穿着一身有些掉毛地旧皮祅,腰际除了手枪外还佩戴着一把长匕。根据如此杂乱的装束判断,他应该是新埃诺奥克州或北方州民兵的某位领,而在看到他靴子上的马刺之后,菲里立即得出了更加精确的结论,不由得微微一笑。

    “不,这并不是漏洞。”他摇着头,竖起两根手指晃了晃,“这正是为诸位准备的。用于动反攻的通道啊!”

    ……

    “……单纯的被动防御,是无法取得会战胜利的。*书院但是我军训练废弛,指挥系统紊乱的弱点,又使得我军既难以在野战中动主动进攻。也不能预先在防线上设置进攻通道,因为这会成为敌人地最佳突破口,而我军在无工事情况下的防御能力,实在是让人难以乐观!”

    菲里的话语颇为尖刻,隶属不同系统的几十位军官面面相嘘,脸上大多有些恼怒之色,但又无法反驳。

    “因此,我选择让潮汐为我们提供天然地进攻通道。”菲里不顾听解说的人脸色难看,又开始继续解释。其他人只好竖起耳朵听下去,“在涨潮的时候,我军先据守住防线,让前来进攻的敌人撞得头破血流。然后等到退潮的时候,让我手下黑猫大队的铁蟑螂从海边出现的通道动冲击,新埃诺奥克州和北方州民兵中的一半骑兵随后跟进。另一半从内陆方向迂回。争取合围没有骑兵的对手,打一场漂亮地歼灭战!”

    “可是,如果敌人一直等到退潮的时候才动进攻,那岂不是全乱套了?难道要我军先对未经消耗的敌人动进攻?”刚才那个问的骑兵领又开始了嘀咕,其他几个军官也纷纷点头应是。

    “敌人一定会趁着涨潮时进攻的。否则他们宁可撤退!即便他们在落潮时进攻。我们也有应对的办法!”菲里非常肯定地回复,表现得有点像未卜先知地神棍。但是军官们大多不怎么相信。他只好喝了口茶水润润嘶哑地嗓子,然后摸着有点麻的头皮继续解释。

    “这一带海水很浅,大战舰无法靠岸,这件事情我们是清楚的。但是对面的敌人未必知道。”他先设定了一个前提,“如果他们不知道这个情况,那一定会在涨潮的时候动进攻,以便于战舰靠岸炮击。虽然实际上就是在涨潮地时候,战舰也是靠不过来地。”

    “要是他们清楚这一带的水文条件呢?”还是有人不服气地反问。

    “如果是那样地话,他们就会有这样几种选择。”菲里用小棍子在沙盘上戳了几下,“先,根据侦察的结果,估计是由于装卸困难的缘故,敌陆军的火炮数量只有不40门。在没有海军火力支持的情况下,我军将拥有炮火方面的绝对优势,同时又处在防守地位,可以依托沙丘居高临下。*书院假如敌人的统帅是一个谨慎的家伙,他多半会选择暂时撤退,选择有利地形引诱我军先行攻击,那就是另一场战役了,和当前形势无关!”

    “如果精灵军的指挥是一个喜欢冒险的家伙,那他多半也会选择在涨潮的时候进攻!”

    “因为按照眼下这个时候的潮汐涨落规律,每天两次退潮的时间分别是在凌晨和下午三点左右。如果他们拖到下午三点才动进攻,那么即便取得了突破,也无法在日落之前击溃我军主力,我军依旧可以从容后退到下一道防线坚守。如果他们选择凌晨进攻,那更是找死了!”他转身拍拍依莎贝拉和坦妮丝两位主教黝黑的肩膀,“精灵不是猫咪,从来都不擅长夜战,而我们却有上千名能够在黑暗中行动自如的卓尔精灵战士!绝对能让他们把血流干!”

    听了这样自信满满的解释,军官们议论纷纷,但没有人再提出什么异议。菲里也暗自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松了一口气。他朝坐在一边的泽娜主席点头示意,然后伸出手中的小棍,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从一开始就几乎沦为窗边族的泽娜主席勉强挤出了一微笑,感觉这小子还算是知进退。也没有多客套,她便从菲里手中接过小棍子。开始履行主帅地职责,分派起了任务。

    “菲里*泰勒军团长!”

    “是!”

    “我命令你率巨熊军团及配属部队防守沿海的右翼,并且适时动反冲锋!”

    “遵命!”

    —

    “夏洛特*萨顿军团长!”

    “是!”

    “我命令你率浣熊军团负责防卫中央阵地,利用集中起来的炮兵和各种工事,阻滞精灵军的进攻,并适当引诱敌人深入!”

    “遵命!”

    “路德维希先生!”

    “是!”

    “我命令你拨出一千骑兵给巨熊军团,然后率领其余的五千人,以及各地的义勇军负责防守靠内陆的左翼,并且在巨熊军团出击的同时动反攻,争取将敌军主力合围!”

    “……遵命!”由于要分薄自己的兵力。路德维希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答应了。

    ……

    分派完任务,泽娜主席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也让勤务兵给每一位军官倒上。军官们一个个站得笔挺。排成了检阅队型。

    “各位,任务已经分派完毕,下面是临战前的漫长等待。我就不表长篇大论了。”黑暗精灵女政客举起酒杯,脸上地表情前所未有地严肃。

    “这次战役的目标,是歼灭精灵陆军的一部或大部,摧毁其在新耐色瑞尔十三州继续作战的能力,并且伺机再次夺取北极港!我不想用荣誉、职责之类空洞地话语来激励诸位,毕竟,大家都和我一样。谈不上是真正的军人!”说到这里,她用视线从左到右扫过整个队列,失望地现军官们有的点头默认,有的神情沮丧,还有的非常紧张,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缺乏高昂的战意。

    女黑暗精灵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但还是决定把这个传统的仪式继续进行下去。她深吸了一口气。左手放到右胸上,继续这场训话。

    “我们地面前,是凶残的敌军。我们的背后,是需要守护的亲人。后退一步,即是家园!愿诸神保佑我们!”

    “我们的面前。是凶残的敌军。我们地背后。是需要守护地亲人。后退一步,即是家园!愿诸神保佑我们!”

    军官们的眼神微微有些闪烁。所有人都把左手都放到胸前,低声重复着这句有些叛经离道的誓言,接着在泽娜主席的带头下,将醇红的酒液一饮而尽。

    女黑暗精灵放下空酒杯,掏出手帕抹了抹嘴,然后猛地一挥手。

    “希望在战斗结束之后,还能与诸位痛饮庆功酒,解散!”

    军官们一个个鱼贯而出,但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多少人,还能活到战斗结束地那一刻?

    紧张、兴奋和恐惧悄悄爬上了每一个人地心头。但更多的,还是那一份守护家园地责任感。

    ***

    走出泽娜主席的中军大帐,菲里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感觉心情平静了一些。回味刚才那种在诸将面前指点军略,主宰成千上万人生死命运的快感,他竟然不觉有些迷醉。

    “唉,这就是权力之毒吗?稍不留神还真是容易上瘾呢!”他不由得出了一声感叹,但很快又有些情绪低落,因为这权力并不属于他,而是从泽娜主席那里临时借用来的。即便是泽娜主席自己,她的权力也要受到方方面面的制约,远不如国王或领主什么的可以为所欲为。民主政治家的权力,在相当多的时候都同声望挂钩。在取得足够的声望之前,任何人都无法把自己的意志临驾于整个官僚集体之上。

    何况,他也不认为自己够资格得到这样的权力。

    刚才菲里虽然在讲解时表现得信心十足,一副强敌指日可平的嚣张模样。实际上,他也清楚,那个计划漏洞很多,每个步骤都代表着惨重的牺牲和恐怖的战斗。而且,也不能指望这个计划在执行中不出现任何错误。

    “呦,看来你似乎很有自知之明的嘛!不过,即便计划的漏洞再多,也比什么都不做强。无论你做了什么,世界都有可能因此而改变;但什么也不做,就什么也不会改变。”

    一个悠扬悦耳的女声突然在旁边响起,而菲里的脸上顿时爬满了黑线。

    “卡尔萨斯教授,您对我用了读心术吗?您知不知道这是非常不文明的事情!”

    但是女教授仍然是一脸笑嘻嘻的样子,“哎呀,我这次配属到了你的麾下,不预先打探打探上司的心思,又怎么行呢?”她耸耸肩,作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菲里这才想了起来,八百多帝国本土的残余远征军眼下正由这位前大奥术师掌管,而这支部队正被分派到了自己负责的右翼,理论上还真的是自己的下属。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翻了翻白眼:要是全世界的下级都向你学习,那所有当上司的都要得精神衰弱甚至心脏病了!

    虽然如此,在明面上还是不好太过怠慢这位阁下的。他苦笑着转过身,朝卡尔萨斯打了个跟上的手势。

    “既然如此,就一起到防线上去吧,咱们再商量商量具体该怎么安排。眼下这一战,还有很多要借重阁下经验的地方呢!”

五十、沙丘之战(5)

    虽然殖民地联军一边始终在紧张备战,但是真正的战斗并没有在当天打响。*书院由于进入战场时就已经到了下午,精灵军方面谨慎地选择了暂时扎营休整,同时联络海军舰队——他们也没有想到决战会在海边爆。

    决战爆前的夜晚平静到令人感到诡异。夜间视力不佳,甚至还有夜盲症的精灵军也就罢了,殖民地联军明明拥有大量具备昏暗视觉,可以在阴森的地下洞**行动自如的黑暗精灵,却也没有夜袭和骚扰的打算。双方的侦察兵在丛林间进行了规模极小的交手,造成了仅仅个位数的死伤,却都没有获得任何有意义的情报。

    精灵军没有动大规模夜间骚扰,一方面是不熟悉夜战,另一方面是人手实在不够。扣掉必要的留守部队,这支前来决战的精灵军不过八千左右的兵力,夜袭动用兵力过多,就会影响到第二天的决战。

    而殖民地联军这边……

    “让依莎贝拉和坦妮丝两位主教麾下的黑暗精灵动夜袭?拜托,您还真把我那些糊弄人的话当真了啊!”

    菲里愕然地望着来提建议的卡尔萨斯,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在确信了对方不是来开玩笑的之后,他终于两手一摊,说了实话。

    “这帮子黑皮肤的*女郎确实天生具有昏暗视觉,但是这有什么用呢?她们既没有学过盗贼潜行的技巧,也不懂得如何搞破坏,只懂得面对面的搏斗,而且这还是副业,主业是拷打人!走起路来更是堪比大象,连死人都能被惊得从棺材里跳起来……与其指望她们。倒不如您充分挥自己的潜能,试着召唤个陨石或恶魔什么的还有点可行性……”

    “我要是还有这能力,早就重新当上大奥术师了!还用得着到这鬼地方受气?”

    ***

    在度过了一个不那么安稳但也同样不那么紧张的夜晚后,清晨地第一偻阳光终于艰难地透过了层叠的彤云,照亮了灰黄色的荒凉沙滩。*书院尖利的军号声随即响彻四野,唤醒了所有还在拄着枪半醒半梦的士兵。

    熬夜留守岗位的军官揉着惺忪的黑眼圈,打勤务兵到军官食堂里领来自己的那一份由肉汤、奶).:.餐。士兵们则在炊事员的大锅前排成长队,就着咸菜汤啃硬面包,因为是战前地早餐,所以每个人还多得到一点咸肉或香肠。

    尽管伙食简单。但是每个人都吃得很香。因为马上将要生的血战,这里的很多人已经注定无法闻到晚饭的香味了。

    早饭过后,士兵纷纷进入岗位,菲里骑着一台难看地铁蟑螂。在阵地中来回巡视。这六条腿的东西虽然丑陋,但是用来在沟壑密布的阵地行走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看来仿生学也有其独到的价值。

    在他的身边,工程兵们正紧张地对防御工事进行最后的修补,炮兵正从火炮上掀掉防雾水的炮衣,喊着号子将这些粗笨的家伙推上阵地。一般士兵则忙着检查枪械和火药,后勤马车运上来的弹药箱子,在阵地后面堆得像山一样。财务人员抬着装满金币地箱子,向即将投入搏杀的士兵放特别军饷。每个人都把这些钱细心地装进贴身的小钱袋,并且向各自信奉的神明祈祷,希望自己能有活着用掉它们的机会。

    但是,从这些士兵的脸上,菲里看不出多少士气。他们或是神情呆滞,脸色木然。或是强装轻松地说笑。但颤抖地双腿和僵硬地面部肌肉都出卖了他们内心的惶恐。虽然不至于临阵脱逃,但要他们视死如归,似乎也不太现实。

    看来,我还远远谈不上什么名将啊!菲里在心中长叹。

    对一个人来说,想要成为名将有很多难以越过的坎。先要明辨事理。眼光和气度都必须强过普通人;其次要有顽强的毅力与坚定决心,能在艰苦的环境下百折不挠;再次要能做到与士兵同甘共苦。有本事激励起士气;然后还得有敏锐地观察力和判断力,能在瞬息万变地战场上迅的捕捉到战机,决定是逃窜或进攻。*书院最后,还得有人地运气,或说对手的配合才行。

    而菲里很清楚,他在这几个方面都有所欠缺,自己的成功带有相当大的运气成分,说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也不为过。更糟糕的是,民主政体下的军队从来都不是只有一个声音,大多数士兵对他们的统帅是一个什么样的家伙,都有一个相对客观的认识,这不是宣传手段可以掩盖的,毕竟,这些人就呆在你的身边。

    “我前方是强大的敌人,身后是扯皮的政客,统帅的是即缺勇气又缺作战技巧的士兵,并且我本身也不是众望所归的英雄。”他小声地喃喃自语,复述着头脑中从另一个世界里带来的名言,不由得有些黯然。自己的情况和那位天才的将领何其相似,但是,我有那种出神入化的战术能力吗?

    他摇了摇头,从铁蟑螂上站了起来。

    便没有办法让部下少流鲜血,我也至少要让他们打起则,等待我们的只有毁灭……”

    ……

    正当士兵们低头整理装备,垂头丧气地作着最后准备的时候。一个略带沉闷,甚至听上去有些木纳声音却响了起来,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让每个人都可以听见。

    “一场激烈的战斗就要爆了。在这里,我不想谈论这次战斗的重大意义,也不想谈论什么荣誉、信念之类虚无缥缈的东西。对于在这里浴血搏杀的你们而言,这些空虚的名词都没有什么意义。”

    士兵们愕然地抬头,四处张望,现他们的指挥官正站在一台铁蟑螂上,用扩音魔法向大家表着演讲。

    “我知道,你们都很害怕。害怕自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我也一样害怕,这没有什么好羞愧的。真地,只有爱惜自己生命的人,才会懂得关爱别人。如果有人连自己的生命都不顾惜,那又怎么能指望他还能替他人的性命着想呢?对于这样不正常的家伙,我想应该没有太多人愿意与他们共事的。即便是需要杀人流血的军队,也不是疯子的集中营吧!”

    —

    少数几个士兵笑出了声来,但大多数人都神情严肃地侧耳聆听。

    “我知道,很多人都对战斗的胜负感到迷茫,我也是一样。

    千变万化的战场上。每一个人都无法预料到下一刻会生什么。但是,就像那句老话里说地一样,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糖,你永远也不知道你会尝到什么味道。我想。这场战斗也是一样,我们不知道战斗会有什么结果,但是如果动摇和放弃了,那就只能有一个结果……”

    菲里的声音继续在阵地上响起,有点罗嗦,有点口齿不清,语调也非常平淡,没有什么慷慨激昂的话语。但是巨熊军团的全体官兵都在静静地听着。

    “对于不可捉摸地未来,我不敢说自己一定能够得到战神的庇佑。我只是告诉自己。当我做一件事的时候,我就要尽力去做好它。我很感激你们能聚集到我的麾下,让我得到了我所能得到的最好的士兵。我一直在尽我最大的努力做好你们的指挥官,虽然我不知道我是否真的做到了,但是我知道你们已经尽力做到了你们最好地……”

    巨熊军团的的士兵们直起了腰,一言不。甚至有人感觉鼻子酸酸的。不知怎地流下了眼泪。

    “尽管有些结果或许我们无法改变。正如,人总是要有一死一样。不过至少我们可以选择,是堂堂正正地战死,还是在上战场前就畏畏缩缩地吓死。我希望大家都能有勇气去面对这即将到来的挑战,并且和诸位身边的战友一起活下来。不管未来会怎样。我们都要做我们该做地。命运会给我们一个公平地裁决。但愿我们所有人都能痛饮胜利的美酒,完毕!”

    声音渐渐安静了下去。穿着粉红色长袍的指挥官也骑着铁蟑螂回到了指挥部。士兵们静静地擦拭着自己的枪管和刺刀,或举起了工兵铲,奋力要把战壕挖得更深一些。他们的动作依旧生疏,但至少目光坚定了许多。

    ……

    “真不错呢!想不到你在鼓舞士气上还真是有一手!”菲里刚刚回到由木棍和帆布搭建起来地简陋指挥部,就看到卡尔萨斯一边轻轻鼓掌,一边微笑着迎接自己,“这场战前演讲虽然平淡,但却胜在真实,比那些整天把荣誉、信念、理想什么地挂在嘴边的家伙强多了!”

    “哪里,只是有感而罢了。”菲里赶紧摆了摆手,非常谦虚地回答,然后将脑袋转了一个方向,“精灵军有动静了吗?”

    “暂时还没有。”侦察兵大队长瑞恩斯坦赶紧上来报告,由于他前段时间只顾着巴结泽娜主席,怠慢了菲里这个现管地上司,近来没少受敲打,“他们似乎也在吃早饭和作准备,暂时还没有立即动进攻的迹象。”

    菲里回身望向远处的敌阵,眯起了眼睛。巨熊军团的指挥部设在一处高大的沙丘上,周围的景物一览无余。从这里往对面极目眺望,精灵军的营帐间炊烟四起,号角鸣奏,一队队士兵来回奔走,但还没有排列出攻击阵型。也就是说,战斗还要一点时间才会打响。

    他扫视了一下四周,一个个熟悉的身影都带着紧张焦虑的神色在忙忙碌碌。唯一遗憾的是,那个最熟悉的倩影,还在遥远的后方押运补给。

    在温泉谷、在埃蒙港,还有在新魔索布莱城,蕾妮始终都跟随在他身边。虽然她的策略和建议大多都异想天开,她的武艺和枪法也没有任何出奇之处。但是只要有那双细腻而有力的手臂搭在自己肩头,菲里就会感到自心底的温暖和力量……

    不过……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恋人不在身边,也就意味着不必在激战正酣之时还要操心对方的安全。菲里努力要将这种酸涩的感觉赶出心头,同时出了今天第一个命令。

    “全军最高等级戒备,战斗就要开始了!”

五十一、沙丘之战(6)

    上百支喇叭悠长响亮的齐奏,盖过了军营中纷乱的嘈杂声。*书院

    一面面精灵的绿叶旗迎风招展,八千精灵军士兵在一夜的休息后,全都精神饱满,同对面熬夜待命的殖民地联军不可同日而语。简单地用过早饭后,除了必要的岗哨,其余的士兵都在阵地前方聚集成列,等待最后的出战仪式。

    一位满脸皱纹,身材偻的老人,被一众精灵士兵推推攘攘着走向一个临时堆出的土墩。海战失败后才被俘虏不过一周时间,伊尔明斯特大贤的书记员、级衰人利奥的相貌又憔悴了许多,身上都是纵横交错的伤痕,连日的拷打和虐待把他折磨得落了形,如果不是仔细分辨,即便是熟人也很难认出他来。

    但是,这些都无所谓了。今天早上,他就将要走到这一生的尽头,同多年的衰运彻底告别啦。

    前面的土墩上放着一副铡刀,还有几面丝绸做的漂亮军旗。他知道,自己将要被精灵军拿来祭旗了,人类国家早已抛弃了这个古老而野蛮的战争仪式,但是寿命远比人类漫长的精灵,却还保留着斩将祭旗的落后习俗。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同他一起被俘虏的帝*士兵,大多已经被粮食短缺的精灵军集体喂了鲨鱼。他因为地位较高,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相当运气了。想到这里,利奥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心头反而有了那么一丝轻松的感觉。

    这霉运连连的一辈子,他是真的活够了,也累透了。自从妻子儿女丧生于战乱之后,他的脸上就再也没有了欢笑。之所以如同行尸走肉般支撑到现在,只是为了报偿伊尔明斯特大贤的收留之恩罢了。

    他看到精灵军的刀斧手正在用清水擦洗铡刀。一个穿得仿佛孔雀地精灵女将官站在旁边,操着一口语法艰深的古代精灵语,用扩音魔法向下面的士兵训话。*书院虽然训话的主要目的肯定是为了鼓舞士气,不过从那些士兵的迷茫神情来看,他们同自己一样,完全听不懂女将官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唉。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多余地东西。级衰人利奥苦笑着摇摇头,这么多年来,因为自己的衰运,不知连累了多少人家破人亡。此刻死在刀剑之下。也算是报应了。他叹了口气,不再胡思乱想,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吹号.准备祭旗

    在足以诱任何人睡意的训话之后,昏昏欲睡的精灵士兵在又一阵亮地号声中猛然清醒过来,带着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看着利奥被押上土墩,然后……然后那位精灵女将又摸出一张长长的羊皮卷轴。大声念起了语法更加晦涩,内容也更加枯燥的祭文!

    台下顿时一片唉声叹气,连一心等死的利奥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丹尼尔望着正在卖弄自己古文水平的弗莱雅公主,额头上不由得青筋暴起,嘴角一阵抽搐。

    “王室成员做事都是这样夸张的吗?区区一个祭旗仪式,都能折腾出这么多花样来!还有那个准备祭旗地利奥,虽然地位算是够高了,但他的经历……不晓得会不会让军旗染上霉运……按道理。他活着的时候给人带来衰运。那把他杀掉就多半会带来好运了,嗯,一定是这样。”

    丹尼尔思考了一番用衰人利奥祭旗的利弊,回头看看祭文还没有念完,又把目光投向了平静无波的海面。明媚的晨光下。这一带的潮水还在上涨。但却没有上涨到最高的位置,而风力地不足也使得昨夜从北极港起锚地精灵舰队行动困难。直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在海平面上。

    被选作战场的宽广沙滩,距离北极港已经有很长的一段距离,精灵军并没有对这一地区进行详细的勘察,尽管丹尼尔知道这一片浅滩,却不清楚浅滩会向外海延伸如此之远,因此只是凭老经验办事罢了——毕竟,从陆地向外绵延一里多的浅滩并不多见。*书院

    眼下还不是动进攻地最佳时机,丹尼尔如此判断。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他才没有当场作,而是耐着性子等待弗莱雅公主把那套王室从上万年前流传下来地,充斥着“腐朽落后的贵族气息”地繁杂战前仪式折腾完毕。直到动进攻的前一刻,他还打着海陆夹击的主意。

    太阳越爬越高,听天书的精灵士兵也越来越不耐烦。终于,在鼾声盖过宣读声之前,弄巧成拙的弗莱雅垂头丧气地念完了这篇精心炮制的祭文,挥手示意祭旗开始。军号手又一次鼓着腮帮子吹响了号角,几十面战鼓也同时擂响。但是已经上当受骗过一次的精灵士兵依旧眯着眼睛,无精打采,只是用狐疑的眼神瞟向充当祭坛的土墩。

    不过,这一回总算是动真格的了。

    一名精灵牧师手攥散着明亮光芒的圣徽,口中念念有词.一步步走上了祭坛。

    两个身强

    刀斧手将瘦弱的利奥塞进铡刀下,然后抱着胳膊站在利奥挣扎着望向对面的帝*阵营,但由于距离遥远和严重的老花眼,他只看到了一片模糊的黑影。

    伊尔明斯特大贤,我就要去了,但愿您能找到一位比我更勤快,并且不会给您带来坏运气的新助手。您的恩情,我只有来世再报了。利奥默默地想着,闭上了眼睛。

    随着精灵牧师右手一挥.行刑的刀斧手猛地按下铡刀.落.一.血如泉涌。在结束了他充满衰运的一生之余,也让鲜血喷溅到了一面面绘制着绿叶和猛兽图案的精灵军旗上。

    见到这副情景,耳朵受尽折磨的精灵士兵终于放下心来,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尽管这欢呼的原因绝对不是因为战意高昂……

    ***

    战场的另一端,殖民地联军的士兵好奇地看着精灵军地奇怪举动。按照精灵军的本意,在阵前进行祭旗仪式,也有震慑或激怒对手的意思。遗憾的是,他们忘了给弗莱雅公主配上一个耐色语或通用语的翻译。结果通过魔法放大的声音虽然响彻四野。但绝大多数帝*士兵却听不懂这是在说什么。

    少数几个听得懂精灵语地军官,也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弗莱雅公主的训话连普通的精灵都听不懂,更何况是人类、矮人和黑暗精灵呢?

    学识渊博,曾经拥有大奥术师头衔的卡尔萨斯是其中极少数地例外。

    “天哪,他们竟然用利奥那个衰人来祭旗,看来这一仗我们是赢定了。”女教授非常不雅地咂咂嘴。往嘴里丢了一颗水果糖。

    “利奥?伊尔明斯特大贤的那个书记员?他没有在海战中死掉吗?我听说他是天底下运气最坏的人了,精灵怎么会拿他当祭品?”菲里正被训话中艰深的语法搅得头昏脑胀,闻言顿时一愣,“这不是自找霉运吗!”

    卡尔萨斯不屑地撇撇嘴,“因为利奥作为战俘已经到了他们手上。而衰运恐怕也已经一起转移过去了呗!那些长耳朵的家伙大概是以为,只要利奥这个家伙活着,就会给周围的人带来衰运。但要是把他杀了,衰运多半会转为好运,最差也能让沾上的坏运气消失。”说到这里,她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不过事情没这么简单。你用奥术视觉朝那边看看!”

    菲里狐疑地望了卡尔萨斯一眼,但还是遵照她地嘱咐启动了奥术视觉。随着瞳孔中紫色光晕的泛起,他眼中的世界立刻为之一变,先是仿佛隔着蒸腾的水蒸气般扭曲颤抖,片刻后大体上恢复如常,但各种魔法物品的灵光也随之闪现——卡尔萨斯的眼睛、手杖和衣服,他自己的长袍,士兵腰间的破魔弹和治疗药水。指挥部外面地铁蟑螂。还有地图上放着地魔法灯,全都散着强弱不等的奇异光芒。

    他满意地点点头,对法术效果表示满意,然后抬头望向对面的精灵军阵营。本来以这样的距离,即便是神器的灵光也很难被现。但是在菲里地视野中。一阵一层诡异地、非常淡薄的灰色迷雾正从精灵军地阵地中央缓缓升起。并且向四周扩散开来。他完全无法找出这种奇怪迷雾的能量构成,也感觉不出任何的魔力流动。差点以为这真的是烟罐制造出来的烟雾。但是当他取消法术效果之后,迷雾立即从他的视网膜上消失了,这雾气真的有鬼!

    他惊愕地抬起头,望向卡尔萨斯,却现对方也在注视着自己。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卡尔萨斯侧过了头,没有对这一异象作出正面解答只是小声地喃喃自语,音量却刚好能让离她最近的菲里听到。

    “要说利奥这家伙,可以说是多元宇宙中最古怪的存在之一,仅次于印记城的痛苦女士而已。凡是与他沾点边的,无论是抱着善意还是恶意,到头来都会深受其害,虽然很多时候衰运在一开始会表现得像好运。即便是神明,也都不能例外……主管厄运的本莎芭女神曾经不信这个邪,恼怒他对自己的信徒不利——其实利奥对谁都不利,派杀手对付他。结果各种莫名其妙的怪事纷至杳来,行动敏捷的杀手被车撞死,擅长游泳的家伙因为海难淹死,一向谨慎的家伙弄出了食物中毒。有一个杀手都把匕戳到利奥身上了,却突然因为心脏病作死掉了。而厄运女神自己也遭遇了一系列厄运,差一点莫名其妙地陨落……新大陆的魔网比较薄弱,那种保护利奥的衰运似乎也变弱了……总之,利奥这个人就代表着无敌的衰运,留之不祥,杀之更加不祥。而这奇怪的雾气,很可能就是从他体内溢出的衰运。小菲里,你今天可是中大奖了!哦呵呵呵呵……”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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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时空的蝴蝶介绍:
当诸神的荣光淡去,人们开始掌握自己的命运.费伦的世界又会有怎样的变化呢?穿越时空的蝴蝶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时空的蝴蝶,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时空的蝴蝶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