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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等家奴全文阅读

作者:南山昨日.CS     一等家奴txt下载     一等家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又见题目(下)

    二人自得其乐,陈平一边讲着金老爷子的射雕英雄传,一边按照上大学的时候学的文献检索的方式将所有的藏书重新排列,如此一来,时间倒也过得飞快。

    不过故事一开讲,倒也发现了一件让陈平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脑子里他穿越之前看过的书籍文章之类的东西,都好像是照片一样清晰的印刻在脑子里。

    不仅如此,之前他在藏里无聊的时候看过的书籍,都能清清楚楚的记住里面的内容,传说中的过目不忘,尽然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虽然很神奇,不过穿越这样的事情都发生在了自己身上,或许是老天爷让自己穿越到一个家奴身上的补偿吧,很快陈平也就释然了。

    故事很快讲到了郭杨两家家破人亡,两位怀着身孕的夫人一个进了大金王府,一个逃往大漠,江南七怪与丘处机约定十八年后在嘉兴醉仙酒楼由弟子比武一较高下。

    18年后,郭靖奉师命南下,杨铁心一家劫后重逢,然而杨康却拒不认父…

    就在此时,忽而外面响起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便听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愤愤道:“这杨康好没道理,莫不是贪恋荣华富贵,已经认贼作父,尽然连自己的亲爹都不认了!”

    ……

    “尽然是你?”

    陈平闻声回头,才发现来人尽然是昨天恩将仇报的杨府内院丫鬟小溪。

    当即脸色一沉,将手里分类整理好的一叠书放到书架上,这才慢悠悠说道:“莫不是大小姐真要将我一家往死里逼,藏现在都已经这个样子了,没个三五天时间是整理不完的,现在硬要强逼我找书,我二狗也就只有一死百了…”

    小玉也听出了其中的火药味,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敌意的看着小溪,胆怯的嘀嘀咕咕:“咱家的房子都已经被你们拆了,爹娘也被你们打了,没这么欺负人的…”

    “呜呜…”

    说着,小玉已经蹲地上哇哇的哭了起来。

    见此一幕,小溪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难色,才幡然醒悟过来,刚才听陈平的故事听到了愤怒之处,尽然失态冲了进来。

    “不…不是你想的这样…”

    小溪被小玉哭得慌了神,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句,才想起今天早上过来的时候府里下人们嘀咕陈平一家昨天的遭遇,也是感觉自己罪孽深重。

    说到喉咙的话卡了一下,她接着又流露出满脸的失望之色,嘟了嘟嘴,自言自语的说道:“大小姐又让我买东西了,本想着是想让你再帮我一个忙的,没想到听你的故事听得入了迷…

    对…对不起啊…二狗…我不是有心要害你的…都是…都是大少…”

    说到这里,小溪想到自己私议主家的坏话可是大罪,嘴里的话又戛然而止了,随后便耷拉着脑袋出了藏,红着两颗眼珠子可怜巴巴的回内院里去了。

    见小溪离去,陈平也还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又来找书。

    大小姐愿意怎么戏弄谁,便戏弄谁,如此腹黑心恶的女子,老子既然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陈平不再去关心小溪的事情,继续收拾藏。

    不多时,已是巳时以后,哭了半晌的小玉无精打采的来到他身边,扯着陈平的袖子满是渴望的看着他:“大哥…我饿…”

    “饿?”

    陈平的目光在小玉明显营养不良的脸上打量半晌,才恍然大悟的想到,小玉小武,还有老爹老娘恐怕是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没有饭吃吧,小玉能忍到现在,已经是很了不起的孩子了。

    走到门口,陈平探头看了看天色,早已经是放饭的时间了,然而却没有看见老爹老娘给他们送饭过来,看来今天领饭的事情不会顺利。

    摸一下怀里,陈平才想起来昨天打完了赌之后将所有的钱都放到了黄老三那里,本想着带小玉和小武到外面去吃顿好的,现在看来又得想另外的办法了。

    “走,咱们从后门溜出去,大哥带你去街上吃好吃的…”

    陈平挥了挥手,拉着小玉就要往外面走,脑子里想着正好可以去看看宁掌柜那里的手抄书卖得怎么样了,顺便再混顿饭吃应该不难。

    帮小玉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二人迈步向门外走去,不料刚一出门,迎面就是急冲冲的黑影噗通一下和陈平撞了个满怀,手里的两个牛皮纸包裹骨碌碌的滚出去老远。

    “哎唷…”

    二人同时痛呼,陈平心里顿时一阵火起,定睛一看,才发现正和他一样捂着额头呜呜呀呀叫疼的尽然是刚刚才离去不久的小丫鬟小溪。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陈平捂着额头,很生气瞪着小溪。

    小溪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指着滚出去的两个牛皮纸包裹激动得眉飞色舞:“二狗,你可有福气了,这…这是大小姐叫我送过来给你的…”

    “给我的?”

    陈平心生警惕:“什么东西?”

    大小姐三个字已经在陈平的脑子里留下了深深的阴影,昨天如此恶毒的路数,可不是一般狠毒的女子能够干得出来。

    “咯咯…”

    小溪咧着嘴傻笑:“是烧鸡呢,大小姐说了,只要你教会我今天要买的东西,这两只烧鸡就赏给你了…”

    “不可能…”陈平倔强的拧着脖子,骄傲得像只天鹅,“我是不会因为两只烧鸡出卖自己的,你可拉倒吧,还大小姐叫你送过来的,大小姐这么高高在上的仙子,可没空理会我这样的小家奴…”

    “是吗?”小溪得意的将两只小手抱在还没有发育的小胸脯前面,眉毛向着小玉的方向挑了一下,“东西你可都吃了,断没有拿回去的道理,今天你教也得教,不教也得教…”

    “什么?吃了?谁吃了!”

    陈平大叫愿望,猛然扭头,才发现旁边的小玉已经巴兹巴兹抱着一只烧鸡很没有骨气的啃了起来。

第十七章 不关我的事(上)

    “这…”

    陈平怒目圆瞪,才发现和小孩子根本就没有什么记仇可讲,昨天晚上的时候小玉还发着疯的要自己拿钱去还,绝不花不干净的钱,没想到这才一转眼的时间就不知道骨气跑哪里去了,尽然被一只烧鸡收买的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发现了陈平的怒目,小玉满脸委屈的向他看过来:“大哥…我饿,真的很饿…”

    “哎~”

    陈平叹息一声,无奈的挥了挥手,随即扭头说道:“说好了,最后一次,以后大小姐要是再戏弄你,可不关我的事,休想再用一只烧鸡将我收买我…哦,不对,是不能再用烧鸡收买我二弟…”

    “咯咯…”

    小溪红着脖子大笑不止,过了半晌才认真的说道:“今天大小姐出的题目是这样的,要我用1000文钱买100只鸡,每只公鸡50文钱,每只母鸡30文钱,3只小鸡10文钱,二狗,你说这公、母、小鸡各多少只?才能刚好1000文钱能买到100只鸡呢?”

    小溪说完,挨着正在啃烧鸡的小玉坐下,双手托着下巴,面做思索状,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陈平,万分期待的样子。

    陈平并不知道这题目来自人称落河第一秀才的赵颂赵相公,连同昨天的题目,都还以为是大小姐原创。

    刚刚听了小溪的题目,心里也是大为吃惊,看来这个大小姐并不仅仅是腹黑心恶这么简单,为了为难一个下人,尽然绞尽脑汁拿出了如此难度的题目,看来这大小姐并不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

    小溪见陈平楞了半晌不说话,还以为这题目陈平也不会做,颇为失望的叹息道:“哎~看来我只有回去挨大小姐的板子了…”

    随即,小溪拍了拍手站起来,没精打采的准备离开。

    “小溪姑娘别急…”

    陈平淡淡一笑,拦住了正要离去的小溪。

    要是别人出的题目,不会做也就不会做了,可是这大小姐几次三番的折辱自己,先是用鸡腿羞辱,昨天更是狠狠的摆了自己一道,岂能让他好过。

    陈平胸中一阵热血翻腾,一股子好胜之升腾而起,喃喃自语道:“这是一道三元一次方程,首先要建立笛卡尔坐标系,做成三个变量的等式,然后再通过等式换算成双变量函数,再通过取整赋值来一一验证...”

    这题目虽然和昨天的四舍五入不是一个档次,不过陈平好歹也是堂堂的研究生,又哪里能够难得住他。

    只见他喃喃自语一番,随即在一个书堆里翻出了他插在木棍上的钝头大针,沾了些油墨在一张上好的宣纸上写下“50x+30y+10z=1000”的等式。

    写写画画,陈平异常专注,手下更是运笔如飞,直看得旁边的小溪完全傻了眼。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安静的藏里响起吧嗒一声笔杆落地的声音,便听陈平胸有成足的说道:“有4种买法:一、0只公鸡,25只母鸡,75只小鸡;二、4只公鸡,18只母鸡,78只小鸡;三、8只公鸡,11只母鸡,81只小鸡;四、12只公鸡,4只母鸡,84只小鸡。都是总数一百,看你自己喜欢,随便挑一种方法来买便是。”

    “哇,二狗,你真聪明,我这脑袋一种方法都想不出来,你尽然想出来了四种…”

    小溪用几乎崇拜的目光看着陈平,傻傻的楞了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撒丫子开跑。

    陈平的目光在小玉手上还没啃完的烧鸡一扫而过,心里有些担忧小溪偷了主家的烧鸡要是被发现了罪名也不轻,追了两步道:“小溪姑娘,以后最好还是别偷主家的东西了,你要真有困难,能帮得上忙的我陈平一定帮,别到时候弄得大家都惹祸上身…”

    “咯咯…”

    小溪猛然停下脚步,扭头笑得花枝招展:“原来你的名字叫陈平啊!”

    她吐了吐舌头又道:“真老土,不过这两只烧鸡嘛…真的是大小姐让我送过来的,给我一万个胆子也不敢都主家的东西…”

    “啊…”

    陈平愕然:“大小姐…她又要耍什么诡计?”

    陈平一脸的警惕,奈何小玉都已经吃了,不能送回去。

    “咯咯…”

    看见陈平吃瘪,小溪更是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没事儿,不用怕,大小姐说了,这是天兵神将吃剩下的,丢了浪费,说是昨天你给主家立了大功,真赏给你的…”

    草!原来是狗吃剩下的…

    陈平的心情一瞬间从惶恐变成了愤怒,涨红了脸好一会儿才压住心里的怒火憋出几个字来:“好吧,大小姐成功的恶心到我了…”

    见陈平悻悻,小溪也不再说话,扭头钻进了一个巷子里消失不见。

    作为杨家的家奴,能吃肉的机会少得可怜,陈平不知道小玉这么小的肚子是怎么把整整的一只烧鸡吃下去的。

    看见陈平无精打采的继续收拾散乱的书籍,旁边啃着烧鸡的小玉唔唔的说道:“大哥..还有一只呢,你吃…”

    陈平的目光在那只油亮亮的烧鸡上扫过,虽然没有发现狗牙印子之类的痕迹,可脑子里不停的回想着刚才小溪那一句“狗吃剩下”便怎么也提不起食欲。

    他挥了挥手道:“没事儿,你吃吧,剩下的那只给小武和爹娘留着,小武这么晚了都还没给咱们送饭过来,恐怕爹和娘今天领饭食遇到了些困难,昨天主家赏了好东西给大哥吃,大哥吃撑着了,肚子现在还顶着呢…”

    “哦…”

    ……

    时间流逝,大约差不多午时左右,老爹和老娘一前一后的来到了藏,老爹的满是淤青的脸上又添了新伤,老娘嘴唇干裂,面色苍白,很明显是劳累了一上午又没饭吃给饿的。

    陈平看得一阵心酸,问道:“爹…可是黄老头不放给咱家饭食?”

    老爹没有马上搭话,而是找了个地方坐下,老娘满脸无奈的上来揉搓这陈平的头发:“没事儿,老大老二,都忍一忍,等到下午的时候黄老头要是再敢克扣咱家的饭食,娘就去找他拼命…”

    “哎~”

    陈平无奈的摇头,老娘这话偏偏小孩子还差不多,陈平自然不会相信。

第十八章 不关我的事(中)

    然而正当陈平准备叫小玉把剩下的那只烧鸡分给老爹和老娘的时候,外面老远就响起了小武雄赳赳气昂昂的声音:“爹,娘,大哥,二哥,我来了…”

    声音落下,大门对面幽暗的巷子里很快就看见虎头虎脑的小武迈着八字步,十分威武霸气的走了过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圆滚滚的鼻涕娃,那孩子大约有六七岁的样子,胖乎乎的脸上除了一纽鼻涕之外,还有两行清晰可见的泪痕,模样甚是凄惨。

    “你又去欺负黄小虎了?”

    老娘是个胆小的性子,黄家可是这边低等家奴区的霸主,旁人都是躲着让着黄家的人走,哪里还敢有像小武一样自己去招惹的。

    老娘呼啦啦两步冲了上去一把巴掌就把小武给拎了起来,二话不说啪啪啪就是几巴掌给小武屁股上抡实了。

    小武到也是条小汉子,挨了打也不哭,而是先打了饱嗝才慢慢悠悠的扭头对黄小虎呵斥道:“怎的?还想挨揍是不是?”

    黄小虎吓得身子直打哆嗦,赶忙呼啦啦从怀里拿出来了五六个饭团支支吾吾的说道:“陈大娘,陈大叔,这是你们家今天的饭食…”

    说着话,黄小虎的目光始终盯着小武。

    见小武不吭声,只是瞪着眼睛看着他,黄小虎又很是肉疼的从怀里掏出来了一纸包的大块肥肉:“武哥…只…我真的只有这么多了,今天我爹就给了我匀了这么多肉,真的…”

    “拿回去…拿回去…”

    很明显这是小武用暴力抢夺来的,老娘哪里敢接,直接不征求小武的意见便往黄小虎怀里塞。

    黄小虎哪里敢接,一双小卧蚕眉下面的眼珠子躲躲闪闪的看着小武,气氛很是怪异。

    陈平看得心里直乐,这都什么事儿,一家子大的饿着肚子,反而家里最小的小武在外面吃得直打嗝的回来了,这一下陈平心里总算是弄明白了为什么这一家子都长得明显的缺乏营养,反而小武却能茁壮成长的原因。

    “大娘…别给我了,别给,真别给…”

    黄小虎的视线始终不离开小武,老娘一个劲的往回塞,不一会儿,胖乎乎的黄小虎就急得哭了。

    “行了,行了,吃他个求,怕个甚,反正都是咱们家的…”

    坐地上一言不发的老爹终于发了话,走上前来很不客气的全都拿到了手里。

    黄小虎如蒙大赦,圆滚滚的身子转眼就跑没了影儿。

    既然饭食已经有了着落,陈平自不再提烧鸡的事情,回到藏继续收拾凌乱的书籍。

    一家人吃饭不提。

    ……

    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总是一物降一物的,陈平在自己这一家人身上深深的体会到了这一真理。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是两天过去了,距离和黄老三的赌约只有一天不到的时间。

    藏被人弄得很乱,陈平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才重新分类整理,比起之前,现在经过陈平一番整理,若是找起书来,更是方便快捷了十倍不止。

    “大哥,你说主家真的会来取咱们放黄老三哪里的银子吗?”

    “大哥,你说主家要是不来取怎么办?要是主家不取咱们家就背定这个出卖大伙儿的黑锅了…”

    “大哥,你干嘛要把银子放在黄老三手里啊,要是主家不来取,咱们可就亏大了,不仅要背黑锅,放黄老三哪里的钱也要不回来…”

    “大哥…你弄的这东西到底是啥啊,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

    眼瞅着三天的时间就快到了,小玉早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围着陈平不停的打转,万分的担忧。

    经历了主家搜钱这件事之后,这两天家奴区的气氛也变得异常的紧张,大家都总是有意无意的躲着陈平一家。

    特别是大家都看着的三天赌期将近,主家依然没有要来拿钱的迹象,大家心里更加肯定了陈平一家是出卖大家的人。

    陈平可以预见,这个黑锅要是坐实了,他们这一家今后在杨家的生活毫无疑问会更加的举步维艰。

    下午的时候老爹和老娘回来的时候依旧是累成狗的样子,老娘的很红,很显然是回来之前哭过。

    一向不怎么说话的老爹坐在一个角落里喃喃自语的说着:“没用啊,没用啊,都怪我没用,房子建了又被人拆,又建又拆,我陈定山连给婆娘儿子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做不到…”

    老娘把小玉抱在怀里不停的揉搓着小玉的头,一言不发,只是一双充满了担忧和关心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向陈平,气氛很是压抑。

    黄昏的时候陈平的油印机改装好了,从藏出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了小武带着胖乎乎的黄小虎过来送饭。

    看见陈平,小武老远就迎面冲了上来,很有老大风范的说道:“大哥…哪里去?别怕天塌下来了,有小弟给你顶着呢!”

    “呵呵…”

    陈平咧嘴一笑,示意黄小虎进去送饭之后将小武拉到了一个角落里:“怎么样?今天你可有按照大哥给你说的做?”

    “嘿嘿…”

    小武得意的笑了起来:“放心,大哥,我可是抱着那只烧鸡坐在内院的过道上啃的,内院里所有的下人都看见了…”

    “恩…”

    陈平满意的点头:“明天一大早你继续抱着那只烧鸡去啃,继续让全府上下的人都看见,要是能让主家的人看见更好,要是有人问起来,你就说大小姐赏给咱们家这么大一笔钱,咱家现在顿顿都是大鱼大肉,简直都吃腻歪了…”

    小武挠了挠头,有些埋怨道:“没劲…还顿顿都是大鱼大肉呢,说好给我吃的一只烧鸡,还让我假啃了两天了也没真吃,大哥你还没黄小虎靠谱呢…”

    “切…”

    陈平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你信不信过了明天,大哥让你吃烧鸡吃到吐…”

    “不信…吃鸡毛吃到吐还差不多…”

    “草!你不是说那主家那两条狗咬过你,老早就想把主家那两条狗给炖了吗?这事儿包在大哥身上…”

    “吹牛皮,我可不是小孩子,没那么好骗…”

    ……

    与此同时,杨府内院,小武每天抱着烧鸡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啃特啃的事情早已经传得满府皆知。

    一个五等小家奴,顿顿大鱼大肉的消息自然是不胫而走,随之而来的便是别人的嫉妒,自由打小报告的下人将消息传到杨正文耳朵里。

    杨正文震怒:“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一个下人,尽然吃得比主家还好了,还有没有规矩了…”

第十九章 不关我的事(下)

    旁边还有一个下人在阴阳怪气的煽风点火:“何止是没规矩,大少爷,您是没看见,那陈老实家的老三爬在过廊上啃着烧鸡,吃着肉的嘚瑟模样。

    啧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主家呢,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让您和老爷的脸往哪儿搁,别人会说咱们杨家管教下人无方,咱们杨家岂不是在落河县城了瞎话,主家让个下人骑在头上拉屎拉尿…”

    “哼…”杨正文冷笑,顺手从旁边的果盘里拿了一个苹果狠狠的咬一口,“这些个家奴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先是私自克扣财物中饱私囊,现在又来蹬鼻子上脸了…”

    杨正文大大的喘着气,先是将手里才啃了一口的苹果狠狠的砸出去,随后觉得还是怒气未消,又将旁边的一叠书也掀翻了:“明天本少爷就给他们来个杀一儆百,把那一家没规矩的下人全都打杀了丢出去喂狗…”

    旁边的矮胖下人被吓了一哆嗦,伸手去把掀翻的书捡起来,想了想说道:“大少爷,老爷仁慈,直接将人打杀了要是被老爷知道了恐怕不好,可不能因为一个下人的生死让大少爷您挨了老爷的骂可不值当…”

    “嗯…”

    杨正文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想到了什么,愤愤道:“说到这个事情本少爷心里就憋屈,两天前本少爷一招妙计把所有家里的家奴都收刮了个干净,给咱们家里足足捞回来了上千两银子的损失啊…

    哼…可是我爹倒好,不仅没夸奖不说,还给本少爷劈头盖脸一顿教训,妹妹打赏了一个下人二十两银子反而还得了表扬,杨五,你说我爹是不是老糊涂了啊,这都是什么道理…”

    杨五感同身受道:“今儿这事儿还不就是大小姐打赏的那二十两银子惹出来的吗。

    谁对谁错,小的相信老爷心里自然有杆秤,如今正是大少爷您力挽狂澜,补救大小姐犯错的时候到了,小的相信这会儿老爷肯定也知道大小姐错了,老爷只是碍于面子,那陈老实家的银子又是大小姐亲自打赏的,才没好做声,如今大少爷您挺身而出,老爷自会刮目相看,说白了,咱们杨家,到头来还得靠您才行,大小姐一个女流之辈起到什么作用…”

    “嗯…”

    杨正文两眼放光,杨五这一阵马屁可是拍得他酸爽得骨头都漂了起来:“我就说嘛,女人能成得了什么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不是得靠本少爷才行…”

    “那是,那是…”

    杨五又是一计马屁追身而上:“要没有大小姐的无知,又怎么能显示得出大少爷您与与众不同智慧呢…”

    ……

    再说藏这边,冬天的风越发的冻人了,虽然老爹老娘都没说出来,可陈平还是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来了焦急和担忧,这一家子就这么挤在藏里,可不是长久之计,没炭火,没被子,要是再这么下去,非冻死了不可。

    明天就是第三天,主家到底来不来拿那打赏的二十两银子,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场赌局的结果决定了陈平一家的生死。

    若是输了,陈家将彻底得罪所有的杨家家奴,就如现在这般被孤立,没饭吃,想要重建房子都不可能,事情只会越来越糟糕,到后来,肯定还会有更多难以想象的事情发生。

    冬季的白天不长,改装好了油印机,陈平本打算去流云斋看看宁掌柜哪里的手抄书卖得怎么样了,可是去的时候发现,流云斋已经关门了。

    回来之后不久,很快又是一个夜幕降临,整个家奴区都显得异常的安静,寒风中摇曳的灯火今天早早的熄灭了,沉默中,有一种蠢蠢欲动的躁动和不安的气息在酝酿。

    本来是胸有成竹的赌局,但是现在陈平也开始有些担忧大小姐是不是因为那二十两银子太少入不了眼才直接不闻不问。

    因此,陈平才让小武抱着烧鸡去内院里嘚瑟,其实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提醒一下主家,可别忘了那二十两银子的事情。

    夜很凉,高高的书籍砌成的挡风墙挡不住入骨三分的寒冷,一家人抱成一团取暖,迷迷糊糊中,陈平总感觉到有人在不停的翻身。

    不知道是紧张明天的赌局,还是因为太冷了,这一家人,好像没有一个睡着了的,没有人说话,这一夜,连同小玉和小武这样的孩子都失眠了。

    努力的将眼睛睁到最大,头顶上是黑乎乎的楼板,偶尔有寒风拍打窗户的声音,规律得好似一首静思恬然的曲子,压抑沉重的气氛中,陈平找到了一丝宁静,有些恍恍惚惚的睡去。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陈平很早就起来了,小玉有些咳嗽,面色苍白得吓人,看来昨晚的一夜未眠加上寒冷,他瘦弱的身子骨已经开始吃不消了。

    陈平收拾了一下准备再去流云斋一趟的时候,老爹和老娘都出奇的还没有去忙自己的事情。

    走到门口的时候陈平忽然感觉肩膀一沉,扭过头来才发现原来是一直沉默寡言的老爹站在他身边一脸郑重的看着自己。

    “爹,有事?”

    老爹粗糙的脸上很难看见别的表情,只见他无比严肃的说道:“老大,别害怕,今天这场赌局即便是输了,爹也相信你没有出卖大家,记住,这个家,还有爹在呢!”

    陈平听得心里一热,咧嘴笑了起来,反而安慰道:“爹,放心,输不了,过了今天咱们就不用在挤在这藏里了…”

    “但愿…”

    父子相视一笑,一转眼的时间,一家人便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小武无精打采的提着那只啃了两天也没真啃的烧鸡从和陈平一起走出藏,临到分开的时候陈平说了话:“今天真吃,可别舍不得…”

    小武欢呼雀跃,闻言立刻笑开了花儿,一撒腿便跑没了影儿。

    向着小武消失的背影,陈平忍不住有唠叨一句:“记住大哥教你的话,可不能说漏了嘴…”

    “知道了,呱噪…”

    ……

    整整两天没看见陈平了,可是把流云斋的宁掌柜急疯了,二十岁不到的刘玉阶便中了状元,这轰动效应绝对是难以想象,州府的万家商行正版的《玉阶文集》从刻板,印刷,再到运输,最少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才有可能运到落河。

    不过这都不是问题,即便是正版的上市了,由于价格高昂等原因,宁掌柜也相信陈平的这种质量上乘的手抄书同样有着很大的市场和竞争力。

    和上次的时候截然不同,流云斋的小伙计老早就坐在门口等着他了,看见陈平出现,这小伙计的热情程度,可是把陈平都吓了一大跳,不仅端茶倒水,还上了点心。

第二十章 小玉脱奴(上)

    “小哥儿,你可算是来了…”

    宁掌没有趟角落里的椅子上打瞌睡。

    看见陈平出现,他脸上那抹万年不变的笑容都已经笑开了花儿。

    “呵呵…”陈平接过小伙计递上来的茶水抿了一口道,“昨天遇到了点事情,怪我爽约了,怎么样宁掌柜,上一次的手抄书卖得可还顺利?”

    说到手抄书,宁掌柜的眼睛立刻双眼放光:“小哥儿一天能出多少本?”

    “这个嘛!”

    陈平单手拖着下巴想了想:“一天十本应该不成问题…”

    “什么?十本?上前天你还一天出了二十本呢!”

    这句话宁掌柜完全是脱口而出,实在是陈平的回答太出乎他的预料了,有点激动。

    陈平的表情带着几分玩味儿,压根儿就不看宁掌柜,拿起旁边的一颗不知名的点心放在嘴里嚼了两下说道:“发面的时间短了,不够泡,火候也差了些,不够酥脆…”

    “哈哈…”

    宁掌柜也是聪明人,短暂的失态之后立刻恢复如常,笑容依旧道:“看不出小哥儿小小年纪,行事作风倒是老辣得很啊,说吧,价格方面,好说!”

    陈平摇头:“宁掌柜误会了,其实这一本一百文的手抄书价格已经不算低了,我想要的其实很简单,和宁掌柜打个商量,过几天我二弟就要还良籍,到时候自然不能再住在杨府里。

    我二弟年纪还小,要是让他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过,家里人也不放心,还希望宁掌柜收留一二,宁掌柜放心,我二弟的生活费用,在我的酬劳里扣算就是了…”

    “哈哈…”

    宁掌柜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要涨价,随即说道:“举手之劳而已,小哥儿何必如此客气,不知人,大概什么时候来,小老儿也好准备准备才是…”

    陈平满意的笑了笑:“少则三五天,多则半个月左右…”

    “嗯,如此正好,我这就吩咐宁木收拾房间去…”

    随即,宁掌柜给旁边的小伙计递了个颜色。

    这宁木也是有眼力劲的,别看陈平比他还小了好几岁,可人家能给书斋赚钱啊,不服不行,赶紧撅着屁股去后堂收拾房间去了。

    和宁掌柜谈妥接下来每天做一百本的数量,取足了一些用手抄书的材料,差不多午时左右的时候陈平便离开了。

    目送着陈平离开,宁掌柜一脸笑意的抚着胡须,小伙计累了一身的汗出现在他身边,顺着宁掌柜的目光看见了陈平离去的背影。

    这时又听宁掌柜喃喃自语:“不简单啊,此人不简单啊!”

    小伙计不解:“叔,怎么个不简单法,不就是做个手抄书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有你才把他当祖宗供着。”

    “你懂个屁…”

    宁掌柜恨铁不成钢的在宁木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你可知道家奴想要还良有多难?”

    “多难?”

    宁木依旧不解。

    宁掌柜道:“首先,要从主家那里得到同意还良的手续,仅这一步就难上加难,不能少花钱,据我所知,咱们落河县的大户人家里,还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其次,得到主家同意放人还良的手续之后,还要去官府注销奴籍,办理入良籍的手续,这第二步,同样是千难万难…”

    宁掌柜口若悬河,直听得小伙计云里雾里,反正就是很难,直到宁掌柜不再说话,小伙计心里替陈平捏了一把汗:“叔,既然这么难,那他能成功吗?”

    “啪…”

    宁掌柜又是啪的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人家都来找住的地方了,你说能不能成功…

    宁木啊,不是叔说你,让你来店里帮忙,就是要你练就一双能认人识人的眼力,就像叔这样,那陈平小哥儿第一天来咱们店里说一夜之间弄二十本手抄书出来,这么玄乎的事情,要是放到别人身上,谁也不会信,可叔硬是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那种异乎寻常的自信…”

    “叔…那要怎么样才能练成你这样的能力呢?”

    “感觉…感觉懂吗?”

    “不懂…”

    ……

    再说陈平背着一大竹娄的宣纸从昌平巷这边回去,一百本的材料啊,足足五六十斤,就陈平现在这个瘦弱的身子骨,没走几步就全身是汗了。

    “大哥…大哥…赢了,赢了,咱们赢了…”

    陈平好不容易来到杨府的大门,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

    紧咬着牙,闻声抬头看去,发现说话的是小玉和小武,顿时没好气道:“瞎嚷嚷个啥?还不快来帮大哥拿东西…”

    话一说完,陈平顿时感觉身子一轻,背上的竹娄被人提了起来,空气里好像是凭空的出现了一张很大又粗糙的手哗哗哗的抱着他的头就是一阵胡乱的揉搓。

    陈平只感觉脑子被这一张大手揉搓了个七荤八素,随即又听见老娘的声音咋呼呼的在耳边响起:“儿子好样的,乖儿子,好儿子,这一下咱们家的冤屈全洗干净了…”

    陈平那个汗啊:“娘,晕,头晕了…”

    好不容易老娘不再揉搓自己的头之后,陈平转身去看,才发现身后站在一个高大壮实的人影正一只手提着他的竹娄。

    “爹,你们怎么都来了…”

    陈平一脸的茫然,老爹可别人为这一筐的宣纸是给老家的三郎和五郎买的才好。

    “嘿嘿…”老爹傻傻的笑着,“来拿钱了,大少爷亲自派了杨五来拿钱,还检查了咱们家的饭食…”

    “何止啊,黄老三还被杨五叔打得吐了血,大哥真厉害,我就说大哥为什么要把咱们家的钱放黄老三那里,原来谁拿银子谁就要挨打啊…”

    小玉也很激动,黄老三被打,看来一家人都觉得很解气。

    “哦…”

    陈平兴致缺缺,尽然是大少爷派的人来拿,而不是那个腹黑心恶的大小姐,这让陈平觉得有点不符合常理。

    目光有意无意的投向小武,小武做了个鬼脸,立刻给陈平回了一个“都是按照你说的办的,其他的我可什么都不做…”的无辜眼神。

    陈平暗中给小武竖了个大拇指。

    得了夸奖,小武更是嘚瑟得不轻,支支吾吾的比划道:“你可别忘了,咬过我的那两只狗,你答应了的,这个仇不报可不行,我要吃狗肉…”

    “汗…”

    看见小武露出来的两排小牙齿,陈平怎么看怎么感觉一阵寒气森森。

    一家人高兴的向杨家而去,笼罩在陈家三天的阴霾终于一扫而空,全都感觉无比的轻松。

    将材料放回藏之后,老爹和老娘便和很多自发要帮陈家建房子的人建房去了,小武也拉着小玉出去疯了。

    诺大的藏,只剩下陈平一人。

    熟悉的环境,这样挺好,本来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对于主家会来拿银子,赌局会赢这件事情,陈平心里没有老爹老娘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陈平正在忙着油印玉阶文集,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停下活动筋骨的时候,突然发现旁边正有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自己。

    可是把陈平吓了一大跳:“你…你又来干嘛…”

    小溪的出现,总是离不开大小姐,这让陈平心里没来由的警惕。

    看了看油印机,又看看小溪,发现小溪的注意力并没有在油印机上面,陈平心里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小溪一双漆黑的眸子依旧是眨也不眨的看着陈平,好像是想要把陈平从里到外都看清楚一般。

    “你不会是专门来看我的吧?”

    陈平下意识的觉得自己穿越之后桃花运或许会比之前有所改变。

    “呸…”

    小溪一脸的嫌弃:“我就看看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可以这么聪明…”

    “无聊…”

    陈平转身,将手里的木滚沾了油墨刷的一下推过去:“你看见了,天生的,可以走了,不送…”

    “你还记得两天前我要你帮我做的题目吗?”

    小溪认真的说道。

    “你不会又把我出卖了吧?大小姐又想整我?你这丫头没义气,从今以后咱们绝交…”

    这可是真话,要是又被小溪出卖,大小姐又摆自己一道,这滋味陈平可不想经历第二回。

    小溪的脸颊白了一下,两颗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几下,随即咧嘴一笑,自动不去搭陈平的这个话题,立马转移话题道:“你可知道你给我的答案把咱们府里的先生都难住了两天,先生已经两天没来了,今天一来就问我怎么解的题。

    咯咯…大小姐知道不是我做的,今儿是让我来取你那天写写画画的那张纸呢!”

    “没有!”陈平没好气道:“上茅房的时候擦屁股用了….”

    “你…”小溪有点慌了,“你这人怎么这样,怎么能用纸来擦屁股呢,朝廷以纸为贵,普通人是不允许上厕所用纸的…”

    “以纸为贵?”

    陈平也傻眼了,没想到这也翻了法:“那不然怎么样?还用手啊!”

    呕吐状…

    小溪转身就跑没了影儿。

    陈平继续摆弄油印机。

    可是没多一会儿,身后又传来了小溪的声音。

    这一次,声音有点陌生,还有点颐指气使,看来是真生气了:“陈平,大小姐让我问你,你凭什么就那么笃定大少爷会来拿钱?”

    陈平哼了一声:“绝交了的,不说话…”

    “哼…”小溪也跟着哼了一声:“大小姐让我问你,陈耀武拿着大小姐打赏的那只烧鸡去内院里啃了三天,是不是你指使的?”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会死人的…”

    陈平阴沉着脸:“你就直说吧,大小姐又想怎么整我?反正这事儿不关我的事…”

    小溪又道:“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钱放黄老三那里?”

    “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做…”

    陈平三缄其口。

第二十一章 小玉脱奴(中)

    “哼…”

    小溪撇了撇嘴。

    今天和陈平的交流颇为不愉快,小丫头也是脾气上来了:“这可是你说的,我告诉大小姐去,哼…大小姐的手段你可是知道的…”

    “这…”

    陈平脑子里不自觉的浮现出了那只完美抛物线飞向两只大狗的鸡腿,还有那带这迷死人不偿命笑容的女子如仙子妙曲般说道:“很好,这件事情你做得很好,来人,赏二十两银子…”的腹黑场面。

    感觉后背一阵凉飕飕的阴风,陈平赶忙从一堆杂乱的书里将那天写画过的草稿纸找了出来:“算你厉害…那,给你,绝交了,以后咱们再也别见…”

    “哼…”

    小溪撅着嘴接过那张草稿纸:“说得好像谁稀罕看见你一样…绝交就绝交,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着,她的目光终于注意到了陈平手里的那个大木滚上面:“咦…你这是在干什么?”

    “这个?”

    陈平看了看手里的东西,丝毫不担心小溪认出来:“玩具,做给小玉和小武玩的玩具…”

    “这样啊!这东西好像很好玩的样子,能不能也给我做一个?”

    小溪眨巴着眼睛,很是期待的样子。

    “不行…”

    陈平留给她一个无情的背影:“你可以走了…不送…”

    “哼…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的…”

    小溪气咻咻躲了两脚,这一次,是真的走了。

    直到耳边已经没有了脚步声,陈平又看了看自己的油印机,忽而咧嘴笑了起来。

    哥简直就是个天才,玩具,哈哈,玩具…一个十岁的孩子摆弄的东西不是玩具还能是什么?怪不得老爹老娘连问都不问一下!

    再次专注自己的手抄书事业,有了原来的底稿,这一次陈平要做手抄书完全是得心应手,可比上次要轻松快捷了十倍不止。

    时间流逝,差不多两个时辰的时间,印刷这一道工序已经全部完成了,剩下的就是整理和装订。

    “咦…大哥,你真好,这点心是专门特意买给我吃的吗?小弟我已为你立下旷世奇功,这小小点心还是受得起的…”

    身后传来一个明明很稚嫩,却总装得老气横秋的声音。

    想都不用想,这家里也就只有小武这个怪胎喜欢这样说话。

    陈平头都没扭一下,继续忙着手里的事情:“边上玩去,大哥可没空搭理你,什么点心不点心的,这种雕虫小技想吸引我的注意,这招对我没用…”

    “哈哈…”

    小武大笑:“不信就算了,那我全部吃掉…”

    巴滋巴滋…

    陈平赶忙扭头,看见小武已经吃的两个腮帮子都鼓圆了,赶忙两步扑了上去:“咦…还真有点心,你这死孩子,给我留点,我草,要不要做这么绝…”

    看见陈平饿虎扑食的追了上来,小武也是急慌了神,急中生智,呸呸两下把手里还没塞进嘴里的点心都吐上了自己的口水,站在那里笑得碎虚飞溅:“哈哈…都是我的了,大哥要是不嫌弃小弟的口水,拿去吃吧!”

    “草!吐了口水来给我装大方,滚蛋,拿上你的点心立刻,马上给我滚蛋,三分钟之内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怕我忍不住会把你揍成猪头…”

    陈平那个气啊,这死孩子,和小玉简直没法比,人家小玉自己不吃都知道留点给大哥,他到好,吃不了的先吐口水占下。

    小武倒是配合,撅着屁股朝大门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嬉皮笑脸的走了回来,嚼着满嘴的点心含糊不清的说道:“大哥…这点心真不是你买的?”

    “嗯…”

    陈平皱眉,陷入沉思,刚才自己太过于专注自己的事情,这里好像只有小溪一个人来过,难道是小溪拿来的?

    唔…不可能,这个小叛徒怎么可能这么好心,专门给我送点心过来,还说都不说一声放下就走了,肯定又是狗吃剩下的,大小姐专门让她拿过来恶心老子。

    这个理由很占得住脚,想明白了这一点,陈平便不再纠结点心的事情,随即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问道:“小弟,黄家的人被打得怎么样了?你可有亲眼所见?”

    小武道:“事情闹得可有些大了,上午的时候大哥你出去了,吃饭的时候杨五叔带着人兴师问罪来藏检查了咱们一家的饭食,依你说的,今天我可没让黄小虎来送饭,那是一个惨不忍睹…

    杨五叔当即就问主家打赏的钱在那里,要爹交出来,爹说了银子在黄老三那里,杨五叔就立刻带着人去了黄老三家,等到咱们赶过去的时候,好像是黄老三说钱是他的,不愿意交,两边就打了起来…

    后来大少爷又带着人来了,说黄老三无法无天,要打死他,黄小虎的爷爷求情,也被打得吐了血,现在还趟床上呢…”

    “哦…”

    陈平满意的点了点头:“那我让你散播出去的话可有和那些孩子说?”

    小武道:“说了,今儿一早就说了,可是大哥,就凭你那几句话,主家真能放二哥还良?我可听大人们说要入良籍,可是千难万难的事情…”

    “哈哈…”

    陈平大笑,轻轻的在小武额头上拍了两下:“怎地?还有咱们家老三害怕的事情吗?要不咱们两打个赌?”

    “好,打赌就打赌,就没有我陈耀武害怕的事…”

    “好,赌约这样,要是大哥赢了,咱们两做的事情,你谁也不能说,就是爹和娘问起,你也不能说。”

    “那要是你输了呢?”

    “输了?大哥怎么可能输!”

    “你…”

    ……

    物换星移,转眼又是三天过去,冬日渐寒,眼看着就要下雪了,杨府内院二进的那个院子里,亮脚的亭状建筑四周都垂下了厚厚的沙帐。

    可即便如此,中间的绿衣妙人儿依旧从原来的一个火盆增加到了三个。

    盘里的柿饼已经凉了,绿衣女子半眯着眼睛,手里捧着一本崭新的书籍,可是目光却遥遥的看着沙帐外的天际。

    半晌才听她喃喃道:“小溪,和上次相比,先生这一次已有足足三天没来了吧?”

    旁边的小溪正在眼巴巴的看着火盆上面架着的铁丝网上烤得滋滋冒油的肉,听见大小姐说话,赶忙站了起来:“回大小姐的话,自从先生拿了二狗的那张纸回家,已经足足有三天没再来过了…”

    杨妍娥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幅度:“那…他这两天可还有讲故事?上一次讲的那个故事应该还没有讲完吧?”

    小溪噘了噘嘴,有些生气道:“二狗…他…她和婢子绝交了…”

    “呵呵…这个家奴,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一声笑,清脆悦耳,似竹涛琴鸣,似百灵婉转,向着远方飘散而去…

第二十二章 小玉脱奴(下)

    所谓的出卖,不过是欲加之罪而已,虽然摘掉了叛徒小人的帽子,可陈平一家并没有得到实际的好处,这让陈平如何能够甘心。

    一天一百本的手抄书产量已经完全不能满足宁掌柜的野心,短短三天的时间之后,宁掌柜再次要求加量,从原来的一百本直接增加到两百本!

    “两百本?”

    陈平皱了皱眉,陷入沉思,虽然不用再手抄一遍,可若是一天印刷两百本,光是整理和装订也有不小的工作量。

    “小哥儿,兵贵神速,商场如战场啊,现在可不是藏私的时候,这刘玉阶的名声,也就是三五个月的时间,马上州府万家商行的正版书籍就要进入咱们落河了…”

    宁掌柜当真是尝到了甜头,这一次说什么也好狠狠的捞上一笔。

    “州府的万家商行?”

    陈平轻轻的重复了一下这几个字,这可是在虎口中夺食,正版书籍到来之前落河的玉阶文集早已经烂大街,万家商行正版刊印,投资巨大,定然损失不小。

    现在羽翼未丰,陈平自不会傻到敢和万家商行这种庞然大物掰手腕的地步。

    “呵呵…”陈平淡淡一笑:“宁掌柜开玩笑了,咱们一个小小的落河县城,即便这手抄书只有正版书籍的一半,真正能买得起的书生又能有多少?”

    “哈哈…”

    宁掌柜捏着他的小胡须笑道:“小哥儿多虑了,正所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咱们落河县自古文道经济昌盛,东出楼台山有官道直入荣州府,西有落苍河、赤戴河与长江交汇,人口更是多达十八万之多,自武朝立国以来,出自咱们落河县的文豪大儒更是数不胜数,能买的起小店这手抄书的,少说也有两三千人!”

    我去!两三千!看来有钱人还真不少啊!

    读书本就是一件很烧钱的事情,而且能高中的更是少之又少,陈平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落河县,尽然能有这么多的读书人。

    心里虽然担心有可能会得罪万家商行,不过陈平正是需要钱的时候,那里管得了这么多。

    当即说道:“好,每天两百本,不能再多了…”

    宁掌柜含笑:“小哥儿放心,事成之后,小老儿定不会亏待了小哥儿…”

    “呵呵…”

    陈平挥了挥手:“宁掌柜到时候可别害我就好,我就是落了个辛苦费而已,既然宁掌柜赚了大头的钱,到时候万家商行的人要是来兴师问罪,可别把我卖了才好…”

    “哈哈…”宁掌柜仰头大笑:“小哥儿且把心都放进肚子里,小老儿既然敢在这落河县里开门做生意,自然也不是泥做的,岂能让人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陈平才不管宁掌柜到底是什么做的,反正该提醒的都已经提醒了。

    这么多的手抄书是从流云斋这里卖出去的,到时候即便万家商行即便是找上门来了,也只会找他宁杨河的麻烦,又关自己一个小家奴毛事。

    钱货两清之后,陈平又重新积累到了三十两银子的财富。

    由于这一次的数量又翻了倍,小伙计亲自将材料送到了杨府的后门才离开。

    有了上次的经验,陈平可不敢再把这么多的巨款随身携带,回家之前就早早的藏在了一棵大树下面。

    陈家的房子是大伙儿一起新建的,比起之前漏雨漏风的状况,虽然位置还是原来的那个位置,但是情况已经改观多了。

    家奴区的霸主黄家被大少爷杨正文一夜之间打压得没有了翻身之地,给大家放饭的已经不再是黄老头。

    陈平没有亲自去看,据说黄老头和黄老三都已经卧床三天了,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还是两说的事情。

    这几天亲自给大家放饭的是内院的下人杨九,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杨九对陈平一家很是关照,一家人的饭食比起之前都丰盛了很多,这让一家人高兴得晚上睡觉的时候都经常会笑醒。

    晚上的时候老爹和老娘都红光满面的回来了,一家人吃完了饭之后便坐在一起闲聊。

    小玉和小武都央求着陈平继续给他们讲射雕英雄传的故事,很显然,这种江湖恩怨,行侠仗义的故事更容易让小武着迷。

    陈平清了清嗓子开始从杨念慈比武招亲讲起,不过两只耳朵却捕捉到了老爹和老娘鬼鬼祟祟的闲聊。

    老娘第一个先说:“这事儿不会就这么完了吧?有没有听见别人怎么说?”

    老爹掏了掏面前的火堆,喃喃道:“还能怎么办,以前大家克扣的那点粮食是从畜生口里抢来的,事后大家都会找些草料来喂,现在可好,大少爷直接把畜生的口粮都减了,三天下来,马鹏里的马都饿瘦了一圈…”

    “呵呵…”老娘猥琐的笑了起来,“何止是你们,咱们那边还不是一样都有情绪,你可不知道,昨天张家那老娘们一天就用断了二十根针,邱家的一天摔坏了四挑水桶…”

    “啊…”

    老爹吃了一惊:“那你呢?”

    “嘿嘿…”

    老娘猥琐的笑着:“我摔坏了六挑水桶…”

    “啊…”老爹面色担忧,“主家再大的家底也经不住你们这样浪费啊…”

    老娘老脸一板:“你个榆木脑袋,大少爷把咱们还良的一丝丝希望都掐断了,你还想着他干啥?

    再说了,可是有监工的,咱们这可都是正常消耗,又不是谁故意这么干的,你少给老娘说风凉话,我听说了,你们男的那边做得比我们更过分,听说养驴的老秋才短短三天时间已经饿得有一半的驴都爬不起来了…”

    “这…”

    老爹老脸一红:“这不是大少爷给喂养畜生的粮食都减了量吗,能养活一半都已经算不错了…”

    “哈哈…”

    ……

    八天后,杨府内院深处,杨家老爷杨嗣元刚刚听完了管家对这几天府里开支的汇报,简直气得脸都绿了,劈头盖脸的对着面前的杨正文就是一阵大骂:“你…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看看,为了那二十两银子,你知道这几天府里损失了多少银子吗?两千两,整整两千两啊,光是马匹、驴、牛等运输的牲口就死了一大半…”

    “这…”

    杨正文委屈死了,嘀咕道:“爹,牲口死了,又能和我有什么干系!”

    砰…

    杨嗣源怒拍桌子:“没关系?你还敢说没关系,若不是你前些天闹的这一出,那些外院的家奴,敢这么干吗?”

    “什么!尽然是他们干的?他们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爹,打死,把他们统统打死…这些个无法无天的东西,尽然还敢和主家对着干,我看他们是嫌命长了,不能助长他们的气焰…”

    杨正文怒不可遏,说着立刻就要夺门而去:“先是可口主家财物,现在又和主家对着干,这是要造反…”

    “你…你给我站住…”

    杨嗣源阴森森的说道:“打杀,打杀?你除了打杀还会别的吗?

    你还有理了,克扣财物?你以为爹真的是老糊涂了吗?家里平时的用度,一匹马一天能吃多少粮食,为父心里都是有数的。

    他们能省,又不影响马匹,是他们的本事,为的还不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还良,留存一丝希望,他们自然能够一心一意的为我杨家效力…

    哼…你倒好,把人家的一丝希望都掐灭了,人家现在才是本本分分在做事,并没有什么过错,你拿什么理由来打杀?”

    “这…”

    杨正文语塞了:“难不成还要把搜剿的钱都还给他们?不行,这是打儿子的脸,儿子以后还有什么脸面管束下人?”

    “没用的东西…”

    杨嗣源恨其不争,目光移向旁边的杨妍娥:“妍娥,你来说说为今之计,当如何处理才能平息?”

    杨妍娥颇为大家闺秀的样子,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先福了一下,这才不急不缓的说道:“这事儿说来也简单,依女儿之见,咱们只需要放那陈家老二还良即可,到时候自然人心归一,再为我杨家效力…”

第二十三章 迟暮的明白人

    杨嗣源虽然已经是四个孩子的父亲,不过也才只有四十岁而已,正是精壮之年。

    听了杨妍娥的话,他的目光中闪烁出一丝温和,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而还没等他说话,旁边的杨正文却不愿意了,冷笑道:“还良?不行,别的地方咱们管不着,可咱们落河县还没有这样的先例,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咱们杨家的脸面还往哪儿搁?”

    杨嗣源压根儿就不理会杨正文,只是一双犀利的目光盯着杨妍娥,半晌才沉声道:“妍儿,既然主意是你出的,你来说说你的理由?”

    杨妍娥淡淡一笑,一双好看的眸子在杨正文愤怒的脸上扫过,这才娓娓道来:“大哥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入了奴籍的人想要还良,是何等的艰难之事,这事儿得分三点来看:

    其一,既然是咱们收了他们钱,自然没有再还的道理,不然主家反复无常,威严何存?

    其二,家奴没有了还良的希望,做起事情来自然是得过且过,他们没有过错,咱们自然不能随便打杀,不然情况只能更加糟糕,可事态又不能任由发展,不然即便咱们杨家再有钱,也经不住他们这样浪费。

    这其三嘛!家奴想要还良千难万难,我武朝户籍律例明确记载,主家出具还良文书者,须到属地衙门办理良籍身份,验明正身后,分属田地,还旧地居,一载之后未验明正身者,文书作废,还旧家为奴…”

    杨妍娥娓娓道来,杨嗣源听得频频点头,大概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直到最后,杨妍娥才一语道破了这计策的腹黑之处:“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想要在官府那里拿到良人户籍,分田分地,就咱们落河县的情况,没个两三百两银子想都别想,到时候那陈家老二还不是只有乖乖再回我杨家为奴,希望也给了,他们自己办不了良籍,可怪不到咱们做主家的不给他们还良的希望…”

    杨妍娥一番话说得及是漂亮,既照顾了杨正文的面子,又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得淋漓尽致。

    “好…好…好…”

    听完了杨妍娥的对策,杨嗣源忍不住连续说了三个好字:“既然是做好人,咱们何不将好人做到底,再给他们许下一个一年放一个还良的名额,择优选之,哈哈…次计甚妙,甚妙啊…”

    “如此,那女儿就告退了…”

    见杨嗣源已经怒气尽消,杨妍娥又福了一福退了出去。

    “怎么,你还有事?”

    杨嗣源抿了一口茶,见杨正文还没有告退的意思。

    杨正文气鼓鼓的站在原地:“爹爹偏心,孩儿不服,妹妹做什么都是对,孩儿就做什么都是错…”

    “不服?你还有脸不服?”

    杨嗣源铁脸一板:“好好的杨家大少爷,不给我好好读书考科举,整天和一帮下人斗来斗去,像什么话?爹也不要求你中进士,童生已经花钱帮你捐下了,来年你给我中个秀才回来也好啊!”

    “哼…”杨正文气哼哼的说道:“爹,你偏心,对儿子不公平,之前儿子巧用妙计为家里赚了上千两银子反而挨骂,妹妹打赏了下人二十两银子反而得了夸奖!

    要说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还不都是因为妹妹打赏的那二十两银子惹的祸端,孩儿并没有什么过错,有错的是妹妹,而不是我…”

    “你…”

    嘭…

    杨嗣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茶杯里的水溅了一地:“你还有脸提这件事情,那日要不是妍儿急中生智,你还读书,读个屁…”

    “啊…”

    杨正文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有些心虚的说道:“孩儿做错了什么?难道妹妹打赏一个下人二十两银子还做对了不成?”

    “哼…”

    杨嗣源沉声道:“当着赵相公的面打杀一个下人,你还真有脸了!你可知道那赵颂是臬台周大人亲点的落河第一秀才,来年必定鱼跃龙门,成为天子门生,为父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请他来给你教书作保,你要是把他恶了,来年的科举赵相公不愿意为你作保,试问咱们落河县还有谁愿意给你作保?你还有机会科举吗?”

    “啊…”

    杨正文脸色煞白,他也没想到原来妹妹打赏那二十两银子尽然完全是做给先生看的。

    “滚回去好好读书…回头要是再让为父知道你和下人没完没了,为父定不会让你好过…”

    杨正文身子一颤,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目光凝视着杨正文离去的方向,杨嗣源大大的叹了一声:“哎!可惜了妍儿怎么就不是男儿身呢!”

    ……

    再说陈平的赚钱大业,经过八天的加班加点,陈平已经在流云斋的宁掌柜那里挣到了一百九十两银子。

    一百九十两啊,折合人民币就是十九万元,绝对的巨款,不仅陈平穿越之前没见过这么多钱,就是老爹老娘辛辛苦苦的为杨家卖命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陈平从流云斋回来的时候在外面的街上大包小包的打包了很多好菜回来,既然赚了钱嘛,一家人自然应该好好庆祝一下。

    杨嗣源的动作很快,下午的时候放陈子玉还良的消息已经在杨家的家奴区传开了。

    来送文书的是和陈平绝交的小溪,不过那时候陈平没在,小溪留下文书和一大包精致的点心便失望的离开了。

    老爹老娘后知后觉的神经好像发现了陈平这段时间的怪异,吃完饭的时候老娘舍不得吃肉,一脸笑眯眯的看着陈平问道:“老大,你这些天都在摆弄你那玩具是干什么用的?”

    “这个啊???”

    陈平嘴里嚼了一大口的肉,半天没吞下去:“玩具,就是玩一下玩具而已…”

    陈平搬出来了糊弄小溪的理由。

    老爹扒了两口饭将碗放下:“你不说咱们也知道,木生说这段时间经常看见你在流云斋出没,爹也不知道你摆弄的是什么东西,但是老大,你得记住,主家对咱们陈家不薄,你可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事情…”

    “这?怎么就忘恩负义了?”

    陈平大叫冤枉,看来主家的这一招果然很收买人心。

    小玉一个劲的傻笑,还沉浸在还良的喜事中不能自拔。

    小武现在已经对陈平是完全的崇拜,两下扒完了饭将陈平拉到了外面:“大哥…你可真神了,八天,八天时间主家就让二哥还了良…”

    陈平甩了一下根本就没有的小袖子,双手背在身后,四处看了一下,找了一块石头站上去:“那是,你大哥我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还有什么是你大哥我办不成的事情…”

    “嘿嘿…”

    小武笑得很假,口拙的奉承道:“大哥既然这么厉害,那把爹娘和弄还良了呗?”

    陈平自豪的拍着小胸脯:“那是当然,不仅是小玉,爹娘,还有你和我,咱们一家人都要还良…”

    小武欢呼雀跃:“大哥,你给说说,那天你让我放出去的那句话咱们不克扣,可劲儿了正常浪费,到底有什么含义呗?和主家放二哥还良有什么关系…”

    “这个嘛…”

    陈平依旧一副高人的样子:“你还小,说了你也不懂…”

    ……

    与此同时,家奴区的东面,最好的位置,比起陈家的高兴,这里完全是冰火两重天,气氛及是沉重。

    小胖子黄小虎帮趟床上的黄老三擦完了身子,又端着水到隔壁的黄老头屋里来了。

    黄老头看见自己这个可爱的孙子笑得满脸慈祥:“小虎啊,听爷爷的话,以后多和陈家的那几个孩子好好亲近亲近…”

    “嗯…”

    小胖子及是乖巧的点头:“爷爷,我和小武哥关系好着呢,您就放心吧…”

    随即,黄小虎又帮着黄老头擦着身子。

    黄小虎离去,黄老头满脸垂暮的看着只有一丝光线的门外,喃喃道:“老三啊,看明白了吗?”

    隔壁的黄老三和黄老头床头挨着床头,中间就隔了一块木板,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

    黄老三不满道:“就你一天瞎想,主家要放人还良,是主家的事情,又干陈老实什么事…”

    “呵呵…”

    黄老头轻笑:“是不关陈老实的事啊,可是关他们家陈平的事情啊,还看不明白啊,前些天家家户户都在可劲的浪费这件事情,最初是从孩子们的口中听见的,就连主家都服了软,你到现在还不相信为父的话吗?那陈家的两个孩子都绝非池中之物,特别是那个陈平,心思缜密至极,就连为父都是见所未见…”

    “老东西…没事儿不要瞎咧咧…”

第二十四章 二郎带话

    落河县这个地方,冬天的时候老喜欢细雨蒙蒙,笼罩在晨曦中的城市,恍如雾中。

    寒风卷起早已经黄透了的树叶,打几个璇,翻过青砖的高墙,飘进杨家的院子,落进那个二进院子的池塘里。

    杨妍娥今天又换了新衣服,雪白的貂裘罩着翠绿的锦丝长裙,微微隆起的小胸脯虽然还未发育成型,却已经有了女人的风姿。

    唔…

    杨妍娥伸了个懒腰,懒懒的靠在亭子的梁柱上,不过眼睛却依旧直直的盯着手里那张字迹娟秀的宣纸。

    纸张上面写着奇怪的符号,还有一副及为怪异又简单的图画,笔画简单,横纵交错,还有刻度单位。

    当然,若是陈平能看到这张纸上的东西,自然是一眼就能够认出,这上面的东西正是他那天为小溪解题的时候所画的函数图解,不过从字迹来看,却不是原稿,而是被人誊写之后的。

    杨妍娥虽然聪慧过人,可这种压根儿就不应该出现在武朝的东西,她哪里又能够看懂。

    再说这种解法的难度,三元一次方程,等式转换成双变量函数,即便是在陈平穿越之前那个信息爆炸的时代,最少也是初三的学生才能够看得明白,这个时代的人连函数入门都没有,又何来看懂一说。

    看得久了,杨妍娥一会儿微微皱眉,一会儿又不停的摇着头,目光从宣纸上移开,看向旁边正爬在地上吹着火盆的小溪:“小溪…你去…”

    本想说“你去把那二狗叫过来,我有话问他…”可转念又想到主家看不懂一个家奴写的东西,还要叫他来问,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话音顿了一下,在心里娇哼一声,她接着又道:“你去藏找找上次听的那个故事读本来,我要看小说…”

    “哦…好…”

    小溪欢呼雀跃,已经有十天没见到陈平了,小溪这几天心里正感觉有只小猫在挠一样,现在大小姐把机会送过来了,小溪早已经自动把陈平和她说过已经绝交的事情抛之脑后。

    小溪一阵兴奋,胡乱在脸上擦了擦,却不料越擦越花,完全弄成了大花脸。

    弄得旁边的杨妍娥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搞得好像是要去会小情郎一样,要不要本小姐再给你弄个镜子来梳洗一番?”

    小溪羞得面红耳赤,含糊不轻的嘀咕道:“小姐又开婢子的玩笑…”

    说着转身就要逃走。

    “回来…着急忙慌的像什么样子…”

    身后又传来杨妍娥的声音。

    小溪转身,却见杨妍娥指了指中间那一桌子果盘和点心:“把这些东西都拿去吧,后厨的下人也忒胆大了,都这么多天的东西了也敢往本小姐这么端,给天兵神将吃了我还怕把它们的肚子吃坏了…”

    “嘻嘻…小姐真好…”

    小溪如获至宝,赶忙找了干净的牛皮纸来一边包着桌上的水果和点心,一边说道:“婢子替二狗谢大小姐赏…”

    “哼…”

    杨妍娥娇嗔一声,玉手扶凭栏,目光移向雨雾笼罩的天外天,似怨似怒的说道:“不用替他说好话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次送过去的东西都是那陈家老二和老三吃了,他可看不起本小姐打赏的这些狗吃剩下的东西…”

    “啊…”

    小溪的动作僵了一下,面色惶恐:“原来小姐什么都知道啊!都…都怪婢子乱说话…”

    “呵呵…”

    杨妍娥轻轻一笑,面露古怪之色:“我说过了,是狗吃了会坏肚子才赏给他的,你一个字也不能给我漏掉,哼…”

    “这…”

    小溪一脸的为难,这东西现在可真是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了。

    杨妍娥笑得娇艳欲滴,可小溪却楞在原地局促不安。

    就在此刻,却见杨正文老远就打着哈欠朝这边挥手:“妹妹…走了,爹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好…”

    杨妍娥莲步轻移,向着大门外走去。

    兄妹二人并肩而行,又听杨正文满是埋怨的声音飘荡而来:“这赵颂好大的架子,爹高价请他来给咱们讲课,他倒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现在尽然还要咱们一家人亲自上门去请,来年我要是考不上秀才,到时候有他赵颂好看的…”

    “大哥慎言…”

    ……

    再说陈平家这边,家里的情况可以说是冰冻三尺。

    虽说已经得到了主家同意放陈子玉还良的文书,可情况并没有想象当中的这么好。

    昨天的时候老爹就拿着文书去了一趟官府,不料不仅没见到县令老爷,就连典史这种不入品的小官都没见到,被衙门的两个小吏给堵了回来。

    陈平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想想了问道:“爹,你可有给那两个堵你的小吏使银子?”

    老爹一辈子都没进过衙门,哪里明白这其中的关键,摇着头道:“没…人家也没说不让见,说是县里的老爷们都去州府办事了,不在衙门里…”

    “不在?这话你也真能信?”

    陈平算是又一次见识到了老爹的单纯,又像变戏法般的变出来了十两银子递过去:“只要能办成事情,别心疼钱,钱没了,咱们想办法赚就是了,你知道的,我和流云斋的宁掌柜关系很好,实在不行,我再去找他多借一些就是了…”

    老爹面色难看,却没有立刻接陈平递上来的银子,反而是一阵说教:“我说老大啊,那宁掌柜定是知道你守着主家的藏,才会借钱给咱们,主家待咱们家不薄,你可不能做对不起主家的事情…”

    陈平没有把怎么赚钱的事情告诉老爹老娘,就是怕老爹又傻乎乎的把钱给了陈昌贵那老东西。

    旁边的老娘说道:“你个榆木脑袋,二哥不是在县衙里当差吗?这事儿你怎么不去找找二哥?”

    二伯?

    陈平的脑子里开始自动搜寻关于这个二伯陈义辉的记忆。

    然而还没等陈平想明白,就见老爹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找了,找了,怎么没找,二哥说了,这事儿不好办,衙门里上上下下都要打点,还了良籍的人官府要分地,这可都是要拿真金白银才行,可不是衙门里有人就能办的。”

    老娘有些紧张的问道:“二哥说要多少钱?”

    老爹说道:“二哥说就是走正常程序,少说也得五百两银子才行,再说了,咱们这样的,走不了正常程序,官府拖一拖,一年之后咱们手里的文书也就作废了,哎~要是走二哥的关系,得送礼,上下打点,差不多又得多一百两银子…”

    “什么?得六百两,把老娘一家卖了都值不了这么多钱?”

    老娘已经气得眼睛都红了。

    很显然,官府可比外面的人牙贩子还黑心了,就落河县的人牙市场,一个十四五岁的得力小厮,买回去就是能干活,像陈定山这种有手艺在身的,顶天了也就一百五十两,六百两起码也能在青楼卖个二流花魁回家当小妾了。

    “一年时间,六百两文银…”

    陈平有些玩味儿的笑了起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大小姐这一招祸水东引玩得还真是漂亮啊,果然还是改变你了她腹黑的真面目…

    试问有那个做家奴的能拿得出来六百两纹银!

    眼看着的还良大好机会成了水中月镜中花,谁也高兴不起来。

    气氛陷入沉静,半晌之后陈平站起来打了个圆场:“没事儿,不就是六百两银子吗,还有一年时间呢,爹,娘,你们不用担心了,这钱我来想办法!”

    “你?”

    “呵呵…”

    老爹和老娘同时苦笑,很显然,都没把陈平一个十岁都不到的孩子说的话当真。

    “三叔…三叔在吗?”

    这时候,屋外响起了一个大孩子的声音,刚刚变声,听起来怪怪的。

    门都还没开,就见老爹和老娘迎了出去:“二郎,是二郎来了啊!快屋里坐…”

    陈平出门,才发现站在外面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大孩子,个子挺高大,和陈昌贵长得有三分相似,不过骨子里却透露着一股比老爹还要单纯的老实劲儿。

    见一家人都出来了,外面的人又老实巴交的说道:“不坐了,婶娘,爷爷让我来带句话,说是让你们给家里一百两银子,不然六郎还良的时候爷爷不会去官府认领…”

    卧槽!那死老头还来落井下石。

    陈平当即就怒了:“做梦…回去告诉那死老头子,让他去死…”

    ……

第二十五章 除非是她让我做

    “四郎,你别生气嘛!俺也知道爷爷这么做不对,六郎能够还良,是咱们一家人的大喜事,可爷爷让俺带的话,俺不带也不成…”

    这二郎陈洪生的老实憨厚比起陈定山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六岁的时候就被陈昌贵那老不死的送进了县城里的药房当学徒,这一口的俺俺俺,全都是跟药房的掌柜学来的。

    “你回去告诉陈昌贵那老东西,有什么大不了的,没有他来认领,小玉一样能够还良籍…”

    陈平也是给气得失了分寸,尽然当着老爹老娘的面,直接唤陈昌贵老东西。

    老娘到是还好,并没有生气,只是老爹板着的脸阴沉得极为可怕。

    “还不去给主家干活儿…”

    老娘趁着老爹还没有发怒之前很识趣的在陈平后脑勺上拍了一下,催着他赶紧离开。

    老爹凑上前去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和陈洪生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就见二人都各自离开了。

    今天可真不是个好日子,先是老爹去衙门办事不顺,接着又听见陈昌贵那老不死的连这种黑心钱都要赚,简直tmd的不是人,天理难容。

    陈平的心情非常不好,迈着沉重的步子来到藏,老远就看见了一个粉红色的倩影提着大包小包的坐在藏的大门边上,翘首期盼。

    小溪也是等得久了,看见陈平过来,气咻咻的跑过路来数落:“好啊!你尽然敢偷懒,工作都做完了吗?上上下下都打扫完了了吗?

    告诉你,本姑娘今天可是专门来检查你的工作,要是让我在藏里看见一粒灰尘,我就告诉大小姐你偷懒…”

    陈平的心情本来就不好,哪里忍得下小溪的这一番数落,当即板着个脸,怒气十足:“好啊,你去告啊,反正你都告习惯了的,也不差这一次了,大小姐有什么手段都放马过来,我陈平要是认了怂是你孙子,叛徒,小人…”

    “你…”

    小溪跺脚,都有十天没见了,来之前的时候心里还在想着应该和陈平说些什么,没想到刚一见面双方的火药味儿都这么浓。

    小溪的眼泪刷的一下就在眼睛里打转了,不过毕竟也是经过杨妍娥调教过的,尽然没有立刻哭出声来:“哼…说到底你心里还是记恨我了是不是?怪我那天出卖了你?还男人呢,小气鬼…”

    “是…怎么着?没事儿别来烦我,该干嘛干嘛去…”

    陈平是真没心情和一个小丫头纠缠,看也没看地上的包裹一眼,直接推开了藏的大门迈步走了进去。

    “你…”

    小溪语塞,这一下是真觉得委屈得不能再委屈了,为了给陈平拿这些点心和水果过来,刚才她可没少被大小姐戏弄。

    眼泪终于还是顺着眼角哗哗的流了下来:“陈平…你混蛋…”

    说着,小溪泣不成声,转身跑了好远才想到自己这一趟过来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她擦了擦一脸的大花脸又硬着头皮折了回去,也不进藏,而是叉着腰站在门口颐指气使的发号施令:“陈平,把上次你给陈子玉讲的那个故事的读本拿来,大小姐要看…”

    等了半晌,藏里依旧是安静得落针可闻,并没有听见陈平的回答。

    小溪又是气得不行:“陈平,这可是大小姐吩咐的,你是要造反了是吗?连大小姐的命令也敢不听?”

    又来了!

    卧槽!我tmd到底要听多少人的命令!

    一个多月了,自从穿越过来,陈平真的烦透了这种谁见到自己都高人一等,无论是谁都可以对自己发号施令,谨小慎微,处处如履薄冰的处境。

    心里积累到了极点的怒火终于潮水般的爆发出来:“滚蛋…大小姐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生来爹比别人好吗,有种拉出来比比,算个球啊!整天除了欺负下人还能有什么本事,要是真有本事,敢去外面欺负一下外面的人吗?没卵蛋的孬货…”

    “你…你竟然敢骂大小姐…还骂得这么难听…我要…”

    小溪直接傻眼了,看这情况,陈平当真动了肝火,后面半句本想说的是我要告诉大小姐去,却被他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

    目光在门脚的几个牛皮纸包裹上扫过,小溪又是一阵委屈心头起,完全是泣不成声。

    心里又一想,陈平都已经这个样子了,哪里又还敢说刚才杨妍娥的那句“这些东西是狗会吃坏肚子才赏给你的”这句话。

    抬起袖子又在她大花猫一样的脸上擦了擦,小溪站在门口嘀嘀咕咕的忏悔道:“我知道出卖你的事情是我不对,可…可我当时确实是被吓傻了,好吧,你不说话就算了,东西给你放门边上了,好歹你也吃一口,毕竟这些都是大小姐特意赏给你的,对不起…你要是心烦,我以后不出现在你面前就是了…”

    小溪委屈万分,这一次说完话,是当真走了。

    藏终于陷入了安静,北风拍打了着纱窗,不知不觉之间,这一年的冬天迎来了第一场雪。

    雪花飘飘洒洒,远处的街道上,远远的传来孩子们欢呼打雪仗的声音,陈平的心也在这一刻渐渐的归于平静。

    陈平没有继续他的打扫工作,而是翘首站在窗前目视着即将变得银装素裹的落河县城。

    心里升起淡淡的愁绪,这是对家乡的思念,想要对那个穿越之前的父母说一声对不起,更想对穿越之前的朋友和一切说一声再见,这里都下雪了,新年快要来了,爸妈,同学们,朋友们,你们还好吗!

    或许,这个时候应该有一首歌来抒发心情。

    陈平的手下意识的做出一个怀抱吉他的动作。

    可惜,怀里空空如也,并没有那种拨弄琴弦的滴答声,作为一个出色的走廊歌手,没有吉他,张了张嘴,陈平尽然一个音符都没有吼出来。

    呵呵…

    陈平自嘲一笑,看来空了得做一把吉他才行,或许哥这种被那几个牲口说成了听哥唱歌会要命的歌手会成为这个时代的流行音乐天王。

    嘴角弯起一个斜斜的弧度,很显然,某人已经不自觉的yy到了高兴的地方。

    视线飘散,从藏的三楼居高临下,大雪飘飞的巷道里,陈平看见了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蹲在藏前面的巷子里哭泣,抽泣声婴婴可闻,令人心生不忍。

    哎!尽然被这样的小事情弄得乱了心智,陈平啊陈平,你好歹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欺负一个**岁的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那哭泣之人定是小溪无疑,回想一下刚才的事情,陈平心里觉得有些愧疚,尽然将自己的怒火发泄到了不相干的人身上,非男人所为。

    心里检讨,以后得更加稳重才行。

    不过小溪这个样子下去也不是一回事,这个年代的医疗条件可是有限的很,一个感冒就死掉不是什么稀罕事。

    着急忙慌的从三楼上下来,冲出藏的大门口,却不料眼前尽是一个披头散发,眼睛红肿,完全不辨面目的邋遢男子迎面走来。

    陈平吓了一大跳,大喝一声:“藏重地,闲杂人等不能乱闯…”

    原地转了好几圈,也没有找到趁手的武器,然而那个疯疯癫癫的男子却已经来到了门前。

    “不得无礼…”

    远处响起一声及是好听,却又带着发号施令的声音。

    循声看去,却见一个外罩雪白貂裘小袄,内束翠绿锦丝长裙的及美女子姗姗而来。

    带着两横清泪的小溪正亦步亦趋的跟在这女子身边。

    陈平认得,这美得人间难见的女子正是主家大小姐无疑。

    不待陈平请安,就听迎面走来的疯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宣纸出来:“这道题,你来做一下,应该如何来解?”

    你说解,我便要解?

    陈平嘴角一斜,心里升起一丝傲气,脸上也出现了一丝不屑,这种要求人,又没礼貌的人陈平从来不会待见。

    “没看见先生在和你说话吗?还不赶紧做?”

    那美丽腹黑的女子再一次拿出了她大小姐的优越感,直接对陈平命令式的说道。

    呵呵…笑话!谁规定了一个小小的家奴就一定会做了,难倒满杨家的家奴不会做的你都敢杀了不成?

    老子又没蒙过学,更没有学过算筹,就为什么要一定会做?

    这样的命令陈平感觉毫无威胁,脸上的嘲讽之色更浓了几分。

    不仅不接那疯男子递上来的纸,反而摊了摊手,一脸无所谓的说道:“不好意思,大小姐,小的连字都不识,又如何能够做得了您的先生出的题目,大小姐这是强人所难了!”

    “你…”

    陈平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即便聪慧如杨妍娥这般妖孽也找不出半点漏洞!

    你了一声,杨妍娥竟然发现无话可说。

    “哈哈…”

    陈平放声大笑,能把主家的大小姐弄得吃了瘪,这是陈平穿越以来前所未有的大爽。

    停顿一下,他的目光看向躲在杨妍娥身后的小溪身上。

    小溪还在为刚才的事情介怀,目光躲闪,并不敢向陈平看来。

    然而正在小溪局促之时,却见陈平指着小溪,异常认真的说道:“除非是她让我做,我才做,否则,大小姐就把咱们家奴区这边不会做的人都打杀了吧!大小姐知道的,小的并不识字,何来做题一说!”

第二十六章 赵颂拜师(上)

    陈平的话让人始料未及,雪依旧在下,寒风撩起几缕青丝打在那张枯瘦的小脸颊上,看不清楚小溪的表情。

    杨妍娥的嘴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仿佛单色的雪花都变得五彩斑斓。

    她不仅不怒,反而带着几分莞尔的缓缓扭头向身后的小溪看了过去,低声道:“有眼光,你这小情郎不错…”

    “他…”

    陈平的话让小溪触不及防,杨妍娥的调侃更是让小溪羞涩难当。

    脸颊刷的一下红到了耳根子,浓浓的羞涩,带着几分嗔怒,带着几分惶恐,更带着几分局促和对陈平顶撞了大小姐的不安…

    可这一切都掩饰不住,心里那浓成了蜜的窃喜,不敢去看陈平,更不敢直视大小姐那双能看透人内心的眸子。

    小溪羞羞的把头垂得更低了,欲盖弥彰的说道:“不是大小姐您想的那样…”

    那样?

    那样是哪样?

    就连空气里都充满了怪怪的味道。

    臻首又缓缓的转了回来,薄薄的眼帘下面那双漆黑的眼眸最终却落在了陈平脚边的那两个牛皮纸包裹上面。

    余光落在疯子一样的赵颂背影上杨妍娥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呵呵…”

    笑容很僵硬:“怎么,你算什么东西?狗吃剩下的你就吃不得了?”

    狗吃剩下的,果然还是狗吃剩下的。

    假象,刚才的一切都假象,现在才是那个一句话就能活生生的扣掉一个下人眼珠子的恶毒大小姐。

    恶狼,即便伪装得再好,终究还是有露出獠牙的时候。

    刚才那一番话,本就是为了把小溪哄高兴而已。

    目光落在脚边的包裹上面,陈平出奇的没有弯腰去捡,而是把腰板挺得更直了,理直气壮的说道:“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大小姐几次三番无故折辱小的一个下人,让先生处于何地?”

    陈平可不是傻子,这大小姐可顶撞不得,直接不着痕迹的将祸水引到了疯子一样的赵颂身上。

    这九思即是十一意:温、良、恭、俭、让、忠、孝、仁、义、礼、智。

    正所谓教不严,师之惰,这学生没教好,责任自然是在先生身上。

    “你…”

    杨妍娥又一次在陈平这里吃了个哑巴亏。

    身旁的小溪看得直乐,能让大小姐两次无话可说,陈平在小溪心里的形象更加高大了起来。

    见杨妍娥有要发怒的暴走趋势,小溪悄悄的扯了扯她的袖子,嘀嘀咕咕的说道:“大小姐您也真是的,明明是特意打赏的,干嘛非要说成是狗吃剩下的,我就说呢,这陈平性子觉得跟头牛一样…”

    “哼…回头再来收拾你,这还没过门呢,就胳膊肘往外拐…”

    “大小姐…”

    小溪再一次无话可说。

    然而就在此刻,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刚才还疯疯癫癫的赵颂这会儿已经换了一个人。

    完全是一副羞愧难当的样子,对着陈平就是深深的一礼,直接鞠到了膝盖这么深:“小兄台当头棒喝,醍醐灌顶,赵颂无地自容啊,给小兄台造成了这么多麻烦,都是我这个做先生的错…”

    书呆子?难倒这位就是传说中的书呆子?

    陈平也是被赵颂一板一眼的模样逗乐了,双眼放光,好像看珍惜动物一样的看着赵颂。

    “先生…”

    杨妍娥不干了,堂堂的落河第一秀才,就连臬台周大人都赞不绝口的赵颂赵大才子尽然给自己家里一个小小的五等小家奴行大礼,这杨妍娥又哪里能够甘心。

    “还不给我回去温书,今日之事,回头我得问杨老爷要一个说法,若是我赵颂教出来的学生,都是你这般品行,这先生,不当也罢…”

    牛逼!

    这货不仅敢去问杨嗣源要说法,要拿罢工来威胁!

    骨气,这才是读书人应该有的骨气嘛。

    陈平二话不说,立刻在心里给赵颂点了三十二赞,现在看着疯子一样的赵颂也顺眼多了。

    “哼…”

    人赵大秀才都要罢工了,杨妍娥现在心里就算对陈平有天大的怒火也得憋着,这一下算是彻底哑火了。

    “你的名字是叫陈平是吧?好…本小姐记住你了…这笔账咱们以后再算…”

    说着,杨妍娥直接扭头就走。

    “先生,你可看见了吧,你学生在威胁我…”

    “小兄台过奖了,唤在下赵颂就好了,小兄弟的先生在下可不敢当,小兄台放心,此事绝不会有下次,否则我赵颂断不会再踏进杨府一步…”

    “嗯…”

    陈平拖了个长音:“口说无凭,得让她给写检查…”

    “检查?”

    赵颂不解:“何谓检查?”

    “这个嘛!”

    陈平故意把声音说得很大,好让还没有走远的杨妍娥听见:“就是要让她清楚的认识到自己错的错误,而且还要在里面明确的写清楚,不得为难陈平,不能报复陈平,之前的事情都是她的错之类的,恩…至于这个字数嘛,我陈平心胸宽广,也不为难弱女子,有个七八千字就行了…”

    “哦…”

    赵颂双眼放光,当了这么久的先生,还第一次听见检查之说,也是觉得颇有意思,当然拍着胸脯保证:“好,检查,在下待会儿就让她写检查…”

    赵颂的声音一落下,顿时就听见前面的巷子里传来一声哎呀的惊叫,随即又听小溪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大小姐摔倒了…”

    草!玩大了…

    大小姐摔倒了,这还得了,霎时间,整个家奴区全都炸锅了,乱糟糟的声音闹成了一团。

    “先生既然冒着风雪来找我陈平,定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这下可是把大小姐得罪死了,非得把赵颂这棵大树的大腿抱紧了不可,陈平的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和颜悦色。

    说到正事,赵颂也不客气,立刻从怀里掏出了来了两张叠得很整齐的纸递了上去:“这里有一张是小兄台之前的草稿,在下苦心专研十天,感觉颇为玄妙,却又为难以窥破其中关键,总感觉小兄台这里,似乎开拓出了算筹的另一个天地…

    这另一张嘛,却是在下写的一道题目,希望小兄台再用同样的方法现场为在下演示一番…”

第二十七章 赵颂拜师(下)

    第二十七章赵颂拜师(下)

    “外面风雪大,赵相公里面请…”

    陈平从赵颂手里恭敬的接过两张纸,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现在可是得罪了主家大小姐,陈平简直恨不得把赵颂当祖宗供起来。

    二人进了藏,自己的草稿纸自然不用再看,目光直接移到了赵颂的题目上面。

    说实话,陈平虽然是正牌研究生,但是心里现在还是微微有些紧张。

    这赵颂能得到杨家如此礼待,想来必然有真才实学,不然那眼高于顶的大小姐岂能忍得下这口气。

    “今有武马一匹,中马两匹,下马三匹,皆载四十石至坂皆不能上,武马借中马一匹,中马借下马一匹,下马借武马一匹,坡过之,问,武.中、.下马各马力几何?”

    还好,还好…

    看完了赵颂的题目,陈平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脸上也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这道题的难度明显不及之前一千文钱买一百只鸡的题目,三个未知数,只需应用建立三元一次方程组的方法即可轻松得到答案,就连一元一次的直线函数都用不到。

    若是从难度来看,最多也是初一的水平。如此看来,之前的那两道题目定然也是出自这赵颂之手,而非大小姐原创。

    心里对这个世界的数学有了一定的了解,陈平顿时自信满满。

    只见他小小的身子,颇有几分文学大儒的风范,清了清嗓子,又带着几分惋惜的语气说道:“赵相公,恐怕是要让你失望了,你这道题目根本就用不到函数的方法…”

    说到这里,陈平的声音顿了一下,接着又脱口道:“武马马力二十,中马马力十六有六,下马马力六又有六…”

    “啊……”

    不用算筹,竟脱口而出!

    赵颂直接傻眼了,那蓬乱糟糟的发丝下面,本就已经几天几夜都没睡觉的眼睛更是猩红得可怕,来之前他已经把陈平想象得很厉害了,可方面一见才发现,陈平在算筹一道上的造诣直令他都感到害怕……

    “你…你竟然不用算筹便能脱口而出?怎么做到的?”

    赵颂磕嗑吧吧。

    其实也不怪他如此失态,只是这算筹之术,计算方式本就过程繁琐,一道题目出来,首先要摆出乘除公式,再来一一运算。

    虽然算筹是数学发展史上的一项伟大发明,可比起那个高度信息化的时代来说,算筹之术显然显得捉襟见肘。

    “呵呵……”

    陈平淡淡一笑,可没把这个世界的人都当成傻子嘲笑,反而极其认真的说道:“雕虫小技尔,只不过是一个心算之法而已,赵相公只是还不得其法,若是了解了,定然比我一个小小的家奴做得更好…”

    “还请先生教我…”

    说着,赵颂又是深深的一礼直接鞠到了膝盖这么深。

    教,还是不教?

    陈平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内心极其挣扎。

    那张蜡黄又憨厚的小脸上露出极为复杂之色。

    数学,自然科学之首!

    没有数学,不会有物理,更不会有化学,大到天体运动,气象规律,小到离子运动,吃喝住行,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万事万物都离不开数学。

    这一教,可能会改变的是一个世界,所有的一切事情都会慢慢的偏离它本身的发展轨迹。

    陈平彷徨了,这个决定实在是太大了,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不了主意。

    这赵颂也当真是个人物,不仅没有看不起陈平一个下人,而且从进屋到现在,一直都是把自己摆在学生的位置和陈平说话。

    半晌不见陈平说话,他也没有起身,心里还以为这陈平的数学之术有不外传的祖训,当即又道:“是在下唐突了,若是先生祖传,在下也不会强人所难,只是以后学生在算筹之术一道上面遇到了什么难题,还望先生不吝教导…”

    哎~

    陈平在心里叹了一声,这个时代,一个堂堂的秀才公能这么和一个下人说话,整个落河县恐怕除了他赵颂再也难找第二个了。

    再说此人拿来的几道题目,先是四舍五入之法,又有三元一次方程组题目,更涉及了双变量函数的买鸡题,若这些都是此人原创的话,那此人可当真太不简单了。

    “你!可是要拜我陈平为师?”

    陈平的声音变的极为严肃,轻轻将赵颂托了起来。

    “啊!”

    赵颂也没料到陈平的表情一瞬间变的这么威严,哪里还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能有的气度。

    不过陈平越是郑重,就越说明了陈平的所谓的数学之道定然别有一番天地?

    当即又是深深一躬,斩钉截铁:“师傅…”

    称呼一变再变,从刚才进门的小兄台,先生,这一次直接变成了师傅!

    师傅!

    天地君亲师,这个时代,可以叫先生,可师傅的称呼就不一样了,若是陈平应了他这一声,从此之后,他和赵颂便是堪比父子的关系。

    “不急…”

    陈平也是生了几分爱才之心,心想数学之道若是能在赵颂的手里发扬光大,让这个世界的人过上更好的生活,也不枉自己穿越一遭。

    “呵呵…”

    陈平接着又是淡淡一笑,视线有些游离的看着雪花飘飞的门外,久久才缓缓的说道:“想叫我陈平一声师父,想学我陈平的数学之道,也不是不可以,既然你都考过我三道题了,那么我也给你出三道题目,你若回答能做出其中一道,我陈平便收下你这一个弟子…”

    说到这里,陈平的话音又顿了一下,语气一转:“如若做不出来,从今以后,你还是叫我先生吧!只解惑,不传道…”

    “多谢先生厚爱…”

    赵颂大喜,做不出来也不亏啊!再怎么着以后只要有算筹上的问题都可以直接来找陈平请教了,主要是像赵颂这种级别人物,想要找到一个能为他解惑的人,实在是太难了。

    “听好了…”

    陈平也不矫情,直接说道:“落河县哪里的建筑最高?”

    赵颂道:“北城的道镇河石塔,。”

    “好…”陈平的目光从远处移了回来:“这第一题便是许你用一条最多只有八尺长的刻度绳找个天气好的日子准确的测出石塔的高度…

    记住,我要的是解题方法,别傻乎乎的爬上去测,摔死了我可不负责…”

    八尺长的测绳,准确的测出十几丈高的石塔?

    赵颂心里一震,陈平一出手,果然非同凡响,好似推开了一扇窗,看见了一个新的世界。

    赵颂目露沉思,却听陈平又道:“听好了,这第二题…”

    “啊!先生且慢,学生不善强记,还请先生容我用纸笔记下…”

    赵颂目色慌张,找了半天却没有在藏里看见笔墨纸砚。

    正焦急间,外面一个轻柔的声音飘荡而来:“先生莫急,笔墨纸砚,学生已经给你送过来了…”

    说话间,那一袭白裘的女子已然踏雪而来。

    卧槽!她不是摔倒了吗?怎么又来了!

第二十八章 二伯的帮助

    第二十八章二伯的帮助

    杨妍娥珊珊而来,表情怪异,那双弯弯如柳月般的眸子有意无意的在陈平那张蜡黄的小脸上扫过:“先生,学生为你研墨…”

    声音柔软,温淳似一杯甘甜的美酒,令人回味无穷。

    陈平先是一怔,直接不敢和杨妍娥的目光有任何交汇:“那个…那个我还有些事情,你们慢慢聊…”

    谁知道这腹黑心恶的大小姐心里又憋了什么坏主意!

    陈平心虚,两颗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书架的旁边找了一个扫帚抱在怀里,便直接拔腿向藏的二楼而去。

    哼…

    一声轻微的哼声从身后传来,虽然很轻,可陈平还是听出来了里面的不满…

    “你,还有事?”

    赵颂的眼睛大大的看着杨妍娥,虽然没有明说,可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既然笔墨纸砚已经送来了,便自可离去…”

    “呵呵…”

    杨妍娥轻笑,确是视若无睹,反而认真道:“既然是先生要拜师,学生自然是要从旁做个见证,可不要让某些小人诓骗了才好…”

    某些小人?

    呵呵…

    陈平心里冷冷一笑,这所谓的某些小人,除了自己,又还能有谁?

    一个家奴,不管自己怎么做在主家眼里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人!

    “放肆,休得胡言乱语…”

    赵颂面色难看,已经自觉的把自己摆到了陈平弟子的位置。

    “师…先生见谅,都怪学生教导无方…杨妍娥,还不快给先生道歉!”

    赵颂甚是尊师重道,说着,对着二楼的楼梯口又是深深的一礼。

    正所谓礼多人不怪,可是这赵颂的礼也实在是太多了些。

    “无妨…”

    除了无妨,还能说什么?

    陈平的声音有些老持沉重的从二楼上飘了下来:“论辈分来说,我怎么着也算是她的师公了,赵颂,你说我一个堂堂的师公还能不见谅一个孙字辈的小辈吗?”

    师公?孙字辈?这个亏可是吃大了!

    “你…”

    杨妍娥聪慧异常,又哪里听不明白陈平的话中之意。

    和算数一样,陈平这话占尽了便宜,却偏偏又是无懈可击,这个暗亏,算是非吃不可了。

    除非!除非自己不承认赵颂这个先生?

    杨妍娥咬着嘴唇,那张欺霜胜雪的绝美俏脸涨得绯红:“你…少趁口舌之利,我可没有先生那么好骗,八尺长的刻绳准确的测出十几丈高的石塔,还不能直接去量,陈平!你可还真能胡扯!”

    “爱做不做!做不出来,不再提拜师之事…”

    说到这里,陈平的声音顿了一下,接着又冷冷道:“宁愿不教,我陈平的数学之道也定然不会传给一个傻子!”

    陈平心里从来没有一丝丝关于杨妍娥的好感。

    听见杨妍娥对自己如此的不屑,陈平又哪里能够给她好脸色…

    “你…”

    一向机智多谋的大小姐竟然第四次在陈平这里语塞:“你要是也不会测怎么说?”

    “小屁孩儿,你妈妈叫你回家喝奶了…”

    陈平没来由的说了一句别人听不懂的话,接着又狂言道:“我会算山有几石,地有多深,光速有多快,长江有水有泥几何…”

    “啊…”

    赵颂震惊的嘴巴都合不拢:“这些也能算?”

    同样都是震惊,可杨妍娥却显得正常多了,只是那抹极为怪异的目光变得更加的明媚了几分,嘴角微微一斜,面容得意的轻声道:“若他当真是这般厉害,那三百年一见的刘玉阶恐怕是给他提鞋都不配了…呵呵…”

    ……

    雪花依旧,染了荣州,也白了落河!

    一转眼,又是三天过去,这落河县的第一场雪已经停了。

    虽然冬日寒冷,可是年关将近,这几日的落河县显得尤为的热闹。

    新的一次交货之后,陈平从宁掌柜这里赚到的银子已经达到了三百九十两之多。

    流云斋的生意异常火爆,前来购书之人更是络绎不绝,晃如闹市。

    可是陈平也注意到了,流云斋的前面,并不是只有前来买书的书生这么简单,更多的是一些赶着马车和牛车的商人。

    陈平不是傻子,如此看来,那宁掌柜之前说的落河县有财力购买玉阶文集的书生有两三千人的话定然不实。

    这么多的书,宁掌柜为求利益的最大化,定然是卖到了荣州府别的县里。

    “小哥儿…每日五百本,以后每日五百本,你可一定要帮我办到…”

    陈平刚刚走进流云斋宁掌柜好像是专门等在等他一样,老早就迎了上来。

    宁掌柜意气风发,想来这段时间仅仅是凭借陈平的手抄书便让他赚了不少,说话和气度都有了很大的变化,脸上那抹叫谁都好像见了上帝一样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

    “五百本…”

    陈平皱眉,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这一句话已经将他的野心暴露无疑…

    只是宁掌柜如此一来,虽然赚了钱,可是就把州府的万家商行得罪死了。

    陈平本想再次提醒宁掌柜一下,可转念又想到宁掌柜现在这个样子,又哪里能够听得进去。

    小玉已经住进了宁掌柜这里,再加上自己又确实很需要钱,本来都已经到嘴边的话,陈平又吞了回去,换了一句道:“好,你宁掌柜都不怕,我一个小小的家奴还能怕什么!”

    “怕?怕谁?万家商行?”

    宁掌柜哈哈一笑,捋着他的小胡须道:“小哥儿尽管放心,我宁杨河要是没有那金刚钻,也不会拦这瓷器活儿,再说了,小玉需要办理官府的还良手续,也正是用钱的时候,难道小哥儿就不想多赚些钱?”

    “呵呵…”陈平淡淡一笑:“小弟住在宁掌柜这里,可是有劳宁掌柜操心了…”

    “哈哈…举手之劳!举手之劳而已…”

    由于得罪了大小姐的原因,陈平不敢再像以前那么明目张胆,双方约定了天黑的时候再让宁木送材料过来。

    说来也是巧了,从昌平巷这边回来,快要临近杨府后门的时候,幽深的巷子里老远就传来一个男人的求饶:“别打了,别打了,我还,我还还不成吗!”

    “哼…”一个凶神恶煞的男子说道:“还?你拿什么来还?陈义辉,今天可不是我熬江吓唬你,这都多长时间了,你要是拿不出钱来,老子剁你一只手来抵债…”

    陈义辉?

    陈平的脑子嗡的一声响,一阵记忆涌现而出,陈义辉不就是老爹常常引以为豪,在官府里当差的二伯吗?

    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家人,陈平有些担忧,正准备回家去叫老爹带人来救。

    不料又听那陈义辉的声音说道:“江哥放心,今天一定连本带利全还给你,不瞒江哥你,我三弟就在前面的杨府里做下人,杨家有多有钱江哥你是知道的,不就是三百两银子吗,我即刻就让我那三弟送来就是…”

    嘭…

    陈义辉结实的挨了一脚,随即又听那恶狠狠的声音说道:“你蠢,你当老子也蠢啊!你三弟不就是一个下人而已,他凭什么拿得出三百两银子来?”

    陈义辉又道:“我那三弟最近出卖了杨家的所有家奴克扣财物,得到杨家老爷重用,不仅打赏了一千两银子,还放他一个儿子还良籍,江哥你是知道我在衙门里当差,这事儿我三弟也自然只有找我办才行,只要我同意帮他这个忙,才区区三百两而已,我那三弟定然无不答应…”

第二十九章 吹牛大王(上)

    那语气不善的声音停了片刻,接着又恶狠狠的说道:“好…老子就再相信你这一回,三天之内你要是不亲自将银子给老子送过来,哼…什么后果,我想你是知道的,到时候可不就只是剁一只手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随即,前面巷子一个拐角的地方,顿时哗啦啦的迈着八字步走出来了五六个面带痞像的汉子。

    除了领头的人长得凶相毕露,年纪稍大之外,其他的大多都是十七八岁的堕落青年。

    很明显,这一类人,多半都是落河县城里的地痞帮会。

    陈平疑惑,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显示,陈义辉可一直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在衙门里当差,风光无限,就连在雁坝村那边也是声名赫赫。

    老陈家的邻里乡亲,只要一提到陈义辉,无不伸出一个大拇指为陈昌贵当年的英明决定点赞:“陈老叔,你当年卖了你家老三给人为奴也要供老二读书,当真是明智之举...”

    陈昌贵总是一脸的傲然之色回答:“那是当然,我家义辉从小就聪明异常,老朽一早就断定他将来必成大事。

    老早我就说了,我老陈家的兴旺,可就只能靠老二和老四了,呵呵…我陈昌贵这辈子,能有义辉和义冈这两个儿子光宗耀祖,以后就是到了地下,也有脸去见列祖列宗了…”

    不仅陈昌贵和邻里乡亲这样,就连被卖进了杨家为奴的老爹只要一谈到他这个二哥陈义辉,也总是会在不经意之间流露出几分与有荣焉的表情。

    只是…只是这陈家的希望,怎么就和地痞扯上了关系呢?

    陈平十分不解,傻傻的站在原地,认真的看着那个窄窄的巷口。

    不多时,那个积雪堆得颇高的转角处,出现了一个大约有七尺身高的中年男子,此人肩窄腰宽,肚囊不小,面色细腻红润,一看就是没怎么经过风吹日晒,那一身紫色绣云纹的长袍,更是显得他一副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模样。

    只是他此刻脸上挂着一块鲜红色的红斑,让他的富贵气质稍稍受了一些影响,很明显,那红斑,肯定是被刚才的人给打的。

    陈平就站在距离他不到十步远的地方认真的打量着他,可陈义辉却是直接瞧都没瞧他一眼,视若无物般一边整理着他身上有些皱的锦袍,高高的仰着头便直接熟门熟路的朝杨府的后门而去。

    老爹说要义辉要六百两银子才能帮小玉在官府恢复良籍,可是刚才那地痞又说陈义辉欠他们三百两银子?

    难倒?

    难倒官府办理良籍只需要三百两?陈义辉想从中贪污三百两吗?

    陈平下意识的将两件事情联系到了一起。

    陈平不是爱财如命的性格,倒也不心疼钱,六百两就六百两,反正自己现在已经答应了宁掌柜一天五百本的量,用不了几天时间也就赚回来了。

    只要陈义辉能将事情办成,为了小玉,陈平已经打算没看见也没听见刚才发生的事情。

    抬起已经冻得有些麻了的脚,可正当陈平也打算跟着陈义辉的步子进杨府的时候,视线里,却又看见了两个挎着腰刀的官差鬼鬼祟祟的从那巷子口走了出来。

    什么情况?

    陈平有些懵逼了,很明显,陈义辉前脚一走,这两货后脚就跟了上来,这其中若不是有些问题,事情又怎么会巧到这么离谱。

    难倒是官匪勾结?

    咳…

    陈平大大的咳了一声,挤出一个笑脸直接向那两个官差迎了上去:“二位官爷,小的有些事情劳烦二位…”

    说话间,陈平直接一人塞了整整一两银子过去:“嘿嘿…我家老爷让小的打听个人,既然在这里遇见了两位官爷,正好就不去衙门了…”

    “哦?是何事?”

    当面的这个官差面带笑容,竟然直接当着陈平的面惦着手里的银子,很明显,心里对杨家老爷的出手阔绰甚是满意:“既然是杨家老爷的事情,我等定然是知无不言…”

    “如此…就有劳二位大人了…”

    陈平施礼的动作很僵硬:“我家老爷是想向两位官爷打听一下关于陈义辉的事情!”

    “哦?陈义辉?”

    两位官差面色复杂。

    杨家在整个落河县都是排得上前三的豪绅,据说杨家还有一个没出五服的族亲是雨南卫水师指挥佥事,手握大权,别说是这两个小小的官差,就连县令老爷见了杨嗣源也得礼待三分。

    杨嗣源尽然会打听陈义辉,难倒是有意提拨?

    两个官差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了,只好有一说一:“陈义辉啊,是三年前进的咱们县衙,是咱们县衙里的一个文书,没有在吏部的名册上登记造册的那种,没有功名再身,朝中也没有人为他做保,是以这朝中正式任命的公文一直没有下来,若是杨老爷想要为他保个前程,恐怕有些难度,咱们武朝,入品的官职,非科举不可,这不入品的典史官一下,都需要有人保举才行…”

    临时工?难倒是传说的临时工?

    陈平的脑子里顿时冒出来了这三个斗大的字,没有功名,又没大官做保,没有在吏部登记造册,不是临时工还能是什么?

    “呵呵…”

    陈平心里已经有了底,轻轻一笑道:“二位官爷误会了,给二位官爷说句实话吧,其实是那陈义辉欠了我们杨家的钱,我家老爷听说那陈义辉在衙门任职,所以这才特意命小的来打听一下陈义辉在衙门里是不是有很大的关系,若真是这样,咱们杨家算是认栽了,这钱不要也罢…”

    “什么?他竟然还欠了你们杨家的钱?”

    陈平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说的话这二人自然不会猜疑,当下立即就放开了拘谨。

    其中一个官差说道:“小兄弟,你回去告诉杨家老爷,不要怕他,该还的钱,一定要让他一分不少的还了…”

    另一个官差又插话道:“你是不知道,那陈义辉简直太不是个东西了,吃喝嫖赌,占全了的,整天打着他是在衙门里任职的幌子到处招摇撞骗,不仅吃东西不给钱,就连上妓院都不给钱的,借了不少高利贷,好几次债主都追到咱们衙门来要钱了…”

    “何止啊!”

    另外一个又道:“那陈义辉压根儿就特么的不是个人,听说他当年能读书都是他硬逼着他爹卖了他弟弟给你们杨家为奴才有书读的,后来到咱们县衙里当临时的文书,又是逼着他爹每月去找他那被卖进你们杨家为奴的三弟要钱,家里还卖了地使了大笔的银子才进来的…”

    “可不是嘛!”

    另一个也愤愤道:“你可不知道,那厮这会儿又去骗他那给人当家奴弟弟的钱去了,就在你们杨府里,还办还良文书?呸…就他陈义辉?

    他要是能办得下来老子把头拧下来给他当尿壶用,那可是要官府分地的,没有县令老爷的亲笔签字,咱们全县县衙,没一个人能办得了,更别说他陈义辉来了三年,别说县令老爷,恐怕是主薄刘大人都没见过一次吧,他也真能吹!”

    什么?直接是来行骗的!

    卧草泥马!

第三十章 吹牛大王(下)

    “如此,就多谢二位大人了!”

    陈平有模有样的给这两个还准备长篇大论的官差施了一礼。

    心里又怒又急,直接向杨家而去。

    陈义辉那厮可是进去有一会儿了,虽然老爹老娘手里只有六十两银子,可要是都被陈义辉这种说他是畜生都侮辱了畜生的人骗了去,陈平心里又怎么会甘心。

    回到杨府,先是在距离藏不远的那棵大桂花树下将这一次从宁掌柜那里赚来的银子藏好,然后才着急忙慌的朝家里赶去。

    匆匆穿过几条巷子,来到杨府西南角的家奴区,虽然转角的地方那棵大槐树还在,可房子是新盖的,倒是在整个家奴区显得尤为显眼。

    来到老爹老娘的屋外,陈平立刻就听见了陈义辉含糊不清的说道:“三弟啊,六郎这孩子打小我就见他机灵聪慧,很有读书的天分,虽然不能指望他金榜题名,长大之后也像二哥我这么有出息,在官府里当差,吃皇家饭,光宗耀祖,可也有个盼头不是?

    就他现在这样,别说是拜个有名望的先生,就是送去私塾,人家一听说是奴籍,也是不会收的。

    我武朝户籍律例有明确规定,入了奴籍的人是不可以读书识字的,这一点相信二哥我不说,你也应该心里清楚…”

    “是是是…”

    接话的是老娘陈苏氏:“这事儿可不还得仰仗二哥你才行吗,二哥在衙门里当差,交友广泛,要是二哥能够亲自出手,六郎的事情还不是手到擒来…”

    “唔…”

    陈义辉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了一下,赶忙喝了一口水咽下去:“啧啧…这肉卤得不错,进味儿,肉还不烂,嚼劲十足。这杨府里的厨子手里还真有几分真本事,如今二哥我能看见你们一家在杨府里受到这般重用,顿顿有肉吃,心里也放心多了。”

    说道这里,陈义辉又话风一转:“不瞒三弟你说,这几天二哥我天天大鱼大肉都吃腻歪了。

    前天…就说前天吧,典史刘大人非要请我去留乡楼吃饭,那家伙,满桌子的海鲜的,你是知道的,二哥我吃海鲜过敏,结果海鲜没吃上,喝了一肚子的酒,你看看,这肚子都有大了一圈,都快看不见自己的脚了…

    还有昨天,昨天县丞胡大人也非要请你二哥我吃饭,你说不去吧,人家还要生气!

    哎!就在刚才我来之前,我那县令老哥儿还非拉着我去他家里吃饭,说是嫂子做了一桌子的好菜等着我呢,你是不知道,我和咱们县县令余大人的关系那可真是没得说,就差睡一个炕上了,听说是关于东城马家那媳妇和人通奸的案子,是不是要判死刑,这事儿非得问问我的意见…

    哎~这人啊,太能干了也不行,不是二哥我吹,就咱们县里现在这个情况,离开了你二哥我,压根儿就转不不过…”

    卧槽!这牛逼吹得,当真是天下无双了。

    你丫的都这么能了,有种别吃老子买来的酱牛肉啊。

    陈平在外面听得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顿了一下,屋子根本就没人接话,接着又听那陈义辉说道:“三弟尽可把心放进肚子里,六郎入良籍这件事情就包在二哥我身上了,这两天二哥也没闲着,先是给我那几个老哥儿说了一下情况,随后又给咱们县里上上下下的吏员都打通了关节…”

    “多谢二哥…”

    老爹和老娘喜不自胜,对这陈义辉简直是感恩戴德。

    “呵呵…”

    隔着门缝,陈平看见陈义辉又饿死鬼一样的狠狠往嘴里塞了一口肉,随后才接着又说道:“恩…不错,不错,这酱牛肉用来改善一下胃口还真是不错,三弟啊,你去知会一下杨府里的厨子,让他给二哥我准备五十斤,二哥我走的时候好带走…”

    五十斤!

    还真特么的敢开口,怎么不说给你卤一头牛带回家?

    陈平到也不着急,只是在门外看笑话一样的看看着陈义辉到底要耍什么把戏。

    “这个…”

    老爹和老娘都面露难色:“二哥,这些都是四郎从外面买回来的,并不是府里的厨子做的…”

    陈义辉何等奸猾之人啊,眼看着老娘就要叫苦说到没钱买五十斤酱牛肉这个话题上来。

    他赶忙抢先一步说道:“罢了,罢了,这东西平时我都不稀罕看上一眼的,咱们言归正传,今天二哥我把县令大人求着我去的饭局都推了过来,其实就是来告诉三弟你们两口子一声,县衙那边已经不是问题了,只是…”

    陈义辉见成功的勾起了好奇心,顿了一下又道:“只是打通这个关节,二哥我已经自己掏钱为你们垫付了一千两之多…”

    “什么?一千两?”

    老娘差点没被吓晕过去。

    却听陈义辉笑了笑又道:“弟妹莫急,都是一家人,这一千两银子难倒我这个当二哥还能要你们还不成?那别人岂不是要骂我这个做二哥的禽兽不如了…

    虽然我好说歹说,还耗尽了所有的人情,可有一笔钱还得要由你们夫妇来出的,打铁要趁热,事不宜迟,你们最好现在就给我,二哥我也好早一日将六郎的事情办妥,你们也好放心不是?”

    “什么钱?”

    “多少钱?”

    老爹和老娘心里都同时捏了一把汗,同时出声问道。

    “呵呵…不多,不多…”

    只见那陈义辉又轻描淡写的说道:“只不过才八百两而已!”

    “什么!八百两?”

    这还不多?

    老爹和老娘,同时心如死灰。

    然而就在此刻,又听那陈义辉说道:“你们要知道,这可都是二哥我磨破了脚底板才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你们也别以为八百两很多,我那县令老哥儿在里面可一个铜板都没有捞到好处,入良籍可是要层层上报的,可不仅仅是咱们落河县衙门能说了算,县衙上面有州府,州府上面还有直隶衙门,直隶衙门上面还有户部朝廷,这哪一关不是需要银子来打通的?”

    “当家的,我看还是算了吧,让小玉再回杨家来做家奴,也没有什么不好…”

    老娘是真的心灰意冷了。

    老爹面色铁青,虽然他很想小玉还良,可这么大一笔钱啊,杀了他全家都拿不出来…

    “哎!”

    老爹深深的叹了一声,十分无奈的说道:“二哥,这事儿劳你费心了,我看这事儿还是算了吧!小玉没有那么命,强求不得…”

    嘭…

    陈义辉怒拍桌子,当即翻脸:“什么?你给我说算了?岂是你说算了就能算得了的,为了你的事情,我可是赔进去了整整一千两,你给我说算了?我那一千两银子的损失找谁要去?

    老三,坑人也没你这么坑的,做人做事,要讲良心,就你这样的,一辈子别想有机会进我陈家的祠堂…”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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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等家奴介绍:
斗恶奴,入良籍,小小家奴袖里有乾坤。 考科举,著农典,平内攘外,所有他走过的地方,都有一个时间都抹不去辉煌的故事!。 这是一个动荡渐生的年代,这是一个摇摇欲坠的王朝,这是一个最最底层的小人物披荆斩棘一步步走向权力巅峰的人生。 …… 要说陈平的故事,这还要从落河县杨家的一个家奴说起~~~ (注:本书为爽文,前期剧情需要,略有压抑,请大家用心观看,多智善谋的主角终究会碾压一切渣渣…)一等家奴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等家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等家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