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又是一年寒来雪(十四)
第一百八十一章又是一年寒来雪(十四)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等到陈平合上手里的书,站起身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辰时左右。
连续几天的绵绵秋雨,今天的日子算是陈平他们这一行人到了蜀州之后难得的好天气。
第一个冲到房间里来的是一头肥颤颤的大肥猪,冲到房间里来的时候还顶着一朵鲜红的大红花,有种别样的喜庆。
看见虎妞滑稽的样子,看得陈平忍不住一阵莞尔。
陈平拍了一下它温顺的脑袋从书桌旁站了起来:“你这笨猪,不好好伺候着小妹,跑我这里来凑什么热闹…”
虎妞咕噜咕噜的叫了两声,又在陈平的裤腿上蹭了一下,有点讨好卖乖的嫌疑,随后又摇晃着它那肥颤颤的大屁股出了房间。
等在门外的丫鬟送来了洗脸水:“大少爷,该去给老爷和夫人请安了…”
还好没再叫自己老爷,陈平会心的笑了一下,目光在床上还熟睡着的杨妍娥脸上看了一眼,挥手道:“洗脸水放下,都出去吧,这些事情我省得的…”
丫鬟亲自来提醒,很显然,老爹和老娘是将昨天晚上看成是自己和杨妍娥的洞房花烛夜了,不然也不会这么郑重其事。
由此看来,昨晚的事情也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傻子还蒙在鼓里,满院子的人全都是明白人,看来,这真是一个蓄谋已久的阴谋,不然说好的到蜀州相见,这杨妍娥却整整躲了自己半个多月。
或许是被外面的丫鬟惊扰到了,杨妍娥揉着睡眼稀松的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夫君,一夜没睡?都是奴家不好,害得夫君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
“哦…”
陈平尴尬的应了一下:“感情你是和娘他们合着伙来骗我,昨天晚上事情为夫就暂且不和你们计较,等为夫给你设计出这款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嫁衣,你就安安心心的做为夫的女人吧…”
穿好衣服,杨妍娥还特意梳了一个妇人的发髻,捡起被陈平胡乱丢在床边那件鲜红的嫁衣来到书桌旁,拿起桌上张被陈平写写画画了整整一个晚上的宣纸,她脸上那幸福的笑容更加浓了几分:“夫君,这就是你为我设计的嫁衣?”
陈平凑上前来,点头道:“怎么样?喜不喜欢?在我的家乡,成婚的女子,都会穿上这么一件好像天使一样的嫁衣,还有专门的伴娘前着你的手走过鲜花搭建的拱门,神父会问你愿不愿意嫁给像我这么一个丑陋的夫君,无论贫穷与富贵,你是不是都愿意和我相伴终老…”
“我愿意,我愿意的…”
杨妍娥脸上那种幸福的笑容已经甜成了蜜,深情的将那张宣纸抱在怀里,眼角再一次没来由的滚下了泪珠:“夫君,这是我一个的人的嫁衣吗?答应我,从今以后,我不允许你再为别的女人设计这样的嫁衣,我的,独一无二?”
陈平抬手在她的琼鼻上刮了一下:“说什么呢?为夫是那种花心的男人吗?这辈子能娶到你这么漂亮的妻子,已经是我上佛前苦苦求了几千的结果…”
杨妍娥那的眼睛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浮现出了两滴泪珠,带着几分幸福又崇拜的目光,她喃喃的说道:“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平怔了一下,靠在她的身边:“你怎么会念这首诗?”
杨妍娥面色含羞的笑了一下:“只要是出自夫君的诗,我全都能背!背了好多好多遍了,只不过越背,就发现夫君越是有才,什么三百年一遇的刘玉阶,给夫君你提鞋都不配。
当年的留乡楼,夫君一人大战五个州府刊印行邀请来的才子,本应该是一件难得的佳话,可惜被我爹传歪了,夫君本应该是我落河县的第一大才子,结果却变成了第一大骗子,不知道夫君这些年心里恨不恨我爹呢?”
陈平霸气的一把将她楼在了怀里:“你看看夫君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说句实话,其实为夫并不擅长诗词,还多亏了老爷这些年的歪传,如若不然,要是整天都有才子来找夫君我切磋诗文什么的,我这日子还怎么过?”
“咯咯…”
杨妍娥走到洗脸架边上,拧干了一张毛巾在脸上擦了一下:“夫君说笑了,你这些话骗骗别人也就算了,怎么还骗到奴家这里来了,这么多年了,其实奴家想要夫君给我作一首诗,一首专属于我的诗…”
“啊…这样啊…”
陈平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色。
这个时代的女子,无论是商贾还是达官显贵,其实都还是很迷恋诗词的。
女子爱才,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想了想,陈平也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当年落河县的时候一人独战五大商行的才子,他所依仗的,完全是穿越之前学习的那个什么唐诗宋词三百首。
说到底,完全不是他陈平自己的本事。
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陈平当真没有心情再剽窃下去,目光在墙壁上挂着的那把由琵琶改造的吉他上看了一眼。
陈平笑了笑道:“诗词就算了,这个东西,其实我内心还是很反感的,娘子若是喜欢,不如我专门给你唱一首歌如何?”
唱歌?
诗、歌,这个时代的诗和歌,其实没有分家的。
美人特意为自己取来了吉他,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陈平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窗前,半眯着眼睛拨弄了两下琴弦。
他想了想,脑子好像短路了一样,总是没找到契合自己和她的一首情歌。
回想到自己荣州府的时候,将死时的那种期盼,只想着再见她一面,陈平的脸上挂起了一丝苦涩,悠悠的,声音低沉的唱道:“当月光洒在我的脸上
我想我就快变了摸样
有一种叫做撕心裂肺的汤
喝了它有神奇的力量
闭上眼看见天堂
那是藏着你笑的地方
我躲开无数个猎人的枪
赶走坟墓爬出的忧伤
为了你,我变成狼人摸样
为了你,染上了疯狂
为了你,穿上厚厚的伪装
为了你,换了心肠
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
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
愿意用几世换我们一世情缘
希望可以感动上天
我们还能不能能不能再见面
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
当我在踏过这条奈何桥之前
让我再吻一吻你的脸…”
低沉的音色,诉说着浓浓的爱恋。
歌词算不上什么才学出众,可胜在情真意切,那一声声让我再一次吻一吻你的脸,我早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是一种撕心裂肺的呐喊。
杨妍娥的脸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了凄零的泪水。
她默默的看着他,心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聪明,算到了吗?这一切你都算到了吗?
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我们到底还能不能再见面…
如歌词所言,冥冥中似乎都有着逃不出宿命的巧合,只求再见一面,这是昨日的期盼,还是未来的诉求,又有谁能说得清楚。
咚咚咚…
陈平高唱的声音顿了一下,情由心生,那张憨厚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满是泪水。
房间的门被人推开,老娘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老大,该喝药了…”
“喝药?”
陈平拂袖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娘,好好的,喝什么药?”
“哦…”
老娘楞了一下,满是愧疚的看了杨妍娥一眼,却是不能和自己的儿子说他不行这样伤自尊的话。
耍了一下小聪明,岔开话题道:“老大,昨日你淋了一天的雨,你爹今日进了蜀州城,特意给你抓来预防风寒的药,得赶紧喝了,咱们全村上下整整三万多人可全指望着你呢,你可不能有个好歹…”
平白无故喝什么药,陈平亮了一下根本就不算高耸的锅二头肌,有些滑稽的笑道:“娘,你看,我像是感冒了的人吗?”
老娘板着个脸,一副不容商量的样子:“怎么着?翅膀硬了,娘的话都不听了?这可是你爹卯时就进城去抓的药,你爹还能毒死你啊?你要不喝,我和你爹以后可不再管你的死活了…”
“这样啊?”
陈平一脸的难看,老娘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能怎么推?
老爹老娘的一番心意,可不能辜负了。
接过药碗,陈平捏着鼻子,仰头一口气喝了一去。
药液下肚,顿时,一股热流、从心底窜了起来,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加上晨勃什么的,这个时候又来一副催情壮阳的烈药,陈平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起来,只感觉口干舌燥,整个身体都完全不受控制,呼吸也急促了起来,高声道:“娘,你可是我的亲娘啊,这到底是什么药?”
老娘可是过来人,这一碗下去,见陈平这么强烈的反应,她哪里还能不知道自己干了错事,当即将杨妍娥往陈平的怀里一推,立刻拔腿就跑:“丫头,娘就只能帮你到这个份上了,好好把握住…”
擦!
一股热血上头,陈平只感觉万千只草泥马在脑门上奔腾而过,娘,你可是我的亲娘埃,咱们能不这么坑吗?
完全是不受控制,刷刷刷衣服撕裂的声音搅动得整个后院都不得安宁。
据说,这一日的清晨后院里连一个下人都没有,苏玉如和陈定山都被陈平房间里粗暴的响声和女子急促的喘息生吓得跑出了后院。
还爬什么门缝啊,这么夸张的动静,隔着几十步远都知道房间里的二人在干什么事儿了。
那家伙,可是整整从早上一直折腾到了晚上。
陈定山吓得腿都软了:“孩儿他娘,咱们不会是好心办了坏事吧?这么长的时间了,里面的动静还没停下来,老大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苏玉如坐在二进院子的大门口,看着又是一天夜幕降临的天色,后院里那一声声急切的声浪一点都没有停歇的架势,她也忍住不一阵阵的心有余悸:“我的天啊,当家的,妍娥那丫头不经人事,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了老大的摧残,这可是整整一天过去了啊,要不,你还是去蜀州城的青楼里给叫一个回来,我怕闹出人命啊…”
陈定山:“.青楼……”(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又是一年寒来雪(十五)
第一百八十二章又是一年寒来雪(十五)
二老心有余悸的守在通往后宅的大门口,这个时候可是谁也不能让进的。
当然,听着院子里这二人初尝禁果的年轻人不知道节制传出来的声音,陈定山后背一阵阵发寒的同时他可不敢给苏玉如说那碗药是他特意叮嘱了郎中下了普通人三倍剂量的。
可是整整的三倍啊!
可不是坑爹的事情,而是当爹的坑死了自己的儿子了!
那家伙,元阳初泄就来得这么猛,可不能后面留下什么后遗症才好,陈定山完全是坐立不安。
日头翻过屋顶,第一缕晨光透过纱窗照在房间里,就连漂浮在空气里的尘埃都清晰可见。
这一天的清晨,似乎就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万分,那淡淡的幽香钻入鼻息,陈平贪婪而迷恋的享受着这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
有妻如此,还有什么奢求的呢?
陈平向来都是一个小富即安的人!
若不是因为肚子实在太饿了,打死陈平也不想愿意起床,温/香/软玉在怀,傻子才愿意起床。
轻轻的将臂弯里熟睡的女子挪开,陈平活动了一下麻木的手臂,伸着一只大手又温柔的在杨妍娥的脸颊上抚摸了一下,心里忍不住升起几分嘚瑟。
哈哈,终于告别了老处男的标签,谁特么以后再敢说哥是老处男,老子和他玩命,那什么请网友吃六块钱的麻辣烫践踏十三次节操君的哥们算个球,哥十四次,嘿嘿,不多不少,刚刚比你多了一次…
当然了,这也是那哥们不在这里,不然人家怎么样也要好好和陈平掰扯掰扯:“可不能这么算的,我那十三次是一个晚上的杰作,你看看你,从昨天早上到今天早上,那可是整整的一天一夜,按照一个晚上的时间来算,你最多也只能是一夜七次,比哥的一夜十三次差了可不是一个档次,再说了,你还吃了药的,才一夜七次,太逊了…”
当然,此处肯定是少不了还有一个竖起中指鄙视之的动作。
从昨天早上,一直折腾到今天早上,整整一天一夜,说句实话,这可完全是个体力活儿,就连陈平这种在杨九手把手的教导之下练过五年武功的体魄都有点吃不消了。
拿上昨天设计好的衣服图纸,穿好衣服正准备出门的时候,陈平脚下一软,脑子一阵眩晕,差一点就直接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丫丫的,前辈们诚不欺我啊,过犹不及,过犹不及了,哈哈…
也许是被陈平的脚步声吵醒了,熟睡中的杨妍娥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陈平的背影,她幸福的笑了起来,低声道:“夫君?要出门吗?”
说着,她使劲撑了一下身子,可惜,一天一夜的折腾,可不是她这个未经人事的小丫头能承受得了的,努力了半天,终究还是没能直起身来。
她一脸的为难道:“奴家真是没用,回头娘该说我这当儿媳妇的不懂规矩了,好吃懒做,还一点规矩都不懂…”
“哈哈…”
陈平大笑:“你就别逞强乱动了,好好躺着,过会儿我叫丫鬟给你送些吃的东西过来,当然,顺便再烧些热水,得好好泡个热水澡解解乏才行,昨天晚上…”
陈平的话说到这里,杨妍娥的俏脸刷的一下就红到了耳根子,羞答答的打断了陈平的话:“哎呀,夫君你就别说了,人家羞也羞死了,昨天和夫君做了那羞人的事情,还闹了这么大的动静,人家以后还有什么脸见人?”
“哈哈…”
陈平扬天哈哈大笑,将那张设计好了婚纱的图纸扬在手里晃了两下:“为夫这就进城去给你做一件全世界独一无二,只属于你的嫁衣去,等你恢复好了,穿上为夫给你特意设计的这件婚纱,然后咱们再办一场三万多人参加的婚礼…啧啧…幸福都能幸福死你,你信不信?”
“信…夫君说什么我都相信…”
杨妍娥甜甜的笑了起来:“一场三万多人参加的婚礼,可不比知府老爷的家办喜事的场面还大,得花多少钱啊…”
“切…”
陈平无所谓的挥了一下手:“你夫君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你就给我等着当新娘子就是了…”
从房间里出来,后宅的饭厅里空荡荡的,中间的桌子上饭菜很丰盛,也许是知道陈平昨天的消耗太大了,满满一桌子的好东西,全都是热气腾腾的,应该是刚刚才端上来不久。
陈平在后宅里转悠了两圈,丫鬟下人一个人都没看见,就连陈苏苏和虎妞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摸了一下怀里的宣纸,陈平的脸上又一次浮现出了温柔的笑容,还要去蜀州城里做衣服呢,也不去特意找老爹和老娘他们了。
陈家村距离蜀州城不过十里路,即便是步行也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
陈平在蜀州城里转悠了差不多两个时辰的时间,找了一家名叫巧绣坊的衣服店铺下了定单。
要说做衣服,这巧绣坊在蜀州城里的手艺要是自称第二,可就没人敢称第一了,可即便如此,当巧绣坊见识多识广的掌柜看见陈平拿出来的图纸也是眉头拧成了一团:“这位相公,小店没做过这种衣服,而且你还要求用最好的蜀锦来做,材料昂贵,而且这设计花式太多,小老儿也不敢保证半个月之内能交出让您满意的东西出来…”
“什么?半个月?”
真是日了狗了,做一件婚纱而已,竟然要半个月的时间。
陈平也是无语了,不过说句实话,这家开出半个月的时间,已经是他逛了整整两个时辰,跑了不下十家专门做衣服的店铺开出最短的时间了。
当然了,陈平知道这是因为这个时代没有缝纫机这种高效率生产工具的原因,一针一线都得全纯手工来做,所以耗费的时间才需要这么长。
陈平那个郁闷啊,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拍了柜台上:“好吧,半个月就半个月,不能再拖了,不要怕浪费材料,大胆的做,只要做出来的东西让小爷满意了,回头重重有赏…”(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又是一年寒来雪(十六)
第一百八十三章又是一年寒来雪(十六)
掌柜的脸都笑开了花儿了:“放心放心,本店的招牌还在这里放着呢,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蜀州这样的省府,花一百两银子来做衣服,不能说没有,却也不怎么常见,蜀锦虽贵,可无论怎么用,也花不了一百两银子啊,这一单可是大赚特赚的买卖。
商人都是向钱看的,店家接了这么大一单,自然是亲自将陈平送了出来。
眼看着已经到了正午,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起来,陈平本想着去看看一起跟着过来在蜀州这边继续开书铺的宁杨河叔侄两这段时间的生意弄得怎么样,再顺便和他们吃个饭什么的,可忽而又想到家里的娇妻还等着自己,又忽而犹豫了起来。
正犹豫间,猛然回头,熙熙攘攘的人流中,陈平又忽而看见了距离他差不多有二十步开完的地方正站着一个身子魁伟的少年郎,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陈平笑了一下朝他招了一下手:“小虎,过来过来,什么时候来的,可是有什么想买的东西?给大哥说,钱的事情不要考虑,大哥什么都没有,就是钱多,大哥告诉你啊,你可千万不能学九叔那个烂德行,走路没声音,年纪一大把了,还老喜欢玩偷听,也不知道他偷听的乐趣到底在哪里…”
“大哥…”
黄小虎一脸的愧疚之色,虽然走到了陈平身边,可还是一副犯错什么大错的样子,义正言辞道:“嗯…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学九叔了,绝不偷听…”
陈平笑着在他的脑袋上拍了一下:“温埔那个死胖子怎么教的徒弟呢?呸…我怎么感觉将我小虎兄弟教傻了了呢,丫丫的,回头看见那个死胖子,非得好好修理他一顿才行,对了,九叔呢?今天一天都没看见他了,又玩高人呢?”
“九叔啊?”
黄小虎的声音顿了一下,一脸拙劣的演技:“听说好像是看什么亲戚去了,得过些日子才回来…”
“九叔还有亲戚?”
陈平心里挂念着家里的娇妻,也没怎么在意黄小虎的谎言,心想下次再去看宁杨河他们叔侄二人了,当下拉着黄小虎便开始回陈家村的方向而去:“小虎啊,你给大哥我说说,这些年在外面都过得怎么样…”
黄小虎知无不言:“当年从落河县离开,咱们又跟着师傅去了和县,梁州,每到一个地方,师父都会除暴安良…”
“扯淡吧…”
陈平一脸不以为然:“分明是他温埔想杀人想疯了,却偏偏要戴着一个除暴安良的幌子…”
黄小虎一路上说着这些年经历的事情,虽然全都精彩万分,侠客的江湖,刀光剑影,快意恩仇,确实充满了神秘色彩,不输于任何一本武侠小说。
然并卵,对于陈平这种穿越之前就看过了经典中的经典金庸古龙系列小说,又没有什么练武天赋的人来说,依然勾起不了一点点的向往。
陈平的追求很简单,只要爹娘,弟弟妹妹都好好的,老婆孩子热炕头,就是他这一生最大的追求。
二人说着话,出了蜀州城,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很快就来到陈家这边。
刚刚走到那块立着陈家村三个字的那块石碑的地方,立刻有看见明媚的阳光下,村子里急冲冲的走过来一个瘸腿的老人:“二狗…二狗…你可算是回来了…”
“嗯!”
陈平应了一声,随即咧嘴笑道:“黄叔,你来得正好,你不来找我,我还要找你呢,半个月之后,我要举办和大小姐的婚礼,要求很简单,我要咱们全村家家户户都披红挂绿,再摆上十天十夜的流水席,用最好的食材,做最好的喜宴,咱们全村的人全都来祝福我和大小姐的这场婚礼,我要她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新娘…”
“啊…”
陈平自顾自的说着,殊不知面前的黄志却听得汗水都出来了,掏出怀里的小算盘巴拉巴拉的一阵划拉,最后更是面沉如水,猛一呵斥:“二狗…你疯了?咱们全村整整三万多人啊,你摆一天的主宴就差不多了,还要摆十天,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陈平笑了一下,一脸的无所谓:“黄叔,咱们是缺这两个钱的人吗?不就十天而已嘛?告诉你,回头我去问问妍娥去,她要是觉得十天太少,咱们就摆一个月…”
黄志差点被陈平一句话噎得晕过去,掏出一个账本出来狠狠的砸在陈平怀里:“二狗,自从到了蜀州,黄叔我是很早就像骂你了,整天大手大脚的,你自己看看,你的钱,到底还剩下多少了。
分给当日和你一起去荣州的赶考的下人一人一千两,十万两没了,购置土地,按照你说的要求办的,要求一户人最少十亩的耕地,咱们一共四千多户人,蜀州可不比落河县那么便宜,二十两一亩,八十万两没了。
修房造屋,按你说的一家一栋小楼,按照一百两的标准来建四十万两没了。
还有这些天生活开销,还好大米是从落河县带过来的,没花钱,光是买菜的开销,按照你说的,得顿顿有肉吃,一天光卖肉就五百多两的开支,还有其他的生活开销,三万多人,一天要开销一千多两,才半个多月啊,已经一万五千多两出去了,你在荣州府赚来的钱,再加上咱们陈家庄原来的六万多两,现在剩下的,已经只剩下七十六万两不到了。
二狗啊,你这再摆一个月的流水席,还要按照最高的标准来,一桌一天起码得好几十两,几十万两又没了,这日子,我看也不用过了?三万多张嘴啊,你自己算算,每天得多大的开销?咱们现在不比当日在落河县的时候,地没有产出,又没有产业,完全是入不敷出,你要是再这么挥霍下去,别看七十多万两很多,我看等不到明年开春的粮食出来,咱们就全都跟着你饿死算了…”
“沃日,就剩下这么点钱了?”
看着手里一笔笔记得清清楚楚的账册,陈平懵逼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又是一年寒来雪(十七)
第一百八十四章又是一年寒来雪(十七)
本以为两百多万两银子很多,别的不说,起码也能安安心心的享受个两三年,不为钱的事情发愁吧,可现在看着手里的账册,陈平才发现这柴米油盐,没有一样是不花钱的。
以前的时候陈家庄有地有产业,家家户户都在创造,钱是活的,花了又回来了,倒也不存在这样的问题。
在心里默默的算了一下,要是真什么都按照最高的标准的来办,蜀州的物价又贵得咬人,这十天的水流宴下来,恐怕得好几万两银子爬不出来了。
这可真是日了狗了。
陈平的眉头皱了一下,将手里的账册给黄志递了过去,才恍然想到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忙着科考和带着人到蜀州定居的事情,竟然连自己的二弟陈子玉那边的生活费都忘了寄。
他一边往村子里走,一边说道:“黄叔,你回头去给子玉那边寄三万两过去,京城的物价高,处处都是花钱的地方,他如今又正是花钱的时候,可不能让我二弟在京城里受了苦了…”
“哎!”
黄志拖着一条瘸腿跟在他身后:“我也知道,这该花的钱还是得花,你和大小姐的婚礼该办还是得办,我的意思是你以后花钱的时候能不能别这么不拿钱当钱啊,该节约一点的,还是节约一点好,毕竟咱们今时不同往日了,坐吃山空啊!得等到别的人家都不要咱们掏钱过日子,最少也要等到明年年底去了。日子还长着呢…”
“不就是钱嘛!我省得的…”
老是钱钱钱什么的,陈平听得有点火起了,挥了一下手道:“别的事情你都看着办就行了,不过我二弟的生活费和我跟大小姐的婚礼这个事情没得商量,用最好的食材,必须开十天的海盛宴,十天,已经是我的底线了…”
黄志一脸闷闷不乐的跟在陈平身后,进了院子,后宅的饭厅里依旧是一桌子刚刚做好的好菜,根本就没人动过。
陈平在四周看了一眼,招呼了一下身后的黄小虎:“跟了我一天了,坐下来一起吃吧!”
黄小虎咧嘴笑了一下,正准备坐下陪陈平吃饭,熟料却被黄志狠狠一巴掌拍在了脑门上,呵斥道:“吃啥吃,你个没用的东西,整天就知道吃,在外面闯荡了这么多年,一两银子都没往家里带,也好意思吃?跟我走,我给你下猪油面去…”
“这…黄叔,好好的,你今天是吃了枪药了?怎么句句都离不开银子了…”
陈平拿起桌上的筷子,还没来得及夹菜,手上的动作又停了下来:“对了,我爹和娘去了哪里?怎么一整天都没见到她们了…”
拉着黄小虎走到门外的黄志头也没回,气咻咻的说道:“还能干什么去啊,老爷和夫人都下地干活儿去了呗,咱们这个家每天这么大一笔银子的开销,老爷和夫人还不是想着为大少爷你少花一点银子…”
银子,银子,又是银子!句句话离不开钱。
陈平被噎得没了食欲,将手里的筷子猛然间拍在了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刺耳的闷响,正想说明咱们手里不还有七十多万两银子吗,着什么急,不用你提醒,等花完了本少爷知道再去赚就是了。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忽而又想到早上的时候好像家里也是这个样子,这一桌子的好菜动都没动一下,都等着自己一个人吃呢。
这就尴尬了,难道自己这段时间真的太得意忘形?连老爹老娘都有意见了?
陈平被黄志弄得没有食欲了,站起身来,本想着到自己的房间里去看看杨妍娥起来了没有。
可是还没走到大门口,立刻就见杨妍娥一脸甜蜜的笑着,莲步轻移的从自己这边走了过来:“夫君,回来了?”
“嗯…”
陈平迎着她笑了一下,温柔的上前去将她扶着拉到了饭厅里坐下:“还没吃饭吧?正好,陪我吃饭…”
杨妍娥挨着陈平坐下,眼睛在满桌子的美味佳肴上面扫了一眼,随即撇了撇嘴:“夫君,这都是些什么菜啊,这也能吃的吗?只有穷人昼富才会吃这些俗气的东西…”
穷人昼富?陈平搞不懂怎么这个大小姐突然间说话变得这么刻薄了起来。
“没胃口吗?”、
知道杨妍娥说过她不吃鸡,陈平站起身来给她夹了一块肘子肉:“这可是好东西,美容的,娘子多吃一点,会越长越漂亮的…”
“哼…”
杨妍娥一脸的嫌弃,敲了一下碗沿儿:“夫君,我今天突然想吃龙须凤爪,浇驴肉,还有猴头…”
“哈哈…”
陈平笑了一下,只当是美人儿真的想吃,这种小事情当然是一定要满足的了,给杨妍娥抱歉了一下,随后扯着嗓子喊道:“来人,晚上准备龙须凤爪,浇驴肉,猴头…”
熟料,这一声喊完,丫鬟没来,却是黄志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端着一碗和满桌子的好菜落差很大的猪油面出现在了门口,苦口婆心的说道:“二狗啊,龙须凤爪,浇驴肉,猴头,你都知道是些什么菜吗?那龙须凤爪,只取鲤鱼嘴上的两根须子做成,再配合刚刚破壳而出的稚鹅脚掌做成,小小一碟菜,最少也要十多两银子,还有那,浇驴肉,得需要一头活驴,将活驴固定好,看上了哪一块儿,拨开带血的驴皮,直接用滚油浇上去,烫熟之后,厨师在割下那块浇熟了的肉端上桌子,且不说成本昂贵至极,单单是这手段就残忍万分,再说那猴头,是将或捉的猴子固定住,猴子还在吱吱的哀鸣,直接撬开猴子的天灵盖,还能看见白花花的脑花在噗通噗通的跳动,再用滚油...”
哇...
“黄叔别说了...”
陈平听得一阵干呕,真是握了个大草,这么残忍的东西,还是能吃得下去吗?
陈平听得胃里一阵阵的翻江倒海,扭头向杨妍娥看去:“娘子,你这几道菜都太残忍了,要不?咱们换换,为夫亲自给你下厨咱们样?你说,想吃什么菜?”
“哼...夫君一点都不疼奴家...”
杨妍娥用鼻子哼了一声,吧嗒一下将筷子拍在桌子上,没来由的说道:“夫君,我要五十万两银子...”
“多少?”
陈平以为自己听错了。
杨妍娥娇滴滴的说道:“我不管,我要重振杨家,我需要五十万两银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又是一年寒来雪(十八)
第一百八十五章又是一年寒来雪(十八)
“黄叔,给我取五十万两银票来…”
陈平只是稍稍皱了一下眉毛,嘴角上便露出了一丝笑容,杨妍娥能亲自问自己要钱,说实在,这还是让陈平感到有些意外。
既然她张了口,看来在他心里应该已经过了这个坎了。
“二狗…”
黄志黑着脸站在旁边,不过陈平没注意到,他此刻看着杨妍娥的目光里,没有一点点的善意。
怎么可能会有善意呢?
说到底,黄老三的死,黄志和黄小虎可以不去记恨陈平,甚至陈平在他们心里有再造之恩,那是因为陈平后来确实帮了他们爷孙两天大的忙。
可是杨妍娥?心里这根刺又怎么拔得出来?
很多事情虽然没有明面上说出来,曾经的大小姐马上就要和他们现在的主家成亲,将来,又怎么来天天面对自己的仇人,说句实话,这场看似已经水到渠成的婚礼,黄志心里是说一万个都不同意的。
陈平扭头傻傻的笑了一下:“嘿嘿…黄叔,我刚刚才看了账本的,咱们有多少钱我是知道的,你可不要骗我,赶快去给大小姐取来吧…”
“哼…”
黄志侧着眼睛瞪了杨妍娥一眼,随后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呼噜呼噜的吃面,对于陈平说叫他去拿钱的事情,直接当做没听见。
“呵…”
杨妍娥的嘴角轻轻的弯出了一个小小弧度,那呵的一声低沉,带着满满不悦的味道:“我说夫君啊,咱家的下人就这么没规矩吗?连主家的话也敢不听了?既然不听话,我看也没必要留着他了,年纪一把了,拿到城里的牙行里去估计也没人愿意买,留在家里还浪费粮食,我看干脆就杀了埋地里做肥料算了…”
杀了做肥料!
杨妍娥说得很认真,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冰冷的感觉,完全就和当年陈平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一句把眼珠子扣了的那种居高临下,让人心底发寒的感觉一模一样。
屋子里的温度仿佛一瞬间结了冰,陈平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背对着他的黄志,又看了看好像没事儿的人一样,正拿着筷子在满桌子的菜里嫌弃的挑选着却没有夹菜的杨妍娥,不明白怎么这二人瞬间就变成仇人了呢。
“呵呵…”
陈平打了个哈哈:“娘子,你弄错了,黄叔和小虎都不是咱家的下人,人家早多少年前就已经是良人了的…”
“既然不是下人,还一直赖在咱家白吃白喝干什么?这个年头饿死的人多了,吃的谁的饭还分不清楚该做什么事情吗?这样的人还留在家里干什么?”
“这…”
陈平有些无语了,总感觉气氛不怎么对劲,前天的时候还好好的呢,怎么才过了两天时间,杨妍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这以后要是天天这样吵,这个日子还怎么过。
黄志也不是省油的灯,撇着嘴争锋相对:“我吃的二狗家的饭,花的二狗家的钱,关你屁事,告诉你,这里可不是你的杨家,你没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别说你还没过门,你就是过门了,只要二狗还让我当这个管家一天,你就别想从我黄志手里拿走一个铜板…”
啪…
杨妍娥满脸的冰冷,刷的一下站了起来:“我们陈家不欢迎你,我命令你,你给我滚…”
“凭什么你说滚我就要滚?你算什么东西?我今天就坐这儿了,怎么着?只要二狗没赶我爷孙两出陈家的大门,我告诉你,谁也别想赶我黄志离开陈家,我这辈子,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夫君,立刻,马上将这个半死不活的老头赶出去…”
“二狗,想要从我手里拿钱给她门儿都没有…”
……
两边的争吵分分钟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二人全都看着中间正一个头两个大的陈平。
“你们这是要闹哪样?”
陈平黑着一张脸,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呵斥道:“就不能消停一下吗?不就是钱的事儿吗,黄叔,你也不用拿钱,我这就去蜀州城里赚去…”
说着,陈平愤怒的瞪了二人一眼,直接大步出门屋子,朝院子外面去了。
屋子里的二人对视了一眼,还是一副争锋相对的样子,过了片刻,杨妍娥才先反应了过来,在桌上抓了两个馒头追了出去:“夫君,你还没吃东西呢?”
见杨妍娥追出去,黄志也反应了过去,拖着一条瘸腿一拐一拐的追了出去,担忧的喊道:“二狗,那可是整整五十万两银子啊,你就这么空着手去怎么赚?蜀州是省府,虽然有钱,可人家也不会白白将钱送到你手里啊,你可不能给我乱来…”
陈平脚步飞快,等到杨妍娥和黄志追在大门口的时候,已经没看见他的踪影了。
陈平从村子杂乱的巷子里穿过,看了一眼忙忙碌碌的村民,还有那一排排骨架早已经搭建好,等着瓦来封顶的房屋,都已经这么多天过去了,居然还没有将瓦买回来。
陈平顿时又是一阵火冒三丈:“侯二刀,华六,你两谁能告诉我,为何又过了两天了,这瓦怎么还没买回来?”
侯二刀的腰间挂着一片围腰,他其实这段时间只是在负责这些村民们的伙食,听见陈平叫喊,他汗流浃背的跑了过来:“大少爷,采买一直是华六和长生他们在负责,你知道的,我只负责煮饭…”
“那华六和长生人呢?”
没心情和侯二刀聊天,陈平的目光直接在人群里找起了人来,可是看了几圈也没看见华六和长生,陈平便直接朝村子外走。
侯二刀正准备继续回去煮饭,可刚刚一转身,立刻又听见陈平喊道:“收拾一下,别煮饭了,陪本少爷进城里去转转…”
侯二刀连围腰都没脱,朝着后面的人群喊了一嗓子,立刻就屁颠屁颠的跟了上来。
然而二人刚刚才走村口,顿时又看见华六那一脸痞相的脸青一块紫一块的出现在了他们二人面前:“大少爷,钱…钱…钱没了,瓦还是没买来…”
沃日…
陈平心里的怒火再一次往上窜,正要问因由,熟料不远处又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了一个脸上有痣的男子:“大少爷,钱…钱…咱们的钱被人抢了…”
抢钱?玛德个逼的…
抢什么不好,偏偏抢小爷的钱,不知道小爷现在听见钱就火大吗?
目光在华六和长生二人那满是淤青的脸上看了一眼,陈平猛一撸袖子:“玛德,别以为是老子的大舅哥老子就不敢弄死你,说,杨正文在哪里?抢你们的钱也就算了,现在连我陈家庄出来的人都敢抢,他们可不是他杨正文的下人…”
“大少爷,不是杨正文干的…”
“嗯?不是他?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连小爷的钱也敢抢?”
陈平怒喝。
“哈哈…”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远处阴森森的传来一声笑声。
陈平寻声看去,立刻就看见一个虎背熊腰,满脸杀气的男子挂着一脸阴邪的笑容朝陈家村这边走过来:“没拜过我阮二爷的山门,也敢在蜀州城的地界内见房子,二爷不答应!”
阮二爷?
陈平的面容僵硬了一下,随即看见这个这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身后还跟着十来个十七八岁的小年轻。
完全就和当年看见段家帮的那个段七是一个感觉。陈平对这群二货的阵仗很熟悉了。
脑子稍稍一转,陈平便想明白了,这段时间自己到这蜀州城来又买地又建房,还每天派人进城去上千两,上千两银子的花钱,这是被当地的地头蛇盯上了啊!
想到这里,陈平心里的怒火全消,不由升起了一丝喜悦,笑道:“这么说阮二爷是来要钱的了?”
“要?哈哈…兄弟们,他说咱们是来要钱的?”
那自称阮二爷的大汉对着身后的小弟疯狂的大笑,忽而,他的笑声戛然而止,一脸的狠色:“我们是来取钱的,取我们自己的钱…”(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又是一年寒来雪(十九)
第一百八十六章又是一年寒来雪(十九)
陈平乐了,丫丫的,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过来了,这么好的运气到哪里去找。
不仅一点没生气,那平静淡然的面容下,带着几分玩味儿的笑了起来:“我说阮二爷,要不你再想想?小子不才,正是这个陈家庄的少庄主,我的名字叫做陈平,要不你在把我的名字带回去问问你们当家的,问过之后,你们当家要是还敢来找小子要钱,我说话算话,你们开价多少,我就给多少,怎么样?其实我这个人很讲规矩的,和谐社会嘛,和谐生财,阮二爷,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嗯?到底你是地头蛇,还是爷才是地头蛇啊?
这自称阮二爷的大汉见陈平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说话间,反而气势比他们这几个地头蛇还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心里的怒火顿时就烧了起来。
刷的一下从怀里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玛德,老子才不管你是他玛德陈平还是猪平,今儿个老子拿不到钱,你们他玛德以后谁也别想有安生日子过…”
说话间,他大手一挥:“我阮二爷没答应,建尼玛的房子啊,兄弟们,给我上,给老子拆…”
霎时间,十几个痞子耀武扬威的就要冲进村子里去拆房子。
“大少爷,我去宰了这几个孙子…”
侯二刀面容一沉,满身的杀气迸发而出,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杀气一露,硬是吓得冲前面的几个痞子腿都有些发软了。
“让他们拆…”
陈平笑容可亲的一把将侯二刀给拽了回来:“你说你一个烧火做饭的,哪里来的这么大火气,宰宰宰?你那人家阮二爷当猪看呢?既然阮二爷想拆房子活动活动筋骨,那就让他拆就是了,拆得越多越好,阮二爷,不是小子我说你,你要是不将我陈家村这一片房子全给拆了,小子我看不起你…”
嗯?
见陈平话里有话,而且嘴角上的笑容还这么阴险,侯二刀可是从当年的段家帮再到后面荣州府的三方超级势力亲身经历过的,雨南卫整整十万大军都被陈平玩弄于鼓掌之间,如今一个小小的黑势力帮派,肯定不被陈平放在眼里的。
现在陈平这个样子,傻子都知道他心里肯定又憋着坏了。
“嘿嘿…”
侯二刀身上的杀气一收:“大少爷,听你的,让他们拆…”
本来耀武扬威的痞子被侯二刀这么一弄,心里开始忐忑了起来,玛德,打劫了没有八百也有一千,今天怎么跑到一个小小的陈家村里来还被吓了一跳。
一个十六七岁的痞子担忧道:“二爷,我总感觉这个村子怪怪的,说不定这个陈平真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要不咱们回去禀报一下大当家的再说,反正他们也跑不了…”
那阮汉勇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玛德,这么多人看着呢,老子堂堂的三合帮二当家跑到城外的一个村子里来收保护费,岂有一分钱没捞着,还被人直接给吓回去了的道理,这要是传出去了,我三合帮以后还怎么在蜀州城的地界上混。
一群人硬着头皮往村子里去,然而,还没走进去几步,十几个三合帮的小罗罗顿时就被几十个满脸杀气的汉子给围了起来,一双双嗜血的目光,满身的弑杀的味道。
这都不是重点,最最关键是的这些人的脸上不仅没有看见普通百姓在面对恶霸时的那种胆怯和无助,反而一个个的完全是看着傻子一样的看着阮汉勇这一群人。
几十个真真上过战场,而且全都杀过人的汉子散发出来的那种杀气的威压,可不是这些个耀武扬威的绣花枕头可以承受得了的。
前面的人胆怯了,连身子都在颤抖:“二爷,我觉得这个村子真的有古怪,要不咱们撤了吧?”
“是啊,二爷,你看看他们一个个的,一点都不害怕咱们,反而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咱们…”
“哎哟…二爷,我突然有点内急,你们先拆着,小的去去就来…”
内急?内急你麻痹啊!
另外的几个小罗罗也不是傻子,立刻掉头就跑:“二爷,我大姨妈说她今天要来咱家,你看看,我竟然差点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记了,回见啊二爷…”
……
草!一群没用的东西。
阮汉勇在心里爆了句粗口,不过说句实话,这个时候他的心里也开始打鼓了,可即便如此,阮汉勇专业做豪强恶霸二十年,最起码的专业素养还是有的,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因此,阮汉勇决定还是要走得潇洒一点,他撸着袖子指着周围的人叫嚣道:“告诉你们,你们陈家村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了,你们这群贱民竟然敢用这种眼光看着二爷我,等着,你们都给等着,明天我三合帮就会来血洗你们陈家村…”
三合帮血洗陈家村…
阮汉勇也是为了表示自己走得霸气一点,故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喊出来的。
特别是最后这几个字,声音大,拖得也很长,可是惊起了青衣河边好一片白鹭。
就连河对面的谢家村都听得清清楚楚。
躺院子里晒太阳的人出来,躲屋子里玩造人游戏的人出来…
霎时间,河对面那一排排的芙蓉树下全都挤满了人,有年长的老者面色同情的感慨道:“对面的这些外乡人有苦头吃了,三合帮的这些地痞恶霸,简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哎,这年景是越来越难过了,上完了官家的税还有这些地痞恶霸的税,别说是他们这些外乡人了,就连咱们这些本地人都逃不过他们的压榨…”
又有人担忧道:“村长,要不咱们还是请小飞过去说合说合,三合帮在咱们蜀州城怎么着也是排进前三的大帮派,他们不过只是为了求财而已,拿钱消灾吗,可别到时候闹出人命来才好,只要小飞出面,想来那阮汉勇不会不给这个面子…”
又一个人接话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今天三合帮的来拿到了钱,明天上水帮,斧头帮的又来找他们拿钱可怎么办?这个头可开不得啊,小飞护着咱们谢家村已经让蜀州城里的好多帮派不满意了,现在又去帮这些外乡人,惹怒了三合帮,恐怕咱们也要遭来无妄之灾,这年头,想要在哪里安家,可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又是一年寒来雪(二十)
第一百八十七章又是一年寒来雪(二十)
谢家村的人虽然甚是担忧,可是实际上陈家村这边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阮汉勇已经放出了豪言,满脸的狠戾之色,不管别人怎么认为,最起码他自己对刚才的这一番表现还是觉得颇为满意的。
当然,阮汉勇的这一番做作,看在陈平眼里就更是一个笑话了,在陈平眼里,阮汉勇这虚张声势的样子,完全就是小学生打架一般好笑。
打输了的一方指着对方的鼻子说:“你给我等着,我要给我爸爸告你,明天就叫我爸爸来打死你…”
这就尴尬了,按理说陈平应该同样恶狠狠的回答他:“老子就在这里等着你,你去叫,把你爸爸妈妈一块儿叫来,老子将你爸爸妈妈一块儿打,将你一家人都打成猪头,让你和你爸一起跪在在老子面前唱征服…”
当然,这么幼稚的事情陈平是不会去干的,他的嘴角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伸出一只手拦住了阮汉勇的去路:“二爷,钱还没取到,房子也还没拆呢,你也太没有职业素养了吧?身为专业的豪强恶霸,你这么做会被人诟病的…”
嗯?
阮汉勇的身子僵了一下,看着陈平脸上那一抹淡淡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心里打鼓,玛德,竟然还有人有这种要求。
他回头看了一眼四周越聚越多的村民,一个个双眼喷火的样子,别说是小罗罗们了,就连他都开始双脚发软了。
玛德,这个陈家村到底是一个什么鬼地方啊?这一双双摄人的眼睛,充满了杀气,玛德,这群人都特么的从哪里冒出来的,真是活见鬼了…
“哼…这个嘛?”
阮汉勇清了一下嗓子:“二爷我今天还有点别的事情,不急,钱就先存在你这里吧,赶明儿二爷我再来取,不着急…不着急…”
说着,阮汉勇拔腿就要开溜。
然而,他还没冲出去几步,顿时就感觉脚下一轻,就连他这种身强力壮,起码不下两百斤的个头竟然被人一只手就轻飘飘的拎了起来。
阮汉勇忍不住后背又是一阵冰凉,凝神一看,才发现单手将他轻飘飘拎起来的,竟然是一个脸胡子都还没长青的少年郎。
是的,他清清楚楚的看见这个拎着他的少年郎嘴角上的胡须都还没长青,年龄绝对不会超过十四岁。
一个十四岁的少年,竟然单手将他这么一个两百来斤的壮汉拎了起来,玛德,还拎得这么轻松,这还是一个正常的村子吗?
意识之中,只有那些高来高去,传说中可以飞檐走壁,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游侠儿才有这等神乎其神的力气。
“费什么话,我大哥让你拆,你今天不拆也得拆…”
黄小虎面无表情,虽然已经特意收敛了这些年来跟着温埔杀人放火的那种令人骨子里胆寒的气息,可这不经意间动用了一丝内力喝出来的声音,还是将阮汉勇的脑子震的一阵嗡鸣。
阮汉勇被吓得缩了一下脖子,环顾一下四周依旧是阴沉着脸瞪着他的村民,他真是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了。
玛德,哪有自己要求别人拆自己的房子的,这要求也太奇葩了吧?
和这些一个个脸冒煞气的村民比起来,忽然,阮汉勇悲催的发现了一个残酷的现实。
其实,他只不过是一只温顺可怜的小羊羔!这个村子的人,全特么的都是一群吃人,不对,是吃羊不吐骨头的恶狼。
可问题是现在他这只温顺可怜的小羊羔跑狼窝里来抢钱来了,这还特么的还怎么玩?
阮汉勇傻眼了,哆哆嗦嗦的看了一眼依然淡笑着看着他的陈平,他也是实在是没则了,忽而脑子里灵光一闪,逗比的指着天上惊呼道:“哇…看,天上有一条龙唉…”
叫完了,他立刻又一次拔腿就跑。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大群瞪着他的村民谁都没有朝天上看一眼,下一刻,他又被那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少年单手给拎了回来:“拆…”
拆!
可真是惜字如金啊,阮汉勇快哭了,真是没辙了,猛然一拍额头,直接白眼仁一翻,直接倒地口吐白沫:“告诉你们,你们可别碰我,我可是有羊儿疯的,谁碰了我都会被传染,传染了你们全村的人都没救了…”
随即,他竟然用爬的也要爬着离开这个鬼地方。
被这阮汉勇以闹,陈平都差点被他弄得笑哭了,脸色一沉,抬腿就是一脚给这爬在地上装病的阮二爷对着脸就是一脚踩了下去:“草!你特么是来抢钱的,还是来搞笑的啊…”
啊…啊…啊…
顿时,阮汉勇凄惨的嚎叫声划破长空,声音凄惨无比,一声接着一声,简直是闻者伤心,痛着流泪。
当然,他叫得这么凄惨,当然是希望博取陈平的同情,拿他当个屁放了吧!
然而,殊不知,他这一声声的惨叫传到河对面的谢家村,对面的人立刻又开始同情加愤怒了起来:“哎!这群天杀的三合帮,又开始为非作歹了,这群可怜的外乡人啊…”
“谁说不是呢?你们听这个声音,简直太惨了…”
“不能再听了,我都快流泪了…”
……
众人一阵摇头晃脑,忽而,又有人说道:“村长,要不你还是叫小飞过去一趟吧,小飞要是再不过去,恐怕真要出人命了…”
“是啊!村长,那些可都是外乡人,哪里经得起这一顿好打的…”
“哎!”
人群里,一个满身补丁,白发苍苍的老者长长的叹息一口声:“今天恐怕真不行了,刚刚我已经去看了一下小飞那孩子,昨天刚帮东桥村的挨了一顿打,现在还爬不起来呢…”
“什么?小飞去帮东桥村的挨了打?谢老儿,这事儿咱们怎么不知道?你丫的背着咱们带小飞去赚私房钱,竟然还敢独吞…”
“就是,小飞是咱们谢家村的,谢老儿,小飞是个傻,咱们可不傻,分钱…”
“就是…分钱…”
……
人群中,那个白发苍苍,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谢家村村长自觉刚才说出那句话已经说漏了嘴,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灰溜溜的跑没了影儿。
顿时,青衣河边的人找不见村长,也没人再同情对面的陈家村有多惨了,全都开始叫嚣着要分钱呼啦啦的追村长去了,霎时间,刚才还人影绰绰的青衣河边上,就连一个小孩儿都没看见了。
这可真是日了狗的变化,同情心在银子面前一分钱都不值。
当然,陈平并不知道谢家村这边的变化,他愤怒的踩了阮汉勇好几脚,这厮终于羊儿疯没有了,腿不疼了,要也不酸了,只是一个劲儿的跪地上叫饶命。
“二狗…大少爷…钱…钱…你也真是的,出个门多多少少还是要带个三五两小钱在身上嘛…”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人挤着人的人堆里忽然让开了一个通道,一个瘸了半条腿的老者手里挥舞着一大把银票跑得满头大汗的追了过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唠叨了一天要陈平出去赚钱的陈府二管家黄志。
当然,他拿手里的钱,是准备给陈平赚钱用的本钱的,虽然他知道陈平有点石成金的本事,可即便陈平再厉害,要赚五十万两银子,也不能空着手去赚吧。
因此,黄志一咬牙,还是拿了十万两银票出来。
整整十万两啊,就是一千两一张的巨额银票,也是整整一百张啊!
黄志并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从让开的人群通道里,他看见了陈平正站在哪里,脸上一喜,更着急了几分。
他的腿脚本来就不好,当下,本来都已经快来到陈平面前了,他的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噗通一声就摔倒了地上。
那家伙,手里的银票简直就像雪花一样,飘飘洒洒的洒了一地,整整一千两一千两的巨额银票直接洒到阮汉勇的面前。
更有的甚至直接洒到了他的脸上。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地的银票,又回想到刚才黄志喊的话:“大少爷,你出个门怎么着也要带个三五两的小钱在身上嘛!”
这…这…这尼玛一张都是千两的巨额,这一地的巨额银票,起码不下十万两吧,你给我说这只是三五两银子的小钱?(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又是一年寒来雪(二十一)
第一百八十八章又是一年寒来雪(二十一)
什么时候一个破村子能有这么多钱了?玛德,这可是整整十多万两啊!
就拿对面的谢家村来说吧?村子里的人就是把门打开了请他阮汉勇自己进去搜钱他都懒得去,不为别的,实在是太穷了啊!每次过去顶多就是揍一顿谢小飞那傻子练练手就算完事儿,一个铜板的好处都捞不着,这种穷到啃土的地方还去干嘛。
可特么阮二爷我是豪强恶霸啊,你将这么多钱就这么洒在二爷我面前算怎么回事?
阮汉勇感觉到自己的心内收到了一万点的暴击伤害,一张张巨额的银票就这么摆在自己面前,他却连碰都不敢碰一下。
陈家村的怪异再一次颠覆了阮汉勇的认知。
围着的村民很狗腿子,乐呵呵的将满地的银票叠得整整齐齐的送到陈平手里:“大少爷,你的钱…”
“不,是他的钱?”
陈平很认真的看着坐地上目光贪婪的阮汉勇。
“我的钱?”
阮汉勇激动得心都快跳出来了,他不会真要将这些钱都给我吧?
是啊,在人家眼里这些钱不过才三五两银子而已,三五两算什么钱啊,就算阮二爷我都不会在乎。
阮汉勇本想着能活着出去就已经是撞了大运了,不过现在这个情况,恐怕,或许,还有可能赚个十来万两的好处,我阮二爷将会创下三合帮建立以来抢到最多钱的记录。
很显然,阮汉勇是想多了,就在他双眼放光的等着陈平将手里这一叠搞搞的银票递到他手里的时候,眼前这个始终微笑着,面相憨厚的少年竟然又从另外一只手里面拿出来了一个铜板。
是的,只有一枚铜板,啊,不,等到那枚钱被轻轻的放到他的手里,阮汉勇才发现,其实这根本就不是一枚铜钱,而是一枚铁钱。
这…这落差也太大了吧!
十万两,和一枚铁钱,可是整整一个亿和一毛钱的落差。
他傻傻的看着手里的这一枚铁钱,硬是楞了起码二十个呼吸的时间才反应了过来。
羞辱,**裸的羞辱!
阮汉勇火了,泥人还有三分火呢!
他抬手就将手里的铁钱狠狠的砸了出去:“玛德,就一枚铁钱,你拿二爷我当要饭的呢?”
“谁说是一枚铁钱了?”
闻言,陈平脸上的笑容猛然一敛,一脸的可怜之色:“你个骗子,你明明抢走了我陈家村一百万两的银票,告诉你,阮二爷,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虽然我们都是外乡人,可是我始终坚信这个世道上还是有王法的,你给我等着,明天我就要去官府告你们三合帮,竟然抢走了我们整整三万多人的口粮,可是整整一百万两啊。
买地的钱,建房的钱,买米的钱,妇女生孩子的月子钱,孩子的奶粉钱…孩子上学的蒙学费,污水处理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误餐费、陪护费…还有母猪生崽的奖励费…”
噗…
阮汉勇听得满头的黑线,差点一口老血给喷了出来,激动的指着陈平,语不成声道:“你…你…你才是骗子,你讹人…”
“骗子?讹人?”
陈平不乐意了:“可是有三万多双眼睛看着呢,我陈平从不骗人,也不讹人,我可是堂堂正正的良民,告诉你,你这是诽谤,现在已经给我的生理和心理都已经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不行,明天我还要告你们三合帮对我们造成了恶劣的人生伤害,恩…三万人,受伤,也别说我这个做晚辈的不讲道义,这事儿也可以私了,再一人赔十两银子的医药费就算两清。恩…我算算…”
说到这里,陈平还有模有样的掰着指头算了好久才眼睛一亮:“加上你们抢走的钱,总共需要赔款一百三十万两,我做主,给你打个折扣就赔一百二十万两就行了…”
“你这是诈骗,敲诈勒索,我要到衙门去告你…”
阮汉勇愤怒了,尼玛母猪生崽子的奖励费用,心理伤害都出来了,老子这是勒索到了恶霸界的始祖级别头上来了吗?
陈平哪里去理会他这些,正准备还要好好和这个三合帮的阮二爷好好掰扯掰扯,不料围观的三万多人全部齐声声的叫道:“拆…拆…拆…”
这一声声的拆字,出奇的一致!
可是将陈平都吓了一大跳,嘴角弯出一个浅浅的幅度,心道,还不错,孺子可教也!
哀求的目光在这一个个村民的脸上扫过,阮汉勇快哭了,尼玛老子就摸了一下一枚铁钱就要赔款一百二十万两,你现在叫我拆房子,拿岂不是要赔到三合帮的子子孙孙都还不清了?
阮汉勇跪下了:“爷,你才是我的爷,我阮汉勇有眼不识泰山,你就拿我当个屁放了吧?”
陈平笑眯眯的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从地上将拿枚铁钱捡了回来:“二爷,拿好了,你的钱…”
“不…大少爷,是你的钱…”
……
两人为了一个铁钱的归属,硬是推脱了好一半天。
忽而,村口这边的人群又散开,顿时又看见一个瘦成了竹竿一样的中年男子竟然一只收提了两个刚刚跑出去的痞子,脚下如风的走了过来,轻飘飘的将那四人往人群里一扔:“二狗,刚才在村口看见这几个鬼鬼祟祟的人,我怀疑是小偷,给抓回来你问问…”
阮汉勇快被吓傻了,玛德,这个村子里全特么的都是怪物啊,刚才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能一只手将老子提起来,现在这个瘦的风都能吹走的竟然能如此轻松的一手提两个…
阮汉勇发誓,今天只要能活着出了这个鬼地方,他打死都不愿意再来第二次了。
“恩?”
陈平瞪了杨九一眼,也没问他这两天跑哪里去了,直接冲杨九眨了眨眼睛:“九叔,你的手难道不疼吗?”
杨九一脸的错愕,本想说我为什么要疼,然而正在这个时候,刚才当真被这几个人打了的华六和长生终于有了点默契,二人直接眼睛一翻,趟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说道:“大少爷,我们两个都已经快不行了,恩…伤葬费,养老费,儿女抚养费,你可一定要让三合帮出啊…”
陈平乐了,正准备又要好好喝阮汉勇算账,不料,身后的这群人一看这个情况,全都反应了过来。
那家伙,整整三万多人的人群,全都清一色哗啦啦一片倒在了地上,一个个的叫得凄惨无比。
喔日!要不要这么浮夸。
陈平冲一个村民问道:“你这是为何伤得这么重?”
那人楞了一下,指着阮汉勇道:“我是被他恐怖的外表震伤的,大少爷,我快不行了,我的伤葬费,儿女抚养费,赡养费…”(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又是一年寒来雪(二十二)
第一百八十九章又是一年寒来雪(二十二)
敲诈,勒索,这特么绝对是**裸的讹人!
玛德,我蜀州百姓向来单纯质朴,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品行不端的刁民存在?
阮汉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陈家村的。
明媚的阳光照在他那张长满了胡渣的脸上,带着点鱼腥味儿的河风拂过,一头起码超过四百斤的大肥猪从前面的荒草地里窜了出来,他打了个机灵,脸上又浮现出了一抹狠色,钱没抢到,抓这么大一头猪回去,也不算是白跑了这一趟。
阮汉勇轻手轻脚的冲那头肥猪靠近了过去,正准备叫人将这头猪包围起来,然而,就在这一刻,耳边传来一声嘹亮的嘶鸣,紧接着,前面的矮山包后面,一抹火红的闪电极掠而来,明媚的阳光被什么东西遮住了。
他愣愣的抬头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原来这一抹闪电竟然是一匹马。
通体火红,鬃毛发亮,粗大的四肢,高高隆起的肌肉,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爆发的力量感。
好马,真正的良驹,阮汉勇可以肯定,这一定就是只有在传说中才存在日行千里的良驹。
“啧啧啧…二爷,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吗?”
“真是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这种神驹的存在…”
“二爷,光是这一匹马,肯定价值万金,咱们要是将它抓回去,岂不是发达了?”
“就是啊,二爷,这马可是祥瑞,咱们要是将它抓来送与乔知府,以后在这蜀州城里,还不是咱们三合帮说了算,身斧头帮,尖刀帮都吃/屎去吧…”
……
本来死了的心,又活泛了起来,这十多个人的脸上,全是贪婪之色。
然而,下一刻,画风一变,顿时就听见青衣河边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青衣河边上,一匹雄壮的大马,正在追着这一群人四处乱串。
很显然,他们的速度是完全不能和这种传说中日行千里的神驹相提并论,只听噗通噗通,一声接着一声的水响,阮汉勇他们这一群人走投无路,全都被逼得跳了青衣河。
马上就是入冬的时间,这个季节的河水,滋味儿是肯定够酸爽劲爆的。
青衣河里冻得瑟瑟发抖的阮汉勇看着河边上那一马一猪缓缓向陈家村走去的背影,他此刻的心其实比河水还凉。
原来,原来这匹神驹也是这个奇怪的陈家村里的,玛德,连一匹马都打不过,还跑这里来抢钱,不是找死是什么。
划拉了一下水,从冰凉的河水里爬上岸来,再一次看向那个让他感到畏惧的陈家村,一抹泪水悄悄的从他的眼角无声的流了出来。
是的,阮汉勇哭了,真哭了,因为他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那个自称叫做陈平的骗子亲自将自己送出陈家村的时候好像很认真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二爷慢走,以后常来玩儿啊,刚才我给你算了一下,你总共要赔偿我们全村一千八百万两,小子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做主,给你打个折扣,八百万两就算了,凑个整数,二爷就给我一千万两就行了,咱们全村的赔偿我先给你垫着,你也不着急,十天之后给我送过来就行了…”
一千万两啊!麻痹的,别说他阮汉勇拿不出来,恐怕就是富庶的蜀州府的银库里也拿不出来这么多钱吧?
十个三合帮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这可真是整日打鸟,今天被鹰啄了眼睛,抢钱抢到恶霸豪强的祖师爷头上来了。
他狠狠的给自己脸上扇了几巴掌,我特么真是头猪啊,好好的,跑这个鬼地方来抢什么钱。
旁边一个小痞子不以为然的说道:“二爷,今天咱们受的屈辱回头一定要将场子找回来,赶明儿咱们给大当家的禀明情况,一定要带人来血洗了这个破村子,不然他们还以为咱们三合帮的人好欺负…”
又一个痞子说道:“呸…一千万两,他们也真敢说,玛德,咱们不给他,他难道还敢硬抢不是?可别忘了,咱们三合帮在蜀州府的地界上,可是有乔知府罩着的,他们在横还能横得过官府?一群无知的刁民…”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放着狠话,冻成孙子一样的缓缓向蜀州城而去。
只有阮汉勇越走越感觉到一种不安,总感觉那个一直笑眯眯的陈平不会就这么简单的放过自己,放过三合帮。
来到城门脚下,看着高耸的城墙,阮汉勇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冲身边的人呵斥道:“你们几个都给二爷我听好了,一会儿到了帮里,你们谁也不能说今天咱们在陈家村遇到的事情。”
一个痞子不解:“二爷,难道咱们就这么轻易的放过那群贱民了?”
“就是就是,二爷,咱们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阮汉勇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寒芒:“咱们可能放过他们,二爷我这个人是很记仇的,咱们回去不仅不能说被人羞辱的事情,相反,咱们还得好好夸一夸这个陈家村才行,就说哪里的人可有钱了,咱们今天过去一人搞到了一千两,赶明儿咱们还要去…”
“嗯?二爷,你不会是被他们吓傻了吧?”
一个痞子愤恨:“他们都这么羞辱了咱们,咱们为什么还要帮他们说好话?”
“哼…”
阮汉勇的嘴角斜了一下,阴森森的说道:“你们懂个屁,他陈平不是很牛逼吗?不是还要敲诈老子一千万两吗?你们想想咱们要是逢人就这样说,陈家村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
“……”
几个痞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沉默了片刻,才见一个痞子眼睛一亮,伸出一个大拇指拍马屁道:“高明…高明啊二爷,这一招可谓是杀人不见血,借刀杀人啊,简直是一箭三雕…”
“哈哈…”
阮汉勇得意的大笑:“敢得罪我阮汉勇,我要让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嗯…只要咱们逢人就说这个陈家村钱超级多,又很好拿,到时候根本就用不着咱们三合帮动手,斧头帮,尖刀帮这些比咱们三合帮还大的帮派,肯定会整日整日的骚扰到陈家村鸡犬不宁,到时候鹬蚌相争,咱们只需要在他们斗到两败俱伤的时候再出手,便可将这个陈家村连根拔起…”
阮汉勇满意的看着这个说话的人,接着又说:“何止是帮派,有钱谁不知道去要,只要咱们在乔知府面前吹吹风,你们想想,到时候知府大人亲自出手,咱们整个蜀州城,还有陈家村的容身之地吗?”
“高明…二爷高明…”(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又是一年寒来雪(二十三)
第一百九十章又是一年寒来雪(二十三)
当年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杨家家奴,身体的年龄也不过才十岁的时候陈平都没怕过当时的落河县第一帮派段家帮,现在自己手里可是有整整的三万人,再加上杨九和黄小虎这两个温埔的亲传弟子在,即便是新来乍到,陈平也真没有将这个什么三合帮放在眼里。
杨九一向是神出鬼没惯了的,赶走了阮汉勇这一群三合帮的恶霸,老爹老娘也真是做绝了,竟然连陈苏苏这样的小孩子都带着下地去了。
虽然嘴上说的是要给自己分担压力,可是陈平心里清楚,说到底恐怕还是老爹和老娘心里都对自己到蜀州城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家里花钱如流水,也没不知道赚钱已经破有怨言了。
嘴上虽然说一千两银子,可是陈平知道,豪强恶霸这种东西你想也别想他们真将钱给你拿过来,也就是吓吓他们而已,只要以后的生活他们不来骚扰陈家村,那就是谢天谢地的好事情了。
三合帮的这群人离开之后,陈平接着又带着侯二刀、华六,还有长生他们三个去蜀州城里转悠一下午。
要说赚钱,其实陈平心里的点子还是挺多的,比如说穿越之前那些很实用又新奇的桌椅板凳之类的款式,什么高跟鞋、旗袍,肥皂香皂等等这些不是太复杂的化工产品,其实只要陈平愿意去做,也总能带来不菲的经济的回报。
昏黄的夕阳泼洒在繁华的蜀州城里,人流涌动的街道,心里的主意一个个的被他否定,不是说点子不赚钱,实在是这些点子都不可能在十天之内给赚回来五十万两这么巨额的财产。
她这么强势的女人都开口问自己要钱了,她要振兴杨家,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分,这点小小的心愿自己如果都不能帮她实现,自己还配做她的男人吗?
隐没在宽大袖子里的手掌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
陈平暗暗在心里发誓,就当是送给她和自己成婚的礼物,这五十万两怎么样也要在十天之内给赚回来。
楞楞的站在一个售卖琉璃的铺子门口站到了最后一丝夕阳落山,站到铺子里的伙计挂上了打洋的木牌,陈平依然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
侯二刀凑上前来轻轻的怼了一下他的肩膀:“大少爷,要不咱们开一家酒楼吧,就像落河县的客来聚那种,我知道,咱们落河县客来聚酒楼的菜式都是你发明的,你看看蜀州可是直隶所在之地,咱们要是要是在这里开一个客来聚,肯定是日进斗斤…”
“酒楼吗?”
陈平回过神来,木讷的和侯二刀对视了一眼,本来正要摇头说还是赚钱太慢。
接着又见旁边的长生也凑了上来,挠了一下脑袋说道:“大少爷,咱们陈家村来的人都会造纸,要不,咱们还是干老本行,我都查探过了,就在咱们陈家村哪里沿着青衣河往下大约三四十里的地方,有很大一片竹林,咱们可以将造纸厂建在哪里,原料和水都不用考虑了,人手也都是现成的…”
“呵呵…造纸…长生,造纸这个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吧,回头你带着咱们陈家庄的人直接去办就是了,这事儿以后全全由你来做主…”
陈平咧嘴轻轻的笑了一下,这是一种细水长流的产业,想要在十天之内赚下五十万两,完全是不可能的。
大家都在进言献策,华六想了半天,脑子里却是什么主意都没有,本来他想说要不咱们再造一次假银子弄到钱庄里去骗钱,可是话刚刚一到嘴边,又想到出了荣州府的时候陈平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过了的,以后关于假白银的事情,谁也一个字都不准说。
噎了一下,华六傻傻的笑道:“大少爷,要说赚钱最快的,还是赌钱,要不,咱们去赌场里赌,当真可以日进斗金…”
“你个怂货,我三天不想听你说话…”
陈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以后谁敢在我耳边提一个赌字,全他娘的给我滚蛋…”
要么是本本分分的农民,要么是杨家的下人,想要从他们的耳朵里听见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夜幕渐渐降临,开始泛黑的街道上,黄小虎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的来到了他的身边,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异常认真的严肃:“大哥,那五十万两如果你真想给,今天晚上我和我爷爷说…”
话其实是没有说完的,应该还有后面一句话:“小虎不会记恨你的,黄家和杨家的仇怨,解不开的,明天我就带着爷爷离开陈家村,大哥的恩情,黄小虎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日如果大哥有难,只要派人带一句话,黄小虎这条命就是你的…”
看着他决绝的眼神,陈平何等聪明之人,其实自从今天中午的时候黄志和杨妍娥的不对劲来看,他就已经猜到了这个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一边是自己的女人,一边是自己的兄弟,这个结又该怎么来解?
忽然间,陈平的心变得烦躁了起来,他抬着拳头狠狠的砸了一拳在黄小虎坚硬如铁的胸前,笑了一下打断了他的话:“说什么呢,我心里明白,黄叔也是为了咱们陈家村好,可是整整三万人呢,吃喝拉撒,全都要钱,我要是真动用了这笔钱,别说黄叔不答应,恐怕今天晚上我爹和娘都要打我屁股了…”
说到这里,陈平又拍了一下黄小虎的肩膀,他的眼睛红了起来,目光里闪过一丝不舍:“你我两兄弟,你心里想的什么,大哥心里都明白…如果大哥说这个女人我要定了,是不是就会失去你这个兄弟?”
黄小虎魁梧的身子莫名的颤抖了一下:“不了解大哥的人都说大哥是全天下第一大骗子,可小虎知道,大哥活得比谁都明白…”
果然,果然是这样!
人都有一种习惯性的思维,不好的话前面总是要用无数的好话来掩饰,只是听了一个开头,陈平已经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他不想再听下去,说句实话,这些年杨妍娥帮了自己太多,他苦笑了一下,再一次挥手打断了黄小虎的话,目光里那种不舍的神情更浓了几分:“等参加完大哥的婚礼再走行吗?”
参加完大哥的婚礼再走行吗?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下来,黄小虎那张染满了风霜的脸上刷的一下滑过两行清晰的泪水:“大哥,就非得一定要娶吗?除了她,即便是皇上的女人,只要你一句话,我黄小虎也给你抢来…”
夜幕降临,陈平毅然转身,一步步向陈家村而去。
他孤独而倔强的背影越走越远:“她是我的女人,兄弟,你又何必要逼我…不如咱们赌一下如何?我只用一万两银子做本钱,十天之内赚五十万两回来,如果做不到,大哥亲自赶她离开陈家村…如果做到了,你和黄叔不走可不可以?”
黄小虎仰天大笑:“好…一言为定,这一次,我就亲眼看一看大哥这点石成金的手段…”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又是一年寒来雪(二十四)
第一百九十一章又是一年寒来雪(二十四)
别说是在这个世界上,即便是在陈平穿越之前,也不曾有什么真正的点石成金。
余佑章被人差点整了个人头落地,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堂堂正正的朝廷命官,再加上朝中还有余厚德这样的靠山在,这口气是怎么也不会就这么忍下去的。
这场官司还有得一段时间来打的,听说直隶总督周正国和手握重兵的提督杨棹都已经被皇上召集进京城里去了。
制造民乱,杀良冒功,这种事情其实也是可大可小的,得看朝堂中的那些大神仙们怎么来看待这个事情了。
对外一打仗就是输,对内就全是是捷报,这个东西谁能说得清楚?难道就只有蜀州这里才存在刻意的杀良冒功吗?当真要较真了来查,指不定好多的直隶省都脱不了干系,这么多的大官,总不能都杀了吧?要是真杀了,武朝岂不是就全乱套了。
前几天的时候余佑章特意给陈平来了信,着重说了国库里进了假白银的事情,比起在荣州府杀良冒功的事情,如今朝中其实更重视假白银,为了这个事情,就连张贵妃都已经上吊自杀了。
这可真是要掉脑袋的事情,因此,陈平百般叮嘱了侯二刀他们这些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再提假白银的事情,不然,陈家村必然会遭来灭顶之灾。
一行人从蜀州城里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今天是翻过深秋入冬以来的最好的天气。
要是在陈平穿越之前,立冬的时候其实应该吃羊肉的,当然,有的地方是习惯吃饺子的,不管怎么说,意味着冬天已经来了。
夜晚的风已经有了刺骨的寒意,坐落在青衣河边上的陈家村还是一副热闹匆忙的景象。
工期必须要一赶再赶,必须要在大雪来临之前把房屋都盖好,新的土地全都要翻出来,等大雪冻一下,杀死地里的虫子,来年才能有一个好的收成。
陈定山和陈苏氏其实还在为前天给陈平下药的事情内疚,见陈平回来,他两拉着陈苏苏早早的就回房间里休息去了,连往日里的闲聊都已经省了。
后院里灯火零星,漆黑的角落里一头不过七八个月的稚驴哞哞直叫,那声音,简直凄惨得连陈平听了都有些不落忍。
走进一看,陈平才发现,原来这头驴的身上血淋淋的被人削下来了好大一坨肉,手段好不残忍。
陈平看得心里一阵窝火,正要问是谁干的,漆黑的院子里,有看见黄志拖着一条瘸腿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二狗,我琢磨了天气越来越冷了,要不咱们还是给村里的百姓每人都置办一些过冬的衣服,特别是孩子…”
“应该的,这些事情你看着办了就是了…”
陈平点了一下头,指着面前的驴问道:“这是谁干的?好好的一头驴,怎么给弄成了这样…”
“这个…”
黄志一脸的为难,话也不说完,拉着个脸转身就要离开,有些气咻咻的说道:“我怎么知道…”
这个时候,东面的厢房发出一声吱呀的脆响,夜幕里,走出来一个亭亭玉立,身子妖娆的女子甜甜的笑着看着他:“夫君,回来了啊,快来,奴家给你做了鲜嫩的浇驴肉…”
浇驴肉?
陈平恍然大悟,才想到中午的时候杨妍娥说过要吃什么龙须凤爪,猴头之类的残忍菜肴,没想到自己刚刚才离开这么一会儿,她竟然真的牵了一头活驴来割肉吃。
“你…”
陈平寒着脸瞪了她一眼:“你也真是的,你说你吃驴肉就吃驴肉呗,干嘛偏偏要这样折磨它,这样做是不是太残忍了?”
“哼…我就喜欢看着它难受的样子…怎么了?”
杨妍娥的俏脸一瞬间寒了下来,直接转身进了房间,随即发出一声噗通…房门被人用力砸关的巨响:“夫君不疼奴家,府里的下人也看不起奴家这个没有后家的女人,现在就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起我,不就是吃个浇驴肉吗?要是我爹在的话,就是天上的星星,只要我想要,他也会想方设法的给我弄下来…”
“呜呜…杨家没了,你们,你们都来欺负我…我看这个亲也不用成了…”
“这…你这又是要闹的那样…”
看一眼灯火通明的房间,又回头看了一下身后那头哞哞惨叫的驴,陈平的心里又是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中午没怎么吃东西,又去蜀州城里转悠了一下去,这会儿,陈平是真的饿了。
想着赚钱的事情头都已经大了,回到家里还不得安生,陈平也懒得去安慰杨妍娥。
女人这个物种嘛,应该是小性子犯了,等过段时间,自己也就好了。
陈平这样想着,几步走进平日里用饭的堂屋,眼前的景象,搞得陈平忍不住又是一阵郁闷。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见一盏昏暗的油灯在那里忽明忽暗的摇曳着火光,大大的饭桌上,空空如野,别说往日里那样的一桌子好菜,就连一碗白饭都没有。
难道都已经吃过了?
叫了一个丫鬟过来问话:“去看看厨房里还有什么吃的东西没有,我饿了…”
丫鬟一脸的局促:“大少爷,没有,少夫人说今天吃浇驴肉,不让咱们做饭…”
“什么?”
陈平听得一头的汗水,满肚子的烦躁有点怒火升了起来:“我爹娘,还有小妹呢,他们也是吃的浇驴肉?”
丫鬟怯懦的低头道:“没,老爷和夫人,大小姐都没吃驴肉,要真吃了,院子里的那头驴肯定早已经死了…”
“捡重点的说,他们吃的啥?”
陈平有点不耐烦了。
丫鬟道:“驴肉就少夫人一个人吃了,老爷夫人和大小姐都是叫黄管家给煮的面…”
“行了,你下去吧,叫黄叔给我也来一碗面,我要最大的碗…”
陈平吩咐了丫鬟出去。
直到这个时候,他也是真的火了。
先是要赶黄叔离开,现在又整得一家人连饭都没得吃了,家人,这可是陈平底线,即便是自己女人也能对自己的家人这样。
陈平是真的火了,也不等黄志的面上来,直接大步朝自己的房间而去。
老子费心费力的想着给你赚钱,你还给我在后院添乱,就不能给我消停一点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又是一年寒来雪(二十五)
第一百九十二章又是一年寒来雪(二十五)
怒火冲天的推开房间的门,三天前挂上去那朵鲜红亮丽的大红花还醒目的挂在床头,充满了喜庆的房间,有一种让人平心静气的魔力。
本就是新房,又怎么可能用来对她发火的?
原来对着窗户的位置那里,如今多了一个女人梳妆打扮用的梳妆台。
走到房间里的这一刻,其实陈平心里的怒火已经莫名的熄灭了。
自己的女人,是用来疼的,而不是用来发火的…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房间里传来一阵断断续续抽泣的声音。
陈平听得眉头皱了一下,原来是杨妍娥正楚楚可怜的爬在梳妆台上哭成了泪人。
即便是听见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她也没有回一下头。
看见这一幕,陈平又是没来由的一阵心软,嘿嘿笑了一下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静:“娘子,好好的,怎么又哭上了呢?夫君还没生气,你却先气上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先下手为强?”
杨妍娥依旧没有抬头,异常委屈的说道:“夫君是不是嫌弃奴家这个无用之人了?你要是嫌弃,我现在就离开陈家村,离开蜀州,今生今世,再也不出现在夫君面前,省得夫君见了奴家不高兴,难做人…”
美人儿的眼泪可不是那么好消受的,陈平听得心里发酸,忍不住将她搂在怀里:“说什么胡话呢,有夫君在地方,就是你的家,你可不要再这么胡言乱语…
十天,你给我十天时间,夫君保证,就是给你骗,也给你骗五十万两回来,到时候我在蜀州城里,还你一个比落河县还大的杨家…”
陈平说得很认真,殊不知,这一番话,听到爬着的杨妍娥耳朵里,更是泪流不止,可惜,有些话她终究不能说出来。
她猛然间扑进了陈平的怀里,那醉人的芳香迎面扑来,柔软无骨的身子,环在他的腰间,她轻轻的抽泣,凑在陈平耳边气吐如兰:“夫君,这辈子能做你的女人,哪怕只有三天,奴家也是全天下间最最幸福的女人…”
“我不要三天,我要你一生一世都做我陈平的娘子…”
陈平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这一刻,就连房间的气息都变得甜蜜了起来,二人就这么抱着,谁也没有说话。
杨妍娥在笑,笑得很甜,很幸福,不过那双精致到完美的眼眸里,更多的是一种难舍的离别而充斥的泪水。
陈平在笑,笑得是满足,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家奴而已,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娘子,又还有什么所求…
“夫君…还记得江陵江上我和你说过的话吗?”
“记得,你的每一句话,没一个字我都清清楚楚的记得…”
一抹清泪,再一次从杨妍娥的眼角滑落,她强忍着声音不那么抽泣:“那你可知道我此次到蜀州来,是干什么的吗?”
“是…”
陈平笑了一下,话还没说出口,却被外面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
咚咚咚…
“二狗…快开门…”
“九叔,你可真是会挑时候…”
松开杨妍娥,陈平苦笑了一下,过去开门。
听声音就已经知道是杨九了。
将门打开,杨九的怀里抱着一个黑乎乎的罐子站在门口:“二狗,趁热将它喝了…”
喝了?
陈平的鼻子在空气里嗅了一下:“不是应该是面吗?你这又是弄的什么东西?”
杨九一脸的严肃:“你那里来的这么多问题,赶紧的,喝了,大补的,这可是九叔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弄来的好东西…”
“这样啊…”
陈平有些为难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所谓的大补,肯定是补关于那方面的东西了。
亮了一下不算结实的锅二头肌,陈平说道:“九叔,其实我很强壮的,你看看,我这身板,不用了吧,其实你可以自己留着…”
“扯淡,喝…”
杨九一把将罐子塞到了他的怀里,那模样,跟本就是没得商量的表情。
这还不是关键,最最关键的是杨九还直接走进了房间里耍赖了:“当着我的面将它全部喝了,不然今天晚上我就坐这里不走了…”
“九叔,咱们不带这么用武力欺负人的…”
陈平看了一眼杨妍娥,别提有多尴尬了,丫丫的,我这个是新欢燕儿,你一个糟老头子跑屋子里来坐着,还不走了,算怎么回事。
左右还是僵持不过的,没了办法,陈平也就捏着鼻子将杨九送来的东西全都一股脑的喝进了肚子里。
罐子递过去的时候正好黄志又端着他煮好的面过来了:“二狗,面好了,趁热吃…”
然而,杨九霸气的一把抢过黄志端来的面,拖着他就离开了,根本就不给陈平话说的机会,走得那是一个快,看得陈平一脸的懵逼。
等到二人离开,陈平打了一个饱嗝,刚刚将房间的门关上,顿时就感觉小腹下面一股霸道的热流开始乱窜。
糟糕…又被下药了,而且比三天之前的药力起码还要霸道猛烈了十倍不止!
九叔,我的亲九叔,你怎么也和我爹娘一样的坑人呢!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陈平已经感觉全身变得燥热了起来,视野一片模糊,就连呼出来的气都有一种灼人的热浪。
杨妍娥还没有察觉到陈平的怪异,正在继续刚才的话题:“夫君,我是说我在江陵江上说我此次到蜀州来,是来相亲的…”
陈平的脑子已经是一片空白,下意识的说道:“嘿嘿…相亲相亲,你还相的哪门子的亲,这辈子就好好的做我陈平的女人就是了…”
一张火热的温唇贴了上去,此时无声,其中滋味儿笔墨难以勾画,充满了喜庆的新房里,继续着本来就不应该停歇的运动。
当然,如果真要用一句话来形容,便是那种两个人光着身子打架的视频了。
主要是药力太猛了,两个初尝禁果的年轻人,这一次出门熟路的一架又整整打了三天。
等再一次走出房间的时候,已经是武朝三百零八年冬的第一场初雪。
寒风卷起细碎的雪花打在陈平那种有些虚弱而苍白的脸上,他站在门口笑了起来,冲房间里喊道:“娘子,下雪了…”
“是吗?蜀州的雪,和咱们落河县比起来,那个更好看?”
房间里的女人低低的应了一声,随即,她从梳妆台哪里站了起来,楞楞的看着窗外纷飞的雪花,她的嘴角又一次浮现出了那种甜蜜幸福的笑容。
一行热泪无声的从她的眼角滑落,她喃喃自语道:“下雪了,下雪了,我也该走了,夫君、叔,婶,还有苏苏,你们保重,再见,或许,再也不见,记得不要想我这个恶毒的女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又是一年寒来雪(二十六)
第一百九十三章又是一年寒来雪(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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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趣的活动连续做了三天,终究还是伤身体的事情,连续被下了两次药,虚浮的脚步踩碎薄薄的积雪,就连陈平这样的身板都感觉有些吃不消了。
回头看一眼那个站在窗前的倩影,陈平的脸上忍不住又浮现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容。
是一种幸福,家有娇妻的幸福。
是一种归属,一种家的温馨。
从此多了的一种牵挂和期盼。
……
去饭厅里吃过了早饭出来,今天下雪,老爹和老娘都没有去下地,这个时候正在招呼着家里的下人丫鬟们忙着扫地,扯红布,剪一个个喜庆的窗花,总之,已经开始准备七天后这场对陈家非常重要的婚礼。
老娘端着个装满了红纸的簸箕坐在屋檐下,喜滋滋的和老爹说话:“当家的,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这一转眼,老大都十六了,马上都是当爹的人了,呵呵…咱们都老咯…”
老爹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个大烟斗握在手里,卷了一卷黑乎乎的烟丝放进去,看着雪花越飞越密的天空,他也是一脸的感叹之色:“是啊,这一转眼,老大都成婚了,咱们也都老了,以前帮杨家走粮的时候可做梦都没敢想我陈定山有朝一日也能住这么大的房子,进出有人伺候,嘿嘿,最关键的是大小姐成了我陈定山的儿媳妇…”
曾经的杨家大小姐成了他们陈家的儿媳妇,这种事情,别说他陈定山想不到,就连陈平都想不到。
“当家的…”
忽而,老娘的脸上浮现出了几分惆怅:“可惜,老大成亲的时候,老二和老三不在,不然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吃个饭,该是多好的事情啊?”
“好好的,说这一茬子事情干啥,这话你可不要让老大听见了,老大这孩子可比咱们还疼他的两个弟弟,他的大喜事呢,他心里可不比咱们两个更想老二和老三回来,好好的,你可别去给老大添堵,不回来就不回来吧,等回头啊,我去城里给挑些东西让人送过来,就说是他两送的成婚礼物,让老大高兴高兴也好…”
老娘将手里的剪刀狠狠的丢进了簸箕里:“这两个没良心的白眼狼,真是白养他们这么大了…”
咳咳…
陈平轻轻的咳了一下:“娘,又在这里口是心非了,开口闭口的白眼狼,心里还不知道比谁都疼他两呢,行了行了,你两也别没事儿就整天瞎念叨,回头我这就去个信,干脆让他们两个都回来一趟,今年咱们家过个团圆年…”
说着,陈平接过身后的丫鬟拿上来的一件斗篷披在身上,便一头扎进了雪地里。
老娘起身问道:“大雪天的,你这是要去哪里?就不能好好在家休息一天?”
“哈哈…”
陈平挥了挥手道:“赚钱去啊,爹娘都被我这个不孝子逼得下地去了,我要是再不知道勤奋一点,可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了…”
话音落下,视野里的雪地里,便只有一排清晰的脚印,人已经出了院子消失不见。
和三天前的时候不一样,这一次,陈平出了院子就叫了浩浩荡荡的上千人一起去了蜀州城里。
后宅这边,陈平刚刚离开差不多有半个时辰的时候,后院里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个身穿橘黄色衣裙的丫鬟,这丫鬟看起来有些呆呆傻傻的样子,脸盘上肉嘟嘟的,看起来就更是憨傻得不行。
此刻见她站在哪里左右张望,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的样子。
虽然看起来木了点,不过老爹和老娘却是认识这个小丫鬟的,忙站在屋檐下招呼:“木荷,外面下着雪呢,你老站在外面干什么?赶紧过来…”
“陈老爷,夫人,木荷找我家大小姐呢,你看见我家大小姐了吗?”
木荷傻楞楞的站在雪地里,实在是她的那张脸上肉多了点。
“你这傻丫头?脑子又不好使了吧?”
老娘说着话就要过去拉她:“你家大小姐不是一直住在咱们这里吗,你还找的个什么劲儿…”
正说话间,外面的院子里又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厮,来到陈苏氏面前请了个安,接着就开始扯着嗓子大喊:“大小姐,七老爷说让你现在过去一趟…”
七老爷?
陈定山和陈苏氏听得一头的雾水。二人对视了一眼,却是谁都不知道什么情况。
紧接着,东厢房的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了,那一袭绿衣的杨妍娥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哦,好的,我这就随你去…”
眉宇之间,有着几分的慌忙之色!
紧接着,杨妍娥没有回一下头,甚至连看一眼陈定山和陈苏氏一眼都没有,她提着裙摆径直的出了院子。
陈苏氏和陈定山对视了一眼,总感觉怪怪的,可具体怪在哪里,他两谁也说不出来。
二人站在雪地里,凝视着已经消失不见的杨妍娥,陈苏氏首先说道:“当家的,妍娥那丫头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儿了?”
陈定山摇头:“不知道,没听说啊!她要是有什么事情,老大应该知道才对…”
“不对劲儿,不对劲儿…”
老娘一个劲儿的摇头:“妍娥这丫头虽然性子好强了一点,不过她一向待咱们两个是很有礼貌的,如今都成咱们的儿媳妇了,她没道理连这点礼貌都没有…”
陈定山也反应了过来:“你好像说得有些道理,这丫头今天确实是反常了一些…”
话虽然这样说,不过现在陈平也没在家,他们两个心里也没什么主意,眼看着雪越下越大,也就回屋里去了。
……
跟着杨妍娥的步伐,陈家村村头对面的那个矮山包后面,一辆装饰得极为豪奢的马车正安安静静的停在了哪里。
杨妍娥没有回头,踩着脚下的积雪,一口气走到了这个矮山后面,转身的时候正好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才有勇气去看那个根本就看不见的陈家村。(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我有三万陈家军(一)
第一百九十四章我有三万陈家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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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荷从马车上拿了一把伞给她遮着风雪,旁边那个机灵的小厮见这一幕,有些不解的问道:“大小姐,舍不得?七老爷规定的时间,咱们已经超过三天了,你要是再不走,杨家恐怕要到这里来拿人了,到时候谁都不好看…”
“顾海,我交代你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杨妍娥没有回头,依旧直直的盯着那个矮山挡住了视线的方向,那张完美到没有一点瑕疵的俏脸上,全是浓浓的不舍,偏生又坚强得没有一滴泪水滑落。
这一刻,没有人知道她的心里到底是怎样的痛楚。
这个名叫顾海的小厮悠悠的长叹了一声,从怀里掏出厚厚一叠盖着官府大印的纸递了过去:“三天前就办好了的…”
小厮的声音顿了一下,接着又是满脸的不解:“大小姐,你明明都是做的好事,为什么不说明,何苦要大家来误解你?
既然舍不得,又为什么要答应这边的杨家?
既然舍不得,又为何要还要来陈家村走这一趟?
既然舍不得,又为何一定要离开他,只要你一句话,我相信陈家大少爷有能力给你想要的一切,荣州府的雨南卫的十万大军都拿他没有办法,我不信蜀州的杨家就真能奈何得了他…”
“不要说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杨妍娥那骨子深处的倔强没有一丝的动摇:“我没得选择的,我要做一个能对他有所帮助的女人?就像当年的落河县一样。我不需要他的同情,我不希望看见他为了我而奔波劳累,我不要他因为我而有所拖累…
我说的这些,你们能懂吗?”
顾海面露不忍之色:“真不知道该觉得陈家大少爷是幸福呢,还是可怜,大小姐,如果咱们杨家没倒,今天你还会走吗?”
杨妍娥眼神坚定:“会,如今的陈平,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小的落河县的杨家大小姐能配得上的人了,我要做一个对他有帮助的女人,我要做一个真正配得上他的女人,我要做一个要他欠我一辈子的女人…
欠我的,我要他欠我杨妍娥一辈子…”
永远是这么的强势,即便心已经痛得裂开了,可是她的声音里还是那种盛气凌人的样子。
顾海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这个杨家大小姐决定的事情,不是他这样一个下人能劝得了的。
大雪纷纷,三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站在哪里,站了很久,等到新的积起的雪都已经没过了脚踝,也没见她移动过半分。
大约是中午的时候,陈家村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刺耳的惊叫:“来人,来人,死人,河里有一个死人…”
“我的天啊,那个死人不是杨家的大少爷吗?几天不见,他怎么死在了青衣河里,快点,叫二爷他们过来,他们家的大少爷死了…”
……
零零碎碎嘈杂的声音从村口传来,直到这一刻,杨妍娥俏挺挺的身子才轻轻的挪动了一下:“走吧…”
她毅然转身,进了那辆装饰得极为豪奢的马车里。
顾海悄悄的看了她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黯然:“大小姐,大少爷死了,咱们要不要过去看一眼…”
“哼…”
车厢里传来一声冰冷的回答:“我知道,是我叫人杀的…”
“什么?”
顾海被吓到了,后面的话一句也不敢说了,扬起马鞭狠狠的甩了一鞭子。
马车渐渐远去,颠簸的小道上,偶尔传来木荷傻乎乎的声音:“大小姐,你为什么要杀大少爷,他可是你的亲哥哥…”
杨妍娥的声音似乎永远都没有感情:“因为他早就该死了,我家夫君太过心软,这些事情总要有人来做,既然他做不了这个恶人,我这个做娘子的当然要出手了…”
“哦…”
木荷这个榆木脑袋似乎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声音顿了一下,好像还要问什么愚蠢的问题。
赶车的顾海赶忙岔话道:“大小姐这几天在陈家的时候怎么变了一个人似得,和黄叔都闹翻天了,还在后院做什么浇驴肉,弄得人家陈家老爷和夫人都没饭吃,既然早都要走了,何不做个好人,给陈家大少爷留个美好的回忆…”
杨妍娥撩开窗帘,看着白雪皑皑的天际,喃喃自语道:“对我来说,陈家这几天的回忆,已经够美好了,美好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只有让他觉得我很坏很坏,等他知道我离开的时候,才不至于太难过…”
她将头伸出车窗,视野的尽头处终于没有陈家村的影子,也没有了陈家村一个个熟悉的声音。
寒风吹过,直接这一刻,她的眼角上终于无声的滑落了两滴泪水,声音很轻,几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够听见:“我不想他难过…我不想他难过…”
驾…
健马疾驰,穿城而去,沿着一排排种满了芙蓉树的官道渐行渐远。
“顾海,我给你的东西,一定要五天之后才给他,他有一匹千里马,我不想被他追上…”
“大小姐放心吧,小的都明白…”
……
大雪落一阵,又停一阵,等到下午的时候,空旷的成都平原已经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一千多人浩浩荡荡的队伍有马车牛车,还有一背着一口袋一口袋的货物从城里出来。
长生三天之前就操办造纸厂的事情去了,因此,这一次陈平带的是福九他们。
福九要比长生稍稍矮一点,不过胜在身子骨敦实,是个干体力活儿的好材料。
踩着厚厚的积雪一路向陈家村而来,福九问道:“大少爷,咱们一口气买这么多的盐来干什么?就算咱们有三万多人”
“哈哈…”
陈平的背上背了很大的一袋粗盐:“你懂什么,这可都是用来赚钱的,咱们花一万两买来的东西,三天之后就会变成十万两,对了,明天咱们还来买,将整个蜀州城的盐全部买光…”
人群里走出来一个面向比较陌生的男子,这人看起来应该是念过几天书,他担忧道:“大少爷,盐可一直都是官府把持着的,你要是玩囤积盐来赚钱,恐怕要吃官司…”
陈平诧异的看了这人一眼,本来正要说本少爷买这些粗盐回来可不是玩囤积的,而是要将这些粗盐全都变成精盐,然后再以高出粗盐十倍的价格卖出去。
可是话还没开始说,刚刚走到村口,立刻就看见厚厚的雪地里,正齐刷刷的跪着三四百人。
迎面的候二刀看见陈平回来,铁铮铮的汉子都哭得眼泪哗哗的了:“大少爷…救救我等…”
陈平巨震,放下背上的一袋粗盐:“都给我起来,这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大雪天的,都疯了吗?跑这里来跪着成何体统…”
华六泪眼婆娑的说道:“大少爷,救救我等,你可一定要救救我等啊,大小姐杀了大少爷,又将我们杨家的所有下人全都给卖了…”
“什么?她杀了杨正文?还将你们全都卖了?”
陈平大怒,真是一点都不省心啊,三步并城两步,直从陈府的后宅而去。
“杨妍娥,滚出来,你给我滚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我有三万陈家军(二)
第一百九十五章我有三万陈家军(二)
由于地温还比较高的原因,每一年的初雪其实都积不了几天就化了。
大伯陈义仁一家是这场初雪过后的第三天才寻到蜀州这边的陈家村来的,看着他们一家人风尘仆仆的样子,肯定是在一个多月前落河县的那场民乱里遭了灾。
陈定山终究还是不落忍,悄悄的拉着陈义仁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里问道:“大哥,就你们一家人吗?爹呢?二哥和四弟他们可还好?”
提到这几个简直不能叫做人的血亲,陈义仁只是闷着脸不说话,等了半天,一把抢过陈定山手里的焊钳袋子,只是一个劲儿的坐在过廊的栏杆上抽着旱烟,硬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都这个情况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消息了,陈定山挨着他坐着,也是半天没有说话。
一口气连续抽了三卷,内屋里走过来一个衣着朴素的小妇人:“爹,三婶娘叫你进屋吃饭去…”
陈定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夺过陈义仁手里的烟袋:“吃饭先,不着急的,等吃完了饭再慢慢说…”
张大丫两颗大大的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几圈,随即猛一跺脚道:“有什么不能说的,三叔你们送给咱家的酒楼被二伯卖了,还有雁坝村陈家的祖产,土地,也全都被四叔卖了,要不是因为他们,咱们好好的经营着酒楼,又何至于落到现在这步田地…”
“哎…”
想来事情应该不是很妙,却想不到糟糕到了这个地步,陈定山看着阴霾笼罩的天空,想了想安慰道:“卖了就卖了吧,只要爹高兴,由他去吧,既然来了这里,就好好在这里生活下去就是了,等以后逢年过节的,咱们再回雁坝村老家的祖宗坟头上上个香,也好让别人知道,咱们陈家的人都还在…”
“你说爹他怎么就这么倔呢?”
闷了很久的陈义仁终于说话了:“陈义辉和陈义安就是两个畜生,从小到大,爹这么疼爱他两,到头来怎么还要这么来对待他老人家…
产业没有了,家也没有了,大哥要不是真没了办法,也不会千里迢迢的跑这里来投奔你,走之前我就问过爹的意思了的,可是他坚决要跟着陈义辉和陈义安那两个畜生,结果,结果全都死在了牛沉关的竹溪镇上…”
“死了?全死了?”
陈定山巨震:“怎么会全死了呢?”
陈义仁道:“后面听人说是二弟他们本来是跟着人县丞胡长吏一起逃的,胡长吏卸磨杀驴,有些话不用别人来说,三弟,其实咱们两个心里都明白,要不是因为当年县丞想霸占你们陈家庄的产业,又怎么会和二弟这么无用之人走到一起,如今胡长吏都已经是自身难保了,又怎么会带着二弟一起走…
哎!爹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都到了这么紧要的关头,宁愿相信外人,也不愿意相信咱们两人…”
固执?谁又能不固执?有些错已经错了一辈子,谁能说得清楚陈昌贵在决定跟着陈义辉走的时候是不是心里明明知道自己会死也还是执意的选择要跟着去。
或许,是人之将死,觉得愧对这两个被他一直看不起的儿子,临死了,为他们做一件好事情吧!
陈义仁一家没带来什么好的消息,本就沉闷的陈府,在这一刻更是凝重到了极点。
原本定在还剩下四天后的婚礼,可是新娘却不见了,期盼着成为成为良人的杨家下人们,又被那个恶毒的大小姐给卖给了别家。
新的主家还没有过来要人,不过既然已经卖了,换个人家为奴,也是迟早的事情。
扯好的红布,剪好的喜字,一箩筐一箩筐的摆在后宅的堂屋里,再也看不到一点喜庆的味道,相反,更是将这股几乎让人呼吸都快窒息的沉闷和压抑衬托到了极点。
杨锦弛和杨泓逸找地去葬杨正文去了,不管怎么说,这人还是他两的亲大哥不是?不过办丧事的钱还是在黄志哪里借的。
杨家整整三四百的下人没有一个去参加这个葬礼,他们怕万一去了气的将坟里的人挖出来鞭尸可就闹得不好看了。
全都还是有气无力的帮着陈家村盖房子。
长生拉着人出建造纸厂了,买地,建浸泡池,购买石灰等等材料,到也总有忙不完的事情。
福九说天天去城里买猪肉太浪费钱了,日子还得细水长流慢慢的过不是?这里又靠着青衣河,都是吃饭的本事,干脆拉着人织起了渔网,冬天鱼肥,能节约一点是一点。
没等陈义仁一家吃完饭,陈定山已经转身扛了一把锄头在肩上,叫着陈苏苏带着虎妞一起下地去了。
黄志一瘸一拐的追了上去:“老爷,我估摸着是不是要再买上二十多头牛来耕地,这样兴许能快点,还有差不多十来天,西村那一片的房子都建好了,我到时候将人全都赶地里去…”
陈定山挥了一下手:“这些事情你看着办就行了,不过我想能不能再到偏远一点的地方包下几座荒山来插上桑苗,蚕种的事情也应该开始着手了…”
二人说着话,村头又跑过来一群鼻青脸肿的村民,委屈的说道:“庄主老爷,昨天来打人的斧头帮又来了,他们说咱们村要是咱不拿钱,就要动手杀人了…”
陈定山面沉如水,心里却没什么主意,扭头看了一眼黄志:“这可如何是好,前天来的是尖刀帮,昨天又来一个斧头帮,还让不让人安生过日子了?”
黄志长长的叹息一声,却也不敢乱动,蜀州可是直隶所在之地,大军虎视眈眈,可不是落河县这样的小地方可以乱来,而且关系错综复杂,谁又能说得清楚这些地痞帮派的背后到底是什么样的大官在作祟!
“忍忍…再忍忍..,”
陈定山无奈的说着,继续往前走了。
回到陈府的后院,黄志的目光朝东厢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黄小虎和杨九依旧如两尊雕塑一样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他问道:“小虎,怎么样了?”
黄小虎道:“除了没吃饭,没喝水,其他的都还好,刚才看了一下,还在看书…”
“看书看书,看书也能当饭吃吗?”
黄志担忧道:“派出去找的人有消息了吗?”
黄小虎道:“蜀州城都已经翻了个底朝天,没有大小姐的踪迹…”
屋子里面又传来陈平怒气冲冲的声音:“找什么找?谁也不准去找,回来我也不会要这种恶毒的女人,这个亲不成了…”
这个时候,院子外面又焦急的跑进来一个面向陌生的男子:“黄管家,昨晚,昨晚那间新建的仓库进了水,大少爷…大少爷三天前买来的盐,全都化了,没了…”
“什么?你们怎么弄的?那可是整整一万两银子啊?”
黄志肉疼不已,扭头去看陈平所在的房间,却发现里面再一次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可怎么办?主事的人不主事了,顿时感觉这个陈家村都转不过来了。
恶霸接二连三的来打人要钱,简直不得安宁,手里的钱一天天的变少,不仅黄志着急,就连村民都开始着急了,大家都在想方设法的节约。
光节约,不开源,外敌不清,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下去吧,没了就没了吧…”
盐都已经化成了水,还能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黄志忙得团团转,正要转身出门的时候,正房那边又看见陈苏氏叫住了他:“黄叔,给我拿三万两,我大嫂他们来了,我琢磨着让他们在蜀州城里开一个最大的酒楼,这生意他们有手艺,有经验,肯定能赚钱…”
黄志老脸抽搐了一下,这可是庄主夫人的吩咐,他又能有什么办法:“行行行,三万两,就三万两吧…”
说着,他又匆匆忙忙的取钱去了。
“还是三婶娘好…”
张大丫拿到钱高兴坏了,有了这笔钱,自然可以安安心心的在蜀州府安家立业了。
都是急性子的人,下午的时候张大丫就拉着陈洪堂和陈洪生这两兄弟去蜀州城里找地方办酒楼去了。
然而事情并不是他们想象的这么顺利,等到晚上的时候,跟着陈洪堂、陈洪生,张大丫三人一起哭哭啼啼出现在陈府后宅的又多了一心扑在书籍生意上面的宁杨河和宁木二人。
特别是张大丫,哇哇哇的哭得都要死了的样子。
陈苏氏有些紧张的问道:“大丫,不是办酒楼去了吗?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大丫道:“三婶娘,钱…钱…咱们的钱被人抢了?”
“什么?被抢了?那可是整整三万两银子啊?”
陈苏氏只觉得一阵的天旋地转,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被人抢过这么多钱,一时间难以接受,眼前一黑,人也晕了过去。
顿时,整个陈府的后宅,下人丫鬟全都吵得炸了锅,几人叫着请大夫,有人说直接将庄主夫人抬到城里去就医,又有人说庄子外面还有帮派的人守着,咱们根本就出不去。
这…这日子还怎么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