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4章 蜕身为人，目标
陈小小颓然无力地坐在地板上，足足十分钟后才重新站起来，走到镜子前，仔细瞧着自己的脸，突然，陈小小浮起一丝狡黠的笑容……
此时，在乔烨的病房里，乔宇已将关键的信息传达完毕，肖丽如常有些犯糊涂：“所以，这条青蛇抛夫弃子来到阳间的目的是当初和自己相爱的男人秦朗，既然如此，她去找汪敏法医就好了啊，重修旧好，为什么要诱惑那些女人，让她们变成另外一个人？还要留下鳞片。”
“因为她虽然有人的血统，但不是人。”白颖珊说道：“青丘有规定，不得与阳间通婚，但她自己的身份有些迷茫，哪怕留在青丘，认可了她的妖血统，但是她自我认识不清，自己到底是人，还是妖？所以才在生下蛇族首领后离开青丘。”
“在他离开青丘后，认识了秦朗，两人相爱，毕竟她与前任蛇族首领是指婚，相当于咱们阳间的包办婚姻，这让她真正体会到了为人的乐趣，可惜，她的体质，可能妖的部分更多。”乔宇说道：“不像你和大舅哥，人的部分更多。”
“怪不得，所以有人血统的她也被青丘认可了。”肖丽恍然大悟：“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不能和人长久地生活在一起。”
“是的，会造成不良反应，她会死，可能秦朗也会死，所以在阳间留下血脉以后，她离开了。”乔宇说道：“还有一点，就算是人，她也是孤星命格，同样不得好过。”
“所以，她现在所做的一切是脱掉所有鳞片，去除妖的血统，彻底变身为人，还有，将自己的命格转移到这些女人身上，化解自己的孤星命，再让全新的自己去找汪敏。”白颖珊说道：“天啊，她的目标看上去没有错，可是间接影响了太多人……”
“她和杜哲行很相似，都干着残害别人，改变别人命运的事情，但他们自己毫不以为过。”乔宇居然打了一个寒蝉：“接下来，她会继续送出自己本尊的鳞片，转移命格，会有越来越多的女孩子因此改变命运，或间接丧命。”
“我们要拦住她，这样会一发不可收拾。”燕南说道：“咱们该找汪法医聊聊。”
“汪法医接受的教育和得到的知识恐怕不容他接受事实，在那之前，我们应该找另一个人先聊聊。”乔宇说道：“她留在青丘的孩子。”
乔宇拿出口哨，被黄轩一把按住：“你干什么？”
“当然叫玲珑姐帮忙，请那位蛇族首领过来了。”乔宇没好气地说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前因后果咱们也明了，是时候和他展开对话。”
“是，不过，别找玲珑，找白墨轩怎么样？”黄轩有些莫名地尴尬。
乔宇盯着黄轩的脸，打趣道：“黄老板，你有事瞒着咱们。”
“说来话长，总之，今天不要让我看到她。”黄轩说道：“或者，我现在走人，你再叫她过来，这是个好主意，我先走了，小烨，你好好休息。”
乔烨支起上半身，看着黄轩逃出门外，说道：“黄轩伯伯开始胡言乱语了。”
确定黄轩驾车离开后，乔宇才请来玲珑，玲珑一出现，低着头，悄然打量病房里的人，见黄轩不在，顿时松了一口气，肖丽双手抱在胸前，拐了燕南一下：“两个人很不对劲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玲珑抬起头来：“你们有进展了？找到青蛇了吗？”
身为护法，抓住从青丘逃走的妖族成员也是她的份内之事，乔宇将前因后果陈明，玲珑说道：“我会转达实情，但是，他作何反应我无法控制。”
玲珑转身离去，乔宇和白颖珊对视一眼：“现在该轮到汪法医了。”
汪敏从尸检室出来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换衣服，手套上在满是血和粘液，看到他们，便扬扬手：“容我处理一下。”
等汪法医从更衣室出来，乔宇和白颖珊对视一眼，来的只是夫妻俩，或许同为爱人，这样才能引起共鸣，汪法医左看看，右看看，摊开手：“发生什么事了？”
呆在汪法医的办公室，乔宇有种来到走进科学的感觉，墙上粘着的全是最新的医学资料，办公桌上是厚厚的法检档案，他每天都沉浸在人体的研究上。
“两位，你们进来后就一言不发。”汪法医说道：“发生什么事？”
“这是您第二次发问，好奇心已经浮上来了。”乔宇说道：“我们讲就是了，不过，有一个要求——在我们讲诉的时候，您不要发问，听完一切再发表意见，可以吗？”
汪法医淡定地点头：“当然，我并不爱说话。”
反正，面对尸体的时候，只要拿着手术刀就好，就能倾听死人的声音。
乔宇和白颖珊对视一眼，由表达能力更好的白颖珊先开始，汪法医极其能克制自己的情感，直至最后一个字节落下，他才咽下一口口水，端起已经冷却的水，一口气喝干。
“汪法医？”白颖珊担忧地看着他：“你还好吧？”
“所以，你们说，在很久以前，当我还是秦朗的时候就认识青雅了，现在，她回来找我，为了我，她做出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并且会继续下去，直到她成为一个真正的人。”汪法医扶着自己的头，无奈地摇摇头：“太疯狂了。”
“她一定会来找你，如果有这一天，希望你第一时间通知我们，阻止她继续疯狂下去。”乔宇说道：“她虽然没有直接害死人，但是，那些人的生活大乱，也有间接而死的。”
“没错，我此前尸检过其中的几具。”汪法医狠狠地揉着太阳穴：“就算不记得身为秦朗时发生的事情，但是，我爱她，这是肯定的，我作为汪敏，一直爱她。”
“等她来找你吧。”乔宇说道：“但是，希望我们可以提前拦截，她有多少鳞片，我们并不知道，还要影响多少个妹纸，也是未知数，汪法医，保重。”
第1415章 军蚁，初遇
汪法医目送两人离开，突然拉开右手边的抽屉，里面是一个红色的荷包，打开，放着一束用红线拴得好好的红绳，他将那东西握在手里，眼光俨然变了……
再说乔宇和白颖珊离开，却撞上了童警官，只见他急匆匆地走过来，险些撞到两人身上，见是乔宇和白颖珊，兴奋道：“正要去找你们。”
“发生什么事了？”乔宇见他还戴着手套，手上抓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瓶，里面装着不少蚂蚁，那些蚂蚁十分活跃，瓶子里转来转去，十分有干劲，“这是什么？”
“一种可能生活在热带的蚂蚁——军蚁，能把人瞬间变成白骨，最近新遇上的案子，死亡时间才两小时，但已经成为一具白骨，前方的警员发现了这种蚂蚁，险些中招。”童磊提起来，全身的血液就在涌动：“蚂蚁把费洛蒙当成交流的信号，每个蚂蚁都像一个细胞，当这些细胞集合在一起，能量就像海啸，把人变成白骨不足为奇。”
“看来你们又遇上棘手的案子了。”乔宇说道：“不过，和鬼魂无关，就和咱们无关。”
“我也只是顺口一说，你们赶紧去忙吧。”童磊说道：“我要找汪法医聊聊。”
“你们俩很熟吗？”正准备抬腿走人的乔宇便停下来，好奇地问道：“据我所知，他来咱们警局好像没多久。”
“我和他早就认识了，他是我见过的人当中最冷静，最博学的人，不亚于你们。”童磊提起汪敏便全是溢美之辞：“总感觉他像一位百岁老人，见多识广。”
乔宇的眼睛眯起来，微微点头：“走了，童警官。”
童磊拿着军蚁欢天喜地地去找汪法医，两人上车，白颖珊问道：“你在怀疑什么？”
“不愧是你，已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了。”乔宇说道：“汪法医给我的感觉特别像一个人。”
“谁？”
“现在还不好说，再观察看看。”乔宇决定将想法咽到肚子里，却看到白颖珊郁闷的表情，便掐着她的脸蛋说道：“咱们去医院守着儿子，等玲珑的消息先。”
“人心隔肚皮，你就把那个该死的想法放肚子里焖烂了吧。”白颖珊到了停车场，迅速上车，突然将车门锁死，乔宇从外面怎么也拉不开车门，只有拍着车门：“老婆，开门。”
白颖珊打开车窗，宛然一笑：“看来你喜欢有独立的空间，这么巧，我现在也想有独立的空间，一个人坐在车里挺舒服的，自己想办法回去吧。”
看着白颖珊的座驾绝尘而去，乔宇背着大提琴盒子，郁闷不已：“女人心，海底针。”
“妈妈不要我们了吗？”琴盒里的小羽怯怯地说道。
“他气我没说实话。”乔宇说道：“生气了，唉，女人都有点小脾气，等你长大了也一样会有的，走吧，闺女，咱们去找出租车。”
警局本是煞地，这地方平时就车少，更别提出租车了，乔宇背着大提琴盒子往最近的大路口去，刚走了没有几步，便皱着眉头停下脚步，今天帝都的天气一般，有霾，肉眼可见空气的浑浊，此时，四周突然清明，而远处的场景突然模糊，看不分明。
乔宇站定，微微一笑：“出来吧，初次见面便如此大阵仗，费心了。”
小羽从大提琴盒里钻出来，好奇地看着四周，突然，一个身长瘦削的男人出现，他斜长的眼睛率先落在小羽身上，再看向大提琴盒，嘴角绷得紧紧地，一言不发。
“你就是蛇族现任首领，玲珑的话带到了。”乔宇说道：“所以，事情清楚了吗？”
“对于我被母亲无情抛弃的事实吗？”蛇族首领闷哼一声：“她的真爱在阳间。”
“被抛弃的孩子……”小羽突然出口，马上捂上自己的嘴，害怕地躲到乔宇身后，蛇族首领追随她的身影，乔宇干咳一声，说道：“小孩子，就爱说实话。”
小羽惊愕地瞪大眼睛，蛇族首领突然目露悲痛，双拳握起来，恨恨地说道：“那么，我和父亲在她眼里算什么，可以随意丢弃的垃圾吗？”
“如果你这么想的话，”乔宇说道：“你的想法并不代表你的母亲也这么想。”
小羽看着他，突然飘到他身前，伸手拍拍他的额头：“别难过。”
蛇族首领抬头看着小羽，任由她的小手拍上自己：“你能碰到我？”
“她身上有天成的灵力，这点还是可以办到的。”乔宇说道：“我们让她从眼皮子底下跑掉了，但是，弄清楚了她的目的，接下来，你希望我们怎么做，才愿意让我们使用龙衣？”
“我要和她当面对质，所以，不见到她的本尊，我绝不会借出龙衣。”蛇族首领冷冷地说道：“我一言九鼎，只要见到她，不管发生什么事，事后我都作数。”
“说得轻巧，就算我们发现她，如果你不能及时赶到，这样算，还是不算？”乔宇郁闷道：“东西在你手里，我现在只有盲从，为了女儿，我可以忍气吞声。”
蛇族首领说道：“既然如此，我和你们呆在一起，和你们一起寻找，不过，我的时间只有三天，三天内，你们必须找到她，否则，承诺作废。”
“三天？”乔宇便怒了：“我体会你现在知道详情的痛苦，但是，做妖不能这样。”
“爸爸，你怎么生气了？”小羽挥舞着小手，给乔宇扇风。
乔宇苦笑着看着她，蛇族首领冷笑道：“怎么，不是说为了女儿可以忍气吞声么？只是忍气吞声可不够，三天时间，找到她，否则，龙衣免谈。”
乔宇愤懑不已，但看看小羽，终于说道：“三天。”
看来，必须下猛料了，那男人一挥手，结界消失，刚才消失的人声与汽车喇叭声全部消失，小羽也钻回大提琴盒里，与那胎体呆在一处。
“我要住到你们家。”
“首先，报上名来。”乔宇说道：“让不知名姓的人住进家里，太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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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6章 绑架，库房
“江离然。”他定定地说道：“这是我父亲给取的名字，里面有一个离字，哼，离然。”
这个名字大概包含着对母亲离去的不能释怀，江离然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面无表情。
乔宇说道：“我对此不能发表意见，江先生，欢迎你入住我们家，丑话说在前头，我家有自己的规矩，请不要当那里是青丘，一切遵从阳间的规矩。”
江离然看着乔宇，默默地转身，有一瞬间，乔宇有些同情他了，小羽说得没错，他只是一个被离弃的孩子，走在喧闹的街市上，江离然的回头率颇高，乔宇喃喃自语道：“不愧是妖啊，天生具有诱惑力，小羽，长大了别让这样的男人给骗了。”
小羽在大提琴盒里应了一声，乔宇又说道：“至少要找一个像爸爸的男人。”
“噗嗤。”小羽没忍住笑，乔宇叹口气，儿大不由娘，恐怕女大不由爹，算了，这些事情还太遥远，先得从这家伙身上弄到龙衣再说！
带着他回到事务所，白颖珊着实吓了一跳，燕南和肖丽更是警觉地掏出朱砂枪，乔宇摇头道：“这东西对他没用，介绍一下，他叫江离然，蛇族首领，接下来的三天会和咱们呆在一起，直到找到母亲沈青雅，还有，他只给咱们三天时间。”
“最后通牒。”黄轩沉声道。
“没错。”江离然冷冷地说道：“我已经等得够久，这三天对我来说，像一个世纪。”
乔宇看着江离然，说道：“我有一招，但是，需要你的配合，咱们要用你母亲最重视的人引他出来，我们，都曾露过脸，不方便。”
“你想干嘛？”白颖珊从刚才起就有所怀疑，乔宇似乎抓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却不愿意分享，这就是她生气的理由，他对她有隐瞒。
乔宇一招手，所有人都围过来，除了江离然，乔宇说道：“你想见到她？”
江离然的嘴角抽搐了好几下，终于走过来，听完乔宇的说话，大家豁然开朗，唯独江离然板着脸，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乔宇说道：“就这么干嘛，今天晚上就动手。”
夜马上降临，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一条偏僻的小径上，有人正将原来的车牌取下来，换上一面新车牌，那人抬头，是黄令手下的老九，而车上的司机，赫然是那位小三，“老九，换好了没有？”
“搞定了。”老九说道：“黄轩让咱们在这个没有监控摄像头的地方等等。”
“可是咱们过来的时候不是有监控吗？”小三不解道：“现在这么干有啥意义。”
“笨，咱们过来的时候就用了套牌，现在只是换另一个套牌而已。”老九说道：“总之，咱们在这里等，说有一个眼睛细长的人过来，送的东西咱们负责送到指定地方就好。”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从屋顶上一跃而下，背上还有一个尼龙袋子，那东西格外醒目人，分明是个人，小三警觉地握住刀，看向老九：“是他吗？”
这家伙没有蒙面，毫无忌讳自己的真面目暴露，那双细长有如弯月一般的眼睛的确如黄轩所说，再说那人下来后，看着两人，突然打开车子后备箱，将那尼龙袋里的人塞进去，一言不发，迅速转身跳上墙头，转瞬不知踪影。
两人面面相觑，老九往四周看看，确定无人，迅速打开尼龙袋，当看到里面蒙面塞嘴的大活人，走南闯北的他居然有一丝慌：“我去，怎么是个人？”
那人还在挣扎，是活的，老九迅速合上后备箱，暗骂黄轩怎么给自己这么一个烫手山芋，迅速上车，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开车，走走走。”
小三启动车子，迅速倒车，来到主干道上后踩下油门，往约定的地方赶，小三见老九满头大汗，问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人，大活人！”老九没好气地说道：“看上去还很……新鲜，不对，很有精神，而且穿得挺体面的，乖乖，黄轩不会画廊要倒闭，所以开始倒卖人口了吧？”
小三打了一个寒蝉，此时若仔细听，车子后面还传来那家伙的哼唧声，他顿时寒毛倒竖，老九提醒道：“别分心，好好开车。”
好在那地方离这里不算太远，四十分钟后，小三终于来到指定的地方，黄轩和乔宇已经候在那里，远远地就能看到大提琴盒子，车子还没彻底停稳，老九便急冲冲地跳下车，冲到黄轩面前：“黄轩，我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才帮忙的，绑人可不行。”
“我知道。”黄轩淡定地说道：“放心，这人交给我们，你们就撤了，和你们半毛钱关系也没有，而且，不用担心，这人绝对会活着从这里离开。”
老九重重地抽口气，一挥手，小三便将后备箱里的人拉出来，送到这里，见捂得这么严实，倒让乔宇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去将袋子开了个口子，又让嘴巴松动一些，里面的人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乔宇埋怨道：“那家伙太冲动，没轻没重地。”
“他恨他。”黄轩说道：“想想这个就清楚了。”
老九和小三急于将烫手山芋脱手，马上告辞离去，他们一走，乔宇和黄轩就将这家伙搬进仓库，这里是黄轩的一处废弃已久的仓库，里面存放了一些木框架，将那人抬进去后，黄轩关上门，打开灯，江离然已经候在里面。
“你冷静一些，我要让他轻快些了。”乔宇警告道：“不要把事情搞砸。”
黄轩解开尼龙袋，脱下那人的罩眼布，扯出塞住嘴的布条，说道：“你好，汪法医。”
“你们……”汪法医适应了好一会儿光线，才睁开眼，看清眼前的人：“你们疯了吗？”
“我们没疯，我们帮了你。”乔宇说道：“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人。”
“为什么，就因为我是秦朗的现世，青雅爱的人？”汪法医摇头道：“你们太荒唐了。”
第1417章 主谋，有得有失
“太荒唐的人是你。”乔宇说道：“你给我的感觉一直很微妙，你很淡定，自在，而且协博学多识，这一点，童警官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我有种感觉，你和沈青雅一直有联系。”
“对于她的存在，你不否认，但在聊天的过程中，你故意淡化沈青雅所做的一切事情，试图带我们偏离重点，把自己刨离开，但是，我又能感觉你爱她。”乔宇说道：“既然爱她，为什么还要让事情看上去只是沈青雅一人所为呢？”
黄轩愕然地看着乔宇：“你在说什么？”
事前说好的不是绑了沈青雅最爱的男人，引她前来，江离然也在这里，只要两人碰头就算成功，就能拿到龙衣，现在的说话是怎么回事！
“我在说，他其实对一切事情是知情的，”乔宇说道：“他和沈青雅是一伙的，合力让沈青雅摆脱妖的血统，成为真正的人，这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指导的，所以，我找转轮王查了你的来历，真是不查不知道，你原来也是秦皇手下的方士之一。”
黄轩的下巴险些掉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道：“所以，汪法医和秦楷一样，其实记得每一世发生的事情，重新见到沈青雅，立刻知道她是谁了。”
汪法医失笑，江离然说道：“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阴间的孟婆汤对一小部分人失去效果，导至他们在轮回以后依然记得每一世发生的事情。”乔宇说道：“这位的前世就是你母亲来到阳间后爱得刻骨铭心的爱人——秦朗，在两人重新相遇后，第一时间认出对方。”
“汪法医，你是方士，精通阴阳，就算这一世那些法术用不了，但是知识还在。”乔宇说道：“是你指导沈青雅如何脱去鳞片，化为人身，还可以顺便化解自己的孤星命，我说得没错吧？你教她如何在人群中辨别失落的女人，接近她们，影响她们，顺利脱去自己的鳞片。”
汪法医的眸子暗淡下去，乔宇无奈道：“我说中了，作为她离开青丘第一个遇上的男人，你对她的影响深远，她很听你的话，重新遇上你，更让她相信是命运吧。”
“我也觉得是命运，当初我不懂为什么生下孩子后突然离开，直到重新遇上才找到答案，她半人半妖，而且注定孤星命格。”汪法医说道：“她不想在青丘生活，可到了阳间，因为这孤星命格的原因，和任何人生活太久都会让对方遭受不幸。”
“所以有了后来的事情，还要有多久，才能让她脱掉身上的鳞片？”乔宇问道。
“那些鳞片不是死物，必须借助人的躯体才能转移，否则，我们何必费这么大的功夫？”汪法医无奈地说道：“被你们发现我无话可说，但是，我们没有直接害死过人。”
“但间接害死过。”乔宇说道：“我不知道这算不算造下杀孽，等你死后，阴间自有定论，不归我管，我现在只想让她出来和这个孩子说个清楚。”
“他是？”汪法医此时才注意到一直站在乔宇和黄轩身后的男人，他面无血色，那双眼阴沉地盯着自己，他的眼睛快喷出火来！
“沈青雅留在青丘的孩子。”乔宇说道：“亲生儿子。”
“原来如此。”汪法医说道：“当初是青雅的选择，她虽然妖的血统大于人，但是，那地方她并不喜欢，就像活在囚笼里，青丘有妖与人不可通婚的规矩，他们不管她的意愿，将她强行指婚，并且生下孩子，那样的生活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江离然一挥手，正激昂而谈的汪法医的身子飞起来，猛地朝墙上撞击过去，乔宇还未反应过来，小羽从大提琴盒子里飞出来，率先一步来到墙边，身子轻轻一挺，汪法医只是撞击向一片柔软，这才落到地上，毫无不伤。
“小羽。”乔宇紧张地过去：“你要不要紧？”
“我没事，小羽现在是灵体啊。”小羽天真地说道：“他也没事。”
“江离然，如果他死了，你母亲会如何？”乔宇回头，愤怒道：“好好想想。”
江离然愤怒地一拳击打出去，啪，一边用来取画框的叉车往前轰轰移动，直到抵在墙上才停下来，黄轩看着微微凹进去的墙面，有些心疼。
江法医坐在地上，连连摇头：“你们不能阻止这一切。”
“我们的确不能阻止这一切，毕竟她没有直接杀人，那些人是自愿选择接受或不接受，”乔宇说道：“然后承担接下来的命运，但是，我要让她见到她的儿子，做一个选择，了结这些恩恩怨怨，我女儿的命运，也在今天！”
黄轩看着激动的乔宇，叹口气，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呀。
汪法医喃喃念道：“选择吗？只是这样的话，我愿意配合。”
江离然的脸已经绿了，二选一的话，自己有可能再次被放弃。
汪法医说道：“她每天晚上凌晨三点左右会去我的住所，如果发现我不在，会想办法找到我，我身上有条蛇蜕，是她蜕下的，她一定会循着那东西找过来。”
“等。”乔宇说道：“我们绕了一个大弯子才找到你，等这片刻也无妨。”
江离然站在角落里，站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藏在那片阴影里，眼皮子往下耷拉，像一个失去生命力的木偶，突然感觉手指被人牵起，他抬头，是小羽，她的大拇指和食指正捏着自己的左手食指，清亮的眸子看着自己。
或许她不是人的原因，自己没有产生厌恶感，相反，这小姑娘给自己慰藉的力量。
“妈妈说过，有些东西会放弃我们，但我们会因此得到更多的。”乔羽说道。
“是吗？”江离然看着手指，突然反握住她的手指，看着眼前的小女孩：“什么样的母亲就能生出怎样的孩子，你和我，是截然不同的例子。”
“但我们本质是一样的。”小羽歪着小脑袋，说道：“妈妈说过，有得必有失。”
江离然看着小羽，目光灼然：“我想，我得到了。”
第1418章 威胁，自行选择
看着江离然和小羽一个低头，一个抬头在角落里说话，乔宇突然有种心酸的感觉，黄轩打趣道：“怎么，吃醋了？”
“小羽和她妈一样，是个同情心泛滥的好人。”乔宇无奈地说道。
就在此时，仓库的灯突然啪啪作响，时明时暗，地上的尘土飞扬起来，乔宇和黄轩对视一眼，被绕着双手的汪法医兴奋道：“是青雅，她来了。”
角落里的江离然迅速走到中央，往四周看去，乔宇却熟练地往门缝里看，不出所料，一条青色的长蛇从门缝里钻进来，江离然猛然扑过去，却被乔宇扯住胳膊：“不要轻举妄动。”
我的个乖乖，乔宇在心里嘀咕道，千万别冲动吓走了沈青雅，那么龙衣就泡汤了。
此时，黄轩将汪法医推到仓库正中央，那条青蛇马上幻化成人，看到汪法医，激动地想扑过来，乔宇沉声道：“不看看你的儿子吗？”
沈青雅站定，回头，看到江离然，眸子里满是陌生，只生不养，这份感情已经越来越淡，江离然看着沈青雅，两人的眼睛与额头的轮廓几乎一模一样，这种相似度放在现在，却更像一把刀刺进江离然的胸膛，让他胸口灼热。
几乎在同时，乔宇的心落下了，找到了，见到了，龙衣就到手了！
小羽飘到乔宇身边，抓着父亲的肩膀，身子则飘在半空中，看着江离然的脸。
“我的儿子？”沈青雅打量着他的脸，突然会心一笑：“已经长这么大了。”
“和我回青丘，父亲在等你，我也是。”江离然上前一步，沈青雅猛然后退：“我永远不会回去了，在那个地方，我永远是一个怪胎，无法真正融入进去。”
“这就是你的选择？”江离然问道。
“我的选择，从我踏出青丘的那天开始，便已经决定了。”沈青雅回头看着汪法医：“直到我遇上他，一切都注定好了，我要变成真正的人，和他生活在一起。”
此时，仓库的窗户突然破开，一只白狐窜进来，当它化身为人后，手臂上的黑环正微微发亮，是玲珑，她是跟踪着妖气过来的，看到沈青雅，立刻顿住：“终于找到了。”
“你也是来抓我回去的吗？”沈青雅说道。
沈青雅突然莫名紧张：“现在是什么时候？为什么，只剩下最后一片鳞片，为什么，我已经快脱离妖了，只要我为人，你们就不能把我从这里带走。”
最后一片鳞片，她已经脱掉了！
“再给我一点时间。”沈青雅不再像平时那般端雅安静，她的眸子里满是绝望，此时，白颖珊一行人也走进来，他们原本在附近等着，用监听器听着这里的动静。
看到白颖珊，沈青雅的眸子直楞楞地：“我身上也有妖的血统，但是，为什么你这可以这么幸运，妖的血统只战一小部分？你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这是老天爷安排的。”白颖珊说道。
此时，沈青雅突然身上泛出青光，一片鳞片从她的身上滑落，她便如释重负，欣喜地看着汪法医：“我成功了，最后一片也没有了，我身上的鳞片全部没有了。”
几乎在同时，玲珑手臂上的黑环不再发红，回归平静，玲珑只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妖气真的消失了。”
沈青雅如释重负，汪法医走过去，两人依偎在一起，江离然说道：“这就是你的选择。”
“我要留下来。”沈青雅说道：“如果你愿意，可以现在取了我们的命，报复我抛弃你的怨恨，那样，我也是满足的。”
江离然身形闪烁，猛然冲到两人身前，一手扼住一人的脖子，将汪法医和沈青雅的身子高高地举起来，他们双脚离地，却没有挣扎，双双认命，玲珑大喝一声：“住手！”
乔宇扯住玲珑：“他不会杀他们的。”
果然，见两人没有挣扎，江离然就像泄了气的气球，颓然松手，汪法医和沈青雅落在地上，江离然转身便走：“三天后，带人来青丘找我，我说到做到，龙衣借你们一用。”
他并不走正门，直接越过窗户，杀进了附近的草丛中，小羽浮在窗户上，看着他消失，头也不回，玲珑看着地上的一双男女，说道：“从今天起，我没有追踪你的权力了，恭喜。”
“现在讲恭喜还为时过早。”乔宇冷冷地说道：“汪法医，好好照顾她。”
白颖珊却没有离开，问道：“沈小姐，你把鳞片给她们，是想让她们带走你的孤星命吗？”
“是，但是我没有强迫，我的鳞片可以让她们沾了我的妖气，变得有魅力，但是，这取决于他们自己，流光的老板娘，就选择放弃，至于孤星命格，这么做并不能消失，”沈青雅说道：“你们理解错了，我的孤星命，只有他可破。”
汪法医说道：“命格如此，只有具有相反命格的人才能破掉，我恰好就是那个人。”
“所以，我想做的只是脱去全身的鳞片，破除妖气，但它们是有生命的，如果不能找到宿主，还会重新回来找我，融入活物，融入死物，都可以，只要找到位置。”沈青雅说道：“老板娘把鳞片当成摆饰放在墙上，那里就是它的容身处。”
“我说过，她不想害人，只想替鳞片找到宿主，但鳞片必须由活人传达出去，沾了别人的气，才能安定，否则，还会回来。”汪法医说道：“但是，有人哀求青雅，想获得更好的魅力，青雅才告诉他们，可以把鳞片放在喉咙处，合二为一，有人做了。”
“spa会馆的老板娘第二次遇上我，威胁要将我的秘密讲出来，让我给她更多鳞片，磨成碎末，放进画里，这样可以让她的客人流连忘返。”沈青雅说道：“我好心帮她，却得到这样的回报，人性自私，所以，我决定，由得她们自己选择命运。”
“前面有人说谎了。”乔宇说道：“人的贪恋真是无穷无尽。”
沈青雅突然抬头，看着黄轩：“那天在医院，我看到一个和你说话的女孩，我把鳞片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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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9章 重塑，合二为一
“陈小小？”黄轩说道：“你为什么要盯上她？”
“我没有盯上她，是她当时的反应吸引了我，她在沮丧，而且很失落，这样的女孩是我想要的。”沈青雅说道：“但是，我觉得她应该不会用，是一个清醒的孩子。”
“就算如此，那片鳞片也能乱人心神，使人受惑。”乔宇说道：“黄轩。”
黄轩点点头：“我去找她。”
玲珑听得真切，默然不语，目送黄轩离开，黄轩前脚走后，乔宇对汪法医说道：“你们俩都有特殊之处，既然鳞片全脱，以后好好生活在一起，不要再胡来。”
“我懂。”汪法医欣喜若狂：“你们不再追究就再好不过了。”
沈青雅望着儿子离开的窗户，颓然道：“我没有办法让所有人满意，那孩子，只有对不住他了，你们以后若是见到他，告诉他，我会永远记住今天。”
“如果还有缘的话。”乔宇其实松了一口气，三天后，青丘可见。
沈青雅扶着汪法医，两人踉踉跄跄地离开，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肖丽说道：“真了不起，玲珑，要脱掉身上的鳞片，会痛吗？”
玲珑的目光悠长，肖丽说道：“好了，我懂了，咱们人脱一层皮也受不了。”
“堪比渡天劫，生死关头，如果有一点差池，可能会死。”玲珑说道：“她既然愿意这么做，必然下了极大的决心，既然已经脱胎为人，青丘无权带她回去。”
白颖珊的心突突直跳，被沈青雅羡慕的自己也有妖的血统，却幸运地只是偶尔暴露，平时与人无异，手被乔宇握住，乔宇说道：“如果你是妖，我宁愿化身为妖，和你在一起，不会让你受苦。”
“马后炮。”白颖珊不以为然地说道：“你是想说自己比汪法医做得好？”
“差不多吧，我觉得有更好的法子，这只是他们的选择而已。”乔宇说道：“走吧。”
此时，黄轩已经来到了陈小小的家门前，但被租客告知，陈小小早就搬走了，黄轩无奈，只有拨打陈小小的手机，还好电话通了：“你在哪里？”
“黄，黄轩？”陈小小激动得手指直抖：“你找我有事吗？”
“有一位陌生的女人给了你一枚鳞片，是不是？”黄轩说道：“奉劝你一句，那东西不能放在喉咙处，绝对不能，一旦和你融为一体，将让你不好过，最好扔掉，如果不能，找个固定的位置存放起来，但千万别像我说的那样干。”
“你放心吧，我已经用马桶冲走了，”陈小小露出一丝甜甜的笑容：“陌生人的东西，不能随便要，这个道理我懂，谢谢你，黄轩。”
“没事就好。”黄轩说道：“打扰你了。”
挂了手机，陈小小抱着手机，靠在门背后，将手机按在胸口位置，兴奋得呼吸也慢慢加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颊微红，轻轻地说道：“我不需要那枚鳞片，我有自己的法子。”
三天后，乔宇一家人来到了青丘，带着大提琴盒子，乔烨对这里已经十分熟悉，但一直跟在最后面，白颖珊回头：“怎么，心虚了？”
“嗯。”乔烨主动承认道：“那家伙会认出我的。”
“你要是害怕，去找白墨轩吧。”乔宇说道：“臭小子，现在知道惹祸了。”
“我是为了妹妹。”乔烨郁闷道：“可是那家伙太厉害了。”
“我有名字，不是那家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江离然从树上一跃而下，依然是冷冷地脸：“你们来了。”
“约在三天后，自有你的道理，现在好多了吧？”乔宇问道。
江离然的脸抽了一下，他的确需要一点时间平复自己的心情，这样自己才能冷静下来。
“你母亲托我们转达一句话——她会永远记住那天。”白颖珊说道。
“跟我来。”江离然毫不理会这句话，尽管心中已起波澜，待走进那间最大的房间里，乔烨依然跟在最后面，当看到那容器里的蛇蜕，乔烨咽下一口口水。
他倒要看看，这东西要怎么拿下来，乔宇将大提琴盒打开，将胎体拿出来，江离然说道：“今天开了眼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昆仑胎，吸大地灵气而成的。”
小羽的灵体也跟着出来，小心翼翼地站在胎体边上，有些手足无措，她不知道现在要怎么做，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江离然看着那胎体，转身，手掌覆在装着龙衣的容器上，那容器上泛出一缕光，之后光被他的手掌吸入其中，容器便打开了。
乔烨嘀咕道，原来是这样打开的，所谓的龙衣其实也是蛇蜕，只是蛇族修为最高者的老祖宗留下的蛇蜕，半透明状，上面还有棱形的图案，江离然将蛇蜕交到小羽手里，示意她双手托住：“这样拿好，手掌不要用力，否则，它的灵力会和你的灵力相抵。”
小羽有些紧张，终于让手掌舒展开来，她的灵嗖地一声钻进龙衣里，与龙衣合而为一，江离然拿起蛇蜕放在那胎体的小肚子上，大约肚脐的位置，手指一用力，居然将龙衣强行打进了胎体里！
小羽猝不及防，整个人就像被强风卷进去，身子已不是自己的，便叫了一声：“呀！”
乔宇一惊，上前一步，江离然说道：“龙衣代表新生不假，但必须先蜕后生。”
此时，小羽连同那龙衣一起进入胎体，小羽怎么挣扎也无法出来，乔宇便喝道：“小羽，先不要动，顺其自然就好。”
“我害怕，这里黑漆漆的，我什么也看不到。”小羽的声音带着哭腔，白颖珊的心也揪起来，双手捂在胸口，乔宇安慰道：“没事的，我们都在。”
“当龙衣再次从胎体里蜕出来，即为新生。”江离然说道：“这个过程需要多久，看她的造化了，你们准备继续等下去，还是带着她回到阳间？”
没等两人说话，江离然便说道：“龙衣不允许离开族地。”
乔宇就想吐槽了，既然如此还说那么多废话！
第1420章 掌心有鬼，挤扁了
乔宇三人呆在了青丘，事务所便冷清了很多，乔烨独自返回事务所，此时，双手撑在下巴上，呆呆地看着电脑屏幕：“好无聊啊，已经两天了。”
“才两天而已。”肖丽说道：“怎么没一桩买卖上门？”
“你就知道钱。”黄轩吐槽道：“不过，账单显示咱们今年没做几单大的，全是零散的小case，是时候发展下客户了，南哥，你那边有进展吗？”
“没有，最近风平浪静，真想知道是不是鬼差把所有的鬼都抓走了。”燕南无聊地打了一个呵欠，明明入秋了，办公室里有好几只苍蝇，嗡嗡嗡，嗡嗡唆，更让人烦躁。
“请问，这里是乔宇的事务所吗？”一个妖冶的女人走进来，她长得人高马大，一头卷发，一身紧身的针织长裙，个子本来就高，还穿了一双七公分的高跟鞋，但她的口红抹得有些乱，上唇飘出去了，她一进来就死死地抱着包，警惕地看着众人。
“你进来就走对了。”肖丽兴奋地站起来：“请问你遇上了什么？”
“我，我男人不对劲。”这女人一屁股坐下来，颓然道：“请你们帮帮忙，他要杀人。”
刚燃烧起热情肖丽颓然起来：“美女，这事儿不应该找咱们，报警。”
“我报了，可是他还没开始，而且他要杀的人很奇怪。”女人说道：“我叫曾红，我男人是押运公司的一名押运员，半个月前，他突然开始说梦话，说自己是杀人狂的转世，那些杀过的人会找到他，置他于死地，如果他不先找到他们，并且杀了他们的话，就完了。”
“我去，不会又是秦皇手下的方士吧？”肖丽说道。
“不像，如果是方士，就会一直记得所有的事情，而不是突然发作，”燕南对曾红说道：“那他现在的情况如何？”
“他开始找私家侦探查一些人的出生年月日，还有死掉的日子。”曾红说道：“他越来越让人害怕，我都不敢呆在他身边，但是他说如果我敢跑，第一个杀了我。”
“擦，都这样了，你还不报警，难道想等死？”肖丽说道：“不要说你爱他。”
黄轩突然冷笑道：“仅仅是这个理由不足以让你来找我们，你从进门起，就没有抬头正眼看过我们，还时不时地低头看着脚尖，你在心虚。”
那女人捂住脸：“因为我也开始做梦，梦里有人把我卷进草席里，扔进了井里，我男朋友说过，他在梦里曾经杀过四个人，其中一个是个女人，被他卷进草席，扔到井里，他说的，不就是我么？我最近一直做这种梦，成天精神恍惚，没法工作了。”
“真有意思。”乔烨稚声稚气地说道：“我听老爸说，有些人会在梦里突然记起前世的事情，原来真有，那就是两个人同时记得前世的一些片段。”
“怎么，你要接下这单case？”黄轩说道：“没有出现直接的鬼。”
“不，有鬼的！”女人的声音突然尖利起来：“就在我们家的卫生间，每次洗完澡，镜子上面满是水雾，就会浮出一个男人的脸。”
“我们只接捉鬼的活儿，剩下的交给警察，控制好你家男人。”黄轩说道：“初次光顾，打个八折，四千块，先付两千，剩下的干掉洗手间的鬼再收。乔烨，收拾家伙。”
“等等。”曾红看着小小的乔烨，哭笑不得：“就他？”
“要不，你找别家吧。”黄轩耸耸肩：“我也觉得没有说服力。”
另一边，燕南正将刚才录下来的对话发给官晶晶，不管怎么样，预防犯罪。
曾红无可奈何，一跺脚：“就这样去吧。”
“等等。”乔烨正色道：“你还没有付钱呢。”
肖丽和燕南对视一眼，一同失笑，不愧是乔宇的儿子，对钱很敏感，收了钱，乔烨背着小书包去了曾红家，趁着她同居男友不在家的空当，两人居住在一间一室一厅的房子里，屋子有些凌乱，曾红却不以为然，自然地请他们进去，然后指着洗手间道：“就在里面。”
乔烨推门，走进去，立刻被镜子上弥漫的一层阴气吸引，整面镜子表层浮着像棉絮似的黑点，一点点，一点点，他从未见到如此景像。
双眼死死地盯着镜子，乔烨突然感觉身子僵住了，好像无法动弹，镜面的黑点在游走，像悬浮的粒子移动，慢慢地凝聚在镜子的正中央，汇集成一张人脸，他留着络腮胡子，鼻头宽大，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此时却阴森地盯着乔烨。
突然，那人嘴巴大张，一缕黑气从镜子里钻出来，直飘进乔烨的鼻孔处！
“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乔烨早有准备，双指合一，一道金光壁向那张鬼脸，只见那鬼脸便化作无数颗黑色的水珠子，哗哗地沿着镜面往下落，屋外，曾红看得真真切切，那些黑色的水珠子落进洗手池后，就粘附在上面，乔烨掏出一张砂纸，在里面抹了一遍，那张纸上便满是污色。
“搞，搞定了吗？”曾红胆颤心惊地问道。
“嗯，应该是吧。”乔烨悄悄盯着自己掌心的黑线，默默地将掌心对着身子，说道：“今天晚上你不会再看到鬼脸，所以，剩下的钱付了吧。”
待回到车上，乔烨便靠在窗边小憩，肖丽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看着他长长的睫毛，轻轻地拂了一下，对身边的燕南说道：“小家伙越来越熟练，我好像看到另外一个乔宇。”
此时，乔烨睡着了，梦境里，到处是丝丝缕缕的黑色珠子，飘浮在半空中，慢慢地汇集在一起，嘭地一声爆开，一个鬼影子赫然在目，与刚才镜子上看到的一致。
“你现在在我手心了。”乔烨说道：“为什么要跟着我？”
“帮帮我。”鬼似乎十分痛苦：“我快被挤扁了，帮帮我。”
他一边说着，鬼影子便像被挤扁的三明治，越来越薄，五官扭曲，颧骨高高地突出来！
第1421章 怨气，石磨压（求月票）
乔烨觉得有些恶心，上次中了蛇涎的毒，好不容易熬过来，现在看着这变形的鬼影子，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乔烨大喝一声：“我帮不了你！”
“我被压得好难受，你帮帮我，帮帮我……”
“不行！”乔烨猛然惊醒，睁开眼，对上肖丽关切的眸子：“小烨，怎么了？”
乔烨咬咬牙，伸起右手，掌心朝向她：“我手里有只鬼。”
乔烨的掌心里，赫然是一道黑线，此时黑线正断开，化成无数颗小小的黑色珠子，那些黑色珠子正往中心赶，慢慢集成一张熟悉的鬼脸。
“怎么跑到那里去了？”肖丽说道：“能想办法逼出来吗？”
“这是怨线。”乔烨说道：“爸爸说过，鬼魂生前受过极大的怨屈，死得不明不白，或是死后尸身仍不得自由，魂魄被缚，才会产生这样的东西，不能强行断开，必须化解冤气。”
“刚才的魂魄又是怎么回事，我们明明看到了。”肖丽咋舌道：“是错觉？”
“那家伙在寻找害死自己的凶手，凶手，就在委托人和她男朋友中间。”乔烨说道：“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出现必有其道理，老爸说的。”
黄轩忍俊不禁，说道：“好，那你准备怎么办？”
“他缠上我了。”乔烨苦着脸说道：“所以只能找到他的尸身再说，但他说不出具体，只说自己被压得很痛苦，很难受，我现在开始，要和他融为一体，感觉他的环境。肖丽阿姨，如果我长时间没有睁开眼，你就用这个抽抽我。”
乔烨从小书包里拿出一根柳树条，抽抽小鼻子：“我要入定了。”
肖丽如哽在喉，因为乔烨不想和江离然在一起，所以独自回来，现在父母不在身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车上的三个大人难辞其咎！
乔烨重新合上眼，心中默默诵念着：“昭昭其有，冥冥其无。沉疴能自愈，尘劳溺可扶。幽冥将有赖。由是升仙都，升仙都。”
猛然，四周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乔烨抬头，发现自己像一只小乌龟，身上背着重重的壳，只有脑袋能动，脖子能抬，是什么东西？乔烨伸开四肢，扭头一看，原来身上压着一个巨大的石磨，老实说，要不是老爸经常给自己讲一些奇怪的东西，自己可能不认识这玩意。
这东西，早就在大都市里消失，在农村用来磨东西，比如黄豆，芝麻，这些东西一旦碾碎了，就是豆腐和芝麻酱，但是，这石磨也太大了吧？
估计有一百来斤重？乔烨对这个没有概念，但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几乎在同时，一个声音突然炸开：“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这些家伙想翻脸不认人吗？”
乔烨一惊，低头一看，自己居然穿着一袭从未见过的衣服，粗布衣裳，应该是叫这个名字吧，地上还散落着一双黑布鞋，那鞋子对自己来说就像船那么大！
白色的鞋底子和边缘部分已经漆黑，鞋沿有了毛边，这让鞋子看上去破败不堪，乔烨慢慢平静下来，现在并不是自己，而是那个胳腮胡男人。
背上的石磨越来越重，乔烨觉得好难受，此时，前方突然又出现了三个人，虽然只能看到下半身，但从鞋子来看，两男一女，两个男人都穿着黑色的布鞋，与落在地上的一个样，唯独那个女人是一双小巧的脚，大红的绣花布鞋，上面绣着缠枝莲。
此时的乔烨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图案，只能凭直觉判断是两男一女。
其中一个男人突然蹲下来，看着压在石磨下的自己：“小四儿，说吧，你把银票藏在哪里了？你今年才三十五吧，这么早死了，多可惜。”
“我不知道，我真的没拿。”乔烨的声音出口，却是一把粗犷的嗓子。
“你少给我装糊涂。”那男人马上一巴掌抽过来，脸上便火辣辣地疼，乔烨的声音完全不受控制，自己就流出来：“我们四个人一起下的手，我负责望风，你们进当铺，我从头到尾没有碰到过银票，相信我，我没有碰过！”
“难说。”一个女人的声音妖娆地响起，是那个穿着红色绣花鞋的女人，她徐徐走过来，乔烨用力地抬头，那女人的脸却模模糊糊，怎么也看不清楚，“出来的时候，你碰过装银票和银元的袋子，我看到了，然后，那些东西就不见了。”
“我没有！”乔烨几乎是吼出来的。
那个女人便笑了，冷冷地说道：“真是厉害，要钱不要命，黄皮，你看怎么办吧。”
她便往后退，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另外两个男人，接下来的一番拳打脚踢让乔烨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涌，甭提有多难受，“说，你到底把东西藏哪了？”
“说，你把东西给什么人了？”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乔烨用力地大吼一声：“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有拿过，不是我！”
天旋地转，乔烨看不清四周的景象了，这时，一个声音说道：“去，再搬一块大石头来。”
更重了，越来越重，快喘不过气来，乔烨难受得直哼哼，额头上满是汗水，此时，肖丽便开始紧张了，副驾驶位上的燕南看得真切：“还等什么，就是现在。”
肖丽拿着柳树条，轻轻地抽着乔烨的背部，乔烨却闷哼一声，眼睛闭得更紧了，下巴绷住，绷住的地方都成了青紫的颜色，他摇晃着头，说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不是我……”
“再来。”燕南喝道，肖丽便加大了手上的力气，越发用力地抽下去，乔烨被抽痛了，真实世界的痛苦让他瞬间睁开眼，同时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好难受。
眼见得乔烨面色发白，双眼无神，肖丽吓得去听他的心脏，还好，心跳虽然激烈了一些，但还算正常，又去探他的鼻息，正常，乔烨靠在肖丽的怀里，感受着她的手抚过自己的头发，慢慢平静下来，只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这可是他第一次去感受怨线。
第1422章 怨线，身临其境
通常情况下，怨线会化成一缕一缕的黑线，或是黑色的小珠子，分布在空气中，就像乔宇之前在楼层夹层里发现的怨鬼，怨鬼产生的怨线让附近的孩子不得安宁。
但这只的程度更重，乔烨感觉到了他死前的一部分，乔烨的眼珠子终于灵活了一些，他看着肖丽，嘟起嘴巴，恢复了小孩子的心性：“阿姨。”
“怕了？”肖丽无奈地说道：“刚才发生什么事？”
乔烨将自己看到的讲出来，燕南说道：“和曾红说得有些相似，有一个人杀了四个人，现在的他记起自己杀人的事情，想到自己也轮回了，这些被自己杀害的人也会一样，所以想要找到那些家伙，先下手为强，难道，这只鬼也是受害的四人之一？”
“不对啊，”乔烨扳着手指头说道：“一共死了四个，加上杀人的人，1+4，不是5吗？”
黄轩闷咳一声：“好像是。”
乔烨眨巴着眼睛，突然笑了一下，肖丽说道：“这东西能强行赶出来吗？”
“能，”乔烨说道：“但需要老爸帮忙，我自己办不到。”
“那送你去青丘，让乔宇帮你把这条怨线逼出来。”燕南打量着乔烨的小表情，说道：“还是，你觉得这样有些意思，想继续玩下去？”
乔烨便收了笑容，紧张地抿抿嘴，燕南心领神会，与黄轩交换了一个眼神，将手指放在唇边，微微一笑，乔烨便兴奋地瞪大眼睛：“真的可以？”
“在你老爸老妈回来之前搞定，还记得上次的红衣女鬼吗？被腰斩的那个。”黄轩说道：“如果不是杜哲行终于好心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杜哲行一向冷漠，绝不会主动出手，这家伙和董小姐在一起后，倒多了些人性。”肖丽说道：“总之，在你爸回来之前搞定。”
“明白了，所以，咱们要先找到这家伙的尸身，这样才能释放他的魂魄。”乔烨说道：“他可以用怨线与我沟通，说明葬身之处离我们不远。”
乔烨又说道：“刚才我与那些怨线融为一体，看到了周围的一些场景，有山，有牌匾，牌匾上有字——女怀清台。”
“那不是贞节牌坊嘛，最早的牌坊是给秦朝的巴寡妇清立的，她凭借个人聪明才智，苦心经营丹砂产业，建立起庞大的丹砂帝国。因此受到秦皇非同寻常的礼遇褒奖，并为其专门修建了一座女怀清台，这就是贞节牌坊的最早模型。”黄轩说道。
所谓牌坊，古时用来表彰一些或死了丈夫长年不改嫁，或自杀殉葬，而符合当时年代道德要求，流传特异事迹的女性，为其兴建的牌坊建筑。每一处牌坊下，不是埋葬了一个活泼泼的生命，至少也埋葬了一个女子数十年的青春。
“咱们这地方附近，还保留这个建筑的地方不多，除去贞节牌坊，你还看到了什么？”肖丽问道。
“附近有一些老房子，还有井，井边上有个把手，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乔烨说道。
“那个是用来拉水桶的轴轮，一端有把手可以转动，这可是旧家伙。”燕南说道：“不过现在一些偏远的乡下，还在用这东西，大部分乡村都接上了自来水，或是用电轴。”
“还有什么？”肖丽又问道：“不管如何，先找到这怨线的尸体再说。”
“那些人都穿着布鞋，黑布鞋，红布鞋，红布鞋上还绣着花，黑布鞋是纯色的，白底。”乔烨皱着眉头，使劲回想着所有的开发：“对了，他们好像还说了一个，范子，范子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还有一个词，松，是松树的松吗？”
燕南和黄轩相视一笑，燕南说道：“多亏咱们走南闯北得多，这个范子和松是方言，范子是指吹牛皮的家伙，松是骂人胆小鬼，是唐山方言。”
“现在范围缩小了。”黄轩说道：“咱们就找唐山现存的牌坊，再找有大磨的地方。”
“对，那个磨很大，很重，压得人都快说不出话来了。”乔烨说道：“咱们要是找到大磨，说不定就能找到他的尸体，怨线是从尸体里传出来的，近了，怨线会提醒咱们的。”
原来老爸就是这么玩的，太过瘾了，乔烨紧紧地握着拳头，上次的腰斩女鬼太可惜了，如果杜哲行不管闲事，自己也能解决的，这次就好，只有自己！
燕南踩下油门，车子疾弛而去，此时，屋子里只剩下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曾红，她小心翼翼地进入洗手间，再三确定镜子上没有那张男人的脸，她双手捂着眼睛，小心翼翼地挪开，从手指缝看着镜子，镜面平滑，干净如新，她便松了一口气：“没有了。”
此时，房门被推开，一个壮实的男人走进来，他一进门，连拖鞋也没换，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往后仰去。
曾红走出去，从鞋柜里取出拖鞋，蹲在地上给那男人换上：“阿保，你怎么这么早回来？”
“你不高兴吗？”被叫做阿保的男人似乎没有睡好，眼睛红通通地，布满血丝：“我现在实在没办法工作了，不过，家里来人了？”
“你怎么知道？”曾红一愣，脱口而出，随即后悔地死死闭上嘴巴。
“我不知道，总觉得家里有生人的味道，奇怪，咱们家的镜子现在清楚多了。”透过打开的洗手间大门，阿保看到了洗手台上的镜子：“怎么回事？”
“我找人来捉鬼了。”曾红说道：“咱们都在镜子里看到过男人的脸……”
她话还没有说完，便挨了结实的一巴掌，阿保站起来，一脚踹向她的腰窝子：“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带陌生人回家，我问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曾红痛得眼泪花花直冒，却忍着痛，说道：“有男有女，他们是一起的，只是过来看看屋子里有没有鬼，阿保，我很担心你，你总说自己以前杀了人，那些人迟早会杀了你，洗手间又出现莫名其妙的东西，我只是担心你。”
第1423章 绣花鞋，鬼妾
“那找到什么没有？”阿保看着曾红，嘴角抽搐一下，一把将她从地上抓起来，曾红高大的身子并不比阿保矮很多，却在他面前格外地柔弱。
“一个小孩子，大概只有三四岁，却很厉害，他进去只是念了几句，就让洗手间不同了。”曾红说道：“不信，你自己进去看看。”
阿保半信半疑地走进洗手间，果然，那种让人晕晕沉沉的东西不见了，脑子也清明了许多，镜子里自己的脸看得清楚了，之前，他总是在镜子里看到另一张陌生的面孔，那张面孔，自己在梦里见到过，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真是要疯了！
“那小家伙有些本事。”曾红说道：“没事的，阿保，我觉得咱们忘记这一切最好，不如去找心理医生，听说催眠可以……阿保。”
阿保扭头，看着曾红，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浮现一丝杀意，这女人太吵了！
看着阿保的眼睛，曾红不敢说话了，匆忙闪进厨房：“你该饿了吧，我去给你煮碗面，你先要休息一会。”
休息吗？阿保的眼神顿时暗淡下去，如果可以不睡觉该有多好，只要一合上眼，便是杀戮的情景，砸，再砸，刺，再刺，头，好像又疼了。
曾红站在厨房门后面，透过门缝看碰上阿保，终于心惊胆颤地去做饭。
阿保坐在沙发上，止不住地打瞌睡，但每次要睡着的时候，便打了一个激灵，马上清醒！
“放过我吧，我真的不知道。”
“说，是你，还是你？东西藏哪了？”
“力哥，一定是他干的，那家伙一直被你欺负，早就怀恨在心。”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哪有这胆子。”
“你们都不敢说，是吧？好，我就让你们永远也说不出口。”
脑子要炸开了一样，阿保抱着头，痛苦地用头撞击茶几，一下，两下，三下……
此时，黄轩打了一个狠狠的喷嚏，经过对比，他已经筛选出两个相似的地方，都位于相同的地点，相隔不过四十公里，当地都有成群的牌坊。
门铃响了，此时已经接近下班时间，还有人来？肖丽狐疑地过去，见是一名陌生的男人，衣着却很体面，大约四十岁左右，正往里面探头探脑，一脸好奇。
她拉开门，那人正抬头看着招牌，突然前方空了，身子一歪，险些倒进肖丽怀里，不过也闻到了一股软软的香气，抬头看到怒气勃发的肖丽，马上退后一步：“得罪了。”
现代鲜少有人这么文绉绉地，但看他生得也算周正，不像个艺术家，肖丽便说道：“你找哪位，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不，不，不，我就找你们，这里是乔宇的事务所吧？”这人说道：“我姓周，周炎。”
“周炎？”黄轩猛地站起来，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黄轩，”周炎兴奋地踏进来：“早知道你在这里，我就省事多了。”
“你们认识？”肖丽狐疑地说道：“怎么没听你提起过有这么周正的朋友？”
“这话是夸我吗？”周炎兴奋地走进来：“原来真有这样的工作室啊，捉鬼工作室，最早听朋友说起的时候，还以为是恶作剧，后来找了相关的新闻看，半信半疑。”
“现在，看到你，我就信了。”周炎说道：“黄老板也肯信，一定是真的。”
“不是，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肖丽有些受不了了：“能把事情说清楚一些吗？”
“周炎，今年四十岁，曾经是一名考古学家，现在嘛，是一位倒卖艺术品的商人，和我是同行，不过一直在外地经营，鲜少到帝都。”黄轩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周炎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了，咽下一口口水，说道：“我撞鬼了，听说这里可以解决灵异事件，所以过来看看，找那位乔宇。”
“他不在，只有他的儿子乔烨在。”黄轩说道：“不过也算青出于蓝，这桩委托可以接，先说说什么事吧，肖丽，麻烦倒杯水，坐下来说话。”
周炎坐下来，目光随着肖丽的影子转动，燕南便撇撇嘴，不甚开心。
“我不是爱收集一些小玩意儿么，最近开始玩古着，尤其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东西，我特别偏好。”周炎说道：“最近去一个乡下地方，找到了一双绣花鞋，说也奇怪，那东西扔在一堆破烂的旧衣服里，可是我一眼看到，花了一百块就买到手。”
乔烨听到绣花鞋，警觉地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挪动身子到了两人后面，他个子矮，周炎根本没看到他，继续说道：“但自从把这双鞋带回家后，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
乔烨看着周炎的印堂，他的印堂处发青，一般来说，发黑是大限之期将到，发青则是最近有劫，再看他虽然生得相貌堂堂，可是嘴唇发白，鼻端发红，乔烨扁了扁嘴。
“每天后半夜，我就觉得有个女人躺在我和我媳妇中间。”周炎说道：“哪怕我和我媳妇挨得近近地，她也在，初开始，我看不到她的脸，后来，看得清楚了，是个漂亮的女人，这么说话可能有点不好听，但她，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骚劲。”
肖丽白了周炎一眼，冷冷地说道：“这话的确不怎么好听。”
燕南便笑了，有些如释重负，肖丽便坐在燕南身边，两人对视一眼，微微一笑，黄轩看着周炎眼冒桃花，便说道：“骚归骚，美吗？”
“当然，长得有些像前阵子挺火的那个第一篮球宝贝，身材还好。”周炎乐呵呵地说道：“初开始还是个淡淡的影子，到后来，身子越来越充实，就像个大活人，而且吧，我能看到她，可是我媳妇看不到，慢慢地，她开始朝我笑，到后来，我们那个了。”
黄轩明知故问：“哪个了？”
“就那个了呗，不过，我觉得奇怪的是，我到底是一个人玩，还是和她玩？”周炎尽量用朦胧一点的说法：“我觉得自己像纳了一个妾，不过是鬼妾，因为，她没有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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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4章 三寸金莲，鬼女
周炎的眼眶发青，此时黄轩看得真切，便咽下一口口水，周炎掏出一根烟，黄轩说道：“你以前不怎么抽烟的。”
“最近开始的，已经习惯了。”周炎无奈地说道：“愁闷的时候开始的。”
乔烨说道：“一般都会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你怎么突然想到来求助。”
“我和她每天晚上都要缠绵一番，几乎不愿意出门。”周炎说道：“直到我前天晚上在打扫杂物间的时候翻出来一块这个。”
那是一块木质的令牌，乔烨说道：“是桃木。”
桃木就有镇灾避邪之说，被称为神木，素来有驱邪避鬼之功效，这个意外的发现让周炎突然清醒，那位鬼妾不知去向，周炎坐在镜子前，听着媳妇的抱怨，再看镜子里自己这幅惨相，终于意识倒自己可能是撞鬼，马不停蹄地驱车来到帝都，找到乔宇的工作室。
“那双绣花鞋带来了吗？”黄轩问道。
周炎连忙将鞋子拿出来，乔烨只是看了一眼，便瞪大眼睛，激动地指着鞋子：“就是它！”
千层底，绣花面，缠枝莲，就连大小也和自己看到的一模一样，缠上周炎身上的就是当初石磨事件的女主人公，乔烨兴奋不已，拿起红绣鞋，可惜，被桃木令牌这么一搅和，里面的女鬼已经不在了，不过，难说，乔烨说道：“你感觉她还在吗？”
与鬼交者，必然能感受到鬼的存在，周炎看着绣花鞋：“没走。”
乔烨看着绣花鞋，上面分明有血迹，就在鞋底与鞋面的接合处，有几块斑状块的血痕，“你家离这里远吗？”
“不远，车程一个半小时。”周炎看着这娃娃：“他是？”
“小猎鬼师，老子没在，儿子当家。”黄轩说道：“不过对付一只鬼，绰绰有余。”
周炎凑到乔烨身前，看着他额心的扁叶状印记，乔烨惊讶这家伙和女鬼亲密后居然能见到印记，便说道：“再不救你，就来不及了。”
周炎的心便抖了好几下，黄轩说道：“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实收五万，事前一半，事后一半，事若不成，后款不收，前款不退。你是老朋友，已打过折。”
“早听说乔宇不便宜，今天算见识到了。”周炎无奈地说道：“但是，事关我性命，可以。”
肖丽收了钱，大家便商量如何是好，最终决定由黄轩带着乔烨去周炎家，肖丽则和燕南驻守事务所，同时还要谨防乔宇和白颖珊突然杀回来，知道又让乔烨涉险，不得杀了他们？
乔烨来到周炎家时，天色已黑，周炎家是一套小复式，推门进去，屋子里的空气沉闷，窗帘没有拉开，窗户全部紧闭，一楼客厅空无一人。
周炎有些意外：“婷婷，我回来了。”
屋里没有人应声，黄轩快步走到冰箱前，只见上面粘着一张纸字——我走了。
周炎看见了，面色沉重，颓然无力地坐在沙发上，黄轩说道：“每天晚上听着你和透明人恩恩爱爱，嫂子的心也不好受，等事情了结后再找她回来。”
乔烨环顾四周，手里的礞石粉洒在地上，从客厅一直到卧室，就连阳台也没有放过，立刻可见一双小巧的三寸金莲出现在礞石粉上，脚印细细密密，几乎遍布整个房子！
“这，这是什么？”周炎说道：“她的脚印？”
“没错。”乔烨说道：“她好像走不出这间屋子。”
放眼一看，屋子的四周都放着招财蟾蜍，便恍然大悟：“原来是被困住了。”
再说黄轩看着那些三寸金莲的脚印，若有所思，裹足的陋习始于隋，在宋朝广为流传，当时的人们普遍将小脚当成是美的标准，而妇女们则将裹足当成一种美德，不惜忍受剧痛裹起小脚。人们把裹过的脚叫做莲，而不同大小的脚是不同等级的莲，大于四寸的为铁莲，四寸的为银莲，而三寸则为金莲。三寸金莲是当时人们认为妇女最美的小脚。
这女人是旧制的女人毫无疑问，再加上乔烨认得那双绣花鞋，事情有趣多了，黄轩便对乔烨说道：“小烨，一会儿手下留情，咱们有事情问这女鬼。”
小烨重重地点头：“嗯，我现在找她。”
掏出那个小小的阴气测试仪，乔烨在客厅里开始游走，因为女鬼曾转遍整间屋子的缘故，每走到一处，阴气测试仪便会出现不同的数值，乔烨跟着数值绕了一圈，终于在楼上书房的一个大花瓶前站定，回头冲黄轩努努嘴：“就在这里。”
此时，花瓶突然微微震动起来，里面像有东西在动，周炎马上说道：“小心花瓶。”
“真想呸你一脸，什么时候了还在乎你的花瓶。”黄轩说道：“我和乔宇在一起这么久，只知道一件事情，被鬼缠身久了，阳气耗干，早衰而死的机率是80%，你难道没看过自己的样子，钱重要，还是你的这条命重要？”
“那就请随意吧。”周炎无可奈何地伸开手：“来吧。”
乔烨已经动手了，经过上次被腰斩女鬼反袭的经验后，他准备采取更保险的方式，一把赤砂洒下去，里面传来女鬼的惨叫声，乔烨便将红线掏出来，前端打了一个结，慢慢地放下去，花瓶马上骨碌碌地旋转起来，之后稳稳地落在地上，一动不动。
乔烨一抽，红线拴着一只女鬼钻出来，那女鬼穿着一身绣着大红牡丹的短衫，下摆是绿色的摆尾裤子，却是赤脚，上身贴合，现出她优美的身体线条，一双脚小巧得很，白皙，而脚趾甲则格外长，前端修成了弯月的形状，可见生前十分用心保养。
她看着乔烨，面色微变，再抬眼看着周炎，目露凄切：“救救我。”
周炎心中一振，痛苦不已：“我……我，你不是人！”
女鬼看着周炎，凄然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我怎么可能认识你，我只是买到一双红绣鞋，就这么带回来。”周炎说道：“你把我害得人不人，鬼不鬼，要不是拿到桃木令牌，我恐怕已经死了。”
女鬼突然面色狰狞，流出两行血泪：“是吗？你以前可最喜欢我这双脚了。”
第1425章 死循环，赃物
周炎一愣，黄轩看着他：“你认识她？”
“怎么可能？”周炎说道：“你看她这幅打扮，死了至少几十年，我怎么可能认识年纪这么大的女人？黄轩，快让这小孩儿赶走她，快点！”
“你好狠的心，当年的事情都忘记了吗？”女鬼双目顿时充血，血丝遍布有如蛛丝：“我为了你，成为人人厌恶的家伙，为了你，我接近那个不想接近的人，你倒好，拿了好处便跑得无影无踪，老天爷开眼，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什么人了。”
周炎一愣，突然天旋地转，脑袋胀痛得要炸开一样，乔烨与黄轩对视一眼，两人似乎有了一些眉目，周炎，女鬼，还有准备杀人的阿保，都是当年事件的当事人，现在，他们微妙地联系在一起，倒不知道那位找来的委托人曾红是否与他们相关。
乔烨突然展开手里的红线，拴住了女鬼的手腕，用力一扯，扯进了早已准备好的摄魂瓶里，盖上了盖子，然后说道：“黄伯伯，搞定了。”
黄轩点头，关切道：“周炎，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不，不用了。”周炎摇头道：“那双红绣鞋，黄轩，你能不能替我处理了？”
周炎冲进卧室，从床底下翻出那双鞋，急匆匆地塞到黄轩手里：“拜托你了，这东西我见到就头皮发凉，现在，现在没事了吧？”
乔烨看着周炎，说道：“循环。”
周炎沉浸在自己的小心思中，浑然没有听到，黄轩原本见他失魂落魄，想多陪他一番，周炎却没有丝毫挽留的意思，付了余款后便催促他们离开，这让黄轩一肚子的泡泡，待出了门，来到楼下，抬头看着周炎家的灯光，黄轩别扭道：“摸不透，看不清，小烨，你刚才说的循环是什么意思？”
“乔家的猎鬼手记里曾经有过这样的案例，死循环。”乔烨说道：“几个人前世曾经有过纠葛，然后接下来的一世重新相遇，一报，还一报。”
“所以，这些人的相遇不是巧合。”黄轩说道：“周炎有些奇怪，我和他的交情可不是让他能赶出门的级别，就算出于客气，也不至于这么急切。”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乔烨往左右看看：“我们可以等着，看他有什么动作。”
黄轩拍着乔烨的小脑袋瓜子：“好主意，我们走。”
两人出了小区，藏在暗处，蹲在墙角边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看上去格外凄凉，路过的人无不看过来，施以同情的目光，更有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黄轩。
乔烨抱着双腿，说道：“妹妹和爸爸妈妈几时才能回来？”
“不知道。”黄轩说道：“或许是等到小羽可以成为真切的大活人的时候。”
“我查过了，没有生命的昆仑胎，也就是没有前世的人，是最适合小羽的躯体。”乔烨说道：“还有，杜哲行说过，心脏跳动，需要特别的时机与巧合。”
“杜哲行？”黄轩意外道：“你和他见过很多次吗？”
乔烨的嘴巴抖动了一下，黄轩便叹了一口气：“白墨轩就算了，你和他算是同类，毕竟有妖的血统，但是杜哲行，这家伙阴睛不定，从来只由自己的心事做事，和他呆在一起，需要万分小心，小烨，你和杜哲行一直在偷偷见面，对不对？”
“别告诉你爸。”乔烨委屈道：“他不是坏人。”
“但他害死过你的爷爷，还有你的曾祖，还有燕伯伯和肖丽阿姨的父亲，还有我的父亲，虽然逃过一劫，但因为他吃了很多苦头，对了，还有我们三家的曾祖辈，”黄轩越说越激动：“你知道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事情是什么吗？”
乔烨没有回答，黄轩沉声道：“这世上最可怕的事情是仇人就在你眼前，却没有办法动他一根毫毛，而他，可以轻而易举要了我们的性命，重蹈父辈、祖辈的覆辙。”
“可是……他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乔烨说道：“他自己说的，他现在是明白是什么情，什么是爱，他都懂了。”
黄轩没作声，目光悠悠地飘向一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原来是周炎出来了，他匆忙走到停在一边的车子边上，上车后，鬼鬼祟祟地往四周看看，这才放心地驱车离开。
“走，跟过去看看。”黄轩连忙领着乔烨上了自己的车，庆幸自己也是开车过来的。
周炎开着车一直出了城，直往僻静的一条小道上开，这里路窄，车小，黄轩不敢跟得太近，唯恐暴露自己的行踪，甚至连车灯也不敢开，慢慢尾随过去后，发现周炎进了一个废弃的小村庄，而进村之路，居然经过了一片贞洁牌坊！
乔烨惊愕地捂住嘴：“黄轩伯伯，就是这里，这地方我认得。”
“不止你认得，他也认得，女鬼说得没错，他也是当年的五个人之一。”黄轩心下恼怒，自己识错人了，还以为周炎当自己是朋友，结果呢，也不过如此，思来想去，还是乔宇他们可靠得多，他这一恍神，周炎的车子已经消失在眼前。
“他右拐了。”还好乔烨一直盯着，提醒道：“他对这里很熟悉。”
“他是这地方的人，可能平时就对这里了解，再加上，刚才经女鬼一番提醒，他肯定记起了什么。”黄轩恼火道。
乔烨说道：“我和怨线合而为一的时候，能听出来，他们好像打劫了当铺，抢了不少东西，在逼问怨线的主人东西在哪里，好像东西丢了，这些人急眼了，三男一女。”
“可是阿保说自己杀了四个人，一共是五个人才对。”黄轩说道：“还有一个人没在现场。”
“所以，周炎知道赃物的事，他现在过来，是来找赃物的？”乔烨说道：“我们可以问问女鬼，现在来得及。”
“恐怕来不及了。”黄轩将车子停下，前方，周炎的车子熄了火，但人已经不知去向。
黄轩闷哼一声：“混蛋，几时行动力这么迅速了？”
第1426章 室中室，换棺
这是一个废弃的小村庄，墙上刷了漆，写了广告语，好像这地方被规划为旅游区，要旧改新，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项目遭到停滞，毫无进展，但是，这些旧房子倒保留下来，和村口的贞洁牌坊一起，成为一道特别的景观。
地上的灰尘很重，这也让两人找到些许机会，能够从脚印追踪周炎的去向，这些破旧的小屋子让乔烨找到了熟悉的感觉，他甚至知道，周炎进了这套房子后，钻进了前院的地窖。
地窖是利用土的热惰性而建成的，一般是根据地下水层的深浅在地下挖个圆型或者方型的洞或坑。作好防水、防潮和通风等安全设备的设置，还可以储存酒，一些陈老质的东西。里面更是冬暖夏凉，在北方十分常见，尤其农村。
地窖周边的土果然被人踩起后，地窖的盖子却是合上的，黄轩上前拉起来，一条破旧的梯子横在里面，供人上下，看木条的腐朽程度，黄轩还真有些不敢踩：“乔烨，你先下去。”
“为什么？”乔烨说道。
“你身子轻，就算这些木条破旧，也不会怎么样，以我的重量来说，就不好说了。”黄轩无可奈何地说道：“快点。”
乔烨吐吐舌头，只有乖乖地下去，还好，这梯子虽然看上去破旧，但乔烨在上面跳了几下，依然稳固，见此情形，黄轩这才跟下去，乔烨哀怨地看一眼黄轩，心想爸爸说得对，商人就是狡猾，黄轩伯伯居然欺负小朋友。
两人下到地窖，黄轩早已准备好与周炎面对面对峙，没料到下面空无一人，周炎早不知去向，黄轩就像一记重拳打空，心中颇不是滋味，眼光一瞟，又面露喜色：“原来还有暗门。”
黄轩走过去，里面突然传来一阵癫狂的声音：“不可能，明明是放在这里的，东西怎么不见了？没有，没有？怎么可能！”
两人对视一眼，猜想果然正确，这家伙是过来找赃物的，不过，乔烨的表情颇有兴致，掌心的怨线与暗门里的某物连接起来了，这很简单，这家伙的尸体与魂魄就在里面！
暗门内部，周炎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对身后进来的人浑然不觉，身边放着手机手电筒，那束光的照耀下，更显得他的屁股有些搞笑。
黄轩进去后，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过去，周炎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他吓得魂飞魄散，屁股在原地打了一个转，回头喝道：“什么人？！”
“是你大爷。”黄轩觉得此刻自己乔宇上身了，口吻都是一个样：“着急把我们赶出来，你跑来这个鬼地方做什么？”
“你，你们怎么来了？”周炎一骨碌地站起来，揪着黄轩的领口：“那些东西是我的，是我主持了那次抢劫，我们抢了当铺，你知道得了多少东西吗？”
“不知道。”黄轩冷冷地说道：“所以，你现在给我讲清楚。”
“我记起来了。”周炎一屁股坐在地上：“当年的事情，我，还有四个家伙一起策划了当铺抢劫案，我们留下最瘦弱的一个在外面望风，负责接应东西，还有一个女人，对，就是刚才穿红绣鞋的女人，她是负责打探消息的，我们让她使了美人计，勾搭了当铺老板。”
“你和她还有一腿，对不起，是你的前世和她有一腿，她说了，你可喜欢她那双三寸金莲。”黄轩嘲讽道：“你利用了这个女人。”
“是，这是我的全盘计划，我有三个手下，一个是望风，一个使用美人计，还有一个，和我一起闯进当铺，实施抢劫，我们两个都是壮汉子，身手还不赖，依照原计划，得手后，我们迅速到达后巷，把东西交给望风的家伙小四儿，他胆子最小，绝不敢私吞东西，小四儿拿到东西后，到我们商定好的地方等我们，我们则分散引开捕快，到时候相见，分赃。”
“计划挺不错。”黄轩说道：“看不出来，你上辈子是个头头。”
“你不用再嘲讽我了，计划失败了，因为有人叛变。”周炎说道：“我们抢走了当铺不少银票和珠宝首饰，也避过了巡捕房的追捕，但是，那些东西不翼而踪，我们都没有拿到。”
“可是，你刚才在找的是什么？”乔烨稚声稚气地说道：“不是在找赃物吗？”
“我在找尸体。”周炎说道：“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东西在哪里，直到我死了，也不知道，我在找的是三寸金莲的尸体，我的记忆可能出了些许差错，明明把棺材放在这里的。”
“有人挪动了。”乔烨说道：“我能找到。”
因为，掌心的怨线现在正牵引着自己呢，走到角落里，乔烨发现了另一个暗门，怨线让自己穿过这里，打开后，黄轩看到了石灰层，便笑了：“小子，干得漂亮。”
砰砰，石灰层被撞破了，尘土飞扬，乔烨矮，尘土呛进口鼻，弄得他很不舒服，但他没哼一声，只等那堵石灰墙垮了之后，便迫不及待地走进去。
“石灰墙是从里面砌起来的。”黄轩对周炎说道：“砌墙的人进来后，就没打算出去，这等同于自杀。”
“有棺材，黄轩伯伯。”乔烨兴奋地说道：“快看。”
棺椁是柏木制成的，油漆呈古铜色，棺则为楠木，偏橘红色，周炎说道：“这不是我替金莲准备的棺木，有人换掉了。”
“棺材盖子没有钉上，还是说，棺材盖子已经无法钉上呢？”黄轩意味深长地说道：“不如，咱们现在打开看看，看看里面是不是那个女人。”
周炎已经无法等待，率先上前掀开盖子，棺内的女尸居然保存完好，就像刚刚入葬时一样。头发乌黑，脑后盘有发髻，皮肤白皙，肌肉丰满并富有弹性，而且关节仍可曲伸，肌肉上的血管清晰可见，毫不夸张地说，给她打一针都没有问题，这女尸身高约一米六五，肢体匀称，身材修长，椭圆形瓜子脸，裹足，这不正是红色绣花鞋女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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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7章 单恋，陪葬
而棺内的边上，还躺着一具男尸，瘦瘦小小的样子，乔烨的脑子轰地响了一下，这不正是怨线的主人，被石磨压着的青年吗？
乔烨靠在黄轩身边，说道：“是她，她为什么和石磨里的男人装在一起？”
黄轩的眼睛直放光：“我倒是对地窖里能保存这么完整的尸体感觉不可思议，如果肖丽在这里，一定会兴奋的，再就是你的问题其实不算什么大问题，这就是小四儿，怨线的主人，他喜欢金莲，所以在金莲死后，自己也殉情了，就这么简单。”
“可是，他哪来的钱置办这么好的棺材？”周炎说道：“这家伙果然有鬼，当初就应该真的弄死他，可恶，当时只是拳打脚踢一番，什么也没问出来就放了他。”
乔烨愕然地看着周炎：“你们没杀他？”
“我们要的是东西，杀了他有什么用？”周炎说道：“还嫌事儿不够大吗？我们只是恶作剧地把他压在石磨下面，审问了一番就放了他，没死，之后，他就失踪了，没想到把自己和金莲葬在一起。”
乔烨的脸倏地变了，如果真是这样，这小四儿的鬼魂与自己交流时便说了谎，什么压得自己好重，好难受，全是假的！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此时，乔烨迅速地上前一道正阳符，把马上就要脱壳而出的小四儿鬼魂封在里面，同时拉出红线，红线在他的指间舞动，慢慢地织成一张网，乔烨将它置放在小四儿的尸身上，压得他的三魂七魄不得而出，几乎在同时，乔烨掌心的怨线滑出来，落进了小四儿的尸身里……
“两人同葬在一处，女人的魂早已经自由，小四儿的魂却还困在这里。”黄轩说道：“小烨，这有什么道理？”
“因为三寸金莲在这里，他喜欢他，不愿意离开，可是，金莲的心明显不在这里，在先生那里。”乔烨说道：“或许，这才是小四儿的魂魄产生怨念的原因，他被困在这里了。”
周炎有些目瞪口呆，这口吻分明不是一个孩子的，他有些慌乱，看向黄轩，黄轩耸耸肩，说道：“我们已经习惯了，相处得久了，你也会习惯的，我只有一个问题，金莲怎么死的？”
“自杀。”周炎说道：“她服了毒，因为巡捕房在追查我们，为了替我们，不，可能是为了替我顶罪，她写下遗书，就这样死了。”
“不，她是被杀的，因为有人还记得当年的事情，他承认自己杀了四个人。”黄轩说道：“但是我不能理解的是小四儿，他也是被杀的人之一才对。”
“可能他死在金莲后面，金莲死后，他就开始计划，直到自己也被投毒。”乔烨扳开小四儿尸体的嘴，查看内部，食道内侧有一团黑，明显也是中毒：“毒发身亡没那么快，他在这个时间差里办好了这一切，然后躺进棺材里，和她躺在一起，然后死去。”
“一号受害者和二号受害者都找到了，而且他们都没有轮回，算上周炎和阿保，一共四个人出现，所以，第五号人是谁？”黄轩兴奋地打了一个响指：“越来越有趣了。”
“阿保又是什么人？”周炎一头雾水：“我们只有四个人，哪来的第五人？”
黄轩拍着巴掌，似有所悟：“我懂了，阿保就是第五人，你们都不曾发现他的存在，现在他轮回转世了，记起自己曾经害死了四个人，现在疯了一样在寻找这四个人的现世，他相信因果循环，如果自己上辈子杀死了这四个人，那么，这辈子他有可能死在这四个人的手里。”
“那么，第四个人在哪里？”乔烨说道：“周先生，小四儿，金莲都在了，阿保是第五个人，那么原来团队的第四个人在哪里呢？”
“小烨，曾红也能看到洗手间小四儿的鬼脸，”黄轩说道：“你老爸说过，大活人不会无缘无故看到鬼，一是体质偏阴，天生易见鬼，二是，鬼也想让他看到他，第三种，两人生前感情深厚，死后羁绊太深，所以能够相见，你猜，曾红是第几种？”
“第二种。”乔烨脆生生地说道：“所以，曾红也是四人团队中的一员，参与了当初的当铺抢劫，可是，现在麻烦了，原来的四人团队只剩下周先生和曾小姐，可是，第五人却和曾小姐呆在一起，还是情侣，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啊……”周炎突然痛苦地闷哼一声，抱住了自己的头，原地蹲下去，黄轩上前安抚：“周炎，你感觉怎么样？”
“别碰我，别碰我！”周炎像疯了一样推开黄轩的手。
黄轩惊愕万分，乔烨走上前，周炎此刻真是可怜，不过，死循环一旦开始，便不会停止，现在，所有的人都该记起自己的身份与遭遇，开始循环了……
周炎突然眼皮往上翻，身子开始抽搐，最终口吐白沫，这可把黄轩吓得够呛，连忙上前抱住周炎的身子，掐住他的人中，死死地掐下去：“周炎，你给老子挺住了。”
黄轩发现周炎痛苦的揪住自己的手腕，两条腿伸得直直地，以前可不知道他有这毛病，“你有什么暗疾吗？有没有药？”
此时，乔烨反应过来，上前搜索周炎的衣服口袋，终于找到一瓶喷剂状的药物，乔烨认识的汉字不少，迅速整理后对准周炎的口和鼻喷了好几下，也差点喷了黄轩一脸。
药效慢慢发挥作用了，周炎终于淡定下来，只是视野模糊，就连黄轩的脸也看不清，黄轩说道：“我先送你去医院，不过，要等乔烨搞定小四儿的魂。”
乔烨点点头，扯去阳符，掏出七枚古钱币放在尸身的七关处，而后手握红线往上压，沿着七关慢慢小四七的三魂七魄逼出来，眼见得七个光点飘出，乔烨飞速地将它们收起来，关进了摄魂瓶，三魂七魄齐聚，重新汇集成完整的魂！
小四儿的魂一聚拢，就看到了金莲的魂魄，情急之下，叫了一声：“莲姐。”
第1428章 一码归一码，进展
金莲的魂魄缩在一边，压根不愿意理会小四儿，小四儿的怨念在这一刻消失了，痴痴地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莲姐。
乔烨并不懂此时小四儿的感觉，马上盖上盖子：“搞定了，黄轩伯伯。”
“起来。”黄轩将周炎扶起来：“咱们先去医院，确定你的身体无恙，再进行接下来的事。”
周炎进了医院，他有轻微的癫痫加哮喘，受到外界刺激便发作，刚才的情况很危险，如果不及时用药，会要了他的命。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周炎痛苦不已，黄轩看着他，手里端着一杯咖啡，乔烨则窝在一边的病床上，睡得香甜，黄轩放下咖啡，替他盖好被子，拉得高高地，防止他着凉，这才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一脸嘲讽地看着周炎。
“你觉得我很可笑吧。”周炎无可奈何地说道：“我想证实自己想起来的那些是不是真事，结果，地窖下面果然有尸体，我就是那个策划当铺抢劫案的主谋。”
“还是个没得到好处的主谋。”黄轩嘲讽道。
周炎说道：“这么说，我们都是被那个叫阿保的前世杀的，他到底是什么人，我只记得自己是被人打中后脑袭击致死的，小四儿和金莲是毒杀，还有罗安，他是怎么死的？”
“鬼晓得，我们现在也只是推测曾红的前世就是罗安。”黄轩说道：“未经证实。”
“但是，死循环开始了，因果报应就要开始。”原本死死闭着眼睛的乔烨突然睁开眼：“杀人者必被杀，被杀者也有可能再次被杀，接下来，下一世继续循环。”
周炎打了一个寒蝉，黄轩责怪道：“瞎说什么实话，尽吓人，赶紧睡觉！”
“鞋子，金莲的鞋子扔了吗？”周炎突然紧张兮兮地问道。
“没，扔在后备箱里了。”黄轩说道：“话说回来，上面沾的血是谁的？”
“小四儿的。”周炎说道：“我们打了他，他流血了，哪怕在那个时候，他也想去拉着金莲，这个臭小子把金莲当成自己的女神，可是，她只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而已，你知道，睡过她的男人有多少吗？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感到庆幸，她对我死心塌地的。”
“所以，在你让她迷惑当铺老板的时候，她二话不说做了，摸清楚了当铺的情况，方便你们下手。”黄轩说道：“这就是所谓的孽缘，结果呢，你们四个被人灭了，东西也让第五人拿走，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些都是过去发生的事情，本来不重要。”
“可是现在大家都记起来了，五个人重新聚在一起。”周炎吃吃地笑着，就像傻了一样，他看着黄轩的眼睛：“我是被杀的，所以，我有机会杀了仇人，对不对？这也是循环。”
啪，黄轩二话不说打了周炎一巴掌：“如果你这样干，就上了所谓命运的圈套，静观其变，懂吗？还有，付钱。”
“付什么钱？”周炎一怔：“余款我已经结了。”
“爸爸说过，一码归一码，如果还想我们参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们必须收费。”乔烨说道：“而且，刚才已经预支了一部分，我抓到了小四儿的魂魄。”
乔宇在此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黑夜中睁开眼，身边的白颖珊也没有睡着，睁着眼下看着一边的容器，里面是胎体和灵体融为一体的小羽，自从小羽进去后，不能与他们交流，不再发出任何声音，进程究竟如何，他们毫无头绪。
这种茫然没有希望，无法编排秩序的生活，让乔宇和白颖珊很抓狂！
而且这里没有手机信号，没有网络信号，无法与外界联系，但是，两人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他们就住在江离然安排的房子里，离他的住所最近。
或许是关切，也可能是为了防止他们带走龙衣。
“你不想睡吗？”白颖珊低低地问道。
“嗯，不太想。”乔宇说道：“睡不着，想着乔烨在做什么，现在睡得好不好，黄轩那个老小子能不能照顾好他，总之，全是胡思乱想。”
“你不是入梦过吗？”白颖珊毫不留情地戳破他：“少来了。”
乔宇微微一笑：“他们在办一桩委托，乔烨连在梦里都在打转，看样子很来劲，是乔家猎鬼手记里提到过的死循环，不需要他们怎么费力，事情就会往应该发展的方向发展。”
白颖珊侧躺着，眼睛始终落在地生胎上，突然，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猛地坐起来：“乔宇，你看看地生胎，它好像变小了，还有，身上的汗毛变细了，变软了，希望不是我的错觉，我现在要起来去仔细看看。”
白颖珊掀开被子，凑到地生胎前查看，它变得更圆润了，更柔和，汗毛缩小，毛孔缩小，而原本无面的脸现在有了几个明显的痕迹，似乎要演化出五官！
“小羽，你能听到我们说话吗？”乔宇只想再试试，却是毫无回应，他只有握住地生胎的手，惊讶地发现，地生胎的温度发生了变化，这是人的本能，他能感觉得到。
“终于有进展了。”白颖珊的心扑通扑通直跳：“我们要告诉江离然吗？”
“告诉他又如何，他也不知道蛇蜕能不能将小羽的灵与地生胎完美融合，咱们现在进行的只是一场试验，结果如何，没人敢有定论。”乔宇抚着白颖珊的背：“再等等。”
白颖珊看着地生胎，靠在乔宇怀里：“这么久都过来了，我们还能再等等。”
窗外，江浩然听着夫妻俩的对话，抬头看着青丘的天空，这一瞬，他很羡慕那个小女孩，她拥有完整的来自父母的爱，江离然抬脚离开，却发现院子里多了一个人——白墨轩。
他吊儿郎当地靠在院子里的树上，一脸兴味地看着江离然：“哟。”
“你来做什么？”江离然没好气地说道：“将你的朋友安置在我这里，很不放心吗？”
“我只是过来看看小羽的进展，毕竟没人可以预料结果。”白墨轩冷冷地说道：“瞧你那幅死了娘一样的表情。”
“我的确死了娘。”江离然狠狠地说道：“我再也没有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