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9章 寄人篱下，第五人
白墨轩耸耸肩：“我曾经也觉得自己是个没有爹的人，当然，现在也不算有爹，也没有娘，娘在天池疗伤，兄弟姐妹离散，我被召回青丘，因为身上有青丘的血统，身有六尾的修为，因为六尾修为成了你现在的顶头上司。”
“重点是最后一句吧。”江离然说道：“放心，在小羽蜕化新生前，我不会反悔收回龙衣，事实上，现在想要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那就好。”白墨轩如释重负：“不管怎么说，乔宇是我们青丘的恩人，替我们找回过狐舍利，稳住了青丘地基，现在，手握阴阳书，更握着咱们的命脉。”
“你是建议我对他们更客气一些吗？”江离然有些无语，早听说白墨轩行为没有套路，很有人味儿，现在总算领教，这家伙不愧是在阳间长大的。
“如你所想。”白墨轩微微一笑：“你让小羽碰你了，我听说的。”
江离然的面色一惊，白墨轩抿抿嘴道：“你从来不让你碰你，哪怕父亲，这在青丘可是出了名的，比我更苛刻，那小丫头真厉害。”
“你说的话太多了，时间不早，早些回去休息吧。”江离然拂袖离去。
白墨轩哈哈一笑，抬头看着青丘的月亮，转身离去，此时，乔烨和黄轩正躺在同一张床上，对卧而眠，另一侧的床上，周炎辗转反侧，直到天蒙蒙亮才沉沉睡去。
黄轩和乔烨醒来的时候，周炎依然合着眼，昨晚达成了一致，周炎又支付了一笔钱，用以黄轩和乔烨保护他的代价，他要和他们一起回帝都，去见那位阿保和曾红。
趁着周炎熟睡的空当，黄轩关上病房的门，身子抵在后门上，放出摄魂瓶里的两只鬼，在它们抽身而出的一刻，乔烨马上用红线将他们拴得严严实实，不许他们动弹。
“我问你们，刚才周炎所说的都是实话吗？”黄轩喝斥道。
“是真的，”金莲突然忿忿道：“不过，我没想到他这么绝情，我在他的心里，就只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哼，当我重新看到他时，我是那么欣喜，结果又如何？”
“金莲。”小四儿怯怯地说道：“不，莲姐，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
原本对小四儿一屑不顾的金莲，此时脸上现出一丝柔软，叹息一声：“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言归正转吧，咱们四个人都让人暗算了，小四儿，东西真不是你拿的？”
“我发誓，想过，但没那个胆。”小四儿说道：“那天，东西从头至尾都没有落到我手上过，但是，雷哥非说交给我了，那天只有他和大哥一起进去，他说交给我，大哥必定相信他，但是，他说谎了，东西就在雷哥手里。”
“雷哥就是和周炎前世一起进去抢劫当铺的家伙吧？”黄轩说道：“我从来相信一个人的意志能够证明真相，小四儿被你们那么虐待也没交代出东西的下落。”
金莲沉声道：“老雷才是那个真正的内奸，他伙同第五人诬陷小四儿，让我们互相怀疑，第五人则在拿到东西后，杀了我们灭口。”
“真相就是如此，这个第五人我们已经知道是谁了。”黄轩说道：“你们和我们一起去帝都，有意思的是，那个雷哥现在就在他身边。”
“不一定。”乔烨脆生生地说道：“那位曾红阿姨如果不是呢？”
“这倒是，我好像先入为主了。”黄轩说道：“不论如何，先回去再说，你们两个好好地呆在摄魂瓶里，不许乱来，否则，这位小乔先生不会放过你们。”
警告完毕，乔烨让他们重新进了摄魂瓶，黄轩说道：“虽然阿保声称要找到这四个人的现世，杀了他们，但是，他有办法吗？”
“死循环的定律表明，不管绕多大的弯子，他们都会重新遇上。”乔烨说道：“这才是命运死循环的真谛所在，黄伯伯伯，我好饿。”
黄轩点头：“你守在这里，不要乱跑，我去买早餐。”
黄轩前脚刚走出去，乔烨后脚就转身，对着病床上的周炎说道：“你全听到了？”
原来周炎在装睡，他咽下一口口水，说道：“因果循环，要么，我们杀了他，要么，他再一次杀了我们，是不是？”
“结果不外乎几种，都可以想像得到。”乔烨说道：“孟婆汤失效，总有它的道理，它要让死循环继续下去，据说，这种情况一百年才出几次而已，机率很低。”
“我该去买**彩。”周炎坐起来，拿起手机，马上失望地摇头：“我老婆就这么走了，连一个电话，一条短信也没有，怎么打电话也不接。”
“我妈也曾经这么干过，不过她最多几个小时就回来了。”乔烨说道：“她才舍不得我爸和我，还有妹妹呢。”
“小乔先生，我和她没有孩子。”周炎无奈地说道：“我们努力过，但一直没有成功，这是我和你爸爸妈妈最大的不同，你真可爱，我要是有这样的儿子，一定天天烧香。”
“我老爸可不会这么做，他总是吊儿郎当地。”乔烨说道：“不过，你们当初为什么要去抢当铺呢？”
“你如果活在那个年代就会明白了，肚子饿，亲人死亡，没有钱下葬，只有草席一裹往荒郊野外里一埋，没有墓碑，就用木板刻字替代，肚子饿起来的时候，捉到活的知了，也会往嘴里塞。”周炎说道：“我现在觉得自己不像自己了，那些片段和现在的生活好像融为一体，我现在到底是什么人？”
“嗯，你记起来的只是关键的事情，不可能记起全部，”乔烨说道：“第五个人，就没有一点头绪吗？”
“我们的计划很周全，只有五个人知道，除非有人走漏风声，那个人就是让赃物失踪的家伙。”周炎看着乔烨，无奈道：“和一个三岁的孩子讲这些，我大概疯了。”
黄轩回来的时候便看到这一大一小聊得不亦乐乎，他还能说什么呢，只有询问周炎的情况，帮他办理出院手续，因为不到医生规定的出院时间，周炎甚至签了一份免责协议。
第1430章 投河，心如死灰
周炎上车后便横倒在后排，他现在仍需用药才能稳定病情，乔烨不能坐副驾驶，也呆在后排与周炎坐在一起，黄轩看着周炎，不禁暗自叹息，好歹也是个成功的商人，现在倒好，半死不活，媳妇还跑了。
好不容易回到帝都，黄轩将周炎带到自己家，画廊的二楼住下来，乔烨也没回去，三个人一起住，黄轩将情况通报给了燕南和肖丽，那两人急匆匆地赶过来，说道：“曾红出事了。”
“怎么不在电话里讲？”黄轩意外道。
“电话里说不清楚。“肖丽说道：“你们走后，曾红来找过我们，说阿保的情况越来越糟，开始出现暴力倾向，不止一次打她，怀疑她也是当初四个人之一。”
黄轩说道：“这也在情理之中，不要说阿保，我们也怀疑曾红就是当初的四个人之一。”
“可是，曾红和我们打了包票，说她根本不记得什么前世的事情，”燕南说道：“我相信那个女人，人都被逼到这个绝境上了，还能说谎吗？”
“你们是没看到曾红身上的伤，青一块，紫一块，顶着两个又青又紫的眼睛，肿了半张脸，那个阿保下手真重。”肖丽说道：“今天，联系不上她了。”
黄轩心里一抖，乔烨则咕咚一声，用力地咽下一口口水。
“打手机不接，我和燕南跑了一趟她家，开门的是阿保，不管我们怎么说，他都坚持曾红不在家，后来，我和燕南动手了。”肖丽无奈地说道：“硬冲进去后一看，曾红的确不在。”
“屋里也没有打斗的痕迹，我各处角落找了一下，没发现血迹，”燕南说道：“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了，我们去了曾红工作的夜总会，说她没来上班，还说她原本就经常旷工了，现在这么一闹，工作百分百保不住了，黄轩，我有点担心。”
“查监控了吗？”黄轩说道：“你们肯定会找晶晶帮忙。”
“是，找了。”燕南说道：“曾红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今天凌晨四点半，有看到她离开的监控，坐上一辆出租车后不见踪影，如果是离家出走，不可能一点行李不带，当时，她是空着手，连个小包也没拎。”
“既然不是和阿保一起离开的，想必也不是被对方下了毒手，比起这个，我更担心，她是不是想不开，寻了短见。”黄轩的话音刚落，就看到大家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身后，不禁毛骨悚然，后脑勺直发凉，他的身子僵住了，缓缓地转身，便看到身后飘着一只女鬼！
她浑身上下**地，水正从她的头发丝儿往下落，渗透了她的身子，湿哒哒地落到地上，那些水渍落到地板上，形成一个水窝窝，她脸上的妆花了，右眼的假睫毛翻开，挂在眼睛角落里，左眼的假睫毛已经不知去向。
曾红，肖丽捂上嘴，“啊”了一声，黄轩这个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
周炎环顾四周，不明白他们怎么一个表情，问道：“你们怎么了？”
乔烨抬头：“你看不到吗？”
周炎摇摇头：“除了感觉有点冷外，什么也看不到，你们到底看到什么了！”
“曾红的鬼魂。”黄轩沉声道：“看来，她真的和你们没什么关系，她不是第四人雷哥的现世，只是一个痴情的傻女人而已。”
“曾红，你现在在哪里？”肖丽急声道：“你是不是疯了？你投河了？还是？”
“我投河了。”曾红淡淡地说道：“他不相信我，我和他认识的时候，我们什么也没有，最近存了一笔钱想去燕郊买套房子，置办属于我们的家，可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做了一场梦，就改变了一切，他疯了，动不动就对我拳脚相加，我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
“那你也不能这样想不开呀。”肖丽说道：“笨蛋，女人没了男人一样能活。”
“我没了阿保不能活。”曾红阴森森地说道：“不能活，所以我投河了。”
曾红看着燕南和肖丽：“我真羡慕你们，你们这么要好，你爱她，你会动手打她吗？阿保根本不爱我，为了他，我已经打掉了三个孩子，三个孩子！我真贱……”
人各有志，一千个人有一千个想法，乔烨看着双脚悬空的曾红：“既然死都死了，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的尸体还陈在水里，大半天了也没有人发现。”曾红伸出白生生的手臂，抚着自己的脸：“我最爱美了，泡久了，该不能看了，阿保看到我，该认不出我了。”
肖丽只想吐槽，人都死了，尸体再好看有什么用？可看看惨兮兮的曾红，不禁感叹，总有这么一种女人，身坠欢颜场，可是内心还像情窦初开的少女，纯情干脆得很，这一点，某些衣着光鲜，看着颇有气质的绿茶婊们还不如。
“你在哪里投的河，我通知人过去。”黄轩掏出手机，准备拨打110。
曾红报了地址，并没有离去，呆呆地飘在半空中，此时，周炎如掉进了冰窖，浑身上下冷嗖嗖地，他虽然看不到，可是耳朵还在，对话看似只有一方，但另一方……
周炎的眼睛抖动着，看着空气：“走了吗？”
“没有。”黄轩冷冰冰地说道：“还在这里看着你呢。”
周炎浑身不自在，黄轩怕他再次发病，给乔烨使了个眼色，乔烨便说道：“我送你走。”
“你要送我到哪里去？”曾红说道：“我的阿保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乔烨便摇头：“不放下心中执念，我超度也没用的。”
“你的阿保前世究竟是什么人？”黄轩说道：“能有这么大的能量杀死四个人，也算是厉害了，从他的只言片语里，你有没有听出点？”
曾红喃喃道：“阿保做梦的时候，一直叫着掌柜的，有时候又说客人您稍等，我读者书少，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话，后来，他又恶狠狠地说话，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黄轩心下明了了—阿保前世是当铺的伙计！
第1431章 细皮嫩肉，背叛
此时，曾红突然说道：“对了，他还曾经和一个女人还是什么人缠缠绵绵地，说了一些情话，在梦里说的，他说只要拿到这笔钱，就带她远走高飞。”
“没道理，难道是金莲？”黄轩心中嘀咕道，但是，金莲当时诱惑的是当铺掌柜的，并不是当铺伙计，她对周炎前世死心塌地，更不可能和这个小伙计远走高飞。
抢劫当铺的是一个女人，三个男人，如果不是金莲，难道是？
黄轩心里激灵了一下，此时，再看周炎时，心里就敲起了小鼓，应该不是他吧，要是他的话，自己心里真有点膈应，曾红说道：“他心里没我，他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个女人。”
肖丽心直口快，说道：“他心心念念的不是个女人，是个男人。”
曾红的脸抽搐了一下，燕南拐了肖丽一下，肖丽大大咧咧地说道：“本来就是嘛，三男一女，金莲喜欢的人一目了然，而且当铺伙计如果知道内情，就是第五人的话，是在抢劫过程中和内应做了手脚，把东西弄走了，金莲又不在活动中，明显是剩下的三个大男人中的一个，再联同阿保所做的梦，说的梦话，至少他上辈子喜欢的是个男人！”
周炎愕然地退后两步，这番话他听得清清楚楚：“不是我，我没这种趣向。”
“要真是你，你就不会为了赃物不见恼羞成怒了。”黄轩说道：“也不可能是小四儿，剩下的只有那个现在不见首尾的雷哥，这样一来，事情就解释得通了。”
周炎的脑子剧痛不已，他环顾四周，说道：“你们把这只鬼送走，我有话要说。”
乔烨点点头，突然上前抓住了曾红的脚腕：“虽然不能超度，但我有其它的方法送你离开，只能这样了，见谅。”
乔烨将曾红一抓，示意黄轩打开窗户，就近的一个小小的十字路口就在前方，乔烨用力地将她甩出去，只听得嗖地一声，居然将曾红直接丢进了阴阳道里，落在一只鬼差的脚下，这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让鬼差欣喜不已，立刻用锁魂链拴住了曾红。
曾红一声惨叫：“我不走，我不走！”
事已至此，哪有她不肯走的份儿，乔烨眼见得她被鬼差拘走，这才转身道：“没了。”
周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有件事情我要和你们讲，但要事先声明，这只是上辈子的事情，我这辈子的取向很正常，不对，是我一直很正常。”
“说吧。”黄轩其实猜到几分：“看来你不止招惹女人，还招惹男人。”
“老雷，其实只有二十四五岁，虽然个子高大，但说话温柔，我们常常欺负的人就是小四儿，他个子不高，生得瘦弱，而且缺少胆魄，但是，要认真说起来，老雷则是白长了一幅憨大个儿，他细皮嫩肉地，说话也低声细气，总是慢悠悠地。”周炎说道：“但是，他的身手很好，尤其摸门撬锁，十分在行，所以，是我们四个人当中不可缺少的一个。”
周炎为难道：“其实老雷间接或直接地对我表达过好感，你们想想，我一个大老爷们，平素里就喜欢在女人中间打转，突然一个大老爷们说喜欢你，心里难不烦躁吗？我当下就打了他一通，还警告他说，在事情没办成前，不许再提这事。”
“等等，这事儿发生在你们抢劫当铺前？”黄轩问道。
“是，一个月前发生的事儿，那时候我们正开始策划，金莲已经开始接近当铺掌柜的，路线咱们正在计划中，还有存放东西的柜子，用的是什么锁，锁自然是交给老雷负责，小四儿则负责在后巷望风。”周炎说道：“我拒绝他后，他初开始很低落，后来就像个没事人一样。”
“我觉得他应该是过了自己这一关，事情不大，一切还复平常。”周炎说道：“现在仔细想想，他那时候大概就计恨我了，所以才有了后来的背叛，东西是他和当铺伙计合伙弄走了，但是，他也死了，不是吗？当铺伙计也把他杀了。”
“这个只有找到老雷问清楚了，或是阿保记起详情。”黄轩说道：“当务之急是盯着阿保，以防他真乱来，他未必能找到你们，但担心他胡乱下手，伤及无辜。”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通知晶晶，她安排人盯着了。”燕南说道。
“还剩最后一点，找到老雷的现世，乔宇不在，否则可以去查查。”黄轩不禁懊恼，转头看着乔烨：“小家伙，你有令牌吗？”
那块可以在阴阳两界自由来去的令牌，乔烨摇摇头：“我没有。”
要死，乔宇现在为什么没在？黄轩第一次特别想念他，周炎说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只有等了，既然是死循环，就等着老雷出现就好。”乔烨稚声稚气地说道：“说不定在那时候，爸爸就回来了。”
“但愿吧，周炎，你睡那间房，平时有钟点工打扫，床上用品都是新的。”黄轩推开门：“生活用品我现在去买，不好意思，我平时一个人住。”
“这么久了，还没找女朋友？”周炎终于放松了些，打趣道：“准备当单身狗一辈子吗？”
“大概呀。”黄轩也有些郁闷，上次对陈小小的陈诉明明玲珑听到了，还以为可以更进一步，结果倒好，玲珑现在直接不出现，不能相见，那份思念就更浓重，让黄轩难受得很，每天晚上躺在床上，都痴痴地听着窗外的动静。
现在，他总算能理解玲珑在屋顶看向自己房间的感受了，这大概就是一报还一报吧。
“黄轩，你没事吧？”周炎哪知道黄轩的心事，说道：“我的事情你别放太心上，真有一报还一报，尽管来，我也不怕。”
“少说废话，睡觉吧。”黄轩说道：“你现在是病人，进去躺着。”
目送周炎躺在床上，合上眼，黄轩关上门，转身看着两大一小：“干嘛这么看我？”
第1432章 刺杀，四刀
“玲珑就跟消失了一样，”燕南说道：“你真喜欢别人，也间接表白过了，下次见面不要犹豫，直接再表白一次，肖丽，我们先撤。”
黄轩无奈地笑笑，这事儿哪有这么容易，等自己化为一堆白骨的时候，玲珑还是个美人儿，容颜不老，等到自己再转世为人，说不定是个女人……
这一步，要踏出去何其难也，黄轩送走燕南和肖丽，催促乔烨去洗澡换衣服，多亏出来的时候带了些换洗的衣服，乔烨是真累了，躺在主卧的床上，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黄轩睡不着，已经不怎么抽烟的他掏出一根烟，百无聊赖地按在烟灰缸里，来来回回，直到烟头被按毛了，才悻悻然地松手，此时，黄轩画廊的楼下，玲珑正站在屋檐下发呆，不知道过去多久，终于转身离去，悄无痕迹。
次日一早，手机铃声响斥在整个房间，吵得乔烨烦躁不安，他一骨脑地坐起来，黄轩不在房间，他的手机在桌上滑动，乔烨拿起来，手机屏幕上显示三个字——官晶晶。
“晶晶阿姨，我是乔烨，黄轩伯伯不在。”乔烨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告诉他们一声，阿保死了。”官晶晶说道：“我们通知他去认领了曾红的尸体，在他出警局不久，就被谋杀了，尸体被扔在一条巷子里的垃圾筒内，早上清洁工打扫的时候发现，刚刚报警，是被人刺死的，非专业手法，一共四刀，只有一刀命中要害，其余三刀刺在无关紧要的部分，而且刺伤不深，我们推测凶手是个瘦弱的男人或是女性。”
乔烨咽下一口口水，正色道：“晶晶阿姨，你和三岁的我说这么详细，好吗？”
“没有什么不好的，你在阿姨心里，不是三岁，而是早熟的十三岁，总之，就是这些内容，想知道详情，让黄轩来找我。”官晶晶说道：“我今天一天都在局里。”
乔烨轻快地答应了一声，挂了电话，一转身吓了一跳，黄轩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边，将刚才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我去叫周炎起来，听上去他的危机已经解除了。”
乔烨嘟起小嘴巴：“你刚才跑哪去了？”
“早上空气好，出去随便走走。”黄轩没好气地拍拍乔烨的脑门，转身进了周炎的房间，周炎仍在睡，但并不安稳，两只手紧紧地抓着床单，嘴里含含混混地说道：“没道理的，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
“没什么应该不应该。”黄轩上前揪住周炎的领口子，一把将他提起来：“醒醒。”
周炎稀里糊涂地睁开眼，看着黄轩：“几，几点了？”
“那个阿保，也就是当铺的小伙计死了。”黄轩一句话就让周炎清醒了，见他的眸子不再像刚才那般混沌，黄轩便继续说道：“据我们的朋友说，初步推测对方是个女人，如果真有死循环一说，是被他杀的人现在找他报仇来了，但是，是个女人的话，就不好说了。”
“他女朋友曾红昨天自杀，还有一个女人，会是谁？”周炎有些迷糊了，他迅速跳下床，着急洗漱：“我的牙刷呢？”
“已经买了，洗手间里全新的那只就是。”黄轩说道：“早餐也就位，只等你收拾好，吃完我们就过去问问情况，你别紧张，你和阿保的恩怨不是已经结了吗？”
黄轩一直跟着周炎到洗手间门口，继续说道：“死循环里，小四儿和金莲没有轮回转世，排除他们的因素，只有三个人，现在阿保也死了，只有你和自己昔时的同伙老雷。”
周炎正在刷牙，此时不便说话，只是含含糊糊地哼了几句，好不容易把牙刷完了，一秣嘴，说道：“你怎么不想想，剩下的这两个，恰好有些感情纠葛？”
“那又怎么样，你当初是怎么死的，想起来了吗？”黄轩问道。
“不记得了。”周炎说道：“既然阿保说自己杀了四个人，我，呸，我前世也是被他所杀才对，咦，这样一来，岂不是我和老雷没啥生死纠葛，死循环到了咱们这里就停止了。”
乔烨站在客厅，听着两名大人的说话，未置可否，看着乔烨的小表情，周炎的心又提到嗓子眼，说道：“走，我先去看看那个第五人，说不定能勾起我什么回忆。”
黄轩点头，此时乔烨已经端着杯子喝牛奶，解决完早餐后，驱车前往警局，可惜昨天刚死了情人，今天自己也横尸，这么戏剧化的一幕只在影视剧里见到过。
官晶晶带他们去了太平间，之前看守太平间的老头现在对乔烨的到来已经习以为常，白酒也懒得喷了，任由他进去，官晶晶拉开两个雪柜，说道：“曾红，吴阿保。暂时没有联系到他们的家属，倒是有同事来认过尸，确认了身份。”
现在，官晶晶只将白布拉到脖子处便停下，阿保的刀伤看得不是不很清楚，黄轩一个眼色，官晶晶便说道：“小烨，转过头去。”
“不要。”乔烨脆生生地说道：“有什么关系嘛。”
“你真是……”官晶晶无可奈何，哗地将白布扯开，伤口已经冻结，微微发白，官晶晶说道：“汪法医已经检过了，没什么平常的。”
提到汪法医，乔烨和黄轩的表情有些微妙，官晶晶疑惑道：“怎么了？”
“没什么。”黄轩反问道：“嫌疑人没有发现吗？”
“拍到一个背影，没有正脸，倒霉，附近的监控正好坏掉，仅存的一个，还因为角度原因没拍到正脸，看身形是个十分娇小的女人，穿着黑色外套，戴着帽子，要么是短发，要么将头发藏进了帽子里，现在无法分辨。”
“能看看吗？”黄轩说道：“既然是必须相遇的关系，说不定已经出现在周炎身边。”
官晶晶痛快地点头：“没问题，跟我来。”
一行人离开太平间，等来到前面的办公大楼时，在门口遇到了汪法医，他似乎过来交什么文件，手里还拿着一大叠，看到他们，汪法医并没有闪躲，只是脸上现出一丝纠结。
第1433章 说谎，坠楼
黄轩只是冲他点点头，汪法医回以微笑，便与他们擦肩而过，周炎问道：“你认识刚才那位？看上去很青年才俊的样子。”
“四十了，不算年轻，但一定是才俊，这个不重要。”黄轩提醒周炎：“确定死循环结束，才是当务之急，走。”
周炎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同时掏出手机，自己来帝都这么长时间了，但媳妇一个电话也没有，一个短信也没有，就像与自己彻底隔绝，是自己没守住下半身不对，和一个鬼女缠绵也不对，但是，这都绝非自己所想的，“女人真麻烦。”周炎吐槽道。
官晶晶马上停下来，转头看了他一眼，周炎匆忙摊开手，解释道：“我是说，一小部分女人是麻烦的，绝大部分还是讲理的，比如警官您。”
“废话真多。”官晶晶同样吐槽道：“走吧。”
这伙人说话的语气都差不多，周炎暗想，一行人来到官晶晶的办公室，又等了一会才看到唯一拍下背影的监控画面，那个女人戴着浅来的毛线帽子，穿着黑色风衣，脚上踩着一双高跟鞋，官晶晶指着那个背影说道：“看到没有，她穿的衣服尺码偏大。”
“厉害啊，这女人具备反侦查的能力。”黄轩说道：“由此可以模糊你们对她身高与年纪的判断，这件风衣是旧款，不像年轻女人会穿的，但仅凭这一点，不能判断对方是上了年纪的女人，现在，你们应该有些模糊。”
“何止模糊。”官晶晶说道：“阿保是来警局认尸后，在离警局不到一千米的地方遇害的，知道这代表什么吗？有人敢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杀人，这事一传出去，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丁局的脸面挂不住，已经被叫去谈话了，结果无外乎下时间期限，让我们尽快破案。”
“一定和死循环有关。”乔烨镇定地说道：“所以，只要找到和周先生有关的人等就好了，周先生，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周炎不自在地抹了一把鼻子，说道：“这个女人完全不认识，我想不到什么头绪，破案的事情交给警官就好了嘛，黄轩，我有点不舒服。”
“怎么，带喷剂了吗？饭后好像没有吃药，药带在身上吗？”黄轩一骨碌地讲出许多，周炎干笑道：“有水吗？我先喝药，要在这里晕倒就笑话大发了。”
周炎喝了药，坐在椅子上有些低落，此时，丁明正站在门口，双手抱在胸前，给黄轩使了一个眼色，黄轩便跟着丁明到了走廊处，来到远离官晶晶办公室的地方：“您看出什么了？”
“下颚下垂，嘴唇和嘴巴放松，眼睛张大，眼睑和眉毛微抬。这个动作代表惊讶，是在他看到监控里的女人背影时发生的，这说明什么，他第一时间认出了对方。”丁明说道：“还有，嘴巴和眼睛张开，眉毛上扬，鼻孔张大，这是害怕的微表情，他刚才还急着想离开。”
“我知道了。谢谢您。”黄轩说道：“乔宇不在，有您作为后盾，真安心。”
丁明说道：“好久没给出专业意见了，你们没有用上我的机会，接下来的，交给你们。”
丁明看着手表：“我还有会，先走一步。”
黄轩看着丁明远去的背影，嘴角轻轻一撇，重新回到官晶晶的办公室，只见周炎单手扶着头，似乎十分不适，黄轩伸手扶着他：“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吧，走。”
“我想去医院。”周炎说道。
“好，我送你。”黄轩说道：“你这样子让我怎么放心？”
“没事的。”周炎说道：“我自己去，阿保死了我，还能有什么危险？”
黄轩一脸兴味地看着他，周炎说道：“好，一起去。”
黄轩拿起外套，护送周炎上车，来到最近的医院，周炎想重新做一个检查，两人守在外面，一大一小坐在走廊里看着病人和家属来来去去，乔烨打了一个呵欠：“几点了？”
“十一点。”黄轩说道：“还不到吃中饭的时候。”
突然，黄轩冷笑一声，拉着乔烨的手走到走廊一边的窗户，从这里可以看到医院的出口，一个熟悉的人影正匆忙步出去，拦下一辆出租车，乔烨的下巴险些掉下去：“他怎么？”
“他想甩掉咱们。”黄轩说道：“不过，你伯伯我早有准备，你再看看。”
只见周炎拦下出租车，上车后车子驶出去没有五秒，后方一辆汽车紧跟过去，乔烨咦了一声，他认识这辆车子，燕南的！
“你什么时候通知了他们？”乔烨惊讶不已。
“进医院前，出警官后，还有，我在周炎的口袋里放了一个小小的追踪器，这东西以前帮过你爸和你妈很大的忙，今天，终于能帮上我们了。”黄轩拉着乔烨离开：“全身检查要跑几个病室，他完全可以趁机离开，咱们也去合流。”
乔烨瞠目结舌，想了好一会儿说道：“是你扶他起来的时候吗？”
黄轩点点头，说道：“这样的事情你老爸最在行，放心，总有一天，你也会在行。”
两人上车，此时，肖丽和燕南已经尾随出租车到了街心花园附近，出租车似乎没有目的地，一直在街上绕圈，车上的周炎一直低着头，肖丽说道：“一直用手机。”
“他在联系重要的人。”燕南说道：“如果认出对方了，联系就在情理之中。”
“下车了。”肖丽说道：“他在步行，这次的身体姿态都不一样了，好像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我们怎么办？”
周炎进了一条小巷子，燕南还未说话，肖丽便推开车门走下去，燕南只来得及交代一句：“他见过你，别让他认出你。”
肖丽只是摆摆手，趁着黄灯在闪的空当，穿过人行道，过了马路，进了巷道里，里面不见周炎的下落，肖丽便拿出手机，锁定位置，巷道两边是旧楼，高不过五层，外墙班驳，晾晒了不少衣物，gps显示周炎上了楼！
她正想走进去，砰地一声，鲜血的味道在空中弥漫，肖丽快步上前，看到一具尸体横陈在前方，身下已是一片血泊……
第1434章 与石俱焚，同归于尽
肖丽吃了一惊，迅速走过去，躺在地上的却是一名陌生的女性，她一抬头，便看到窗边站着的周炎，他一脸错愕，两只手举起来，交叉在自己身前，大声说道：“不是我！”
那女人的手指动了一下，肖丽连忙过去，探着她的鼻息，她还有气！肖丽迅速地拨通120，报出地址后，低头说道：“你现在能听清楚我说的话吗？”
那女人身材娇小，一双眸子漆黑如星，她不算大美人，但生得温婉，此时脸色雪白，在身下血泊的映衬中，衬得她更娇柔了，她凄然一笑：“这样，就划上句点了。”
“是他推你的吗？”肖丽急声问道。
女人微微一笑，看着肖丽的眸子：“不关他的事，我是自杀的。”
她的气息越来越弱，眼光突然往上移，看着楼上的周炎，嘴角微微上扬，肖丽对死人十分敏感，此刻，就像能用肉眼看到她的性命一点点消失，生命之火渐灭……
周炎疯了一样冲下来，看着已经逝去的女人，大喝一声，蹲在地上开始抽泣，哭得眼泪鼻涕直流，肖丽站起来，退到一边，虽然疑惑很多，但现在并不是发问的时机。
救护车赶到的时候那女人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像，随车的急救医生很有经验，马上报警，接下来又是一番折腾，黄轩和乔烨赶到的时候，周炎坐在一边的台阶上，双眼无神，嘴唇一直抖动，黄轩唯恐他发病，马上上前道：“死的是什么人？”
“我老婆，婷婷。”周炎怅然所失：“真没有想到，我的枕边人，就是老雷的现世。”
黄轩如哽在喉咙，周炎泪眼朦胧，连连摇头：“我现在的脑子很乱，不想再说什么，黄轩，不管你有什么想问的，等一切结束后再说，好不好？”
“有什么我帮忙的，尽管说。”黄轩说道：“最好是来求我的那种。”
“一点也不搞笑，黄轩。”周炎突然脑袋往前一冲，撞进黄轩的怀里，直接晕厥过去！
黄轩无奈，眼看着婷婷的尸体被运走，警员涌上楼上的空楼进行痕迹检查，黄轩看着官晶晶：“能不能先送他去医院？”
“可以，但他现在是第一嫌疑人，我们的人会一起过去，以防他逃跑。”官晶晶摊摊手道：“公是公，私是私，你知道的。”
黄轩无奈地点点头，眼下的情况而言，就算有死者临死前的遗言，但是周炎始终摆脱不了干系，在两名警员的护送下，周炎进了医院，一番抢救后算是没有大碍，但他的精神明显受到了冲击，缓过劲来后一直半坐着，一言不发。
“周炎，到底发生什么事？”黄轩急得在病房里绕来绕去，若是换作平时的情况，自己早就被请出去的，这也就是看在官晶晶的面子上，自己还能呆在这里，和嫌疑人亲密接触。
“如你们所看到的。”周炎没有喝水，嘴唇都起了裂：“我看到监控后，第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我媳妇，沈婷婷，她这些天和我失去联系，我以为她回了娘家。”
“周炎，你现在应该想到了，沈婷婷就是老雷，这辈子是你的枕边人。”黄轩看着屋外的两名警员，低声说道：“她到底是自杀，还是你……”
“我没有！”周炎的眼睛通红，猛然扯住黄轩的领口：“臭小子，你知道我有多爱她吗？我们俩第一次在朋友聚会上相遇，几乎就认定了对方，我之前和金莲的鬼魂……那，那只是一时糊涂，被鬼迷了心窍，这并不代表我不爱她，我***爱她，我不管她前世是什么人，这辈子，她就只是我的媳妇沈婷婷而已，我的天啊，真有死循环这事儿。”
黄轩的手机响起，他接起来，面色沉重：“周炎，情况对你很不利，经过现场的痕迹分析，你们俩有过厮打，而沈婷婷是面对你掉下去的，更符合被人推下去的情况，可是她死前又和肖丽说自己是自杀，但留下的所有证据都在指控你谋杀。”
肖丽说道：“沈婷婷临死前说的是真话，她是自杀的，但是，要拉着你一起下水。”
乔烨的眼睛眨巴着，手悄然按在摄魂瓶上，此时，三只鬼魂呆在里头，小四儿，金莲，还有沈婷婷，他可不会空着手来医院。
周炎吃吃笑着，一边笑，一边摇头，就像遭受了极大的刺激，黄轩的心提到嗓子眼，生怕自己的好友会精神失常，周炎笑得口水都溅出来，自己伸手抹了，似笑非笑地说道：“她恨我，我上辈子没法接受他，这辈子又出轨，伤了她的心，她恨我也是理所当然的。”
两名警员突然走开，黄轩暗道不妙，低声说道：“周炎，虽然证据不利于你，但不要轻易放弃，我们一定会想法子证明你的清白，周炎，你听我说，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砰，门推开了，其中一名警员快速走过来：“这位周先生被确定为犯罪嫌疑人，各位必须马上离开，否则，我们将以妨碍公务追究你们的责任。”
黄轩无奈地看着周炎，他只是痴痴地看着自己，黄轩心里浮现不详的预感，暂且退出去，等来到走廊，燕南说道：“与石俱焚，同归于尽。”
“爱得深了，才会这么干。”肖丽实在是笑不出来：“你们知道吗？沈婷婷临死的时候在笑，似乎很欣慰，气都断了，嘴角还有一丝微笑。”
乔烨脆生生地说道：“鬼的证词不能作为呈堂证供，对吗？”
三名大人横扫他一眼，乔烨便叹息一声：“所以，我们只能知道真相，但是，没有办法说明真相，周炎如果认罪，就会以谋杀……”
“不，如果当时有厮打的痕迹，可以请律师断定为过失杀人，至少可以保住性命。”黄轩的手扬起来，在空中胡乱地挥舞了好几下，最终无力地放下去：“咱们现在帮不了他。”
燕南说道：“既然如此，回他家，替他准备一些换洗的衣服和日用品吧。”
黄轩抬头道：“我进过那个地方，知道该带什么。”
燕南和肖丽对视一眼，乔烨看着他们：“黄轩伯伯进过什么地方？”
第1435章 最后的试探
黄轩的脸抽搐了一下，自己在里面可呆了不短的时间，还记得出来的时候，乔宇拍到自己脸上的馊豆腐，他用力地摇摇头：“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走吧，先回去。”
一行人在回去的路上，替周炎准备了换洗的衣物和日用品，经过了允许后，送去给周炎，但中间不允许有对话，黄轩只有用眼神鼓励他，至于周炎是否接收到了，就另说了。
回到事务所，黄轩坐立不安，乔烨将沈婷婷的魂魄放出来，再不放出来，里面就要闹翻天了，金莲为沈婷婷陷害了周炎气愤不已，小四儿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摄魂瓶都要爆开了，沈婷婷的魂魄一出来，瓶子马上晃悠了几下，落定。
沈婷婷像一只受伤的小兔子，飘出来后就蹲在墙角，双手抱住膝盖，浮在半空中。
黄轩以前曾见过她一次，周炎招待自己去家里吃饭，让黄轩印象最深刻的是沈婷婷做得一手好菜，堪比饭馆里收钱的菜色，现在看着她，黄轩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沈婷婷突然认出了肖丽：“是你？”
“是我。”肖丽说道：“你说自己是自杀的，但刻意和他打斗，又面对着他，往后仰着掉下来，造成是他推你下来的结果，这么做，有意思吗？”
“我想知道他有多爱我。”沈婷婷说道：“还有，他曾经毁了我，如今，只是一报还一报而已，你们知道上辈子他对我做了什么吗？不接受我罢了，还把我当成怪物，将我的事情透露出去，让我成了一些人的笑柄，我心里很难受，想起来后，我现在的心也是疼的。”
“周炎带回绣花鞋的那天，我见鬼了，一张熟悉的让我厌恶的脸出现，有些记忆开始爆开，过去的事情突然记起来，我不记得自己的出生，只是记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五个人。”沈婷婷说道：“而我上辈子是个男人，还是个有断袖之癖的男人。”
断袖之癖，源自哀帝与董贤，哀帝早晨醒来，见董贤还睡着，哀帝欲将衣袖掣回，却又不忍惊动董贤。可是衣袖被董贤的身体压住，不能取出。但要仍然睡下，自己又有事，不能待他醒来，情急之下，哀帝竟从床头拔出佩刀，将衣袖割断，然后悄悄出去。
沈婷婷看着他们：“我们觉得我恶心吗？我喜欢大哥，可是他那样伤了我，所以，在抢劫当铺的空当，在金莲勾引当铺掌柜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人，当铺唯一的伙计，他看我的眼神不一样，在我去踩点的时候，他的眼睛里面有火光，那一瞬间，我知道他和我是相同的人，我和他才是一个世界的人，几乎在同时，我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所以，你背叛了，你没有把抢来的东西交给小四儿，而是交给了藏在暗处的伙计，东西不翼而踪，小四儿背了黑锅，而得到东西的伙计为什么和你闹翻，杀了你们四个人？”黄轩问道：“你是怎么死的？”
“他毒杀了金莲和小四儿，他们一死，我就知道不妙，他一定会对大哥动手。”沈婷婷说道：“我去找他理论，他说他早发现我对大哥的表情不对，逼我杀了大哥，否则，就去举报他，大家同归于尽，没一个能好过！”
“结果呢，”黄轩看着沈婷婷：“你做了什么？”
“我没有杀他，可是，他要杀我，大哥怀疑我杀了小四儿和金莲，都到那份上了，我能怎么办呢？”沈婷婷吃吃地笑着：“在他要杀我的时候，伙计来了，背后杀了大哥，接下来你们要问我是怎么死的吧？其实很简单，他死了，我没有活下去的念想，我是自己服毒死的。”
“阿保说自己杀了四个人，但你，是间接而死。”黄轩叹息一声：“红绣鞋到家的一刻，你记起了所有事情，后来的离家出走，其实是为了现在。”
“没错，我要杀了阿保，确保他不会伤害我和周炎。”沈婷婷说道：“所谓的命运循环不就是如此嘛，一报还一报，离家出走后我就来了帝都，事情就是这么巧妙，帝都这么大，偏偏让我们在街上遇到了，那一刻的感觉太奇妙了，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
“走在大街上，不过是擦肩而过的一个人，却在瞬间让你恍然，脑海里出现了似曾相识的场景，而不同面孔的人就在你身边？”沈婷婷说道。
黄轩咽下一口口水，这样的情景，的确在自己身上发生过。
“那一瞬间，我知道他是我要找的人，我开始跟踪他，为了隐藏自己的本来面目，做了一些准备工作。”沈婷婷说道：“我得手了。”
“但你怎么知道周炎一定会发现你？”黄轩不解。
“我没有预料到后来的事情，直到他突然发短信给我，询问我是不是杀了我，我才知道，他已经发现我在帝都，在那一瞬间，我临时起意，我要给我们俩做一个了结。”沈婷婷说道：“我能做的已经做完了，现在轮到他做选择了，你们猜，他会怎么做？”
黄轩一拳打在桌上，咚地一声，乔烨的小心脏都收缩了，肖丽和燕南对视一眼，死循环并没有真正的划上句号，接下来周炎的选择才是句点。
沈婷婷的鬼魂没有逃走的迹像，安静地呆在角落里，乔烨说道：“我不能让他们仨呆在一起，能用最快的速度送走他们吗？”
“可以，如果你能找到那两位鬼阿姨。”肖丽说道：“宫红缨和小蝉。”
乔烨就趴到事务所的窗户上，看着天安大厦相邻的十字路口，突然掏出一面朱砂令旗，这东西是张小北的新近发明，这东西能引来鬼差的注意。
果然，十字路口处突然多了几名穿着黑布鞋的鬼差，他们向这里探头探脑，没过一会儿功夫，小蝉便欢快地跃进来，“好久不见，各位。”
“帮我带走两个家伙。”乔烨望着小蝉，撒娇道：“我的摄魂瓶太小了，只能留下一只。”
第1436章 句点，拯救
小蝉怜爱地看乔烨，打了一个响指：“没问题，咦，小羽和颖珊，还有你爸呢？”
“他们留在青丘，等着小羽和昆仑胎重新为人。”黄轩说道：“暂时没有任何消息，小蝉，这两只就拜托你了。至于剩下的这只，她需要再等等。”
小蝉点头，带着金莲和小四儿的魂魄先行离开，金莲被锁魂链拴住后，仍不忘记回头咒骂着沈婷婷：“贱人，你不得好死，贱人！”
沈婷婷置若罔闻，全当没有听到，只是蹲在墙角，送走了金莲的小四儿，黄轩如释重负，但仍替周炎揪心，不知道周炎此刻会如何。
空出了摄魂瓶，乔烨将沈婷婷的魂魄重新收进去，这次可清净多了。
小小的乔烨居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现在好多了，这些人真烦，你爱我，我爱你，他不爱他，他又不爱她，什么乱七八糟的。”
肖丽和燕南忍俊不禁，肖丽更是一巴掌拍过去：“等你步入青春期，长大后就知道了。”
“青春期又是什么？”乔烨眨巴着眼睛说道。
“简单来说，就是对异性产生兴趣，突然想恋爱，开始进入反叛期，与此同时，你的身体也会发生其它变化，比如变声期，还有其它的等等等等。”燕南说道：“如果实在想知道详情，可以去百度一下，有任何事情，找度娘，懂了吗？”
乔烨无语地点点头：“好吧，我现在好像有些明白了。”
事务所显得格外冷清，人数减少，再加上周炎的事情，虽然赚了他的钱，但这钱拿得并不让人痛快，直等到傍晚，事务所的座机突然响了，黄轩第一时间接起来：“喂。”
“是我，官晶晶。”官晶晶说道：“我想这件事情用座机通知比较合适，显得官方一些，黄轩，你的朋友周炎认罪了。”
“认罪？”黄轩就像后背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刀，他猛地站起来，座机的线不够长，将座机带得“轰”地一声，黄轩说道：“他认了什么罪？”
“他承认是自己推沈婷婷下楼的，”官晶晶喃喃道：“其实现场有些细微的痕迹可以说明异常，虽然不太明显，但他认错了，黄轩，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吗？”
“这是他个人的选择而已。”黄轩看着乔烨，他手里正握着那个摄魂瓶，虽然看似隔离，但里面的鬼魂可以听到外面的声音：“他想补偿，所以承认推了沈婷婷，致他人死亡。”
摄魂瓶里悄无声息，黄轩说道：“晶晶姐，暂时就这样吧，先挂了。”
另一边的官晶晶何尝不是郁闷，经过试验证明，两人当时离着的距离足有半米多远，人的胳膊才多久？隔着这么久，能够触到，但是不足以有那么大的力气推对方出去，这是事件中最大的疑点，除去这个，其它证据几乎板上钉钉。
“你现在满意了吗？”黄轩走到乔烨跟前，乔烨抬头看着黄轩，眼睛眨巴着，低头注视着手里的摄魂瓶，顺势打开了盖子：“你得对她说。”
“周炎承认了，认罪了，哪怕他没有做过。”黄轩说道：“你的奸计得逞了。”
摄魂瓶里，沈婷婷依然双手抱着膝盖，一言不发，黄轩说道：“上辈子，他一定不爱那个叫老雷的家伙，但这辈子，他作为周炎，是爱着自己的老婆沈婷婷的。”
“虽然是死循环，可是，人的感情是分开的，不同的，真实的。”乔烨绞尽脑汁，用力地总结：“嗯，大概就是这样吧，老爸也会这么说的。”
沈婷婷呆着半天，终于抬头说道：“够了。真正的句号该划上了，去找我的手机。”
“你的手机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乔烨有些不解。
“当时事发突然，我把手机的录像打开，藏在头顶的地方，这样可以清晰地录下当时的情形，如果他不承认，我永远不会讲出这一点，我要让他付出代价，但是，我现在可以瞑目了，所以，去找我的手机吧，”沈婷婷说道：“警方似乎没有发现。”
“你放过他了。”黄轩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谢谢你。”
“谢谢他自己吧。”沈婷婷说道：“我想问问这位小朋友，如果还有下辈子，死循环还会继续吗？”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乔烨说道：“你们能记起重要事件的片段，不能记起所有，然后在命运的指引下重遇，而前世种下的是善是恶，决定下一次死循环的结果，我觉得，你现在开了一个不错的头，以后命运的循环结果会好一些。”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沈婷婷说道：“我到离开的时候了。”
乔烨点头，再次插上朱砂令旗，惹得小蝉又往返了一趟，带走了沈婷婷，他们迅速锁门，来到坠楼的地方，那里仍拉了封锁线，外人不得进入。
黄轩不得不通知官晶晶过来，让她进去寻找那部关键性的手机，当看到官晶晶探出半个身子，摇晃着手上的手机时，黄轩的心终于放下了。
周炎是在一周后被放出来的，他胡子拉碴，整个人瘦了一圈，在他走出来的时候，大家看到裤腿在晃，空荡荡地，他轻飘飘地上了车，就像半个幽魂。
黄轩透过后视镜看到周炎红通通的双眼，眼白部分布满血丝：“周炎。”
“我都知道了，她最后使了一招试探我。”周炎的声音沙哑着：“送我回去，黄轩，我想尽快回到我和她的家，快点。”
黄轩照做了，踩下油门，将周炎送回家，门打开，屋子里沉闷的空气瞬间飘出来，周炎却心满意足地坐进沙发，呼吸着这里的空气：“真好。”
他的身子慢慢蜷缩在沙发上，闭上眼：“可以了，黄轩，谢谢你，这个朋友没有白交，余款我会转到你的卡里。”
“周炎……”黄轩如哽在喉：“这恐怕是我接过的最意想不到的委托。”
“我们没料到开局，也没料到结束。”周炎说道：“这样的结果，挺好的。”
第1437章 蜕化，最后关头
黄轩看着房子，打开所有的窗户，让新鲜的空气涌进来，窗帘随风摆动，周炎便笑了：“你别担心，我不会自杀，好好活下去，这是她，不对，是他对我最好的惩罚，我接受。”
周炎的话让黄轩有些心酸，但眼下也只有这样了，他们默默离开，坐在车上，乔烨双手撑在下巴上，呆呆地看着外面的街景：“伯伯，如果有循环的话，小羽没有前世，也就没有循环，她的命运，没有起点和终点，全靠造化。”
“你爸说过，小羽的到来是阴阳书对她的召唤，她只能到乔家，做乔家的小女儿。”黄轩说道：“现在的问题是，小羽的灵力受损，没有充足的灵力封印阴阳书，那东西还会继续呆在你老爸手里，他原来的设想完全被打破了。”
“那小羽重生以后，阴阳书会怎么办？”乔烨问道。
“现在，谁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吧。”黄轩说道：“咱们只能用全身心祈祷。”
此时，乔宇正在阴阳书唠嗑，呆在青丘的日子太无聊了，阴阳书与阴阳笔将乔宇夹在中间，阴阳书的书页一张一合：“小羽还没进展吗？”
“有，只是相当缓慢，昆仑胎的五官开始进化，慢慢地与小羽一样，心脏有博起的迹像，身上的汗毛也软化，褪化了一些，我可不想让小羽重生后顶着一身的厚重汗毛。”乔宇嘻嘻笑道：“虽然现代医学很发达，可以激光褪掉。”
阴阳书“切”了一声：“那个江离然真是让人不喜欢，要不要……”
“少来。”阴阳笔说道：“不能擅自更新妖与阴间的生辰与死辰。”
乔宇打了一个响指，赞同道：“尤其还是最终借了咱们龙衣的家伙，好歹是个恩情。”
“不过，你准备怎么处置我们？”阴阳笔将话题转了回来。
“一切要看小羽恢复后了，现在无法做出结论。”乔宇说道：“以前能够毁掉你们的只有小羽的灵力，但是，随着一部分灵力的消散，这个想法的实施彻底不可能了。”
“我们还得等。”阴阳书补了一刀：“你急也没用。”
“干嘛，和我们乔家的人呆在一起很烦吗？”乔宇没好气地说道：“想想你们给我们带来的损失和伤痛，该烦的人是我们，而不是你们。”
阴阳书和阴阳笔同时哑然，阴阳笔说道：“这一切源自人的**与贪婪，我们的存在是客观无法改变的，但人可以。”
“帮我查查我岳母的情况。”乔宇一伸手，阴阳笔握在手里，翻开妖的页面，迅速找到解语一栏：“我岳母的死辰只剩下不足两年，要命，咦，这个江离然倒是活得够久。”
此时，阴阳书突然抖动起来，阴阳笔迅速离开阴阳书，说道：“外面有灵力外泄，可能是小羽，乔宇，你快出去看看。”
乔宇猛然睁开眼，此时白颖珊已经先一步双膝跪在昆仑胎边，而江离然也在，他正死死地盯着昆仑胎，就在刚才，白颖珊听到了小羽的声音，她叫了一声妈妈！
自从小羽和龙衣一起进入昆仑胎后，从未发出任何声音，这一声呼唤无疑像一剂强心针，白颖珊的手按在昆仑胎的心脏处，咚，咚，白颖珊激动地回头：“乔宇，心跳声！”
乔宇几乎是手脚并用爬过去的，待来到昆仑胎边，他听到了小羽的哭腔，她在挣扎着，发出求救声：“爸爸，帮帮我。”
“我勒个去，要怎么帮？”乔宇此时慌了手脚，不知如何下手。
就在此时，江离然说道：“必须让龙衣脱离，只有龙衣脱离，才能代表新生，或许，我可以试试，不过，我要报酬。”
“你要多少钱都可以。”乔宇说道：“我只要我的宝贝女儿无碍。”
“我不要钱，我要的，你一定可以给，”江离然突然笑了，认识江离然以来，乔宇第一次看到他笑，他一笑，两只眼睛就像动漫里的人物，相继形成了弯月形，成了一条缝。
江离然欢快地说道：“咱们就这么达成一致了。”
乔宇有种自己被下套的感觉，但没等他反应过来，江离然的手已经探到了地生胎的肚脐处，食指手指头往下按压，有一道光在地胎的肚子里亮起来，江离然的手指也同时亮起，与那东西相呼应，然后，他慢慢地抬高手指，那道龙衣便从肚脐处拉出来，一点点，一点点……
这情形有些像生产后剪掉脐带的感觉，白颖珊莫名想到生下乔烨和乔羽的那天，所谓的重生，何尝不是一次重新生产？
江离然眼见得龙衣已经拉出来三分之二，说道：“龙衣可以出来，说明新生开始。”
话音一落，他加速拉动龙衣，蜕化，地生胎彻底蜕化了，在龙衣出来的空当，地胎的形状在发生变化，慢慢缩小，紧致，心跳越来越明显，而五官，已赫然是小羽。
就连乌黑的头发也在蔓延，看着发丝儿从无到有，慢慢加多，白颖珊欣喜若狂，双手死死地握在一起，江离然将龙衣拉到最后一截，突然顿住了。
乔宇狐疑地看着他：“怎么了？”
“扯不出来，龙衣无法脱落。”江离然的面色沉重：“只差最后一点。”
乔宇马上确认小羽现在的情况，小羽已经彻底成人，只差睁开眼睛了，就连眼睛上睫毛也生成，与小羽一模一样，但是，现在只差最后一步！
乔宇立刻扔动右手，掌心的阴阳书与阴阳笔亮了，他握住了江离然的手，江离然极讨厌有人与自己肢体接触，尤其是这么无缝的接触，江离然想松手了……
但是，乔宇握得死死地，根本不容易他抽走的机会，“小子，如果我女儿活过来了，你要什么我都给的承诺有效，如果你坏了我的事，我会在阴阳书上抹去你的名字，让你和我女儿一起，不能超生。”
江离然看着乔宇的眼睛，咽下一口口水，乔宇便笑了：“我说到做到。”
第1438章 新生，姻缘印
江离然放弃了挣扎，乔宇的掌心持续亮下去，这个一直没个正形的父亲显露出了沉着的一面，江离然感觉自己的生气在被乔宇操纵，按他的预想移动！
“你……”江离然很喜欢这种感觉，自己的生气被侵犯了。
“忍一忍，我知道你不喜欢，但现在是小羽的关键时候。”乔宇说道：“我不会松手。”
江离然被牵引了，而当他心甘情愿地被牵引后，他惊愕地发现龙衣又松动了，又被牵引着往上抽离，他能感觉即将到心头的空落落的感觉，乔宇的下巴绷得紧紧地，看着江离然的眼睛：“臭小子，现在是最后的时刻了，一起。”
江离然点头，在乔宇松开掌心的一刻，江离然迅速地往上抽，最后一截龙衣从肚脐眼里抽出来，肚脐开了一个口子，乔宇迅速按下右手大拇指，死死地按着那里，防止地胎的灵气外泄，而后慢慢地封印，直至那里打了一个结，将肚脐填得严实。
握着龙衣，江离然狠狠地吐出一口气：“结束了。”
“没错。”乔宇却摇头道：“可是小羽没有睁开眼睛，颖珊，怎么样？”
“心跳平稳，吸呼平稳，就连脉象也有了。”白颖珊的手指搭在小羽的手腕上：“脉象很平宁，但有些滞缓，肖丽姐说过，不能万马奔腾，也不能静如止水，我试试是什么脉。”
这功夫是肖丽教给白颖珊的，初次进行，白颖珊有些紧张，不停地咽口水，终于，她松开手：“是微脉，细微小至如弦，沉而极细最不断，春夏少年均不宜，春冬老弱确为善。”
“情况有些不妙，咱们的女儿现在成了睡美人。”乔宇探着小羽的鼻息，她小巧的鼻翼轻轻抽动着，呼吸十分平稳，小羽的确活过来了，但是不能睁开眼睛，不能有正常的新陈代谢，一切就没有意义，乔宇直起身子，扫到自己的掌心：“我有法子了。”
乔宇将右手盖在小羽的心脏处，略一用力，阴阳书与阴阳笔同时点亮，一股灵力窜进了小羽的心脏处，就像实施了电压，小羽的身子震动了一下，上半身微微弓起，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终于睁开眼睛，眼前有光，浮浮沉沉，还有三张不同的面孔交替浮动。
“我，在哪里？”小羽喃喃出声：“好困。”
“你已经睡了很久。”白颖珊将小羽抱在怀里，同时测着她的脉象，终于不再平静如水，有些活力了，而她强劲的心跳声更让白颖珊心安：“小羽，你还认得我吗？”
小羽的表情便变了，像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她费解地看着老妈：“妈，你傻了吗？我当然认得你，还有爸爸，还有……他。”
江离然的身子僵直着，小羽看着江离然，终于说道：“他是蛇族的首领，对吗？”
江离然看着小羽，伸出一只手：“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江离然。”
他握住了小羽的手，几乎在同时，一条小蛇突然从江离然的手掌心里钻出来，红色的蛇信子也伸出来，触到了小羽的右臂，窸窸窣窣地触动一番后，重新消失在江离然的掌心。
小羽吓了一跳，猛地抽出手：“那是什么？”
小羽的右臂上多了一个红色的印子，是一条蛇蜷缩起来的样子，只是头高高地昂着，还能隐约看到蛇信子，江离然默不作声，乔宇便揪住了他的衣领子，轰地一声，将他推到墙边，问道：“你对小羽做了什么？”
“去问白墨轩吧，总之，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伤害。”江离然说道。
乔宇直视着他的眼睛，终于松开手，看向江离然手中的龙衣：“这东西，完璧归赵，交易结束，我们会马上离开青丘。”
“不送。”江离然淡淡地说道，转身离开，他换了一个姿势，双手握着龙衣，恭敬地走向主屋，将它重新供奉在原来的容器里。
此时，白颖珊一直抱着小羽，脸贴着脸，感受着她脸上的温度：“小羽，真是太好了，这些日子，你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很黑，不知道怎么办，也不能发出声音，可是，那条蛇蜕一直裹着我，它很温暖。”小羽脆生生地说道：“天亮了，我就醒了。”
小羽感觉地面的硬度，兴奋地用手触碰着地面，又碰碰母亲的脸：“我现在活了吗？”
“当然了。”白颖珊说道：“小羽，爸爸妈妈带你回家。”
“我想哥哥了，还有阿姨和伯伯们，对了，豆豆姐姐，我最想最想的就是她了。”小羽天真地说道：“她看到我一定很高兴。”
“不急，咱们收拾东西先去找白墨轩，我得搞清楚江离然在你身上做了什么手脚。”乔宇不悦道：“那家伙的脑子进水了，对别人的女儿动手却脚地，我不喜欢。”
看着那个红色的蛇印，白颖珊点头道：“弄清楚比较好。”
夫妻俩抱着孩子去了狐族的地盘，白墨轩却不在，据说他每个月只有固定的几天呆在青丘，其余的时间都呆在帝都的传媒公司里当ceo，看上去他更享受在阳间的日子。
乔宇和白颖珊顾不得回事务所，只来得及短信通知大家，还是群发的，马上就抱着乔羽去了白墨轩的传媒公司，当看到那个熟悉的logo，乔宇暗骂一声：“这家伙，真没想到，最近几部收视率不错的剧，都是他公司出品的。”
“现在知道我有多厉害了吗？”一身笔挺西装的白墨轩突然出现在身后，他不耐烦地扯开领带，说道：“开个研讨会，非得系领带，烦死我了，哦。”
白墨轩终于看到了小羽，活生生的小羽，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欣喜道：“成功了。”
“成功了不假，但是，那条蛇不知道在小羽身上做了什么，你看看。”乔宇抬起小羽的右臂，让他看手腕上的印记。
白墨轩的眼睛亮了，快步上前，握住小羽的手腕，连连摇头：“我的个天，那条蛇被门夹了脑袋吧，真是疯了，这是姻缘印！”
第1439章 传承，电子档
乔宇和白颖珊对视一眼，公司的员工走出来，冲白墨轩点头，白墨轩解开领口的扣子，说道：“去我的办公室再细说。”
白墨轩的公司在最隐秘的地方，因为他不喜欢别人打扰自己的清净，关上门和百叶窗，这里就成了封闭的空间，而一边的自助购物机让乔宇哭笑不得。
“你们喝什么？”白墨轩站在购物机前，投入纸币，先给自己来了一罐可乐。
乔宇和白颖珊也不客气，各自要了凉茶和果汁，他们现在需要冷静一下，小羽则对喝的不感兴趣，要了一袋薯片奖励自己的新生。
“姻缘印，简单来说，就是那只蛇妖给小羽的定情信物，意思是，等你长大了，我要来找你，让你做我的媳妇。”白墨轩没好气地说道：“当然了，这也不算违规，颖珊是半人半妖，而小羽身上也有妖的血统，这在青丘，一直是个模糊的界限，否则，沈青雅也不可能呆在青丘，还生了一个孩子，她也是半人半妖。”
“那个家伙疯了吗？”乔宇一想到宝贝闺女已经让人盯上了，气不打一处来。
“没疯，那家伙虽然平时阴阴森森的，但一旦做出决定，不会轻易改变。”白墨轩看着一边欢脱地吃着薯片的小羽：“不过，小羽十八岁以前，那疯子不会乱来。”
“小羽三岁出头，也就是说，十五年后，我们俩就得面对一个不一般的追求者。”乔宇摸着自己的心脏：“丫的，我的心现在都裂开了八瓣。”
“理论上是这样。”白墨轩无限同情，随之话锋一转：“知道这印的意义在于哪里吗？如果小羽不同意，嗯，封印会扩大，慢慢渗透，最终结果，你们到时候就知道了。”
“最简单粗暴的提亲方式，假如，”白颖珊说道：“假如小羽长大后，并不符合他的想象呢，他想反悔怎么办？是他反悔的话，总不能殃及我的女儿。”
“如果她反悔，这个印记会消失的。”白墨轩说道：“总之，这是完全不公平的交易，只能他反悔，小羽没有选择的余地，还有，这东西就和有些蛊毒似的，只有下蛊的人才能解除，你们呢，别想用其它办法弄掉它，顺其自然，随机而变，反正还有十五年。”
“反正？站着说话不腰疼。”乔宇无可奈何地说道：“也罢，至少小羽回来了。”
“当然，所以，我想问你一句，你准备怎么处理阴阳书和阴阳笔？”白墨轩说道。
“我也在想，”乔宇站起来，将空了的罐子投掷出去，咣地一声，正中垃圾筒。
白墨轩微微一笑：“那东西现在对妖界和阴间仍然是威胁呢，乔宇，保重吧，不送。”
乔宇点点头，和白颖珊抱着小羽返回事务所，此时，事务所已经开门好几个小时，接到消息的众人赶过来，贺刚和曲冰，官晶晶，谢医生和豆豆，还有张小北，他们将会议室打扮得全新，漂亮的气球，还有饮料和小零食，要不是来不及，肖丽本想弄个蛋糕。
小羽重新脚踏实地，走路有些小心翼翼，白颖珊一番耳语，她便藏在老妈身后，一步一挪地走到事务所门口，正准备欢迎的众人不见小羽，便惊愕地看着白颖珊。
白颖珊耸耸肩，小羽便嬉笑着伸出一颗小脑袋，咧开嘴笑了：“我回来了。”
这是熟悉的声音，乔烨看着妹妹，眼眶儿便红了，黄轩推了他一把：“还不过去？”
“不用。”乔烨冷冷地说道：“反正都回来了。”
倒是豆豆一溜烟地跑过去，抱住了小羽妹妹，突然呜呜地抽泣起来，小羽靠在豆豆的脖颈上，稚声稚气地安慰道：“别哭，豆豆姐姐，我现在挺好的，真的，不过，多了这个。”
小羽伸出胳膊，让她看自己的红色印记：“白叔叔说这是姻缘印。”
原来，他们的对话，小羽全听在耳朵里，黄轩问道：“怎么回事，姻缘印是什么玩意？”
“先进去庆祝再说，咱们可以边吃边聊。”贺刚看着乔宇，说道：“彼此之间需要交代的东西太多了，留点时间，现在，咱们庆祝小羽回家。”
“爷爷，”小羽撒娇地扑进贺刚怀里，曲冰便乐了，曲冰的大胖小子嘟着嘴巴：“只比我小一丁点，就叫我爸爸爷爷，我岂不是叔叔？”
大家哄然大笑，热热闹闹地走进会议室，会议室顿时喧闹起来，黄轩先将这些天乔烨的战果报告一番，再由乔宇说明在青丘的事情，双方都有各自的精彩，听得众人相当入神。
曲冰扬起一根手指：“所以，你的朋友周炎现在怎么样了？”
“活着。”黄轩说道：“担心他出事，我临走的时候扔了一个窃听器，好在他躺了一阵子就恢复了元气，只是不怎么出门，但有叫外卖的动作，愿意吃饭就好。”
乔宇沉着脸，一巴掌拍到桌上，咚地一声，白颖珊瞅着他：“你发什么神经？”
“我们乔宇的猎鬼师，自祖辈到现在，只遇到过一次这样的死循环，十分特殊，也就是传说中的百年难得一遇，我居然错过了！”乔宇扼腕叹息道：“乔烨，你真是好运气。”
“这个能够写进乔家猎鬼手记里吗？”乔烨说道：“黄轩伯伯帮了建了一个电子档，从现在起，我们可以把乔家的猎鬼手记继续下去，弄成电子档，必要的时候打印成册。”
“好主意。”白颖珊赞叹道：“不愧是黄轩哥。”
贺刚说道：“大哥在生的时候说过，猎鬼手记是祖辈们亲手传下来的，现在能够继承下去，真是太好了，而且，猎鬼师这个职业也能代代相传，乔烨，长大后娶个媳妇，生个儿子。”
乔烨扁起嘴，说道：“我才不要呢。”
臭小子害羞了，大家哄然一笑，乔宇还在替借过一次罕见的死循环而叹息：“这种情况和秦楷以及那批方士截然不同，这些人只记得关系生死的事件，其余的则消失，总之，乔烨，你这回行了大运，老爸羡慕死你了。”
第1440章 笑声，醉酒
乔烨的嘴角一扯，居然露出乔宇最拿手的冷笑，乔宇摇摇头：“说点其它的吧，那条白蛇居然看上咱们小羽，我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你想弄他，简单，阴阳笔一拿，阴阳书上江离然的死辰一改，搞定。”黄轩没好气地说道：“不过，那样会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
乔宇撇撇嘴，任何一笔都会带来蝴蝶效应，所以，现在阴阳书与阴阳笔的处置又重新成为问题，浮在自己面前。
彼此的经历都一一道来，重聚的欢乐只是暂时的，张小北喝了不少可乐，跑了无数次厕所，在要锁门离开的时候，张小北又说道：“不行，我还要去厕所。”
“张小北，你该检查膀胱了。”乔宇挖苦道。
“我呸，”张小北说道：“你们先下去，我马上就到，我不去事务所的洗手间，去大厦的。”
撇下张小北，大家一股脑地下去，就在刚才，贺刚通知伙计准备了两桌饭菜，他们现在要杀过去吃饭，张小北去找公共洗手间，解决了膀胱后，吐出一口气：“舒服多了。”
“嘻嘻”，不知道打哪里传来的笑声，张小北一怔，马上看向门口的标示牌，上面分明是男生的标记，那个小人儿穿着裤子呢，但是这笑声分明是个女人发出的。
张小北打了一个寒蝉，迅速系上裤腰带，连大门都没拉好，也没洗手，就飞奔出去，迅速来到电梯间，不知为何，他觉得后背发麻，就连楼道也觉得阴森，迅速钻进电梯，电梯里的灯却坏了一半，光线不如平时。
“妈呀，怪吓人的。”张小北摸着口袋里的葫芦，喃喃念道：“快点吧，快点吧。”
“嘻嘻”，这个声音就像响在自己耳边，张小北“喂”了一声：“我警告你啊，不许过来，我有个猎鬼师朋友，很厉害的，他还有一大帮子牛叉的好朋友，看不到，看不到……”
张小北缩在电梯角落里，双手抱住胸，双眼紧闭，嘴里喃喃念着，事实上，此时电梯里的确只有他一个人，电梯门开了，乔宇看着缩成一团的张小北，说道：“你搞什么鬼？”
“妈呀，乔宇。”张小北飞扑出去，一把抱住了乔宇：“有鬼！”
乔宇马上掏出阴气测试仪，电梯里的数值为正数，“没有，张小北，你出现幻觉了。”
“不是鬼？”张小北摸着自己的胳膊：“刚才的确不觉得冷，可是，乔宇，我百分百相信自己听到声音了，一个小姑娘在笑。”
乔宇一直按着电梯没让电梯走，此时便走进去，闭目，等了半天也无任何动静。
“张小北，耽误大家时间好玩吗？”乔宇有些无言了：“大家都在等你，别神神叨叨，快走吧。”
张小北半信半疑地回头，身后的电梯空无一人，大门正在缓缓合上，直到最后一刻，张小北都死死地盯着电梯，上车后，张小北的情绪不高，仔细想想，那个笑声挺好听的，这是除了小羽的笑声外，他觉得最好听的笑声了，像清脆的风铃声。
“喂，你走什么神？”乔宇忍无可忍：“刚才从电梯出来，你就和丢了魂似的，电梯里没有鬼，我用猎鬼师的专业，百分百承诺。”
“可能是仙女。”张小北傻乎乎地说道：“笑得真好听。”
“我们在这里办公三年了，从没遇到过什么仙女。”乔宇说道：“对了，我们看不到但存在的，还有很多东西，如果你真听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鞋尖朝外，不要对着床。”
“鞋尖朝外，不要对床。”张小北点点头：“记住了。”
大家的狂欢维持到九点半后，白颖珊将张小北送回家后，才返回自己家中，此时，白颖珊说道：“今天少了两个人。”
“岳父大人和大舅哥，他们去哪了？”乔宇问道。
“古董店关门两天，他们带着参娃去旅游了，说要给自己放假，所以没赶上今天的庆祝，但是，发了一段特别激动的语音过来，在微信里，你要听吗？”白颖珊问道。
“省省吧，咱们大舅哥一激动，就和嗑了药似的。”乔宇想想就觉得后脑发凉。
后排，乔烨坐得笔直，时不时地瞟着自己的妹妹，然后不自然地看着窗外，白颖珊嘴角含笑：“乔宇，你记得吗？你说小羽如果可以重生，要给她重新起个名字。”
“是啊，你有什么好主意？”乔宇问道。
“初晴。”白颖珊说道：“雨后初晴，初晴之后必定是艳阳天，这个寓意怎么样？”
“乔初晴，嗯，还有备选吗？小烨，你觉得呢？”乔宇问道。
“我是单名字，妹妹也要是单名字，不然，听上去不像兄妹了。”乔宇瘪了好半天，才气怵怵地说道：“为什么她要三个字？”
“好了，我明白了，既然如此，妹妹的新名字由你起，怎么样？”白颖珊问道。
“我？”乔烨瞪大了眼睛：“那么多字取一个，太难了。”
“别担心，我们有大把时间等你。”白颖珊说道：“你是哥哥。”
小羽看着乔烨的侧脸，两只小手拍拍，兴奋地说道：“太好了，哥哥要给我取名字了。”
此时，黄轩也回到了画廊，不过是肖丽开车，因为黄轩喝了一些酒，他的心情不太好，周炎出事，玲珑消失，能开心才怪，燕南将他扶下来：“我送你上楼。”
“不用了，拿钥匙开门还是可以的。”黄轩眼前一片迷蒙，只有头顶的月光格外醒目。
“别逞能了。”燕南说道：“钥匙在哪里？”
“不用了，真的不用。”黄轩说道：“这里的空气真好，我想自己坐坐。”
燕南和肖丽对视一眼，画廊有监控，这地方的治安一向很好，燕南便无奈地说道：“那好，你就在这里呆着，我们先走了，如果不舒服，记得打电话。”
黄轩无力地扬扬手，目送他们离开，自己则靠在画廊的大门上，傻傻地看着月亮。
“黄轩。”一个声音传来，黄轩回头，迷蒙中看到了玲珑，这么冷的天，她还是一身白衣，黄轩嘴角扬起：“玲珑，你终于来找我了。”
第1441章 真真假假，心迹
玲珑微微一笑，将黄轩扶起来，嗔怪道：“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黄轩靠在玲珑肩头，她的香气扑鼻而来，黄轩情不自禁地抱住她的腰：“玲珑，你真香。”
玲珑笑了：“我扶你上去，钥匙呢？”
她在他的口袋里掏着，车钥匙，房钥匙摸了一大把，好不容易才找到画廊大门的钥匙，进门后又要翻二楼大门的钥匙，好一番折腾，终于将黄轩带到了客厅，一进客厅，黄轩便瘫倒在地沙发上，动弹不得，玲珑俯身上前：“黄轩，黄轩？”
黄轩意识不清，模模糊糊地看着眼前的人儿，伸手抚着她的脸：“玲珑，你的脸好凉。”
玲珑看着黄轩，俯身下来，唇便印上他的唇，黄轩打了一个激零，伸手抱住玲珑，只是轻轻一带，便将她扯到了地板上，他则翻身从沙发上扑下去，顺势揽住了玲珑的腰，定定地看着玲珑：“我爱你，真的爱你，忍了三年，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浓烈了。”
“真的吗？”玲珑看着黄轩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你想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真的。”黄轩埋进她的怀里，喃喃念道：“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玲珑微微笑着，解开了黄轩的第一粒扣子，黄轩看着她的眸子，有一丝晕眩，玲珑便解开了他的第二粒扣子，手顺势滑进去，抚摸着他的胸膛，黄轩便定住了，此时，窗外一个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黄轩打了一个激零，酒意莫名少了几分。
黄轩一伸手，抚到了玲珑的下巴，窗户啪啪地响了两声，黄轩一骨碌地坐起来的，后背已经满是汗水，玲珑坐起来，看着衣衫不整的黄轩：“你怎么了？”
“你不是玲珑。”黄轩说道：“真正的玲珑不会这么做的。”
玲珑一怔，嘴角的笑容便凝住了，黄轩抱着自己的头，突然起身冲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凉水哗哗地流出来，他掬起一把，用力洒在自己的脸上，冰凉的水让黄轩又清醒了几分，想到刚才窗外一闪而过的白色影子，黄轩的心绞绞地痛。
此时，玲珑已经跟到洗手间门口，此时的黄轩再看她，便看出一点猫腻了，这姑娘的个子比玲珑娇小得多，可是这张脸却是十足地像，他沉声叫道：“陈小小！”
陈小小一愣，黄轩便笑了：“果然不是玲珑，你趁我醉酒的时候过来迷惑我，以为生米煮成熟饭就可以吗？我以前也是个浪荡子，在国外和人一宿恩爱，生了一个女儿，对我来说，这一夜不算什么，你是想拥有这样的一夜吗？”
见陈小小不说话，黄轩便加速了语调：“我不是一个负责任的人，不会因为产生进一步的关系就死拴着你不放，一旦我这么做了，我只会觉得对不起玲珑，对她的爱意更浓厚，是，我年轻的时候做过一些荒唐事，但是，自从遇上玲珑后，我再也没有这个念头。”
“可是，玲珑不过只是白颖珊的替代品罢了。”陈小小恼怒不已，一把扯下脸上的面具，那只是用模具雕刻出来的特效化妆的面具罢了，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那时候和你们打交道，你对白颖珊的一言一行我都看在眼里。”
“是，我承认，我看着她从小长到大，就像看到一株花从种子到盛开，那过程美轮美奂，我喜欢她，真心的爱护她，曾几何时我也以为是爱情，直到乔宇的出现。”黄轩摇头道：“我才意识到自己对颖珊不过是占有感罢了，更多的其实是亲情，想守着她一辈子，看她幸福。”
“那，那个玲珑不过是长得漂亮点，身材好点，我也可以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改变自己的容貌，你刚才也看到了，不是连你也分不清了吗？”陈小小气急败坏，跺着脚说道：“早知道，我就应该用了那片鳞片，说不定就有成效了。”
沈青雅的蛇鳞，黄轩的脸倏地变了，用力地按住陈小小的肩膀：“如果你那么做了，万劫不覆的只是你自己罢了，我很庆幸，你还清醒着。”
陈小小看着黄轩，眼圈红了：“她到底哪里好？”
“我承认，自己是外貌主义协会的，第一眼看到玲珑的确是被气质长相吸引，但之后，她身上有太多的吸引力，她总是那么淡定，始终保持着中立客观，冷静，理智。”黄轩说道：“在无数次的涉险中，非但没有一丝恐惧，反而忧心他人。”
陈小小看着黄轩，恼怒道：“够了，不要再说了。”
“我现在不是说给你听，”黄轩突然走向窗户，冷不丁地将窗户打开，对面屋顶上，正站着一只白狐，黄轩大声说道：“我是说给玲珑听，我爱她，我爱你！”
陈小小不明就里，等她看出去的时候，对面屋顶上的白狐已经消失无踪，风涌进来，黄轩的头脑清醒了不少，他转身看着陈小小：“感谢你用心化的妆，也感谢你对我的钟情，但是，我们不是最适合的，我喝了酒，不方便送你，替你叫车。”
“不用了，我开车过来的。”陈小小恼羞成怒，转身便走：“以后不会再纠缠你了。”
如果连这招也不管用，自己还有什么办法？
陈小小推门离去，气怵怵地下楼，到了楼下，将假发扯下来，为了扮得像一些，她下足了功夫，准备了许久，本以为时机刚刚好，正好撞上黄轩醉酒，没想到！
她恼怒地踢着路边花坛露出来的石头，好半天才坐上车，趴在方向盘上，此时，一只白狐化身为人，钻进了二楼的客厅里，看着呆坐在沙发上的黄轩，黄轩回头，看到玲珑，嘴角微微上扬：“这回是真的，还是假的？”
玲珑哭笑不得，反问道：“你觉得呢？”
黄轩看着她，冲她招招手，玲珑便坐在他身边：“这次是真的，你说的我全听到了。”
黄轩看着她，醉意再次涌上来：“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第1442章 三煞，脚底板
玲珑还未说话，黄轩便合上双眼，呼呼大睡，玲珑不禁笑了，也不动，任由黄轩倒在自己的肩上，待黄轩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毛毯，宿醉后脑袋有些疼，黄轩挣扎着起来，窗户是开的，风卷进来，将窗帘吹得一动一动的。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就像坐过山车，黄轩有些蒙，呆坐在沙发上良久，不停地拍着自己的太阳穴，让自己清醒一些，两个玲珑，之后发生了什么，他的头又昏又沉，实在没有一点头绪，他决定洗个热水澡清醒一下，刚站起来，沙发上有一根纯白的毛发掉在地板上。
黄轩捡起来，就像触了电，昨晚的一切慢慢浮现，终于一切都清清楚楚，黄轩不禁笑了，此时，手机响起，是乔宇：“姓黄的，不按时过来报道是怎么回事？”
“有点事，洗个澡再过来，发生什么事了？”黄轩问道。
他的话音一落，大门突然被撞开了，随之传来的还有一个女人的哭腔：“我们老板恐怕还在睡觉，你们不能这么闯进去，老板！”
这不是前台美女的声音么？黄轩一愣，已有两个陌生男人扑过来，将他推向沙发后，双手一反拉，将他死死地按在沙发上，黄轩怒斥道：“你们是什么人？”
对方亮了证件，黄轩顿时呆住：“我犯了什么事？”
“昨天晚上，一名女子在离开你家后遭受谋杀，我们要请你协助调查。”其中一名说道：“请你马上跟我们走。”
黄轩的脑袋更疼了，手机里传来乔宇的声音：“喂，黄轩，你那边发生什么事？”
乔宇没想到，事隔三年，又一次在这个鬼地方看到黄轩，又在雪柜里看到了一具不愿意看到的人的尸体，陈小小，她气息全无，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官晶晶说道：“她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生命迹像，也没有呆在自己的汽车里，而是跑去与停车地方一街之隔的巷子里。”
“这和黄轩有什么关系？”乔宇说道。
“本来没有关系，但是查看监控后发现，她曾经去过黄轩家里，再加上没有发现其他的嫌疑人，只有将黄轩作为第一嫌疑人开始调查，你放心，一旦查明与他无关，我们马上放了他。”官晶晶说道：“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乔宇没好气地接上。
白颖珊突然凑到陈小小的尸身前：“奇怪，小小的三魂七魄不见了，而且看这里。”
她徒手扒开陈小小的头发，在天灵盖的位置上，有一个极小的伤口，几乎不可见，乔宇咋舌道：“我的天，丫头你的眼睛是钛合金的吗？”
“乔宇，马上召召陈小小的魂魄看看。”白颖珊说道：“这可能不是一桩普通的谋杀。”
乔宇点头，迅速去了官晶晶的办公室问米，结果自然一无所获，陈小小的三魂七魄消失得无影无踪，官晶晶安排乔宇和黄轩见面，可怜黄轩现在仍是一身酒气，虽然没有洗澡，但经过这一番惊吓，已经彻底惊醒，就是口渴得很，也不能喝水，声音已经沙哑。
“你们发现了什么？”黄轩说道：“我喝成一滩烂泥，能杀人吗？”
“放心，不过是时间问题，这次和你的上次不一样。”乔宇说道：“上次蹲定了，这次嘛，你不是在家里嘛，事发的时候没走出家门，不过是交代下昨晚发生什么事而已。”
“昨晚发生的事，我要怎么交代？”黄轩说道：“总之，陈小小假扮成玲珑的样子过来，扶着我进了家门，我们差点那什么，但我感觉到不对劲，发现后就叫停了，之后我说了实话，陈小小受到挺大的打击，夺门而逃，真正的玲珑来了，我靠在她肩上睡着了。”
“不会……是玲珑吧？”乔宇的脑子一蒙，舌头不听使唤，骨碌碌地讲了出来。
“你们觉得以她的能耐，会杀了人以后把尸体扔在那里不放吗？”黄轩气怵怵地说道：“乔宇，你敢不敢用下脑子？”
“事发突然，这不是没转过弯来嘛。”乔宇没好气地说道：“总之再等等，现在正在查画廊的监控，一旦证明案发时你没走出画廊，就没事了。”
黄轩按着自己的头，无奈道：“也只有等等了。”
乔宇和白颖珊坐在官晶晶的办公室，官晶晶正拿着卫星电话讲电话，好一番情话，听得两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终于，官晶晶挂了电话，转身道：“抓黄轩不是我的主意，新来的副队长，急于表现，就跟头疯牛似的，我刚才已经批评过他了，不过……”
“不过循例还是要查一查，彻底排除了才行。”乔宇说道：“一个小时内可以搞定吗？”
“放心，半小时。”官晶晶说道：“其实我已经看过了，只有陈小小从画廊里出来的场景，却没有看到她进去的，这小妞真是奇了，怎么进去的？倒是之前进去了玲珑。”
乔宇无可奈何地说道：“第一次进去的玲珑就是陈小小，她是特效化妆师，化成玲珑的样子想骗黄轩，结果被拆穿后冲了出来。”
官晶晶一头黑线，良久才说道：“现在的小姑娘真是不得了，敢爱敢恨，九零后啊，不过，就在我们和黄轩会面的时候，汪法医过来了一趟，说尸体还有一个异样，重检后有两个伤口，一个在天灵盖上，还有一个在脚底板，都是很细小的伤口。”
“以他的能耐不可能刚检出来，之前验尸的是他吗？”白颖珊说道。
“不是，是他的学生。”官晶晶说道：这就是经验有无的差别。”
此时，乔宇的眉头皱起来：“没道理啊，天灵盖与脚板心开孔，这原本是运作于三煞局，所谓的三煞局，便是由三口棺材共同构成的墓局，一个放着真正的墓主，称为天棺；另外两个是将活人放入坐棺，埋在主棺两旁，称为坐煞，以此怨气来守护墓穴。”
第1443章 初阶煞局，偷拍
“坐煞的那两个活人，会被头顶和脚底板同时开孔，放其血，让其血尽而亡。”乔宇说道：“这样的死法，死后自然煞气深重，其怨气会让他们对闯入墓穴者杀无赦。”
官晶晶打了一个寒蝉：“有人在弄这个什么三煞局的话，为什么没带走尸体？”
“这个我也觉得奇怪，三煞局是降教中的邪门墓局，是降教众煞局中最入门级的排布，按照同样的原理照搬，相传元代还有六煞局和十五煞局，据野史传说，元世祖忽必烈下葬时用的是七十二煞局，那算是当时降术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了。”乔宇说道：“三煞则是初阶的，不少达官贵人都用过，这情况的确有些诡异。”
说话的空当，一名警员过来敲门，汇报道：“官警官，查明了，嫌疑人昨晚进入画廊后再没有出来，附近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嫌疑解除了。”
乔宇心中吐槽了一千万遍，这些头脑简单的家伙们！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嘛，哪个杀了人还躺在家里睡大觉？尤其黄轩的智商也没那么低。
黄轩被放出来了，没换衣服，没洗澡，一脸疲惫，眼睛里面尽是血丝，肚子还饿得咕咕直叫，官晶晶可怜他，取出自己的午饭给他，黄轩也顾不得许多，撒开欢儿吃吃喝喝，吃饱了，喝足了，满意地拍着自己的肚子：“谢谢了。”
“我该说道歉才是。”官晶晶说道：“我们的人太莽撞了。”
“我想去看看陈小小。”黄轩的眼睛微微泛红：“如果她昨天没去找我，说不定就不会遇上这种事，如果昨天晚上我坚持送她，或是不那么直接……”
“哪来这么多说不定，说不定。”乔宇说道：“这事儿有些蹊跷，如果和三煞局有关，可能她早就被盯上了，可能符合某个标准。”
乔宇这一说，黄轩免不了又问啥是三煞局，乔宇纵然无奈，也给他解释了一遍，黄轩似懂非懂，乔宇说道：“总之，这原理就和童子灵一个道理，只是换成了成年人”
“你这样说我就懂了。”黄轩说道：“你有什么头绪吗？”
“陈小小的资料咱们都晓得。”乔宇说道：“她的生辰八字比较特别，之前被当作鬼僵的体，因为她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女孩子，可能和这点有关，毕竟，她的魂魄没有了。”
乔宇猛地站起来：“晶晶姐，友情提醒，迅速查找与陈小小年龄相仿，同样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女孩子，好好看着她们。”
官晶晶会意，乔宇和白颖珊送黄轩回家，一到家，黄轩便迫不及待地钻进洗手间，哗哗哗地冲澡，等结束后才发现自己没带衣服进来，只有光着裹了浴巾便出来，赤着上身。
黄轩一走进客厅，乔宇便飞速遮住白颖珊的眼睛：“别看，小心长针眼儿。”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黄轩骂道，迅速进房换了一身衣服出来，没有真空，现在的感觉好多了：“南哥他们知道这事吗？”
“暂时还不知道。”乔宇说道：“晶晶姐只通知了颖珊，我们先过去看看情况，没想着马上声张，进去也不是多光彩的事儿。”
黄轩的眼光像刀一样剐向乔宇的嘴巴，这两片薄薄的嘴唇，自己多少次想撕烂它们！
“小小没有亲人。”黄轩说道：“我想办她的后事。”
“但这是刑事案件，尸体想拿出来没有那么快。”乔宇说道：“你不说，我也会这样做。”
“我想去她家看看。”黄轩说道。
乔宇说道：“黄轩，我要一起吗？如果一起，这算是委托？”
黄轩走进屋内，片刻后拿了一张现金支票出来：“这是我对你的委托，找到杀死陈小小的人，或许他不是人，是人，交给官晶晶处理，不是人，你替我解决掉。”
乔宇瞅了一眼支票，扔回去：“年纪大了，对钱没以前的感觉，陈小小是旧识，她的死，我们不会会视不理，收起你的票子，走，先去她家看看。”
三人站起来，正往门口走，白颖珊突然站定，猛地转身，跟在后面的黄轩差点撞上她：“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你和玲珑姐发生什么事？”白颖珊说道：“昨天晚上陈小小扮成玲珑姐的样子和你见面，之后离开，那真正的玲珑姐在哪？”
“她也在，在我睡着以后不知去向。”黄轩的脸颊发烫，嘟嘟哝哝道：“我直说好了，是，我向她表白了，她也听到了，就这么简单。”
“明白了。”白颖珊似笑非笑，掏出化妆镜对准黄轩：“看你的脸。”
黄轩见自己像个小媳妇的样子，满脸通风，眼带春风，连忙拍掉白颖珊的手：“别闹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去陈小小家。”
陈小小家的公寓前，他们好说歹说，花了十张钞票终于让管理员打开了门，管理说警方已经来人看过了，也不肯说，站在门口死死地盯着他们，似乎提防他们偷东西。
黄轩迅速地绕了一圈，陈小小现在是特效化妆师，各种专业的工具自不用说，衣柜里的衣服也大多是便于工作的裤装，还有工作服，倒是格外弄了一间房冲洗照片。
看着晾晒的照片，白颖珊的头皮一麻：“黄轩哥，过来看看。”
照片上全是黄轩，正准备上车的黄轩，正要走进电梯的黄轩，还有坐在咖啡厅里喝咖啡的黄轩，正与乔宇说笑的照片，还有与玲珑面对面的照片，一部分照片挂在绳上，准备晾干，还有一些早就晾干摆在一边，边上还有两大本相册。
白颖珊喃喃念道：“我们低估了她对你的爱。”
三年来，陈小小的眼里只有黄轩，她提升自己，让自己的生活从小太妹步入正轨，她打扮自己，让自己看上去成熟一些，在这个过程中，支撑她的就是黄轩，她总是远远地拍照，从不打扰，静静地等待自己重生的一刻，直到有合适的时机重新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