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零三章 圈养
内室原本很宽敞,但人多了便显得局促,尤其是女子多的地方,脂粉味道掩也掩不住。
自从有了身孕,玲珑的鼻子就能和小狗得得相媲美,尤其是离她最近的皇后娘娘,玫瑰露的味道扑面而来。
刚开始时玲珑还能忍着,可是也不过瞬间,她便哇的一声呕了出来。
杏雨连忙拿了痰桶,静宜女史起身要扶皇后娘娘起身,皇后笑着摆手:“不用不用,有了喜脉都是这样,等到这胎坐稳了也就没事了。”
既然皇后这样说,其他人当然随声附和。
玲珑漱了口,皇后便问起她的饮食,玲珑摇摇头:“府里的施夫人去做山楂糕了,想来应该开胃,别的我也吃不下。”
“山楂糕?”皇后眸色闪动,但很快便平静如初,她看向垂手立在一旁的浮苏,“你去问问做好了吗?端来给本宫瞧瞧。”
浮苏应诺,退了出去,刚走出去便又折回来,对门外的小内侍耳语几句,内侍进去,又对孙文秀说了几句,孙文秀便对皇后道:“皇后娘娘,去给王妃端山楂糕的丫鬟这会子在外头哭呢,说是施次妃的丫鬟不小心把山楂糕洒到地上了,她知道王妃等着用,不知如何是好。徐尚宫已经去问了。”
徐尚宫就是浮苏。
皇后娘娘眼中精光暴敛,她问道:“施次妃,就是那个才女吗?”
玲珑忙道:“是,我们府里的施次妃在闺中之时薄有才名。”
皇后没有说话,对玲珑道:“尹医正没来之前,你让谁给请的脉?”
玲珑屋里有些什么人,皇后比谁都清楚,当初大婚之前,她担心玲珑懂了人事,把宫里去的嬷嬷严防死守,就连金家大太太和二太太都没能靠近,金家没有陪嫁妈妈,她们更是早就禀给了皇后。
且,玲珑虽然宫寒之症没有大碍,但月事仍然不准,皇后在临来之前已经问过尹医正。
既然不能根据小日子来推断是否怀孕,那就是有人告诉她了,否则睿王妃怎会怀疑童太医的诊断,又怎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把她这个皇后搬过来?
玲珑根本就没想瞒着,这都是小事,没有必要为了这些小事引起皇后猜疑。
她道:“请母后恕罪,孩儿请的是常给我娘家女眷看病的周娘子。”
“人呢?”皇后闲闲地问道。
玲珑低声道:“孩儿昨天让陪房的人打着我娘家的名义去请的,请脉后孩儿把她留在府里,没让她出去,孩儿许给她双倍诊金,还说赐她牌匾......”
皇后嘴角微微弯起:“你这孩子处事倒也有分寸,这民妇能给你诊出喜脉,也是她祖上积德,孙文秀,记着给本宫提个醒,赐她牌匾。”
......
待到皇后和梁贵妃回宫,浣翠就在那里嘟哝:“到处都买不到樱桃,王妃怎么不和皇后娘娘说说啊。”
弄得玲珑哭笑不得。
玲珑让杏雨去给周娘子打赏,除了双倍诊金,又赐了一对富贵平安的金馃子,一对吉祥如意的银馃子,两匣子宫里赏的点心。
却没有提起匾额的事,既然皇后娘娘答应了,那她这个睿王妃是不能赐的了,但皇后娘娘也只是口头说了,能不能真的赐下来,就看周娘子的福气了。
但就是这样,周娘子还是长舒一口气,这次的事情太险了。
得知今天皇后娘娘亲自前来,还有太医院的医正当场请脉,她就忍不住抹了把冷汗。
回到家里,把这两天的遭遇一五一十告诉了周大夫,周大夫更是惊得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次日一早就阖家老小去相国寺烧香,过了晌午才回来,还没走进自家住的胡同,就见胡同外面围满了人,周大夫连忙让儿子去打听,才知道宫里的人已经等了好一会儿,说是皇后娘娘给周娘子赐了匾额。
又是一番人仰马翻的慌乱,待到周大夫一家人哆里哆嗦送走宫里的人,望着高高悬挂的“仁医仁德”烫金牌匾,还像是做了一场梦。
左邻右舍都要恭贺,周大夫和周娘子这才如梦方醒,知道原来这是真的。
待到得知周娘子给睿王府的王妃诊出喜脉,那这震惊程度可想而知。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十二皇子不能人道啊,虽然娶的是金家闺女,但是那不就是个摆设吗?
可现在睿王妃竟然有了喜脉,这也太神奇了。
即使是普通大户人家,在怀孕初期也不会大事宣扬,更不要说内命妇了。
但皇后娘娘就是想让普天之下的人全都知道。
否则也不会一回宫就赐了牌匾。
这些市井街巷传播消息,比什么都要迅速。
果然,不过两日,茶楼酒肆都在说这件新鲜事,传来传去,已经有了几个版本,流传最广的则是:
睿王妃觉得自己像是怀孕了,可是打死也不敢相信啊,不敢惊动太医,担心让人笑话,就请了常去吉祥胡同看病的周娘子,周娘子诊出喜脉,就连皇后娘娘也不相信,亲自带了太医院的医正去了睿王府,这才确诊睿王妃千真万确怀了龙脉。
这个传闻七分真三分假,所以也更加可信。
睿王府里这几天客似盈门,在京城的各王府、宗室、勋贵都送来礼品,浮苏和杏雨接待,又接了璇玑和琳琅过来,帮着接待各府来探望的女眷。
但这些来探望的,无论是公主郡主、各府王妃,还是勋贵家超一品的命妇,谁都没能见到睿王妃。
皇后娘娘下了口谕,睿王妃胎位未稳,不宜见客。
用玲珑自己的话说,她被圈养了。
好在是圈养在珏音雅居,她娘家的嫂子、姐姐们还能时常来陪她说说话,她让人把金妤接过来陪着她,尹医正暂时住进了王府中路,玲珑身边则有姚嬷嬷和几个宫里来的资深嬷嬷,都是曾经侍候过怀孕嫔妃的。
皇后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自从那天起,闲杂人等都不能随便进出珏音雅居,陈枫早就住进东路,玲珑一早免了她逢五逢十的请安,施萍素却也不能踏进珏音雅居,到了请安的日子,便在珏音雅居外面跪拜。
而府里则悄悄地有了传言,皇后娘娘之所以不让人来给王妃当面探病,就是因为施夫人的山楂糕。
一一一一
(未完待续。)
第六零四章 压惊
“二夫人,似玉回来了。”翠侬说道。
似玉是绿荫轩里一个刚留头的丫头,她哥在中路当差,和楠哥儿身边的几个小厮常在一起玩耍。
施萍素苍白着脸,脂粉未施,歪在临窗大炕上,闻言便道:“快让她进来。”
似玉三步半做两步的进来,把让她哥打听来的消息一一道来。
“杨小雀被打得半死,什么都不肯说,后来闪护卫来了,带走了童太医,杨小雀则被西路前院大庆和铁桥带走了,童太医和杨小雀走了以后就没有消息,童太医家里的人来找过,可却没见出去,也不知去了哪里。”
“王爷身边的仇虎和钱勇昨天回来了,把中路的人一个个地带到屋子里面过堂,这会儿才过了一半,听我哥说东路那边的人也要过堂,已经把几道门全都关了,中路和东路的人,连同长史,谁也不准离开王府。”
“我哥说看到有穿飞鱼服的人进了中路。”
“刚才我回来时,看到以前在王妃身边,如今在董大爷那里的双喜,拿着十七爷的名帖出去了。”
似玉的话如同狂风,吹得施萍素面如土色。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仇虎和钱勇的名字,既然他们是王爷身边的,那就是王爷已经得了消息,派了自己手下的人提前回来了。
至于闪护卫,她是知道的,那是从小侍候王爷的闪辰,他很少来王府,想不到竟然让他出面了。
穿飞鱼服的,那就是锦衣卫了,让锦衣卫进王府,不知这里宫里的意思,还是王爷的意思,或者是金玲珑?
金玲珑能用山楂糕摆了自己一道,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金玲珑现在没有找她麻烦,想来是不想给肚子里的孩子招惹罪孽吧。
至于那些带走就没有回来的人,想来也是如此。
怕血光冲撞了腹中胎儿,等到瓜熟蒂落再做打算。
中路和东路的人要一一过堂,查完这两路的人,那就要查西路了。
施萍素忽然发现,陈枫还能去求陈嫔,还能去求嫁进金家的胞姐,而她,连个能帮忙的人都没有。
陈枫甚至还能去求王爷。
可王爷似乎连正眼都没有看过她。
她现在就是想去玲珑面前讨好,给自己开脱,都是没有机会了。
自从那天之后,她便没有见到玲珑。
施萍素越想越惊,当天夜里便病倒了。
不久,永济寺里的智觉大师收到八百里加急的书信,他那无可挑剔的眉眼就皱了起来。
那个小祸害竟然大言不惭地让他这位出家人,到睿王府里走上一趟。
自从出家之后,智觉大师十多年没有沾染红尘了。
但他思索片刻,还是去了睿王府。
玲珑别人可以不见,智觉大师来访是一定要见的。
智觉大师念了一会儿佛经,又赠她几卷经书,又赠了一枚亲自开光的桃木平安牌,临走时不忘叮嘱:“贫僧即日便要闭关,十二回京之后,就不要去寺中了。”
直到智觉大师走后好半天,玲珑都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智觉大师为何要亲自来看望她,又是念经又是给东西的,这位美得超凡脱俗的和尚皇叔什么时候这样接地气了?
还有,他为何还要叮嘱,不让颜栩去他那里啊?
颜栩怎么他了?
当侄儿的去看望叔叔,有过错吗?
玲珑当然不会知道,颜栩在永济寺里惹下的那些麻烦,她当然更没想到,不染尘埃的智觉大师已经被他那个俗世侄儿给偷怕了,不但偷,还要明着索要,反正不管他舍得舍不得,那小子都能给偷走。
他宁可来红尘走一趟,给颜栩的老婆孩子念经压惊,他也不想再招惹那小子了。
也不知是智觉大师法力无边,还是玲珑的心理作用,自从智觉大师来过之后,她的精神状态便好多了,脉像平稳,能吃能睡,就连尹医正也放下心来。
又过了半个月,怀相终于稳定了,这才报到靖文帝那里。
靖文帝大喜,赏赐了一柄玉如意。
玲珑在后宅里,对于中路和东路发生的事,全都没有过问。
琳琅已是五六个月的身孕,却还是常来她这里。有一天璇玑也来了,说起梅姨娘,玲珑这才想起她收了二万两银子的事。
她抚额,银子收了,接下来的事怎么处置呢?
把那个孩子记在母亲名下,那万万不行。
除非去母留子,可若是别的妾室也就罢了,梅姨娘还在当丫鬟的时候,对她还不错。
玲珑想了想,决定还是当面说清楚。
玲珑已经好久没有出门了,璇玑和琳琅便说起京城里新近时兴的衣裳款式,和刚流行的倾云髻。
玲珑有了兴趣,叫了浣翠按照琳琅说的给她梳头,琳琅就问:“咦,以前给你梳头的那个漂亮丫头呢?”
她说的是美景。
玲珑随口道:“王爷去福建,让她跟着服侍。”
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颜栩挑三捡四,除了浮苏,就只让美景给他梳头,就连玲珑梳的头发他也不满意。
既然如此,玲珑当然要让美景跟着他了。
璇玑和琳琅互望一眼,琳琅就想起她曾经叮嘱过玲珑的事,急急问道:“你这是要抬她当通房吗?”
玲珑嘻嘻地笑:“你想多了,王爷......王爷不会碰她的。”
琳琅无奈地看着玲珑,真是一孕傻三年,怎么就笨成这样了?
王爷不会碰她?那个梳头丫鬟美成那样,王爷不碰才怪?
海棠是去年出嫁的,得知玲珑有了喜脉,也来探望,玲珑在采薇小筑里见她,这才知道她也有了身子。
海棠给玲珑亲手做了几双鞋袜,玲珑很高兴,让杏雨拿了几匹尺头,又赏了药材。
玲珑就和她说起梅姨娘的事,海棠笑道:“王妃若是不嫌我笨,我先私底下问问她。”
海棠和梅姨娘以前都是金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两人私交很好。
玲珑笑着应了,让杏雨送海棠出去,海棠想了想,却收住脚步,迟疑地对玲珑道:“有件事,也不知当说不当说。”
玲珑道:“这里又没有外人,有什么你就说吧。”
海棠悄声道:“......“
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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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魂穿了!她的二重人格在妹妹身体里活了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她决定代替妹妹去报效祖国,为祖国的大好河山尽一份绵薄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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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她不是去军校读书,而是去当校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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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六零五章 赛神仙
海棠嘴角翕翕,迟疑半刻,竟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玲珑秀眉微蹙,如果她能在府里给海棠找门亲事,海棠已经是她的管事媳妇了,她对海棠的能力非常肯定,海棠不是杏雨这些小姑娘,她有手段有见识,还有什么话是连她也说不出口的?
玲珑笑着看看左右,道:“都退下吧。”
杏雨带着几个丫鬟退了出去,玲珑便道:“究竟是什么事?”
海棠这才悄声道:“听我那当家的说,如今外头下了注,赌您这胎是位世子还是位郡主,还说......还说只要是位世子,王爷就要位主东宫了。奴婢吓了一跳。”
虽然猜到皇后兴师动众赏赐周娘子,肯定会引来各种传言,但街面上竟然已到这个程度,那决不是皇后想要的。
送走海棠,玲珑望着玻璃窗外的那株紫薇,沉吟了很久。
这些人唯恐颜栩活得太舒服,那好,我就成全你们。
入夜,她悄没声息地出了王府。
她已经很久没有在夜里出去了,从墙上跃下的那一刻,她下意识地护住肚子,把动作放到最轻,生怕吓到腹中的宝宝。
颜栩如果知道她深更半夜出来,一定会给她脸色看的。
为了不让她独自跑出来,一到夜里,整个西路便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以至于她今天晚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水木溪汀的湖上游到中路,又借助中路的林子,这才顺利出府。
做王妃做到她这样的,古今少有。
真不容易。
她把水靠脱下来,藏在岸边的太湖石缝里,水靠里面是夜行衣,已经潮湿,紧贴在身上,风吹上来,忍不住打个寒颤。
她没敢惊动王府的人,也就不能骑马,直到这时,她才发现一件麻烦的事。
她不敢再向以前那样撒腿狂奔。
真是一孕傻三年,再加上好久没有出门了,人越来越笨了。
她沮丧地放慢脚步,向着东次胡同的寿王府而去。
早前,颜栩还想亲探寿王府,他拿了寿王府的图纸在内室里研究,玲珑也在场,当贼的都有这种过目不忘的本事,寿王府的内部布局,她至今还能记得七七八八。
童太医已经招供,他儿子十八岁了,素来喜欢小酌几杯,常和同窗把酒言欢。
去年的时候,有一天他回到家里,就见儿子赤身衤果体从屋里跑出来,状如疯癫。
初时他还以为是服用了五石散,后来才知道是一种叫赛神仙的东西。
他想起当日红灯胡同的神仙膏,却又不肯相信这东西真会如此。
他暗地里不断给儿子用药治疗,却终不得法,每当儿子发作起来,他既心疼又是无可奈何。
这赛神仙没有店面,就是朋友或亲戚之间售卖,卖给儿子赛神仙的是一个书生。
童太医私下里找人把那书生抓来拷问,才知道那书生也是从别人手里买来的,这赛神仙也不知倒了几手,到他儿子手里时,十两银子只够五六天。
童太医有些家底,如果这赛神仙只是补药,他也不吝啬让儿子长年服用,可儿子服用后的样子他是亲眼目睹的,他的医生,自是知道长此以往只能把身子淘空。
但他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银子花出去。
可自从进了腊月,他便再也买不到赛神仙了。
原先给他家供货的那名书生,和一家的小妾有染,被抓住活活打死。
童太医对这些事并不关心,看着儿子生不如死,他明知这不是好东西,还是托人到茶楼酒寮去打听哪里有卖的,甚至连青|楼也去找过。
可说来也怪,他愣是拿着银子也买不到。
那天他回到家里,见儿子直挺挺躺在那里,已经没了呼吸。
他抢救了一炷香的功夫,儿子也缓过气来,可如果他今天没有恰好回来,儿子这条命也就保不住了。
童太医夫妇商量过后,下了决心。儿子显然是没有指望了,可他的身子变成这样,别说门当户对的姑娘娶不到,就是小门小户的也不会把女儿嫁进来,他们索性抬了丫鬟做通房,当天晚上就把那丫鬟送到儿子床上,想要给童家留条根。
可儿子身体太差,一个晚上也没有成事,童太医和妻子只能抱头痛哭。
童太医睡不着,天刚蒙蒙亮,他就去街后的小摊子上吃馄饨,馄饨摊子刚刚摆出来,除了他,只有两个客人。
那两个客人见他来了,神色慌张,连忙把手里的东西藏进衣袖。
童太医已经连续几日都在四处寻找卖赛神仙的,哪怕只能买到一点点,让儿子用过以后,能像正常人那样行男女之事,无论以后如何,童家有后,什么都好说了。
他看到这两人古古怪怪,一个箭步冲过去,急急问道:“你们可是有赛神仙卖吗?”
这两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面露不屑。
见他们没有否认,童太医大喜,也顾不得自己的举动有多么失礼,又是作揖又是打千,说自己的儿子病入膏荒,急需赛神仙救命。
那两人有心吊他胃口,直到天光大亮,这才答应,但前提条件,是让他拿一份睿王府的药膳单子。
王府里有专做药膳的厨子,但所有药膳都要先由童太医看过,才能决定适不适合。
不只是药膳,就是平时的补品也是有单可查,各个小厨房里都要提前报到童太医这里。
童太医并未多想,外面的人都想拿些宫里的方子,大户人家学着用,就是那些暴发户们也用这个标榜身价。
对方说了,只要把药膳单子拿出来,这次的赛神仙是白送的。
当天,童太医就抄了一份药膳单子给他们,而他们也把赛神仙给了童太医。
自从儿子服用赛神仙,童太医就研究过这种东西,因此一看这两人拿出来的东西,就知道是上等货色。
当天夜里,童太医的儿子就和那丫鬟圆了房。
童太医很是高兴,他是医生,这名丫鬟是他和妻子精心挑选的,说不定一次就能怀上。
一一一一
(未完待续。)
第六零六章 夜探
童太医打死也没有想到,那份在他看来没有什么的药膳单子再次摆在他面前时,还是他的字迹,但方子已被篡改过。
童太医是太医院出身,这方子只看一眼便已面如土色。
只要按照这个用下去,男人没有多久也就废了。
外面都说睿亲王不能人道,如果再把这单子拿出来,他不能人道并非天生,全是他这个做王府太医的给祸害的。
之后那两人又先后给了童太医几次赛神仙,童太医也依照他们的吩咐,把他所能知道的一些事情如实相告。
只是他所能办到的事情太少了。
睿亲王只是十八、九岁的少年,又练得一身武功,童太医能给他看的大多都是皮外伤。
睿王妃有太医院的尹医正给她看病,偶尔请童太医过去,也是她的丫鬟生病了。
但他尽管是在东路,可也知道自从去年从西岭回来,不但尹医正很少再来,就连宫里派来给王妃调理身子的姚嬷嬷也回去了。
他曾让杨小雀偷偷留意过珏音雅居倒出来的药渣,早就发现王妃的药渣从来不倒,想来都是丫鬟们偷偷埋了。
那时他便怀疑,王妃是在生产上有问题,而现在尹医正和姚嬷嬷都不来了,也就是说,王妃的身体已无大碍。
那两人再找他时,他便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不久,那两人便告诉他,如果睿王妃有了身孕,是尹医正诊出的也就罢了,若是由他诊出,一定要先瞒下消息,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他认为这不太可能,因为睿王妃是不会让他看千金科的。这些贵妇们都是让专门的人来看千金科,即使他就在府里,也会巴巴的去太医院请尹医正。
后来睿亲王去福建送亲,他以为这阵子没有什么事了,那个丫鬟已经怀孕几个月,儿子的赛神仙没有断过,虽然瘦得皮包骨头,但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死去活来。
童太医松了口气,他已经决定,只要有了孙子,他就辞官回乡,凭着自己的医术,给儿子配药调养,真若是救不过来,他还有孙子,也不用像这样,整天受人摆布,一旦东窗事发,这就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皇子们连爱吃什么菜都要保密,更别说有那样一份药膳单子握在那些人手里了。
可他没有想到,睿王妃竟然找他诊脉了,而他竟然诊出了喜脉。
他不敢明说,按那两人的吩咐如此做了。
但医者父母心,看到玲珑饮用山楂茶,还是多问了一句。
就是他问的这句话,让玲珑起了疑心。
也多亏他问的这句话,才保下了那丫鬟的性命。
颜栩还没有回京,玲珑让花雕转告闪辰,无论怎样处置童太医,把那个怀孕的丫鬟留下,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想到这里,玲珑忍不住勾起嘴角。
童太医已是那种状况,见到她用山楂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而施萍素......
或许施萍素是不懂的,但她身边有做过乳娘的高妈妈,那天高妈妈的脸色很难看,甚至不敢抬眼看过来。
玲珑想到这里,一抬头,已经快到东次胡同了。
这是亲王府的地方,她要打起精神小心应付。
她从没有问过颜栩关于睿王府的护卫事宜,但当年睿王府还是皇子府时,她就在门口亲眼目睹过守卫的严密。
寿王颜枥也不会相差太多。
身上的衣裳还没有完全干透,她又打了一个寒颤,低头看去,见那衣裳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山峦般的曲线。
她不由得俏脸通红,她是把夜行衣穿在水靠里面的,虽然没有完全湿透,却还是渗进水来。
好在城里宵禁,否则让人看到那就羞死人了。
她借助树木和房屋的倒影藏起身形,慢慢地向着寿王府靠近。
颜栩不是普通的贼,他惯于在大户人家行走,而且精通阵法,又学过行军打仗。那天他拿着那张寿王府的地形图,曾经和她仔细说起过如何进府,又从哪里下手,路线和时间的把握也都一一道来。
玲珑记得很清楚。
像颜栩这样的大贼,是不会擅自行动的。在那之前,他派了几个人进入寿王府做内应,这才画出这张地图,并对寿王府的巡防了如指掌。
玲珑在出门之前,已经将当日颜栩说过的每一句话回想过了,并将进入寿王府后的路线也在脑海中走了一遍,感觉有了把握,这才出来的。
一炷香之后,玲珑已经身在寿王府了。
她连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用她肚子里的孩子买大小的,是什么人发起的。
太子之位,那岂是寻常人可以猜测的吗?
这是要害死颜栩,害死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今天要做的这件事,在别人眼里有些幼稚,如果颜栩知道,一定不会答应。
但她不是颜栩,她没有他的心胸宽广,她是睚眦必报的。
她避过巡逻的府兵,偷偷潜进内院......
半个时辰后,玲珑背着那只大口袋从寿王府里溜了出来。
她好久没有独自做买卖了。
事实证明,宝刀未老。
等到过上几日,寿王府被盗的事情传出来,这件物件当中很多都是御制的,寿王府会画了图样送到各个当铺来查找。
五城兵马司的人也会四处搜捕贼人。
她会让他们找到的,而且会是一个很公开的场合,让他们找到这批东西,当然,她会在里面加上一两样其他的。
寿亲王,好一个贤王,我看你到时如何自保!
月光如水,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她得意地冲着月亮眨眨眼睛,又下意识地摸摸微微隆起的小腹,四个月了,这孩子已经在她腹中四个月了。
他一定不知道娘带他出来做什么了,等他长大以后,要不要告诉他,爹娘的特殊兼职呢?
玲珑这么想着,笑得眉眼弯弯,她忍不住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肚子,笑容便凝在了脸上。
地上的影子多了一个。
她没有回头,拔脚就跑。
待到跑出很远,她摸着肚子想喘口气,忽听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挺着肚子做买卖的,我还是头回遇到。”
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声音轻脆,如银铃般悦耳。
玲珑吃了一惊,这一世,她在夜里做买卖时,也只遇到过一个女子。
秦空空的师妹,当初如果没有颜栩及时救她,她可能就被那女人抓走当徒弟了。
她猛地回头,身后果然站着一个女子。
但那并非是她猜想的那个人。
这女子看上去三四十岁的样子,但再仔细一看,应该不只这个岁数。
玲珑发现这不是秦空空的师妹,原是想要立刻逃走的,但不知为何,她的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步也不想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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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零七章 谎言
月光如水,青石铺就的街道上如同洒了一层水银。那女子的面庞皎洁恬静,美好得宛若梦境。
玲珑下意识拽拽衣裳,想要遮住微微隆起的小腹,又想起这女子刚刚说过的话,她早就看出她是有身孕的。
玲珑的脸色红如朝霞,她小声说道:“他不是故意的,我们原本说是下半年再......可是我的小日子不准......我们也没有想到......我们是前年成亲的,明媒正娶,真的成亲了,有婚书的......”
她又羞又急,她只想告诉那女子,她不是未成年怀孕的未婚妈妈,她成亲了。
女子看着她,目光从惊异到泰然,继而化做一片温柔。
“你几岁了?”
玲珑连忙挺起身子,把那只大口袋藏在身后:“我十五岁了,今年及笄,在这里,很多女子都是这个年龄生儿育女的,你......您......别想多了。我们成亲半年以后才圆房的,是真的。”
女子面色依然温柔,但眼中的失望却还是涌了上来。
“才十五岁啊......你看上去就还很小,当然只有十五了。”
她的声音中满是落寞,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您等等。”玲珑急忙叫住她。
她缓缓转过身来,微笑着看向玲珑,从怀里摸出一只荷包:“你怀着身子上窜下跳很危险,若是你夫君逼你出来做买卖,我这里有些银子,遇到你也算有缘,你拿去用吧。”
玲珑拼命摇头,她急急地说道:“我夫君对我很好,他没有逼我出来,是我趁他不在家,自己跑出来的,对了,他没有出去鬼混,他不在家,是因为他妹妹远嫁,他去送嫁了,我不缺银子,您自己留着傍身。”
女子不由莞尔,她微笑道:“我又没有问你这些,你就急着为你夫君说项,你很喜欢他吧?”
玲珑羞得低下了头,但很快又抬起头来:“我很喜欢他,他也喜欢我,他许诺除了我,他谁也不要......”
这个小姑娘真是有趣,萍水相逢,还不知是敌是友,就恨不能把自己的事一骨脑地说出来。
女子心里微动,她重又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你真的只有十五岁?”
玲珑也在看着她,恨不能把她永远记在心里。
“真的,我是腊月里的生日,现在虚岁十五岁。我出来做买卖,是因为我有一双很快的手,我喜欢偷东西,夫君没有嫌弃我,但是如果他在家,是一定不会让我出来的。”
“我这一世的爹爹是二甲进士,娘亲是大家闺秀,我还有一个哥哥,我是十三岁时出嫁,夫君比我年长四岁,我是他的原配正妻。他和我很恩爱,他有很多兄弟姐妹,公婆都还健在,但不用我在跟前侍候,只有一个小叔和我们住在一起,我娘家很有钱,我有几万两银子的陪嫁,吃喝嚼用绰绰有余,我过得很好,以后也会过得很好,儿女绕膝,子孙满堂。”
她罗罗嗦嗦说了一堆,女子已经怔住。
直到玲珑止住话头,过了良久,她才问道:“你说......这一世......”
玲珑看着这张与自己有六七分相似的容颜,如果这女子年轻几十岁,那就是八、九分相似了。
自己老了以后,就是这个模样吧,很美,非常美。
“我可能是没有喝孟婆汤的那一个,前世我也是天赋异禀,有一双灵巧的手。我在孤儿院长大,遇到很多善心人士,我虽然只活了不到二十岁,但一直都很快乐,很幸福。”
活了两世,玲珑生平第一次发现说谎也是一件快乐的事。
那些曾经的事,全都过去了,没有必要让无辜的人为之自责。
她不知要如何称呼面前的女子,她和前世的她,是两个人。
女子静静地看着她,嘴边慢慢漾起一朵笑容:“你知道是我?”
玲珑点点头:“我和您长得很像,其实我长得也很像这一世的娘亲,但是和您更像一点。”
“你像是会轻功?”
“嗯,是我夫君教我的。”
女子含笑,目光温和而慈祥,两人就是这样站着,晚风在耳边拂过,她们谁也没有说话。
远远的有更声响了四下,女子这才微笑道:“你住得远吗?“
玲珑道:“我家离得不远,您住在哪里?对了,您怎么来寿王府了,可是手头紧缺银子?”
女子叹了口气:“我有一个不成器的徒儿,这些年我云游四海,回到大武后,起先我听说她以我的名义收了师弟和师妹,便想去质问她,却没想到她不仅是私收弟子,还丧尽天良,我便废了她的腿。原以为从此她能收敛,可最近才知道她竟然私下里做起一种叫做赛神仙的买卖,我查来查去,就查到寿王府,原是想进去打探一下,没想到遇到了你。”
又是赛神仙。
“您的徒儿叫什么名字?我有在官府的朋友,我让人去查她。”
“她叫黑丫,现在改了名字叫秦空空。你不要让人去查了,既然涉及到寿王府,也就不能让官府出面了,反而不如我们这些江湖人好办事。对了,王府里虽然有好东西,但你还是不要和他们扯上关系,回家好好安胎,等你夫君回来。”
玲珑暗暗叹息,只有金老太太那样的,才会认为把她嫁进王府是件好事吧。
换个冷秋,她一定希望自己的女儿做个平凡快乐的人,而不是牵扯进争储夺嫡的事情中,连睡觉都不安稳。
她点头应诺,那女子的目光却依然胶粘在她的脸上,道:“我住在白云观,我听你说的,你那夫君家里兄弟姐妹众多,他既能教你轻功,想来也不是做正行的。如果你在他们家受了委屈,他又不能护着你,你就到白云观找我,我带你走得远远的。对了,千万不要再来寿王府,哪个王府都不要去,皇帝把一堆儿子留在京城,我看不是什么好事,你不要为了偷上几两银子,就被人利用了,别的事都好说,可皇家的事,万万不能沾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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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六零八章 失物
玲珑趁着天还没亮回到王府,杏雨一直在等着她,见她平安回来,拍拍心口:“我的祖宗,您可回来了。”
玲珑被她逗得笑了出来,杏雨就发现王妃的心情很好,果然是到外面走一圈,人也精神了。
她服侍着玲珑泡了热水澡,玲珑就又饿了,喝了一碗红枣小米粥,吃了七八个酱肉包子,把杏雨看得又惊又喜,自从怀孕以后,王妃还是第一次吃了这么多的东西。
吃饱喝足,玲珑美美地睡了一觉,次日上午姚嬷嬷捧了补品过来时,玲珑还在睡着。
“杏雨姑娘,王妃没事吧?”自从在庄子里被修理了一回,姚嬷嬷如今侍候玲珑小心翼翼。
“没事没事,王妃昨晚睡不着,吃了宵夜才睡下的,怕是要睡到晌午了。”
姚嬷嬷这才松了口气,能吃能睡,这是好现像。
玲珑醒来时,已是下午。
她是被饿醒的。
吃了几个香椿芽小饼,多半条香葱烤卿鱼,又喝了一大碗乌鸡汤,胃口好得把宫里来的几位嬷嬷都给惊呆了。
昨天睿王妃用膳时,还是她们好说歹说才吃了小半碗碧梗粥,怎么隔了一个晚上,变化这么大啊。
玲珑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她只是心情很好。
纠结在心里很久的一件事,忽然就放下了。
她在紫藤院里召见了大庆和铁桥,把长安和双喜也叫了过来。
四个人按她的吩咐,立刻离开了王府。
京城里很快有了传言,寿王府被盗走大批珍玩,其中有很多都是御赐的。
寿王府里,顾笑容坐在炕沿上,看着在屋里走来走去的寿王,轻声问道:“王爷,要不就让人到五城兵马司备案吧,这样传来传去的,倒像是咱们有什么不能见光的一样。”
寿王停下脚步,目光凛冽地看着她:“你嫁进来也有十几年了,怎么连这种事也不明白?”
顾笑容面红耳赤,慌忙看向一边服侍的内侍和丫鬟,这些人司空见惯,低眉垂目,像是没有听到。
顾笑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说起来那贼人偷了这些东西也难以脱手,即使不是御赐的,也是宫造,京城里的当铺怕是没人敢收。”
寿王冷冷地道:“你整日和你那些姐妹们凑在一起,也做些有用的事,打听一下,还有哪家也丢了东西的。”
顾笑容唯唯应诺,不知还能和寿王再说些什么。
她是顾家姐妹中嫁得最好的,成亲十几年,相敬如宾,两人甚至没有吵过架。
因为根本就吵不起架来。
就像现在,寿王已经走了,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他的事都是瞒着她的,有两次,她甚至是在顾可盈那里知道的关于他的事。
刚成亲那几年,他还是喜欢她的吧,她是镇国公府嫡长女,又生得漂亮。
可当顾家女儿一个个嫁进宗室,寿王看她的眼神也就越来越冰冷。
寿王府没有报官,而是给京城里的大小当铺都打了招呼,几样御赐之物也画了图,分发下去。
顾笑容去了几家王府,就连正在安胎的睿王妃那里也去了,旁敲侧击,除了寿王府以外,其他王府均平安无事。
她暗暗盼着,这真的只是盗贼光顾,还没有别的原因。
可外面的传言愈来愈烈,失物的价值也被夸张了几十倍,明明是些平日里当摆设用的,总共也没有二千两银子,可是传来传去,就变成丢的东西里,有用半人高的羊脂玉千手观音像,仅上面的一只观音手,就价值千两。还有七彩宝石镶成的盆景,随便揪片花瓣,就够在京城买处宅子了。
就连五皇子妃顾巧言也面带深意地问顾笑容:“还是寿王府有根基,底子厚,我们哪家府里也没有这么好的东西,怕是母后那里也没有呢。”
顾笑容气得直翻白眼,半人高的千手观音,你们怎么不说是和真人一般大小的?
顾可盈则问她:“听说里面有件珍珠衫,龙眼大小的东珠就有三十多颗,莲子米大小的南珠上百颗,还说流苏是用五颗夜明珠缀起来的,你什么时候做了这么一件珍珠衫啊,我怎么没见你穿过?”
顾笑容苦笑,若是真有这么一件珍珠衫,她还没有穿出去,就要被寿王藏起来了。
寿王府虽然财力雄厚,但却是以朴素著称。
而朴素端方,这是寿王府多年来的主导路线。
可现在听听丢的这些东西,哪一样都能亮瞎眼。
和朴素端方不搭边儿。
好在寿王终于把五城兵马司的人叫过来报案了,如果再不报案,这传来传去,怕是就把他的寿王府传来了皇宫里的珍宝轩。
五城兵马司效率很快,不过几天便找到了这批东西,可惜和外界传言的出入很大。
半人高的羊脂玉观音,实物只有半尺大小。
七彩宝石盆景里,也只有五六颗指甲大小的红宝石,虽是值些银子,但和传言比起来,也就寒酸了。
至于那件三十多颗东珠、上百颗南珠,外加五六颗夜明珠的珍珠衫,不过就是用寻常珍珠镶成的,成色倒也不错,但却并非普通大户人家置办不起的东西。
但这些东西和寿王府给各家当铺送去的图册还是相符的。
而其中的几件御赐之物,也是千真万确。
唯一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在这堆失物之中,有一把粉彩茶壶和一只玉琵琶。
茶壶上绘的不是四季风景,也不是花鸟鱼虫,还是两个人,两个赤身的男人,且,绘得唯妙唯肖,极是诱|人。
而那只玉琵琶,更是雕成赤身男子的后背,而那私隐的后庭也雕得清清楚楚。
五城兵马司都是些什么人,看到这两样东西也就猜个七七八八。
难怪寿王府一直没有报官,原来是丢的东西不能见光。
有人立刻就去镇国公府找顾锦之,顾锦之是寿王的小舅子,出了这么好玩的事,一定要告诉他。
顾锦之和甘唐在一起,两人立刻赶了过来。
看到这两样东西,他们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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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六零九章 五城兵马司
几位姐夫和妹夫当中,顾锦之最腻歪的就是寿王。他自己也曾经扪心自问,寿王德才兼备,他为何会反感呢?
他想来想去,得到一个结论,那就是寿王太优秀,优秀得无可挑剔.
顾锦之从小到大,都是不成器的坏小孩.
有的时候,坏小孩会敬佩比自己出色的人,但大多时候,他们会觉得像寿王这样完美的人很假。
顾锦之感觉寿王很假,假得让他不知说什么才好。
抛开夺妻之恨不提,就是满身糟点的十二都比寿王让人舒服。
绘成春|宫的物件,不论是顾锦之还是甘唐,都不觉新鲜。
但是像这两样物件上的春|宫,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识。
京城里有三家男风馆,美其名曰雅士居,老百姓们叫它们小倌堂子。
顾锦之和甘唐玩遍京城大大小小的风月场所,却唯独没去过小倌堂子。
且,如果需要从那里路过,他们也会绕着走,他们生得俊俏,生怕被人误会。
这两样东西十有八|九是从小倌堂子流传出来的。
甘唐笑眯眯地看向顾锦之:“你姐夫真有品味。”
顾锦之煞有介事地打量着甘唐:“我的品味也不差,你要不要试试?”
甘唐差点吐出来,你还能更恶心一点吗?
五城兵马司的人把他们叫过来,是想用这件事来巴结他们。顾锦之在五城兵马司挂职,甘唐以前也是五城兵马司的,后来才调任金吾卫,他们两人要家世有家世,要银子有银子,要人脉有人脉,五城兵马司上上下下提起这两位,都是交口称赞。
他们两人也清楚,当务之急是要把这两样东西收起来,待到事情过去,再交给寿王,还能要要一份人情。
可他俩要寿王的人情有什么用?
别人缺这个,他们可不缺。
顾锦之巴不得在寿王身上找出纰漏讹上三四万两银子,而甘唐想的就不仅是银子了。
他在桌子下面朝着顾锦之踹了一脚,两人不动声色的走到外面。
顾锦之问道:“怎么了?”
甘唐道:“你不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啊?”
顾锦之笑道:“你管那么多干嘛,蹊跷不蹊跷的,都是颜家自己的事,关咱们做甚?”
甘唐扬扬眉:“是不关我的事,可你是外戚,寿王是你的姐夫。”
顾锦之冷哼一声:“我的姐夫多着呢,也不差他一个。”
甘唐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我觉得这不像是那几位爷的作派。”
顾锦之打个哈欠:“你管呢,是谁做的关咱们什么事?再说,也没准儿就是寿王殿下自己的珍藏呢,十多年了,他府里加上我姐和两位次妃,也只有五六位,岁数都不小了,可他也没再让我姐给添人进口的,这说不定就是改了胃口,换了喜好呢?”
甘唐无奈地摇摇头,像这样豁达到举一反三的小舅子,他还是头回遇到。
“如果真是寿王的珍藏也就罢了,如果是有人为之,我看着倒像是女子的手法。”
“女子?我姐?那不可能,长姐对寿王一贯维护,怎么做出这种事来?”顾锦之把脑袋摇成拨郎鼓。
甘唐嗤之以鼻,难怪你们家老爷子被皇帝忽悠着嫁了一堆女儿,敢情父子俩都是拎不清的。
“我是说寿王殿下得罪了女人,这女人报复他,耍他玩儿呢。”
顾锦之撇嘴:“他最对不起的女人就是我长姐,这几年,我长姐笑起来也像哭一样。”
那是人家的家事,甘唐无心过问,他继续方才的话题:“寿王殿下得罪的肯定不是普通的女人,这女人能找人在亲王府里偷出这么多东西,又神不知鬼不觉,让五城兵马司找到这些东西,你觉得你长姐能做到吗?”
别看这些东西都是王府里的,可顾笑容还真没有本事把这些东西一骨脑偷出来。
大户人家不是小门小户,什么东西入什么库房,全都分门别类,每个库房都有专人掌管,即使是主持中馈的王妃,也不能一下子就把这些东西从府里运出来。
“那岂非还是贼人做的?花银子雇人就行了,还分什么男人女人?”顾锦之不解,觉得甘唐是在故弄玄虚。
甘唐很是无奈,道:“我且问你,这事若是你做的,你会这样做吗?”
顾锦之想了想,笑道:“那直接找个小倌儿,把他家里人安顿了,再找个好机会,让寿王殿下把他给玩死,再把玩死小倌的事情闹大,那岂不更好?”
甘唐点头:“所以我才说,这不像几位爷的作派。不说别人,就说十二爷,早前七殿下暗地里送了两个小倌儿混进他府里,他硬是把那两个小倌交给了闪辰,闪辰有多狠,别人不知,锦衣卫和金吾卫的人,哪个不知,几岁的小孩子就敢杀人,据说,那两个小倌被折磨得惨不忍睹,神不知鬼不觉就给塞到七殿下最宠的一名侍妾床底下了,把那侍妾吓得魂不附体,见到男人就害怕,再也没让七殿下近身。”
这件事,顾锦之还是头回听说。
他的脸色变了变,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听说过?”
“就是十二殿下大婚不久,寿王亲自去了鲁王府,替七殿下作主,把这件事给瞒下了,吃了哑巴亏认栽。可这又怎能瞒得过锦衣卫,不过我也是前阵子才知道的。”
顾锦之苦笑:“这样一做比较,倒还真像是女子手笔。”
甘唐笑道:“那就真不关咱们的事了,索性咱们什么都不管了,给里面那群小子们弄点小钱花花。”
和顾锦之一起离开五城兵马司,两人在灯市大街分手,顾锦之回了镇国公府,甘唐却是绕了一个大弯子,去了朝阳胡同。
朝阳胡同与睿王府所在的东华胡同离得很近,那里有个一进的小院子,住着闪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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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六一零章 美景
夜幕降临,官驿之内。
颜栩坐在灯下,摆弄着一套玉石雕成的锅铲,都是巴掌大小,玉色圆润,雕工精致。
颜栩把玩良久,爱不释手。
想像着一双胖胖的小手拿起这套锅铲的样子,一定非常搞笑,也非常可爱。
他把玉石锅铲递给小顺子:“收起来,给郡主抓周用的。”
小顺子笑盈盈地接过来,放到一只雕着八仙过海的樟木箱子里。
这样的箱子一套八只,已经填满了五只,都是一路之上,王爷给王妃搜罗的物件。
待到他们到了福建,就接到京城里的八百里加急,王妃有喜了。
于是就又增加了许多东西。王爷要当爹了,心里高兴。
可是有一件事让小顺子百思不得其解。
王爷似乎能肯定王妃这一胎是位郡主。
就像这抓周用的玉石锅铲,就是生女儿的人家才会准备的,哪有给儿子抓锅铲的,若是有,也是当厨子的人家。
王爷想要女儿?
皇后娘娘一直盼着王爷开枝散叶,早有子嗣,若是王妃生的不是皇孙,皇后娘娘还不知要有多失望了。
小顺子正在画圈圈,屋外传来侍卫的声音,京城又有八百里加急的书信到了。
大武朝,六百里加急只限官员使用,而八百里加急则是王公和勋贵专用的。
该不会是王妃身体有什么吧,小顺子不敢耽误,连忙把封着火漆的信函交给颜栩。
颜栩查看封印,眸色凝重起来。
这枚封印是闪辰专用的,但也只有他和杜康才知道。
如果没有出大事,闪辰是不会用八百里加急的。
颜栩打开了那封书函。
他的小姑娘把从男风馆寻来的物件当成寿王府的,闹到了五城兵马司。五城兵马司的那帮坏小子硬是把这件事闹大了。
他们都不是善茬,知道和寿王府不能明着要钱,所以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藩王不能结交朝臣。
事情闹大了,寿王更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他这边和一堆幕僚商议对策,五城兵马司那边却没有管住自己的嘴。
那两件东西被闹得满城风雨,街听巷闻。
寿王无奈,派了身边的人和五城兵马司的人谈条件,最终以四万两成交,拿回放在五城兵马司这里的那两样物件。
寿王好不容易把“证据”拿回来,就传出杨柳巷的一家男风馆里,有位男伶自尽身亡了。
就有人说,那死了的男伶是有金主的,可现在金主怪他送了不该送的东西,生气后不要他了,他这才觉得生无可恋,悬梁自尽了。
很快便有人把寿五的事,和这个男伶联系起来,传到御史耳中,暗中参了寿亲王。
如今寿亲王府里乱成一团,就连前阵子街头巷尾热议的睿亲王生男生女的话题,也无人再提了。
颜栩看着闪辰的亲笔书信,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的小徒弟越发能独挡一面了,可是你拿什么当借口都行,干嘛想出这样一个环节,多恶心啊。
玲珑之所以这样生气,想来是和那些关于她能否生下皇孙的流言所致。
他倒是想生个女儿。
以前只是想想而已,可现在却是非常想非常想。
他和玲珑都还年轻,又不是以后不能生了,急什么呢?
这个孩子若是世子,他们一家人便是架在火上烤了。
但如果是女儿,那就把这些传言全都埋藏起来。
外面都道,皇帝之所以没有册立太子,就是因为他还没有子嗣,玲珑腹中的这一胎,如果是女儿,那也就没有什么了,他们一家人至少还有六七年的好日子可以过。“
颜栩比平时更加盼着能多生几个女儿。
他更是恨不能插上双翅,快些回去陪着她。
他的小徒弟,已经让他养得很娇气了,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也不知她还好吗?
他给闪辰回信,让他给王妃善后,她在床上安胎也挺无聊的,想做什么就让她做吧,让闪辰时刻关注便行了。
他想了想,让小德子叫来杜康。
他道:“你今晚就起程,先回府里去,陪在王妃身边,她若是有什么事,就差你去办吧。”
杜康应声出去,连夜便回了京城。
颜栩的送亲队伍,却不能走得这么快。
“王爷,薛家的人来了,一直在外面等着见您,话说薛家人昨天便来了,见您没空见他,便又回去了。”
颜栩皱眉,他正在赶路,沿途并没有显山露水,薛家是怎么找来的,莫非自己手下有薛家的人?
颜栩点点头,示意让薛家的人进来。
薛家派来的是薛玖。
“王爷,浙江有两条船折了。”薛玖道。
颜栩抿了茶,看着窗外的风景,没有说话。
薛玖却是急了,道:“睿王殿下,我们薛家能有今天全是您的恩典,我家老祖宗已经发了话,让我们全力以赴给您赚钱。”
颜栩不置可否,听他继续说下去:“说起来,我们家已经几十年没在长江上折船了,这次老祖宗白发人送黑白人,着实难过。”
那两条船上,应是有标志的,死的人当中,就有薛家人。
颜栩眸色微闪,他道:“那两条船载的是什么东西?”
薛玖忙道:“是茶,从云南马帮那里接手的,我们的人验过货,全是茶饼。”
两条装着茶饼的船在长江上折了,这是在挑战薛家在长江一带的本事吗?
“你回去告诉你家老祖宗,以后别事事想着送女人,眼睛放亮些。”
正在这时,美景撩帘进来,笑着捧上装在水晶盆里的新鲜李子。
她穿着水红色蔷薇缠枝褙子,身材凹凸有致,如同挂在枝头的水蜜桃,等着让人采摘。
薛玖艰难地咽下口水,睿亲王讽刺得没有错,自从公主的送亲队伍离开福建,他们家便前前后后送来六七个姑娘。
这些姑娘并非买来的,而是青一色的黄花闺女,要么是姓薛的,要么也是薛家姻亲的女儿。
睿亲王一个也没要,全都给打发回去了。
他们起先还以为是睿亲王拿乔,可现在看到这个尤物,薛玖明白了,不是人家拿乔,是人比人气死人,睿亲王身边有这么一妖精,那些女子当然看不上了。
美景带着两个小丫鬟从屋里走出来,暗暗发笑,那个姓薛的脸色,足够十五人看半个月的,若是王妃知道,肯定笑得不成。
再过半个月就能回京城了,她也不用再看王爷的脸色了,临来的时候,王妃已经说过了,只要把王爷“服侍”妥当,就要给她说亲了。
以王妃的为人,即使不能让她像海棠嫁得那么风光,也一定会给她找一门合适的亲事,和所有女子一样,堂堂正正嫁做人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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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六一一章 五皇子
薛玖走后,颜栩对小顺子道:“你去叫杜康过来。”
小顺子挠头:“王爷,杜康回京城了。”
颜栩这才想起来,杜康已经提前走了。
“叫吴西水过来。”
吴秋水是杜康的副手,他是太监,但这件事没有人知晓。
当年他是跟着颜栩到福建的内侍之一。八岁时被挑选出来,与杜康一起接受训练。太监无旨不能随便出宫,因此在他十岁时,便假死改了姓名。
每当杜康不在的时候,必会让吴秋水护在颜栩身边。
因为自幼净身,吴秋水生得唇红齿白,身材矮小,二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像十三四岁的少年,有时甚至男扮女装,扮做宫女丫鬟。
因他生得漂亮,又常扮女子,便有个外号,叫吴美人。
这吴美人的外号就连颜栩也知道,但他不认为吴秋水有多漂亮,感觉他不扮女人时和小顺子他们差不多,扮成女人时,和玲珑屋里的那群丫鬟没有两样。
不过,睿亲王的审美观可以忽略。
“薛家的人还要和云南马帮做买卖,你盯紧马帮的人,有货上船务必验过,如是茶饼,更要冲泡了看看。”
颜栩又和吴秋水交待几句,吴秋水告辞出来,正遇到小德子跑过来。
“吴美人,你去哪儿啊?”小德子笑嘻嘻地问道。
吴秋水翻翻白眼,理都没理他,径自走了。
小德子给弄了个没脸,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内侍低头偷偷笑,小德子转声骂道:“再笑,再笑,再笑我就告诉顺公公。”
小内侍们果然不敢笑了,小德子虽然只是七品太监,但他惯会在王妃面前卖好,眼下已是木樨堂里地位仅次于小顺子的管事太监。
小德子转身上了庑廊,隔着帘子扬声道:“殿下,宝王爷......”
没等他说下去,颜栩已道:“进来说吧。”
宝王爷是五皇子,温宁公主出嫁,就是他和颜栩两人来送亲的。
五皇子因为王妃顾巧言的事,被罚了一年俸禄,户部和内务府这些地方也是火上浇油,见他欠钱闹到皇帝面前,生怕自己这里也变成死帐,便像商量好的一样,全都来找他要帐。
据说有一阵子,宝王府正门、侧门全都紧闭,生怕那些要帐的闯进来。
靖文帝也是对他嫌弃得不成,好一阵子没有理他,这样一来,连差事也没有了,正别说赚银子了,偏偏顾巧言圈钱入股做生意的事也传了出来,五皇子是她的夫君,当然也就受了牵连。再有能赚钱的事,他想入股别人都是推三阻四,生怕他穷疯了在生意上做些手脚。
所以,可想而知,五皇子心里不是有点烦,而是很烦很烦。
更让他烦的还有颜栩。
公主和驸马尚未大婚,京城的八百里加急就到了,睿王妃有了身孕。
十二这小子高兴极了,竟然摆起了赌局。
他的岳丈金三老爷是个会巴结的,让人快马加鞭,担心女婿在外面没带着打赏用的银子,就送来金豆子银馃子,又换了几麻袋铜钱。
那些日子下面的人整天都在说拿了多少赏钱,就连他身边的人也跑去讨赏。
五皇子气得不成,早就听说十二这小子花的都是睿王妃的钱,现在看来,绝对不假。
虽说花老婆钱有点丢人,可像他这样,有个顾巧言那样的老婆,才是最丢人的。
这些日子,五皇子很少出来,没事时也在屋里待着,真心不想看到那个赌鬼。
可即使这样,要来的事情还是躲不过。
今天从京城来了两份八百里加急,一份是闪辰给颜栩的,另一份却是宝亲王府的。
顾巧言要银子!
顾巧言在天津的两个陪嫁的庄子,去年收成太少,今年春播时借了银子,可长势极差,债主找上门,和庄子里的人打了起来,出了人命,现在急需银子摆平。
五皇子看信之后,气得差点吐血。
稍懂稼穑的人都知道,这买种播种虽然要用银子,可你顾巧言也不差这点钱,现在出了人命,可既然是银子能摆平的,别人又知道这庄子是你的,还敢要多少银子?我就不信你连这都拿不出来。
他在屋里发脾气,这边小德子就报告了颜栩。
颜栩听完就笑了,他这个五哥,就是缺钱。
他这个一向很懒,可今天却主动去找五皇子。
见他来了,五皇子眉头拧在一起,猜到是有人去报信了,真是丢人。
颜栩却是问都没问,反而和他说起了新科驸马萧启山。
五皇子正烦着,只好不冷不热地和他应付几句,没想到颜栩却是来了精神,从萧启山说到萧启山的兄长,五皇子大惊,这小子要干嘛,萧启山的兄长现在天津卫。
“十二,你到底要说什么?”他问道。
颜栩笑道:“我想说现在萧家是外戚了,五哥要找萧家的人办事,也不算结交朝臣。”
五皇子面红耳赤,这小子全都知道了,他知道顾巧言那个坑人的女人在天津惹下麻烦了。
“区区小事,不用劳烦萧家了。”他硬撑。
颜栩眉毛微扬,道:“既是小事,不如交给我的人吧,我在天津也有些小生意,常年有人在那边打理。这事交给他们去做,也免得因为和宗室有关系,传到御史耳中。”
五皇子打死也没想到,颜栩竟然这样热心。
记忆中,这小子没有这么好啊。
“十二,你有什么事需要五哥出面吗?”
颜栩笑道:“我记得在你府里见过玉石小葱,可还有吗?”
五皇子愣住,那些玉石小葱虽然成色不错,可也不至于让十二记挂着吧。
“有,你要吗?”
“要啊,待到回去以后,劳烦五哥让人送到我府里,五哥真是豪爽,我也就不用再辛苦一趟了。”
最后这句话,只有玲珑才能听懂。
睿亲王的意思是说,你给我主动送过来,免得我自己到你家里“拿”。
“五哥那里还有玉石雕的辣椒。”
“不用了,就要小葱,抓周用的。”
五皇子咧嘴,你的孩子还在肚子里,你现在就给他踅摸抓周的物件,这是不是早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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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六一二章 又是流水帐
玲珑没有想到,颜栩还没回来,五皇子妃顾巧言就登门道谢了。
她这才知道颜栩让人出面,把顾巧言陪嫁庄子上的事给办妥当了。
可让她啼笑皆非的是,对方索要二百两安葬费,顾巧言这才八百里加急找五皇子要银子,却没有说明银子的具体数目。
颜栩的宝聚丰去年在天津成立了分号,出面摆平此事的就是分号管事。
那管事以为这件事会很麻烦,请了两位刑名师爷同去,还拿了天津卫副指挥史的名帖。
听说只有二百两银子,管事和那两位刑名师爷全都黑了脸,但这件事是宝聚丰大东家让他们来的,他们自是不能就这样算了。
三个人咬牙切齿,最终把二百两砍到一百两。
宝聚丰大东家的真实身份,他们并不知道。
好在五皇子另有书信寄给顾巧言,顾巧言得知是睿亲王给托人办成的,带了十二色礼上门道谢了。
玲珑腹诽,颜栩知不知道这是一二百两的小官司啊。
还有顾巧言,二百两银子你会拿不出吗?竟然还要闹到千里之外的五皇子那里。
她原先对顾巧言就没有好感,现在反而平和了,眼皮子浅而已,做不成大事,不足为惧。
但颜栩竟然肯出手,这也让玲珑挺吃惊的。
她想来想去,颜栩一定是能在这件事上得到好处,至于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她对天津那边的事并不了解,所以想不出来。
不久,琳琅生下嫡长子,洗三的那天,玲珑不顾宫里几位嬷嬷的劝说,还是亲自参加了。
又过了不久,梅姨娘也生下一子,刚刚满月,梅姨娘就抱着孩子去了四平胡同,给冯氏磕头。
金子烽得知,急忙赶过去,当着冯氏的面,让两个婆子打了梅姨娘几个耳光,冯氏当场吓得发起疯来。
冯氏已经大半年没有发作过了,这次是受了惊吓。
四平胡同的管事妈妈是睿王府派去的人,见出了这样的事,拿了王妃的名帖去请一直给冯氏看病的太医,又去金家东府请聂氏。
金子烽带去的人有些不解,就问阿根嫂:“怎么不去请五姑奶奶,倒去请大太太了?”
阿根嫂是老实人,正不知如何回答,流朱冷笑道:“当儿子的打了父亲的小妾,吓病了亲娘,这么丢人现眼的事,还要闹到别人家里啊?”
五姑奶奶已经嫁了,不是金家人了。
那人弄得面红耳赤,老老实实跟着去请聂氏。
聂氏没来,让焰大奶奶陈氏出面,留下焕二|奶奶张氏在冯氏身边侍疾,把梅姨娘连同那个孩子接到东府。
金子烽气得不成,见冯氏的状态稳定下来,他就来找玲珑,一见面便呜呜地哭了起来。
见他哭成这个样子,玲珑腻歪得不成。
如果不是因为没有他,金家西府连个主子也没有,她一定想个办法,把金子烽弄到她肉眼看不到的地方。
免得在她面前晃悠,恶心她。
“那孩子才刚满月,你就这个样子,还害得娘又发病,好在王爷不在,否则脸都丢尽了。”
“有爹那样的吗?先是不管发妻,纵容妾室,现在又想用个妾生子来打压嫡长子,好妹妹,你要给我作主啊。”
玲珑冷笑:“娘住在容园时,你管过娘吗?娘每天只有一个冷馒头时,你管过吗?金媛要抢我亲事时,你不是也在装聋作哑?我真怀疑,你究竟是不是娘亲生的,难怪父亲大人要用妾生子来代替你了。”
金子烽呆住,面如死灰。
好一会儿才道:“那时我也是自身难保,并非不管娘的。”
玲珑懒得理他,冷冷道:“我想好了,梅姨娘的孩子毕竟和我们是同一个爹,就养在西府吧,梅姨娘既然出了月子,这两天就送回父亲身边,既然东府想插手,索性把那孩子养着吧。父亲想让那孩子记在娘的名下,那当然不行,但让他养在小长房正儿八经的宗妇和太太们的手里,也是抬举他了。”
既是养在长房,那以后也和小三房没有多大关系了。
金子烽松了口气,若是由他来说,东府那边定然不会管,但既然玲珑决定了,这事也就成了。
“那我每年给长房拨五百两银子,做为养他的费用,妹妹看看如何?”
玲珑哼了一声,又道:“你快点成亲吧,成了亲生下嫡子,也就不用再担心了。”
金子烽心花怒放,不到十天便找了一门亲事,姑娘是嫡次女,只有十三岁,容貌艳丽,嫁妆很是丰厚。
玲珑直接告诉他,这亲事不行!
金子烽已有四个通房,这四人都是府里的大丫鬟出身,哪个都不是老实的。如果娶个年纪小的次女,根本压不住她们,金子烽也不是好东西,到头来说不定还要闹出宠妾灭妻的事。
玲珑想了想,叫来了鑫伯。
没过多久,就请了聂氏出面,定下了一门亲事。
女方娘家是沧州开武馆的,当爹的就是杨家兄弟的师傅。
这姑娘是家中长女,一身好武功,相貌中等,母亲早亡,她帮着父亲打理武馆,在沧州城里赫赫有名,人称王大姑娘。主持家里中馈,一来二去误了青春,直到给两个弟弟全都订了亲事,弟媳家里放出话来,怕大姑姐待字闺中,将来过门后不好相处,她这才想起,该把自己嫁出去了。
金子烽听说王大姑娘比他大了足足三岁,一个劲儿地摇头,可这亲事订得太快了,女方急着出嫁,好让弟媳嫁进来,所以聘礼和日子什么的,都是金家说了算,很快就下了订。
金子烽急了,又担心被玲珑修理,就去了沧州,他是这么想的,给那王大姑娘一千两银子当嫁妆,让她另找他人。
玲珑得知金子烽去了沧州,也没去管他。
没过几日,沧州那边便传来消息,金子烽找王大姑娘去退亲,被王大姑娘啐了一脸,带着武馆里的子弟,把金子烽连同他带去的侍卫全都给揍了。
并且告诉金子烽,你给我回去把伤养好,等着做新郎倌,成亲那天,我若是见你还是一瘸一拐,我就让你这辈子也别下床了。
玲珑给笑得肚子疼。金子烽被送回来时,王大姑娘打发自己身边的两个大丫鬟也来了京城,给冯氏和玲珑全都送了自己亲手做的鞋袜,典型的一手打脸一手塞糖。
玲珑越发放心了,金家西府就需要有这样的主母,冯氏当年如果也能这样,也不会有后来的局面。
颜栩是在一个月后回到京城的。
事先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走了五个多月,玲珑已是六个月的身孕。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那圆鼓鼓的肚子,他喃喃道:“累吗?我帮你......”
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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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一三章 并蒂
丫鬟们红着脸儿,低下头去,假装没看到没听到,宫里来的几位嬷嬷见多识广,但像睿亲王这么丢人的还是头回遇到。
玲珑嗔怪地看一眼颜栩,你要帮我,你要怎么帮,你是帮我挺着肚子,还是帮我生孩子。
站着说话不腰疼。
颜栩却还在发愣:“你走不动了吧,我抱你吧。”
说着,便伸出手去,可手刚刚碰触到玲珑的身子却又缩了回来,怔怔地看着她的肚子,生怕那里伸出只小拳头捶他几下。
这里是垂花门啊,你就是想抱我,也不能在这里抱啊。
都说一孕傻三年,可怀孕的是我,要傻也应该是我啊,你凑什么热闹?
“青油车就停在外面,已经搬进水木溪汀了,下了车很快就到了。”
玲珑平静地提醒他,这里不是内室,你别这样。
颜栩却像没有听到她的话,目光依然胶粘在她的肚子上,小顺子只好小声提醒:“殿下,王妃带着世子爷呢,站得久了会累着。”
颜栩这才如梦方醒,大步上前,扶了玲珑走出了垂花门。
当着宫里来的嬷嬷们,玲珑不好意思和他同坐一辆青油车,可他却想都没想,直接挤了进去。
几个嬷嬷面面相觑,倒是姚嬷嬷司空见惯,她是见证睿亲王夫妇圆房的人,睿亲王那次也差不多这样傻了。
坐在青油车上,玲珑小声抱怨:“那几个是母后派来照顾我的嬷嬷,会说我不懂规矩的。”
颜栩伸出手臂把她抱在腿上,吻便一个接一个落在她的额头、眼睛、脸颊,最后停在她的唇上。
半年没有亲过了,还是这么柔软娇嫩,就像是刚刚绽放的花朵,鲜艳欲滴。
他就又想起那另一朵娇花,血液立刻向下身涌去,他的呼吸越来越浑浊,热呼呼的阳刚气息喷洒过来,玲珑的心咚咚直跳,她觉得颜栩要吃了她。
她坐在他腿上,那处坚硬紧紧抵着她,让她从里到外痒了起来,一双纤手情不自禁缠上他的脖子,轻薄的夏衫被解开,露出里面玫瑰红的肚兜,媚丽的色彩,更衬得她肤光如雪,颜栩只觉轰隆一声,心里有处地方轰塌了。
隔着肚兜,他亲吻着她的丰盈,才半年而已,比以前大了何止一圈儿,他的大手刚刚能够握住,只看身材哪能想到她今年才及笄,书上说的尤物就是这样的吧,可惜是在青油车里,如果把她脱光了,放在大红的鸳鸯被上,那该有多美,不,还是把花房里的人轰出去,就在百花丛里,那些花儿也比不上她。
他胡思乱想着,一只手托着玲珑的腰肢,另一只手则越过她那宽松的湘裙伸进亵裤,却也只是摸了一下,便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盯着她的肚子,讪讪道:“对不起,我没忍住,你还是让人在水木溪汀给我单独收拾一间屋子吧,我怕我连一个晚上也忍不下来。”
玲珑忽然觉得很沮丧,就像是一个要减肥的人,看到一盘红烧肉,做了一番思想斗争终于伸出筷子挟过去,可是那筷子只是碰了碰便又停下了,然后,他说他要减肥,还是不吃了。
你想过那肉的感觉吗?
她侧过脸去,不让颜栩看到她那强忍着的泪水,颜栩没有注意,只是手忙脚乱地给她把衣裳穿好,这才看到她有些不对劲。
妻子很少哭的。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怕自己克制不住,还像以前那样要你,你别这样了,这半年我每天都想着你,恨不能每个晚上都梦到你,知道你怀了我们的孩子,我当时就想赶回来陪着你。你别生气了,我这样忍着已经很难受了,看到你哭,我就更觉对不起你,心里也难受起来,你是不是不心疼我了?”
玲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自从怀孕以后,她常常掉眼泪,可能这就是现代人说的孕期抑郁症吧。
“我怎么就不心疼你了,我就是不想让你住到别处,前面几个月你都没有陪着我,再过几个月我就要生了,你还是不肯陪我。”
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掉了下来。
从认识她到现在,她也没有哭过几次,颜栩急得不知如何哄她,又不知她的帕子在哪里,只好笨拙地用自己的衣袖给她擦眼泪。
“乖乖,你快别哭了,眼睛哭肿了就不漂亮了。”
玲珑自己也觉得丢人,可又忍不住想哭,索性拽过他的衣袖蒙住自己的脸。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小顺子的声音:“王爷、王妃,该下车了。”
玲珑满脸是泪怎么下车?
颜栩想都没想,把玲珑打横抱起,下了青油车,走进了水木溪汀。
内侍和丫鬟们就像没有看到,该引路的引路,该断后的断后,几个嬷嬷却是看傻了,这睿亲王也太宠着睿王妃了,好在这些日子没敢怠慢,否则让睿亲王以为她们对王妃不敬,告诉了皇后娘娘,她们在宫里也待不下去了,这个年纪放出宫去,那就连栖身之地也没有了。
回到内室,玲珑想叫小顺子来服侍颜栩沐浴,颜栩笑着道:“你不是不喜欢内侍们在你屋里出出进进啊,不可为了我改变什么,你就是怀孕而已,又没有病着,还是你来服侍我吧。”
玲珑无奈,让丫鬟们抬了热水起来,她侍候颜栩脱去外袍,把他的衣裳一件件脱了下来。
这半年他都在南面,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被晒成古铜色,身上却还是白如冠玉。
玲珑的嘴角翘了起来,刚刚才哭过的眼睛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颜栩眉头微动,笑道:“小贼坯子,又想什么坏主意了,这么高兴,快点说给师父听听。”
“那年龙舟会时,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的肤色,特别好看。”
颜栩哈哈大笑:“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早就看上我了,咦,那年我才十六岁,你岂不是才十二,这么小就会看男人了。”
“才不是呢,”玲珑的脸红得如同三月的杏花,她使劲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我闲着没事,去看河上风景,就看到你站在一条破船上。”
好吧,那年的情景她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一叶扁舟,迎风而立的少年,衣袂飘飘,如同随时就能飞起来,惹得画舫上的小姑娘齐齐来看,议论着他是哪家公子。
一一一一(未完待续。)
第六一四章 喜欢
温热的清水打到肌肤上,夹杂着淡淡的茉莉花香,颜栩的心里却是火烧火燎,就像有一团火,强压着,但随时会燃烧起来。
玲珑拿着毛巾,给他擦拭着后背,年轻的身躯结实挺拔,看着不胖,可是捏哪里都是硬绑绑的。
她含着笑意,又淋了水在他肩头,正想转身去拿香胰子,猝不及防,颜栩忽然转过身来,伸手一拉,她脚下一滑,下一刻已经稳稳地坐到他的怀里,衣裳都被溅湿了,薄薄地贴在身上,纤毫必现。
她听到颜栩的喉咙里咕噜一声,下身那处便昂扬着顶着她,似是随时要挺进她的身体。
玲珑后悔,知道颜栩要回来了,她就应该请教姚嬷嬷,究竟能不能行房啊。
“您想要就要吧,轻点就行了。”她羞红了脸,还是第一次主动说出这样的话。
颜栩烦恼地抓抓头发,道:“还是不进去了,就像以前那样,就是没圆房之前那样的。”
玲珑想起以前他勾|引她做的那些事,那些动作,就再也不敢去看他了,由着他宽衣解带。
待到两人从净房出来时,已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玲珑推说累了,晚膳都没用,早早躲到床上,净房里到处都是水,丫鬟们还不知怎么偷笑呢。
颜栩笑着捅捅她的胳膊:“你真不用膳了?”
“不用了。”玲珑的声音闷闷的,这在颜栩听来就是欲求不满。
他有些吃惊,以前她不会这样的,难怪别人说女人生过孩子就会不一样了,这还没有生孩子,只是怀上,就和以前不同了。
颜栩心里就像住进一只猫,抓得他的心尖尖痒痒的,恨不能立刻也钻到床上去。
可最终他还是忍了下来,独自坐在罗汉床上,待到身体完全缓和,这才去和小十七一起用膳。
待他回来时,玲珑正在喝鸡汤,他从杏雨手里接过汤碗,一勺一勺喂给玲珑,玲珑哭笑不得:“我又不是手脚不能用,自己能喝的。”
颜栩却不理她,把整碗鸡汤喂完,又拿了帕子给她擦嘴,他从来没有服侍过人,动作笨拙,但却很认真。
玲珑心里软软的,主动拿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你摸摸,宝宝会踢人了。”
“真的?”
“嗯,我小时候很乖很安静的,他这么好动,一定是随了你。”
“还是随你好了,最好长得也和你一样,对了,我给你带了些东西,给女儿也带了,明天我扶你去看看。”
玲珑噗哧笑出来:“你怎么知道是女儿的,母后可盼着是位皇孙呢。”
颜栩笑道:“一家有女百家求,我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才能娶到你,如果这辈子不能尝尝被人求亲的滋味,那也太亏了。”
玲珑嗔道:“你娶了我觉得很亏吗?”
“不是不是,我就是想看看那些傻小子来求亲的样子。女儿若是长得像你,那一定是大美人,到时我们多给些陪嫁,谁娶到她都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玲珑抿着嘴笑:“我就是稀里糊涂嫁给你了,等以后可要好好给女儿挑个夫婿。”
“你不想嫁给我吗?”颜栩很受伤。
玲珑把整个身子都偎到他怀里,笑着说道:“谁要嫁你啊,才赔我十两银子,坏蛋。”
敢情到现在她还记挂着十两银子的事,难怪圣人都说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几万两十几万两银子都交给她了,她还忘不了那十两银子的事。
两人又调笑了几句,玲珑就和他说起府里的事。
“施妹妹病了几个月了,让太医看过,说是没有什么大病,可她的精神很不好,脸上也满是病容,我想着既然太医看不出是什么病,不如就从外面请个大夫过来看看。您既然回来了,抽空去绿荫轩看看她吧。“
颜栩皱眉:“太医都说她没有大病,请外面的大夫难道就有病了不成?她这样一直病殃殃的,说不定会把病气过给你,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哪里禁得住这个?你明天让人把陈枫住的院子收拾一下,让施萍素搬到东路。”
玲珑苦笑:“她一直病着,若是让她这样搬走,传出去外人只会乱说,还有啊,陈妹妹搬去东路时,母后就说要给您添人,现在施妹妹也搬走了,我又不能服侍您,咱们家怕是真要添丁进口了。”
颜栩心头冒起火来,道:“你只要养好身子,别的事不用操心,母后那里交给我好了,总不能她牵头母猪进来,我就要和猪睡吧。”
玲珑张大了嘴,呆在那里。
去了趟福建,您这是从哪儿学来的。
玲珑说起顾巧言登门道谢的事来:“天津的管事请了两位刑名师爷一起去的,把二百两谈到了一百两,五嫂感激得不成,亲自登门道谢了。”
听到那件事的起因竟然只是二百两银子,颜栩愕然,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玲珑见他不再因为施萍素的事情恼火,便凑趣问道:“您究竟得了什么好处,也说给我听听,妾身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呢。”
颜栩捏捏她的鼻子,道:“我向五哥要了几棵小葱,玉石的,做的和真的小葱一般大小。改天我让人要来给你瞧瞧。”
真的小葱是很细很小的,那玉石小葱也不大吧。
“值很多银子?”玲珑问道。
颜栩想了想:“百八十两应该是值的。”
百八十两?
你睿亲王什么时候为了百八十两的银子就为人奔波了?
玲珑腹诽,颜栩就笑着说道:“这是给咱们孩子抓周用的,对了,我找了好多抓周用的物件,都很精巧,明天我拿来给你看。”
玲珑心里暖烘烘的,颜栩很期待这个孩子吧。
冷秋怀孕时,丈夫已经去世。
冯氏怀着她的时候,金三老爷已经和宋秀珠好上了。
冒夫人怀上颜栩的时候呢?不论当时的情形是怎么样的,靖文帝都不会去看望她的。
如果靖文帝想要给她名份,就算她是大归的新寡,靖文帝也有的是办法接她进宫,又怎会让她孤苦伶仃在庵堂生下孩子。
玲珑轻轻抚着肚子,宝贝,你真幸福,你还没有出生,爹爹就这么疼你,你娘活了两世都没有这个福气呢,你爹就更没有了。
一一一一
看到留言,十三也才发现,这本书真的写了一年了。
一年前的一次乌龙事件,我用新笔名开了这个坑,当时是很忐忑的,一度曾经删书,可还是坚持下来了。没想到不但很多老读者依然找到了这本书,还又收获了很多很多新朋友。
十三很开心,真的。
(未完待续。)
第六一五章 帮你
次日清晨,玲珑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自从有了身孕,她便总是不够睡,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有时干脆过了晌午才起来。现在六个多月了,虽然尹医正和宫里来的嬷嬷都说她不用卧床安胎了,可她这赖床的毛病一时也改不过来了.
她有些愧疚,若是以前也就罢了,可现在颜栩回来了,她这个做王妃的,总要装装样子吧。
比如在颜栩起床时,她摸着肚子强撑着坐起来,让颜栩哄着重又躺下,睡个回笼觉......
丽水和秀水正在做针线,听到动静连忙过来,喊了小丫头端水进来,服侍她起床洗漱。
“今天有人递拜帖吗?“玲珑问道。
“有拜帖,还有请帖。拜帖是临江侯府世子夫人的,还有福惠县主的......“
“福惠县主是谁?”玲珑问道,成亲快两年了,宗室和勋贵家的女眷们她大多见过,像县主这样有封号的,她更是应该知道的。
丽水笑着解释:“福惠县主安定侯世子夫人,嘉善大长公主的孙女,两个月前封了县主。”
玲珑觉得自己真该出去走走了,哪怕是每月初一去参加大朝会也好啊,就这样在家里待着,她是越待越傻了。
程雪怀封了县主?
靖文帝真想给大长公主和她的体面,也会在程雪怀出嫁前册封,让她按县主的仪制出嫁,那不更好?
没有必要现在忽然封个县主给她吧。
“怎么这件事我不知道呢,大姑奶奶和四姑奶奶来串门时也没说。”
丽水笑着说道:“董大奶奶和李太太可能是见您带着身子,不想和您说太多的话累着您。”
玲珑秒懂,丽水是海棠亲手调|教的,这说话办事也学了海棠五成。
不是怕她累着,是怕她气着吧。
那次在大长公主的别馆里,是程雪怀请客,可她提前走了,在场的都是人精,没过多久就传出她和程雪怀交恶的事。
再后来,睿王府大宴小请,都没有程雪怀的影子,不用当事人承认,别人也知道睿王妃和安定候世子夫人不对眼了。
这也是程雪怀封了县主这样的事,连她身边的丫鬟都知道,玲珑却不知。
她怀孕了,谁敢把这消息告诉她啊,她气坏了不要紧,把皇孙气得小产了可怎么办?
玲珑想明白这当中的关连,长长地叹了口气,对丽水道:“她当她的县主,和我有什么关系,她见了我,一样要行礼的。”
她是亲王妃,位同六夫人。
她又想了想,笑道:“这下好了,等到我这宝宝出生了,洗三礼、满月礼、周岁礼,他们家就要出双份礼了,永定侯府是一份,福惠县主又是一份,这件事你要记着提醒我,若是他们家只送了一份,见了梁夫人和大长公主,我可是要说一说的。”
噗。
丽水强忍着没有笑出来,自家王妃这是多缺钱,连这个也想到了。
玲珑又道:“我好久没有见过临江侯世子夫人了,就让她明天来吧。至于福惠县主,就说我身子不适,让她后来再来。”
临江侯世子夫人就是董冠清的夫人甘氏,而程雪怀的夫君是甘唐,甘氏是甘唐隔着房头的堂姐。
当年甘氏给海棠做媒时,程雪怀帮顾锦之带话,就是请甘氏带她一起来的,还曾当着玲珑的面,让甘氏下不了台。
从那以后,甘氏和程雪怀再也没有同时出现过。
而这次,两人却在同一天送来拜帖,玲珑隐隐觉得有什么事。
董冠清和甘唐,都是勋贵子弟中的佼佼者,一个在锦衣卫,一个在金吾卫,都是举足轻重,而他们都和颜栩有些往来。
这也是玲珑虽然和程雪怀不对盘,即使发生了程雪怀雇人揍她的事,她也没有大肆声张的缘故.
再说,甘唐可是个极会做事的,玲珑想起花雕从闪辰那里得到的消息,忍不住抿着嘴笑出来,她整寿王的事,多亏甘唐从中兴风作浪。
她又问丽水:“那请帖又是哪家的?”
“请帖有两家,一家是宝亲王府昨日添了位小姐,过两天便是洗三礼了,还有一家是......是......”
见丽水欲言又止,玲珑蹙眉:“是哪家啊?”
“是镇国公府七小姐成亲,日子定在这个月的十八。”
镇国公府七小姐?顾嫣然?
隔了两三年,顾嫣然终于嫁人了。
难怪丽水为难,怕是连小丫头也知道顾家七小姐和十二皇子那不能不说的过往吧。
玲珑眨眨眼睛,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她问道:“宝亲王府的小姐,是次妃还是妾室生的?”
宝亲王就是五皇子,她前不久才见过顾巧言,不可能是顾巧言生的。
即使是顾巧言亲生女儿,没有册封之前也只能称呼小姐。
“这位小姐不是宝亲王的女儿,而是宝亲王的孙女,是一直养在宝王妃身边的大郡王的女儿。”
五皇子还在皇子所时,就和一名侍妾生下庶长子,十六岁大婚之后,这名庶长子就养在了顾巧言身边,现在应该也有十五六岁了。
玲珑心情大好,还是自家的颜栩虽好了,别说成亲前没有庶长子,就是成亲后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
她叫了杏雨进来,让她按府里惯例给这两家安排礼单,小丫头端来早膳,她也没有顾上吃。
正说着,就觉屋内空气一滞,她抬头一看,颜栩不知何时已站在帘下。
她冲他嘻嘻地笑,就像个做坏事被抓到的孩子。
颜栩板着脸,对杏雨道:“以后这些事都交给小顺子,我来安排。”
杏雨错愕,王爷要管后宅的事?
这要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
看到玲珑询问的目光,颜栩面色稍霁,他摸摸她的头,微笑道:“以前我不在,只能让你辛苦,现在我回来了,就帮你处理府里中馈吧。你若是不放心,就把花雕叫过来帮我,我不会夺权的,待到你出了月子,我就把对牌交还给你。”
自从浮苏照顾小十七之后,花雕便管着东路的中馈,中路那边长史管不过来的零七八碎的事,也是由她负责,如果能把她调出来,玲珑刚怀孕时就调了,颜栩这样说,也只是想让她放心而已。
颜栩让她不要担心他会夺权,这当然是逗她玩的,他只是不想让她自责,毕竟就是普通大户人家,爷们儿也不会去管后宅那些婆婆妈妈的事,颜栩不是普通人,他是亲王。
一一一一(未完待续。)
第六一六章 自请
看到旁边小桌上放的早膳,颜栩便道:“你怎么不吃饭?”
玲珑笑道:“这就吃了。”
颜栩却没有理她,让小丫头盛了一碗鸡汤馄饨,亲手端到玲珑面前,道:“乖乖的,张嘴。”
玲珑面红耳赤,当着一堆丫鬟,他又要喂她,昨天是喂她喝鸡汤,今天又是喂她用早膳。
她从四岁以后,就没有人给她喂过饭了。
“妾身自己来吧。”她红着脸小声说道。
颜栩笑着捏捏她的鼻子:“别说话,快张嘴。”
声音里满是宠溺,玲珑忽然明白了,颜栩是心里有愧吧。
在她怀孕初期最需要有人照顾的时候,他不在她的身边。他应该也知道当时发生的那些事了,否则也不会派了仇虎他们回来,他的妻子为了保护肚里的孩子,做了很多事。
玲珑不由得伸手扯住颜栩的衣袖,就像是撒娇的孩子不想离开大人。
颜栩从福建带回很多东西,除了他给玲珑和孩子淘的一些小玩艺,还有金三老爷送的东西。
金老太太这一房没有分家,但各房都有自己的产业,除了这些,每年还有公中的分红。金三老爷在福建做官,每年公中给他多分一万两茶水银子,用来在任上打点之用。这一万两银子,不但他有,金二老爷金政也有,可惜金家下一代至今没有考中进士的,否则倒可成为惯例。
金三老爷虽然没在京城,可手头也很宽裕,给玲珑和没出生的孩子送的东西就是整整一车。
玲珑看看礼品单子,见仅寿山石便有七八枚,便笑着对颜栩道:“三老爷这些东西倒像是送给您的。”
颜栩酷爱赌石的事,想来已经传到金三老爷耳中,便趁着这个机会投其所好。
颜栩笑道:“其实官场上的事,我还真帮不上忙。”
他帮不上忙,但只要别暗中使绊子,便是大吉大利了。
颜栩问起金子烽的亲事,玲珑说是下个月,颜栩吃惊:“舅兄的亲事怎么这样急?”
玲珑不置可否,若是告诉颜栩,她给她哥找了位武力值超强的嫂嫂,颜栩的脸色一定很好看,她还是不要继续这个话题了。
她催着颜栩去绿荫轩看看,就算是你让施萍素搬到东路,也要你来说,那是你的女人,有诰封的五品孺人。
成亲快两年了,那小贼坯子存着什么心思,颜栩当然知道。
他虽然老大不乐意,可还是去了绿荫轩。
还是刚刚纳妾的时候,颜栩曾在绿荫轩住过两晚,之后两年间,他再也没有踏足。
今天一进绿荫轩,便有药香扑面而来。颜栩皱眉,他虽然不知道别人家的后宅是怎样的,但是他还记得小时候,有次在景安侯冒达明福建的宅祗里玩儿,冒达明的一个妾室有了身孕,府里的丫鬟病了,都不敢声张,他淘气,跑到丫鬟们住的地方捉蛐蛐,正撞到有丫鬟埋药渣,那丫鬟吓得立刻给他跪下,说是怕冲撞了小少爷。
那不过是个侯爷的妾室而已。
他的妻子,是上了玉牒的亲王正妃。
他让人问了,自从传出玲珑怀孕的消息,施萍素就病了,太医来给看过几次,次次开的都是些能当饭吃的药。
明明没有什么病,还要装出生病的样子,这不但是和玲珑过不去,还是和他的孩子过不去。
颜栩面色如霜地走进内室,施萍素挣扎着起身,在炕上给他跪了行礼,颜栩让她起来,翠侬忙扶了施萍素靠在迎枕上。
颜栩在炕沿上坐了,沉着脸上下打量着施萍素。
这个妾室,他还是第一次仔细去看。
和陈枫长得差不多的模样,原本应是漂亮的吧,可现在脸色蜡黄,下巴尖尖的。和面色红润肤如凝脂的玲珑比起来,的确是像个生病的。
颜栩的心情略微好转,好在施萍素没有装病,若是她敢装病,他就让她这辈子也不能下床,就是炕上好好躺着吧。
“怎么病成这样了?”他淡淡地问道。
施萍素眼底掠过一丝讥讽,当年如果知道皇后是要把她许给这个只会赌钱打架的纨绔,她打死也不会去讨好皇后娘娘,把那幅画技平平的画赞不绝口。
就是进宫做个贵人,也比嫁进睿王府要好上百倍。
初时见他长得好,她也曾有些许企盼,可后来就渐渐淡了。只有金玲珑那种商户女子,才懂得讨好这种不学无术空有一幅好皮囊的人吧,至于陈枫,那更是个拎不清的。
颜栩十八、九了,还因为背书背不过,被靖文帝斥责,和小十七那么小的孩子坐在一起听课,他也不怕丢人现眼。
许家表哥十六岁中了举人,如果不是生病耽搁,早就中了进士,说不定还能位列三甲。
自己当初真是鬼迷了心窍,竟然舍弃了那么优秀的许表哥。
许表哥喜欢金玲珑,那又如何,当时自己太年轻,心高气傲,咽不下这口气,就想干脆进宫,也免得被人笑她比不上一个商户女。
怪只怪天意弄人,兜兜转转她竟和金玲珑进了一家门,而且金玲珑做大,她做小。
如果嫁的是许家表哥那样才高八斗、文采风、流的也就罢了,偏偏是这个书都没读过几本的二世祖,得知他被皇帝斥责,她曾经私底下打听过他的功课,才知道这位王爷换了十几位西席,总共也没有读过几本书。
还有那个金玲珑,处处压制着她,以后有了孩子,更不知会如何嚣张。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过就是山楂糕而已,她竟被金玲珑摆了一道。
这件事已经过了几个月,金玲珑却一直没有处置她,是担心血光之灾冲撞了孩子吧。
可现在王爷过来是什么意思?
成亲之后,他这是第二次进她的屋子。
两年前,他在这炕上和她睡了一晚,却碰都没有碰她,那次他是先在金玲珑屋里要过水才来的。
她答道:“妾身这病来得真是不巧,冲撞了王妃和世子爷,妾身自请回娘家养病,还请王爷应允。”
自请回娘家?
颜栩愕然,他府里竟有这样的人才,以前他还真不知道,这施萍素可比陈枫聪明多了。
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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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一七章 放妾
“你要自请回娘家?”颜栩不动声色地问道。
施萍素面色坦然,她不是陈枫那个傻货,她不会留在这里等候金玲珑摆布的。
只要颜栩准了,她就能堂而皇之回娘家,金玲珑想要收拾她,就只能正大光明接她回来,金玲珑又没有真的吃了山楂糕,这一出一进,就是想对付她,也不能再拿山楂糕当借口了。
“王妃是双身子的人,妾身这病一时半刻也不能好了,不想给王妃和世子爷过了病气。妾身本该服侍王妃的,可惜身子不争气。”
颜栩淡淡一笑,昳丽的容颜让施萍素有一刹那的恍忽,真是白白浪费了这张俊面孔。
她不由得想起了许庭深。听姨母说想亲上加亲时,她心里是欢喜的。可惜两家就要下定时,表哥找到她,说他自幼就和金五小姐订下亲事,他不能失信于她。什么失信,分明就是私相授受了......
贵气逼人的颜栩缺少的就是许家表哥那股书卷气。
颜栩微笑,道:“以前是本王疏忽你了,没想到你竟是这般善解人意。”
说着,他竟然欺身上前,距离施萍素只有一手之隔。
施萍素大吃一惊,本能地侧身避开,脸上却依然一片云淡风清。
颜栩在心里冷哼一声,你这样会装,难怪连母后都不想再留你了。
他和五皇子率送亲队伍回到京城,先去拜见靖文帝,又到永华宫向皇后请安,这才和内务府、宗人府以及礼部的人见面,把善后事宜交给手下人,这才各回各家。
他和五皇子走出永华宫时,孙文秀追上他,他只好向五皇子拱拱手,就和孙文秀到一边说话,孙文秀不阴不阳地说道:“皇后娘娘说了,睿王妃腹中的不论男女都是皇家血脉,您府里那些不懂事的,该换的就换了吧。”
那时,他还以为皇后说的“不懂事”的人是陈枫。
现在他才恍然大悟,陈枫早就住进东路了,据说自从搬进去就没有出过院子,母后说的那个人,应该是施萍素。
只是不知道在他不在的时候,施萍素是怎样让母后盯上的,他记得她一向循规蹈矩,知书识礼,还能帮着玲珑处理府里的琐事,如果不是玲珑催他过来看看,他还真没发现这是个人材。
可母后又是如何发现的?
他重又坐直身子,和施萍素拉开距离,道:“那便依你吧,明天本王让宗人府出一份放妾书,送你大归吧。”
说完,他又觉大归用得不妥,施萍素是妾室,好像不能叫大归,可却又一时不知要用什么词,索性不去想。
施萍素却已面如土色。
她自请回娘家养病,只是权宜之策。
但养病是养病,放妾是放妾,这是不同的。
她给皇子做妾,父亲羞愤之极,好在后来颜栩封了亲王,而她也跟着封了次妃。
可如果她被放回去,施家的脸面也就丢尽了。
正室被休已是奇耻大辱,何况是书香门第的小姐做了贵妾又被人送回来。
在别人眼里,施家女儿连当妾也不配。
父亲的颜面何在?二弟明年便要下场,出了这样的事,二弟即使考上功名也很可能以家世不端为由被人顶替。
她咬咬牙,强压下满腔恨意起身跪趴在颜栩面前:“王爷,妾身虽然病了,可假以时日是能养好的,王爷千万别不要妾身啊,王爷,求求您了,让妾身留下侍候您,侍候王妃。”
说着,她伸手拽住颜栩的衣袖,颜栩烦燥,把衣袖使劲从施萍素手里扯出来,用力过猛,衣袖嘶啦一声断开,他索性甩了那半截袖子,扬长而去。
施萍素怔怔看着手里的半截衣袖,呆在那里。
颜栩出了绿荫轩,这才发现随从的内侍们全都低着头不敢看他。
他抬步往水木溪汀的方向走去,小顺子连忙小跑着追上:“王爷,木樨堂里有您的衣裳,您不如先去换了衣裳吧,若是王妃见您......见您衣衫不整,说不定会气着身子。”
颜栩叹了口气,转身往中路走去。
让玲珑看到他从绿荫轩里衣衫不整地出来,又该胡思乱想了。
想到她对待陈枫时毫无掩饰的吃醋,颜栩心里就甜甜的。
哪个女子不爱吃醋,只是大多装成一副温良贤淑的模样而已,只有他的小球,吃醋就是吃醋,我就是要使小性子,就是要发脾气,就是要把那个让我吃醋的人扔到冷宫里。
回到木樨堂,颜栩就让人叫来了长史,把放妾的事交给长史去办。
长史暗地吃惊,忙道:“王爷,据下官所知,各府里还没有次妃被放的先例,您看这事可否再斟酌一二?”
颜栩道:“依你所见,本王放了施氏,于我可有不利之处?”
长史想了想,如果说是始乱终弃,这可是正式抬进来的妾,先有懿旨后有文书的;如果说是抛弃糟糠,这当然也不适合,施氏不是原配也非正妻,连糟糠也不是;说是担心皇帝责怪,万岁他老人家又怎会把对皇子的喜恶取决于一个妾室。
所以,他只好摇头:“下官想不出来。”
颜栩便道:“想不出也就是没有了,行了,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银子方面,就五百两吧。”
比起普通人家放妾,五百两已经够多了。
长史还是觉得不妥,又道:“那皇后娘娘那里,王爷还是知会一声吧。”
颜栩不置可否,如果不是孙文秀的那番话,他还真的不会下定决心放妾。
长史无奈,可也知道,再说下去,王爷就烦了,他只好应声退了下去。
刚刚走出木樨堂,迎面遇到耿无鱼,长史大喜,拉了耿无鱼到假山后面,把王爷要放妾的事说了一遍。
耿无鱼皱眉,这是唱的哪一出,怎么忽然想起要放妾了?
王爷看上哪家女子,觉得给个御媵委屈了,把施氏打发了,好给新人腾地方?
不像啊,王爷一回来就围着王妃转,也不像是另有新欢。
可当年王爷什么时候看上王妃的,他们不是也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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