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二章 装猫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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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家二爷金子焕的亲事一拖再拖,第三次定的日子就在二月里。他的喜身已经筹备三年,又有聂氏和焰大奶奶陈氏为他张罗,早已一切准备妥当。
因此,虽然西府里金子烽出事,东府连同两位女婿,全部倾巢而出,但整个东府还是有条不紊,没有任何手忙脚乱。
金子烽失踪已是第四天,对方的第二封信送到了金家在外城的一间楠竹店。
白纸黑字写得清楚,不多不少,只要一万两。
这个数字让金家所有人长舒一口气。
谁也没想到,堂堂金家三爷只值一万两。
“还以为是何方高人,却原来就是些没见过世面的小毛贼,一万两,哈哈哈。”金三老爷抚掌大笑,这几日来心中的阴郁去了一半。
一万两已经不是小数目,足够江湖人厮杀得你死我活。
但对于金家长房来说,一万两只是九牛一毛,比他们预估的数字少了足足九成。
他们计划的赎金是十万两,这还是保守数据,聂氏已经让金子焰让鑫宝钱庄备下了十万两现票。
每张银票一千两,十万两也就是一沓而已,这却已是金家能在京城临时调动的所有现银的五成。
能够用三天时间在一座城里调动十万现银的,整个大武朝也只有金家。
金子烽的身价是十万两。
而现在金家只需付一万两便可。
没有通知五城兵马司。金家派了两名老仆,以一万两银子的代价,将金子烽交换回来。
金子烽是被一驾飞奔的马车扔到金家绣坊门口的。
出入绣坊的都是女眷,当场就被吓晕了两个。
刚好有两骑马从这里经过,马上乘客没等绣坊的伙计们认出金三爷,就把早已昏死过去的金子烽架到马上,绝尘而去。
金家白白损失一万两,人没有弄回来。
金三老爷顿时没有了神采,人像是忽然老了十几岁。
这件事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玲珑和璇玑、琳琅坐在角落里,从绑票的人索要一万两银子开始。这件事就像是一个圈套。
可却又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玲珑心情郁闷。一时也没有好主意。
这时外面人声鼎沸,金家另一位女婿,睿亲王到了。
玲珑已经两天没和他见面了,听说是他来了。微微怔住。可又不想让娘家人看出端倪。只好硬着头皮站起来迎上去。
颜栩却像是丝毫没有看出她的无奈,众目睽睽下,挽了她的手走了进来。
他坐到太师椅上。却依然抓着玲珑的手,像是怕她跑了。
玲珑大窘,脸蛋红彤彤的,手被他握着,走也不行,坐也不行,只能立在他身边,她感觉到全家人的目光都落在两人紧贴在一起的衣袖上,这样的场合,又有长辈,颜栩却不管不顾地抓着她。
玲珑只好小声说道:“王爷,您快放开。”
颜栩的唇边带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这个小东西,不这样就不肯和他说话。
他这才松手放开,却压低了声音道:“站在我身边,做出恩爱的样子。”
狗屁恩爱,你分明就是借机揩油。
玲珑恨恨地瞪他一眼,倒也没有走开,站在他的身边。
两人的小动作尽数落在金家人眼中,只当是小两口难舍难分,璇玑和琳琅在心里偷笑,想不到睿王爷清清冷冷的样子,私下里竟然是个这样的。
可惜现在这个时候,谁也顾不上许多,目光也只是在玲珑身上稍做停留,便目光耽耽看向她身边的睿亲王。
“王爷来了,我们总算有了主心骨。”
颜栩问清发生的事,问金子焰道:“交赎金的事,可告知了五城兵马司?”
金子焰面露愧色:“事情来得突然,还没有去报备。”
王爷特意让手下的人参与这件事,并且知会了五城兵马司,可金家的人却绕过去,自己行动。出了差错,又让王爷出面给他们作主。
没报官,直接去送赎金,这是金三老爷决定的,可他是长辈,金子焰只好替他背黑锅,把这件事揽上身,在王爷面前认了错。
“一万两银子对金家而言并不多,不报官也是正常,只是如此几次三番,舅兄的这条性命不知最终落到哪家手里。”颜栩淡淡地说道,目光却从下首的金子焰移到坐在对面的金三老爷身上。
金家出了事,别说是三山五岳的人,就是各个相关的衙门,全都想要插上一脚,从金家手里捞点银子。
这个时候,你们最好抱紧本王的大腿,让本王给你们撑腰,否则金子烽还要再转上几手,待到各家都得了好处,才能把人给你们送回来。
也说不定到时牵扯得太多,担心会有风险,一刀把人砍了灭口。
这里面的几层关系,金子焰没有想到,金三老爷更是没有想到。
颜栩冷哼一声,看向面如土色的金三老爷:“岳父认为此事该如何进行?”
金三老爷被颜栩这样一问,就怔在那里,好一会儿才说道:“全听贤婿安排。”
颜栩转身看向玲珑:“爱妃怎么看?”
噗!
玲珑气得又想踹他了。
你竟然要拿这件事来要协我?
坐在这里的,是金家在京城里所有的直系亲属,除了金老太太和生病的冯氏以外,全都在这里。
颜栩这样一问,所有人的目光重又落在玲珑身上,玲珑面红耳赤,只好轻声道:“王爷英明,妾身全凭王爷做主。”
看到小野猫不情愿地缩起爪子,装成温柔可爱的模样,颜栩就像吃了人参果,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舒服。
隔着衣袖,他重又握住玲珑的手,对金三老爷道:“二舅兄不日便要成亲,就请大舅兄能者多劳,替岳父分忧。”
两三句话,就把金子焰推到前面。
他又对金三老爷道:“新年伊始,户部想来也不轻闲,岳父大人还是不要告假了。”
金三老爷忙道:“贤婿说得极是,岳父明日便回衙门销假,你舅兄的事全权交给焰哥儿......贤婿,您看如此安排可好?”
颜栩重又看向玲珑:“爱妃看呢?”
玲珑咬牙切齿:“......妾身是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
颜栩冷着脸,心里却美滋滋的,小东西快要气死了,回到府里,定会找他麻烦。
只要她肯找他打架,那就行了。
一一一一一
有小伙伴说上一章没看明白,不知道玲珑想干什么事。挺简单的,就是训斥了陈枫,又让陈枫对施萍素起了疑心,让她们两人互相牵制,不要再像今天这样,一个在后面算计,一个冲上来添乱,玲珑不想让自己像冯氏那样,被姨娘们牵着鼻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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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三章 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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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栩的手就再也没有松开,他牵着玲珑的手,去春晖堂见过金老太太,便又牵着她的手上了他的马车。
进了车厢,他还不肯放手,玲珑一口咬下去,他才放开她。
“您不用和我扮恩爱,金家人也知道我和您成亲了。”
颜栩笑得贼兮兮的:“我不是扮恩爱,我就是想摸你的手。”
玲珑转过头去,不去看他。再看她会给气死。
颜栩靠过来,扳过她的肩膀,让她面对着他:“你嘟着嘴干嘛?牙疼?”
“嗯。”
“让师父看看。”
“不给看。”
玲珑索性喊道:“停车!”
马车停了下来,玲珑像条小泥鳅,从颜栩的手臂下钻出来,跑进她来的时候坐的那驾马车。
颜栩气得怔住。
不是说夫妻没有隔夜仇吗?
这是谁说的,本王一定打死他!
她搬进采薇小筑已经整整两天了。
不对,是两天三夜!
到了王府,颜栩去了木樨堂,玲珑回到采薇小筑。
自从玲珑搬出来,颜栩便一直住在木樨堂。
他刚坐下,便问小德子:“今天府里有什么事吗?”
“没......”
“到底有没有?”
“就是有个婆子来给王妃送东西,说是永定侯府二小姐让她来的。您昨天刚吩咐过,但凡是镇国公府和永定侯府的人,都要留意,西路的纪管事就把东西留下来,等着您回来再看是不是给王妃送过去。”
永定侯府?甘家。
甘唐有个妹妹甘明是玲珑的手帕交。
甘唐是顾锦之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送来的东西装在一只小巧的匣子里,颜栩把匣子打开,便看到了那只鸭蛋。
一只画着富甲天下的鸭蛋。
那天晚上,他记得清楚,西次间的台案上摆着两只画得花里胡哨的鸭蛋,在此之前。他没有见到过。想来是玲珑去水月庵里买来的。
眼前的这只鸭蛋比起那两只,画工更加精致,还有小小的印章,这决不是路边摊子能买到的。这是出自名家之手。
颜栩忽觉自己头上郁郁葱葱。甘二姑娘怎么会知道玲珑在水月庵附近的市集上买了两只鸭蛋。又特意给她寻来一只凑在一起?
但那天,顾锦之也在市集上出现过,他定是知道玲珑买了这种鸭蛋画。这才锦上添花,再送一只。
定情信物?
呸!
顾锦之你也太小家子气了,送只破鸭蛋就想勾女人,你根本就不了解她。
你这只鸭蛋若是金子打的,镶着红蓝宝石,她或许还会当成宝贝。
单就送礼物讨好她,你和本王根本不在一个段位上。
颜栩极具阿q精神的扬眉吐气一番,重又看向那只画着甲壳虫的鸭蛋,
他便又心烦起来。
根本无需多想,这就是玲珑一向喜欢的东西。
她喜欢巴掌大的鸟笼子,喜欢贝壳镶的小动物,喜欢八音盒,破怀表,总之,金银珠宝她虽然喜欢,却没见她拿出来,可这些不值钱的地摊货,她全都摆在案头上。
顾锦之你个杂碎!
颜栩二话不说,就把这只鸭蛋砸个粉碎。
砸完了,心情顿时开朗。
他翻墙倒柜,在他放宝贝的屋子里找了好一会儿,最后空着一双手走出来。
当师父的想选件东西送给徒儿,可选来选去,却没有一样像那只鸭蛋的。
对,明天寻个名家画上几斤鸭蛋。
可本王今晚就想见到她。
想到在金家时,她被他捉弄得苦不堪言的小模样,颜栩心花怒放,恨不能立刻抱住她,狠狠亲上几口。
不只是亲她的脸她的嘴,还有她的全身,被踹出来的那晚,她躺在那里,任他采撷,羊脂白玉般的身子染成酡红,想一想就不禁心旌神荡。
颜栩坐不住了,走向炕前的那只大箱子......
于是那天夜里,睡得正香的玲珑从梦中惊醒,她发现身边床前站着一个人。
“谁......”没等她喊出来,小嘴已经被捂住。
玲珑完全清醒过来,借着淡淡的月光,她看到那贼戴着丑得不成的面具,穿着夜行衣,袖口上用金线绣着云纹花边,这是她亲手绣上去的。
“宝贝别怕,师父想你了,过来看看你。”
戴着黑蚕丝手套的大手抚上她的小脸,鼻端是她唯一熟悉的男人气息,久违的石二师父,半夜三更摸进了自己徒儿的房间......
“您......”
玲珑又惊又气,正想反唇相讥,颜栩却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你想让人听到动静,知道王妃屋里来了野男人,那你只管喊出来骂出来,挣扎反抗什么的,倒是也可以。”
这一刻,玲珑恨不能把这个混蛋给大卸八块!
但她也承认颜栩没有吓她,这是真的。
他就是算准她不敢声张,这才跑来吃自己老婆的豆腐。
王府里的侍卫们都是吃白饭的吗?让这个贼堂而皇之跑进王妃屋里。
说不定就是串通好的。
唉,不用去管是不是串通的,以颜栩的轻功,他是真的有本事在重重护卫下溜进来的。
玲珑不想理他,侧着身子,把脸冲着墙壁。耳边传来丝绸衣裳轻微的窸窣声,接着,一个热烘烘的身子便钻进锦被,从背后抱住她。
她挣扎着,想要甩开他的手臂,却赫然发现,这个不要脸的竟是脱得赤条条的。
“宝贝,让师父抱抱,乖......”颜栩的声音若有若无,他紧贴着她,隔着薄薄的衣衫,她能感受到他的燥热。
玲珑的后背紧紧地绷起来,双腿并拢,颜栩见她没有回应,便坏心地吻住她的耳珠,她有睡前摘下耳坠儿的习惯,小小的耳珠白嫩圆润,他用舌一点点舔着,却不急着含住,似是担心入口即化。
玲珑被他舔得打从心里往外痒起来,她想勾腿向后踢他,却发现这一次他早有防备,两条长腿把她的**紧紧夹住。
他的下盘功夫极是稳健,又用了几分力气,玲珑被他钳制的动弹不得。
而他的手又已经不规矩起来,娴熟地解开她的衣襟,露出里面大红的肚兜。
“趁着师父不在,你穿这么漂亮的肚兜......坏丫头,看师父怎么罚你......”
一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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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四章 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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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施萍素和陈枫依例来给玲珑请安,见浮苏姑姑坐在采薇小筑的明屋里,笑吟吟地说:“王爷带了王妃去栖云馆看十七爷读书,在那边用早膳了,两位夫人回去歇着吧,明天早上再过来。”
施萍素和陈枫心里狐疑,可浮苏姑姑的神态是不容她们多问的。
两人从明屋里出来时,正看到宫里来的柏青往这边走来,她是姚嬷嬷的徒弟。柏青手里端着托盘,用大红的杭绸盖着,不知道下面装的是什么物件。
王妃屋里的二等丫鬟浣翠正和两个小太监站在紫薇树下小声说着什么,那两个小太监是木樨堂里跑腿的,身份低了些,平日里很少在西路见到他们,也不知今天怎么给派过来了。
且,王妃一向不让太监们在珏音雅居出出进进,即使是小顺子这种身份的,没有重要的事也不敢擅入。
这里不但是珏音雅居,自从王妃从原来的院子搬出来,采薇小筑便成了内院中的内院,这两个低等太监擅敢跑进来,看着倒像是出了大事。
施萍素心里一动,低声对翠侬道:“去打听一下,王爷昨晚是不是歇在这儿了。”
陈枫看到施萍素和翠侬咬舌头,苦于听不到这对主仆说些什么,她狠狠一个眼刀子扔过来。背脊挺得更直。
反倒是苗妈妈使个眼色,小丫头怜儿跑了开去。
苗妈妈在真定陈家多年,亲手带大陈枫,但论起管家主事,她并不在行。陈家早为陈枫准备了管事嬷嬷,无奈陈枫做妾,以前准备的人用不上了。陈家虽然恼了陈枫,陈家太太还是心疼女儿的,但原本准备的管事嬷嬷是陈家的家生子,肯定不会跟着陈枫嫁过去。陈太太只能让乳娘苗妈妈跟着过来。
苗妈妈虽不擅管家。但也在大户人家干了十几年,比起陈枫和紫陶更加稳重。绿荫轩里的人虽然都是海棠选定的,但来了半年,苗妈妈也把两个丫头收为己用。其中最信任的便是先前被降级送到浣衣房的惜福。她是苗妈妈的干女儿。另外一个就是怜儿。惜福不在了。还有一个怜儿。
出了采薇小筑,门前便是一条溪流,这是从东路引过来的水源。绕过采薇小筑和绿萝轩,曲曲折折流进水木汀溪。采薇小筑和绿萝轩在水木汀溪不远处,却也要坐船才能过去。
整个王府的东北面是湖泊,西路这边原是买的隔壁园子,有一座小小的荷花池。玲珑长在江南水乡,睿亲王便一厢情愿认为娇妻会喜欢水多的地方,嫌弃原来的荷花池小家子气,在中路挖渠把水源从东路引过来,连同原有的荷花池,开凿出一片更大的水汀,遍植四季常绿的花树,又养了仙鹤水鸟,这便是水木汀溪。
依照睿亲王当时的想法,每年的五月上旬至八月上旬,他便带上妻妾们搬进水木汀溪避暑。但事与愿违,王妃大婚时已是九月金秋,天气转凉,是不能再住到刚修好的水木汀溪了。
且,他的小王妃一进门就立了规矩,把王爷身边服侍的女子全都换成太监和小厮,又把两名妾室打发到离得很远的绿荫轩去住。这样一来,待到夏天时能住到水木汀溪的,也就只有王爷和王妃了。
施萍素远远望向桥的另一端水木汀溪的大门,呆立片刻,一回头正看到陈枫在看着她,眼里都是嘲讽。
你施萍素整日装得像是与世无争的仙女一样,其实心里不也在想着争宠。
“施姐姐快别看了,免得让人看到,还以为施姐姐宵想着有朝一日住进那里呢。”
施萍素淡淡一笑,柔声道:“王妃体寒,水木汀溪依水而建,免不了会潮凉一些,我看还是提醒王妃,今年晚搬几日,待到天气大热了再搬进去也不迟。”
陈枫“呵呵”笑了两声,扬长而去,才女不愧是才女,真是会说话。
施萍素望着陈枫渐渐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
你想要的是王爷的****,而那偏偏是我认为最不长久的。我只想要个儿子,不但能录于皇家玉碟之上,还要养在王妃膝下。
“二夫人,昨夜王爷确是来过,天刚亮时顺公公带了姚嬷嬷过来,姚嬷嬷这会子还在采薇小筑,不但姚嬷嬷在,王爷和王妃也在。”
姚嬷嬷在宫中专司燕喜......
难怪有太监在这里,想来是给王爷使唤的。
施萍素起了疑心,王妃明明就在采薇小筑,却让浮苏挡在这里,分明是王爷不想让王妃出来。
王妃不能出门,又要请姚嬷嬷过去,难道是......小产?
“翠侬,你留意着,看看除了姚嬷嬷以外,有没有御医过来,比如宫里的擅长千金科的尹医正。”
而同一时刻,苗妈妈也在叮嘱怜儿,看的尹医正有没有去采薇小筑。
金玲珑尚未及笄,若是她这个时候小产,怕是就此落下病根,这辈子想要有嫡出子女就难了。
玲珑一觉醒来已是晌午,睁开眼就看到颜栩放大的笑脸,她要起来梳洗,颜栩拦住她,让她半靠在迎枕上:“你不能起来,还要多躺几个时辰。”
腿间有微微的凉意传来,玲珑模糊地答应着,拿起床头的话本子,让话本子遮住她那红如朝霞的俏脸。
白露端了小米桂圆粥进来,这粥是姚嬷嬷让煮的,早就煮好,在灶上焐着,见王妃醒了,这才端上来。
小丫头服侍玲珑在床上漱口净面,颜栩就让她们全都退下去,他坐在床头,看着玲珑把粥喝完。
“姚嬷嬷说你身体没有大碍,待到晚上把药条取出来也就没事了。”
玲珑见颜栩身上还是昨晚的夜行衣,便道:“怎么不让小顺子给您拿衣裳换了?我这里没事,您换了衣裳就去中路吧。”
颜栩笑道:“怎么了,不想让我在这里?还是你怕我再要?这半年我都忍了,再多忍两日又有何难?”
听他说得这样露骨,玲珑瞪他一眼,眼神里却没有怒意,颜栩就哈哈大笑起来,在她唇上亲了亲,道:“小顺子已经去搬箱笼了,换了衣裳我就去中路了,封地有几名官员来京述职,这会子还在候着。“
听他说要搬箱笼,玲珑便问:“您让小顺子拿几件衣裳就行了,怎么还搬箱笼?”
颜栩笑着捏捏她的鼻子:“我看这采薇小筑也不错,索性咱们就在这里住到五月,到时往水木汀溪搬家也方便。”
这人趁机住过来了。
玲珑动动身子,腿间的微凉还在,她不由得想起昨晚的事,索性躺平身子,继续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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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五章 搞砸了
那夜的颜栩,如同受了伤害的幼兽,些许委屈、些许不甘,和平日里清傲矜贵的形像不同,他又变成那个被父皇送到福建的小皇子,他想为自己多争取一些,却又不知如何争取。
隔着单薄滑腻的丝绸,就像把玩着他那间暗室里得来不易的珍宝。少女的娇驱脆弱而敏感,又麻又疼,却不敢叫出声,只能用手试图掰开他,换来的却是更用力的挟制:“这两天你住在这里,是不是已经不记得我了?”
“......不是。”
“不是什么......嗯?”声音喑哑,那个嗯字微微上挑,带了几分轻浮,轻轻一扯,玲珑像触电一样哆嗦了一下,却还是强忍着没有叫出来。
“您是我的夫君,我不会不记得。”她用了很大力气,才完整地说出一句话,声音如长,平静温和,除了那个正在撩拨她的人,谁也听不出她的声音与平时有何不同。
他轻舔着她的耳根,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记得我是你的夫君,那你还招惹顾锦之。”
他似是很生气,说到最后一个字,像是惩罚似的把她的耳珠先是含在嘴里,接着又用牙齿咬住,一阵阵麻痒从耳朵漫延过来,玲珑下意识地崩紧身子,一字一字的说:“我没有。”
颜栩似是对她的回答很不满意,松开她的耳珠,却把她侧着的身子扳过来,他压了上去。借着夜明珠润泽的光辉,他和她面对面对视着。
“你还说没有?顾锦之找到你,你为何还要理他?”
玲珑又想踹他了,冷战了两天,他还抓着那件事不依不饶。
“他是五城兵马司的,正在帮忙找我哥哥啊,我当然要谢谢他。”
颜栩怔了怔:“就是这样?”
“当然是这样,你以为是什么?”
“......以后不许再和他说话,他对你没安好心。”睿亲王说这话时忘记了,他自己才是最没安好心的那一个。
玲珑就把头扭向一边。不去看他。
看她紧绷着的小脸冷若冰霜。颜栩就觉得很委屈:“你还是喜欢他的吧?”
“我什么时候喜欢过他。”
颜栩的眸子闪了闪,由黯淡转变得璀璨夺目:“那你......喜欢我吗?”
若是别的男人说这种话,颜栩一定会呕吐加呕吐,可这话从他自己嘴里说出来。他却觉得这是必须要问的。没有什么丢人的。
玲珑的脸蛋红得像玛瑙。她仰头看着帐子四角挂着的银丝薰香球,所问非所答:“您是我的夫君。”
夫君就可以不用喜欢的吗?
她把他的后宅管理得井井有条,衣裳鞋袜无不精细。照顾他无微不至,可是本王就是还想要多一些。
“那你是喜欢我还是更喜欢顾锦之?还是两个都不喜欢?”
深深的挫败感涌上来,玲珑被趴在她身上的这个人头猪脑的家伙气个半死。
“你要是再问这么幼稚的问题,我就不喜欢你了。”
颜栩怔住。
就在他问这些愚蠢问题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没想过玲珑会回答他。
可他还是想问。
他想要她。
不把这些话问出来,他会像上次那样,临门一脚却被人从床上踢下来。
但他打死也没想到,玲珑会这样回答。
说不清是喜悦还是酸楚,颜栩有种多年媳妇熬成婆的酸爽。
她曾经那么讨厌他。
差不多一年前,她还想逃婚。
可现在她说如果他再问这么幼稚的问题,她就不喜欢他了。
他果然不再问了,他结结实实地亲了上去。
柔软的衣裳一件件剥落,他继续着那日没有做完的事,亲吻着她身上的每一处,任性地留下他的印迹。
“宝贝,以后我再不会惹你生气了,只会宠你爱你......”
这算道歉吗?
玲珑的身体渐渐柔和下来,梨花般娇嫩的肌肤上因为他而徐徐绽放,鼻端是他的男子气息,成亲后的每个夜晚,这种气息便围绕着她,从最初的排斥到后来的完全习惯。这是她熟悉的气息,这是她的男人。
无论她如何顽强地咬紧牙关,不让自己说出原谅他的话,但身体却诚实地让她脸红,全身如同没有骨头一样软绵绵的,他的唇舌每一次落下,她的颤栗便紧随而至。
他终于分开被他钳制住的双腿......
“王爷,不要了,不要了......”身下的玉人终于喊了出来,疼,好疼,虽然那里已经被他弄得一片泥泞,可当他真的挤进来时,她还是疼得想要蜷起身体。
“王妃,出什么事了?”今夜是海棠和丽水值夜,听到王妃的喊声,两人趿了鞋跑了过来,罗帐内亮如白昼,一上一下两个人影紧紧交叠。
海棠吓得捂住了丽水的嘴,可她们的动静还是惊扰到正在冲刺的男人:“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
面红耳赤的两人也不知是怎么退出去的,回到隔壁,躺回小床上,丽水才悄声问道:“海棠姐,我怎么听着像是王爷的声音?”
海棠羞愧得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王爷是什么时候来的,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如果知道王爷来了,打死她也不会这样硬闯进去。
又向前挤进一些,颜栩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力道,可这已到了他的极致,如果不是怕伤到那个尚未长成的小人儿,他也不用等到现在。
又是一声惊叫,撕裂的疼痛排山倒海般袭来,但紧随着疼痛渐渐消褪,身体终于轻松下来,玲珑睁开双眼,就看到颜栩红着脸从她身体里抽出来,跪在她的腿间。
“......对不起,我没忍住......下次会久一点......”凄凄恍恍,带着讨好的味道,就像个初次打工就搞砸了的毛头小子,正在等待上司的责罚。扣工资好了,或者罚我重新再来,千万不要开除我。
刹那间,玲珑醒悟过来,她虽然没有经验,可也知道颜栩说的是什么。
阿弥陀佛,多亏你不够持久,否则我就疼死了。
毫无防备的,玲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一一一一(未完待续。)
第四二六章 春花绽放
笑容在脸上一点点扩散,明如春水的大眼睛笑得弯成月牙儿,她肆无忌惮地咧开小嘴,明艳的笑靥从心底绽放出来。
颜栩的头晕眩起来,他仿佛奔跑在草长莺飞的山野中,看着那个娇红的身影抓住了兔子,快乐恣意,淘气的笑声如同抹上炫丽的阳光,回荡在他的心头。
他还跪在她的腿间,忘记了身份,此时他只是一个想要取悦妻子的男人。
“你不生气了?”他把脸埋进她鸽子般柔软的胸前。
“您若是还拿顾锦之说事,我还会生气。”不是说女子的第一次都会哭个不停吗?当这件事真的做了,玲珑反而觉得安定,除了尚未褪去的羞涩,她还真的找不出要哭的理由。
“不是,我不是说他......我是说刚才......”这或许是睿亲王十八年来最窘迫最沮丧的时候了。
这和身份无关,和地位无关。
从这件事上,还能看出这和表面上的身体状况也没有关系。
睿亲王身强力壮。
玲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颜栩,他好像很受伤。
“我的嫁妆里还有两支百年首乌,给您用了吧。”
话音未落,颜栩砰的一声翻到一旁,仰面朝天躺在那里。
哪里有洞,让本王钻进去吧。
见他躺着不动,玲珑知道玩笑开得过头了,她翻身想要安慰他,身子一动。一股热乎乎的东西从身体里流了出来。
她很快意识到这是什么了,羞赧地呆在那里不敢再动。
她细微的动作还是惊动了颜栩,他转过脸来,看到她红着脸儿,以一个极不自然的姿式半坐在那里。
他欲言又止,目光顺着她那如山峦般起伏的身体向下看去,然后他就笑了。
自从完事之后,他还是第一次笑。
笑得满足,笑得赏心悦目。
他和她合二为一了。
只是想到这个,他的血液便朝着身下涌去。绮念越来越重。他拉起她那修长的**,便看到床单上星星点点的红梅。
他艰难地喘息着,抱紧那具已经完全松懈下来的娇躯,这么娇嫩这么纤弱。刚才是怎么承受他的。他抱着她。就像抱着一团软软的云。
他的燥热影响着她,刚刚褪去的红霞重又浮上来,从脸上映红她的全身。她娇羞得不敢去看他,闭着眼睛,假装睡着,长长的睫毛却泄露着主人的情绪,微微颤抖,宛若嬉倦的蝴蝶梳理着美丽的翅膀。
真漂亮!
“玲珑,我叫你玲珑好不好?”他喑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闺名,玲珑也是第一次感觉这名字真好听。
“嗯,王爷......我不疼了,我们......”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双举世无双的妙手已经缠上了他的脖子。
她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他做个深呼吸,惊讶地看着这朵正在为他徐徐绽放的花朵,就在半年前,她还是一朵刚刚含苞的初蕾,而现在,她正在向他释放着她的美丽。
“王爷......”软糯的吴音,轻轻柔柔挠着少年的心,难怪都说江南女子是水做的,连声音都能这么美。
这样的玲珑是他没有见过的,端庄大方一本正经的王妃没有了,此时的她,只是他的娘子,豆蔻之年就与他执子携老的娇妻。
她用他的柔媚温驯来成全他,成全他做为王者的矜贵雍容,成全他做为人夫的尊严伟岸,这一刻,他是树,她为丝萝。
她怎么能这般美好,美好得令他想要用整个天下来换她。
他喜欢得无与伦比,大手抚上她如梨花初放的肩头,丝绸般光滑的玉背、盈盈一握的腰肢,娇俏可人的雪臀,他挺身而入,又一次与她紧紧相连。
与第一次的莽撞急切不同,男人的第二次绵长有力,就像是不知疲倦似的,让玲珑懊悔不堪。
疼,酸痒胀痛,还有说不定如何形容的感觉,潮水般向她袭来,怎么还会痛,不是只有第一次才痛的吗?
颜栩这个混蛋,不是你刚才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怎么会上了贼船。
“您快好了吗?”玲珑睁开眼,透过水雾看向上方的男人。
颜栩也正看着她,媚眼如丝,如同初春里落英缤纷的湖水清澈柔媚,而那姣好的面庞,更像是刚上市的樱桃,鲜艳欲滴。他的小姑娘,美得让他恨不能一口吞下去。
玲珑并不知道她这句话带给他的是什么,他以为她在不舍,不舍他草率结束。
待到他终于停下来时,玲珑已经昏过去了。
颜栩就有点后悔了,她还稚嫩,自己是不是做得过火了?
这样算过火吗?
本王觉得刚刚好。
而且还想再来一次。
“玲珑,乖乖,醒醒。”他轻拍着她的美背,轻吻她的嘴角。
嘤咛一声,玲珑不情愿地翻了个身,趴在绣枕上,她的额头有薄薄的汗珠,如丝般的秀发洒在紫红的绣枕上,有几缕被汗水粘在肌肤上,这画面妖艳得让颜栩舍不得把眼睛移开。
难怪军营里的汉子们整日都在谈论女人,难怪不是迫不得已哪个男人也不想当太监。
女人太可爱了。
那天晚上,颜栩就是这样痴痴地看着自己的小女人,看了整夜。
快天亮时,他终于忍不住,玲珑困得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这次做完之后,玲珑说要去净房,他起身抱她进去,可玲珑在里面好一会儿都没有起来,他问她怎么了,玲珑的小脸皱成一团:“难受,像来月事一样难受。”
颜栩吓了一跳,自己真是个畜生!
他跑到门口让丫鬟去叫小顺子时,差点忘了穿裤子。
姚嬷嬷天没亮就赶过来了,虽然玲珑把头摇得像拨郎鼓,再三表示她没有事,颜栩还是亲自动手,把她按在床上,又霸道地分开她的双腿,让姚嬷嬷给她看身子。
玲珑羞得无地自容,这次和上次还不一样,这次她已并非完璧,一夜的欢愉,她的身体上都是他的印迹。
姚嬷嬷看得非常仔细,然后笑盈盈地对颜栩说:“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无碍,花苞初破,难以承受王爷的疼爱,只需含上药条,十个时辰后取出来便能缓解疼痛不适。”
颜栩在姚嬷嬷的指导下,亲手给玲珑用药,玲珑就用锦被把头和脸遮住,不去看他。
可她还是听到颜栩压低声音对姚嬷嬷说:“她会不会受孕?她还小,我想再过一两年再让她生儿育女,有没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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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那一章有一句话,上传之后被系统自动河蟹掉了,没有显示,今天我要改了三次,三次都不显示,后来我把原话改动,重又修改上去,电脑端刷新,手机端重新下载后可以看到。
改动后是这样的:撕裂的疼痛排山倒海般袭来,但紧随着便有一股热流尽数喷洒在那扇刚刚打开的门上,疼痛渐渐消褪......
(未完待续。)
第四二七章 传话
用了小米桂圆粥,玲珑便又睡下了。她的身体比起同龄少女更加强健柔韧,但初尝人事的少年夫君采撷无度,她还是浑身酸软,除了睡觉还是想睡觉。
双喜气喘吁吁跑进采薇小筑,正撞上杏雨,被杏雨扯住耳朵,骂道:“猴崽子,你风风火火地吵到王妃了。”
双喜见是杏雨,连忙打千儿:“杏雨姐姐,三爷有消息了。”
杏雨大喜,忽然想起今天没让双喜去吉祥胡同啊,他这消息定然不是从吉祥胡同听来的,她便问道:“西府来人了?”
双喜摇摇小脑袋,小大人似的四下看看,凑到杏雨耳边低声说:“西府没来人,来的是甘家的人。昨儿个安定侯府派了位妈妈给王妃送东西,纪爷把东西扣下私底下呈给王爷了,他以为鑫爷爷没在府里,咱们不晓得,可给那妈妈倒茶水的是长安的相好,把这事告诉长安了。今天又有一位拿着安定侯府帖子的妈妈过来,说是甘二小姐有要紧的事让她带给王妃,传的是口信,甘二小姐又是没出阁的大家闰秀,纪爷天大的胆子也不能多问,就说王妃和王爷在一起,他要去木樨堂去请示,这不是胡说八道吗?分明是不想让妈妈见到王妃。好在他是不敢打发别人去见王爷的,见他亲自去了木樨堂,我就告诉那位妈妈,说我是王妃的陪房,有什么事让我转告吧,否则她今天别想见到王妃。”
杏雨是急性子,这会儿已经又急又气。恨不能过去把纪贵骂上一通:“她相信你了?”
“她起先是不信的,可我告诉昨天甘二小姐送的物件压根没有交到王妃手上,她便信了几分,对我说反正这是王妃娘家的事,没有什么可瞒着的,她这才告诉我的。”
杏雨知道必须要去叫醒王妃了,她扯着双喜的胳膊走过穿堂,让他在门外候着,她进去禀告王妃。
玲珑睡得正香,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叫她。勉强睁开双眼。见杏雨在七彩琉璃屏风后伸出个脑袋。
她便笑道:“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
杏雨这才进来,小声说:“甘家派了位妈妈给您送信儿,让纪贵给拦了。她把口信告诉了双喜。这会子双喜在外头。”
玲珑面色一凛。纪贵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拦甘家的人,分明是背后有人给他撑腰。想起那个撑腰的人正在醋头上,她压下心头的怒气。对杏雨道:“让他在屏风外面回话。”
不多时,屏风外面便传来双喜的声音,玲珑问甘家带的什么口信,双喜道:“甘家来的妈妈说,三爷这会子没在土匪手里,绣坊门口劫走三爷的人姓王,一头白发。那妈妈说,若是还查下去,就让个人到李家老铺买卤鸡爪,明日午后还没去,那这事便掀过去了,查不查全凭金五姑奶奶一句话。”
来的这位妈妈当然不会是甘家派来的,她是顾锦之的人。
顾锦之没有食言,查到金子烽的消息,便会来告诉她。
姓王的人,一头白发。
王......白......王上有白......皇!
玲珑的心沉了下去,难怪顾锦之要问她还查不查,在金家绣坊门前劫走金子烽的人,是沾皇气的!
金家只是商贾,除了是众多皇商中的一位以外,唯一和皇室沾边的就是她了。
但她也只是亲王妃。
大武历朝历代,位主东宫之人都不封王,凡是封王的,就与龙椅无缘。
如果颜栩能为东宫之主,她也不会帮皇后养孩子了。
小十七养在府里是做什么,她懂,颜栩懂,皇后想来也是懂得。
金子烽做不上国舅爷的。
且,如果要对付颜栩,与其掳走金子烽,不如把冒家或董家的人弄走,那才能伤到颜栩筋骨。
金子烽就算是死了,对颜栩而言,也不过就是留在家里哄哄娇妻而已,少个只有秀才功名的舅子,也无关痛痒。
如果不是冲着睿王府来的,那人掳走金子烽是为什么?
为了钱?
颜栩在西府已经暗示过,眼下****白道的,都想分一杯羮,上次金家掏了一万两,对金家而言是捡了便宜,但那一万两已足够搭上几十条性命。
当时金家几乎是神速就把一万两银子送过去了,或许那只是投石问路,目的是试探金家,金家三爷值多少银子。
再者,金家从鑫宝钱庄兑换十万两银票的事,怕是已经传出去了。
十万两......
她和两位姨娘整年的例银、衣裳首饰、西路各房各院一百多人全年的吃穿嚼用,年节贺仪,也只有一万两。
这一万两就已能过上帝王家才有的奢华生活。
十万两是什么概念可想而知。
“甘家来的妈妈走了吗?”
“已经走了。”双喜答道。
玲珑点点头,对双喜说:“纪贵有个侄子也在前院吧,有十五了吧?”
“王妃好记性,纪林过了年就是十五。”
双喜暗地里吐吐舌头,西路这么多人,王妃竟然张口就能说出他的年岁。
“虽是在前院,可也是西路的人,已经十五了,不是小孩子了,出入不方便,没有武功也当不成护院,王爷身边都是太监,出了王府就不方便了,前阵进府的小厮们又没有出挑的,你就说我想把他侄儿给王爷使唤,等到事情成了,再让他来给我磕头谢恩。”
双喜愣了愣,纪贵这是把王妃给得罪了,起先听王妃问起纪林,他还以为王妃要拿纪林开刀,比如说扔到山里的庄子,这辈子也不让他进城,让他连媳妇都娶不上。可后边的画风就不对了,给王爷当小厮,那是能出人头地的差使,也是他双喜最高的奋斗目标,这么好的事,怎么就给了纪林了。
没听到他的回答,玲珑便笑道:“你哪来这么多的算计,你才十岁,想这些还早着呢。”
双喜脸上一红,王妃连他在想什么都知道,他可不敢阳奉阴违。
“双喜这就去把王妃的话转告纪爷。”
玲珑勾勾嘴角,好你个吃里扒外的纪贵,我不给你画个大烧饼馋死你,真对不起我夫君这么看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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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四二八章 医正
玲珑重又躺回床上,这次却再也睡不着。如果把这件事告诉颜栩,他会怎么做?
或者,这事和他有没有关系?
颜栩有很多事是她不知道的。
比如宝聚丰。
比如冒家的事。
且,颜栩十五岁回京城,她遇到他时,他只有十六岁,一个刚刚开府的少年皇子,手下已经养了一群死士。
这些人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着他的?
是来京城后,还是始于福建。
还有那位冒世子,竟然假扮成大掌柜偷偷潜入京城见他,他和冒家之家究竟是什么关系?
只是因为当年他们同在福建,皇帝让冒家守护皇子安全?
如是那样,冒达明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把十多岁的小皇子扔到战场上。
能让他这样做的,只有皇帝。
如果皇帝因为颜栩的脸盲而不喜,把他扔到苦海沿边的福建,那么又怎会再让冒达明费尽心力栽培他。
上过战场有过军功的皇子,史上又有几人?
虽然没有见过靖文帝几次,玲珑也能感受出皇帝皇后对颜栩的不同,她去过其他几位皇子的王府,规模气派全都比不上睿王府,有几家连亲王府的定制都不够,介于郡王府和亲王府之间。但睿王府决绝对是中规中矩的亲王府,除了没建家庙,能有的都有了。
除了二皇子寿王府以外,其他几家亲王府都是入不敷出。开府不到三年的睿王府却全没有这方面的烦恼。除了睿亲王养的女人比较少,又没有儿女,少了一笔庞大开销以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的家底比别人都要厚。
论起封地,睿亲王的封地远在福建,苦海沿边,除了盛产茶叶以外,其他收入都很微薄,远远比不上寿王和宁王的封地富饶。
论起私产。睿亲王的私产里。除了一些庄子以外,玲珑肉眼看到的只有那家卖西洋货的锦珍轩。锦珍轩生意再好,一年的收入也不够给她打上几套宝石头面的。而寿王和鲁王却常常在私下里插手各种生意,他们赚的银子应该比睿王更多才是。
玲珑想了又想。能让其他几位亲王望尘莫及的。恐怕就是睿亲王有个巨有钱的岳家了吧。
镇国公府门槛再高。砸锅卖铁的家底也比不上金家随便一房嫡系。
可金家的钱也到不了睿王府的荷包里,她的压箱银子还是睿王帮她敲来的,否则金三老爷一毛不拔。
有钱人全都抠得恰到好处。能省钱的地方,他们一两银子也不会乱花。
掳走金子烽的另有别人,不会是身为金家女婿的颜栩。
虽然他绝对有这个实力,也有这种歪门邪道,但他不缺银子。
他偷的东西全都在那间密室里,如果缺银子,随便拿一件就是上千两。
再说,他不会惹她不快。
她再是不喜欢金子烽的作为,金子烽也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
想到这里,玲珑忽然发现,她正在想方设法为颜栩开脱。
这件事太像他干的了......
手心里都是冷汗,一定不会是他,他如果手头紧,大可想别的办法,比如说直接开口找岳父借钱。
如果颜栩借钱,金三老爷给不给呢?
会给的,一定会给的。
虽然玲珑不耻金三老爷的行径,但她深深知道,金三老爷读书再多,他也是金家人,金家人骨子里流的血都是泛着银光的。
就算金三老爷不借,大老爷金赦和大太太聂氏也一定会借。
能从岳家借来银子,就没有必要绑了大舅子要钱。
玲珑悬着好一会儿的心终于彻底放下,这件事虽然不是颜栩做的,等他回来,还是要暗示他,如果缺钱了可以告诉她,咱俩不是还会偷吗?你拉不下脸,我可以去找白员外。
可是现在这件事还查不查呢?
如果不查了,那就是金家拿银子出来息事宁人。
如果查下去,这恐怕就是一件大事了。
关乎朝堂的大事。
十万两银子金家掏得起,但得了银子的人,会拿这么多银子做什么事?
怎么才能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玲珑就盼着颜栩快点回来,放下你让纪贵干的那件渣事不提,眼前的这件事还是要和你商量的。
宗室之间的那些事,她知道的并不多。
且,查这件事的是顾锦之,如果处理不当,白费了他的一番好心不说,还要把他扯进来。
镇国公府有六位亲王女婿,整个大武朝,没有哪个世家比顾家的处境更艰难。
玲珑心里存着事,就更睡不着了,偏巧这时春霖跑进来:“王妃啊,中路的公公来传话了,王爷请了尹医正给您把平安脉,让您准备准备。”
所谓准备,就是叫她起床,穿得严实点儿,顺便放下帐子。
玲珑苦笑,这人也真是小题大作,让姚嬷嬷看看也就行了,怎么又把尹医正请来了。
这下子,怕是皇后婆婆也快要知道了。
一想到她圆房的事被传来传去的,玲珑面红耳赤,羞得想要蒙上被子。
可这会儿颜栩和尹医正应该已在路上了,她没有时间害羞,就想自己起床,可刚一动,就感觉到药条的凉意,差点忘了,药条还没有取出来呢,她不能下床。
忍不住又想起早上时颜栩往她身体里放药条的情景,那时姚嬷嬷还在旁边看着呢。
她怀疑自己以后再看到姚嬷嬷,怕是就会想起今天的事,羞死人了。
这日子以后没法过了。
她有宫寒之症,尹医生每个月会来两次,给她把平安脉,续开方子。
待到颜栩陪着尹医正进来时,床上帷幔低垂。
隔着幔帐,尹医正给王妃行了礼,王妃在帐内轻声道:“有劳医正了。”
丫鬟们摆了杌子,请尹医正在床前坐下,颜栩则坐在罗汉床上,杏雨拿了引枕,玲珑从帐子里伸出手腕放在引枕上,杏雨又把一块杭绸盖上,这才请尹医正号脉。
和玲珑猜的一样,她没有什么事,尹医正在原有的方子里加了两剂药,小顺子便替王爷送他出去。
绿荫轩内,东西两厢早有人得了消息,尹医正去看过王妃了!
罗帐内,正在让颜栩给她取药条的玲珑打死也想不到,她不过就是在床上躺了一天,小产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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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你们谁也不会关心金子烽,可金子烽的事牵扯很多,而且也只是个引子。
(未完待续。)
第四二九章 二十四衙门
“宝贝,尹医正说你年纪小,又有宫寒之症,身子还需要调养一两年才能受孕,倒也并无大碍。明天我便告诉姚嬷嬷,免得她给你使些乱七八糟的法子。”
坊间是有避子汤药的,高门大户也都有使用,但那种汤药偶尔用用也还罢了,用得久了会影响生育,很多女人停了汤药之后也再难开怀,因此这类汤药大多是给小妾通房使用,正室太太很少有用这个的。
玲珑是亲王正妃,正值豆蔻年华,这种汤药更是不能碰。因此颜栩早上时才请教过姚嬷嬷。现在听尹医正说玲珑一两年内都不能受孕,虽然松了口气,可心里也不舒服。
九皇兄颜植也是去年大婚,只比他早了几个月,听说庆王妃顾解语已经有了身孕,而在此之前,庆王膝下早有几个至今未入玉牒的子女。待到庆王妃生下嫡子,那几个庶子女也会交给次妃或御媵抚养,录入玉牒吧。
上次去庆王府,看到九皇兄被庶子女们围着叫父王,没上玉牒的子女就这样跑出来见人,他还曾经暗地里耻笑过庆王府里没有规矩。
可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憧憬着也能有几个长得像玲珑一样可爱的儿女叫他爹爹,是男是女无所谓,只要长得像玲珑就好了。
看到他眼睛中闪过一丝无奈,玲珑捏捏他的手指,揶揄道:“您嫌我小了?那我给您寻几位年纪大的美人?”
颜栩大瞪着那双略显狭长的眼睛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你这小没良心的。又想敲本王银子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就做饿虎扑食状向玲珑扑了过去。
一个小妾五千两啊五千两。
玲珑吃吃地笑,两人在床上滚成一团。待到叫丫鬟送水进来清洗时,已是二更时分。
颜栩正想再和媳妇调|笑几句,就听到轰隆一声,抬眼望去,玲珑红着脸儿。
这两三个月来,这小东西食量比他还要大,不但长高了一寸,成亲时做的衣裳也显得有些紧了。
“要宵夜吧。我饿了。”他舍不得让他的小姑娘饿着。她能长胖点才好,这阵子长个子,除了胸前和屁屁长点肉,别的地方反而更瘦了。
玲珑感激地冲他咧嘴笑了。颜栩还头一次见到自家娘子笑得这么傻白甜。真可爱。
宵夜是苏州汤面。两只福寿三多纹矾红大海碗,雪白的龙须细面,五香排骨汤头的是颜栩的。鳝丝的是玲珑的,另有一碟子剥壳的茶叶蛋,一碟子生煎馒头,和用大汤盆装着的用鸡鸭骨调的清汤。
两人都是好食相,吃面也没有一点声音,可送完宵夜在穿堂里等着的蔡嬷嬷给吓了一跳,端出来的盘碗全都吃得干干净净。
王爷和王妃都是金枝玉叶,怎么饭量越来越大了?以往还会余下一些,今天连一勺汤都没有剩。
不过她还是很高兴,王爷从江南请来的女厨子已经到了,可却是个好说话的,看她偷师也不点破,偶尔还会画龙点睛教导几句,今天的宵夜就是她学着做的,王爷王妃吃得这么干净,那应是很满意了。
用了宵夜,玲珑服侍颜栩洗漱,换了寝衣,回到床上,她便闲闲说起她那间绸缎庄子:“江南的货到了,偏巧大掌柜年前娶了填房,我让他在乡下多住几日,二掌柜亲自去选了料子回来,可他短见拙识,这批料子里有五十匹一品瑶罗。这一品瑶罗我也只见母后穿过,虽说暂时还不是贡品,可也是稀罕物儿,若是别人家的铺子里卖卖倒也罢了,偏生是在我的铺子里,我倒是想给二哥退回去,可又怕一来一往不太好,您看这可怎么办?”
颜栩没想到玲珑会和他商量这些事,他心情大好,小东西终于把他当成最亲近的人了。
“这有何为难?你拿十匹孝敬母后,就说这是你从娘家的织布庄子里搜罗来的,原是想放到陪嫁铺子里卖的,可看到这料子太好,普通大户人家的女眷哪里配穿,便拿些过来给母后看看,若是她老人家看得上眼,就全都送去孝敬她。这既是你从娘家弄来的,又是在你的陪嫁铺子里卖的,母后什么身份,自是不能落个白拿儿媳嫁妆的名头,这一品瑶罗你大可多进上些,正大光明在铺子里挂出来。”
颜栩说着,看向玲珑,见她听得聚精会神,一副受教的模样。他忽然恍然大悟,金家人在娘肚子里就会做生意,这样一件小事,她根本不用找他来拿主意。
“一品瑶罗并非贡品,虽然稀罕,可也不能算做逾制,你不用太过小心翼翼。”他趁机把娇妻搂到怀里。
“唉,我就是好多事都不懂,这才会谨小慎微,总怕坏了规矩,偏偏宗室的规矩还特别多。”玲珑叹口气,把颜栩的手指一根根张开又合上。
“有什么不懂的,你问我好了。”颜栩的心早就柔得一塌糊涂,看着那双嫩白如玉的小手,他就打从心里痒起来。
“刚过完元宵节,五皇嫂就来过了,和我说起她的一位手帕交,新近入股关外的林木场,从关外往关内贩卖木材,狠赚了一笔。我就记起王爷说过她做生意血本无归的事,便假装没有听懂,她说着没意思,坐了一会儿就找了借口告辞了。我就想她如果手头紧,为何不正大光明找我借钱,偏要拉我做生意呢,莫非宗室之家连借钱都不能吗?若是以后我手头紧了,都不能回娘家借钱吗?”
颜栩哈哈大笑起来,他早就猜到五皇嫂会来怂恿他家这个有钱小媳妇,可没想到会这么心急,正月里就跑来了。
玲珑见他只笑不说,便做势咬他手指,颜栩索性让她咬住,还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咬得真好看。”
玲珑羞红了脸,转过身去不理他了,他这才收起嬉皮笑脸:“当然能借钱,只是借钱怪没有面子的,于是就找个花头用你的银子去入股,赚的钱和你对分,说穿了就是看你人小钱多。”
玲珑又问:“五皇兄的年俸比别的王爷少吗?”颜栩便道:“年俸是一样的,只是因为上次修河道的事,五皇兄被御史参了,眼下二十四衙门都不敢借钱给他,这阵子年节一个挨一个,之后又是父皇母后的寿辰,手头紧了,五皇嫂只好在你身上打主意。”
“二十四衙门?皇子们没钱花了,就到二十四衙门借钱?”
二十四衙门是十二监四司八局总称,是侍奉皇帝和宗室的,玲珑在此之前,怎么也想不到,皇子们竟然私底下从二十四衙门借银子!
想来这事是瞒着人的,如果不是她东拉西扯让颜栩谈兴大发,这家伙打死也不会把这事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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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零章 虚实
颜栩怔了怔,立刻意识到他被小东西糊弄了。
他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这事千万不能传出去,我们兄弟间相互都知道,再是明争暗斗,勾心斗角,这件事上也是没人点破,毕竟是拔了萝卜带出泥的事。”
“二十四衙门的掌事都是太监,他们能有多少银子借给你们?”玲珑真的不解。
颜栩笑道:“千万不要小看二十四衙门,兴许大武朝最有钱的不是户部,而是他们。”
这都是他爹的小金库!
“我以前只是听说有官员从户部借银子,却不知道二十四衙门也能弄出银子来。”玲珑咂舌。
“户部自是能弄出银子,但手续极为繁琐,且,我们和大臣们不同,花销更大些,户部看到金额就要上奏,还没有送到父皇手里,那些阁老们就给拦下了,哪如在二十四衙门拿银子痛快。”
玲珑抚额,难怪你们兄弟在这件事上守口如瓶,这事若是传出去,哪个都跑不了。
“王爷,您也借着银子了吗?”玲珑小心翼翼地问道。
颜栩点头:“去年为了修园子,前后借了十万两。”
噗通!
玲珑沉沉地摔到枕头上,天成昌和懋通两家银号共有八万余两,这是山东青州三家庄子九年的盈余,她出嫁时娘家给了二万两压箱银子,嫁到王府后,她花用的都是例银,这二万两也存进了天成昌。再加上绸缎庄和陪嫁田庄的收入,也有七八千两。
玲珑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她手头能拿出十万两,给颜栩去堵窟窿,只是山东庄子的银子,那是娘亲的,以后还要想办法补上。
见她的一双大眼睛迷迷茫茫的,颜栩还以为给媳妇吓住了,却不知道小娘子正在想着如何给他还帐。
“别担心。年底时宝聚丰送来了十万两。除了拿了些给十二司的人堵嘴,也算是还上了八万两,因此现在只欠两万。”
玲珑恍然大悟,难怪他让缮营司的人修建造价一万两的演武厅。原来当中多出的钱是好处费。
不对。太不对了。宝聚丰是颜栩的一家商号,但他从没说过是做的什么生意。
玲珑出身商贾,她不用细想也知道。有什么生意能一年赚十万两!
金家是有这样的生意的,但也不是一家商号一家铺子可以做到的。
“王爷,也就是说现在咱们的外债有两万?”玲珑问道。
颜栩想了想:“二十四衙门的差不多两万,别的地方的要问徐其尚。”
徐其尚是给他管理私帐的。
“王爷,我手头还有些银子,先把二十四衙门的钱还上吧,从那里借钱,终是不妥,您别让我担惊受怕。”
颜栩没有作声,笑意从眼底慢慢溢出来。
“你肯为我担惊受怕了?舍得拿自己的私房来给我补亏空?你不心疼?”
玲珑的心就像刀割似的疼,两万雪花银啊。
“不心疼是假的,可是我也不想因为区区两万,就让您被人抓了把柄,银子没有了还能赚回来,顶多后宅里节省一点,有个几年也能省出来。”
颜栩翻个身,把她抱到他的身上,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四目相对。
“银子和我,还是我比较重要?”他眨眨眼睛。
玲珑的小脸红扑扑的,大眼睛如黑曜石般晶莹明亮:“我就盼着您能做个富贵王爷,给我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若是您出什么事,那可是金山银山也换不回的。”
这个回答当然不能令颜栩十二分的满意,但总比她为了银子把夫君让给别的女人要强上万分了。
进步还是有的。
所以说圆房真的很重要。
圆房以后,两人好像更亲近了。
颜栩哈哈大笑,觉得这样的玲珑太可爱了,他把她抱得更紧,让她胸前那两团绵软紧贴着他的胸膛。
“宝贝,甘二姑娘派人来找过你......我原是让纪贵带那人来见你的,可是纪贵回去后,那人已经走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生气吧?”
玲珑板起脸来:“王爷什么时候管起后宅的事了?”
颜栩的耳朵根又红了:“......我就是那天气糊涂了,以后不会了。”
他所指的气糊涂的事,就是玲珑遇到顾锦之的事。
无论如何,他肯主动把甘二姑娘派人来的事说出来,也算是很大的进步了。
玲珑佯怒:“以后您若是再这样对我,我就搬到四平胡同陪我娘。”
颜栩挠头,他还真拉不下脸来跟到那里去。
“不会了......”他连忙转移话题,明知故问,“甘二姑娘可是约你过府春宴?”
玲珑目光炯炯看向他:“您早就知道了,在绣坊门口掳走三哥的人是谁,是吗?”
颜栩眉头微动,叹口气:“不是我干的。”
这孩子也知道自己有嫌疑。
“所以您才不让三老爷插手,而是让大堂兄出面?就是怕三老爷把这件事搞砸了?”
颜栩点头:“我都没想到岳父大人做事这般雷厉风行,既没告诉我,也没通知五城兵马司,就把一万两银子送过去了,他都没有想过,金家三爷怎么才值一万两?”
雷厉风行当然是谬赞,说他无知鲁莽才是真的。
“......他们想要多少?”玲珑问道。
颜栩赞许地看着她,这么精灵剔透的人儿,怎会是金三老爷那个笨蛋的女儿?
她从始至终都没问这件事是谁做的,她只问要花多少银子。
她知道这件事背后的人不能挑明,也知道这事与睿王府没有关连,这才要用银子来解决。
“最初绑走舅兄的是从山东跟过来的,原是想在山东下手,但那里离京城太远,一来一去怕在中间出了差错,这才铤而走险来了京城。但后来这件事就变了,有人想就这件事探探金家虚实。”
“探虚实?”玲珑怔了怔,脑中如白驹掠过,“想看看金家匆忙间能调动多少银子,是吗?”
颜栩无奈地摸摸她的头发:“你怎么就能这样聪明,我都要和幕僚商议过才想到。”
玲珑睡意全无,从颜栩身上滚落下来,大睁着双眼看着帐子里悬挂的银丝香薰球。
“......父皇千秋鼎盛,现在谋划是否早了?”
颜栩面色变了变,重又揽住她:“这事并非你想的那样,不是母后,真的不是,你相信我,我会把舅兄平平安安带回来,你信我!”
“五城兵马司那边......”
“让他们接着查,我会给他们兜着,顾锦之也算是有本事,这都让他查出来了。”
玲珑苦笑,这个时候倒是闻不到酸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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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四三一章 四平胡同
次日一早,玲珑便让长安到李家老铺买卤鸡爪。杏雨告诉她,两位姨娘早就来了,这会儿都在穿堂里候着。
玲珑这才记起来,昨天是初五,但她没有依例让她们请安,今天要补上。
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便觉得有些头晕,且,睡了这么多,眼下却是一片乌青,拜那位初通人事不知疲倦的夫君所赐。
她让美景给她多抹了两层脂粉,胭脂用的是艳丽的玫瑰红,对着西洋美人镜照了照,就像是毫无生气的人偶娃娃。
玲珑默默地问候了颜家皇朝列祖列宗,这才慢吞吞去暖阁,两位次妃还等在那里。
刚刚走进暖阁,小十七和楠哥儿手拉手跑了进来:“十二嫂,听说您生病了,好些了吗?”
玲珑怔了怔,圆房的事连小十七也知道了,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十七爷怎么知道的,听谁说的?”玲珑问的平静,一张俏脸却已微微泛红。
“夫子说我的字越写越好了,我要拿来给十二嫂看看,十二哥说您生病了,没让我来。”小十七越说越委屈,十二嫂看着也不像是生病的啊。
小十七看不出玲珑生病,施萍素和陈枫却是能看出来。
金玲珑平日里自恃年轻貌美,即使上妆也是淡淡的,从没像今天这样画个大浓妆出来,分明就是掩饰。
玲珑眼波扫过,看到两位妾室眼中隐隐的笑意。便又问候了颜氏皇族列祖列宗。
小十七的字大有进步,颜栩的字也很好,小十七小小年纪也已不俗,另外几位皇子想来也不会差。宗室子弟并非只是一个身份。
她让杏雨领着小十七和楠哥儿到绿萝轩去看金鱼,有喜欢的就捞到青瓷盆子里带回逸明轩,两个孩子兴高采烈,连点心也不吃,跟着杏雨去了绿萝轩。
玲珑便对施萍素和陈枫道:“两位妹妹也回去吧,天气转暖,我想给王爷做些春袜。你们若是有空。就去领些料子,每人做上十双。”
两人起身施礼,笑着答应了,玲珑便端了茶。两人告辞。
送走她们。玲珑松了口气。今天她们两人看她的眼神全都怪怪的,显然是知道她和王爷圆房的事了。
不对,她们应该早就认为他们已经圆房了啊。
玲珑是初通人事的小姑娘。即使她冰雪聪明,也猜不到别人以为她小产了。
施萍素和陈枫出了采薇小筑,还没到紫藤轩,就见小德子跑进来。
施萍素使个眼色,翠侬便笑着迎上去:“德公公,怎么这样急啊,是去见王妃吗?”
小德子笑道:“皇后娘娘赏了东西,王爷请王妃过去谢恩呢。”
施萍素和陈枫不约而同的,全都没有离开珏音雅居,施萍素带着高妈妈和翠侬,转身就往紫藤轩走,紫藤轩是王妃接待女客的地方,也是召见各院婆子的地方。施萍素每次和海棠给王妃办事,都是在这里,对紫藤轩她是轻车熟路。
可没想到陈枫却先她一步走进紫藤轩,转身冲着施萍素傲然一笑,透着不屑。
施萍素原是想在紫藤轩里等消息,但陈枫抢先来了,她总不能和陈枫坐在一起等消息,她含笑点点头,带着高妈妈和翠侬去了不远处的小花亭。
早春二月,春寒乍暖,嫩黄的迎春花一丛丛的,淡淡的花香随风飘散。
施萍素身子单薄,坐在花亭里冻得连打寒颤,看到王妃坐着青油小车出了珏音雅居,又看到有丫鬟和太监们搬着几个锦盒回来。
翠侬跑过去问了问,再回来时对施萍素点点头,小声道:“奴婢问清楚了,皇后娘娘赏的都是药材,还有御制的丸剂。”
施萍素没动声色,陈枫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金玲珑怎么就这样倒霉,还没有及笄便小产,小产啊!
玲珑去了四平胡同。
这几天太忙,她从水月庵为娘亲求了平安符,直到今天才能送过来。
刚到四平胡同,但看到门前停着一驾乌身平顶的马车。
“王妃,那是西府的马车。”玲珑回娘家,李升亲自赶车。
玲珑怔了怔,自从冯氏搬进四平胡同,也只是逢年过节时,梅姨娘来过几次,前些天她在娘家敲打过另外三位姨娘,倒是听说没过几天,这三位硬着头皮到四平胡同给冯氏请过安。
但这驾马车,摆明不是姨娘们能用的,这是五品官的马车,这是金三老爷的!
金三老爷来看娘亲了?
他来做什么?
颜栩让他回衙门销假了,这个时候,他应该在户部京司衙门里。
玲珑面上不悦,没让人通报,便抬步走了进去。
金三老爷竟然没在明屋,他在东次间里,那是冯氏的内室。
“怎么回事?”玲珑低声问向阿根嫂。
阿根嫂小声道:“三老爷来了,说是刚得了些滇地的鲜花饼,送来给太太尝尝。”
玲珑没有再问,无论如何,金三老爷和母亲都是夫妻,夫君来看望养病在外的妻子,无可厚非。
她走进了东次间。
见到玲珑忽然到了,金三老爷吃了一惊。白净的面庞上竟然浮起潮红,看着玲珑张口结舌:“......珑姐儿,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望娘亲。”玲珑的目光从父亲脸上扫过,落到坐在窗边的冯氏身上。
屋里安安静静,冯氏正在画绣样儿,她画得很认真,一丝不苟,金三老爷站在她身边,她却浑然未觉,全部心思都在画纸之间。
玲珑轻声唤道:“娘,我来看您了。”
听到她的声音,冯氏缓缓抬起头来,温和的笑容浮上她清秀的面庞:“这是画给你的,绣在肚兜上,炜哥儿也有一件。”
金三老爷面上微窘,玲珑却早就习惯,她笑着走过去,果然,冯氏正在画的是胖娃娃抱鲤鱼。
“娘画的绣样真好看,您有空时再画几张女娃娃的,不能只有外孙的,没有外孙女的,娘您偏心了。”
冯氏像个孩子似的使劲点头,咧开嘴冲着玲珑笑了:“你要等等了,画完这张,我还要给炜哥儿画一张。”
接着便继续画起来,别说是下落不明的长子,就连站在她身边的夫君和女儿也不理了。
玲珑看向金三老爷,轻声问道:“您这么早就下衙了?”
金三老爷有些尴尬,讪讪道:“为父还要去通县核对帐目,只是路过,路过,这就要走了。”
一一一一
(未完待续。)
第四三二章 佛堂
到了晚上,玲珑见到颜栩,就把想了一天也没想明白事告诉他了:“我今天去四平胡同看我娘,您猜我遇到谁了?”
她很少把娘家的事说给颜栩听,颜栩有些受宠若惊。
听玲珑这样问,略一沉吟,便道:“岳父大人?”
“咦,您怎么猜到的?”玲珑问道。
颜栩便笑道:“只要是男人都能猜到。”
“说来听听。”玲珑洗耳恭听。
反倒是颜栩有些不自在起来,低声道:“我说这个好像不太好吧。”
“有何不好,您只管说。”玲珑看向屋里的几个丫鬟,丫鬟们会意,施礼退了出去。
颜栩这才道:“你是女子,有些事自是想不到。想来以前岳父大人也没有多想,但这次舅兄出事,却令他不得不想了......贤内弟毕竟只是庶出。”
玲珑想了想,便问道:“王爷是说,因为三哥出事,三老爷才感到子嗣单薄,想哄着我娘把七弟认在名下,给他个嫡子名头?”
颜栩哈哈大笑:“本王说得没错,你个小姑娘真是想不出。今时今日,你会让岳母认下贤内弟吗?”
玲珑怔住,她当然不会!
即使金三老爷骗了娘亲签了文书,把金贤认在名下,她也不会答应。
她的脑中灵光闪过,忽然想到一件事,该不会是......
“三哥还没有找到,难道三老爷就想......就想让娘亲给他生个嫡子?”
颜栩见她面红耳赤的样子就觉好笑。这有什么,不是很正常吗?
玲珑气极,如果真是这样,那在金三老爷眼中,娘亲算是什么?
直到今天,他老人家才想起来,就算他的美妾们给他生下一堆儿女,能给他顶门立户的,还是被他称为疯婆子的那个才能生出来。
“岳父大人是朝廷命官,他日若是让贤内弟撑起门户。自是会被御史弹赅。如果要保住官职,就只能从其他户头过继子侄,岳父大人想来是心有不甘,如今舅兄生死未卜。他难免会多想了一些。”
玲珑冷笑:“我偏就不让他遂了心意。当年五弟死的时候。他在做什么?现在想起来把我娘当成生育工具,他倒是想得美!”
“舅兄被割了右手拇指,是不能再提笔写字了。科举是无望了。”
玲珑没有说话,金子烽早就不是读书的料了。
宋秀珠掌家时,一味捧杀,对金子烽好得不能再好,早早的送过去几个漂亮的大丫鬟,他哪里还有闲心去读书做学问。
玲珑叹口气,但愿他回来以后能够洗心革面,跟着堂兄们学做生意。
次日,她便多派了两个人去四平胡同,若是金三老爷再来,就说太太的病情加重,不便见客。
玲珑越想越气,又见无论是五城兵马司还是颜栩这里,都没有金子烽的消息,恰好晚上颜栩陪靖文帝赐宴来进贡的使节,让人带话回来,说是如果太晚就宿在以前他住过的皇子所,让她不用留门了。
玲珑心下窃喜,换了夜行衣便溜出王府。
她去了金家西府的长菽轩。
自从水月庵回来她便想去了,只是这几天她和颜栩又是分居又是圆房的,一直没有机会。
长菽轩她以前是探过的,只是有个地方被她忽略了。
那便是尤吟秋的小佛堂。
一灯如豆,空洞的木鱼声,尤吟秋还在小佛堂里念经。
玲珑在窗缝里冷冷看着那个单薄的身影,年年月月,这个人都在这里青灯古佛。
是赎罪?
还是别的?
玉手轻弹,屋内的木鱼声嘎然而止,玲珑打开窗子跳了进去,看一眼迷昏过去的尤吟秋,她微微勾起嘴角。
佛龛里供着一身白衣的观音大士,和她原本想像中的是一样的。
玲珑四下看看,眉头微蹙,这个佛堂没有异样,和春晖堂里金老太太的小佛堂差不多,一尘不染,只是规模小了些。
她来过这里,尤吟秋每次念经时,佛堂里都是只有她一个人,连最亲近的丫鬟都不带着。
玲珑给观音大士拜拜,道声打扰,眼睛看向佛龛后的一道土黄色的布帘子。
她没有犹豫,掀了帘子走了进去。
里面昏黑,却泛着淡淡的绿光。
玲珑所扭过头去,看到那绿光是从佛龛背后发出来的。
那是两个小灯,灯光微弱,她只能依稀看到小灯供在同样类似佛龛的地方,但却看不清佛龛里供的是什么。
前面供着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后面供得又是哪位神佛?
玲珑记起水月庵里的尼姑说的话,她的心砰砰跳了起来。
她从怀里掏出玉玲珑,取下外面罩着的绒布套子,夜明珠的光辉立刻将这小小的斗室照得如同白昼。
纵使玲珑前世经历过诸多风险,去过很多地方,但看到佛龛里供的东西时她还是吓了一跳。
她从未见过这个神佛,或者,这不是神也不是佛,而是......魔!
她噔噔噔后退几步,头发根都立起来了,她强忍着恐惧将那佛龛里的那个东西牢牢记在心里,这才走出去,又看一眼仍在昏睡的尤吟秋,忽然又觉得这样走了太便宜她了。
手起刀落,尤吟秋满头的青丝被她剃得干干净净。
就当鬼剃头吧。
无论那件事上你做过什么,你对我娘也是没存好心的。
玲珑回到采薇小筑,就见庑廊上站着一个人,却不是丫鬟。
她吐吐舌头,硬着头皮走过去:“师父......”
那人二话不说,提起她的脖子,一个燕子穿林便破窗而入。
“为夫只有一天不在,你就跑出去疯了,你不知道我不放心你自己出去啊。”
玲珑理亏,缩着脖子低着头,等颜栩气消了,猛的抬起头来:“给我弄几张女人用的人皮面具吧。”
“干嘛?”颜栩没有好气。
“不是我用,我是要给丫鬟用。”
“不行。”
“行嘛......”
“全都告诉我,不然我才不管闲事。”
“是我娘家的事,我能不说吗?”
颜栩真的不好再问了,转开话题:“我原是有好消息告诉你,就连夜回来,没想到你不在。”
“什么好消息啊?”
“舅兄回来了,眼下在浚仪街的宅子里,闪辰亲自带人守着。”
一一一一
(未完待续。)
第四三三章 将计就计
“......我能去看看他吗?”玲珑眼巴巴地望着颜栩。
颜栩急着从宫里出来,显然是想带她连夜去浚仪街的,可她溜出王府被他抓了现行,再次出府好像有点奢望。
颜栩假装没有看到那剪水双瞳里藏起的小心思,成亲了你还半夜三更跑出去,谁家娘子这样没规矩......以前你是去找师父,这次不是!
“为夫倦了,就寝。”
夫君要就寝,娘子只能陪睡。
玲珑呕得要吐血了,没精打采给颜栩宽衣,颜栩从宫里回来,穿的是四爪蟒袍,玲珑小心翼翼地给他除去外袍,正想再除去里衣,颜栩却抓住了她的玉手,含怒道:“你不会求求夫君让你去吗?”
玲珑轻笑:“三哥能被您救回来,自是还活着,只要他活着,那妾身就放心了,也不用亲眼去看,王爷累了,妾身服侍您睡下吧。”
颜栩有一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说起来,他很久没和徒儿一起在夜色中策马驰骋了,今天急着回来,就是想趁着夜黑风高带她出去的。
原是想要逗逗她,没想到反被她将了一军,颜栩深深挫败,索性把她抱起来,举到和他平行的高度,问道:“我又不想睡了,明天中午我回来午睡,你让我......好好看看,你今天偷溜出府的事,为夫就既往不咎。”
他早就想了。
如果能在阳光明媚的午后,把她看个清楚。想起那幅玉体横陈的情景......
玲珑的脸火烧火燎的,这人怎么越发不正经了,大白天的那怎么可以?
“您想罚我就罚吧,我不答应。”
“......答应吧......”
“不嘛。”
“好徒儿......”
......
那夜,一大一小两条黑影到了浚仪街,一个黑衣侍卫引领他们到了二进院子,一个二十上下,脸上有道疤的年轻人等在这里,这是玲珑第二次见到闪辰。
上次还是在七皇子府,颜栩和闪辰在树下站着。正好看到玲珑经过。
闪辰给颜栩和玲珑行了全礼。颜栩便问道:“人在哪里?”
闪辰回道:“在五进院子里,只是给吓到了,痴痴呆呆。”
玲珑闻言吃了一惊,她猜到金子烽会受伤。却没猜到给吓傻了。
颜栩没有多问。牵着玲珑便去了五进院子。闪辰在前面引路。
第五进院子是玲珑最熟悉的地方,金子烽躺在大炕上,大睁着双眼看着头顶的承尘。一动不动。
见有人推门进来,他像惊弓之鸟一样蜷起身子,把头脸缩起来,只露个屁|股在外面:“别过来别过来!”
玲珑皱皱眉,她看得清楚,金子烽除了右手包扎着,其他地方完好无损,没有外伤,想来他除了被断了一根手指,并无大碍。
只是这胆量,也太丢人了。
见她并没有呼天抢地,或者问长问短,闪辰有些诧异,这小王妃也太镇静了些。
他自是不便多问,就听玲珑对颜栩道:“妾身谢过王爷救下兄长。”
颜栩笑道:“你记得明天中午的事便好,不用言谢。”
玲珑:......
颜栩看向闪辰:“五城兵马司的那帮小子安排好了?”
闪辰微笑:“咱们只要人,那份大功劳给了他们,他们自是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玲珑心中一凛,五城兵马司不就是顾锦之他们?
她很想问个清楚,但当着闪辰,她只能忍下。
颜栩重又牵了她的手,两人出了屋子,月光如水,空旷的院落里像是洒上一层水银。
“师父,谢谢你。”不同于在闪辰面前的拘束恭敬,这声道谢是由衷的。
颜栩转过脸来,目光深邃:“以前你是孤苦无依的小球,现在你是我的娘子,你有什么事,第一个要托付的人只能是我。”
玲珑抚额,这口醋还没有咽下去。
这是憋了劲和顾锦之争呢。
他要让她知道,她和她的事就是他的责任。
玲珑伸出小手,轻轻握住他,其实她一早就知道,只是她还不习惯。
“我记住了。”
她的声音细如蚊蚋,颜栩却勾起嘴角,笑了出来,夜色中,他的笑容如阳光般灿烂。
“这件事没有让您为难吧?”两人坐在庑廊下的美人靠上,玲珑靠在他的肩上,轻声问道。
她曾在这个庑廊里,被师父倒挂了无数次。
“没有,只是这个大功劳给了甘唐。”
“甘唐?怎么不是......”
她想问怎么不是顾锦之,话到嘴边立刻醒悟,此事涉及宗室,这份功劳虽大,顾家也不便出面,而甘家却不同。
“是福王?”玲珑问道。
颜栩轻不可闻的哼了一声:“是裕王。”
“裕王?他不是在刺槐胡同?”
玲珑吃了一惊,裕王,那个间接或直接害死太子的人,被靖文帝圈禁了整整十八年的人。
不会是他,绝对不会!
“又是陇西那边......您一定知道的,可您为何还要将计就计?”
上次的十箱火药,是陇西那边的人私藏在裕王府里,颜栩为此还受了伤。
颜栩把她搂到怀里,温柔地吻吻她那光洁如玉的额头,声音却冷得像冰一样:“裕王余党预谋已久,定于父皇圣寿当天趁燃放烟花之时,将刺槐胡同一把火烧了,留下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那具尸体上当然会有裕王的标志,再护送裕王至关外,引韃子兵进关,直捣黄龙。裕王家产早已抄没,无论营救还是兴兵,都需要银子,他们收编了江湖人,为他们筹募银两,金家三爷倒霉,被他们相中了。但金三爷身体羸弱,他们担心他死在手上,断了财路,只要了区区一万两便将人置于荒野,被拾荒人救下送了回来,而五城兵马司的人则根据细微线索,将裕王余孽剿灭于城外五十里的龙王庙内。”
玲珑抬起头来,看向颜栩:“裕王这条命是不会再留吧......为何要费这么大的周折,派个人去偷偷做了也便是了。”
颜栩默然良久,才道:“母后想让他死于父皇圣旨之下,让他死得其所。”
这件事当然不是裕王所为,但却成了他的催命符。
一一一一
家里养了十年的猫咪小艾快要走了,她患有了肾衰竭,感觉心都空了......(未完待续。)
第四三四章 流水
金子烽受惊过度,见到有人就害怕,金老太太和金三老爷无奈,先是请了相国寺的僧人做了**事,见依然没有起色,但又到白云庵请了玉林道长到府里捉鬼......
玲珑没回娘家。
连续几天,姚嬷嬷奉了皇后的口谕给她调养身体,尹医正的诊断令皇后很担忧,金氏年纪小,子嗣艰难,只能慢慢调养。
已是春日,生机盎然,可玲珑每天都被姚嬷嬷困在床上两个时辰,为她按摩足底,这是姚嬷嬷独有的手法,据说对女子养宫极是有效。
玲珑没有排斥,前世就有这种足部按摩,每天被姚嬷嬷按摩得舒舒服服,再服用尹医正的汤药,整套功夫做下来整个上午就过去了。
之所以要在上午,是因为睿王爷自从尝到甜头之后,便乐此不疲,玲珑早起的好习惯全都被他打乱了,索性就让姚嬷嬷把按摩改在上午。
因为要调养身子,早上便由海棠和杏雨发放对牌,她乐得轻松。只是这些日子别说是各院的管事婆子,就连两位妾室也很少能够见到她。
直到那日,杏雨满脸怒容告诉她,府里私下里都在传王妃小产了,正在坐小月子。
玲珑怔住,她这才知道这件事竟然变了味道。
“随便吧,让人以为我小产了,也不是坏事。”
昨天收到李府的帖子,琳琅要来看她,待到喝完汤药。玲珑就等着琳琅过来。
琳琅来的时候,正巧施萍素让翠侬把给王爷做的十双春袜送来了。
琳琅翻看着那些春袜,笑道:“你家这位手艺还不错,这春袜针脚工工整整。”
玲珑笑而不语。
琳琅悄声道:“我前几日见到许家二|奶奶,倒也是个清秀佳人,只是大家私底下还是对她品头论足,说她比不上你家里的这位。”
许家二|奶奶便是许庭深的妻子梁氏。
许家先是和金家订过儿女亲事,后来不了了之,却和施家亲上加亲,没想到最后迎娶的却是梁家姑娘。先前议亲的两女。先后都嫁进了睿王府。那些太太小姐们嚼舌根子也是有的。偏偏这位许二|奶奶却不是旺夫的,她刚和许家定下亲事,许庭深就因误了考试时辰错过了去年的秋闱,许大太太应氏哭得死去活来。待到梁氏进门。应氏便没有好脸色。对这个儿媳甚是不喜。
许庭深进了国子监继续读书,应氏就以让他专著学业为由,让他住在国子监为少数学子准备的住处。只有休沐日才能回家。
这些事玲珑也有耳闻,她不置可否。
琳琅压低声音:“我昨天去看望三堂兄,你猜我听到一件什么事?”
“什么事啊?”玲珑好奇,她有多日没回娘家,很多事都不知道。
“府里那位姓尤的姨娘中邪了,听说在佛堂里念经时被鬼剔头,你说这事多吓人,佛堂里怎么会有鬼呢?她倒也懂事,自愿去西岭庄子里住些日子,以免把邪气过给三爷,听说今天一早就要走了。”
尤吟秋去了西岭!
玲珑又问了问二堂兄金子焕的亲事筹备如何,和琳琅约好到时找新娘子要什么见面礼。
她们都是小姑子,自是要和新嫂嫂开开玩笑。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丫鬟说王爷往西路来了,琳琅这才起身告辞。
颜栩来的时候,给玲珑带来了三张女子用的人皮面具。
玲珑打开看看,虽然姿色平平,但好在不丑。
“您亲自挑的?”玲珑准备夸奖几句。
颜栩得意:“漂亮吧,我选了好久,就是这几张最美,虽说你是给丫鬟用,可你的丫鬟也不能太丑啊,即使比不上你,也要是百里挑一的容貌。”
玲珑活了两世,第一次质疑自己的容貌。
原来在颜栩眼中,她也就是比这几张面具好看了一点点......
这几个分明就是路人甲乙丙!
朝堂上下一片寂静,但据说城门把守比以前更严,宵禁时分更是盘查严格,五城兵马司的人整日在街上抓人,据说设在外城的监房已经人满为患,不得不把一部分人送到别处。
金子烽的情况一直没有好转,到了二月十八金子焕大喜的日子,金家三爷也没有露面。
金子焕的亲事一拖再拖,到了现在终于大功告成。
女方娘家虽有爵位,但家道中落,子嗣单薄,如今除了爵位也没有什么了。听东府的婆子们说,新娘子的嫁妆又软又空,几件杭绸小袄也算成一抬。
即使这样,金家能够联姻,依然算是高攀了。
东府里的两位姑奶奶虽然嫁得都好,但东府只出过两个秀才,还比不上金家西府,是地道的商贾之家。
否则聂氏也不会大费周章,先是迎娶真定陈家的女儿,现在又娶了勋贵之女。
因为亲事一拖再拖,新娘子张氏已经十六岁,娇娇小小,容貌秀丽,细细的眉眼,不是亮丽的姿色,却也楚楚动人。
玲珑得了个轻飘飘的红包,回来的路上向颜栩显摆,十两银子。
颜栩就笑道:“有红包拿就偷笑吧,以后这种机会就少了。”
可不是嘛,玲珑的兄长中,只有金子烽还没有成亲了。
只是金子烽还是痴痴呆呆,见人就怕,据说他的通房们刚想靠前,他吓得拿起枕头挡在面前,一来二去,连以前得宠的通房们也不能近身了。
四平胡同又传来消息,金子焕的婚事刚过,金三老爷就带了一名大夫去了四平胡同,说是给冯氏请平安脉。
冯氏的病一直是太医院的柳御医给看着,每个月都去一两次,现在金三老爷却另外请了大夫过来,流朱和沁绯就留了心眼。
果然,她们很快便发现了端倪,那位大夫给冯氏请了脉,就把她们两个贴身服侍的丫鬟叫过去盘问,却没有问冯氏正在用什么药,而是问她们关于冯氏小日子的事!
这人不是来给冯氏看疯病的,而是千金科大夫!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未完待续。)
第四三五章 法事
以前只是猜测,玲珑私下里还曾经希望是猜错了。
金三老爷是她这一世的父亲。
她身上流着他的血。
虽然她对金三老爷早就死心了,但就像她希望金子烽平安一样,她也希望亲生父亲良心未泯。
听到流朱亲自送来的消息,玲珑气得呆坐了好一会儿。
“让红绫和红线伴在太太身边。”
“三老爷如果再来,你们就说太太身体不适,他送来的东西一概不要给太太吃用。”
“如果他来强的,让红绫红线不要客气。”
红绫和红线是跟着鑫伯从山东来的,她们都是自小练过功夫的。
既然别人说她小产了,玲珑索性更加深居浅出,上午让姚嬷嬷给她做保养,下午就坐在镶着玻璃窗子的屋里做针线,为皇后娘娘绣寿礼。
这个屏风已经绣了一阵子,估摸着再有个把月便能大功告成。
又过几日,玲珑约了琳琅一起去了水月庵。
金家三爷出事时,睿王妃在水月庵为兄长点了长明灯,如今金三爷平安归来,金家姐妹一起来水月庵还愿。
普渡师太亲自作陪,睿王妃提出要做场**事,银子不是问题,就是想为娘家祈福。
普渡师太眉开眼笑,方才金家四姑奶奶捐了五百两香火钱,现在睿王妃又要做**事,金家两位姑奶奶出手果然大方啊。
”阿弥陀佛,王妃真是心诚之人。贫尼这便准备,选定吉日为王妃做场**事。“
玲珑不悦:“今天不行吗?三月里我赶不完的春宴,四五月又是万岁和皇后娘娘的寿辰,我可没有空闲再来水月庵了,若是师太不方便,我看还是去相国寺做法事。毕竟是护国法寺,做起事来也更周全些。”
普渡师太闻言心里打起小鼓,睿王妃可并非全是吓她,相国寺是大武朝首屈一指的大寺院,又是太祖亲封的护国禅寺。宗室们在那里做法事理所当然。水月庵虽说也有名气,但怎能和相国寺相提并论,若是因为选日子而失去这个好机会,怕是以后不但睿王妃不会再登门。京城里的女眷们凑热闹也会转去相国寺。
“贫尼原是想要今日就为王妃操办法事。只是担心王妃嫌贫尼太过仓促。王妃请放心,本庵上下定会全力以赴,还请王妃和李二|奶奶在此小坐。贫尼这便去准备。”
玲珑端起茶碗,轻拂浮沫,声音冷淡而疏离:“我想热闹些,请贵庵的师太们都来吧。”
这当然不合规矩。
但睿王妃的态度是不容普渡师太拒绝的。
大半个时辰后,法会便开始了。
玲珑听着几十位尼姑齐声颂唱,她侧脸看向戴着面具的烟霞。
烟霞的目光飞快地在人群里扫过,终于落到其中一人脸上。
隔着人皮面具,看不到她的表情,但玲珑还是从她的目光中感受到惊喜。
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烟霞转过身来,见王妃正在看着她,她微微点头。
玲珑的嘴角浮上淡淡的笑容,冲着喜儿使个眼色。
待到她们一行准备离开水月庵时,喜儿不知从哪里气喘吁吁跑过来:“王妃啊,您要给婢子做主啊!”
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把陪着笑脸站在一旁的普渡师太吓了一跳,这是她的地方,王妃的丫鬟莫非是受了委屈?
玲珑蹙眉:“大呼小叫做什么?成何体统。”
喜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婢子的珠花掉了,婢子回去找,亲眼看到有个师太捡起来揣到袖子里,婢子找她要,她不但不给,还反咬一口,说婢子污陷她,还骂婢子狗眼看人低,王妃啊,那个珠花是您赏的,婢子平日里舍不得戴,今天要来水月庵这才戴上的,您要给婢子做主啊!”
普渡心里一凛,虽然不知道这个小丫鬟说得是真是假,但她也同样不敢保证庵里的大小尼姑里没有贪小的。
她慌忙看向睿王妃,万不能因为这种小事惹得王妃不快。
睿王妃面色平静,对喜儿道:“珠花而已,回头再赏你一个便是了,这里是水月庵,菩萨的道场,你不要胡乱猜疑,这件事就算了吧。”
普渡咬咬嘴唇,这位睿王妃小小年纪却也是个厉害人,这几句话说得云淡风轻,可字字句句都在逼她给个说法。
不论那个珠花值不值钱,也不能让睿王妃在这里吃个哑巴亏。
“阿弥陀佛,王妃啊,既然贵婢丢了东西,本寺责无旁怠,请让贫尼和这位姑娘问问清楚,天色尚早,王妃稍等片刻,您看可好?”
玲珑有些不耐烦,对琳琅道:“我倒是不急,就是不知四姐姐意下如何?”
琳琅不疑有他,笑道:“你这管着后宅的人都不急,我这整日游手好闲的就更不急了。”
玲珑微笑颌首,对普渡道:“师太慈悲世人,也是我这小婢的福分。那就有劳师太了。”
她又对喜儿道:“别哭了,倒像是没见过世面似的,红绡红绣,你们跟着她去那边和师太说话,免得她又哭闹起来乱了分寸。”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就见润儿跟过来:“王妃啊,不得了,红绣和红绡要为喜儿姐姐出头,几句话不合,和那位寂文师太推搡起来了。”
玲珑叹口气,真不让人省心。
“珠花呢?”
“珠花真的是从寂文师太衣袖里掉出来了。”
玲珑便笑笑,没有再问。
普渡师太回来的时候,脸上就有些不自然,再三说要处置寺内的那位挂单尼姑,请王妃不要动怒,没要钱白送了几卷经书,玲珑一行离开了水月庵。
回来的路上,琳琅忍不住笑出来:“这位住持师太也真是个会做事的,一来二去就多了位挂单尼姑,既是挂单的,也就和水月庵没有关系,当然也不会抹黑了。”
次日一早,双喜就来报喜:“王妃,那个叫寂文的被李升哥和铁桥哥在小风山南边抓住了,这会子押在甜水巷。”
玲珑松了口气,以普渡师太这样擅长察言观色的人,见到门下有人惹到了睿王妃,自是不会再让这人留在庵内,想来是昨天连夜就将寂文轰出了水月庵。
水月庵虽然比不上相国寺和永济寺,但也是盛名在外,如果忽然丢了一个尼姑,说不定会闹到衙门里,还是这样好,让她们自己把人轰出去,那人离开水月庵,无论发生什么事,也是神不知鬼不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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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六章 空缺
金三老爷金敏这些日子很烦燥,如果不是长子金子烽出事,他还真的没有意识到自己子嗣单薄已到笈笈可危的地步。
若是金子烽有个三长两短,他只能听任金家那几个老不修,把其他房头的子孙过继到他的名下。
他的这份家业,到头来全都要落入旁人之手。
长兄膝下两位嫡子,二兄金政膝下嫡子也不多,那几位老祖宗早就窥伺长房财产,到那时有的是理由,把二房或三房的儿子过继给他。
他虽然还有一个庶出的金贤,可他万万不能让金贤承继家业,否则那些闲着没事专爱鸡蛋里挑骨头的御史言官不会放过他,若不是担心被人弹骇,担心嫡长子没有脸面,他也不会供养冯氏这么多年。
好在他当年的这步棋没有下错,冯氏的嫡女嫁进宗室做了正妻,真若是听从母亲的意思休了冯氏,珑姐儿人品相貌再是出众,休妇之女也难得良配,更不用说是做亲王妃了。
现在金子烽虽然回来了,但他右手拇指没有了,以后再也不能提笔写字,科举之路就此断矣。
人也如同失了心智,宛如惊弓之鸟,和以前精明伶俐英俊潇洒的金三公子判若两人。
金三老爷越想越烦,长子的病若是不能治愈,他不但后继无人,小三房偌大的家业也就完了。
他又想起大年初二那天,容园老梅树下那个婉约清秀的倩影。
冯氏真不像是疯的。
虽然不复昔日艳丽夺目的美貌。但精心打扮后,那份娴雅和与生俱来的高贵都是他的姨娘们没有的。
想到此处,他叫来了心腹招士洋。
招士洋是浙江绍兴人,十七岁中了秀才,之后便跟着做刑名师爷的堂兄来到京城,三十岁时才被金三老爷收为己用。
金三老爷虽然官运不畅,但金家有钱,招士洋来到金家三年,不但在老家置了田地,也被金三老爷高看一眼。不但官场上的事让他出谋划策。就连私产经营方面,也常常征求他的意见。
金三老爷把招士洋叫过来,说的便是他的苦恼。
招士洋微微一笑:“学生不明白东翁有何为难,府上贵婿睿亲王便是当今皇后中年所出。而主母虽已非年轻茂盛。但老蚌生珠未尝不可。“
这便是招士洋令金三老爷满意之处。他总能说到金三老爷的心槛里。
金三老爷那个嫁作王妃的女儿不是善茬,把金贤记在冯氏名下是行不通的,何况金贤资质平庸。金三老爷原就不喜。但如果日后继承家业的是睿王妃一母所出的胞兄胞弟,那自是不同。
为了稳重起见,金三老爷请了千金科大夫亲自登门,为冯氏把脉,离开四平胡同,那个大夫便道:“恭喜三老爷,尊夫人贵体康健,不用另行调养,便能为您开枝散叶。”
金三老爷大喜,次日便带了冯氏爱吃的荔枝饼荔枝糖再次登门,没想到却吃了闭门羹。
冯氏身体不适,不能见客。
金三老爷板起脸来,却不见前两次来时见到的丫鬟们,他便对出来接待的婆子道:“真是没规矩,本官又不是客人,你们不知本官是谁吗?”
那婆子笑道:“老婆子还真不认识这位大人,可能是老婆子在睿王府当差久了,孤陋寡闻。“
原来这婆子是睿王府的。
金三老爷的官威摆不起来了,道:“我是你家王妃的父亲,睿王爷的岳父泰山,你不知者不怪,现在知晓了,就不要诸多借口。”
婆子陪笑,重又施礼:“原来是亲家老爷,老婆子给您赔不是了,可王妃也有交待,不论是谁来,也不能进去,亲家老爷您大人大量,身份贵重,就别让我们这些当下人的为难了,您还是先回去,过几日待到亲家太太的身体无恙,您再过来。”
接连三天,金三老爷虽然自己没去,可也派了梅姨娘去四平胡同送这送那,点心糖果,补品药材,胭脂水粉......
可梅姨娘也没能见到冯氏。
金三老爷越想越气,这件事摆明是珑姐儿那个不孝女搞出来的。
他给睿王府下了帖子,请睿王府回娘家省亲。
玲珑拿着贴子秀眉蹙起,她才不会回去,回去后肯定就是软硬兼施,谁爱去谁去,她才懒得看他们演戏。
父亲大人,您和我娘早已恩断义绝,您想和多少女人生儿子,随便去生,还想打我娘的主意,做梦!
又这样僵持几日,金三老爷反而顾不上这件事了。
眼下有个空缺,鸿胪寺卿李汉患了风瘫之症,这个位置便空了出来,吏部属意调用户部或礼部官员,金三老爷在户部多年,怎么轮也该轮到他了,再说他今非昔比,有位亲王女婿,不看僧面看佛面。
他正想去趟睿王府,和女婿闲话家常,没想到女婿派人来请他了。
金三老爷受宠若惊,这位女婿对他虽然客客气气,但皇子们骨子里透着高不可攀,他是想要套近乎都没有办法。
睿王府请客的地方在红宾楼,听闻几位皇子都是红宾楼的常客。
金三老爷欣然前往,一进红宾楼,但有不拘言笑的随从引他进了二楼雅室。
睿亲王先他一步已经到了。
睿亲王穿着玉带白绣墨色山水的细布道袍,黑发用青竹簪子绾起,金三老爷是识货的,那枚青竹簪子应是几百年的古物,他的收藏颇丰,却也没有这样的东西。
他看看自己身上的官服,不由汗然,早知如此,也应该换件斜纹布的直裰,挂上古玉小印才好。
睿亲王笑如春风,请岳父坐下,道:“岳父大人莫要见怪,还有两位客人未到,稍后开宴。”
金三老爷心里微动,莫非女婿想要提携他。
在京亲王不能拉拢朝臣,但他的身份不同,他是亲王的岳父,自是谈不上拉拢。
他心里全激动起来,鸿胪寺的那个位子,放眼六部,他是最合适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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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亲们,猫咪今天用针管灌了三次罐头汤,加了宠儿香和肾粉,一天没有呕吐,晚上我抱着笔记本守着她码字,她好像精神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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