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吃醋
第四百四十四章吃醋
冯立昌家的将王宝的消息送去了沈府,回来向容华禀告,“沈三奶奶说了会请老将军递折子让朝廷帮忙寻找沈三爷的下落。”
冯立昌家的刚说完话,薛明睿撩开帘子进了屋。
容华放下手里的针线迎了出去,“这么早就下衙了。”
薛明睿换好了衣衫,出来问容华今天的情形,“身上怎么样?有没有累着?”
容华摇了摇头,“娘让亦双来帮我,许多事不用我吩咐亦双就帮忙安排了。”她的屋子收拾了几日终于都安排妥当,家里的年下用的东西也都齐全了。
“只差多做几样面食、糕点奉客。”堂屋的糕点桌子要从初一摆到初五,只要客人来了都要取来吃。
薛明睿穿了湖色暗纹的袍褂,坐在软榻上习惯地帮容华揉肿胀的脚,“糕点每年都没准备太多。”
容华道:“族里来人说了,今年不少直系族人要来给老夫人">请安呢。”
容华说着吩咐木槿将大厨房做好的东西端上来。
东西摆上桌顿时满屋清香。
“侯爷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看着容华眼睛中的欣喜,薛明睿故意摇头。
“薯蓣。”
薛明睿看向矮桌上的几本《乡土志》,容华是没少费力气寻找各地产物记载。
“在书上找到的?”
容华笑着摇头,“各地土产都没有薯蓣的记载,后来还是让人去沈家问才知晓。这种薯蓣前朝就有的,只是没有大规模种植,本朝也是才从安南得了种子试种。沈家连着种了两年总算是摸到了门跷,我们家能种出薯蓣是借了沈家的光。”
说是借了沈家的光,要不是容华帮忙沈家今年也不能领到试种种子更别提立下大功。
看到薛明睿微微扬起了嘴角,容华豁然明白过来,“侯爷早就知道了。”巡查瘟病的崔大人将王宝带回京城,朝廷怎么会不知晓薯蓣一事,她是太过高兴竟将这些事忘记了。
容华埋怨地看薛明睿一眼,“侯爷拿我顽笑。”
薛明睿笑了笑,“我是不忍心坏了你的心情。再说我也是才得知王宝回了京。”
说到这个,容华有些疑惑,“那位巡查瘟病的大人怎么会凑巧就去了浙东,又遇见了王宝,还向王宝打听沈家三爷。”
薛明睿微微一笑,“我和英亲王说了要找沈苒田。”
原来是英亲王帮了忙。
薛明睿道:“之前我也让人去找过,朝廷在各处设了关卡,瘟病了之后王宝他们又避祸奔走,我派出去的人只找到了试种田没有找到人。我怕你担心就没有和你说,准备等到南方情形好转了之后再去找,没想到英亲王吩咐了巡查疫情的官吏四处打听,这才将人带了回来。”
“这么说,侯爷并不知道这次巡查疫情的官吏和英亲王有来往?”
容华就是能将表面上的事看透。
他的确没有意料到,不过以英亲王的本事这也不难。
薛明睿漆黑的眸子一片明亮,“这次巡查疫情的官吏崔和颇得皇上信任。”
英亲王能让皇上信任的重臣为他办事,可见英亲王的手段。
“只要身为皇子,就没有一个不想争储位。争储位没错,只是有些人手段卑劣上不得台面。”
听着薛明睿一本正经却又狂悖的话,容华忍不住笑出声,“这么说,侯爷若是皇子也会起了争夺之心。”
薛明睿但笑不语。
容华和薛明睿一起吃了晚饭。薛明睿去了书房处理政事,容华将薯蓣端去给了老夫人">。
老夫人">看了薯蓣没有惊讶,只是欣喜,“若是真的能在沙地种出农物,大周朝的粮食就不会那么紧俏了。”
容华笑道:“只要有了成效,朝廷必然会下种子让各地广为种植。”
老夫人">赞赏地看了容华一眼,“亏你第一年领试种种子就有了这样的结果。”
“是沈家三爷的功劳,我们府上的人也是听沈家三爷的法子才种出了薯蓣。我们在庄子上种的那些比这些可小的太多了,而且长的也并不好,不知道是不是薯蓣只能在南方种。”容华拿了一块给李妈妈尝。
李妈妈吃了一口立即笑起来,“是不是厨房用了糖,怎么是甜的。”
容华又递给马溶月一块。
马溶月也吃起来,“还真是甜。少夫人">种出了薯蓣就等着朝廷给封赏吧!”
容华微微一笑,“我不过是跟着沈家应景。”真正想要改变大周朝现状的是沈苒田,沈苒田舍弃仕途才有的今天成就。
容华说了会儿话起身离开,马溶月将容华送出门。
“少夫人">有没有听说,静妃娘娘给小皇子四处寻医问药呢!”
马溶月忽然说起静妃,容华微微一怔,“什么时候的事?”
马溶月低声道:“我只说给少夫人">听,少夫人">切莫说出去,”说到这里顿了顿,马溶月陪着容华走上长廊,“小皇子未能足月,静妃娘娘一直怕小皇子身子羸弱,翊坤宫从来没断过御医,御医说小皇子没有大碍,可是静妃娘娘不肯相信,昨日静妃娘娘还让宫里捎信出来,让我想想办法找民间的良医进宫看小皇子。”
初一外命妇就要进宫给皇太后请安,马溶月现在说这些,是要强调和她一条心,绝对不会临阵倒戈偏向静妃。
“我听说少夫人">娘家的哥哥也是先天不足之症。”
马溶月话说完又向容华请罪,“我言语有失冒犯少夫人">了。”
容华微微一笑,“没什么,我大哥本来就是先天不足,府里府外都知晓的。”
马溶月叹口气,“但愿小皇子能康健。”武穆侯夫人">一定能听出她的意思。静妃生下的皇子可能是先天不足之症。比起不可靠的静妃,现在武穆侯府更加光鲜。
容华道:“马小姐">过年也要入宫给众太妃请安吗?”。
马溶月低下头,“我是想着以后不一定再有机会进京了,就求太妃能通融我进宫磕头。”
马溶月字字句句都在向她暗示。
容华停下脚步,“外面冷,马小姐">就送到这里吧!”
马溶月没有再说别的,施施然向容华行了礼,“少夫人">路上小心。”
马溶月能打听到静妃的思量,只能说明静妃为小皇子已经失了方寸,任何人只要少了算计就不再能震慑旁人。容华的脚步顿时又轻盈了许多。
……
又忙了一日,到了腊月二十九,家家户户都一片喜庆,老夫人">的精神也好了许多,晚上喝了一碗御田粳米粥。
容华这边才陪着老夫人">吃了饭,在外面应酬的薛明睿带了荣川回来要写道有,道有是一种互相借笔而套合而成的联体字,薛明睿写了百福图,荣川这才心满意足地拿着道有离开。
薛明睿换过衣袍后进了暖阁,扬起眉毛看容华,“沈苒田找到了。”
容华惊讶地露出笑容,“什么时候的事?现在沈家三爷回到京里了?”
薛明睿微微一笑,“还没有,南方那边才传来的消息。沈苒田就算现在启程回京也是要十几日后才能到,为防瘟病,人到了京郊还要在驿站住些时日才能进城。”
虽然不能回沈家过年,但是只要人平安比什么都好。
薛明睿似是不经意地道:“赵宣桓找到的沈苒田,皇上命赵宣桓和沈苒田一并回京。”
容华一怔,赵宣桓也要平安回京了,到了年底听到的都是好消息。
木槿奉了茶然后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容华端起一杯来喝,薛明睿闻到一股甜腻的香味,薛明睿皱起眉头,容华向来不爱喝甜的,现在拿错了茶却尚不自知。
薛明睿不由地皱起眉头。
容华将茶碗放在桌子上,抬起头来看薛明睿,薛明睿本来明亮的眼睛一下子暗淡深沉,容华顿时怔在那里。
是因为他提起赵宣桓容华才会失神。想一想这也难怪,那晚安亲王让人闯进来,还是赵宣桓救了容华,容华本来就心软,会盼着赵宣桓平安是很寻常的事。薛明睿心不在焉地拿起茶来喝。
抿了口茶,薛明睿一怔,不自然地又拿起茶来尝,“是甜茶?”
容华对上薛明睿闪烁的目光,难不成是觉得今天的甜茶不好喝?
“是甜茶。”牛婆子冲的甜茶,薛明睿一直喝的很习惯,今天她还特意让人将茶冲的浓一些。
薛明睿秀丽的眉毛舒展开来,“那你喝的是什么?”
容华道:“和侯爷的一样,也是甜茶。”
眼看着他的眉毛松开,嘴角一弯脸上瞬间带了微笑,“你平日里不是不喜欢甜的。”
薛明睿向来不善于表露情绪,今天这是怎么了,突然怒气又突然欣喜,是不是想到了朝廷上的事,容华微微一笑,“这些日子我换了口味,喜欢吃甜的。每日还特别嘱咐小厨房将甜茶做的浓些。”
原来是因为这个。
薛明睿垂下头,忍俊不禁,是他想太多了,“这样好,从今以后就有人陪着我吃甜食。”
从今以后……容华笑着摸向肚子,这家里说不得真的会多一个吃甜食的。
第四百四十四章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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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五章 过年
第二天一大早薛明睿带着人出城去犒劳京城周边驻扎的营房。容华和三太太、四太太带着薛明英几个将主屋廊下的红灯笼换成崭新的。
除旧迎新,院子里一下子鲜丽了不少。
库里的金银器具都拿了出来,宗祠里摆了贡品,只等着晚上齐家团圆一起祭拜。
薛二太太早早就带着钱氏和润哥从四条胡同过来。
“容华真是能干,”二太太笑着道,“将院子布置的这样溧亮。”
正说着话,明英几个将香案搬出来,明达、明哲也煞有其事地供好香炉。薛亦双带着丫鬟将做好的各种糕点摆上,mì条、锅盔儿、芙蓉糕、团圆丸、层层高、最后还摆了两盘高高的年年有鱼。
婆子端来糖稀,明英几个挽起袖子给鱼儿点睛。
润哥瞧着起了兴趣就要挣脱二太太过去玩。
二太太目光闪烁,“这鱼眼不是都要老夫人来点,怎么倒成了小孩子的顽物。”
家里最有福气的人点鱼眼,这个家才能隆兴。从前过年都是老大人和二太太点鱼,容华微微一笑,“老夫人点了最大的,剩下的就交给四弟、五弟几个。”
润哥立即道:“让润哥也玩吧!”
容华笑着弯下腰,“好啊,润哥也来玩。”
容华说完话,明英将润哥领了过来,然后手把手教润哥拿毛笔。
看着润哥围着明英几个团团转的模样,二太太的笑容渐渐僵在脸上,明英几个的衣服都是一个玟样,聚在一起更像是一家人,润哥倒是有些格格不入,银丝线织就的长袍显得笨拙束手束脚。
二太太冷笑一声,陶容华这是故意要让她好看。二太太伸手扶了扶头上赤金的芙蓉分心”等族里来人就知晓了,亏陶容华还是一品诰命夫人,竟将家里布置的这般小气,要说人前富贵,二太太得意地拉紧身上大红花团锦簇内里雪貂的披风,陶容华是及不上她半分。
大家忙完去暖阁里歇着,薛布双带着薛亦静几个去贴窗花。
薛夫人嘱咐薛亦双,“慢着点,别冻着了手。”
鼻亦双几个出了门,容华让人将暖室里的花剪来插瓶”二太太和三太太坐在一处说话,“今年准备的糕点不知道多不多。”
三太太笑着道:“多。明年是乙卯年,容华还特意让人准备了兔子模样的每糕,给宗族的小孩子们吃。”
二太太扬起一边的嘴net皮笑肉不笑,“老爷又不少同僚要来拜见老夫人”到时候可别怠慢了客人。”
三太太道:“二嫂放心吧,今年准备的比往年都要多呢。”
二太太惯于找到别人错处揪住不放。
三太太是敷衍的口气,二太太也觉得没意思,过一会儿带着任妈妈去小院里休息。
任妈妈笑着道:“二太太也不用跟她们治气,现在分了家她们是不知道咱们的风光,每日迎来送往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等到明日登门拜年的人多了,她们也就清楚了”今天的二房已非从前。”
二太太冷笑一声,“我早说了,等分了家我们家要有翻天覆地的变化,没有了老夫人压制我们,老爷在外面也能放开手脚”我们家没有她们的拖累,自然比平日里好的多。”
两个人正说着话,外面丫鬟进来道:“二老爷和侯爷一起回来了。”
二太太抱起手炉去迎薛崇义。
薛崇义摇摇晃晃地进了院子,正准备去给老夫人屋里,见到容华立即挥手道:“多准备些煮饽饽,初一要来不少的人给老夫人请安。”
容华还没应承,薛明睿已经看向木槿,“给二老爷煮了醒酒的茶,二老爷醉了。”
“我没醉,”薛崇义又看向容华,“听清楚没有?不要丢了我的颜面。”
薛崇义醉了酒,只是一哥长辈的模样,并不是要为难她,容华点头应了,“二叔父放心都准备好了。”
薛崇义仍旧板着脸,“这样就好。”说着脚下晃了晃。
二太太听着薛崇义耍够了威风这才从屋子里出来,“老爷这是在外面吃过酒席了?”
薛崇义点点头,“外面应酬没有法子,一个重阳楼就有两桌.我是这边应对完了去那桌。”
二太太抿着笑容,“老爷这样醉了可怎么得了,晚上还要吃团圆饭呢。”
薛崇义tǐng着肚子笑,“酒倒是没喝多少。”
喝醉的人永远说自己喝狗少。
二太太想拦着薛崇义去换件衣服,薛崇义执意不肯,直接去内室给老夫人行礼。
老夫人正和润哥玩翻绳,见了薛崇义皱起眉头,“这是怎么了?还在外面喝了酒。”
薛崇义忙道,“都是衙门里的事。”
老夫人点点头,“你去换身衣服,我们还要去祭祖。”
薛崇义这才应下来,出去喝了醒酒汤又换了衣服。
薛家老少都齐全了,一家人先去祠堂跪拜祖先,然后聚在一起吃团圆饭。
暖厅里搭了戏台,请来的戏班子开始按照戏牌唱戏。
薛明哲几个边听戏边吃糕点,尤其是看到武戏,几个人不停地叫好。
老夫人笑着道:“快将赏钱抬过去,让他们随意洒。”
下人忙端了几盆银钱,明英几个抓着向台上扔,台上的武生忙停下来谢恩。明英几个正扔的起劲儿,薛明哲端起一大盆蹬上椅子双臂一晃一盆银钱都泼了上去。
明英几个顿时傻了眼。
就连四太太几个也吓了一跳,那么沉的大盆就算是年纪大的明英也搬不动,更何况一下子泼去台上。
还是戏班的班主素来懂得应酬,忙跪下来磕头”“七爷好本事,将来前程似锦,赏脸抬举小的们。”
薛明哲得意洋洋地从凳子上跳下来。
老夫人1ù出慈祥的笑容,“我们明哲出息了。”
明达、明泰两个耐不住也去试着抱大盆用足了力气也只能挪动分毫”明泰干脆跑过来拉住明哲,“七弟怎么弄的也教教我。”
三太太抿嘴笑了,“你七弟是用了功,哪里像你们只会读几本书。”
明泰眼睛亮晶晶,“那以后我也用功。”
三太太道:“那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老夫人埋怨地看了三太太一眼.“小孩子总算有些志向倒被你唬没了。年纪轻轻的学什么都好着呢,将来总要出去成家立业,难不成要吃老子、娘一辈子o”
三太太忍不住笑了,“娘说的是。”
老夫人的目光又看向薛三老爷薛崇仁,“你儿子都长进了,你也要有些思量,一大家子都落在你肩上,以后再也不能只想着自己舒坦,否则老婆、孩子要如何办法。”
薛崇仁应下了,“儿子以后再也不敢了。”
老夫人点点头又看向四老爷薛崇杰”“明年你要去山东,东西都准备妥当了?”
薛崇杰道:“过了年暖和些就启程,到了那边还要雇长工,第一年若是不亲眼看着播种我也不放心。”家里的余钱都让他折腾去种棉花,他不能放心地交给管事来做。
老夫人目光慈祥,“多带几个人去,路上多加小心”勤给家里捎信报平安。”
薛崇杰看着老夫人花白的头”一脸病容,心里不由地一酸。今年过年老夫人的话尤其多,仿佛对什么都不放心似的。
容华给老夫人围了墨狐披风,“老夫人要不要回去歇着?”
老夫人摇摇头”“难得家里人都齐全,我就陪着多看一会儿。”
看了一会儿戏”薛明英几个吵着要去放烟火,薛崇义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我带你们几个小鬼头去放烟火。”
二太太见薛崇义酒醉的满脸赤红,“老爷就别去了,让明柏、明睿几个陪着就是。”
薛崇义醉得有些失常,“每年都是我带着去放,”说着话招呼明英几个,“快走,放完烟火再燃青竹,去去懒气来年好更加上进。”
薛崇义抬脚出了门,薛明英几个乐颠颠地跟在薛崇义身后。
望着薛崇义的身影老夫人叹了口气。
李妈妈知晓老夫人的意思,每逢过年过节家里总是这样热闹,平日里的嫌隙也会一扫而光,到底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老夫人身下就这几个孩子,哪个都是心头肉,二老爷就算做了再多错事,老夫人也不会对二老爷彻底寒心。
头过了一刻钟,府里的烟火冲天而起。
老夫人站起身让李妈妈扶着去院子里看烟火。
院子里的主子下人齐聚在一起仰头看绚烂火光。
过了好半天薛崇义才带着明英几个回来,明泰缩着手不如走的时候高兴。三太太生怕明泰那里伤到了忙过去问,明泰这才红着脸,“我不小心烧坏了二叔父的大氅。”
薛崇义穿着一件黑貂皮的大氅。
三太太脸sè顿时难责,“烧成什么样了,怎么那么不小心。”
二太太上前去查看,薛崇义倒是满不在乎,“就是一件衣服罢了,放烟火谁能在意这些,我小时候还不小心烧了大哥的头。”
薛崇仁也记得这件事,哥俩笑了一阵。
老夫人乏了让李妈妈搀扶着回内室休息,“你们年轻人接着守夜,我就不陪着了。”
薛明睿和容华将老夫人送回去。
老夫人净过脸躺在netg上吩咐薛明睿,“你带着容华先回去歇着,我已经和你三婶、四婶说了,让她们帮着照看府里,容华怀着身孕熬不得夜。”
薛明睿应下来。
老夫人似是有什么话要说,想了想还是挥挥手,“下去歇着吧!”
容华让大厨房将夜宵准备出来,又看了满厨房的煮饽饽,这才放心下来。
回到房里,锦秀几个已经将洗澡水准备出来。
容华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薛明睿才安排好前院的事回到房里。
容华让人多点了几盏灯。
薛明睿微微一笑,“还不准备歇着?”
容华摇摇头,“除夕总是要守岁,就算不能到天亮也要晚睡一会儿。”
薛明睿去换衣服,容华让木槿将棋盘拿了出来,两个人一边下棋一边说话。
容华道:“老夫人刚才有事要问侯爷。”
薛明睿点点头,“应该是为二叔父的事,祖母不放心,怕二叔父被牵连太深……”
老夫人年纪大了从前已经痛失一子,年老了不能眼睁睁看着薛崇义再出差错。
容华放下棋子看薛明睿,“科考舞弊被查出来了会怎么样?”
“要看主考官员怎么供认,都会咬出些什么人。主犯死罪难逃,其他人要看朝廷如何定罪。”
皇上要借机打压庄亲王,这件事定然会从严办理。
科考舞弊案已经要浮出水面,薛崇义还全然不知,若是提点了薛崇义就会坏了皇上的大局,老夫人是进退两难,怪只能怪二房太过财mí心窍,怎么也不肯听老夫人的话。
一盘棋下成了和局,容华心满意足地钻进被窝歇下,拉着薛明睿的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寅时,虽然天不亮就起netg,可是只要想到是过年整个人都精神起来。换好了衣服,大家又聚在老夫人房里。
老夫人的精神显然没有昨晚好了。薛夫人服shì老夫人喝了汤药,又从李妈妈手里拿了引枕让老夫人靠了。
大家都看出老夫人的疲惫,谁也不随便说话,屋子里正安静着,润哥幼nèn的嗓音喊了一句,“我要吃甜饽饽,我要吃甜饽饽。”
老夫人顿时被逗笑了,让钱氏将润哥抱到跟前。
“润哥也知道要吃甜饽饽了。”
润哥煞有其事地伸出两根手指,“吃了甜饽饽祖母给两个红包。”
老夫人伸手抱了抱润哥,“好,祖母的红包给润哥留着。”
甜饽饽是在煮饽饽里放了糖块,初一要忌做蒸(争)、炒(吵)、
炸、烙(落),饭食难免单调,放了糖块是逗引孩子多吃些。下面的嬷嬷会在小主子碗里落底放个甜饽饽,免得让小孩子失望。
吃过饭,薛明睿等人穿了朝服,薛老夫人、薛夫人、容华换了诰命服,一行人进宫朝见。a。
第四百四十六章 恩赏宗室爵
虽然天还没有大亮,京城已径热闹起来,百官进宫朝圣。外命命fù也一起聚在了慈宁宫。
薛夫人扶着薛老夫人刚一进宫门,已经有内shì抬了暖轿来接薛老夫人,领头的内shì上前行了礼道:“太后娘娘特意吩咐了暖轿,一路将长公主送去慈宁宫。”
薛老夫人让薛夫人搀扶着行礼,“谢皇太后隆恩。”
内shì不敢怠慢将轿帘1iao开请薛老夫人上轿。
轿子抬起来往慈宁宫去。
容华和薛夫人与众位外命fù一起徒步跟在后面。
“听说长公主病了。”
有人关切薛老夫人,薛夫人点点头,“入秋之后就染了风寒,一直到现在也不好。”
“那可要加倍在意,我听说有位杏林圣手”
平日里没有人愿意和她说话,现在身边兀然多起人来,薛大人有些应接不暇,好在身边有容华帮衬。
不知道是谁眼尖,看到了广宁伯家大奶奶大氅上有颗翠玉纽子,“前朝时纽子缀在衣襟儿上做装饰,什么时候咱们大周朝也兴儿这个了。”
广宁伯大奶奶笑道:“我也是之前在宴上看过武穆侯夫人氅衣上有这样的装饰,这才让绣娘缝做起来。”
大家又笑,“原来是从武穆侯夫人这里来的。”
容华低头看氅衣上的镂hua牡丹金纽子微微一笑,她是突娄奇想,不但做了纽子,还在薛明睿氅衣内衬一角也绣上相应的图案。
外命fù们也聚过来看,有人想起来,“上次我瞧武穆侯夫人衣裙上的斓边也是特别溧亮。”
到了慈宁宫外,大家才安静下来,薛夫人这才松口气,拍拍容华的手,“多亏有你,否则我都不知道该什么才好了。”
薛明睿如今官居一品,薛亦双又许给了安郡王,薛夫人是安郡王妃的母亲,大家自然愿意亲近。
到了时辰,大家按照礼仪跪拜。内命fù在皇太后宫里挂上万寿灯,外命fù挂上八角圆灯为皇太后祈福,礼部安排人奏礼乐,皇太后带着内命fù看了宫训图,让后妃在新的一年中谨遵懿范,襄助皇帝。
内命fù们落座,外命fù们给皇太后和众位娘娘请安。
一套礼节下来,内命fù、外命fù都端坐好,宫人们奉上除夕祭祀撤下来的年糕让众人沾福。
容华抬起头来看,皇太后正和鼻老夫人低头说着什么,皇太后的表情十分愉快。
众人吃过年糕,宫人将碗碟撤下,皇太后喝了。茶这才道:“中正殿前正唪《迎新年喜经》你们也静下心来听一听。”
内命fù、外命fù齐声应了。皇太后和薛老夫人去内殿说话。
皇太后吩咐人摆了软榻上薛老夫人,薛老夫人颤颤巍巍地半躺在上面。
皇太后叹口气道:“一转眼我们都老了,长公主病成这样,哀家身体也大不如从前,每日也是要三进汤药才能维持。”
薛老夫人忙道:“臣是不中用了”皇太后要保重凤体。”
皇太后怅然一笑,“哀家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这些时日哀家总是想起从前。嗯叫你进宫叙话,又恐你身子受不住。”
薛老夫人眼睛闪烁出让皇太后熟悉的神采”“臣怕是时日无多,这才想着定要进宫叩见太后娘娘。”
皇太后沉下脸”“长公主只要放宽心思好好养病,明日我便问太医院是怎么办的差事。”
薛老夫人喘几口粗气,呼吸也稍稍浑浊,半天才又平复起来,“都是旧疾了,幸亏有太医院悉心调理,臣才能撑到今日。”薛老夫人说到这里顿了顿,“太后娘娘还记不记得先帝在时,除夕夜,宫中遍洒芝麻秸,先帝看着我和娘娘一起踩踏。”
皇太后点点头,她怎么不记得,踩芝麻秸不过是宫里规矩,她陪着长公主一起玩的十分高兴,后来还是长公主在先帝面前提起,既然踩芝麻秸是步步登高的意思,怎么却不进进她的位份。
长公主在先皇面前帮她争过中宫之位。
长公主下嫁薛家,也是她在先帝面前提及的。
那时候她们之间关系融洽,无话不谈。直到皇上和宣王争夺储位,凡事只要沾了权利,那些情分顿时会变得无足轻重。可是站到了权利的高峰却又会怀念曾经的情分,所以这些年皇帝虽然猜忌薛家,她也没少替长公主说话。
现在皇帝老了,朝廷要立新储君,她也希望借着这个机会,让武穆侯成了皇帝身上的重臣,将来她也能有些面目见先皇。皇帝的多疑让宗亲贵族四分五裂,无利于大周江山。
皇太后拉起薛老夫人的手,“这些年我们虽然经常不见面,好在长公主没有和哀家生分。”
两个人正说着话,外面传来烧青竹的声音,然后是皇帝的依仗礼乐。
薛老夫人忙起身下地,皇太后上前搀扶薛老夫人,“不着急。”
皇上驾到慈宁宫,内命fù、外命fù急忙跪下迎接。
皇帝让众人平身,然后转身进了内殿。
皇帝给皇太后请了安,薛老夫人又给皇帝行礼。
皇帝脸上带着喜气,“长公主快请平身。”
君臣见面,说了些客套话,皇太后就找了机会出去,“我出去看看,长公主陪着皇帝说话。”
送走了皇太后,皇帝坐在主位上喝茶。
皇帝放下茶碗,手上的扳指撞在茶碗上出清脆的声响,“皇姐脸sè不好,一会儿我让内务府给皇姐送去些补药”皇帝说着看向薛老夫人,“身子不舒服就该好好补养补养。”
薛老夫人起身谢恩。
皇帝忙道:“皇姐快起来,我们之间不拘这个。”
薛老夫人道:“君是君”臣是臣,这一点不能逾越。
皇帝表情微缓,“一转眼朕登基这么多年了,先皇在世时常说边疆和吏治是最大的难题,朕治理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却没有半点建树,将来不知道要怎么去见先皇。”
薛老夫人立刻道:“先皇也知道边疆、吏治两件事最难,皇上在位这些年,国泰民安,百姓富足,大周朝比先皇在位时繁盛许多,先皇知晓定然欣慰。”
1皇帝沉静地坐在那里,似是听到了安慰之词,“朕不敢与先皇相比。只是怕先皇对朕失望”皇姐最受先皇宠爱,应当最了解先皇的脾性,皇姐倒说说先皇会不会后悔将皇位传给朕。”
薛老夫人恭敬地道:“皇上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皇上是先皇最看重的皇子,特别是先皇晚年对皇上的喜爱过了所有皇子”先皇亲手将皇上培养成明君,如何会后悔。”
先皇一直喜爱宣王,晚年不过是对他稍有亲近之意,皇帝微微一笑,“朕怎么是先皇最喜爱的皇子。”
薛老夫人道:“画师曾在陪都皇上和臣画过一幅画皇上还记得吗?”
皇帝皱起眉头思量,“仿佛是在先皇驾崩那一年,宫中画师给朕和皇子画了幅画。”
薛老夫人道:“先皇驾崩之后,臣将宫中先皇赐的东西收拾回府,当时由于伤心并没有多看,最近整理这些物件儿,突然看到画上的话,才明白先皇的意思。”
薛老夫人将矮桌上的画呈给皇帝。
皇帝缓缓将画打开”一直到了画轴尽处,才有两行小字,怪不得长公主从前没有在意。
一朕有女蕙舟兰心,有子天资聪颖,此天伦乃朕最大慰藉。
皇帝的手顿时一抖,眼睛强忍湿润,“这是先皇手笔。”先皇的字体一看便知。
薛老夫人道:“先皇心思最难猜测,臣在先皇身边久了,也只能窥探一二。”
曾有人密报,长公主手里有先皇的手谕,而今看来不过是有心之人诬陷,若是果然有手谕,如何驸马死之前不见长公主拿出来。这些年他的疑心确实太重了。
皇帝将画收起来,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轻松。虽然先皇没有将皇位传给他,可是在先皇眼中至少他是天资聪颖,并非不能担当大任之人,先皇选了宣王不过就是从长不从贤。
“友后娘娘给皇姐挑选的宫人如何?”
突然提起马溶月,薛老夫人一怔,“太后娘娘自然是赏臣最好的,难得的是为人机敏照顾人又妥帖。”
皇帝微微一笑,“武穆侯娶来的正室夫人是庶出,身份低了些,朕本yù上次宫人给武穆侯做妾室,谁知武穆侯不肯。”
薛老夫人整个人如临大变,“武穆侯怎么改违逆圣意。”
皇帝摇摇手,“朕不过就是问问。”
薛老夫人脸sè难看,“臣不孝长子也是这个脾性。”
安国公薛崇礼喜欢一个丫鬟,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丫鬟求情,惹的他大怒,当即与那丫鬟一同处死。那丫鬟若不是宣王之女,安国公如何会如此包庇。
当年在陪都,长公主就矢口否认,只说安国公被人陷害,而今看来当年的事疑点颇多。
皇帝捏着手里的玉牌,“武穆侯夫人在浙江播种薯蓣颇见成效,沈老将军之子沈苒田上折子也说薯蓣种成归功武穆侯夫人。要知道薯蓣这种能生长在沙地和盐碱地的农物,广为种植将是百姓之福,我大周之福。沈苒田虽有功,武穆侯夫人也是功不可没。武穆侯夫人是外命fù,朕就将赏赐之事交给皇太后。”
薛老夫人立即跪下来,“不过是尽臣子的本分,怎敢劳动皇太后。”
皇帝眉毛一抬亲自伸手将薛老夫人扶起来,“朕还听说武穆侯夫人在山东垦荒,先皇就提倡重农养民,这些年朝廷一直鼓励宗亲贵族垦荒、领种朝廷试种种子,却不见有多少人真正着手去办,由此看来,武穆侯夫人真正贤惠。”
皇帝说完话,吩咐张公公将武穆侯夫人叫来殿中。
张公公去外殿宣皇帝旨意,所有人的目光顿时看向容华。皇太后先行进内殿,容华跟在皇太后身后。
容华低着头见到紫貂端罩下明黄sè的寿山水浪江牙、立水玟,忙上前给皇帝行礼。
皇帝起身请皇太后上座,自己坐在对面的暖炕上,低沉地道:“武穆侯夫人平身,赐坐。”
宫人捧来锦杌,容华上前只坐了窄窄的一边,显得夹加恭谨。
皇帝目光在武穆侯夫人身上淡淡一扫,便看向皇太后,“朕刚刚和长公主说,武穆侯夫人种薯蓣有功,应当嘉奖,也好为外命fù做个榜样。”
容华忙起身行礼。
“起来吧”皇太后柔声道,“皇帝提倡重农,国母尚还养蚕,你能在内贤惠操持当是大功一件。”
皇太后说完看向皇帝,“哀家记得谦丰辅国公和夫人早逝膝下没有子女,辅国公夫人甚喜爱女孩,不如成全了辅国公夫人的心思,将武穆侯夫人收为谦丰辅国公义女,封为乡君。”
容华心中顿时一颤,没想到皇太后会有这样重的赏赐。谦丰辅国公夫妻早逝,她这个乡君虽然是个名分却是宗室女,每年还有年傣和宗室禄米。
皇帝仔细思量,“便依照皇太后安排。”
薛老夫人和容华一起跪下来谢恩。
皇太后笑道:“快起来吧,不日便让礼部安排礼制。”
容华接着行大礼跪谢。一番礼节过后,大家一起出了慈宁宫,外命fù忙着向容华道喜。
出了宫门,容华服shì薛老夫人上了马车。
薛老夫人坐在软座上,让容华坐在旁边,马车缓缓前行,薛老夫人休息了一会儿,“乡君是宗室爵,从今往后就没有人再计较你的身份。这还是其次,真正的赏赐在后头,谦丰辅国公的爵位尚没能承继,若你有次子倒可以争一争这爵位。”
老夫人说到这里,容华才明白这赏赐的真正意思。
皇上和皇太后是要给薛家一个宗室爵位,辅国公往下一等是镇国将军,这个爵位不大不小。表面上看皇太后是奖赏了她,其实赏赐的仍旧是薛家。
老夫人有些疲累,脸上却难掩喜气,“大周朝一家两爵的情形甚少,明睿能有两子承爵,是你的功劳。”
…………………………a。
第四百四十七章 疾风骤雨
容华扶着薛老夫人刚进院子,衣服还没来得及换,礼部就来传旨。
薛二太太一时mo不清楚情形,拉住三太太问,“这是怎么了?老夫人在宫里得了赏赐?”
三太太忙着整理衣衫,“恐怕是,要不然人一回来旨意就来了。”
薛家女眷齐齐聚在hua厅里,礼部读旨的人笑立在一旁等候,一会儿功夫容华进了hua厅。
二太太抬起头看着容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容华的诰命服换了,裙子外多了层红缎。褙子上挂了月白sè的无玟绣彩幌,下面缀着明黄sè丝绦。
诰命服裙子外这层红缎,非宗室不得使用。二太太心里顿时一沉,难不成礼部封赏明睿宗室爵?
阖府女眷到场,礼部宣
“谦丰奉恩辅国公义女周氏容华,怀瑾握瑜,资质灵慧,封为乡君。”
除了薛老夫人和容华之外,在场女眷全都怔愣住。
二太太睁大了眼睛。周氏容华,容华什么时候竟然成了谦丰奉恩辅国公义女。
容华上前接过诰册,礼部官吏纷纷上前给容华行礼。
薛老夫人笑道:“礼不耳废,你们也来拜见乡君。”
宗室爵和功臣爵不同,一个永远是主一个永远是臣。
鼻夫人等人上前行礼,二太太只能咬紧嘴net跟在后面,在宗室面前失礼等同于冒犯天颜要治大不敬之罪。
矛擞过后,薛老夫人想起一件事问起礼部官员,“我记得应当是谦丰辅国公诰册上写的却是谦丰奉恩辅国公。”
礼部官员笑着道:“皇上才晋了辅国公爵位,从不入八分辅国公晋为奉恩辅国公。”
薛老夫人1ù出笑容,“怪不得,那是大喜的事。”不入八分辅国公承继的时候要降爵奉恩辅国公承继永远不必降爵。
送走了礼部官员,薛老夫人让容华搀扶着回房里歇着。
薛夫人、二太太、子太太、四太太坐在hua厅里。
三太太笑着道:“还是大嫂有福气,不但娶了宗室女,亦双也要嫁给安郡王做郡王妃。”
听到这个消息,她也是欣喜若狂,薛夫人抿着嘴笑,这些年担惊受怕惯了,突然薛家重获恩宠,她竟有些不敢相信。
二太太脸sèyīn晴不定,强1ù出笑容“朝廷怎么会突然诰封。”
薛夫人笑道:“大概是因为容华种出了薯蓣”这件事在内命fù、
外命fù中都传开了,薛夫人顿了顿,“我还以为朝廷不过是恩赏些物件儿,谁知道却是诰封。”
几个人正说着话薛崇义、薛明睿、薛明柏也从宫中回来。
薛家一片喜气,薛明睿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朝廷诰封容华为乡君,他在宫中就已经得知了。容华从此之后就是宗室女,和陶家脱离了关系,容华心头的梦魇也该烟消云散了皇太后的这份赏赐足以让他用爵位去换。
薛崇义给薛老夫人行了礼便被二太太拉去僻静处说话。
二太太皱起眉头“容华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封赏了宗室爵?”
薛崇义道:“容华在试种田上种植薯蓣有功,皇太后嘉赏的。”
二太太冷冷一笑,“她倒好飞上枝头变凤凰,试种田那是薛家的不是她陶容华自己的,凭什友就恩赏她一个人。”
薛崇义谨慎地看看周围沉声道:“这种话你也说得?容华是乡君,你以后最好改改称呼,什么陶容华?容华已经随姓了天家。再说朝廷封赏容华乡君,实则是给了薛家宗室爵,将来容华有了子嗣,那是要过继给谦丰奉恩辅国公继承辅国公爵位的。”
二太太听及这话瞪大了眼睛,xiong口似被人紧紧地捏住喘不过气来,半晌才道:“你说什么?长房占了一个爵位还要另一个?凭什么好事全都落在长房身上?老夫人怎么说?有没有说将薛家的爵位将来给了润哥?”
薛崇义摇摇头。
二太太气急,额头上也起了青筋,死命地抓了薛崇义一把,“那老爷还不去问,这要等到什么时候?老爷也是薛家子别,也要受祖先荫庇,爵位是大家的,不是他长房一个的,趁着大家都在,老爷就去和老夫人说个清楚。”
薛崇义被二太太说的烦躁,一把将二太太甩开,“母亲不可能会答应。我看你是疯魔了。
二太太脚下一趔趄,“长房拿着公中的钱去买试种田,有了好处却自己独占,难道是我说错了?老夫人就是偏心,这些年表面上尽对我们好,实则好处都给了长房,我有没有说错半点?你以为皇太后因试种田奖赏容华,却不知老夫人从中hua了多大的气力?否则老夫人病成这般如何要去宫中朝见皇太后?”
“之前匆忙分家,现在又为长房争得爵位,这一步一步都是安排好的,我们是上了大当,老夫人从前教训老爷要上进,而今老爷上进了如何?我们回来过年,老夫人没问老爷在外面有没有难处,根本就是不将老爷这个儿子放在心上。”
薛崇义脸sè越来越难看,扔下二太太转身出了门。
二太太一路跟着追过去,眼看薛崇义进了老夫人的院子。
薛老夫人正和薛明睿说话。
容华端了两杯热茶和点心,月要吩咐小丫鬟给老夫人的手炉换两块新炭,就看到薛崇义夫fù一阵风似的从外面进来。
老夫人躺在netg上抬起头看到薛崇义,“这是怎么了?”
薛崇义坐下来等到气息安稳一些,低沉着开口,“本来儿子这话早该问母亲,只是一直忍着没有开口,今天正好明睿和容华都在,有些话不妨说清楚了更好。”
容华看向薛崇义和二太太。薛崇义怒气冲冲二太太则是不安中带着些期望。二太太怂恿薛崇义这时候来找老夫人,定然是和财物或者爵位有关。也就是说,外面的事薛崇义还不清楚。
老夫人不动声sè淡淡地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薛崇义下定了决心,“大哥在陪都没了之后母亲对儿子说,薛家的爵位就要落在儿子身上。朝廷复了薛家爵位,母亲却不声不响地给了明睿?若不是母亲从前说过,儿子断然不会争这些,既然母亲无心抬举儿子,如何让儿子这些年在外面为他人做嫁衣。”
为他人做嫁衣,薛崇义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老夫人握着佛珠的手微微一抖。
薛崇义接着道:“开始那两年若不是外面有儿子,家里有阑珊,这个家会是什么模样?当年若不是大哥不顾全家人生死,也不会将事闹的这么大平心而论,大哥这个长子并没有尽到责任,大嫂对中馈也没有尽半分心力,这个家如何最后还是落在长房手里。”
容华看了眼薛明睿,薛明睿抿着嘴net一言不。安国公没的时候薛明睿年纪还小家里的事的确帮不上忙。老夫人也常说那段时日多亏了二太太帮衬操持家事。
老夫人脸上都是失望的表情,“我是说过薛家的爵位就靠你了,可走到头来朝廷复了薛家的爵位是因明睿在边疆立了战功。你自己没有本事,我还能请求皇上将爵位落在你头上不成?”
薛崇义道:“母亲不必哄骗儿子,立了战功的不止明睿一个。”
老夫人冷笑,“当时我让你将明柏送责从戎你们两口子怎么说?
这世上哪有不舍本就得的利?明睿虽然得了爵位我也没少了补偿你们。倒是你们自己想想这些年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二太太恰时开口“这些年媳fù管中馈可是尽心尽力。再说,母亲是冤枉老爷了,就算老爷和明睿政见不合,也不一定就是老爷错了。明睿有爵位自然是风光老爷全凭自己有今天更是不容易。”
老夫人目光凌厉地扫向二太太,“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朝廷上的事也是你能说的?你以为什么人都能参政?”
二太太被骂的一怔。
老夫人是气急了否则老夫人以长公主之尊平日里从来不说这种话。容华怕老夫人身子受不住,上前去给老夫人顺气。
二太太一脸委屈:“您这话也太重了,我们不过是辩驳两句罢了。”
老夫人喘了口气,“我是纵你们太过了,若是开始就教训你们,哪里会到今日。我再如何训斥不过就是忠言逆耳,称们在外面跌了跟头那是要搭上全家性命。”
薛崇义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来,“母亲老了,光听明睿说外面的政事,未免太过偏颇。”
薛明睿眼角如同门g了霜雪,淡淡地看了薛崇义一眼,“二叔父知不知道庄亲王入宫之后就没有出来?”
薛崇义一怔,瞬即冷笑,“庄亲王爷要行家礼,自然不会和我们一起出宫。”
薛明睿没将薛崇义的冷嘲热讽放在眼里,“百官进宫朝贺,这次恩科主考也没有出宫,按理恩科应该年前就榜,朝廷却压在了年后。”
薛崇义渐渐听明白了薛明睿的意思。
薛明睿道:“任家利用酒楼之便泄1ù试题,中榜之人有许多是任家和二叔父酒楼里住的考生,我刚才和祖母商量要怎么才能让二叔父脱罪。”
二太太的脸sè也渐渐变得难看。
&www.uu234.comg上的老夫人靠在引枕上的荷叶窝上,“我早就让你们关了那酒楼,你们就是不肯听,现在朝廷少不了要查你们,我若是你们趁着这个时候回去将账本拿出来瞧了,看看有没有纰漏,免得年还没过去,人先下了大狱。”
薛崇义满面恐惧,和二太太对视了一眼,二太太急忙站起身要出门,没想到才走了几步,李妈妈迎了上来,“不好了,外面有官兵上门,要找二老爷。”
薛崇义才站起身,听得这话整个人顿时如同一滩泥般瘫在椅子里。
二太太顿时慌了神,“老爷老爷,这可怎么办才好?”
科考舞弊是重案,万一朝廷怀疑到他身上,他不会像上次那么容易从刑部大牢里出来。薛崇义转头看薛老夫人“母亲,救救儿子,儿子真的不知晓任家竟然敢贩卖试题,儿子的酒楼是和任家合开的,儿牟也只是收些红利,这可不关儿子的事啊。”
老夫人闭上眼睛,“朝廷已经上门,你还能逃去哪里?只能盼望皇恩浩dang,对你网开一面。”
账本,还有账本。朝廷来薛家抓老爷不一定会去四条胡同,现在最要紧的是她回去将账本拿到手。二太太安抚住薛崇义,“我先回去拿了账本,就算朝廷查下来,我们也是清白的。”
容华和薛明睿交换一个眼sè没想到朝廷动作会这样快,朝廷既然已经来了武穆侯府抓人,肯定更早去了酒楼和四条胡同。
容华思量到这里,任妈妈匆匆忙忙进屋,“二太太,不好了官兵去了四条胡同将下人都赶了出来手里还拿了封条可能要查封宅子。”
二太太只觉得头嗡地一下眼前一黑,二房的全部家底都在四条胡同,若是被查封了,他们可就一无所有了。
二太太摇摇晃晃走几步就昏厥在地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顿时乱作一团。
官兵不敢随便进武穆侯府,主事的官员进门向武穆侯说明情形“只是带薛大人过去问话,若是没有牵连自然会将大人送回来。”说着将公文呈给薛明睿看。
这里面的来龙去脉薛明睿都清楚,皇上为了让庄亲王爷没有防备才会在初一动手,这时候谁阻碍了朝廷办案,就等于和庄亲王站在一起。
他极力将庄亲王扳倒,不可能因为薛崇义坏了大事。
薛明睿点点头,主事官员选了两个官兵进府去带薛崇义。
薛崇义挣扎着不肯走,主事官员陪笑道:“这是上面的差事,我们也是做不得主,薛大人就行行方便,我们也不动粗,这样大家都轻松。”
官员说完话,薛崇义只觉得腰眼被官兵用刀柄狠狠地戳了一下,顿时疼得他冒出了冷汗。光看官兵的态度就知道这案子轻重,还没有过堂官兵就敢对他动手动脚,想来上面话要严办,想到这里,薛崇义浑身的寒毛都竖立起来。
薛崇义才被带走,四条胡同薛家二房的下人回来武穆侯府求救。
老夫人叹口气看向容华,“都是薛家的家仆,就让他们进府里来吧。”
容华道:老夫人放心吧,已经将他们安置进府了。
老夫人吃了些药,又让李妈妈和容华服shì换了衣服。老夫人身子虚弱,换下来的衣服已经被汗浸湿了。
“外面怎么样了?”老夫人声音虚弱。
“官兵将四条胡同二叔父的宅子封了,又封了酒楼抓了酒楼的管事,听说还抓了不少的考生。我听侯爷说,恩科的主考、同考、提调原来早就被领shì卫大臣带人审了,不过消息一直没有放出来。”
老夫人点点头,放出消息难免打草惊蛇。朝廷审了人还将人放回去,等到初一百官进宫朝见的时候,一并将人抓住。
抓了主犯,剩下这些人就好说了。老夫人抬起头来,“常宁伯府那边怎么样?”
容华摇摇头,“还不知道动静。”常宁伯是条大鱼,皇上很有可能是要从旁看常宁伯府的举动,说不得常宁伯世子会向谁求助,到时候就又能揪出更多的人。
只是常宁伯世子虽然品行败坏却也是个有思量的,应该不会那么容易上钩。
京里开始有了动静,常宁伯府就乱成一团。
任夫人听着下人回报不由地心惊肉跳,“世子爷呢?快去叫世子爷过来。”
秦妈妈听了立即遣人去找。
不一会儿丫鬟红着脸来道:“世子爷在大奶奶房里,奴婢们不敢进去。”
秦妈妈将话说给任夫人听,“还是等一等。”
任夫人皱起眉头,抬高了声音,“有什么好等的?不过是让你们去喊人怎么那么罗嗦。”
刚才回话的丫鬟立即跪在地上,“奴婢去叫了,世子爷不肯应声奴婢……奴婢……”
丫鬟目光闪烁,一脸羞愤,任夫人心中一揪立即明白丫鬟的意思,顿时咬牙切齿“大白天的,她还要不要脸,总是夹家里出来的嫡出小
姐,竟然连娼妓也不如。”
那丫鬟更是不敢说话,任夫人看向秦妈妈,“她脸薄,你去叫,白日宣yín看那娼fù怎么说。”
秦妈妈应了领着那丫鬟下去,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秦妈妈匆匆进屋“夫人不好了,世子爷似是吃了什么药,失了神智。”
任夫人猛然站起身,眼前一黑顿时冒出火星来,秦妈妈忙上前搀扶任夫人喘几口气稳住心神带着秦妈妈去了瑶华房里。
一行人才进了院子,湘竹立即迎了上来。
任夫人沉着脸,“怎么回事?快进去叫你的主子出来说话。”
湘竹脸sè如血正不知道要如何说。
任夫人冷冷地道:“难不成让我进去给你主子一个没脸?”
湘竹急忙跪下给任夫人磕头,“世子爷不知吃了什么药回来,大奶奶不肯,世子爷就将奴婢们撵出来真的不怪大奶奶。”
湘竹正说着话只听屋子里一声惨叫任夫人再也顾不得别的带着秦妈妈直奔内室。
瑶华慌乱地缩在netg上的任延凤口吐白沫人事不知。
任夫人骇了一跳,半晌才回过神来,“快快去请郎中,这是怎么了?”
屋子里的婆子七手八脚将任延凤放平。
任夫人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将我屋里的药拿出来。”
秦妈妈从未见过这种情形,“夫人,这时候拿什么药才好?”
任夫人一眼看向角落里的瑶华,“你说,延凤到底是怎么回事?”
瑶华头凌乱,眼睛里满是惧怕早已没了往日的神采。
任夫人见到儿子这般,满脑子怒气正不知如何放,又见瑶华这种模样,顿时眼睛冒火,伸出手上前就是一巴掌。
瑶华被打的一惊,紧接着另一边脸也是火辣辣的疼痛。
“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给我说清楚。”
秦妈妈上前好一阵劝说,任夫人才住手。湘竹急忙上前将瑶华搀扶下去换衣服,湘竹用巾子给瑶华擦了脸,瑶华缓缓回过神来。
瑶华脸颊被任夫人打的红肿,嘴角不知道怎么的也似裂开了。子从里面泛着血丝,湘竹已经红了眼睛,“大奶奶,大奶奶您倒是说句话,不要吓奴婢。”
瑶华张了张嘴立即不停呕吐,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从喉咙里吐出来。吐了一阵小腹顿时升起一股钻心的寒意,如同冰锥扎进她的身体,让她整个人疼的颤抖。
湘竹想去拿手炉来,秦妈妈1iao开帘子进屋,“大奶奶,夫人等着您回话呢。”
湘竹掉下眼泪,“奴婢正想着倒杯热茶给奶奶稳稳心神。”
秦妈妈叹口气,“为了世子爷,奶奶只得受些委屈,万一一会儿郎中来了问起来,奶奶不是更不好说话,说到底夫人也是为了奶奶着想。”
湘竹还要替瑶华说话,瑶华已经支撑着站起身,“我跟妈妈出去,将我知晓的说与夫人,也好让郎中为世子爷诊治。”
秦妈妈脸皮顿时松开些,“奴婢扶着奶奶过去。”
瑶华只觉得每走一步都似踩在刀刃上,从来没有过的疼痛让她直不起腰来。好不容易挨到任夫人身边。
任夫人又劈头盖脸地骂起来,“延凤怎么成这个样子,你给他吃了什么?”
瑶华忙道:“世子爷从外面回来时已经吃了药,听说是什么道观炼制的药丸,我瞧着不大对头就想请个郎中来给世子爷看看,世子爷不肯,还将我房里的丫鬟都撵了出去”说到后面瑶华的声音越来越低,任延凤像疯了一样,将药丸往她嘴里塞,她不肯吃他就硬掰开她的嘴,对她更是拳打脚踢,她不敢出声生怕外面的丫鬟听到,任延凤反而变本加厉。她正以为就要被任延凤折磨死的时候,任延凤却一下子眼根翻白口吐白沫昏死过去,“想来是因为那些药。”
任夫人似是想起了什么问秦妈妈,“快去netg上找找还有没有余下的药丸。”a。
第四百四十八章 山穷水尽
秦妈妈找了半天只找到一只空瓶子。躺在netg上的任延风从开始无声无息渐渐变成了小声的shēn吟。
任夫人忙过去叫喊任延凤”“儿子,儿子,你睁开眼睛看看母亲,你这是听了谁的话?吃了什么药丸?你这是要急死我啊。”
任延凤茫然地睁开眼睛,仿佛听不见任夫人说话似的。
任夫人急得不停掉眼泪”“郎中呢?怎么还没请过来。”
秦妈妈上前道:,“正是年里,府上的郎中送出去过年了。”
任夫人道:,“那就拿着帖子请太医院的御医来。”
秦妈妈微微一顿,“夫人,奴婢就是来问您,是不是去请御医来。”
任夫人转头看到秦妈妈颇有深意的表情。心中顿时一沉,延凤现在这个情形,若是请御医过来诊了脉,恐怕转眼间就会闹得人尽皆知。
大同夏家的事才出,保不齐外面的人会怎么说”“不能请御医,不能请御医,还是请平日府里诊脉的郎中过来。”
秦妈妈点点头,“夫人放心,已经让人用马车去接了,一会儿就能到。”
任夫人ang上的任延凤,放声大哭起来”“我这是造的什么孽,竟生了这样的逆子,他老子才走几日,他就弄出许多事来,等他老子回来我要如何交代,还不如一头碰死了干净。”瑶华堆坐在地上,任夫人开始责骂瑶华,“从来不见他这样荒唐,定是你在背后教唆。”
瑶华只觉得浑身冰凉没有半点气力”1卜腹之下更是麻木的全无知觉,耳边倒似如炭般火烧火燎,“娘媳fù哪里知晓这些东西。”
湘竹跪在一旁搀扶着瑶华冰冷的手”“夫人”真舟不关大***事。”
任夫人尖厉的目光顿时看向湘竹”“没有规矩的东西,哪有你说话的份”说着看向秦妈妈,“拖出去打烂她的嘴。”
秦妈妈不敢有二言立即使了两个婆子过来要将湘竹架出去。
湘竹跪地求饶。
瑶华眼看着两个粗使婆子来抓人,也忙求情,“娘,我身边就这样一个丫头得用,您且饶了她,日后再……”
任夫人哪里管这么多,满肚子怒气只要找个人放。
瑶华支持着身子拦阻”“娘,我已经有了身孕身边少不得她伺候。”
有了身孕。任夫人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瑶华虚弱地道:“舅舅、舅母使了先生给我调理身子,该是起了效用,我这个月小日子没有来,又浑身倦乏、恶心难受,应该是有了身孕。
瑶华竟然有了身孕,就算她再不喜欢瑶华,瑶华身上怀着的也是任家的骨肉,任夫人看看秦妈妈。
秦妈妈见状忙上前将瑶华扶起来”“大奶奶怎么不早说。”
瑶华站了两次没有起来”旁边的丫鬟忙帮衬着一起搀扶。
任夫人表情缓和了些”“既然有了身孕更应该小心。”说着向瑶华裙子上扫了一眼,还好裙子上不见有什么血迹。
秦妈妈道:“还是让大奶奶先去休息,等一会儿郎中来了,给大奶奶一并瞧了身子才好。”
任夫人yīn沉着脸看看瑶华,算是同意了。
秦妈妈殷勤地将瑶华送去暖阁里。
瑶华躺在netg上,身体冷的蜷缩起来”湘竹又搬了两个炭笼ang前,瑶华却仍觉得犹如置身在冰天雪地一般,全身无处不冒着冷气,好不容易闭上眼睛歇了一会儿,突然之间醒转过来,仿佛任延凤还在她身边,瑶华吓得整个人躲进了角落里。
,“大奶奶”湘竹忙上前”“大奶奶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瑶华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任延凤之前还在她耳边温言细语,口口声声要请最好的郎中给她瞧病,谁知道转眼竟变成了这般,她不是没见过翡翠癫狂的模样,她是轻信了他那些肮脏的东西只会用在妾室身上,他做那些事不过是图个新鲜,如何舍得折腾她半分,这才没有半点的防备,却没想到他将那些东西用在她身上,她好歹是大家的小
姐,如何能被他这般欺凌。
“大奶奶”湘竹上前搀扶”“您再歇一歇,郎中来了正在外面看世子爷呢。”
虽然不想开口,瑶华还是问,“世子爷怎么样?”
湘竹道:,“郎中开了剂汤药,世子爷身上的药力似是轻了些,已经清醒过来了。”
瑶华松了口气,任延凤没事则罢,若走出了差池任家定会将这笔账算在她头上。
湘竹拿了汤婆子送到瑶华脚下,满脸的欣喜”“郎中也来看过大奶奶了,说大奶奶有了身孕。”
她吃了助孕的药,又将任延凤留在屋里那么多日子,应该会有身孕。
湘竹道:“奶奶有了身子,无论谁都不敢再轻看奶奶。
“那又有什么用”瑶华咳嗽了一阵哑着嗓子低声道,“还是要帮静妃娘娘试药,万一有了差错这孩子也保不住。”
湘竹笑容僵在脸上”“既然是给小皇子看病,想来那些药也是有益无害,再说李家虽然请了郎中过来,又不能眼看着大奶奶将药吃下去。”
舅太太是什么人,怎么会任她糊弄。
瑶华道:“既然我已经有了喜,有些事就要仔细安排。”
湘竹点点头”“郎中已经开了保胎的方子。大奶奶说就和四姑***保胎药一样每日煎来。”
瑶华目光闪烁,“我的药和四姑***一起煎?”
湘竹道:,“我们这里和四姑奶奶住处离的不远,就不再另设厨房,夫人让我去四姑***小厨房里用火。”
其实是想要将任静初吃不了的东西给她吧!这样既省银子又方便。瑶华眼睛里闪出一丝冰冷,在这个家里,就算她怀了孩子”也要想尽办法求自保,无论什么时候任夫人都不会站在她这边。
李家给她的那些药若是能有人替她先喝那就好了,可是这个家里除了任静初也就只有她才有身孕,让湘竹去给任静初的药调换,万一被人现她们主仆也就完了。
瑶华才想到这里,只听外面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接着传来秦妈妈的声音”“快去问问都是些什么人,我们世子爷正病着是真的不能出去。”
瑶华看向湘竹。
湘竹点点头1iao开帘子出去。
屋外的任夫人急得不知所措,“我就知道一安会抓到我们家里来,京里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怎么会不四处牵连。”
秦妈妈道:“夫人,您可要想出个主意,世子爷现在是见不得人的啊。”
任夫人哪里有主意,转身去ang上的任延凤,任延凤余毒尚在,下半身动弹不得,听得这消息吓出了一头的冷汗。
任夫人道:“你快想想,我们现在求谁去才好。
抓了这么多人,又封了他的酒楼,明摆着就是冲着科考舞弊来了,任延凤正想着谁没被牵扯其中,外面的婆子又进来道:“那些官爷说了,若是不见世子爷,就闯进府来抓人。亲家公那边已经被贴了封,对我们家已经算是格外开恩。”
任夫人更加慌了神”“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让二爷先出去挡一阵,我们再想法子。”
秦妈妈忙去前面找任延为。
,“这下可出了大丑了。”冯立昌家的在容华房里说任家”“世子爷是被架出来的,说是得了急症,实则是吃了什么药丸。”
容华放下手里的虎头鞋,抬起头来”“吃子药丸?”
冯立昌家的道:“可不是。”
冯立昌才说到这里,牛婆子进屋来,“少夫人,咱们家里准备的糕点不够了,要取那些备用的了。”
她让人准备了那么多吃食,怎么会才第一天就不够了。
牛婆子道:“奴婢瞧着马车不停地过来,恐怕要到天黑也不安生。”
大厨房正准备晚上的宴席,也抽不出人来做糕点,只得将留在后两日的糕点拿出来,“先拿出来用吧,实在不行等到晚上请厨娘再做些,让大家这两日多辛苦辛苦好歹撑过去,赏钱是少不了的。”
牛婆子道:“奴婢晓得了。”
家里来了那么多人,多亏前院有薛明睿支应,后院三太太、四太太陪着薛夫人。让她从早晨陪着客人做到晚上,她还真有些应shì不来。
薛崇义虽然被朝廷抓了,在此之前朝廷给了薛家封赏,京里的勋贵都是精明人,知晓皇帝一定不会追究薛明睿的责任,否则谁也不会这时候登门。只要能保住薛家,薛崇义就应该不会被重判。
牛婆子退了出去,冯立昌家的接着说常宁伯府,“常宁伯世子爷吃的是那种药丸。”
看着冯立昌家的目光闪烁,容华顿时明白过来,常宁伯世子和夏季成一样喜欢那些东西。科考舞弊再加上行为不端,任延凤这次是在劫难逃,后面只怕还有延误军资的罪名等着这位世子爷。
冯立昌家的退下去,容华换了件藕sè小凤尾褙子正要去hua厅,门口一阵熙熙攘攘,二太太领着薛亦娟、薛亦静一阵风儿似的进屋,见到容华二太太二话不说就向容华跪下,“乡君,您大人有大量,从前的事都是我们不对,您就救救我们老爷吧。”a。
第四百四十九章 得手
薛二太太一跪,让院子里的人都看了个清楚,族里的下人来来往往送年礼,听到二太太的声音也都翘着脚瞅过来。
薛亦娟身子僵硬,目光满是歉意,只是看到二太太跪下了,她也只能跟着跪在一旁。
“二婶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容华上前搀扶二太太,“二叔父的事还不知是什么情形,二婶可不能乱了阵脚”男人在外面前不一定能弄清楚的事,她不过一个女子,怎么能有这样的本事,“二婶不是说那酒楼是任家的,想必朝廷查清楚就能让二叔父回来。”
容华无论什么时候,说话做事总是让人找不到错漏,她还以为容华见到她示弱一定会十分得意,没想到容华仍旧是这样平平淡淡。庄亲王爷被扣在宫中,任家的酒楼也被封了,平日里只要和老爷交好的一半数被牵连,一半数闭门不见,她能想的办法都想了,现在唯有请明睿帮忙,趁着这时候族里人都在,她当着众人面求容华,容华顾着脸面也会应下来。
“二婶进屋说话吧!”容华将二太太、薛亦娟、薛亦静让进侧室。
锦秀才端了茶上来,有婆子来说话,任妈妈迎出去听得又怔又愣,一会儿慌乱地回转,“二太太,抄抄家了”
二太太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任妈妈半着颤音,“官兵揭了封条,抄家了。”
二太太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几乎说不出来话。
任妈妈道:“四条胡同那边照看的下人来报的信,说是官老爷压着酒楼那边的管事进了门”八成是要抄家了。”
酒楼那边的管事。朝廷这么快就审出了结果?二太太立时大哭起来,“我们不过是做些生意,哪里有贩卖试题之事,定是有人眼红陷害。”说完话站起身来”“快让人备车,我要过去瞧一瞧。”
二太太要回四条胡同的消息传到老夫人屋里。
老夫人板起脸,“那就“让她回去瞧着。”
不管是抄家还是抄检文书、账本,只要让都察院的人去了,所到之处必定是一片狼藉。容华是亲眼看过陶家被抄检时的情形。
老夫人道:“不让她自己亲眼看着,她也不安心”老夫人说到这里顿了顿,“老二那边有没有消息?”
容华摇摇头,“还没有。”
老夫人叹口气,“这才开始”难过的在后头。富贵没那么好享的。”
容华扶着老夫人休息,然后去准备晚上的宴席。
到了晚上吃过饭,将族里的人送走,门房那边也来道:“二太太回来了。”
还没等容华说话,三太太道:“我过去看看二嫂”免得她拉着乡君又说出什么出格的话来。”
二太太在她房里闹着要她帮忙的事满府皆知。
容华回到房里歇着,锦秀去看了二房那边的情形,“二太太是被jī到了,嘴里一直念叨着冤枉,三太太劝了几句也是没用。见到了大爷,二太太又让大爷回去四条胡同将细软拿出来。”
二太太真是气糊涂了,朝廷上了封条”谁敢随便进去。
容华吃了碗sū略梳洗完了靠在netg边看书”一会儿薛明睿从外面进来带了包刚烧的栗子。
容华眼看着薛明睿拿出栗子放在矮桌上要录皮,“侯爷让厨房烧来的?”
薛明睿摇摇头微微一笑,“我自己烧的。好久不动手烧了一大包只得这些好的。”
容华微微一笑,取炭灰烧栗子本来就不容易”又怕烧坏又怕不熟。
栗子录开之后还冒着热气,薛明睿送到容华手里”“凉了就不好吃了。”
金黄的栗子仁看起来很好吃,“妾身刚梳洗完。”
薛明睿扬起眉毛,“我已经吩咐下去,一会儿再端水进来。”
让人知晓了,还不笑话她贪吃。容华接过栗子仁咬了一口,比大锅炒出来的甜,只是想着武穆侯蹲在地上烧栗子,就觉得想笑。
薛明睿道:“初一到初三厨房里忌讳多,我们小时候实在没得吃就弄些炉灶里的热灰烧些栗子、鸡蛋。”
这些都是男孩子玩的东西,她小时候到了过年就陪着嫡母在屋里坐,等到嫡母累了才各自回屋里歇着。
热热的栗子吃下去还真的很舒服,只是免不了又让锦秀带着丫鬟伺候梳洗。
熄掉几盏灯两个人躺在netg上,薛明睿声音欢快,“祖母有没有和你说咱们次子承宗室爵的事?”
容华微微颌,“说了。”
薛明睿微微一笑,只怕将来容华会舍不得让孩子那么早成亲搬出去。
“乡君。”
听着薛明睿清亮的声音,容华抬起头看到薛明睿弯起的嘴netbsp;他是故意逗她。
“以后你叫我侯爷,我就叫你乡君”薛明睿倾下头在容华耳边,
“若是你叫我明睿,我就叫你容华。”
这是逼着她改口。容华强忍笑意故意转过头,“那我什么都不叫。”
“那我就只能叫你妻了。”薛明睿转身将容华拢在怀里。
容华这边熄了灯,二房仍旧是灯火通明。
薛明柏劝说了二太太好一阵,二太太才安静下来,钱氏要留下照顾二太太,薛亦娟道:“润哥离不开大嫂,今晚我在房里陪母亲。”
薛明柏和钱氏这才回到自己房里。
钱氏将下人打了下去,薛明柏将钱氏拉到暖阁里悄声问,“我们的财物有没有留在外面一些?”
钱氏点点头从小柜里拿出一只匣子,“老夫人多添补给润哥的银子我特意带在了身边。”
薛明柏将盒子打开一看顿时眼前放光,“虽然不多,好在还有这些。”
钱氏点了点头茫然地坐在netg铺上,“老夫人是不是早就料到了,否则怎么会提醒我将银子妥善放好,最好留在身边。”
鼻明柏又将匣子里的银票看过一遍,这才盖上匣子,“我想也是,祖母和父亲、母亲说酒楼的事说了几次,父亲、母亲不肯听祖母的果然就出了事。”
钱氏道:“这件事长房恐桕也清楚。”
薛明柏握紧了盒子,“那是自然,祖母疏远我们还不是为了长房”说到这里将手里的盒子推给钱氏,“你将这些银钱好生管好,对外面一概不说我们还有这个,祖母问起来你也说没有带出来。”
钱氏瞪大眼睛,“这……”……这怎么行?”
薛明柏道:“你就是性子太好,并不知道旁人的算计,祖母果然一心为我们早就将话说破何必半遮半掩,从今往后我们只需顾着我们自己。好在祖母喜欢润哥,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润哥受苦不给帮衬,能要些银钱我们自然要着,族里还有些关窍我也去说,父亲入了大牢,母亲又如此,你要想办法将家管起来,这样我们就不能任旁人摆弄。”
钱氏迟疑地看着薛明柏,“可是老夫人嘱咐过我”
薛明柏道:“那就说我不肯让拿着。”
钱氏微皱起眉毛,“这怎么行,那不是将罪过推到夫君头上。”
薛明柏将钱氏揽在怀里,“不能让祖母对你失望,将来这个家还要靠着你,我是祖母亲别子,祖母不会恼我,再说本是祖母没说清楚,若是说个明白我们哪至于此。”
钱氏仰起头看薛明柏,“夫君不能在老夫人面前说这些,免得惹老夫人不痛快。
薛明柏道:“在祖母前面我自然是又愧又悔,都是我的差错让你们娘俩没有了依靠。”
钱氏垂下头来,“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才好,也不知道父亲能不能回来。”
钱氏亲手给薛明柏洗了脚,让薛明柏睡了,这才开始收拾箱笼,将之前没有带走的衣物拿出来看有没有现下能穿的,珑岫端了一盏灯过来帮忙。
整理好一件衣衫,珑岫低声道:“已经送了消息回去,明日太太就会来看奶奶。”
钱氏点点头,她娘家能送些东西过来,老夫人也会觉得她娘家人可靠,平日里也算没白帮衬了。打珑岫去休息了,钱氏将sī藏的银票拿出来看,多亏她早有算计,将房里的银钱都带了出来,现在家里进了官府的人抄检,许多事也就说不清楚了,这些银钱她自己留下来也没有人知晓。二房若是不出事管家大权也不能落在她手里。二太太经过了这次定会大病一场,二房要想得到老夫人帮忙,就要按照老大人说的做,老夫人定会将管家大权交给她,这样她就成了二房真正意义上的主事人。
钱氏将银票放好,这才进了内室休息,这一晚她松开眉头,睡的格外香甜。
第二天二太太院子早早就闹了起来。
薛亦娟穿好衣服追着二太太出去,钱氏正要去给二太太请安,见到这种情形叫住一个丫鬟问,“这是怎么了?”
那丫鬟道:“二太太睡醒了只说二老爷回来了,要去门口接呢。”
二老爷回来了?钱氏舒展眉头,“真的?”
那丫鬟摇摇头,“没听到消息,只是二太太这样说九小姐拦也拦不住。”
该不会是魇住了吧?
钱氏想着也忙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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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章 心肠狠毒
第四百五十章心肠狠毒
薛二太太穿着袄裙在门口站了半天,薛亦娟、薛亦静两个轮番劝说都被二太太骂了下去,还是钱氏想到了好法子,“娘,朝廷那边来消息了,说爹晚点回来。”
二太太瞪着钱氏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肯回到屋里。
进了内室钱氏立即吩咐丫鬟换两个烧旺的熏笼。
被冻透的二太太吸进扑面而来的热气顿时呛咳不止。
钱氏忙吩咐道:“快去拿些热水过来。”
丫鬟端了热茶过来,薛亦娟忙接过去就要服侍二太太喝下。
旁边有婆子忍不住多嘴道:“这样可怎么行,老爷还没消息,太太眼看着又倒下了。”
钱氏转头看了一眼那婆子,婆子立即低下了头。二太太却已经听到婆子的话,伸手将薛亦娟手里的茶推开,张牙舞爪地扑出去,“老爷一会儿就回来了,谁说没有消息?”
那婆子吓得抖成一团,“太太奴婢错了,奴婢不该乱说。”
一碗茶顿时泼洒在薛亦娟裙子上,薛亦娟被骇了一跳站起身来忙拂弄茶水。
薛亦静见二太太癫狂的模样,忙上前拦着,“母亲,母亲您消消气,”说着看向那婆子,“还不快退下去。”
那婆子早就没了主意,脚更似黏在地上,只是一味躲闪。
二太太见状更加气恼,就要绕过薛亦静去揪那婆子,却不小心踩到钱氏的脚重重摔下来。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二太太整个人已经扑向炭笼,炭笼里烧红的炭落在二太太满头青丝上顿时烧起大火。
二太太一声惨叫,众人怔愣片刻,慌乱之下只在原地打转四处找水,还是钱氏想起来,“快将棉被拿过来。”
……
“二太太不小心被炭烫了。”李妈妈进屋低声向老夫人">禀告。
薛夫人">和容华互相看一眼。
老夫人">皱起眉头,放下手里的酥酪,又用帕子擦擦嘴,“怎么回事?”
李妈妈道:“也不知怎么的,二太太不小心碰翻了熏笼,炭倾了一肩膀,还烧着了头。”
“什么?”老夫人">咳嗽两声,李妈妈忙上前拍抚老夫人">后背。
李妈妈道:“您可不要着急,那边有大奶奶伺候呢,只要有了消息就一定会传过来。”
薛夫人">道:“可请了郎中?”
李妈妈点头,“已经让人去找了,只是现下过年,郎中也不那么好请。”
薛夫人">站起身,“我过去瞧瞧。”
容华也跟着起来。
老夫人">招手让容华过来坐,“你就别过去了,你怀着孩子那种场面沾不得,再说你二婶现在疯疯癫癫,恐会不小心撞了你,让你娘看看也就罢了。”
薛夫人">也道:“就是,你过去也不能帮上什么。”
容华重新坐回老夫人">身边,薛夫人">穿着氅衣带上丫鬟出了屋。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弘哥来接容华回陶家。
老夫人">道:“如今你家里没有长辈,兄弟不免寂寞,回去也是个热闹。再说这是你嫁过来第一个年,不好失礼数。”
容华让弘哥进屋给老夫人">磕了头,和薛明睿一起回了陶家。
陶二太太带着陶敬瑭、陶敬琏两兄弟早就等在了门口,见到薛明睿和容华下了车,陶二太太上前行大礼。
容华忙将陶二太太扶起来,“二婶快起来。”
陶二太太笑着道:“朝廷封了乡君,我们早该过去叩见,如今等到乡君上门已是失了礼数。”
看到陶家上下对容华毕恭毕敬,薛明睿脸色也好看许多,虽然如此陶敬瑭两兄弟仍旧满脸惧意,在薛明睿面前头也不敢抬一下。
容华和陶二太太进了陶家。和往年相比陶家布置的有些寒酸,可是容华看来却温馨了许多。
知道薛明睿会来,陶正谦、陶正川早就等在门上迎接,三个人一起到书房里说话,一番礼数过后,陶正川小心翼翼问起恩科舞弊的案子,“科场舞弊定下来,恩科的考卷是不是就不作数了?”
薛明睿点头:“按理说审结了案子会重新考过。”
陶正川露出些笑容,“人家三年才能等到一次,我是一下子考三次,要是再考不中下次也不用准备了。”
陶正谦也笑起来,“朝廷这样大的动作抓舞弊,想来重考会十分公正,只要你学到了就能榜上有名。”
大家说了会儿话,陶二太太让人来传话,“宴席准备好了。”
在陶家吃了宴席,薛明睿和容华坐了马车回薛家。
薛明睿、容华再到老夫人">房里已经是掌灯时分,两个人刚坐下,薛夫人">让**抱了润哥和三太太、四太太一起进了暖阁。
老夫人">让雪玉将润哥接到炕上坐着,然后抬起头问薛二太太的情形,“怎么样?”
薛夫人">一脸愁容,“不大好,伤了脸和脖子,恐是要留疤了。”
三太太接了丫鬟手里水让老夫人">漱口。
老夫人">叹口气,“怎么伤的那么重,郎中如何说?”
李妈妈让人暖了块红绒寿字纹嵌翠玉遮眉勒给老夫人">戴上,“外面下了雪,还是戴着妥当。”
老夫人">点点头吩咐李妈妈,“再去给容华暖一块戴上。”
三太太不禁微微扬起眉角,如今家里谁也比不上容华在老夫人">心中的分量重。
不等薛夫人">说话,三太太接口道:“二嫂不知是怎么了,硬说二伯会被放回来,一大早上在门口等,亦娟几个好不容易将二嫂劝了回去,谁知道二嫂屋里的婆子多了嘴,说二伯在大牢里没有消息,二嫂这才了脾气要打那婆子,亦静又上前去劝,拉扯间二嫂就摔在了炭笼上。若是往常的炭笼也不会烧的这样重,偏巧大奶奶怕二嫂在外面冻坏了身子,才让人换了滚热的炭笼来,那些炭都是烧着火的,到了身上如何能好,郎中都说烫伤的太重,想要像从前是不能了。”
老夫人">听得只皱眉头,转头看向李妈妈,“我屋里的烫伤膏子送去用上没有?”
李妈妈点头,“倒是送去了,不过郎中说现在还用不得。”
润哥爬到老夫人">身边躺下,老夫人">伸出手整理润哥身上的衣衫,“过去和大奶奶说一声,就让润哥在我房里睡了,让她好好侍候老二媳妇。”
李妈妈应了。
老夫人">又道:“老二那边事多,让大奶奶先管起来吧。”
李妈妈又点头。
老夫人">挥挥手,“都散了吧,各自回去歇着。”
大家这才从老夫人">房里退出来。
……
薛明睿、容华才走到门口,眼看着薛明柏挑着灯笼过来。
薛明睿将容华身上的氅衣拉进,迎过去问薛明柏,“大哥怎么来了?”
薛明柏垂头丧气,“我不放心祖母和润哥过来瞧瞧,”说着顿了顿,“父亲的案子还没有着落,母亲又伤成这样,怪不得人说祸不单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薛明睿道:“这次的案子牵累太多朝廷重臣,宫中也没有消息传出来,现下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等消息。”
薛明柏手里的灯笼又低下去几分,声音恳切,“我是没有办法,若是二弟能说上话就帮忙说说。”
薛明睿点点头算是应承了。
……
容华回到房里,木槿来道:“侯爷和少夫人">才走,大奶奶娘家就来了人。”
钱家人这时候过来更显得重情义,恐怕是钱氏一早就让人知会好的。容华道:“二太太的伤怎么样?”
木槿想起二太太哀嚎的声音不禁点头,“我送东西过去的时候看了,二太太一边的脸颊连着脖子都烫起了大泡。出来的时候我又找了几个小丫鬟打听,大家都说是二太太自己不小心打翻了炭笼。”
二房那边倒是众口一致。只是仔细想来整件事未免对钱氏太有利了,钱氏轻而易举就接手了二房,不管二太太的伤好不好,钱氏管家的地位是不会变了,她有个预感,二太太的伤是养不好了。
到了第二天二房那边果然传出消息,二太太昨晚半夜烧起来了。
钱氏几个一晚没阖眼,到了早晨二太太的烧还是没退下去。
老夫人">忙让人拿了帖子去请太医院的黄御医进府诊治,结果没请来黄御医倒是来了一位丁御医。
李妈妈道:“听丁御医说黄御医在宫里当值出不来。”
在宫里当值。老夫人">看向容华。
容华立即明白老夫人">的意思,她也知道太医院的规矩,到了节庆日太医院当值有四位御医,除了给宫里的各位主子看脉之外,勋贵、宗亲有了病症也可以将当值御医请过来。老夫人">的名帖都没有将黄御医请来,也就是说宫中的御医实在调度不过来。
不知道是宫中的哪位主子病了。
老夫人">看向李妈妈,“你去问问那丁御医平日里擅长治什么病症,若是对烫伤束手无策,我们也好再去请别的丈夫。”
李妈妈望着老夫人">明亮的眼睛,“我这就去问。”
不等老夫人">说话,容华道:“我让人去前院请侯爷。”朝廷里的事还是要薛明睿去打听。
老夫人">微微颌。
第四百五十章心肠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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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一章 靠山山倒
第四百五十一章靠山山倒
晚上容华等到薛明睿回来,两个人在暖阁里边喝甜茶边说话。
薛明睿坐在热炕上,抬头看看容华,见容华脸色红润也就放下心来,说起朝廷里的事,“黄御医不是留在太医院当值,而是昨晚连夜被召进宫。”
容华心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黄御医善看老人病。”
薛明睿点点头,“还有平日里给皇太后、太妃们看脉的陈御医也进了宫。”
这样算来,加上宫中当值的四个御医,宫中最少有六个杏林圣手,这些不过是他们知晓的,实则一定不止这个数目。
容华抬起头,“初一进宫拜见皇太后,皇太后气色很好,还和老夫人">说了很长时间的话。”难不成是急症?可若不是皇太后,哪个太妃能让太医院这样重视。
薛明睿道:“宫中的情形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到底会有什么事。”
容华似是想到了什么,“按理说,若是皇太后病了,宫中应该会有正式的消息传出来。”到时候内命妇进慈宁宫侍疾,外命妇去寺庙祈福,皇太后再尊贵也不能动摇国本,没必要将消息遮遮掩掩,“除非不是皇太后,或者是有别的事牵扯在其中。”
薛明睿赞许地看了容华一眼,“我也是这样想,宫中将消息封锁的严,打听了一天也没有什么进展,只怕要过两日才能看出些端倪。”秘密只能封的住一时,时间久了就会人尽皆知。
“马溶月还没有消息,”容华忽然想起来,“马溶月也是初一进宫去看太妃,按理说放出宫的宫人不能在宫中逗留太久,何况是一留就好几日。”马溶月向她打听了许多静妃生下小皇子的事,难不成是因为静妃?
静妃吃了助孕药让小皇子患上先天不足之症。皇太后得知这件事定会动气。
听出容华的意思,薛明睿眼睛越来越亮,“静妃和庄亲王爷素来有来往,要知道历朝历代最怕后宫不安生。”
历朝历代都有些宫闱秘闻传出来,事关皇家的脸面,半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人闻之色变,难不成皇太后打听出了什么不好的消息?毕竟这时候庄亲王被囚禁在宫中,人人自危只想自保,难说会有人为求立功说出什么来。
如果是这样庄亲王这次在劫难逃,除非皇上相信静妃娘娘不过是后宫干政,没有半点别的心思,还可能网开一面。
这件事不好揣测,薛明睿道:“我已经让人盯着静妃的母家,只要有些消息我们就能知晓。”
容华点点头。
说完宫中的情形,薛明睿说起常宁伯家。
“任家正到处送银子。”薛明睿淡淡地道。
这也不奇怪,任家向来精通此道,更何况任家如今只剩下任夫人">和任静初两个女人在家里,这两个人能想到的也就是求求旧交,送送银钱。
一样都是被科举舞弊牵连,许多重臣不单下了大狱,家里都被贴了封,就连薛家二房也是如此。朝廷怎么就能对任家网开一面,只是单单抓了任延凤?任家在太祖在世时就已经是望族,任家不能单单因这两个罪名败落,君王做事缜密,必然要让任家一下子跌到再难翻身。任延凤不但要条条重罪,还要牵扯到常宁伯,就连任家这个承继的爵位只怕也要被朝廷收了回去。相反的薛家二房看似被处置的重了,等到案子最终落定,薛崇义必然能从大牢里出来。
……
钱氏在屋里忙着看这几日的账目,珑岫跟在旁边剪灯芯,“昨晚大奶奶在太太那里伺候就没阖眼,今晚就早早歇歇,太太身体这般定是不能掌家了,奶奶还担心什么呢,有什么规矩慢慢立起来也就是了。”
钱氏揉揉肩膀,“那不一样,我们现下正是困难,这时候我若是能顾的周全,将来无论什么时候谁也不会说出什么来,再说有句话叫做夜长梦多,你又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情形。”
珑岫听钱氏这样一说,忽然想到了少夫人">,“奶奶是怕长房那边?”
钱氏放下手里的账本,虽然她将容华的性子摸了清楚,知道只要她不主动招惹长房,容华不会将手伸到她房里来,可是有些事也不能不防。
珑岫道:“要不然奴婢让人去勤打听长房的动静。”
钱氏摇摇头,薛明睿和容华两个人虽然聪明却也有短处,那就是为人太过骄傲,有了这样的性子,只会注重大局,小事上不会斤斤计较,更不会随随便便为了丁点的私利算计旁人,就像容华宁愿辛苦自立也不会去算计老夫人">手里的梯己银子。好儿不祖业产,这种话就是给容华这样的人听的,聪明人能者多劳,作为长辈当然会帮衬生活窘迫的子孙。二太太知晓容华被封为乡君心中不爽快,她心里却不知道有多高兴,长房一房两爵何等风光,到什么时候都不需老夫人">再帮衬,相反的她的夫君资质平庸,没有什么好的前程,老夫人">多同情他们一些,手一偏大把银子就自动流进他们房里,哪里用得着苦心争抢。
在她看来,薛明睿和容华现在虽然富贵荣华风光无限,却有可能政局一变,顿时一落千丈,而她却不需要有这样的顾虑,她只要等着老夫人">手里的家财就够花一辈子。
钱氏微微一笑,等了这么多年她终于等到了今天。她从前最担心的是薛家会一直平安,若是薛家不起波澜,没有变数,掌家之权就不能落在她头上。二房从前再风光又如何,那些风光不能握在她手里就没有半点用处,虽然二房现在成了块破缎子,却着实是她的了。
……
钱氏这边看账本,任夫人">也在看任家所有铺子的账目,要不是旁人提醒她还想不起来,朝廷让延凤筹办第一批物资的期限眼见就到了。若是他们能将物资提前筹办齐全也算是功劳一件,延凤有错该罚,有功就当赏,到时候功过相抵,再请朝官为延凤说些好话,延凤说不得就能从大牢里出来。
任夫人">这边想着,屏风后面的诸管事已经忙的满头大汗。
任夫人">看看时辰,忍不住问,“怎么样?算出来没有?”
管事的互相看看,府里的崔大管事上前向任夫人">回话,“今年的棉花价格实在是高,比朝廷回收的价目要高出不少,下面收棉的皇商也是急得团团转,世子爷在府里的时候吩咐小的们要跟着皇商一起压价,定要将棉花压到最低才能进的。”
任夫人">皱起眉头,“今时不比往日你们也是知道的,这件事上不得再出纰漏,我已经托人向朝廷说,世子爷准备好了一半物资,另一半也会6续到了,就是要为世子爷立功,”说到这里任夫人">顿了顿,“你们只说我们手里的银子够不够收棉?”
崔大管事道:“现银真是不够,连同府里留用的都算上也是不足的。”
任夫人">顿时泄了气,好不容易想到了救延凤的法子,没想到却行不通。
本来低着头的邢管事,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崔大管事,“夫人">心里也要有个思量,不止是现在买不得棉花,就算到了朝廷的最后期限,只怕我们也拿不出东西来。”
任夫人">听得这话心跳几乎停滞,半晌才狠命地回了口气,“你……你说什么?”
邢管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几日棉花价格越来越高,别说现在收不到棉,就算能收到我们家的现银也是不足的。”
若是再加一个办事不利的罪名,那延凤……任夫人">眼睛一翻几乎晕死过去,“那你们说应该怎么办?”
邢管事半天才拿定主意,“除非能借些银子出来。”
借些银子?现在谁能借给他们银子,就算让人去金华府借,老夫人">也未必会给。
“母亲别急,”任静初听到这里从暖阁里出来,“我写信回金华府,祖母必定会借给我们银钱救哥哥。”
听任静初这样一说,任夫人">和下面的管事都松了口气。只要有祖宅那边支持,应该能度过这次难关。
任夫人">眼睛一红拉起任静初的手,“好孩子多亏了有你,否则我和你哥哥都要被难死了。”
任静初道:“祖母最心疼我,但凡我有什么事祖母必然答应,母亲就安心听消息。”
屏风后的崔大管事道:“只要有了现银,小的们必定想尽法子收买棉花。”
任夫人">点点头,“这样就好了,虽然亏些银钱只要世子爷能回来就是值得。”
吩咐完事,管事的6续退了出去,任静初正扶着任夫人">去休息,任延为匆匆忙忙进了屋,“母亲,出事了。”
任夫人">转过头看到任延为满脸的惊诧和伤心,脑子里顿时如电闪雷鸣,“怎……怎么了?”莫不是西北有不好的消息传回来?
任延为红了眼睛,“金华府打人送信过来,祖母没了。”
任夫人">和任静初睁大眼睛怔愣在那里。
不上来啊。
第四百五十一章靠山山倒,到网址
第四百五十二章 骗精光
“不可能,任静初不肯相信“祖母身子向来是好的。怎么可能突然就没了。”
任夫人顾不得听任静初说什么,径直问任延为“报丧的人呢?”
任延为道:“正在外面候着。”
任夫人忙伸手“快让人进来。”
话音刚落,门口的丫鬟将金华府来的管事婆子叫过来。
任延为去前院安排,任家得了消息应该将府里上下都挂白,迟了半刻都是不孝。
管事婆子向任夫人和任静初行了礼,然后道:“老夫人是腊月初十没的。”
任静初心里顿时一紧,就算那时候她不被哥哥接回来,到了金华府也见不到祖母了“祖母是什么病症?祖母身子向来康健。”
管事婆子诧异地看了任静初一眼“老夫人素有旧疾,当年让四姑奶奶回京就是因为病的厉害。”
任静初脸sè变得异常难弄“不可能,祖母从来没和我说起。”
管事婆子不知说什么才好,目光闪烁“四姑奶奶就在老夫人身边,竟没有发现也是怪事了。”
任静初看那婆子一身的素服,既然是来报丧就错不了,怪不得她给祖母写了那么多信却没有半点的消息回来。任静初想到这里一下子哭起来“我要回去看祖母,我要回去看祖母。”
任夫人本来满怀希望一下子万念俱灰,整个人说不出的沮丧,而今在听的任静初这样哭闹”心情立时烦躁不堪“好了,好了,许多事还没问清楚”有你哭的时候。”
任静初从来没听过母亲这般说话,本来就伤心,现在更加的委屈。
任夫人忙着问管事婆子“现在丧事谁主理,老爷去了西北,世子爷又下了大狱,一时半刻我也不能脱身。”
管事婆子道:“二老爷和三老爷已经治了丧,夫人就安心吧,夫人就算赶回去只怕也要下葬了。”
金华府那边就是知晓她回去赶不及,才这样将事办了”否则大可让小厮骑马送信进京这样可以省一大半时间,老夫人没了那些养老田族里也该做主分了,他们不在金华府如何能占着便宜,当初老爷进京任职,她将静初留在金华府,就是为了静初哄住老夫人得些好处,要不是她向静初再三确认老夫人身子尚健,她也不会先将静初叫进京安排了婚事。
老夫人活着的时候静初成亲,老夫人就会准备一份优厚的嫁妆,没想到为了多得一份嫁妆因小失大。
任夫人想及这些悔不当初,早已经应该将静初留在金华府”只等到老夫人没了之后再让她回京。任夫人负气地看一眼任静初”静初在老夫人身边那么多年”竟然没有看出来老夫人已经时日无多。
那管事婆子说完话退了下去,任静初想到任老夫人的好处哭哭啼啼个不停“祖母不可能连句话也没给我留。定是他们故意隐瞒了。”
任夫人被任静初哽咽的心烦,拿起茶杯又扔在桌上”“就你被méng在鼓里,这样听来老夫人的病不是一日两日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清楚?我和你父亲将你留在金华府是为了什么?哪年回去不是对你千叮咛万嘱咐,你怎么说?你都说你祖母最疼你,将来必然不会亏待我们长房。却不知你竟然蠢到这个地步,被人卖了尚不自知。”
任静初突然被任夫人这样责骂,一时忘记了啼哭“母亲怎么这样说,我是真的“没发现祖母生病我也不知道祖母为什么瞒着我。”
任夫人冷笑道:“别人都能长些心,我看你除了喷饭huā钱,旁的也不能了。你素以为是老夫人心尖子上的肉,口里含的珠子,如今老夫人死了,可留给你毫毛?是不是你在金华府惹了大祸,老夫人才将你送回京里?”
母亲从来都是温软的和她说话,什么时候这样不顾情面,尤其是祖母刚没了,母亲就这样质问她“没有,我哪里会惹祸。”
“没有?”任夫人瞪圆了眼睛“你才回京几日闯下了多少祸事?
就连施个米粮都差点连累你父亲,嫁人之后又哪里有半点消停?今日和离明日又偷跑回金华府,闹得满京城人尽皆知,多亏你没有旁的姐妹否则也要被人牵累名声。”
任静初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你如今怀了薛家的孩子,薛家人可来接你回去过年?我在京里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笑话。老夫人又是什么人?向来做人周全,就算厌弃你也会笑着将你送出金华,我早该想到,老夫人给你几间店铺就是要封住我们的嘴让你有去无回。”
任静初顿时心中冰凉“祖母不是那样的祖母是真的疼我,那些店铺只是给我做嫁妆,当时母亲也听到祖母怎么说的,如何现在怪在我身上。”
本来当她是宝,谁知道却是一对鱼目。任夫人完全失望了,没有了老夫人,族里不可能会伸手帮忙,他们这次该怎么度过难关。
“我还不是因为家里才会如此”任静初忍不住辩解“上次都是因为夏家的事,薛明雳才会迁怒我,若是母亲先和我将夏家的事说了,我何必受这样的委屈。薛家人都以为我和娘家串通好的,故意害薛亦娟。”
任夫人道:“亏你还来问我。我们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丈夫的前程,你以为我愿意管,夏家的事连累了你父亲去西北,连累你哥哥丢了差事,我说过你什么?”
任静初看着母亲厉声厉sè的模样,顿时心跳如鼓“母亲要将这些都怪在我头上?”
“那你说,现在怎么才能让你哥哥从大牢里出来?”任夫人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任静初”“怎么才能让你父亲从西北回来?”
任静初嘴chún哆嗦“我有什么办法。”
“上次我去薛家怎么说的?让你想办法讨好薛老夫人,你怎么答应我的?”任夫人声音冰冷。
“我”她没往心里去,再说薛老夫人对她的态度强硬,她怎么能舍得下脸。
“结果你偷偷地从薛家跑了出来,若不是这样,你现在好歹也能在薛家打听些消息。要知道武穆侯向来和你父亲政见1!相*这次我们家被陷害定然和武穆侯有关。当时你父亲将你嫁去薛家,还不就是要防着薛家对付我们任家。”
她成亲时父亲、母亲哪有说这种话,任静初嘴chún嗡动,原来是这个原因父亲才会将她嫁去薛家。
任夫人伸出手向任静初指指点点“你瞧瞧你自己,还用得着我说别的?”说到这里愈发生气“都是你祖母骄纵了你。”说完话似是不想再看任静初一眼”转身出了屋子。
任静初身子一垮瘫在椅子上。
任静初半天才回到自己院子,屋里的丫鬟、婆子见她面sèyīn沉没人敢和她说话,任静初想了想去看青穹。
青穹趴在通炕上,几天养伤折腾下来脸sè憔悴。
瞧着任静初脸sè不好,青穹撑起身子”“奶奶这是怎么了?”
任静初半天才掉了眼泪“金华府来消息,祖母没了。”
“啊”青穹身上一软摔回炕上“那夫人会不会怪奶奶……”说到这里青穹自觉口误顿时止住话。
任静初听出端倪看向青穹“你说什么?”
青穹目光闪躲“奴婢是说……,…”
“母亲怪我在金华府没有看出祖母时日无多,你是不是早就知说……,……
青穹垂下头来”声音微弱”“奴婢是觉得奶奶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从前是有老夫人依靠,往后奶奶还要生活的啊,老夫人给***那些铺子和银钱”奶奶要仔细着,三爷去了西北,这次的科举舞弊怎么也牵连不到三爷身上,奶奶名下的店铺朝廷应当不会动的”说到这里青穹惧怕地看看周围,声音更低了些“世子爷也进了大牢,将来万一bō及到家里只有奶奶这个嫁出去的女儿能置身事外。”也就是说,现下这个情形,奶奶守住自己名下的钱财最重要。
任静初眼泪犹在眼眶里打转“你是说让我只顾自己?”
青穹担忧地点点头“奶奶只能先锋了自己再说。”
任静初用帕子擦了眼泪“哥哥给朝廷收棉的银钱不够周转我如何能看着,怎么也要帮衬着母亲将哥哥救出来。”
青穹伸出手来拉住任静初“奶奶想想,从金华府回来之后,奶奶带回来的钱财大部分都哪里去了?世子爷说是帮奶奶管铺子,可是给奶奶盈利的银钱是少之又少,奶奶嫁去薛家之后,世子爷更是连账目也不给奶奶看了,奶奶再将银钱贴补出去,只怕是有去无回,将来薛家那边也靠不住,奶奶要怎么生活?”
青穹话刚说到这里,只听门外有婆子重委咳嗽一声,青穹脸sè顿时变得异常难看,整个人也重重一抖。
任静初沿着青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婆子抄着手盯着青穹看。
任静初皱起眉头,那婆子行个礼皮笑肉不笑“四姑奶奶怎么来这种粗陋的地方,青穹姑娘有奴婢照应着,姑奶奶就放心吧!”
任静初恼怒道:“我们主仆说话,这里用不着你,你先下去。”
那婆子不慌不忙地松开手“姑奶奶别动气,奴婢下去也就走了。”
待到那婆子出了门,任静初再看青穹,青穹咬紧了嘴chún,额头上已经起了汗。
“你这是怎么了?”任静初关切地看青穹。
青穹思量片刻下定了决心“这些年夫人将奶奶留在金华府就是为了银钱,奶奶到今日还不明白?世子爷虽然出了事,夫人必然能想到法子,奶奶千万不要将自己的银钱拿出来贴补。奶奶将来是要回薛家的,如今薛家四条胡同已经被朝廷封了,薛家恐是没有银钱了,奶奶要度日只能靠自己的梯己银子,夫人眼里只有世子爷,什么时候为奶奶想过?奶奶不能再傻了啊。”
任静初思量半天才明白青穹话里的意思,母亲听说祖母没了立即对她变了脸sè,从前凡是对她好,都是要她从祖母手里要些银钱出来“那你说我要怎么办?”
青穹道:“奶奶有了身孕,薛家定然会好好待奶奶,奶奶不如趁着这时候回去薛家。”
回薛家她本来是要和薛明雳和离的。
“今时不比往日。奶奶若是真的和离了要怎么办?”
真的和离了她就要回娘家。可是自从哥哥下了大狱,家里人人惶惶不安。
青穹又劝“奶奶就算要和离,也要过了这段时日再说。”
任静初和青穹说了会儿话回到房里歇着,刚睡了一觉起来,身边的小丫鬟匆忙来道:“奶奶,青穹姑娘病重了,夫人要将她挪出园子。”
任静初听得这话猛地从chuáng上坐起来“是谁让的?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病重了。”
小丫鬟低着头“是夫人夫人让婆子去抬的。”
任静初想起刚才青穹的那些话,难不成是有人去母亲面前说了?任静初穿上鞋径直去了任夫人房里。
“母亲”任静初声音焦急“母亲怎么让人将青穹挪了出去。”
任夫人一阵冷笑“留着她做什么?在你面前搬弄是非?挑唆你和我分心?”
任静初还没说话,任夫人已经哭起来“我含辛茹苦将你们一个个拉扯大,谁知你们却不跟我一条心,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由得丫头教唆。”
任静初见任夫人掉了眼泪顿时慌张,从前那些思量也都无影无踪“女儿怎么会和母亲分心,女儿和母亲是一个心思,只要哥哥能回来,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若是家里现银不够,我们家有店铺有宅子大不了先压了出去。”
任夫人哭道“你说的简单,谁知道卖了这些能不能救你哥哥。”
任静初道:“那总要试试,我手里的店铺也是家中的,母亲用拿去就走了。”
任夫人抬起头看看任静初,拉起任静初的手哭起来“现在看来也只能如此,先兑掉几间店铺再压了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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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静初要过没钱的日子了。@。
第四百五十三章 染瘟疫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容华让人将家里挂了huā灯,到了晚上薛亦双几个陪着薛老夫人看灯猜谜,大家哄着老夫人猜对了几条字谜,然后才放任薛明英几个去玩。
吃过团圆饭,放了huā炮老夫人回房歇着,大家怕吵到老夫人休息早早就各自散了。
看到薛明英几个意犹未尽的模样,容华吩咐下人去拿孔明灯。
薛明英、薛明达、薛明泰和薛亦双、薛亦宛在院子里放灯,薛夫人、容华、三太太、四太太站在灯下看热闹。
三太太叹口气“今年的年过的不热闹。”
薛夫人道:“可不是,朝廷这一抓人,弄得京城人心惶惶。”光是看二太太就知道,这两日连外人也不见了,屋子里的丫鬟、
婆子都小心翼翼的,稍不留意就会被二太太拉住打骂。三太太道:“二嫂的烧好歹是退了,只要能保住xìng命,别的都是小事。”
容华看着三太太嘴边隐隐的笑容,这些年三太太没少被二太太牵制,特别是府里都传开了三老爷回去捞月楼和二老爷有关,三太太听得这话更是恨极了二房。现在看到二太太落魄,三太太从前的yīn郁也一扫而光。
皿太太也道:“二嫂脾气是不大好,吵着让大奶奶另立厨房,不想和我们一起用大厨房,这些日子失厨房送去的饭菜都被二太太打翻了。”四太太的意思说的隐秘,容华却能听明白,二太太不是气那些饭菜,而是气在薛家没人帮忙将薛崇义救出来,所以才会吵着自立厨房,不再和大家端一碗饭。
三太太眼角带着一丝讥诮“过几日我们也都要搬走了,四条胡同就算被封了,二嫂也应该想想去路才是,总不能一直留在祖宅,搬走了另立炉灶那都是自然而然的事,也就不用闹给别人看。”这个家里能收留二房已经不易,偏二房还不知好歹,既然二太太这样有骨气,直接搬走多好,何必还住在这里。
薛夫人叹口气“总是一家人”现在二弟在大牢里,二弟妹又伤成这样,我们怎么好再说这些话,老夫人听到了也会不舒服。”
三太太笑得勉强“大嫂说的也是,不过大嫂心里也要有个算计,若是现下情形换换,二嫂只会眼看着住也不让大嫂一家住进来。
依我看大嫂已经做的够周到,让二房早些搬出去才是正理,否则这分家不像分家让人看着也笑话。
薛夫人脸sè一暗不接口,四太太忙在旁边插话“任家现在乱的很,听老夫人的意思,想要将明雳媳fù接回来。”
任延凤领了筹办军资的差事,任家想靠着这件事让任延凤立下大功,眼下棉huā价高任家没有太多的本钱只得压了府里的东西,谁知道任家不收棉还好”开始高价收棉,这棉huā现在就是一日三价。
从古到今这样天价的棉huā还是少有。可是任家已经请人帮忙上了折子说是能提前办好军资,这样一来就没了退路。也是奇怪,任家前脚上了折子,后脚棉huā就长得不成样子,本来联系好的棉农也不肯卖棉了。任家终日打雁的生意人也被雁啄了眼睛,这样下去多少年攒下的家业一下子就要倾光。
三太太道:“没想到任家这样的大户也这样经不起风华淡淡地一笑,任家豪富,小风小浪不怕,可是朝廷让筹备的棉huā数目巨大,任夫人哪里懂许多生意经,不知道生意和政事本就相连,从前任家得势,南北商贾处处捧着任家,现在任家失势,谁不想从任家身上捞些好处,这样称一块我一块很快就将任家的银钱瓜分光了。
大家这样说着话,丫鬟将新换的手炉拿来给薛夫人、容华、三太太、四太太换了。
院子里传来薛亦宛的笑声“我的灯飞的最高。”薛夫人伸手拢拢袖口“每年过十五明睿都不能回来吃饭,今晚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进家门。”十五闹huā灯,京里各营联防火灾,最少要等到huā会散了,薛明睿才会交了差事回府。
放完了孔明灯,容华跟着薛夫人去房里说话。
身边没有旁人,薛夫人问起容华“你三婶的话你也听到了,你觉得该不该让二房也搬出去?”容华倒了杯茶给薛夫人“娘想要二婶留在家里?”
薛夫人叹口气“我是觉得若是这时候叫他们出去,让外面人看来是我们不念往日情分。”
二房一直和长房对立哪有什么情分在里面,薛夫人xìng子温和在某些事上容易心软。尤其是这几日钱氏在老夫人面前孝顺有加,润哥更是已经适应了在老夫人暖阁里睡觉,若是薛崇义一时半刻回不来,二房只怕就一直住下去了,不是她不能容人。只是不论二太太和钱氏都绝非善类“媳fù觉得三婶说的对。”
薛夫人听得容华这话,脸上顿时诧异“你也这样想?”
容华大方地点点头“家已经分了,三叔父、四叔父屋里的东西已经陆续搬了出去,我们单留了二叔父、二婶恐会被人说出什么来,二婶心里也是不舒服。”
薛夫人拿起旁边的茶喝了一口“可怜了明柏媳fù和润哥,润哥小
小年纪跟着颠沛流离。我看老夫人的意思,是想要留润哥在家里。”
薛老夫人现在醒了就和润哥说话,经常被润哥逗的哭哭笑笑。钱氏无所不用其极,轻巧地利用老夫人的弱点,将老夫人拉到她那边。
相反的,薛明睿仕途平坦,老夫人安心许多,这几天很少留薛明睿在房里说话。长房繁盛,二房败落,老夫人对二房的愧疚很快就挪去了钱氏身上。
容华将手送进吊纱蝶扑牡丹白狐暖袖里,她先要说服薛夫人,再去和老夫人说才能将二房送出薛家,否则过几个月她生产没了精力,说不得钱氏会做出什么事来“娘,现在二叔的案子还没有定下来,二婶让人四处奔走,我们劝说什么二婶又不肯听,万一又惹出什么事来,那要如何是好?”
薛夫人浑身一抖“你是说怕牵连明睿?”
这些都是很难说的,尤其是任家四处收买人心,万一jī怒朝廷,说不得会如何。最重要的是薛夫人可怜二太太,二太太和薛家却不是一条心。
薛夫人皱起眉头“你说的也对,可是现在四条胡同被封了”
容华道:“在外面购置一处院子也不难。”只要不是四条胡同那种地方,京里的房价都不贵。
鼻夫人还有几分犹疑“二太太那边没有多少银钱,怎么集拿出买院子的银钱。
二房出事之前她就已经想到了,老夫人是不可能眼看着薛崇义一家流离失所,一定会拿出银钱贴补,薛家虽然分了家,老夫人手里还有梯己银子。
这件事老夫人必然有安排,是谁也避免不了的。
容华抬起头“娘答安了,我就去问问老夫人的意思。”
薛夫人想了想“你怎么想就去办吧,只是不能让老夫人动气。
容华应了下来“娘放心吧,我会和老夫人商量。”
容华回到房里,冯立昌家的进屋道:“陶二太太让人过来送了些年糕饼,说是少夫人爱吃的。”
这么晚了陶二太太还让人送东西过来。
木槿端了热水进来,冯立昌家的伺候容华脱鞋袜“奴婢和那婆子说了会儿话,陶二太太遣来的婆子说,今天下午赵大太太找上了门,说要迎娶陶五小姐。”冯立昌家的说着将容华的脚放进水里。
容华只觉得脚底一热忙将脚缩了回去。
冯立昌家的忙赔罪“这水是不是太热了,都怪奴婢没好好试试。”
不热,是她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吓了一跳。
木槿要上前换水,容华摆了摆手低头问冯立昌家的“陶五小姐已经没了那么多年,赵家要迎娶是什么意思?”从前赵宣桓是闹着要迎娶牌位,可是现在赵宣桓也不在京里,赵矢太太怎么会去陶家提起这件事。
冯立昌家的道:“奴婢也觉得奇怪呢,那婆子说,赵大太太要将陶五小姐娶为继室,陶五小姐的尸骨也要移去赵家祖坟。”
哪有人死了还被纳为妾室的。
冯立昌家的道:“赵家从前也是勋贵,会这样要求也确实是奇怪。”
冯立昌话音刚落,只听外面的丫鬟道“侯爷回来了。”
冯立昌家的忙给容华擦了脚换上皮毛衬子的红缎软鞋。
容华迎出去,薛明睿换下黑貉氅衣要去套间里换常服,看到容华皱起眉头“外面冷,已经换了衣服就不要出来了。”
容华在一双闪亮的黑眸下缩回内室,不一会儿薛明睿系着领口的盘扣进了屋。
容华端了热茶给薛明睿“怎么样?外面的灯会热不热闹?”
薛明睿点点头“热闹,明年带着你去看。”
她怀着身孕不好挤来挤去的只能在家里,容华微微一笑。
等到容华坐好薛明睿抬起头来“赵宣桓回京的途中发现染上了瘟病。”@。
第四百五十四章 疏离
赵宣桓在南方那么久都没有染上瘟病,偏偏在进京的途中病了,
容华一怔“是不是弄错了。”这几日天气冷,府里有不少下人都挪出园子养病。
薛明睿道:“既然说是瘟病就应该没有弄错,赵宣桓身边有两个诊过瘟病的郎中。”
容华眼前忽然浮起赵宣桓的模样,她对他不再有爱憎,却依然难以想象他是这样的结局,容华想了半天才开。”“朝廷是什么意思?”
她握紧了手炉,xiōng口的垂着的百福结随着心跳一点点颤动。
赵宣桓在朝中的名声不错,薛明睿记得早几年许多人都说起赵宣桓这个青年才俊,赵宣桓为人彬彬有礼,温文儒雅,让人容易亲近。
容华该是喜欢那种xìng子,否则也就不会一见倾心,相反的他们成亲之后,容华对他多有疏离。
薛明睿垂头饮茶。
容华抿了抿嘴chún,不知道怎么的说起赵大太太去陶家求亲”“赵大太太替赵宣桓求娶我五妹妹。”
屋子里顿时异常的宁静。
不知道怎么的,容华有些后悔,这件事应该她和陶二太太商量,不该和薛明睿提起,她就知道有些话说多了不好,薛明睿是个聪明又敏感的人,什么事都瞒不过他,何况他们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她心里有多少思量薛明睿再清楚不过。
容华觉得有些不自在,不等薛明睿说话,笑着岔开话题”“我跟娘说了想让二婶、大嫂搬出府去已经分了家总住在一起也不是长久之计。”
这样僵硬的转移话题,薛明睿却自然而然地放下茶碗点头”“若是你不责便去说,我去趟祖母那里。”
“不用”容华摇摇头“明日我找机会说就是了。”
薛明睿沉吟着”“庄亲王被废为庄王,庄王府搬去京郊。”
皇上开始处置庄集王了。容华道:“定的是什么罪名?”
薛明睿道:“失职、欺瞒朝廷。”
不像安亲王一样直接定了谋反大罪,皇上是怕庄亲王党羽太多,过分压制也许会招引反噬,而是要一点点卸掉庄亲王的权利,让庄亲王一党不知不觉中被铲除。
薛明睿道:“朝中支持庄亲王的人毕竟太多了。”
皇上经历过政变,善于此道,庄亲王毕竟青涩手中又尚未握住真正的权柄。放逐京郊不远不近既能在皇上眼皮底下,又和朝官隔开了距离。
薛明睿抬起眼睛“皇上压制庄亲王,就要有人监视百官,免得因此生变经过了这件事皇上会越发相信身边的人,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时机,这段时日我可能会公务繁忙,晚上回来的会晚一些。”
庄亲王倒了,最适合承继皇位的就是英亲王爷,现在的情形会英亲王有利不论是立长还是立贤英亲王都是不二人选。薛明睿他们要争取让英亲王顺理成章地成为储君。
薛明睿说完话去书房里看公文容华在屋子里坐了会儿针线往常她都是陪着薛明睿去书房的,可是今天容华安慰自己,她是怕打扰他办公事,并不是因为刚才的谈话别扭。
容华低头看自己绣好的huā瓣稍稍有些歪曲不那么工整。
容华捏着细细的绣针,不知道怎么的心中有些厌烦,手里苒针也硌手。
“少夫人是不是累了。”锦秀上前给容华揉揉肩膀。
大概是吧,这些时日一直都不安生,当家主母不是那么好做的。
容华将绣的枕套递给锦秀”“一会儿拆了吧,明日我重新绣。”
并蒂莲的图案,要没有半点的瑕疵看着才会漂亮。
锦秀铺好了被褥,容华准备áng歇着“明日你去选个伶俐的丫头进屋,春尧待嫁不能出来伺候,屋子里就你和木槿、红玉几个人手难免不够。”
锦秀点点头“三等丫鬟里有个叫煦春的家生子,做事麻利为人也稳重。”
容华道:“明日将煦春领进来让我看看。”
锦秀又道:“是不是能安排红玉进屋值夜。”红玉和红英xìng子不同,红玉做事尽心也更聪明。
容华看着雕huā的窗子,耳边听着锦秀的话似是没有反应过来,半晌才道:“就这样安排吧!”
锦秀服shì着容华躺下”“我将少夫人的书拿来。
容华摇摇头“不用了,我累了想歇了。”
锦秀留下矮桌上的一盏灯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身边缺了一个人,房间里也变得异常空dàng,尤其是矮桌上的灯一跳一跳刺人眼睛,容华闭上眼睛,最近她都快忘记了睡前这段时间有多难熬,越想睡越翻来覆去睡不着,尤其是朦胧中渐有睡意却仿佛听到走路的声音,不由地翻过身睁开眼睛看着门口,可是却一下子没有了动静。
既然薛明睿说了最近要忙,就一定有许多公事要处理,不会这么早回来睡觉。容华叹口气,又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卯时,旁边的chuáng铺整洁不像是有人睡过的样子,难不成薛明睿昨晚没回来?
容华咳嗽了一声,锦秀忙进来伺候。
容华装作若无其事”“侯爷上朝去了?”
锦秀道:“一早就走了。”
“昨晚”容华突然觉得不习惯,薛明睿的起居她该是最清楚的,现在却要问丫鬟“侯爷是不是睡在了书房?”
锦秀并没有察觉容华的异常”“侯爷回来看到少夫人睡了就去了书房。”
那一定是很晚了,不然她不会不知晓。
成亲以来,薛明睿都是在主屋要歇着。容华抿了抿嘴chún“让人打水吧。”
吃过了早饭,容华去老夫人房里。
润哥正给老夫人讲故事,李妈妈在旁边听得合不拢嘴。
容华也坐下来听了一会儿,润哥比同龄孩子吐字更清楚,怪不得老夫人高兴。
李妈妈道:“小少爷这样聪明,将来一定会有个好前程。”
老夫人集头“比他父亲强。”
容华让亲手端了点心和果脯给润哥看”“润哥跟着李嬷嬷去吃糕点好不好?”
润哥抬起头看看盘子里各种动物形状的糕点顿时来了兴致,站起身跟着李妈妈去了侧室。
屋子里没了旁人,容华倒了杯茶给老夫人喝。
“我有件事想和老夫人商量”容华尽量将话说的轻松”“我想着是不是帮着二叔父买处院子。”
老夫人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微敛眼睛看容华“你想让二房搬出去?”
容华道:“二叔父的事应该很快就要有结果,就算是被任家殃及,朝廷总不会将家产全都抄没,到时候四条胡同的房子打开,家里的物件总要有地方存放才是。既然分了家总不好再将东西搬回来。”四条胡同的房子是二房开了酒楼之后才买的,加之谁都知晓四条胡同的宅子价格不菲,这样显眼的宅子摆在那里,朝廷若是不抄没也难掩悠悠众口,二太太房里的金银细软会损失一些,但不会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老夫人微蹙眉头“既然分了家也确实不应该呆在祖宅了,说出去了也让人笑话,我是想着要等老二有了消息再说。”
若是等到朝廷处理完了再安排难免会迟了,到时候二房的东西少不得要搬回府里,两家东西混在一起,少不了有人从中做文章。
只要合在一起就难分开,钱氏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容华迎上老夫人的目光”“我是觉得提前准备总比到时候慌手慌脚的好”说着顿了顿“也可能是我想的不周到。”
容华说话向来是经过深思熟虑。
“原本分出去的下人,现在也是在下人房里住着,没有别的事可做,时间久了势必要乱起来。”下人没事的时候聚在一起就会生口舌,没分家的时候尚好,分了家就各怀心思。
薛老夫人靠在迎枕上思量“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仔细想想再说。”
她不可能一下子改变老夫人的想法,尤其是从前家里都是老夫人做主,老夫人不会喜欢有人在跟前指手画脚。
容华坐了一会儿退了出去,老夫人将李妈妈叫过来“出去打听打听外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传言。”否则容华也不会急着过来要让二房搬走。
李妈妈应了一声就要出去。
老夫人又将李妈妈叫住“容华想让二房搬出去,你怎么想。”
李妈妈双手交握,润哥在老夫人身边久了,老夫人不舍得也是常情,毕竟眼下府里只有润哥一个小少爷,可是“少夫人想的也没错,老夫人还常说管家不光要心思细腻,更要行事敏捷,心中有思量否则压不住府里的人,家里也就乱了。”
她老了,既然将家交给容华就该少过问“你去问问族里那边还有没有空了的院子。”先问清楚也好作打算。
老夫人闭上眼睛养神,李妈妈从屋里慢慢退出来。
容华给薛夫人请了安回到房里,冯立昌家的给陶家送了东西回来”“奴婢过去的时候又遇见了赵大太太,赵大太太哭的厉害,陶二太太也没了法子,让我问问少夫人,这样到底能不能行得通。按理说陶五小
姐有了归宿也是件好事。”@。
第四百五十五章 救命
容华不说话,冯立昌家的接着道!”赵家再三说会入族谱。礼数上也会周全。”
陶二太太一定是被赵大太太说动了,否则不会对冯立昌家的说这么多。
赵家能娶已故的小姐做继室,外面就算议论起来也会说赵家,对陶家没有什么损失。
可赵宣桓毕竟娶的是陶五小姐,她不可能当作和她无关。
容华思量片刻“我觉得不好,赵家大爷执意娶个已故的女子,传出去恐怕会被人说闲话。”
冯立昌家的想了想“还是少夫人有远见。”娶哪家的小姐做继室不好,偏偏要娶一个已故的庶女,落到别人耳朵里确实要说闲话“不过看赵大太太的样子不会轻易放弃。”
只要陶家不同意赵家也没有法子。人死如好灭,就算娶一个牌位又能如何。容华吩咐冯立昌家的“你去赵家那边打听打听,看看赵家为什么要急着娶陶五小姐。”是不是赵宣桓病的厉害,所以赵大太太这次才顺着他。
冯立昌家的应了退下去。
赵大太太坐在椅子上神情恍惚,**将赵二奶奶生下的小少爷抱给赵大太太看。
小少爷软软的小脸没有让赵大太太lù出笑容“让二奶奶好好养身子。”钱妈妈道:“太太放心吧,厨房已经准备子汤粥送去了。”
赵大太太点点头,让**将小少爷抱走。
屋子里静下来,赵大太太又开始掉眼泪“好不容易盼到朝廷让宣桓回来,却没想到终是一场空,母子连心啊,这几日我天天梦到宣桓满身的鲜血。”
钱妈妈端了热水给赵大太太“太太先别急,奴婢去打听了南方染上瘟病也有好的呢,大爷素来康健,身边又有郎中伺候说不得能转危为安。”
赵大太太眼泪掉在手背上“宣桓被淑华伤了一回身子不如从前了,又在南方吃了那么多苦,这一病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说到这里赵大太太再也坐不住“去让门房准备了车马,我要去瞧瞧宣桓。”
听得这话钱妈妈慌了手脚“太太您可去不得啊,路途远不说,朝廷也不会让太太见大爷的。”那瘟病传染的厉害,大爷现在恐怕早就被分隔开了。
“就是因为他身边没有妥当的人照顾我才要过去”赵大太太将手放在心窝“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还能怕这些不成?”
钱妈妈看着赵大太太伤心的模样不知道该说什么劝慰“大爷吉人自有天相,太太要保重身子,否则大爷回来奴婢们要怎么交代。”
“宣桓恨我”赵大太太整个人似是脱了力一般“要不是事事我替他做主,他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政途上是她拉着宣桓支持九皇子,婚事上又是她和老爷一意孤行“宣桓不想娶淑华,我和老爷逼着他娶了淑华,成亲之后宣桓一直郁郁寡欢。”
大爷和陶五小姐的事老爷一直瞒着太太,再说陶五小姐命薄,就算当时太太知晓又能如何。太太是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赵大太太道:“再将报信的小厮叫进来,我有话问他。”
这已经是太太第五次问那小厮了,小厮每次说的都是一样的话,太太听一次哭一次。钱妈妈知晓无法劝说,只能让人去叫那小厮。
小厮进了屋,像前几次一样将赵宣桓的情形说了“大爷开始只是吃不进饭食,后来又烧起来,同行的郎中看了脉说是瘟病,就找了个清静处给大爷养病。”
赵大太太听到这里“你听到宣桓喊陶五小姐的名字?”
那小厮点头“是伺候大爷的丫鬟说的。若不是小的一直跟着大爷,知晓大爷的心思,也不能知道大爷喊的就是陶五小姐”说着顿了顿“小的想着将这件事说给太太,说不得太太会有思量。”
赵大太太仍旧像往常一般问“郎中怎么说?也说要顺着大爷的意思?”
小厮道:“郎中说尽量顺着大爷,说不得大爷就能熬过去。”
赵大太太游离的目光渐渐聚在一起“那就答应宣桓娶了陶五小
姐,只要宣桓能好起来,想做什么都行。”宣桓这孩子从小就懂事,从来不让她多操心,倒是这个家连累了他。
钱妈妈看一眼小厮,小厮悄悄地退了下去。
赵大太太道:“快去备车马,我去一趟族里,只要族里答应了我即刻去陶家接陶五小姐的牌位。”
钱妈妈为难起来“可是陶家那边还没有点头。”
赵大太太挂着满脸的泪痕“你再过去问问陶家要什么,银钱还是名分。”
若是有那么简单也就好了,钱妈妈心中叹了口气。她能看出来陶二太太不能管事,要做这个决定恐怕还要武穆侯夫人,武穆侯薛家现在圣眷正隆,哪里能看上这些,大周朝这么多年,还没有谁家娶了牌位做继室,一旦整件事闹开,恐怕薛家也要被人议论。这件事不一定能行得通,钱妈妈只得安抚赵大太太“太太,这件事要慢慢来才好,实在是急不得啊。、,
赵大太太脸sè发青“宣桓哪里还能等。”
钱妈妈想了想“不一定非要陶家答应了才告诉大爷。为了稳住大爷的病,可以让小厮去送消息,就说大太太已经应允了,只要大爷的病好转再做计较。
她也是糊涂了竟然没有想到这一节。赵大太太道:“就照你说的安排,快让那小厮去送信,就说我应允了,一切都按照正室之礼将陶五小姐娶回来。”
钱妈妈道:“奴婢这就去安排。”
赵大太太又想到了什么“多准备些银两给小厮,让他一定马不停蹄。”钱妈妈从赵大太太房里出来,去账房支了银子给小厮“无论大爷说什么,太太都答应,只要大爷能好好养病。”
那小厮明白了钱妈妈的意思点点头。
钱妈妈接着道:“你带个人一起过去,看了大爷的情形就让人捎信回来”说到这里,钱妈妈想了想“若是病的厉害会如何?”
那小厮道:“我们见过的都是精神不清楚。”
大爷能提起陶五小姐,起码精神是好的。
钱妈妈叹口气“快去吧,别耽搁了。”
钱妈妈回到赵大太太房里回话,赵大太太正吩咐管事婆子收拾好东西“多带些银子,还有大爷平日里穿的衣服,挑几个善武的家人跟着,还有给咱们府里诊脉的郎中。”管事婆子和屋里的丫鬟都怔愣在那里。
赵大太太顿时来了脾气,瞪大了眼睛“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啊!”一连几天薛明睿都忙得不见人影。容华有几次端茶进书房,都看到薛明睿紧锁眉头看着手里的公文,容华想开口问,最终还是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庄亲王爷被贬为庄王的圣旨已经下了,朝廷限七日内庄王府迁去京郊,庄王一党顿时乱成一团。庄王不但被贬,还染了重疾,庄王妃上折子请求让庄王暂且养病,延期搬迁,却被皇上驳斥了回来。
一朕知庄王病重已非一日,选清净处也是为他养病养心。
这样的朱批在京里一传开,庄王一党又一次被打压,平日里最热闹的庄王府一下子变得冷清起来。虽然如此朝廷仍旧怕生出变故,薛明睿半夜还会带兵巡城。
容华放下茶。
薛明睿听到声音抬起头来“怎么还不歇着?”
容华微微一笑“就要睡了,侯爷晚上还要出去巡城?”
薛明睿道:“一会儿就要出去。”
“多穿些衣服”容华看着薛明睿桌子上堆积如山的公文,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那我先过去睡了。”
薛明睿想了想“那丫鬟挪个炭盆出来,小心中了炭气。”容华点头应了。
容华回到暖阁里躺下,第二天醒过来仍旧不见薛明睿。
听着窗外的风声,容华睁开眼睛看幔帐怔愣了一会儿,才让锦秀进屋伺候梳洗。
吃过早饭又去老夫人房里请过安,容华正在园子里散步,门上的婆子来道:“沈家三奶奶来了。”
应该是有了沈三爷的好消息,容华笑道:“快请进来。”
赵温受进了屋和容华拉着手坐下“妹妹近来似是胖了一些。”容华用手扶起腰身,过了年之后真的胖了一些“是不是姐夫有了消息?”
赵温受笑着道:“是,过几日就能到京郊了,一路还算平安。”想到沈苒田能平安回来,容华也松了口气,可是她又不自主地想到赵宣桓。
“夫君能平安回来,还要谢赵家大爷。若不是赵家大爷,染病的可能就是夫君了。”说到这里赵温受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容华抬起头,她倒是没想到赵宣桓是因为这个染上的瘟病。
赵温受道:“都是因为那些薯蓣,夫君是为了留些好种子,没想到种子丢在了半路,赵家大爷回去找遇见了染病的流民”说到这里赵温受顿了顿“若不是朝廷急召夫君回京,夫君一定会留下照顾赵家大爷。”@。
第四百五十六章 症结
第四百五十六章症结
容华不好在赵宣桓的事上说些什么,“瘟病也不是完全不得治。”
赵温雯点点头,“也不是我见识小,赵家大爷出了事,夫君心里难安,我也盼着能有好消息传回来,这样大家都安心。”
容华心里忽然一远。她会关切赵宣桓也是因为她心里难安?知晓赵宣桓娶淑华那一刻,她无比愤恨那个负心人,可是后来她在赵家发现了“无为居”,安亲王爷让人闯进薛家,赵宣桓为了救她差点死在她面前,这一幕幕加起来,赵宣桓一味对她好,她没有任何回应。所以她是在愧疚,从内心里她不想亏欠赵宣桓。
她这样斤斤计较是因为赵宣桓对她来说,已经是个外人。她和沈苒田的立场没有任何的区别。
容华思量间,赵温雯又说起一件事,“夫君和我说,妹妹让人在浙东种的试种田,救了那些种田的佃户,佃户中已经有人给妹妹立了长生牌位。”
长生牌位?容华惊讶,“怎么……还有这样的事。”
赵温雯笑道:“那边有这样的风俗,全家人受了你恩惠,自然要有所表示。”
种薯蓣不是她的功劳,容华有些脸红,“说起来都是姐夫的功劳。”
赵温雯笑的更深了些,“大周朝这么多人,大家都觉得夫君是个怪人,不去考科举谋前程却整日鼓捣那些泥土,还是侯爷和妹妹肯信他,夫君能有今日都是托侯爷和妹妹的福。”
那是薛明睿有识人的眼光。
……
赵温雯跟着容华去给薛老夫人'>请了安,送走了赵温雯,老夫人'>招手让容华去软炕上坐了,“没有旁人,我们娘俩怎么自在怎么坐。”
容华笑着坐了过去。
李妈妈让人送了茶就退下去,老夫人'>咳嗽了两声,容华要上前给老夫人'>顺胸口,老夫人'>摇摇手,“没事,一时呛了气,”说着话压低了声音,“我听说马家小姐'>回济南府了,我让人一路去济南打听……”老夫人'>抬起深沉的目光看容华。
容华心里顿时一颤,“马小姐'>没回去?”
老夫人'>道:“听说是半路上水土不服病倒了。”
病倒了,还是……
老夫人'>道:“未嫁的小姐'>不用入祖坟,就地掩埋了。”
马溶月死了。这个结果她没有想到。
老夫人'>叹口气,“皇太后病重已经让内命妇轮流去慈宁宫侍疾。”
这就证实了她的想法,马溶月将静妃给小皇子寻药的事告诉了皇太后,这时候又有人落井下石趁机在皇太后面前告了静妃一状。
皇太后一定是怕马溶月走漏风声所以……
容华和老夫人'>才说到这里,钱氏进屋向老夫人'>禀告二太太的情形,“已经按时吃药敷药,可是不大见好,御医说又怕受风又怕热的,可是娘身边没有几个做事稳健的婆子,我想着来跟老夫人'>说说,能不能从府里选几个过去照应。”
容华抬起眼睛看钱氏,二太太的伤不好挪动,万一受了风寒将养不好,罪过都要推到她头上,“大嫂跟我想到一处去了,我也想着二婶屋里人手不够不如从府里选几个婆子过去,”容华说着看向老夫人'>,“不过这还要老夫人'>答应才是。”
容华怎么会顺着她话往下说,钱氏心里顿时犹疑起来。
老夫人'>不由地笑,“知道你们合起伙来惦记我房里的人。”
容华看着钱氏笑了,“老夫人'>真是冤枉我和大嫂了。”
钱氏的笑容很自然,让人辨别不出真假。
老夫人'>叹口气,“好吧,”说着看向李妈妈,“你去选两个得力的婆子去二太太房里伺候,月例还从我房里出,一直伺候到二太太病好了再回来。”
钱氏想要从府里要婆子过去,无非是想要借着这几个婆子打听府里的事,她干脆顺着钱氏的意思安插眼线在二房,有了这几个婆子在,钱氏就如同被束了手脚,将来二太太出了事,钱氏也不能怪在别人头上。这几个婆子从老夫人'>房里出来,又是从老夫人'>那里领月例,绝不会被钱氏收买了去,最重要的是,她已经没有耐心和钱氏兜圈子,容华道:“有了老夫人'>身边的人帮衬,二婶搬去新宅子我们也放心许多。”
钱氏脸上闪过诧异的表情,马上又遮掩住。
老夫人'>点点头看向钱氏,“族里那边已经有了空宅子,你安排人过去打扫,收拾好了就择日搬过去。”
不等钱氏说话,容华道:“大嫂那边人手不够,我让管事的挑选些人过去帮忙。”
容华已经将话说的满满的,不容别人反对。
钱氏求救地看向老夫人'>,“族里那边的宅子……”
老夫人'>道:“是用我的梯己银子买的,我也不能眼看着你们没有落脚之处,院子比照你三叔父、四叔父的新院子的大小,足够你们几个住了。”
钱氏不好意思地看向容华,微微低下头,“都已经分了家,我们却又拿了老夫人'>的梯己银子……本来明柏说等攒些银钱再在东城那边选处宅子……”
钱氏话说的大方得体,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我能帮衬的也就是这些,以后就要靠你们自己了。”老夫人'>说着去看炕上熟睡的润哥。
钱氏道:“若是老夫人'>舍不得润哥,就让润哥在府里陪老夫人'>几日。等到那边安顿好了,我再来接润哥。”
老夫人'>露出慈祥的笑容,“也好。”
……
从老夫人'>手里多拿了处宅院,钱氏心里没有半点愉悦。
没想到容华一点都不在意老夫人'>帮衬二房买宅院。若是换了旁人宁可听朝廷里的消息,也不会舍出银钱来。容华真是不拘泥于琐事,知道如何舍得。
费了这么大力气,最后只换来一处宅院。表面上她占了便宜,其实后路一下子被容华封死了。
……
容华回到房里看书。
不一会儿牛婆子来回话,“李妈妈选了两个婆子去伺候二太太,少夫人'>要不要看看?”
不一定事事都要她出面,容华放下手里的书,“你去安排吧,她们去二太太那边不免比府里辛苦,老夫人'>房里给一份月例,我这边给一份。”容华说着看向牛婆子,“以后就定下这个规矩,只要出府办事的都给双份月例。”
少夫人'>这样做是提醒那些下人,出府办事要更加忠心耿耿。
容华道:“一会儿去你趟大奶奶房里,和大奶奶商量如何搬迁。”既然老夫人'>已经开口,就要早些办,以钱氏现在的立场不会和她正面冲突。
牛婆子下去安排,容华接着看手里的书,看了几页抬起头来看沙漏。
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总觉得时间过的很慢。
容华起身去院子里散步,才走了两圈,苏长久家的进院子道:“少夫人'>,陶家那边有人送了东西过来。”
冯立昌家的才从陶家回来。容华抬起头,“是陶二太太让人来的?”
苏长久家的道:“是少夫人'>从前乳母家的女儿,专程进府谢恩的。”
她的乳母,容华略微思量想到了陶八小姐'>病故的乳母。她被李氏接进陶家时给了乳母家人银钱,让他们出城买块田地过生活。
她不大愿意接近乳母的家人,因为她们对从前的陶八小姐'>太过熟悉,可是如今找上门来,她就不能不见。
“请进来吧!”
苏长久家的应了一声立即去了。
容华进了侧室喝茶,不一会儿苏长久家的领了一个穿着灰色袄裙的妇人进屋。
那妇人小心翼翼抬起头来,圆圆的脸上带着朴实的表情,见到容华目光一缩,恭谨地道:“少夫人'>,奴婢章葛氏给您磕头了。”说着跪了下来行大礼。
容华让锦秀将人扶起来,又让人搬了锦杌请章葛氏坐下。
章葛氏立即道:“本来该早些过来给少夫人'>磕头,又怕劳累少夫人'>的身子,才拖到今日,”说着章葛氏擦擦眼角,表情有些拘谨,“多亏侯爷和少夫人'>给了我们银钱度日,否则我们全家一定过不去这个年。”
她什么时候给了乳母一家银钱?若是薛明睿给的银钱,又怎么没在她面前提起。容华心中迟疑,却不好直接问章葛氏,“日后你有什么打算?”
章葛氏不好开口,“奴婢是想求问少夫人'>,有没有什么活计能干的。奴婢公公生了大病,家里的田地都变卖了银子给公公治病,没有田地依靠,奴婢只得出来做些零活。”
容华看向苏长久家的,“庄子上有没有合适的活计?”
苏长久家的立即道:“庄子上人手不足,一定是有的。”
容华道:“那就安排给她们夫妻。”
章葛氏顿时千恩万谢。
苏长久家的将章葛氏领下去,容华叫来锦秀,“去侧面打听一下,是不是侯爷年前给了章家银子。”
不一会儿锦秀就打听清楚,“是侯爷让人支了银子,侯爷说年前少夫人'>要忙府里的事,让章家晚些再来少夫人'>跟前磕头。”
这就是了。薛明睿知晓她的脾气,一定猜测出她为什么不亲近乳母一家人。怪不得提起赵宣桓,薛明睿是那种反应。
薛明睿一定是知晓了。
容华慢慢地摸着怀里的手炉,半晌抬起头看向锦秀,“你去将高越叫过来。”
下一章坦白吧
第四百五十六章症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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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七章 情深
第四百五十七章情深
薛明睿和荣川在英亲王的别院里商量对策。
荣川两条眉毛皱在一起,又是激愤又是生气。
坐在椅子上的英亲王倒是十分平静,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只拿起桌子上的公文来看。争抢那个位置,从来就不那么轻巧,起起伏伏不过是过程,大可忽略不去在意。
薛明睿道:“我让马宁悄悄进京。”
英亲王道:“皇上让人盯着握着军权的封疆大吏,马宁一动皇上难免要生疑。”
驻防的兵马不能动,就要用京营的兵力。
英亲王抬起头来看薛明睿,“不用着急部署,时机到了就会水到渠成,这几日你们也辛苦回去歇着吧!”
薛明睿站起身来。
英亲王将处理好的公文让人拿下去,“对你有威胁就杀了他,有些事不能让步。”
英亲王说的是赵宣桓。薛明睿略微思量回过神来,英亲王已经出了屋子。
……
薛明睿刚进了府门,高越一路小跑过来,“侯爷回来了,少夫人'>等着吃饭呢。”
薛明睿皱起眉头,“这么晚了,少夫人'>还没歇着?”
高越道:“还没呢。”
薛明睿将手里的马鞭扔给高越大步进了内宅。
容华正吩咐丫鬟摆碗筷,想到厨房里还做着蟹黄糕忙带着锦秀过去看,刚走到门口不知怎么的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容华不由地停下来咳嗽几声。
锦秀刚要上前搀扶容华,头顶顿时传来低沉的声音,“这是怎么了?”
容华看到薛明睿紧皱的眉头,才要说话,身体一轻已经被薛明睿抱起来,“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御医。”
“不用那么麻烦,”容华拉住薛明睿的衣襟,“只是染了风寒,养些时日也就好了。”
薛明睿心中一滞,“什么时候病的,我怎么不知道?”
只是胸口隐隐不舒服,她谁也没说,容华道:“厨房里已经做了药膳,我有着身子也不好吃太多草药,御医上次来将我的保胎药也停了。”
薛明睿的怒气让屋子里所有人都不敢出声。
容华看看锦秀,锦秀忙带着屋子里的下人退了下去。
屋子里安静下来,容华伸出手来将薛明睿的眉头抹平,“今天八小姐'>乳母的女儿来找我,我让人在庄子上给她找了活计。”
只是一句话说的却十分困难,容华心跳如鼓,也许是她猜错了,薛明睿并没有起疑,她现在将这些事说出来,薛明睿万一不能接受,她该怎么办?
容华静谧着不再说话,薛明睿伸手拿过一只引枕给容华靠着,“你乳母的家人,去了庄子管事的也会多加照拂。”
薛明睿听明白她的话。容华咬起嘴唇,薛明睿早就知道了。
容华道:“上次我的话没有说完,赵大太太去陶家求亲,二婶来问我的意思,我是觉得……”容华抬起头看薛明睿,薛明睿的眼睛里有一丝阴郁。
他就那么不信任她。
容华垂下头,“我是觉得五姐姐已经去了那么多年,不要再扰她清静。从前的事已经过去了。”
薛明睿的目光落在容华脸上。
容华笑的有些勉强,“我从来就没想过给五姐姐再寻个归宿,人死如灯灭……”从前的爱憎早已经烟消云散了。
“就算陶家答应,我也会想尽办法拦着,”薛明睿喟然一笑,“我是怕你万一可怜他。他对你有救命之恩,我本想还他这份恩情,让他平安返京,而今却没有做到。我怕你开口,我不知道该拿什么话拒绝。”是将话挑明,还是一味反驳,他没想好怎么说,所以每次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他都会目光闪躲。
原来他还念念不忘赵宣桓救过她,“赵宣桓对我有救命之恩,从心底里我希望他能平安,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我们明日如何自己尚不知晓,对别人也只能尽全力,最终结果是好是坏大家都要接受。”就算想要弥补赵宣桓还有别的法子,她不能没有任何行事准则,什么都答应下来。
薛明睿道:“我已经让人找了最好的郎中去给赵宣桓看脉,治瘟病的药材也捡最好的拿去。”
容华点点头,他们能做的也只是这些。
薛明睿顿时露出和煦释然的笑容。
“侯爷还要跟我赌气吗?”。
他不是赌气,只是想起赵宣桓看容华的目光,心里就一阵沉闷,赵宣桓比他早一步知晓容华就是从前的陶五小姐'>容华。
“李氏曾要安排我嫁入赵家做妾室,我是好不容易才为自己选了个怒目金刚做夫婿。我觉得这个人一定有百转不能移的心志,可付终身。”
容华眼睛明亮脸颊上有淡淡的红晕。
薛明睿伸出手缓缓划过容华的脸颊。也许这就是近情情怯,面对容华他总是心里慌乱,不知道怎么才能做到最好,“我不是赌气,这些日子总要巡城,回房睡觉不免要吵了你。可是我每晚临走之前都会回来看你。有一次时间尚早也想躺躺再走,结果你几乎占了整张床……”
这段时间她已经习惯了向薛明睿那边依靠,薛明睿不在她也不知不觉就占了他的位置,可是床那么大,他也可以到里面来睡,“侯爷怎么不叫醒我。”
薛明睿微微一笑,反正他也要出去,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容华道:“那今天晚上侯爷还要不要巡城。”
薛明睿笑道:“乡君准备了那么丰盛的饭菜,我怎么好再出去,就让副将代劳。”
容华脸颊一红,“妾身是觉得侯爷辛苦这才让人准备的饭菜,侯爷有差事妾身怎么好阻拦。”
薛明睿秀丽的眉毛微扬,“那就是我轻怠公事,与乡君无关。”
吃过饭,容华靠在薛明睿怀里,薛明睿将这几日的朝政讲给容华听,“庄王被贬,朝廷一步步清庄王一党,表面上看只要迎合皇上的意思就能做的轻松,实则,皇上心中属意九皇子继承皇位,防备英亲王。”
皇上要为九皇子清除一切障碍,又可能会对英亲王下手。
“朝中有人按捺不住投靠英亲王,奏折中再提立储以安天下。”
容华不知不觉蹙起眉头。这就糟了,皇上本来疑心病重,说不得会认为英亲王也在暗中争储,“皇上斥责了英亲王?”
薛明睿点点头,“皇上问英亲王还记不记得被当作叛军屠杀的百姓。”
皇上是说英亲王没有做储君的资格。
容华道:“英亲王真的屠杀了百姓?”
薛明睿摇摇头,“英亲王被人陷害。”
头上被安了莫须有的罪名,任谁都会愤怒,特别是在这个时候,多年的事仍旧要被提起,“侯爷现在是担心英亲王受挫?”
薛明睿笑着摇头,“听到这个消息不安的反而是我和荣川。”
怪不得薛明睿会这样一心跟着英亲王,做大事者就是要有这种魄力,“英亲王是知道,那个位置早晚都会是他的。”只有骄傲、自信的人才能不将旁人的重伤看在眼里。
可是皇上不认同英亲王,不免最终要出现夺位的情形。容华抬起头,薛明睿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
任静初早早就起了床,吩咐青穹去大厨房做碗血燕。
青穹好半天从大厨房回来,手里只端了一碗酥酪,“奶奶还是吃些酥酪的好。”
任静初伸手将酥酪推开,“我让你去拿血燕,谁要吃这些东西。”
青穹一脸为难,“大厨房说没有血燕了。”
“没有了?”任静初不相信地冷笑,“我们家中什么时候缺过这些东西,平日里便是我不爱吃赏丫头也是随便赏了。”
青穹放下手里的酥酪,压低了声音,“眼下我们家不比从前了,为了给筹银子家里一切开销能省则省,就是这样银钱还是不够,夫人'>都已经急病了。”奶奶将手里的银子和店铺都给了夫人'>,就是出去买都没有了花销。
就算家里再紧迫,任静初道:“我给家里的银子还不够吃一碗血燕不成?”
青穹骇得变了脸色,左右看看上前低声道:“***银钱既然已经给了,有些话也不便于再说。”奶奶没了银钱,厨房里的厨娘对她都换了脸色,听她要血燕就尖声尖气地说,夫人'>还没吃上了,哪里还有姑***,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谁还像从前一样大吃大喝。
这些分明是挤兑***话。
任静初将茶碗摔在地上,“一个个是什么东西,竟然连主子的话也不听了。不看看现在我正怀着身子,孩子如何能吃得苦,不就是血燕,满京城所有的血燕我都能买了回来。”
青穹抿了抿嘴唇。
任静初负气站起身,“这是过的什么日子,平日里的饭食也不如从前了,我们家哪至于到如此地步。”
青穹忙上前劝慰,“奶奶还是忍一时,等到棉花置办齐全,我们家也算过了难关。”
“我能忍得,孩子怎么办?”任静初沉下脸,“我就不信,那些下人一个个还能爬到我头上来。”
一无所有的任猪
第四百五十七章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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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八章 试药
第四百五十八章试药
任静初前脚去厨房里闹,后脚就有人将消息递到瑶华房里。
传信的人退下去,瑶华板起脸看向湘竹,湘竹慌忙跪下来,“奶奶不要动气,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趁着青穹和大厨房的厨娘要血燕的功夫将***药倒了些在四姑***药碗里。”
瑶华将药放在桌子上,“所以你让我过一会儿再喝药。”
湘竹老老实实地点点头,“舅太太虽然安排了婆子盯着奶奶,可是并没说让奶奶立即将药喝了。四姑奶奶会按时喝保胎药,这些药喝下去过半个多时辰就应该能有结果。”
瑶华皱起眉头,“你是自作聪明,若是四姑奶奶有什么不妥,你以为府里不会查起来?”
湘竹低声辩解,“以四姑***脾气没吃到血燕一定会去大厨房里闹,万一出了什么事,也是四姑奶奶和厨娘动了气,谁会想到药上去,就算被人查出来,奴婢也说是奴婢煎药的时候不小心端错了碗,和奶奶没有任何关系。”
瑶华听得这话顿时急得咳嗽几声,“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置身事外?”
湘竹眼泪掉下来,“不管怎么样奶奶不能没了孩子,孩子是奶奶唯一的出路了。”
这几日舅太太催的紧,什么样的药都让奶奶来试,现在任家这种情形,奶奶也不敢逆着舅太太的意思。朝廷里的消息还要靠舅太太打听。可是万一请来的郎中用错了药,***孩子没保住,舅太太就不会再理会奶奶。
瑶华怒其不争,“我肚子里的孩子是静妃娘娘最后一线希望,李家也不会随便乱来。刚才我已经让人和舅太太说了,让她寻几个怀着孩子的妇人,我的药先让那些妇人来喝,免得中间出什么错漏,舅太太已经答应了。”
湘竹顿时一怔,“奴婢也是担心奶奶才想出这样的法子。”
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是无用,瑶华让湘竹起来,“眼见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你过去打听打听看看四姑奶奶怎么样。”
湘竹抹了抹眼角点头,“奴婢这就过去。”
瑶华拿起笸箩里的针线,不知道任延凤能不能从大牢里出来,任夫人'>动用了任家大部分银钱来买棉花,也没有将朝廷要求的数目凑齐,现在任家是漏底的船,随时都可能沉。
瑶华正想着,李大太太带来的婆子笑着进屋,“奶奶是不是该吃药了?”那婆子笑容可掬,“这些药可是轻怠不得,少喝了一顿都是不顶用的,奶奶为了肚子里的小少爷也要坚持吃药才是。”
瑶华勉强露出个笑容,从前她在陶家为了养病不得不每天喝药,而今嫁来任家为了保住地位又要被人看着吃下这些苦药汤,瑶华端起一碗药放在嘴边。
闻着药汤苦涩的味道,她就忍不住一阵恶心。真想就将这碗药砸在地上,这么多年的苦她都已经受够了。她用了再多心思又有什么用,终究是命运多舛。明明已经没了希望,她一再坚持,是不甘心落得这样的结果罢了,为自己抗争并不是她的错。
瑶华低下头正要喝药,只听见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瑶华抬起头来,看到湘竹苍白的脸,“奶奶,那药喝不得。”
瑶华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湘竹也是惊魂未定,走到瑶华身边低声道:“四姑奶奶肚子疼,夫人'>正让人去请御医来。”
瑶华手一软,药汁泼出来落在她的衣襟上。瑶华却顾不得这些,“怎么回事?”
湘竹道:“听说是夫人'>训斥了四姑奶奶几句,四姑奶奶突然就难受起来。”
任静初是被训斥的动了胎气,还是因为那碗药……
瑶华道:“给我换件衣服,我们一起过去瞧瞧。”
……
任夫人'>听着任静初哭喊的声音,心已经乱成一团。
秦妈妈进内室看过任静初,回来道:“夫人'>是不是该让人去向薛家说一声,四姑奶奶这种情形我们也不好不提。”万一出了问题,薛家一定会找上门来。
任夫人'>又是担忧又是生气,“我说的有错吗?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不知道关切,只是要吃要喝,她拿孩子来要挟我,谁家出嫁的女儿怀着身孕回到娘家养胎?若是她有好强的心思,倒不如回去薛家。”
秦妈妈忙道:“夫人'>消消气,四姑奶奶也是一时的委屈。”
任夫人'>道:“她觉得拿出点银子就有多了不起了,要是真的算起来,我给她花了多少银子,她出嫁的时候薛家又给了多少聘礼?她将银钱贴补给婆家开酒楼都不心疼,现在用来救她哥哥,她就整日挂在嘴边上,好像我要贪图她的银钱似的,等到延凤出了大牢,我便让延凤将那些店铺赎回来还给她。”
秦妈妈听得这话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家里是真的拿不出银钱了,否则夫人'>也不会这样着急。
任夫人'>握起拳头捶向胸口,“我是作孽了养了他们兄妹两个。”
任夫人'>话音刚落,门上的婆子传话进来,“薛老夫人'>身边的李妈妈来看四姑奶奶了。”
任夫人'>顿时止住眼泪,薛家人什么时候来不好,怎么偏选了今天。
薛老夫人'>让人来看静初,她也不好就将人拦在门外。
任夫人'>看向秦妈妈。
秦妈妈忙道:“我过去说一声,就说四姑奶奶走路不小心扭到了。”
……
李妈妈让丫鬟拿着补药、点心和时令水果进了门,见到眼睛红肿的任夫人'>吓了一跳,“亲家夫人'>,三奶奶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任夫人'>眼泪又掉下来,“我也是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这要是出了事我要怎么向亲家交代。”
李妈妈忙道:“您千万别这样说。”李妈妈让丫鬟放下东西,询问任夫人'>的意思,“奴婢能不能进去瞧瞧?”
任夫人'>道:“妈妈不是外人,去看看情形回去也好和亲家老夫人'>说。”
李妈妈随着秦妈妈一起进了内室。
任静初缩在床上哭成泪人,“我肚子疼。”
李妈妈见任静初翻来覆去的模样忙上前,“三奶奶,三奶奶要静养着才好啊。”
不一会儿下人带着御医进来看脉。
李妈妈这才和任夫人'>一起到外面说话。
任夫人'>喝口茶叹气,“这可怎么办?家里本就乱成一团,这静初又……”
李妈妈在老夫人'>身边久了,什么暗语没听过,何况任夫人'>话说的露骨。李妈妈心中稍作思量便开口,“老夫人'>早说让三奶奶回薛家养着,只是不知道三奶奶现在的身子能不能颠簸。”
任夫人'>目光闪烁,“说的是,静初毕竟怀着明霭的骨血,我也怕有差池。”
这话已经说的再明白不过,任夫人'>是想让薛家来接人。
……
天色渐黑了李妈妈才回到武穆侯府。
容华正在薛老夫人'>房里坐着说话,李妈妈将小丫鬟遣下去然后将任家的事说了,“御医说要吃保胎药好好养着。”
薛老夫人'>皱起眉头,“怎么就动了胎气?”
李妈妈躬身道:“奴婢瞧着三奶奶和亲家夫人'>似是起了争执。”母女两个面色不自然,只要稍稍留意就能看出来,“亲家夫人'>的意思是让我们家将三奶奶接回来。”
容华看向老夫人'>。任家老夫人'>没了,任静初手里的店铺也被任夫人'>拿去换了银钱,现在任静初是一无所有。
老夫人'>冷笑,“利用完了就一脚踹开。她能不顾女儿,料定我们家不能不顾明霭的骨肉。”
任夫人'>的算盘打的精细。任静初从小在任老夫人'>身边长大,和任夫人'>的母女感情能有多深。将亲生女儿留在金华府,常宁伯夫妻图的就是银钱,现在任夫人'>不过是收回她多年的投入。
老夫人'>道:“怪不得会有传言说我们家的媳妇赖在娘家,任家是逼着我们将人接回来,”说完话看向李妈妈,“御医怎么说?三奶奶现在能不能挪动?”
李妈妈道:“御医说养两日看看情形。索性我们两家住的也不远。”
“不是要将人接回武穆侯府,”老夫人'>神色阴沉,“二房已经买了新宅子,等到搬了家直接将三奶奶接过去。要不是她怀着明霭的孩子,我是绝不会让她再进我们薛家大门,现在出了这么多事,她心里也该有个计较,若是还迷之一窍,也是无药可救了。”
任静初现在一无所有,又被娘家推了出来,也该清楚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唯一的出路。
李妈妈道:“奴婢挑选几个得力的去伺候三奶奶。”三奶奶不明白的地方,身边要有人提点。
……
容华回到自己房里,苏长久家的早就等在一旁。
等着容华换了衣服,苏长久家的才上前道:“李大太太请了个郎中给任大奶奶看脉。”
容华知道这件事,李家好不容易从边疆请了个圣手回来,正谋划着进宫给小皇子看病。李大太太将这位圣手带去任家,就是要在瑶华身上试试手艺。
苏长久家的道:“刚才李家传出消息说,那郎中是个骗子,开的药方将人喝出了事。”
第四百五十八章试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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