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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云霓     庶难从命txt下载     庶难从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五十四章 骗钱(下)

    第三百五十四章骗钱(下)

    任延凤说完话站起身就走,任静初急忙追了上去,“哥哥听我解释,哥哥不听我说明白原委那不是要冤死我?”

    任延凤似是被激怒了,根本不听任静初的话,撩开帘子大步走了出去。任静初追了两步眼看着任延凤没了踪影,不由地大为着急,站在原地空喊了任延凤两声。

    瑶华恰好端了水果过来,见到任静初的模样脸上一僵,“这是怎么了?”

    任静初见到瑶华似是找到了救星,伸出手来拉住瑶华,“嫂子,嫂子你快去和哥哥说说,让他别生我的气,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想出这样的主意,要不是我才嫁去薛家,才不会想要算上婆婆一起做生意。”

    瑶华听了这话,惊讶道:“你要和薛二太太一起做生意?”

    瑶华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旁边的丫鬟,这才拉着任静初回去侧室,“你别急,我想世子爷也是担心你,并不是生你的气,府里人谁不知晓世子爷最关心你的。”

    虽然她在祖母跟前长大,可是哥哥只要回去金华府就会给她带京城里的东西,吃的用的应有尽有,就连胭脂、香露也是买好几种。她从金华府回到京里哥哥更是对她照顾周全,她名下的铺子也是哥哥帮着打理,从未出过差错,祖母还因此夸她心思灵巧,先后又将京里的两间米铺交给了她,要不是哥哥怎么会有现在的她。任静初想着眼睛红了,她还从来没见过哥哥怒气冲冲的模样,“哥哥若是这样,我情愿回去和薛二太太说了,不要生意也罢。”说到最后声音渐小。

    她在薛家已经夸下海口,真不要生意了一定会让人看笑话,可是眼下哥哥也是真的气急。任静初说到这里又去央求瑶华,“嫂子你去和哥哥说,若是哥哥不肯和我说话,我也不走了,我在夫家又何时顺心了,还不如……”说着掉了眼泪,“就回来。”

    瑶华脸色顿时一变,“这哪里行得通。成亲百日未到怎么能留宿娘家。”

    任静初哭得伤心,拿起帕子来擦眼泪。

    瑶华半晌才拿定了主意,“你一定让我去,我就去说说看。我想世子爷也是气薛家这样对姑奶奶,姑奶奶才嫁过去多久薛家就打起姑***主意,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就是有金山银山也要被搬空了。”

    任静初一阵黯然,“那又能怎么办?陶……容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早早想办法在薛家立足,说不定有一天难逃她的算计。从我嫁进薛家开始,陶容华就处处和我作对,躲在一旁看我的笑话,”说着拉起瑶华的手,“你还不知晓你那八妹妹的手段,我没有她那铁石心肠,怎么能争得过她。”

    瑶华顿时黯然,“那要怎么办才好呢?你在夫家总是没有人帮忙的,家里这边毕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万一你在夫家被人算计了我们又不知晓。”

    所谓的被人算计,还不是陶容华,瑶华的感同身受,让任静初想起自己在陶容华面前受的委屈,更加难过。

    任静初哭的伤心,瑶华只得去找任延凤回来。

    过了好一会儿,任延凤才又回到侧室里。

    任延凤坐在椅子上沉着脸,“按理说你嫁去了薛家,之前托我帮忙管着的店铺也该接手过去,万一哪天让薛家知晓了,还当是娘家拿了什么好处,对你名声也是有碍,明日我便让店铺的掌柜将账目拿给你。”

    几个店铺完全交给任静初打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任延凤脸上没了往日随意的笑容,而是正色起来,“这段时日我一直在想,妹妹未出阁时我是该帮忙,如今妹妹嫁人了,我确实不好再插手。”

    所有的店铺一下子都推给她……平日里她只是从哥哥那里看账目,现在所有一切都要她打理……她那里会做这些,想到这里,任静初再也坐不住,“哥哥你可不能不管我啊,我就你这一个哥哥,哥哥都不帮忙我要去求谁。”

    看到任静初一脸仓皇的模样,任延凤也心软起来,坐在任静初身边,“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出嫁前让我像以前一样帮你管着店铺,我想着旁人也不会知晓,该帮的忙我自然是要帮的,谁叫我就你这样一个妹妹,这才答应下来。可是今回来说起薛家的事,”任延凤皱起眉头,“薛家人恐怕对你的嫁妆看的极重,难保有一日不会知晓这些店铺的事,到时候只怕要出大乱子,与其这样还不如早些弄了干净,账目你接手过去,店铺的掌柜都是我们家的世仆,只要你吩咐他们必然不敢怠慢。”

    “生意你也明白一些,只是不要轻易相信别人,难免要事必躬亲辛苦些。其他的不说每月的账目要弄清楚。”

    说到账目,任静初就一阵的头疼。她哪里能看的懂那些,在祖母身边勉强学了些。比起看账目她更愿意听掌柜的说,“这些店铺哥哥交给我定要出大事,到时候我怎么向祖母交代,”声音渐渐低下来,“祖母身子不好哥哥又不是不知晓,再说那些店铺都是我们任家的,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哪里能担这个责任。”

    任延凤叹口气,“那是祖母给你的,就算是你将店铺盘了出去祖母也不会说什么的。”

    任静初哭道:“哥哥真的要眼睁睁地瞧着我被夫家人欺负不管了?”

    任静初说到这里,瑶华站起身悄悄地从屋子里退了出去。现在已经用不着她帮忙……任静初在夫家尝到了坎坷的滋味,回来娘家眼见最后的依靠要没有了,会想尽法子留下任延凤帮忙。任静初不是能独当一面的人,任延凤将这么一大摊子放在她面前,她定会惊慌失措。

    瑶华不禁怅然一笑,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想要的东西,任静初却拒之门外。任延凤也是用心良苦,劝说着任静初成亲之前将这几个铺面写在陪嫁单子外,还不就是等着今天再进一步拿到那几间铺子。

    屋子里任延凤安慰任静初,“这些生意你也该知晓一些,就算我帮忙也不能一直帮下去……”

    任静初道:“怎么不能帮忙?刚才哥哥也说了,薛家人都盯着我的嫁妆,难不成要被人算计了干净才好?”

    任延凤迟疑着,“总归是不大好,娘家插手太多就是把柄。”

    任静初擦掉眼泪,露出些精明来,“万一问起来,我就说那些店铺是祖母给哥哥的,这些铺面我又没写在陪嫁单子上,薛家能拿什么凭据威胁。”

    任延凤皱起眉头,“岂是你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店里的掌柜个个知晓……”

    掌柜的知晓那有什么,“只要和掌柜的说就是了,店铺还是姓任的,哥哥接管就是哥哥的了。”还有什么比放在自己亲哥哥手里最安全的。

    见任延凤仍旧迟疑,任静初道:“我除了哥哥还能相信谁呢。就像这次酒楼,哥哥只管写自己的名字,我什么也不会只能坐等着,连同薛家那边我和婆婆一起做的酒楼,哥哥也要帮我想个法子防着,酒楼里还缺个大掌柜,哥哥帮我寻个妥当人出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任延凤只得答应下来,任静初顿时破涕为笑,“还是哥哥疼我。”

    ……

    薛老夫人让人将暖房的花送来容华屋里,蔷薇花开的艳丽,锦秀不舍得修剪摆弄了半天才算插好,捧到侧室里给容华看。

    木槿又在容华面前牢骚,“三奶奶从娘家回来给府里的夫人、小姐们都带了礼物,带礼物也就罢了,还要让下面的丫鬟拿少夫人之前从娘家回来带的礼物做比较,真是气死人了。”

    容华微微一笑,“我当是什么事,这些也值得生气?”任静初确实拿了精巧的顽物回来,当年她从娘家带的东西不过是陶大太太随便应付的罢了,其中的差别自然大了。

    锦秀埋怨地看了木槿一眼,“她们要说由得她们说去,你能堵了谁的嘴不成?”

    木槿道:“我就是看不惯三***样子,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都是她家的了?”说着向容华行礼退了下去。

    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有人喜欢敛去光华蓄势待,有人就喜欢锋芒毕露招摇过市。

    锦秀放下花斛道:“听说三奶奶准备舍下娘家开酒楼了。”

    容华眼睛微亮,所有的事都照着她预想的展。容华笑笑,应该说她也帮了二太太,二太太将她放在任静初对立面上,她也配合了,要不然二太太怎么能从媳妇手里得到这么大的好处。

    开酒楼只要有客源就是一本万利,薛二太太和任家都会经不住利益诱惑,可是两边谁也不想让对方得太多好处,必然是合不在一起。

    任静初想要做生意,只能将薛二太太和娘家分开。

    容华站起身去了内室,将整件事说给了薛明睿,“侯爷可以放心让人去办了,这样就不怕因此陷进去牵连太多。”

    不知道怎么了,死活不让。Ro

    【……第三百五十四章骗钱(下)】

第三百五十五章 火候

    薛明睿看着容华微微一笑……,荣川跟我说,若是你想出去买东西,就让他夫人陪着你去。”

    该不会是听到了下面人的闲言碎语。容华道:“家里什么都齐全,没什么可买的,老夫人才让人又给我房里添置了东西,就算一直用也用不完。

    就算她像任静初那样嫁妆丰厚她也不会是这种hua法。

    薛明睿道:“这些年我也确实没在外面做什么生意,荣川倒是开了两家铺子,若是你看准了,就让人也帮着开一个。”

    容华不禁抿嘴笑了,“侯爷,我们家又不需要那么多银钱。”这些年皇上猜忌薛家还抱着拥护宣王的心思,她都不知道薛明睿这些年怎么过来的,薛夫人虽然对薛明睿爱护有加,却毕竟不是生母,其中的差别只有薛明睿自己清楚。

    薛夫人每次见到薛明睿都会想起安国公来,在薛明睿面前经常掉眼泪。薛明睿从小就有了这样的压力,就比旁人心思重,为了死去的安国公和生母,为了宣王和薛家,薛明睿小心翼翼地走到今天的位置,这已经是旁人所不能及的,哪里还能面面俱到,连生意经都懂得。

    容华说起自己的打算,“我手里的银钱不多,却也够暂时用处的,亦双的亲事若是定下来,我们还能帮着娘准备亦双的嫁妆”,”祖母留给她的银钱足够她周转的了,“明年还能在山东买些地,雇佣长工,若是棉hua长得好,何必在京里开店铺。”

    看着容华目光透亮的模样,薛明睿也不打断她,让她接着细数下去。

    “在外面做生意的勋贵不少,也不是都挤在京城里,擅用职权固然方便,能够正正当当摆在明处的生意做着才更踏实。”

    做了这番打算,就应该有足够的心里准备。薛明睿看着容华兴致勃勃的模样,放下心来,这才说到正题”“上次你让我遣人去淅东,派出去的两个人已经回来了一个。”

    容华听到这里抬起头来,其实这才是薛明睿想和她说的。

    “淅东闹灾荒,听说瘟病也逐渐蔓延过去,朝廷断了去淅东的路,沈家三爷和你的陪房王宝都没有了消息,我们家派出去的人一个想办法绕路去了淅东,另一个回来报信,若走过几个月仍旧没有消息,恐怕是凶多吉少。”

    薛明睿派出去的人不顾危险责了淅东……谁都知道瘟病蔓延的地方即便能想办法进去,那也走出不来的。

    容华怔愣在那里,“怎么沈家三爷……”,”

    薛明睿拉起容华的手,“,和你无关,沈的田能让人将种子拿去南方试种,他又怎么可能不去买地尝试,沈的田对农事上的兴趣那是满京都人尽皆知的。”

    容华皱起的眉头只松开了一些,“却是我要试种盐碱地的。”,沈家只说了可能,是她动手先做的。朝廷是想要尝试高产量,易生长的作物,饥荒多的地方都是薄田和盐碱地,若是作物不能在这些地方生长”即便是种出来了又能怎么样,所以她才决定让王宝带着种子去浙东。

    “几乎年年都会有灾荒的地方,我早该想到……”可是没想到瘟病也会接踵而至”容华抿起嘴唇才要问沈家如今的情形。

    锦秀进屋来道:“二爷来了。”

    弘哥来了,容华抬起头看薛明睿。

    “是我让人接弘哥过来的,本想早些让他过来,可是弘哥从沈府出来都是这个时辰。”薛明睿脸上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眼角挑起来微微一皱。

    要不是在薛明睿身边久了还不能读懂他的意思,薛明睿是关切她才让人接的弘哥。

    弘哥进了屋,见薛明睿在家有些诧异”上前规规矩矩给薛明睿和容华行了礼,然后坐在容华旁边。

    过了一会儿,弘哥身上的拘束渐渐放松开,侧头小心翼翼地看薛明睿一眼”这才道:“姐姐这两日怎么样?我一直想过来只是没有时间。”

    弘哥和薛明哲一起跟着沈老将军学习,有什么消息她也能听薛明哲说起。昨天薛亦宛还说”明哲每天从沈家回来吃了饭倒在床上就睡,有时候连衣服也不肯换的。可见沈老将军教徒有多严。

    今天见到弘哥,她心里有了准备,却仍旧有些吃惊。几日不见,眼前的弘哥比从前清瘦许多,个子长了一大截,声音变得更粗了些,眉宇中带着些英气,坐在那里有些沉稳,不再是那个只会向她撤娇的弟弟。

    容华点点头,“我都好,若是有事就让明哲带了消息给你。”

    弘哥这才放心,“我还以为姐姐是不是有什么事,担心了一路。”说着习惯性地伸手去拿容华身边矮桌上的茶碗。

    弘哥刚揭开茶盖,薛明睿细长的眉毛一扬,一眼看了过去,冷冷地吩啷旁边的锦秀,“给二爷倒茶来”

    弘哥听得这话”抬起头来看到薛明睿已经沉下脸,眉毛皱起来,目光锐利,顿时吓得将手里的茶送回矮桌上。

    弘哥刚放下茶杯,春尧已经端了泡好的新茶送上来,弘哥忙讪讪地去接茶碗。从前总去五姐屋里坐,习惯了不等丫鬟端茶就取五姐的茶来喝,刚才只觉得口渴,一时忘记了姐夫还在旁边。

    容华看到弘哥呆愣的模样,旁边的锦秀也脸色难看。弘哥年纪不小了,也难怪薛明睿管束他。有了教训,弘哥以后也不敢人前失礼了。

    弘哥知道错就行了。

    容华开口替弘哥解围,“,沈家三爷在南方没有了消息,沈家怎么样9”

    弘哥又看了眼薛明睿,挺直了脊背,坐得更像样子了些,脸上没有了嬉笑的表情,一本正经地道:“我也听说了沈三爷的事,只是老师从不在我们面前提起家事,我们也不敢问,我偷偷地向下人打听了,说是沈家三奶奶急病了,老师两袖清风家里没有好药来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起色。沈家的家仆还自愿去淅东找沈三爷,可是老师不准去,只说那边瘟病除了,朝廷自然会通了道路,到时候自然而然就有了消息。”

    听得这话容华不禁要佩服沈老将军。沈老将军不是不想让人去找沈三爷的下落,而是不想随便让家人涉险,淅东那边毕竟是有了要人命的瘟病,去了那边不一定能找到沈三爷,还要赔上更多人的性命。沈的田虽然是文弱书生却有和沈老将军一样的性子,沈的田已经取了生员资格,却为了朝廷试种的种子,连今年的秋闱都没参加。沈家人竟然也没有阻止沈的田这样胡来。

    毕竟科举是朝廷取士的途径,放弃了科举就等于是放弃了自己的前程,错过了今年的秋闱,恩科再不回来,就又要等三年。

    容华看向薛明睿。

    薛明睿蹙起眉头,“我让人去问问沈家缺什么药,你准备出来让家人送去。”

    容华点点头,“还是让明哲送去吧,沈老将军的脾气……”就算薛明睿和沈老将军有交情在哪里,却也不如自己的学生送药来得更好些。

    容华心思细腻,考虑的也周到。薛明睿看向容华目光柔和,“,派出去的人若是找到沈的田一定会想尽办法保他性命”,”说着又去看弘哥,眼睛重新深沉起来,“明日你见到沈老将军要婉转地将话说了。”

    弘哥连忙点头,“姐夫放心,这件事我能办好。”,说完了沈家的事,容华当着薛明睿的面直接同起陶家。

    弘哥一脸的气愤,“家里成那个样子,舅舅和舅太太仍旧在府里作威作福,劝着母亲卖这个卖那个,库里的锦缎说好听怕放糟蹋了所以拿出去卖,其实好的都让舅舅拿了去,不好的才卖了些银钱,说是拿了一部分银钱去打点父亲的事,谁还不知道里面的把戏”,”说着看向容华道,“舅太太还请了牙婆子,要将府要的女孩子领出去,口口声声说祖母没了,姐姐们也出了嫁,家里用不着这些下人了,再说父亲的案子是贪墨,家里再这样大排场不好出去说情,还要母亲将园子卖了,搬去三进的院子去住。”

    闹到这个地步,陶大太太应该不会看不出一点的端倪。心里对哥哥的信任也会变成了怀疑,尤其身边还有一个还算忠诚的陈妈妈。她要的火候已经快要熬成了。

    弘哥道:“姐姐还记不记得我房里的珊瑚?以前是二姐姐房里的丫头,我已经将她提了二等的丫头。”

    之前夏桃因弘哥要提珊瑚做二等丫头,还在她面前和弘哥吵过。

    弘哥看看薛明睿怯生生地道:“我留着珊瑚就是想将来弄清起……”

    原来弘哥笼络珊瑚也是这个意思,她还以为弘哥年纪小,不会明白这一层。

    弘哥道:“舅太太要领牙婆子到我屋子里,出了夏桃是一等的丫头我定是要留的”,”说着眼睛里有了些坚定,“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弘哥是要逼珊瑚说真话。只有和自己一条心的丫头才值得留在身边。

    瑶华能将身边的丫头送给弘哥,可见那个丫头知晓的事并不多。不过珊瑚知不知道瑶华的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肯不肯听弘哥的话。

    …………”……”,…………

    【……第三百五十五章火候】

第三百五十六章 准备抢

    第三百五十六章准备抢

    弘哥屋里的夏桃提了一等的丫头,其他人谁都越不过夏桃去,夏桃又素来不喜欢珊瑚,珊瑚听说牙婆子要领人出去,一定会慌张,毕竟下面的陶家不再是以前的陶家,就算不卖了出去,说不定哪天被舅老爷看中去了李家也不一定,珊瑚是个聪明的丫头应该能明白,陶大太太病在床上任由舅老爷、舅太太摆布,唯一能和李家抗衡的就只有弘哥,真的闹起来,弘哥毕竟是陶家正正经经的少爷,到时候吃亏的只能是舅老爷和舅太太。

    至于瑶华就更不要提了。瑶华已经嫁去任家做她的少奶奶,还能插手陶家的事不成?是接着为瑶华表忠心,还是一心向着弘哥,很容易就能做出抉择。

    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股东风要由谁来吹?

    弘哥看着容华,“要不然我悄悄找几个族里的叔公?”

    容华摇摇头,“不用你出头去找,要等到族里的人伸手,到时候他们必然要管到底了。”

    陶氏一族的人,都怕被陶正安牵连,再加上静妃在皇上身边最得宠,族里的人多多少少碍于静妃不好和舅舅、舅太太起冲突。更何况舅舅一家本是不愿意再管陶家的事,还是陶大太太上门巴巴将人又请了来。舅舅欲擒故纵的手段,让陶大太太尝到请神容易送神难的滋味。

    弘哥不禁急了,“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容华微微一笑,“就快了。”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帮她一把。说着侧头看了一眼薛明睿。弘哥想的不周到以为含糊其辞地将话说出来,就能在薛明睿面前蒙混过关,她十分清楚薛明睿的敏锐却没有阻止弘哥,她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明明心里藏着事,却在薛明睿面前这样坦然。

    送走了弘哥,容华重新坐回薛明睿对面,“我想找族里人,让二叔父接替宗长。”

    薛明睿似是早就预料到,“陶正谦替你父亲丁忧在家,如此孝道陶氏族里也该有些思量,况且你们是长房,又没有真正的嫡庶之分,陶正谦在族里名声也不错,找找族里的叔公说些话,这个宗长之位也不一定拿不到手。”

    容华点点头,她要尽力保住陶家长房的地位。

    ……

    第二天常宁伯夫人任氏早早就将人派出去打听消息。等到常宁伯回到府里,任夫人这边已经有了眉目。

    任夫人服侍常宁伯换衣服,垂头丧气地道:“邱家那边仍是不松口。”

    常宁伯皱起眉头来。

    从套间里出来,常宁伯拿起桌子上方正的紫砂壶,对着壶嘴喝了些茶。

    任夫人接着道:“可能是夏淑人没有看上薛家长房的小姐。我让人去打听了,夏淑人似是不大喜欢薛家长房小姐的性子。”夏淑人口口声声说,只要是名门闺秀,性子贤淑就般配,这名门闺秀好找,性子好的就没有几个,好不容易挑到了薛家长房,夏淑人却又不愿意起来。

    常宁伯哼了一声,似是能理解,“要找名门闺秀是为了面子上好看,夏家那种情形,媳妇还要听话。”

    任夫人道:“不过是想要和邱家结亲求到夏淑人而已,用得着这样端架子,实在不行我们找个和邱家要好的人做保山,以我们延为的名声还怕结不成亲?”夏淑人处处讲究,人又精明刻薄,想要满足她的条件真是不容易。

    听得任夫人这样说,常宁伯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们求到夏淑人,是因为邱家是她娘家?那是因为夏家、邱家如今是连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外表看着各自行事没有半点关联,其实暗地里早就互通消息,不管将来谁拿了军权,另一家都是跟着风光。你不知道里面的玄机,就胡乱说些什么,相和邱家结亲的又不止我们一家,有时间在这里嚼舌,不如去想想法子。”

    任夫人苦道,“夏淑人看不上薛家,我又有什么办法,只怕夏家大爷的毛病不是一点半点的,偏夏家又要求媳妇是大家闺秀。哪家的女儿受了委屈,娘家能帮着夫家一起遮掩?”

    常宁伯眼角一挑,“若是事事容易,还要姻亲做什么?”

    任夫人长长叹了口气,“那我再想办法去问问。老爷也要出面问问邱家的意思才是。”

    任夫人那边遣人去夏家打听消息,容华这边在小书房的侧室里听着薛明睿和荣川说话。

    荣川道:“庄亲王的手伸的越来越长了,刑部都任他摆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我今儿去了一趟刑部,里面的情形简直就惨不忍睹,”说着看一眼薛明睿,“三哥的岳父没有过堂被扔在一旁,可也没少受罪,双腿已经被打的露了白骨,就算哪天放出来也是残废。落到那个地步,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容华听得这话一怔,没想到陶正安在大牢里会是这种情形。

    荣川接着道:“刑部的人让我带话,陶正安人是放不出来了,也只有等到……”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容华知晓这话的意思。人放不出来了,只能等大赦天下时再说。大周朝只有新帝即位才会大赦天下。

    荣川指指上面放下手来,“刑部没过堂的犯人是不准死的,若想想办法也不是就不能给个痛快,好过在里面熬着,刑部的人让我问问三哥是什么意思。三哥有话,定能做的滴水不漏,任谁也查不出什么。”

    容华心跳如鼓,半晌听薛明睿道:“这事容我想想。”

    荣川点点头接着道:“这次恩科,庄亲王举荐了主考。”

    薛明睿道:“皇上什么意思?”

    荣川道:“皇上请旁人举荐,只有几名老臣中规中矩地推选了些人,都是这些年不大得用的,”说着一顿,“再就没有了……”

    其他人都顺应了庄亲王的意思。

    庄亲王的政治手段的确厉害,还没有成为储君就已经摄政。

    荣川接着说了些政事,容华刚要进屋给薛明睿和荣川换茶,荣川已经道:“静妃娘娘向内人打听三嫂的事,还问三哥房里有没有妾室。”

    容华停下脚步。

    荣川道:“内人只是说,她也不大知晓。”

    静妃是在试探,试探薛明睿和荣川的关系,平日里两个人虽然经常在一起办差,可到底如何外面人并不清楚,荣川和薛明睿每次见面都是格外小心,薛家办宴席也很少请荣川夫妇,就怕让别人看出两个人过于密切。

    荣川的夫人郑氏这样回了静妃,静妃一定能看出来郑氏在维护她。

    薛明睿皱起眉头看荣川,“这段时也少过问朝廷里的事,有事就打发别人来知会我,你手里的差事要格外小心,不要出纰漏,少去画舫那些地方,下了衙早些回府。”

    定南伯世子的脾性她也知晓一些,虽然聪明性子却冲动不如薛明睿沉稳,万一庄亲王将矛头指向定南伯世子……

    荣川点点头。

    里面说完了话,容华将茶端了过去,薛明睿和荣川一起吃了些饭,这才送荣川出府。

    薛明睿和容华回到内室里。

    不知怎么的容华脑海里总是浮现起陶正安满脸血污的模样。

    薛明睿看着容华,“你决定不了就让二叔过来,问问他的意思。陶家不是你一个人的,有些事不需要你一个人承担。”

    容华微微一笑抬起头看薛明睿,“侯爷这是在替我说话。”只要看出她犹疑就会帮她想办法,她解决不了的事都会帮她解决,再这样下去,就真的要惯坏了她。

    她终究不是一个虐性成狂的人。将陶正谦叫来商量,八成会让她想办法给陶正安一个痛快。

    人真是很奇怪,尤其是对亲生父母的感情,就算从前再怎么愤恨,可是到了最终结果,还是狠不下心来。就算将陶正安抽筋拔骨又能怎么样……还是薛明睿说的对,陶正安即便落得这个下场,也要再为陶家做些事,陶正安的生死该由陶家决定。

    ……

    任静初看向青穹,“若是夏家想要亦双怎么不托人来做保山?”

    青穹轻手轻脚地将任静初头上的牡丹花拿下来,“可能托了保山这门亲事就定下来了吧!”

    任静初皱起眉头,“我让母亲去打听,也不知道有没有结果。”

    青穹想了想,“三奶奶怎么不和夫人将事说明白了。”

    她在母亲面前说清楚?若是夏家大爷果然那样有前程,她不希望这样好的亲事落在长房头上。薛家除了亦双,还有亦娟、亦静,若是她能帮忙结成这样好的亲事,薛家上下定会对她另眼相看。

    青穹道:“京里的名门望族多的是,三奶奶果然有这个心思,不如让夫人帮忙找找看。”

    任静初嗤笑,“漫无目的的找,哪里比送上门的快,做生意讲究的是时机,别的事也是如此,再说,我就是想看到陶容华惊讶的表情,”光是想想她都会笑出声,“我就是要让陶容华知道,她怎么也不如我。”RO!~!

第三百五十七章 喜事临门

    任静初和青穹说了半天话,又让青穹第二天让人送消息回任家,看看任夫人怎么说,这门亲事能不能争取到,这才回到内室休息,进屋的时候薛明雳已经睡了。

    任静初心情好,没有多理会,躺下来欢喜地琢磨了一会儿这才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容华让人捎信给陶正谦,又叫了肩舆抬了薛明睿去薛老夫人房里,薛家院子里起了帏模,工匠在修葺容华的院子。

    过段时日就要从南院搬回来,容华还真有些舍不得南院。南院小一些可是景致并不比大园子差,出门不远就是莲huā池,也有拱桥和水坞,从大园子里引了温泉水,水流绕着园子蜿蜒而行,过了青纱帐、翠竹林和huā房,转了一圈就回到住处,这样一处huā园不大不小刚刚好,要不是老夫人说,长房长孙不能生在偏院,她真不想搬了。

    “你喜欢南院的院子,我就跟祖母说说,将南院的藕香榭要下来。

    容华一怔,“那怎么行,大家都住在一起,我哪里能再要个院子。

    薛明睿细长的眼睛一挑,“南院修的时候本就是要各房选个小院子,将来添丁进口大园子安排不下,也好搬去南院住,我们先搬进去住在藕香榭,选也是选那里。”,这么说她这样一搬倒落得许多的好处。

    薛明睿和容华进了屋,老夫人正吩咐李妈妈让人将以前的旧物件儿找出来给润哥玩,润哥坐在一旁盼了半天,见到李妈妈指挥家人抬了一只红漆箱子放在地上,忙跑过去让人打开箱子看。

    老夫人一脸期望地等着,谁知道润哥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看了看就扔了回去”转过身又扑进老夫人怀里,“曾祖母”不要,不要,曾祖母,我可不要。”

    老夫人顿时失望起来,抬起头看到薛明睿和容华,招手道:“快过来坐,这个小魔头磨我半天了,我让人找了东西给他玩,谁知道他倒不稀罕”,”说着慈祥地低下头,“那可是我小时候喜欢玩的,我这是一存就存了这么多年,谁也没舍得给”说着笑看一眼薛明睿,“你去问问你叔父,他是不是也喜欢到我这里拿这些东西玩。”,老夫人嘴里的叔父……,容华侧头看了一眼薛明睿,薛明睿目光闪烁。

    容华站起身去看那箱东西,原来是一箱子皮影。皮影用上等的五种纯色染了,经了这么多年仍旧光鲜。

    老夫人的精神格外好,看向薛明睿,“,称记性最好,这里面的戏目你定是还记得,让人将东西置办上,你教教容华,演给我瞧瞧。”

    演影子戏?

    以前在陶家时,她只看过一次,哪里会演。

    老夫人笑道:“让明睿教你,明睿教的好,你心灵手巧一学就会了。

    薛明睿也拗不过老夫人”只能去拿皮影,容华笑着跟过去看,小棍挑着的影人在薛明睿的手下活灵活现,一个青衣书生举手投足动作优雅,看到容华手里的漂亮小姐,那书生李起扇子遮在头上害羞地欠身。

    容华脸上一红,薛老夹人笑出声来。

    薛明睿和容华正演着影子戏,李妈妈来道:“宫里的内侍来了。”

    薛老夫人几个忙起身。

    屋子里的影子戏还没有撤下,内侍已经进了屋,上前向薛老夫人、薛明睿、容华行了礼,内侍才道:“咱家奉了太后娘娘之命,给长公主送些物件儿来。”

    薛老夫人笑道:“怎么好劳烦公公。”,那内侍忙道:“长公主要折杀咱家了,太后娘娘是惦念着长公主和武穆侯夫人,嘱咐咱家一定要亲眼见过了才能安心”说着让身边的宫人将东西一件件奉上,“太后娘娘吩咐了,过几日就是长公主寿辰,长公主身子不好不能入宫,宴席却也要办的热热闹闹的才好。”说着侧头看到屋子里的影子戏又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长公主寿辰,太后吩咐内务府置办几件像样的东西送来。”

    老夫人忙恭谨地道:“让太后娘娘惦记了。”,内侍将东西奉上又说了几句客气话,薛老夫人命人送上银子,那内侍推脱几次只得收下,这才带着宫人出了府。

    内侍走了,老夫人和薛明睿、容华去内宴里说话。

    老夫人坐下来”喝了一口水,看看薛明睿和容华,“上次容华在宫中出事,太后娘娘弄在眼里,紧接着你又休养在家,这样一退再退似是有了效用。”

    皇上就是要薛家知道,荣华富贵都是天子一句话,从前薛家的富贵是先皇给的,如今却要依附当今皇上,薛老夫人这个长公主都已经没有了用处遑论薛家。

    老夫人道:“我们家己经成了这样,我毕竟是皇上的姐姐,要跟皇上求些富贵才是。

    之前都是一心一意朝廷办事的姿态,没有真正用过皇亲的特权,现在用了特权也就是要依附皇上。

    只是要怎么求富贵……最快的方法就是联姻。

    薛明睿看着容华。

    容华点点头,目光迎上薛老夫人,“我还是想去问问亦双的意思”,毕竟是婚姻大事,若是亦双不愿意,也不应该强迫。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当年在她的婚事上,她还不是用尽法子才嫁进薛家,“虽然之前我试探过亦双的意思,可是眼见就要定下来的事……”总要说的清楚些。

    老夫人叹口气,“去吧,也该明着问一问。”

    薛明睿和容华在老夫人房里用了晚饭才要回去,老夫人吩咐李妈妈将皮影抬去容华房里,“明睿喜欢,我留着也是丢在库里见不得天日,白白糟蹋了好东西。”

    容华笑着道:“老夫人还是留着吧,等过年过节还可以请影子匠人来演影儿戏,虽然京都不兴影儿戏了,好匠人还是能请到的。”

    老夫人失笑道:“请匠人有什么趣儿的,从前都是皇上和我演给父皇看,摆弄影人宫中没有谁比我更厉害的了,好多段子还是皇上写了我来演的。”

    怪不得老夫人会选在今天拿皮影出来,来薛家的内侍会将皮影戏说给皇上听。

    薛明睿和容华回到房里,容华吩咐锦秀几个将皮影戏放好。

    梳洗干净躺在床上,容华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在想亦双的婚事?”薛明睿放下书,低头看容华。

    容华微微颌首”怎么能不想呢,亦双的亲事她也有份促成。

    薛明睿细长的眼睛一亮,“我是长房长子,你是我的妻子,有些重担就要落在你肩上”,说着去理顺容华的长发,“若是母亲能出来说话,你就可以跟在后面,可是现在家里只能依靠你。”

    婚姻只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越是勋贵越有其他思量,若不是薛家要在皇上面前示弱,她一个小小的庶女也不可能成为武穆侯夫人。风风雨雨她也经历不少,这次更加谨慎,是因为她真的将亦双当作亲妹妹来看待。

    薛明睿道:“你已经做到最好了。京城的俊才虽多,为了家族利益可选的范围也很小”,勋贵和宗室都各自有各自的思量,能够真正谈到姻亲也不那么容易,“比起嫁去姑苏,亦双更愿意留在京里。”

    她知道,否则她也不会这样煞费苦心。

    薛明睿眉宇一扬,借着灯光容华看清楚他的侧脸,看似冷肃无情,嘴角却有一丝让人不易觉察的笑意,“明明相信自己的眼光和决策,又何必苦恼,你已经是我见到过最胆大的女子。”

    容华忍不住叹口气,眼睛愈发亮起来,“侯爷想说再胆大的女子也会为情所困”,说着笑出声,“侯爷不知晓,女子嫁人是这一生最重要的丰,所以我才会这样谨慎。”从娘家出来去夫家,就算再柔弱从此之后也要依靠自己。

    薛明睿吹了灯”躺下来伸手将容华抱紧,“诚然,还是我之前的那句话。”

    容华微微一怔,正在想,薛明睿已经吻在她的额头上,“我说你是最有眼光的。”

    容华不由地笑起来,“薛明睿,你这是在夸你自己……”

    第二天容华去和薛夫人商量请保山的事。

    就算一切水到渠成,男女两方的保山还是不能少的。

    薛二太太听任妈妈说起来,不由地诧异,“怎么会这样快。”之前去夏家打听没有半点消息出来,长房那边也是静悄悄的,没想到隔了两天会有这样大的变化,到了要请保山的地步。

    任妈妈将杜鹃huā插在二太太头上,“是不是悄悄请人谈好了,若是没有弄清楚就请了保山”那是要出大笑话的。”

    二太太冷笑道:“这个我不管,我只是要最终的结果。”说着吩咐任妈妈,“你去夏家打听,看看夏家会不会请保山,这不就清楚了?”

    只要两边捏合好,这门亲辜肯定就能做成了。

    常宁伯府里,任夫人和常宁伯说话,“夏淑人是不想和薛家结亲了,我又让人去说和,也不知道能不能有转机。”

    常宁伯皱起眉头想起昨日任静初让人捎的话,“静初不是说薛家二房还有两个小姐,你找机会一并和夏淑人说了,薛崇义想要给儿子求前程,成了姻亲就算女婿有什么事都不会声张。”!~!

第三百五十八章 引火

    任夫人亲自挑选了红宝石给夏淑人,夏淑人是个细致挑剔的,不管是掐丝还是宝石都要选毫无瑕疵的才能用。连旁边的秦妈妈都啧啧赞叹,“夫人真是煞费苦心。”

    任夫人将红宝石头面放进盒子里交给秦妈妈,“去给孙夫人送去,劳烦她再跑一趟。”

    任夫人焦急地等了一天,忠锐伯夫人孙氏这才上门来。

    任夫人将孙夫人迎进花厅,说了几句客套话,孙氏笑着道:“夏淑人收了夫人的礼物。”

    任夫人顿时欣喜。

    孙夫人笑着道:“只是夏淑人再三问我,薛家小姐品貌都如何,我说了薛家的小姐那都是一等一的性情。看样子夏淑人也不知道选哪个做媳妇好了。”

    孙夫人话说到这里,看看左右压低声音,“我说一句话姐姐不要觉得不忠听。”

    任夫人目光一闪,“妹妹这是哪里的话,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金兰姐妹,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孙夫人点点头,这才道:“听说宫里要放出一些年龄适当的女官婚配,以二爷的品性还愁求不到个女官为妻,要知道能进宫做女官的那都是身家清白的世家女,姐姐家里又不缺别的就是求个名声,哪个会比这个风光。”

    邱家不过是开国功臣,却已经不复从前的风光,这样大动干戈娶邱家女让人看来的确有些不值得。可若是人人都能摸清楚皇上的心思,这世上就没有贵贱之分了。要想争得更多的富贵就要比旁人多些耳目。

    任夫人不动声色地叹口气,“还不是邱家女名声在外,爵爷也是版首发于55ab社区看上了这一点,才让我去求娶。我们家二爷虽然读书好却没有半点武将之才,仕途上是不会顺祖了,从宫中出来的女官,哪肯下嫁呢,”说着双手合十,“能娶到邱家的小姐,我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孙夫人道:“说的也是,”说着顿了顿,“不过姐姐也要防着,万一夏家有这个心思……夏家大爷最近可是朝中的红人。”

    孙夫人不会随随便便说起这个来。任夫人心中一动,突然之间明白,怪不得夏淑人要急着给儿子寻亲事,说不得是谁向夏家提了那些从宫中出来的女官。真的娶了女官,夏家大爷的事就再也遮掩不住了。开口拒一门亲事也不容易,除非是已经有了姻亲的对象,薛夏两家曾经是世交,世交联姻就再正常不过,夏淑人是打的这个主意。这样想着任夫人心中一喜,这门亲事八成是要做成了。

    孙夫人道:“你就等着这几天夏家托人去薛家看人吧!”

    孙夫人走了,任夫人打发人去薛家,“去跟姑奶奶将话说了,就说我尽量帮她打听着,有什么消息就会告诉她。”

    薛家这边,容华请了陶正谦在南院说话,说起了陶正安的生死,“我就想着,这件事要和二叔父商量。”

    陶正谦皱起眉来,思量了片刻道:“这件事交给我去办,我去侧面听听族里的意思,不会将侯爷帮忙的事说出来。”

    马上将事一力承担起来。陶正谦果然是个方正持重的,比陶正安不知强了多少。

    容华问起乔华来,蚂蚁手打团第一时间章节手打“九妹妹那边怎么样?”

    陶正谦叹口气,“你二婶在那边照应着,该用的药都用的……总之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想来乔华的情形并不好,否则二婶王氏也不会迟迟不归。

    陶正谦顿了顿又道:“我在你祖母坟前守孝总是不便,已经写信让你二婶早些回京。”

    陶正谦是隐晦地在说,陶家如今的情形他也不能插手。

    容华点点头,男人总是没法管内宅的事,除非将事闹大……这一点大家都心领神会。

    陶正谦道:“你三叔答应我参加恩科,至于说的拜恩师的事族里也有人问我,我只说侯爷不管这些,侯爷是从戎立功才有今天的位置,勋贵之家并不关心科举。”

    陶正谦能站出来说这些话,比她自己左右遮挡好多了。

    送走了陶正谦,容华去了薛夫人屋子里,薛夫人正在和顾妈妈感伤,看到容华来了这才擦了眼泪。

    容华坐在椅子上仔细地瞧过去,“娘这是怎么了?”

    薛夫人摇摇头。

    李妈妈看左右没人低声道:“还不是盘算这些年给五小姐攒下的嫁妆,夫人看着看着就难过起来了。”

    薛夫人是舍不得薛亦双离开自己。

    薛明睿成亲是娶了媳妇回来,亦双这一嫁人想要见面就不容易。只要想想心里就想缺了一块,拿什么都堵不上似的。

    容华站起身上前劝慰,“只要在京里就能经常见的。”

    薛夫人无声哽咽,“我何尝不知道,只是想起来就心里难过。从小一点一点将她拉扯大蚂蚁手打团第一时间章节手打,一晃就要嫁人了。”

    薛二太太听任妈妈说的清楚,“真的说了‘一晃就要嫁人了’这话?”

    任妈妈道:“真真儿的,说是在屋里盘算五小姐的嫁妆呢!”说着伸手给二太太捶背,“错不了了。”

    二太太松口气,端起身边的茶来喝,“夏家那边我又不好意思去催,夏淑人也不说清楚亦双到底行不行。”

    任妈妈笑着道:“要我说,太太就是太小心了些,不是夏家又有谁呢,之前也没听说夫人提五小姐的婚事,去了趟长兴侯府消息就传出来了,那还能有哪家。”

    二太太眼睛进来越亮。

    任妈妈在一旁笑道:“这可真是苍天不负有心人。”

    薛崇义回来二太太将打听来的事和薛崇义说了,“大嫂已经给亦双开始准备嫁妆了,消息就算再藏着掖着也跑不了这一两日。”

    薛崇义喝了些酒,脸颊上红红的.进了内室灌了杯茶一屁股歪在软榻上,“我打听过了,想补三等护卫的缺儿,是要从军立过功的。”

    二太太顿时一慌,“那要怎么办才好?”

    薛崇义眯着眼睛着二太太,忽然嬉笑,“勋贵子弟也要从戎立过功才能有好前程,明睿还不是打了几次仗才能到今天的位置,明霭跟着去平个叛就拔擢了亲军校,那已经是皇恩浩荡,还想要三等护卫哪有那么容易?”

    薛崇义嘴上一套,脸上却是另一个表情,二太太不知道该相信哪一个。

    薛崇义笑得更欢,“看把你吓的,现在那些都已经是旧黄历了,现蚂蚁手打团第一时间章节手打在我们不用靠着母亲的关系求前程了,只要任家和夏家肯帮忙,明霭的三等护卫就能拿到手。”

    二太太这才松口气上前捶打起薛崇义,“我说你卖的哪门子关子,活活要将我吓死。

    我还以为夏家得了好处就不肯帮忙了。”

    夏淑人和长房结了亲将她撂在一旁,那她不是白白辛苦,二太太想到这里,“老爷也该和夏家谈谈明霭的事,别让夏家成就了好事就忘了咱们。”

    薛崇义笑道:“那还不容易,明日你就让人送份礼物去,大家以后就是姻亲了,互相帮衬的事还在后面,要拿出我们的诚意来。”

    吃过晚饭,二太太留下薛明霭几个说话,薛亦娟给薛明霭做了一双夹棉靴子,薛明霭试了给薛亦娟看。

    薛亦静在旁边笑,“姐姐把嫂子的活计都做了。”

    任静初哪里会做什么靴子,低头看看那靴子,“九妹妹的针线真是好。”

    薛亦娟笑起来,“也是没事的时候才做的,让嫂子笑话了。”

    任静初也笑眯眯地回道:“哪里的话。”

    二太太抬起头仔细地看了几眼薛明霭,“穿上你妹妹做的靴子看着是有几分样子,将来有了好前程可别忘了你妹妹,你这两个妹妹还等着你照拂呢。”

    听得这话薛明霭神情顿时萎靡起来,侧头去看薛亦娟,薛亦娟给了个鼓励的眼神。

    二太太沉浸在喜悦里,并没有在意儿子,而是转头去看薛亦娟、薛亦静。两个女儿粉嫩的俏脸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不像是薛亦双,尖尖的蚂蚁手打团第一时间章节手打下颌十足短命相,嫁给夏季成被那样折腾,用不了两年就会死在夏家。

    薛明霭去了衙门里,任静初将青穹和王婆子都叫到内室里,“我也不能只等着母亲的消息,还是让人准备一份礼物送去夏家那边,至少该让夏家知道,我们二房也有才情出众的小姐。再说还有我们家呢,和薛家二房结亲,与我们任家的关系也就更近了一层,夏家应该好好考虑考虑。

    青穹还没说话,王婆子已经谄媚的笑道:“三奶奶说的是,咱们库里不是有一棵翡翠做的常青树,不如就送那个过去,夏淑人看了自然就明白,是该选长房还是选我们二房。”

    在薛家长房已经是死气沉沉,薛明睿又是个不顾情面的,结亲也不会有任何好处。任静初笑着点头,“好,就这样办。”

    又过了两日,任静初的酒楼筹备出了些眉目,夏家也终于有了动作,大家都在老夫人屋里坐着说话,外面的婆子呈上金灿灿的帖子,“夏淑人让人递了帖子,说明日要来给老夫人请安呢。”!~!

第三百五十九章 烧身(上)

    第三百五十九章烧身(上)

    薛老夫人打开了帖子,笑着看众人,“是大同夏家。”

    一眨眼间屋子里众人神色各异,二太太盯着薛夫人瞧,薛夫人一时诧异,“上次见到夏淑人,是说这几日要来看娘,可没想到这么快,我还没来得及准备。”

    听到这话,薛二太太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没有了,夏淑人果然是为了和长房结亲才来的,脸上顿时绽开笑容,“以前是世交,夏淑人又是来给娘请安的,也不见得非要怎么准备,若是大嫂忙不开我也可以帮帮忙,在房里休养了这么长时间,身上都懒了,再这样躺下去明儿还不知要怎么样。”

    老夫人笑着道:“说你是猴儿,就因为你闲不住,既然你有这个心就去帮帮忙,虽说是来给我请安的,可也是好久不曾见的世交,礼数上更要周到,不可怠慢了。”

    二太太笑道:“您就放心吧,办宴席我最在行。”

    老夫人斟酌道:“华妃薨逝礼部正式递了文书,停止嫁娶作乐二十天。”

    二太太一惊。她怎么一点都没听说,本以为老夫人将大家叫来只是随便聚聚,没想到是真的有话要说,二太太想着看了钱氏一眼,钱氏眼睛一缩明显什么都不知晓。

    老夫人道:“礼部正式有了公文,大家就更要谨慎。宴席也不要办的太大,大家只是说说话。”

    容华坐在一旁思量,本朝大行皇后崩逝,皇上是辍朝五日,梓宫停灵二十五天。华妃薨逝皇上辍朝三日,停灵二十天,虽然不及皇后,丧事却也十分隆厚。而且这只是表面上的差距,华妃无论如何都不能越皇后,可是宫里传出了要放一批适龄的女官出宫婚配,华妃安葬后放女官出宫,宫里没有明说此事,却不能不说这不是华妃丧仪的规矩。大周朝丧礼注重恩赦,太祖皇帝的皇后和贵妃丧礼时就有过放宫人出宫的恩典。

    二太太扬着眉毛压低声音道:“华妃娘娘要安葬在哪里?”

    老夫人拿起茶杯,“听说是泰陵,具体丧办还要听朝廷怎么说。”

    华妃在咸福宫停灵了这么久礼部才正式下公文,并不是皇上迟迟不能下决定是否厚葬华妃,而是朝廷上言语不能统一,或者说言语太过统一,没有人提及厚葬之事,就因为朝廷上一片静寂,礼部将文书递出来大家才会这样惊讶。

    其实这是早晚的事。容华想起赵宣桓。赵宣桓面圣之后直接去了南方平瘟病,显然是皇上不准下面出现半点不利于华妃的话,从那一刻她就知晓皇上必然要厚葬华妃。

    二太太惊讶道:“安葬在泰陵,那不是……”

    泰陵是当今圣上为自己修的陵寝。皇上即位时,国库并不充盈,皇上延迟修建寝宫,如今寝宫尚未完工,大行皇后也只是暂时在泰陵安葬。

    薛夫人道:“八皇子不是也安葬在泰陵了?”

    皇上会不会安葬了华妃,就要将立储的事拿到面上来。

    在场的众人都听出这里面的意思,二太太脸色有些难看,转念又想到庄亲王现在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蔡氏一族又失利怎么能与庄亲王抗衡。

    屋子里的气氛短暂的沉闷,润哥突然拍拍手唱起歌来,老夫人笑着道:“乖曾孙快过来。”

    无论谁也挡不住小孩子的快乐。

    润哥唱完歌将手里的宝贝给老夫人看。

    一团白白的面团。

    钱氏急忙看乳娘,“快别脏了老夫人的手。”

    乳娘听了这话就要上前将面团拿走。

    老夫人笑道:“这有什么,我们润哥捏过的哪里脏,让我瞧瞧润哥捏了什么。”说着将面团拿在手里看。

    大家都转头去看,面团隐隐约约是个人。

    老夫人笑着问,“润哥这是捏的谁?”

    润哥伸出白嫩的小手指指面团一本正经地道:“老寿星,润哥捏的。”

    钱氏惊讶起来,“大约是给老夫人置办寿辰时说了老寿星,没想到润哥就记住了。”

    乳娘也道:“怪不得哥儿非要拿面团来玩,原来是想捏个老寿星送给老夫人。”

    这样懂事的孩子,老夫人眼睛一热,俯身一下子将润哥抱起来,“好孩子,曾祖母疼你。”

    钱氏在一旁没有心机地笑。

    容华不由地看了一眼钱氏。老夫人是越来越疼润哥了。润哥现在的年纪正是能哄人的时候,府里又没有这样大小的孩子,无论是谁争也争不来这样的宠爱。

    薛家虽然人多,平日里净是明里暗里勾心斗角,能让老夫人看上眼的少之又少。老夫人在她面前经常说起钱氏,说钱氏是个妥当的,那是因为钱氏在老夫人面前的确滴水不漏,薛明柏表面上就和陶正谦有些相像,为人处世并不张扬,时间久了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和薛明柏和钱氏比起来,侯爷做事就显得有些冒险,整日里走在刀刃上,创业难守业也难,整个家既要有人在外面披荆斩棘大展身手,也要有人平庸无为,尤其是长辈更喜欢家里风平浪静。

    不大聪明的钱氏就这样走进老夫人眼睛里。容华微微一笑,老夫人毕竟是年纪大了,太害怕物极必反,太害怕子孙后代犯自己年轻时的错误,希望将来错了也能为家族留下一线希望。

    只可惜钱氏不是这样的人。

    大家又说了会儿话,这才各自回住处。

    明日的宴席有二太太自告奋勇帮忙,薛夫人吩咐容华不用上心,容华和薛亦双坐了一会儿,然后和薛明睿一起回到了南院,

    梳洗好了,两个人都靠在床上看书,容华侧头看薛明睿。

    薛明睿仍旧是心情很好的样子,礼部的公文没有给他带来半点的困扰。

    “侯爷一点都不担心?”容华倒是忍不住开口。除掉了会干扰朝政的外戚蔡家,只要再对付了庄亲王,皇上很有可能立储君。

    只要有了诏书,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违抗的就是谋逆。

    “我们先知道了皇上要厚葬华妃,已经提前做了准备。皇上要想立储君必须有几个先决条件,其中一个条件就是保证有足够的重臣支持储君,储君继位之前还有一大段路要走,不将一切准备停当就提立储未免太草率,无论是对储君还是对朝廷都不是一件好事,更何况站得越高越怕输……”薛明睿眼睛一扬带着笑意。

    那笑容里的骄傲和笃定让人不得不敬服。

    渔网露出水面之前已经决定了成败。等到人人都知晓皇上意图的时候,薛明睿只要静等着收获。

    薛明睿道:“夏家的下人嘴严什么话都不敢说,夏季成做事也隐蔽,一个连画舫都不常去的人,想查他是不太容易。”

    所有有些人叫做深藏不露。况且夏家还有夏淑人这样心思细腻的人持家。

    薛明睿道:“夏季成在京都也有几个要好的朋友,都是勋贵家子弟,一起从戎打过仗的,其中有一个蒋大爷包养戏子在京都无人不晓,”说着笑看容华,“那戏子是京畿的名角,常唱花旦的,有一副好嗓子,经常被京里的达官显贵请去唱堂会。”

    容华听堂会的机会并不太多,就算是被请去听了,她的注意力大多是在台下,不过说到花旦她印象中陶大太太请赵大太太时确实有个花旦唱功了得,不过那个花旦是男人。

    容华吃惊地看向薛明睿。

    薛明睿肯定了容华的猜测,“蒋家也是武将出身,蒋家大爷在军中也是英勇之辈,可惜有这样的嗜好,还因此误了前程,被逐出家门。”

    包养戏子的不在少数,就算是个男人,也不至于到了逐出家门这步田地。既然蒋家是达官显贵就能让那戏子悄悄的消失,也不知道蒋家大爷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不过由此可见蒋大爷对那戏子的迷恋。

    薛明睿道:“蒋家大爷的事闹的很大,可谓是人尽皆知,后来但凡那戏子唱戏,蒋大爷都身边跟随,蒋家也是没落贵族本想靠着子孙重新隆昌,结果成了这样,到了最后蒋家也没有力气去管了,”说着微微一顿,“夏季成和蒋家大爷关系似是越来越疏远,可是但凡夏家有堂会必然是要请那戏子前去,听说是夏淑人喜欢那戏子扮的花旦。”

    其实并不是夏淑人喜欢听那戏子唱花旦吧,否则薛明睿也不会提起这件事。

    薛明睿目光流转,“蒋家大爷为人极为义气,在军中名声也不错,我让人去查过,在军中时蒋家大爷和夏季成走的最近。”

    也就是说夏季成有什么事,蒋大爷最清楚,可是从蒋大爷对那花旦的功夫上来看,只要蒋大爷认准的事,旁人都无法动摇,夏季成这个朋友若是他交了,就不会说出半点不利于夏季成的话。

    薛明睿淡淡地道:“这段时日京里是不可能唱堂会了,可是一旦这几日过了,就会有人耐不住寂寞。”朝廷禁令一过有些事必然更加繁盛。

    夏淑人那么“喜欢”听堂会,一定会请那花旦去唱。想要蒋大爷开口就要从那花旦下手。

    有些事薛明睿不想说的太明白,“你就等着听消息吧!”

    皇上给九皇子身边笼络的人一旦出了事,就只能再另觅人选。皇上有心立九皇子为储君,就不会将九皇子单独放在庄亲王眼前。这就是薛明睿说的,时机不成熟皇上不可能立储。

    反过来说,皇上若是一心要立庄亲王爷,现在也就不用做任何的准备,因为庄亲王为储君的条件已经成熟,甚至随时都能登上皇位。

    现在最风光的是庄亲王,最难受的也是庄亲王,那个位置看似唾手可得,他却不敢真的伸出手去,谁能保证在眼前的不是镜中花水中月。

    ……

    第二天薛明哲早早就来了南院。

    沈老将军有事,放了薛明哲和弘哥的假,薛明哲一日也闲不住来磨薛明睿讲兵书。

    容华笑着让锦秀几个准备茶点,“吩咐小厨房,午饭多做些,七爷八成会在我们这边吃了。”

    锦秀下去安排,容华带了春尧、芮青去了大园子。

    园子里虽然不是往日的待客之道,却也不算冷清。薛夫人和二太太已经将菜单准备出来,没有什么鸡鸭鱼肉,都是素斋和素果,真的像是自家亲戚上门叙旧。

    二太太笑着解释,“也没有办法,总不能犯了忌讳。”

    老夫人点点头,“这就行了。只要礼数周到,别的都是其次,谁还没见过繁复的宴席不成?现在不是讲究的时候。”说着让人开了佛堂给华妃娘娘烧经文。

    真是巧合,夏淑人送帖子偏定在了今天上门说亲事,礼部下文书的第一天,京里到处都是银装素裹,走在路上连笑也不敢大声,真是晦气。二太太抬起头去看薛夫人,薛夫人满脸轻松,甚至还有抹笑意在嘴边。二太太心中讽刺地一笑,大嫂若是知晓夏季成不似表面上的风光哭都来不及……尚不自知宝贝女儿就要掉进火坑。

    薛夫人越是忙碌,二太太越是高兴,在人前也不遮掩笑意。

    老夫人笑着看二太太,“这猴儿的身子是真的好了,看样子连大闹天宫的力气也存了。”

    二太太道:“也就是在老夫人这里陪着老夫人心里舒坦。”

    任静初转头看容华,不知怎么的只要看到容华嘴角淡淡的笑意她心头就有一股无名之火冒出来。不是有句话叫做乐极生悲。一会儿夏淑人来了,万一看中的是亦娟,看长房的脸面又摆在哪里。

    任静初正思量,只听外面有人来道:“夏淑人来了。”

    薛老夫人道:“快将人请进来。”

    薛夫人起身去迎接,二太太也跟在后面。

    大嫂待人不懂得热络,没有她在身边照应,说不得会怠慢了夏淑人,也好让夏淑人知道这门亲事有她推波助澜才能顺利做成,夏淑人以后才能和她更亲近些。二太太想着,笑容顿时堆在脸上。

    今天为了多写一千字所以晚了。Ro!~!

第三百六十章 烧身(下)

    第三百六十章烧身(下)

    从前的世交多少年没有走动,突然见面应该会有些生疏,夏淑人却表现的极为自然,笑着上前给老夫人请安。

    薛老夫人笑着道:“快坐下说话。”

    夏淑人又与大家笑着互相见了礼,这才到旁边坐了。

    二太太从丫鬟手里亲自端茶给夏淑人。

    夏淑人则亲自捧了糕点给老夫人,“这是我亲手做的点心给长公主尝尝,我们家老夫人常说长公主喜欢南方的小点心。”

    红漆描金镶珍珠的食盒打开,里面是好几种别致的点心,光是外形上就看着可人,每块都用米纸包了上面散着糖和果仁。

    夏家送来的点心比宫里赏赐的还要讲究。

    二太太见大家都望过来,又恐众人不明白夏家的富贵,先开口道:“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精致的糕点。”

    夏淑人笑着道:“都是我们家老夫人吩咐做的,就怕我做的不好长公主吃不习惯。”

    老夫人微微一笑,“论吃食北方本就不如南方精致,况且夏老夫人又出自南方的望族,夏老夫人吩咐做的点心,没有哪家能及的上,”说着慈祥地抬头问夏淑人,“夏老夫人身子怎么样?”

    只是两三句话就让大家变得更亲近起来。

    夏淑人道:“我们家老夫人就没有长公主有福气。身边没有许多儿女围着,身子骨也不好,想和我一起过来看长公主,却是心有余力不足。”

    二太太眼睛一亮,夏淑人说到了儿女子孙……那就离提亲事不远了。

    薛夫人仍旧坐在旁边笑着,没有接口的意思,二太太不由地皱起眉头,大嫂这种不死不活的模样想要和她做亲家还真要有点勇气。

    薛夫人不说话,二太太恐怕夏淑人受了冷落,便笑着过去和夏淑人说话,满屋子顿时都是二太太的声音,“今儿虽然不能喝酒,我房里正好有尚好的花茶,我让人取来给夏淑人尝尝。”

    大家吃了茶又说了会儿话,薛夫人去准备饭菜,二太太跟着一起过去,路上说起夏家来,“我瞧着还是名门望族的模样,虽然不如从前光耀了,可是没有爵位就拿了从四品的官职也是不易。”

    薛夫人点点头,“说的是,毕竟是开国的功臣。”

    知道就好。人家是开国功臣又没犯过什么大错,就算是没落了总比安国公做了那种事被皇上赐死的好。要是夏家知晓当年的真相,就算是夏季成有些毛病也不会就要薛亦双这个逆臣之女,人要贵在有自知之明。

    二太太满怀期待地等着薛夫人接着说夏家,谁知道薛夫人后面的话却石沉大海。二太太皱起眉头来,若是往常她绝不会有耐心接着和薛夫人说话,今天也是没有法子。常言说的好,送佛送到西。二太太道:“夏淑人的性子也是难得的好,和我们家一样都是武官出身,许多话也能说到一起。”

    薛夫人又点头,“是不错,从前见过夏淑人几次,只觉得她穿着精致了些,便觉得人不好相处。现在熟识了,倒觉得夏淑人是个随和的。”

    二太太立即附和,“我说也是。”

    薛夫人无话可说,又和二太太说菜单的事。

    二太太无孔不入,抓住机会叹口气,“可惜了,大好的日子连鱼肉也没有些。”

    薛夫人道:“这样也不错,平日里很少斋饭的,偶尔吃起来也是新鲜。”

    二太太不禁冷笑。只要长房不嫌晦气,她又有什么好说的。只盼着这亲事早成了,大家各取所需,早死早托生。

    饭菜摆好,老夫人看着夏淑人笑,“都是些素斋,也不知道能不能合你口味。”

    夏淑人就听了笑道:“能吃到素斋那是最好的了,在长辈面前吃素斋那是积了大福。”

    夏淑人真会说话。

    二太太最先笑,“这样一说,要不是夏淑人来,我们也沾不得这个光呢。”

    不知是不是被二太太的热络感染到了,夏淑人笑容更深了些,还像二太太点点头,夸起二太太来,“早就听说薛二太太为人爽利心里也好的,只是没机会见到,今天一见果然是这般。”

    老夫人听得这个失笑道:“你是不知道,我们家里人人都不会说话,就是因她长了巧嘴,将我们想要说的都说了去,我身边没有她一日都觉得寂寞。”

    二太太忙道:“哪里是我会说话,是夏淑人为人随和肯听我胡言乱语罢了,”说着又道,“宴席准备好了,我们好歹先吃了宴席,让贵客饿着可是我的大罪过。”

    容华上前搀扶了薛老夫人。

    夏淑人的目光恰好落在容华身上,她总觉得武穆侯夫人一双晶亮的眼睛在仔细地看她。

    众人跟着薛老夫人去花厅用了饭。

    吃过饭,钱氏领了润哥过来。

    夏淑人见了润哥极为欢喜,“这是……”

    老夫人说起钱氏,“这是我们家的大奶奶,”又指润哥,“这是我们家的小祖宗。”

    钱氏带着润哥给夏淑人行礼。

    润哥的声音脆生生的惹的大家直笑。

    夏淑人格外喜欢润哥,伸手将身上的玉佩解下来逗润哥玩,润哥很快被镶嵌在玉中央的铃铛吸引了目光。

    容华微微一笑,怪不得夏淑人走路时似是有铃铛声响,原来是有这样的佩饰。

    小孩子对新奇的东西很是喜欢,润哥将玉佩握在手心里不停地晃动,然后放在耳边听。

    钱氏生怕润哥将夏淑人的玉佩掉在地上,上前拿了玉佩就要还给夏淑人,夏淑人却慈爱地看着润哥,“不过是块玉佩,小少爷喜欢就送给小少爷了。”

    钱氏忙道:“这怎么行。”

    夏淑人却笑了,“大奶奶不嫌弃就收着吧!”

    二太太目光一闪,这么好的玉佩大方地送给了润哥,夏淑人这时候提亲事,老夫人无论如何也要给面子。还是夏淑人会做事,润哥来的时候也好,围着润哥,大家几句话自然而然就能说到孩子身上去。

    果不其然,夏淑人说到正题上,“我们家就是一脉单传,人丁单薄。我家老夫人在我面前不知说了多少次,说她这般年纪也该有小曾孙了。”

    夏老夫人和薛老夫人年纪相仿,是该四世同堂了。

    二太太看了一眼薛夫人,薛夫人这次没有让二太太失望,笑着道:“等到夏大爷成了亲,有孩子也是快的。”

    二太太深深地看了薛夫人一眼,她在薛夫人跟前说的话总算没有白费,夏家有这样的富贵还有什么好挑剔的,夏家既然已经上门,就该欢欢喜喜地答应。

    看着二太太满脸期待的模样,容华不由地微微扬起眉毛。之前她还在想夏淑人明明没有和薛夫人明言结亲,怎么会这样就上门来。若说只是普通的拜会,夏淑人话里话外却都有几分深意,不但提起了夏老夫人盼子孙兴旺的心思,还看着润哥感叹夏家一脉单传。不光是这样,二太太表现的也太殷切了,像是要赶着锦上添花。

    夏淑人忽然想起了什么,“怎么不见家里的小姐?”

    二太太心里的喜悦一下子冲上了头。

    薛老夫人笑道:“叫她们过来未免吵闹,倒碍了我们说话。”

    夏淑人眼睛一眨闪烁着深意,“我是早就想见见几位小姐,只是一直没机会。”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不让薛亦双几个过来就要人前失礼。

    老夫人笑着吩咐薛夫人和二太太,“将亦双几个叫过来见见夏淑人。”

    夏淑人急忙道:“那就是我的不是了,怎么能这样劳师动众。”

    老夫人倒是不在意,“算不上什么劳师动众,来见见淑人也是应该的。”

    不一会儿薛亦双几个进屋来给夏淑人请安。

    夏淑人亲手将礼物送到薛家几位小姐手里。

    二太太只等着夏淑人拉了薛亦双的手说话,特意起身让开了座位,就要找借口吩咐丫鬟换茶,还没张嘴,目光一瞥只见夏淑人走过了薛亦双,二太太心里刚觉得诧异,夏淑人已经拉起了薛亦娟的手,“薛家的小姐一个比一个漂亮,真是让人羡慕。”嘴上这样说着,目光却独落在薛亦娟脸上,仿佛眼中已经没有了旁人。

    二太太笑容顿时一僵,还没仔细体会夏淑人的意思。

    夏淑人已经看向二太太,“过了华妃娘娘的丧期,我办宴席,不知道姐姐和小姐们能不能赏光……”

    看着薛二太太说,家里要办宴席,请的是谁已经不言而喻。火石电光中,容华明白夏淑人是看上了薛亦娟,想要和二房结亲。

    二太太脸上的红润一下子褪的干干净净,连呼吸都忘记了,怔怔地看着夏淑人。

    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二太太身上。

    二太太半晌才喘了口气,“这……这是怎么说的……淑人办宴席,我们哪里能不去……”说着攥紧了帕子。

    夏淑人这才点点头,笑着看薛亦娟,“我们家好久没热闹过了。”

    薛二太太几欲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看屋子里的众人,薛夫人、容华脸上从始到终都是待客的笑容,并没有半点的诧异和惊讶。再看薛老夫人,眼睛中似是有一丝严厉。

    二太太全身的血液如同一下子被抽干了般冷僵在那里,汗毛都根根竖立起来。Ro

    【……第三百六十章烧身(下)】

第三百六十一章 算死你

    夏淑人说完话又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告辞。

    薛二太太几乎忘记了要起身送夏淑人,还是薛老夫人吩咐薛夫人,“将我给夏老夫人准备的礼物包好”,说着又看夏淑人,“回去向老夫人带好。”

    夏淑人笑着应了。

    二太太这才重新镇定下来和薛夫人、三太太、四太太一起将夏淑人送了出去。

    任静初也站起身道:“我也送送夏淑人。”说话的时候难掩脸上的笑意。说着话特意看了容华一眼,在容华眼前眉飞色舞,十分得意。

    大家虽然都在夏淑人面前应承着笑,真心笑的恐怕只有任静初一个。

    夏淑人出了屋子,老夫人看向薛亦双几个,“你们也回去吧。”

    薛亦双抬起头看了容华一眼,容华微微颌。薛亦娟神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坐了一会儿被薛亦静拉着走了。

    众人66续续地出门,屋子里只剩下薛老夫人和容华。

    薛老夫人攥紧了椅子的扶手,脸色慢慢变得铁青,容华忙上前去拍抚老夫人的后背,“老夫人您的病可不能动气……”

    薛老夫人似是听不进这话,喘息也变得困难起来,李妈妈正好端了茶水进屋,见到老夫人这种情形顿时慌了神,“这可怎么办才好……,…”说着就要叫人。

    容华看向李妈妈,“妈妈不要急”快将老夫人平日里吃的药丸拿出来。”

    李妈妈这才想起来,宫里御赐的药丸还在小柜子里收着”当下去取了药丸,容华忙将药丸给老夫人送进嘴里。

    李妈妈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办好,“要不要将御医请过来。”

    容华点点头。

    薛老夫人的病最怕急怒,万一处置不当就会又闪失。

    李妈妈叫来雪玉吩咐拿帖子请御医,又找了几个小丫头和容华一起将老夫人扶着躺在软榻上。

    薛老夫人半闭着眼睛”脸色煞白,鼻尖上已经泌出汗来,手颤抖个不停,李妈妈急得团团转。

    容华给薛老夫人揉了好半天胸口,薛老夫人长长地出了口气,睁开眼睛,勉强抬起手来,向容华微微摇头。

    容华会意地看向李妈妈,“妈妈带着人先退下去吧!”老夫人是有话要跟她单独说。

    看着少夫人安心的眼神,李妈妈稍稍松了口气,关切地看了老夹人一眼,然后带了丫鬟们退到内室外。

    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到了这个时候有些事就不能再遮遮掩掩。

    容华低声道:“老夫人要保重身体,现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千万不能动气。”

    事情还没弄明白,起码要跟老二问清楚,老二一家到底背着她玩了什么把戏。薛老夫人想着闭上了眼睛,竭力将心头的怒火渐渐压下来,手脚的麻木渐渐舒缓,薛老夫人重新睁开眼睛,有了些力气说话,“看二太太的样子……早……就知晓…夏淑人…是来提亲的。”

    否则也不会处处迎合着夏淑人说话,将话题引到亲事上来,可毕竟是事情没弄清楚,容华道:“还不知道任家是不是和二叔父说了明白。”从夏家提亲那一刻起,她就知晓,不管夏家大爷人品如何”夏家将来会有多富贵,亦双都不可能嫁给夏季成,所以她会让薛明睿去打听夏家如何,而不是打听夏家大爷人品如何。

    同是武将出身,皇上最终信任的只会有一个,薛明睿不是那种攀附别人的性子,通过别人控制住军权,不如想尽办法握在自己手里。和在武官中极有声名的夏家搅和在一起,只会增加皇上对薛家的猜忌。

    薛家向皇上示弱之后,下一步会如何。庄亲王必定会步步紧逼让薛家彻底失利,薛明睿却要想法子在这次“休养”中争取最大的利益。所以每一个风吹草动看似是家事,都是牵一动全身。

    若是没有旁人的推动,夏家又怎么能轻易想到薛家。看到皇上想要启用功臣之后的又不止薛明睿一个人。朝中到处都是庄亲王的眼线,庄亲王就不会在其中动了手脚?毕竟只要薛明睿想攀夏家,最终的结果就是薛家被皇上彻底弃用。如果开始就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永远都无法知晓看这场戏的人到底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结果,不如利用这次机会,说不定从前没有弄清楚的,这次就能看个明白。

    她故意让府里人都知晓她精心准备了礼物去长兴侯府见夏淑人,就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最关心这门亲事。

    结果现常宁伯家遣了人在后门打探,而府里最关切的就数二房。顺藤摸瓜,摸到了任家想要和夏淑人娘家邱家结亲的消息。邱家女贤淑名声在外,任家想要求娶邱家女,是求了夏淑人说项。

    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算盘,夏淑人这个媒人也不是白当的。想要利用别人就要投其所好,任家显然是看准了这一点,要为夏家搭桥求娶薛亦双。

    平日里想要去夏家打听消息都不容易,这一次既然夏家想要结亲在前,她也可以顺理成章地试探夏淑人。在长兴侯家说起了薛亦双,夏淑人从开始的主动到后面的躲闪,这门亲事就等于是没谈成,她也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一切到这里就应该是告一段落。

    容华扶着老夫人喝了些水,老夫人脸色稍稍好了些,锐利的目光迎上容华,“你也不用……宽慰……我。到了……今人……,…这个地步……许多话已经用不着问了”,说着顿了顿,“你若是不怀疑你二叔人……,…何必将亦双的亲事半遮半的……,…一是要亦双的亲事别提早让人知晓,以免节外生枝。二是到底要看看你二婶到底会有什么动作,是不是这里也有她的份。”

    老夫人目光更深了些,“若是你二叔、二婶知晓夏家的事,还要将亦双往火坑里推,他们的心肠就是黑的”,说着缓了口气,“我说的对不对?”

    只是一瞬间的思量,老夫人就将一切都想的清清楚楚。

    容华不再辩解一个字,在老夫人面前跪下来。别的话她都能和老夫人说清楚,只是涉及到薛崇人……,…薛崇义是她的长辈,她手中没有任何凭据怎么能在老夫人面前信口开河,再说老夫人面前薛崇义毕竟是儿子,她只是刚进门的孙媳妇。她只能故意创造机会,让薛二太太自己露出马脚,到时候能看到的就不止是她,还有老夫人。

    只是没想到夏淑人会态度一转,想要和薛二太太结亲。

    容华低声道:“早知道会是今天的结果,我该早和老夫人商量。”

    老夫人垂下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容华,第一次见面还以为她只是个知书达理、恭顺谦卑的庶女,嫁进来之后才现她的聪慧,经过了那么多事总算看了清楚,明睿究竟娶了个什么样的媳妇回来。有胆识有见解有谋略行事滴水不漏,别说京畿的名门闺秀,她这一生见过的男男女女都算在内,也没有几个能及的上这份心机。

    容华跪在地上静静地等着薛老夫人思量。这一次涉及到了薛崇义就和往次不同。老夫人这些年一直特别关爱薛崇义”经过了上次红英的事,老夫人虽然恼怒薛崇义,却将更多的怒气压了下来,后来薛明雳将所有事揽了下来”保全了薛崇义的名声,老夫人也就不再提这件事……可是这次不同,薛崇义和任家一起算计薛家,这件事再不让老夫人清楚,日后说不定薛崇义和二太太还会做出什么事来。防外面人好防,防家里人……,…都是在一个锅里吃饭,怎么可能就分得清清楚楚。

    在这件事上,就算惹了老夹人生气,她也不后悔。容华稳稳地跪在地上,只等着老夫人玉斥。

    老夫人好半天才叹口气,“起来吧。”

    容华站起身,听得李妈妈在外面敲门,“镇国将军周夫人来了。”

    老夫人看看容华,“我病在这里不方便见了,你去陪着周夹人说话吧!”

    看着老夫人板着的脸,容华道:“老夫人的身体……”

    老夫人摇摇头,“现在已经没有大得……………一会儿御医自然来了。”

    老夫人在气头上,她说什么都没用。容华点点头告退了出去,临走之前少不了嘱咐李妈妈两句,“我让人跟侯爷说了,侯爷一会儿就能到了,这会儿妈妈就仔细照应着。”

    李妈妈道:“少夫人放心吧!”

    容华这边去迎镇国将军夫人,那边夏家马车正好和周家马车从胡同里一进一出。听到周府下人来通报,薛夫人急忙上前去接周夫人。

    薛夫人和周夫人先进府说话,二太太和任静初走在后面。

    二太太正胡乱思量着宗室贵族镇国将军夫人的来意,任静初在旁边压低声音笑着问道:“娘,夏淑人是不是看上了我们亦娟?”

    看着任静初满脸的笑容,二太太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一下芋又波动起来。

    …………”…………………………

    其实整个就是一个圈套,让二房自投罗网的圈套……没想到还会有附加赠品!~!

第三百六十二章 耳光

    任静初见薛二太太怔住,又道:……娘没看出来吗?夏淑人怎么就拉着我们亦娟的手说了半天话。我们二房和长房相比夏淑人自然选我们了,况且我还让母亲捎了话给夏淑人,让夏淑人看看我们卒娟、亦静岂不是比长房的亦双好多了。”任静初越说越得意,恐怕二太太还不知道夏淑人能看上薛家二房全都是她的功劳,若是没有她没有任家,夏家凭什么不选长房选二房,光是看夏淑人不提亦双提亦娟时薛家众人的表情就知道了。

    薛家自以为是皇亲,其实这些年早已经衰败的不成样子,别看武穆侯比爹这个常宁伯高了一阶,其实是中看不中用罢了。任静初想着扶了扶鬓间的牡丹huā,她陶容华忙碌了几日又是送礼物又是拖着身子去长兴侯府,最终又如何?一个武穆侯夫人的情面比不上她送的一棵翡翠常青树。

    任静初嘴角一撇,和二太太仔细讲翡翠树的典故,“夏家怎么会不明白翡翠树的意思。”翡翠常青是要让人看清楚现在的政局”她在家里常见母亲送的,薛家这种没落贵族自然不知晓如今京畿新贵已经喜欢这种寓意深的物件儿。

    二太太不说话,任静初接着道:“如果娘喜欢,我库里还有几棵,明儿就给娘送去,这翡翠树做得可不一般呢,要上好的籽料浑然一体,枝叶颜色也不同。”说到这里抬起头……

    任静初刚说了一句话,二太太被怒气填满的心脏就一下子涨开“噗”地一下炸了,浑身的血液滚烫的如同沸腾的油锅要将她整个血肉都烹了”眼前一huā手脚顿时不听使唤。任静初仍旧说个不停,一开一合的嘴唇如同锋利的刀刃一点点地斩在她身上,钻心的疼痛几欲让她站立不住。

    任静初如同录了皮的鸡蛋的嫩脸上,带着得意洋洋的笑容,让人看着忍不住要挥手打上去,看看那笑容会不会就走了样。

    谋划,,了那么长时旬的事,竟然一下子都坏在任静初身上,二太太满眼中只剩下任静初这张得意洋洋的脸,这张脸越来越大一眨眼就变成了无数个飘荡在她的眼前,像是在无声地嘲笑她。二太太再也忍耐不住,咬紧牙关,伸出手来甩了过去。

    “啪”地一声”任静初只觉得耳边如金属争鸣般,脸颊上顿时**辣的疼痛。整个人也僵立在那里”亲眼看着二太太眼睛几乎要从眼眶中跳出来,一张脸变得如同野兽一般狰狞,好不可怕。

    身后的下人不明所以”忽然之间吓傻在那里,只听二太太咬牙切齿地喊叫”“猪狗……不如……的东西…………”,肥肠油脑的蠢货。”

    任静初只觉得眼前星光闪动,心中难以承受眼前的巨变,惊讶地抚着脸颊,睁大了水汪汪的眼睛,刚才的得意神色一下子灰飞烟灭,只剩下了不敢置信的惊恐,“唉……,怎么打我……”一颗涌动的红心冷不防地被二太太这一巴掌拍得粉碎。

    任妈妈上前劝慰二太太,“太太不要动气,有什么话和三奶奶回屋说才好,起……,这……”众目睽睽之下,再这样下去恐怕要出纰漏。说着去看任静初身边的青穹”“还愣着做什么,快扶三奶奶回房。”

    听得任妈妈的话,二太太这才又重新冷静下来,看也不想再看任静初一眼”却任家是始怂恿者,要想解开这个结说什么也绕不过去任家”二太太咬紧牙根,看一眼任妈妈,“都到……”我房里……”

    任妈妈急忙点头,让人扶了二太太和任静初先走,自己在后面收拾局面。无论怎么做,这件事都遮掩不住,不出一盏茶功夫府里上上下下都会知道二太太打三***事,眼见老夫人那边已经疑心二太太,这可如何是好。这样想着心不在焉匆匆收拾一番就去二太太房里想对策。

    容华这边和尊夫人陪着镇国将军周夫人说话。

    三言两语周夫人就说在正题上,“世子爷的才干是皇上赏识的,姐姐还担心什么呢?就算现在仍旧是世子,将来保不齐会正式封个郡王。”

    薛夫人皱起眉头,忧心忡忡,谨慎地看看周围,这才压低声音,“不瞒夫人,还不是因为安亲王那件事……虽然安亲王世子没有受波及,可毕竟是谋逆大罪,我也知道安亲王世子品性好,却不得……”

    周夫人眉眼一扬笑道:“,夫人多虑了。连皇上都说,安亲王爷被妖道迷惑才犯下大错,如今既已认罪,从今以后不准有人再提起这桩谋逆案,违者当诛。世子和郡主都是无*受累,且世子在此事上立下天功在朝廷里也颇受重用……,说着眨眨眼睛,“咱们宗亲之中谁不明白,宴上是喜欢世子这个孙儿的,皇上还亲笔写了“忠君,的字幅给世子,可见无论到了何时都没人再敢用谋反案牵连世子。”

    薛夫人垂下眼睛思量。

    容华仔细琢磨周夫人的话。皇上说安亲王爷是被妖道迷惑才犯下大错,其实皇上心中也察觉到这一切都是庄亲王从背后捣鬼。安亲王爷受了盅惑谋逆企图要挟君父,庄亲王在旁边坐壁上观坐等渔翁之利,到底是谁更加阴险可怕?

    庄亲王借皇上之手除掉安亲王,皇上就算不愿意,也无计可施。

    如今安亲王已死,安亲王一脉不可能再争夺皇位,要与皇上的血脉结亲,安亲王世子就是最好的选择。

    周大人道:“安亲王的哪主许给了三等伯许大学士的长子,这亲事过两日在京畿就是人尽皆知的了。”

    许大学士是皇上身边的重臣,许家能结下这门亲事就能说明了皇上的心思。

    无论是哪朝哪代宗室争储都不牵连后代,否则皇家的血脉早就没了干净。

    薛夫人这才松开眉角道:“我知道夫人说的有道理。”

    周夫人眉开眼笑,“这就好了,我怎么也能穿一双媒人鞋了。”

    安亲王被除了爵,安亲王妃的名号自然没有了,如今只能随着儿子在皇上新赐的府邸居住,这门亲事就不好由没有身份的安亲王妃出面。周夫人道:“若是夫人不在意,世子的生辰帖就由我拿来。”

    周夫人是宗室且有爵位在那里,宣和镇国将军往上追溯是太祖十子所传一脉,在宗室中无论辈分还是血脉都十分贵重,由宣和镇国将军夫人做保山那自然是无可挑剔。

    薛夫人点点头,“那就托付夫人子。”

    这门亲事做成了,大家顿时都笑盈盈起来。

    忙了这些天,容华心中的石块总算是搬开了,顿时一阵轻松。不管二房那边是什么心思,她这边总算是一切顺利。

    瞧着薛夫人和周夫人谈笑风生的模样,再想想薛亦双娇羞的脸颊,容华微微笑起来。

    二太太和任静初进了内室。

    任静初满脸泪痕却惊惧的不敢哭出声,想了一路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二太太忽然就变脸。

    二太太的心脏被提到嗓子口,面色铁青地看向任静初,“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给夏家送的翡翠树,又是什么时候让你母亲去夏家说项?”

    任静初看到二太太立起的眼睛,心中一慌,胆战心惊地道:“就是这两日……娘说夏家有心和长房结亲,还说夏家是开国功勋,夏……”

    二太太顿时想起她和任静初说过夏家将来会有前程的话。她不愿意将话说清楚就是怕任静初坏事,可任静初回了任家,任家对夏家的事也绝口不提?任家若不是知晓夏家的秘密,又怎么会帮夏家谋划亲事……这一切原本始于任家,任家像没事人一般也就罢了,怎么还能听了任静初的话,去夏家将亦娟说给夏淑人。

    想到这里二太太顿时有一种整个人掉进陷阱的感觉,任家将亦娟说给夏家,一定是怕夏淑人对亦双不满意,任家无论如何也要促成这门亲,所以才不放出半点消息,直等到生米煮成熟的……可怜她还以为夏淑人看上的是薛亦双,夏淑人今日登门,她是费尽心思在旁边促成好事,谁承想她的表现会正对了夏淑人心意,夏淑人定是认为她十分愿意和夏家结亲,这才毫无顾忌的直接拉了亦娟说话。

    二太太冷冷地看向任静初,要不是三媳妇送翡翠树给夏家,让夏家事先起了误会,就算是要和她结亲,夏淑人也会提前向她知会。这样她就不会落得这样狼狈的下场。

    任静初还是一副无辜的表情,可怜兮兮地问二太太,“到底……怎么了?”,将话说清楚三媳妇会坏事,不将话说清楚三媳妇还会坏事。

    二太太几欲将牙咬碎,只想上前将任静初打的鲜血直流,那样才能缓了她的怒气。可是又不能就和任家翻的……二太太攥紧了椅子扶手,脸色变得铁青。

    …………”……”,………………

    耳光只是一个开始。!~!

第三百六十三章 很受伤

    老爷和明霭的前程要靠任家,想要富贵也要靠任家。若是就跟任家翻了脸,从前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不说,从此跟任家交恶,庄亲王那边…老爷要怎么在朝廷上立足?等到庄亲王继承了皇位,他们不但不能有拥立之功,而且还会沦为长房一样的下场。

    无论怎么想都不甘心,她不能就这样得罪了任家。

    可是亦娟就这样嫁给夏季成。二太太顿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她怎么能舍得。亦娟那么小的年纪真的就要……夏淑人看上了亦娟”她不嫁的话不但得罪了任家也得罪了夏家。不能放弃就只能接受,起码现在她找不到放弃的理由。

    “不经过我你就敢私自去夏家说项,你哪儿来的胆子?还有没有规矩?你眼里有没有长辈?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要将亦娟许给夏家?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主。”

    尖利的声音震得任静初头皮发麻,她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被这样责骂,之前的震惊顿时变成了委屈,“我……我是觉得夏家这样好的亲事……不能就白白便宜的长房,我还不是为了咱们二房,还不是为了亦娟能寻一个好夫好……………还不是……”

    “住口。”她千挑万选怎么就选了一个这样的媳妇。满府大大小小的人丁没有谁比三媳妇更蠢笨。居然到现在还不明白她的意思,仍旧以为夏家是良配。二太太伸出手来,指着任静初,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任妈妈见状忙上前,丫鬟、妈妈顿时乱成一团,二太太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任静初,任静初被吓的魂飞魄散不敢挪动半步,呆愣着看着众人又喊人又调了药丸。

    任妈妈唤了半天二太太的名字只听得二太太嘴巴一开一合好半天才知晓二太太在喊三奶奶,急忙转了头看任静初,“三奶奶上前看看太太吧。”

    任静初听得这话,再看看二太太狰狞的模样,哪里敢上前任凭任妈妈怎么叫喊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任妈妈急道:“三奶奶,您这是……快啊……,…”

    正当屋子里众人慌乱之际,二太太眼睛一翻已经晕死过去。

    容华送走了周夫人,回到南院,薛明睿还没从老夫人屋里出来。

    锦秀送了汤婆子上前,容华摇摇头,“我不冷。”锦秀只得让婆子将汤婆子拿了下去。

    春尧几个已经耐不住,打发了小丫鬟下去春尧看看锦秀先开。问,“少夫人”怎么样?五小姐的婚事定下来了?”

    容华点了点先锦秀几个顿时面露喜色,木槿按捺不住上前道:“这就好了,五小姐和少夹人素来亲厚,奴婢们都盼着五小姐大喜呢。”

    薛亦双的事是定下来了,只怕老夫人那边一时半刻还不能释怀,不然也不会留薛明睿那么长时间。

    容华拿了书来看却目光游离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刚才看薛二太太的脸色,二太太显然是不愿意和夏家结亲,薛崇义和二太太向来是看中权和利”夏家这么好的门头二太太怎么不愿意攀?只有一个可能,二房不止是配合任家要成全这门亲事更是将夏家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恐怕比她和薛明睿知晓的还要多些。

    容华正思量着,雁翎匆匆忙忙地进了屋走到容华身边低声道:“二太太在huā园里打了三奶奶。”

    容华不禁诧异”二太太打了任静初?二太太将人家当作靠山,就算任静初成亲不满三日就闹着要回娘家,二太太不过就是i斥了几句,今天怎么就,…“二太太和三奶奶还说了什么话?”

    雁翎道:“听说是三奶奶送了一棵翡翠树给夏家。夏淑人会看上九小姐是三奶奶托人去夏家说的。”怪不得夏淑人会那样顺理成章地看重亦娟,原来这里面有任静初的牵线搭桥。任家到底知不知晓任静初要撮合夏家和薛家二房结亲的事?若是知晓怎么会由着任静初这样坏了原本的计划哼,若是不知晓夏淑人真的会因为一棵翡翠树而改变了主意?

    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夏家没有看上亦双的事任家只怕早就知晓了,所以这才不动声色地将薛亦娟推了出去。为了能让这件事顺利做成只怕任静初也被蒙在鼓里,否则任静初怎么敢向二太太提起送翡翠树的事。

    常宁伯任家真是不一般的心肠,连自己的女儿都是这样利用。任静初也真是可怜,无论在薛二太太那里还是娘家都得不到一句真话。

    雁翎道:“我回来的时候听说,二太太院子里的下人去请郎中了,说是二太太病了。”

    要送去和夏家结亲的人,骤然从薛*奴变成了薛亦娟,到了最后二太太才知道被任家利用“自然会被气病了。

    夏淑人不过是来了一趟薛家,就搅起这样大的波澜。

    容华看向身边的春尧,“知会下面的人,谁也不许说起二房的事。”老夫人已经病了,接下来的事要看老夫人的意思,她这边最好不要再有任何的动作。

    雁翎退了下去,容华重新拿起手里的书来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一暖,抬起头来看对上薛明睿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薛明睿拉起容华的手微微蹙眉,“手这么凉怎么不用汤婆子?”

    容华摇摇头,“我没觉得冷。”

    薛明睿另一只手握上容华的脚腕,“不止是手凉,脚也一样。”说着将容华的脚放在自己身上用袍子盖好。

    容华顿时慌了神,“那怎么行,怎么能让侯茶……,…”

    细长的眼睛微微一挑,“有什么不行?”说着伸出手来,将容华揽在怀里。

    落入那个温暖熟悉的怀抱,刚刚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索性锦秀几个已经出了屋子关好了门,容华顾不得不好意思,抬起头来问薛明睿,“老夫人怎么样了?御医看过了吗?”

    薛明睿点点头,“看过了,开了些镇定心神的药,只要不再动气就没有大碍。”

    晚上等薛崇义回来,老夫人要问起来,到时候薛崇义顺着老夫人的意思则罢,要是一意孤行还要以常宁伯马首是瞻,老夫人不可能不动气。

    容华抬起头看向薛明睿,“这件事我应该提前和老夫人说。”

    薛明睿淡淡地道:“你也没想到会到今天的地步。”

    她确实没想到。她只想着维护薛亦双,诱的二房露出本性”却没想到夏家会将矛头指向亦娟。

    “两件事合在一起才会让祖母生这么大的气”,薛明睿说着顿了顿,“祖母对二叔的期望又高,知晓了二叔这样的作为一定会失望。”

    容华听到这里,忽然目光一闪低声道:“侯爷准备要怎么办?”

    在外面打听了一通,没想到二房对夏家的事反而清楚。

    薛明睿垂下眼睛来,“祖母说她先问问二叔父的意思。”

    问问薛崇义是不是真的愿意和夏家结亲。若是薛崇义真的肯说,对付夏家就更加容易了。

    “若是二叔父不肯说”,”薛崇义不肯说夏家的事,老夫人要怎么阻止和夏家结亲?真的就在薛崇义面前提及夏季成的为人?薛崇义会不会报信给任家说鼻家已经知晓夏家的秘密。可如果老夫人不说,就可能阻止不了薛崇义和夏家结亲”那薛亦娟……

    薛明睿看着容华,眼睛中带了几分坚毅,“祖母让我继续办我的事。”

    也就是说”要瞒着二房行事。

    不提夏家的秘密,那就要看薛崇义心中还有几分的良知,是不是还能像以前一样听从老夫人的话。

    任静初悻悻地从二太太房里出来。

    回到屋子里,任静初越想越不是滋味,转头看向青穹,“我就不明白了,以夏家的条件能结亲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薛亦娟受过伤不过是个残废,又哪家愿意娶这样的媳妇进门,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却还要责骂我,我是又出钱又出力,竟然要落得这样的下场,莫非二太太得了失心疯,连好坏都不分了?”越说越生气,站起身来就吩咐青穹,“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我要回家,我要回去和母亲说,薛家凭什么这样作践我。”

    青穹见状急忙上前安抚,“三奶奶先别动气,还是等三爷回来去问清楚。”

    任静初将桌子上的八宝攒盒捧起来狠狠地摔在地上,攒盒里的果子顿时四处散落,任静初上前踩了几脚,“还有什么好问的,她们就是看我好性子……二太太不是口口声声说在长房面前受气,我总算给她争了这口气,她凭什么这样说我。长房没了夏家这门亲,将来薛亦双还能嫁到哪去?”

    青穹听得这话目光闪烁地看着任静初,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任静初一眼看向青穹,皱起了眉头,“怎么了?有什么话不能说9”

    青穹急忙摇头。

    任静初顿时大怒,“到底怎么了?我让你打听镇国将军夫人来做什么,有没有消息?”

    青穹不敢再遮掩,低声道:“镇国将军夫人是来给五小姐说亲的,说的是安亲王世子。”

    任静初瞪大了眼睛,头上的牡丹huā顿时掉落下来。!~!

第三百六十四章 情何以堪

    青穹脸色大变,忙上前将牡丹hua捡起来,再也不敢多说**。

    任静初睁大了眼睛木讷了一会儿”这才转头问青穹,“什么时候打听来的消息?准不准?那周夫人可是宗室贵族,怎么可能……”说着顿了顿,“一定是薛家想要和安亲王世子结亲这才请了周夫人来做保山。”

    青穹刚想抬头说话,任静初伸手又将桌子上的茶碗拿起来摔在地上,青穹顿时缩了回去。

    “陶容华是打的什么主意?看着安亲王被夺了名号,就想着这时候笼络皇族,她也想的太好了,安亲王世子是什么人”,说着去看青穹仿佛要确定似的,“那是多少世家名门想要的乘龙快婿,不说世子的地位,就说世子为人那也是……”那时候她和薛家结亲不成,母亲带着她宴席散心,听得京畿小姐们都在议论,谁会成为安亲王世子夫人。

    当时她心情不佳并未放在心中,直到后来安亲王世子给几位宗亲请安,她才见到安亲王世子。安亲王世子有一双清澈闪亮的眼睛,和武穆侯一样不拘言笑,侧脸看起来英气而刚毅。当时她想着若是能做世子夫人,她也勉强能接受。京畿的小姐围在安亲王郡主身边,为的是博得安亲王妃和郡主的喜爱,她却不随波逐流,那是因为她高洁,后来还是安亲王郡主主动与她说话,她才开了话匣子。

    她只想着和安亲王郡主做好姐妹,谁知道那安亲王郡主是个里外不一的人,一边和她说说笑笑,一边却根本不将她放在心上。施米的事,还是安亲王郡主说世子喜欢与人为善的人,宗室贵族家里选儿媳都是要听外面的贤名,她这才千方百计地想要得到贤名。施米的事既能打击武穆侯夫人,又能享誉京都”就算hua点银子她又何乐不为,没想到最终落得那样的下场。

    想到这里任静初冷笑”“谁不知道薛亦双是个最懦弱的”平日里躲在屋子里不能见人”,说着在地上走来走去,突然转身指着青穹,“你说是不是?”

    青穹急忙点头。

    任静初道:“看不起夏家,长房又能怎么样?让人去跟安亲王世子说亲,真是不怕人家笑掉大牙……安亲王世子怎么能看上她。就算请了神仙做媒又怎么样?”

    青穹慌张地看向左右,“不是奶奶想的这样,是周夫人来给世子说亲。”

    “这有什么两样,无非是…”任静初忽然明白青穹的意思,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青穹顿时又小了声音,“是…安亲王世子那边请人来作保,要求娶我们家五小姐。”

    求娶……这怎么耳能。

    任静初顿时觉得脸颊更加火辣辣的疼起来,尤其是被二太太打过的地方,如同被浸了辣椒水,任静初不由自主地抚上脸颊,“你再说一遍,谁来求娶谁?那……那怎么可能……”安亲王世子眼高于顶,连她都不看一眼竟然会要薛亦双。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青穹道:“奶奶,是真的,我怎么敢骗奶奶,确实是安亲王世子求娶我们五小姐。”

    任静初怔愣了半天,才哆哆嗦嗦地道:“骗我……你们都在骗我……你和她们合起来骗我。”说着转身又去拿桌子上的东西,不管是茶吊还是hua斛通通扔在地上,砸无可砸转身去寻东西,立即现笸箩里的剪子,二话不说地拿起来向旁边的长衫剪去,“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青穹这样一看慌了神,忙上前去,“奶奶,使不得啊,使不得啊,那是新给三爷做的衣衫,怎么能就剪了,三爷回来要怎么交代啊。”

    “交代什么?”任静初哭起来,“吃我的,穿我的,我就是将整个屋子都拆了,我也赔得起。他给我什么了,我没有诰命,没有地位,我怎么就嫁给了他,我不应该呀……”说着将软榻上的汤婆子拿在手里扔了出去。

    薛明霭打开房门顿时被飞过来的汤婆子砸在腿上,再看看满地的狼藉。任静初折腾了半天髻散乱,脸上的妆容混成一片,心里一沉皱起眉头,“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任静初微微一怔,捂着脸尖声道,“你也要将所有事都怪在我头上不成?我嫁过来之后谁给过我好处?我辛辛苦苦奔波为了谁?凭什么还要打我?”说着勾起心上所有的伤心事,嚎啕大哭起来,“凭什么还要打我呀……薛明霭我要回娘家,你听到没有我要回娘家……”,薛明睿、容华和薛亦双在书房里边森书边写字帖。

    容华提起来要以秋为题填几词,谁写的越快越*谁就赢了彩头,索性薛明容在家里,就拉了薛明睿一起写。

    三轮过后,薛亦双就跟不上薛明睿和容华的进度,败了下来,只得在旁边磨墨添香。

    春尧、锦弄几个乐得在外室里插hua,偶尔向屋子里看上几眼。

    容华不时地去看薛明睿。还以为这种风hua雪月的东西他不懂,陪着她写一会儿就会失了兴趣。谁知道这种东西薛明睿也像是顺手拈来一样,只不过是开始有些生疏,后面是越写越好了,容华忽然想起老夫人说过薛明睿从小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平日里看的诗书都藏在脑子里,哪里会轻易就输了。可是她也不想认输,就笑着继续写下去。好久没有这样畅快淋漓的填词,待写好了一些,抬起头来去看薛明睿,薛明睿已经不在旁边,容华诧异地四处寻找,只见薛明睿坐在对面的,一袭银色的长袍似是镀了月色,眼睛格外的亮,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容华脸上一热,“侯爷填好了?”

    开始还填的比她快些,毕竟那些风hua雪月的诗词歌赋他也没少读过,谁知道转头看向她时,就不知不觉地停下笔来。

    很少见到容华这个样子,兴致勃勃的扬着眉毛,眼睛透亮,抿着红润的嘴唇,面如桃hua。彻底放下了平日的恭谨,整个人似一颗擦亮的璎珞。这才是她真正的性情,丝毫不加遮掩的才情和聪慧”带着一丝傲气和倔强。

    薛明睿干脆放下笔坐在一旁看着容华。

    容华好半天才现,“亦双呢?”

    薛明睿细长的眉毛一扬,“天色晚了,我让人送了她回去。”她是只顾得填词,竟然不知晓。

    薛明睿手指摩挲着茶杯上的红色蔷薇hua,眼睛中有了笑意,“我输了。”

    容华颌一笑,“那侯爷就要画幅冬梅换书房里的九九消寒图,还要再写一幅寿字,让我绣了做老夫人的寿礼。”

    九九消寒图每年都是一样的,实在太刻板,哪里比得上薛明睿画的冬梅,薛明睿平日里没有时间在家动笔墨,好不容易现在休养有了时间,她可不能就放过了。容华说着嘴角露出笑意,“侯爷也知道,新院子里的书房重新修葺了,冬天正好缺了一幅冬梅,侯爷又画的好妾身也就不用去库里选画了。只是书房北墙上我不准备再挂其他的书画,这幅冬梅图就要大一些。”责着她闪烁的眼睛”恐怕不止是大一些吧!既然输了就要听她安排,薛明睿放下手中的细瓷。

    “我也不会白白让侯爷画的”,容华微微一笑,“晚上侯爷吃的不多,一会儿我去煮碗热面来。”

    她下厨的手艺……薛明睿眼角一皱笑了。

    容华笑容淡了些,“侯爷还嫌弃不成?”

    只怕一迟疑,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就要不翼而飞了,“只要夫人能做出来……”,我就不嫌弃。”

    像是她做不出来一样。容华叫锦秀端水来净手,转身去了厨房。锦秀忙跟在后面。

    薛明睿叫来春尧,“你也跟着去吧,仔细点少夫人。”虽然怕她辛苦,可是见她兴致勃勃的模样,更不想让她失望。

    薛明霭来的时候,正好见到二嫂穿了厨娘的衣服,端了面条给二哥。热气腾腾的面条,让人觉得屋子里异常的暖和。不知怎么的,薛明霭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就这样走过去”破坏了二哥房里的氛围,他的会变得更加难堪。

    可是丫鬟已经通传”“三爷来了。”

    薛明霭只得硬着头皮走进屋。

    容华转头看看薛明睿。薛明霭这时候来,八成是为了薛亦娟的婚事。

    薛明霭垂头丧气的坐下来,容华吩咐锦秀,“去给三爷端茶来。”

    茶端上来了,再看薛明霭的神情。薛明宿有什么话不好在她面前说,容华笑着找了借口,“我委让厨房准备些点心。”转身出了屋。

    容华刚关上门,只听得薛明霭道:“二哥,你知不知道大同夏家怎么样?我听母亲说”要将亦娟许给夏家大爷?怎么会突然之间有了这门亲事撤容华拉着门的手放下来,薛明霭的意思是,之前府里都在说夏家看中了薛亦双,怎么会一下子变成了薛亦娟。不知道二太太那边到底是怎么说,不管怎么样,薛明霭能想到来找薛明睿问,说明薛明霭已经看出了些异样。而且整件事薛明霭也被蒙在鼓里。

    【……第三百六十四章情何以堪】

第三百六十五章 咸鱼翻身

    薛明睿会不会和薛明霭将夏家的事说个清楚。

    屋子里一瞬间沉静。

    半晌才传来薛明睿淡淡的声音,“夏季成从戎立过功,你经常在外面应该结实不少像夏季成这样的勋贵子弟。”

    听得这话薛明霭微微低下头,论在外面的风hua雪月,二哥就实在太外行了。自然不知晓外面怎么说夏季成。薛明霭道:“我也没听说夏季成为人有什么不妥的,只是他有个好友包养戏子,经常被人拿出来作笑谈。”

    薛明睿点点头,“我们家和夏家也有些年没有来往了,夏家的事我现在也说不清楚,你在外面结交了不少的朋友,不如去打听打听。”

    要他去打听。薛明霭抬起头来,“这我倒是能想办法去问,可是”,说着哂笑起来,“都是酒肉朋友不见得有什么真话。”

    容华眼睛微微一亮,有时候听起来似是玩笑话,却不一定就是空穴来风。

    薛明睿端起茶来喝,“有些实话也是不经意中说出来的。”

    薛明霭眼睛一亮,“那我就去问问看。”

    薛明睿点点头。

    薛明霭又坐了一会儿,恰好看到矮桌上有薛明睿小院子的修葺图纸,整个院子又向西扩了几分,将旁边的寿山石也揽了些进去。

    薛明霭道:“这样一修院子看着大了不少。”

    薛明睿点点头,“将院子里的书房扩了,外面那个和你相邻的小书房就不用了,那个小书房,你若是有用处就让工匠一起修修。”

    薛明霭眼睛扫过书案上的字帖。二哥和二嫂都善笔墨,所以才会想扩了书房,薛明霭垂着脸”哂笑,“光是一个小书房,我都很少去。之前在那边布置个书房”也是想和二哥凑个趣儿。”

    说着薛明霭去端了茶喝,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在二哥这里坐下就不想走了。南院清净让人也觉得踏实,就算这样有一搭无一搭地和二哥说说话,那也是好的。

    薛明霭硬着头皮道:“那院子里要怎么布置?”

    薛明睿嘴角扬起一丝让人难以觉察的笑容,“我的意思是要种些梧桐树。”

    梧桐是乔木。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没想到二哥也会喜欢这些。梧桐还知秋”是雅物。他院子里原来有一棵梧桐”任静初看着不舒服,让人移走种了榆钱,在树前放了缸做聚宝盆,任静初每日都不忘了去水缸里照照人影儿。他不想和任静初争辩梧桐还是榆钱好,放弃一棵梧桐树,只想得片刻安宁罢了。

    容华走到外间,春尧、锦秀两个在旁边做针线,见到容华,两个丫头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了上来。

    容华吩咐春尧,“跟小厨房说一声,做些下酒的饭菜,三爷和侯爷要坐!会儿。”

    二房闹的不可开交,任静初又将屋子里的东西砸了粉碎闹着回娘家,薛明霭恐怕是不想回去。

    容华看向锦秀,“三奶奶那边怎么样?”锦秀道:“大奶奶在那边陪着。”

    容华微微一笑”出了这么大的事,钱氏自然出面安抚任静初,“去跟三奶奶说一声,就说三爷在侯爷这里。”锦秀应了。

    端上去精致的小菜和酒,薛明霭果然动气了筷子。

    容华吩咐丫鬟伺候,自己回了屋子里看书,正觉得有些困了,听到脚步声,抬起头一看是薛明睿回来了。

    薛明睿脸上还是那般坚毅的表情,黑亮的长垂下来,眼睛星光般璀璨”不仔细瞧看不到上面似是蒙了层雾气。清醒和喝了酒就这一点差别,薛明睿又不轻易让人这样和他对视,所以能觉的人实在很少。

    “三爷呢?”

    薛明睿微微一笑,“喝多了,院子里落了钥,我让人将旁边的厢房收拾出来,让明霭先歇在那里。”

    容华点点头。

    薛明睿已经清洗干净,身上除了淡淡的酒味,还有特有的青草香气。容华已经铺好了床,两个人一起坐在床上。

    “二叔父那边怎么说?”

    薛明睿抿抿嘴唇,“二叔父和明霭说,夏家这门亲事不错,我们两家又是世交。”二太太为女儿尚不情愿,薛崇义却说的这样轻巧。

    薛明睿拉开被子让容华先躺进去,转身将灯拿到床边的矮桌上,“我让三弟去打听夏家的事,若是果然能有消息,整件事也容易些。”

    “明霭会不会和二叔父说。”

    薛明睿看向容华,“我已经嘱咐过明霭。”

    既然薛明睿有这样的把握,她也就放心了,容华躺下来依偎进薛明睿怀里。这些日子渐渐习惯了在他怀里睡觉,又踏实又温暖。

    第二天容华去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的脸色不大好看,精神却比昨天镇定了许多。

    容华服侍老夫人吃了早饭,两个人才进了内室说话。

    老夫人喝了。茶,“昨天我和你二叔父说了亦娟的婚事。你二叔父的意思让人打听打听夏家大爷的品行,若是品行好,夏家和我们家也算是门当户对。”说到这里胸口一热咳嗽了两声。

    容华忙上前将茶放在矮桌上,轻轻拍抚老夫人的后背。

    老夫人的身体似是又回到了夏天时的模样,养了这么多日子,一夜之间全都前功尽弃。

    老夫人顺过气来,冲容华摇了摇手,“,人老就不中用了,说的话别人也未必肯听。”说着转头看容华,“三奶奶要回娘家,你二婶又病着,我让她过几天再回去。”

    满府就知晓夏家的事,任静初搀和在其中,惹得二太太动怒。老夫人这样做,是想让任家知道,他们的手伸的也太长了些,更是间接告诉任家她的态度。

    可是薛崇义和任家不会就此罢手。

    到了晚上,薛崇义带了好消息,“明霭的事定下来了,三等的护卫。”

    二太太萎靡的眼睛中顿时有了光彩,“是真的?”

    薛崇义格外高兴,“那还有假”,”说着也了二太太一眼,“早就让你别打大房的主意,就和夏家直接谈亲事,你偏要节外生枝,现在还不是一样的结果。”

    二太太听着眼睛一红,“,我还不是舍不得……”

    薛崇义冷笑道:“有什么舍不得,再说你打听来的消息,夏季成不过是在军中乱来罢了,现在又不知如何,亦娟嫁过去也不一定就不好。”

    夏季成若是当真没有问题,夏家这些年怎么不谈亲事?再看薛崇义一点不在意的模样,二太太顿时心里一凉,“老爷就一点不担心亦娟?”毕竟是亲生女儿啊。

    薛崇义道:“妇人见识,夏家有什么不好?若是你不讲那些富贵荣华,你就去和夏淑人说,我们不结这门亲了。

    二太太听得这话,眼泪顿时止住了,侧头看薛崇义,“那怎么行?老爷得罪了夏家,岂不是就得罪了任家和庄亲王,日后要怎么在朝廷里立足?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明霭的事都办好了,我们没有了退路,只能应承这门亲事。”

    薛崇义转过头冷笑一声,提起富贵、利益她还不是痛痛快快就答应下来,“和我一起去母亲房里将话说了,亦娟的亲事还要你张罗。”

    二太太顿时没了别的话。昨天被气的晕在床上,今天听得明霭的事有了结果,周身顿时又有了几分力气。

    晚些时候,大家一起去老夫人房里吃晚饭。

    薛崇义向老夫人说起薛明霭的事,“上次母亲托了人,今天有了消息,不日就要下文书来。”

    老夫人惊讶地看着薛崇义,“什么官职?”

    薛崇义笑道:“我们这样的人家,只好从护卫做起,三等的护卫正好缺了人。”

    容华看向薛明霭,薛明霭也是十分惊讶,显然不知晓这件事。

    老夫人微微蹙起眉头,“,我记得三等护卫是要从戎立过功才能有的。”

    薛崇义目光一闪,“所以费了好大劲这才有了消息”,”说着去看薛夫人,“如今明睿要在家里休养,明霭能有这样的机会也不容易,将来他们兄弟俩也算是相互有个依靠。”

    薛夫人的脸色顿时变了。

    薛明睿腿上有伤就没来老夫人房里,面对薛夫人和她两个女人,薛崇义的话就更容易说出口。丝毫不加遮掩地提起薛明睿如今已经不在朝中任职。

    二太太不由地翘起了嘴唇。明睿说是要休养,其实是在朝廷里不能立足。养病,不过是为了好听些罢了。现在整个薛家只有她们二房在朝中还算有些地位。若是从前薛崇义这样和老夫人说话,她就要站出来缓和气氛,现在就不用大费周章,二太太想着伸手摆弄起手帕来。

    任静初听薛崇义这样说,眼睛顿时雪亮,整件事还不是有任家帮忙,否则哪里来的三等护卫。本来在hua园里被二太太打没了脸面,这下子全都寻了回来”在众人面前高高地抬起下颌。

    看着二房得意洋洋的表情,屋子里顿时一阵静寂。

    薛崇义施施然地端起茶杯,说起夏家的亲事,“大同夏家和我们家是世交,夏家大爷有前程人品也不错,夏淑人想要和我们结亲,儿子觉得倒是门当户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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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五章咸鱼翻身】

第三百六十六章 逼迫

    说起亲事屋子里本该是欢快的气氛,可是在老夫人深沉的目光下,薛夫人、三太太等人不敢开口说话,只得小心翼翼地坐着。

    薛崇义却好似没有觉,仍旧兴致勃勃地道:“亦娟前面有亦双、亦宛几个,虽然说长幼有序”,”说着笑了,“先定下亲也是好的。儿子觉得,咱们家里既然和夏家结这门亲事,明日里就挑了礼物送去夏家,也算是有了个消息。”

    薛崇义从始到终都没有问老夫人的意思。薛家还没有过这样的情形,就连四太太也觉得不太妥当,一双眼睛看向老夫人。

    平日里许多事都是老夫人定下的,他们只要在下面听着,什么时候轮到二房自己……感觉到任静初的目光得意洋洋地看过来,容华也迎了上去。任静初本来挨了打,却没想到柳暗hua明又一村,薛崇义极力赞成和夏家的亲事。

    雪玉端了老夫人平日里用的汤,容华起身接了过去。

    容华拿起汤盅来送过去,老夫人紧抿着嘴唇摇了摇手,“一会儿再喝。

    容华只得将汤盅放平,站在老夫人身边,接过李妈妈手中的美人拳给老夫人捶腿。

    老夫人仔细地看了看薛崇义,“亦娟是你的长女,婚事马虎不得。”

    薛崇义立即赔笑,“母亲放心吧,嫁妆单子拟好了就拿给母亲过目。”

    明知道老夫人是不满意夏家,薛崇义偏要说到嫁妆上去。

    屋子里的众人顿时有些坐不住。

    四老爷薛崇杰先开了。,“眼见就要到母亲寿辰了,夏家才来提亲哥哥也不用太着急,我们两家虽然世交,可也有些年没有见面了,突然之间就说要联姻还是寻人打听打听要紧,我听说具家几年前也给夏家大爷筹备过婚事可是后来不知晓怎么就不了了之。”,薛崇杰说完这话,四太太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看了眼容华,容华和四太太对视了一眼,四太太舒了口气。

    薛崇义的脸顿时黑起来,转头看向薛崇杰“你懂得什么?常年在家里哪儿也不去,哪里知晓外面的事。现在夏家虽然不如从前,想要结亲的也有不少,夏家能主动找到我们,可见是将世交的情谊看在眼里,若是我们迟迟不通消息,那不是失礼人前?”,薛崇杰顿时被说的涨红了脸。

    薛明霭将父亲怒视四叔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开口解围“四叔说的也是,九妹妹年纪还小……”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如今是三等护卫了,还不知持重……”薛崇义一声暴喝,将端茶的容华吓了一跳,茶碗顿时掉落在地上。

    李妈妈听得声音急忙进屋来瞧。

    容华笑起来,“茶碗太烫了我没有拿住。”

    雪玉道:“都是奴婢不周到,少夫人有没有烫着。”

    容华看看裙子,“那倒是没角”

    丫鬟们忙上前收拾碎了的茶碗。

    什么不小心掉了茶碗,分明是故意打断他的话,容华得了母亲的宠爱是越来越放肆了”薛崇义凌厉的眼神顿时看向容华。

    容华没有半点畏缩的意思,抬起头来亮晶晶的眼睛看向二太太“九妹妹的伤怎么样了?上次我听御医说还要将养好些日子呢。”

    二太太看看薛崇义,半笑不笑,“已经好多了,不碍事了。”

    老夫人皱起眉头,“那也不能大意了女孩子的身子不比别的,娇贵着,不能有半点的差池。”,二太太眉眼立即都化开了“老夫人安心吧。”

    老夫人仔细思量了一会儿,“亦双才提亲事亦娟年纪还那么小,过些年再议也来得及,别那么着急就将女儿嫁出去。”

    亦娟前面还有亦双、亦宛、亦秀、亦柔,就越过四位姐姐议亲未免太着急了些,三太太刚想要开口,看到二太太横过来的目光顿时闭上了嘴。

    薛夫人不说话,容华只好将老夫人的话接过去,“也是,算一算,五妹妹也才提亲事。”

    薛崇义的目光又落在容华脸上,“说亦娟的婚事,什么时候轮到晚辈插嘴了。”

    容华依旧从容不迫地微微一笑,“我也是关心九妹妹。”

    老夫人拿起帕子咳嗽了两声,静静地看向薛崇义,“我也是这个意思,你们未免办的太仓促了,亦娟还没到嫁人的年龄,匆匆就定了亲事要让人笑话。还以为我们薛家不养人。”

    薛崇义顿时为难起来,“那怎么好呢,母亲之前还说夏家是世交,又让大嫂去长兴侯家赴宴,儿子还以为母亲看重夏家。在外面有人问起,我已经说了出去,要不然明霭的事也不会这样顺利。”,什么时候儿子敢在她面前这样说话。老夫人的手顿时一抖容华轻轻地拉了拉老夫人的袖子。

    薛崇义道:“现下这样的情形,儿子也是没办法的事。”说着为难地看了看屋子里的人,目光也艰涩起来。

    薛崇义真是软硬兼施。

    为了家族利益,联姻嫁了中山狼的女子也不止薛亦娟一个。

    话已至此”任谁都无法再说什么,毕竟薛崇义是薛亦娟的父亲。

    薛明霭垂下了头,没有因为三等护卫的官职高兴,反而有一种尴尬和失落,他伸出手攥紧了腰间的配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容华看了一眼薛明霭,就是要薛明霭清楚,这三等护卫的官职是因为将薛亦娟嫁去夏家才能有的。

    大家坐了好一会儿”这才6续出了门。

    人走的差不多了,老夹人看了一眼容华,“南院毕竟远,你也回去歇着吧!”

    老夫人的房里刚才还坐满了人,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

    李妈妈见老夫人依旧板着脸,上前劝慰,“也许二老爷回去想一想就依了老夫人。”

    老夫人喝了。热茶,抬起眼睛看李妈妈,“若是夏家的事有半点蛛丝马迹,我不准他和夏家结亲,你说会怎么样?”,李妈妈顿时没了话,半晌才道:“二老爷知晓了夏家的事,或许就不肯结亲了,毕竟是亲生女儿,哪个爹娘能狠下心肠……”

    老夫人冷笑道:“连你都看出来了,老二是不管我同意与否都要和夏家结亲。”说着顿了顿,“你也不用给我宽心,之前容华已经说过了,这次老二做的更加明显,不知晓夏家的事,怎么能去用结亲来换明雳的官职。枉我还对他抱有一线希望……”,……”

    李妈妈垂下脸来,“老夫人准备怎么办?”

    老夫人闭上眼睛,缓缓开口,“让余管事去见容华,将夏家的事交给容华,有什么消息容华不便出面,我来说。到时候由不得老二不肯……这样的母慈子孝我死了也闭不上眼睛,还不如趁着心明眼亮,看个清清楚楚。”

    老夫人这是下定了决心。李妈妈道:“可是事情没清楚前,二老爷已经将九小姐的事说了出去……”,将来和夏家结亲不成,九小姐还是要坏了名声。

    老夫人长长地叹口气,“可怜了亦婚。”

    容华回到南院将老夫人屋子里的事说了清楚,然后将老夫人吩咐拿回来的糕点,双层酥、糯米藕一盘盘端出来给薛明睿。

    锦绣几个伞了空盘退下去。

    薛明睿放下手里的书,“,华妃薨逝虽然不是国丧,那也是礼部正式传了公文的,民间不准有宴乐婚的……若是这时候谁闹出了事,比平时更要让皇上在意。”

    华妃丧事过后”夏府办堂会那是顺理成章的事,在这之前既然礼部下了文书……夏家也是名门,怎么可能会犯这种错误。

    夜光下细长的眉眼飞扬,露出灼人的目光,“相信我,几天之内就有消息。”

    九小姐的婚事定下来了。薛府到处都在传这个消息。

    薛亦静拉起薛亦娟的手,“姐,姐夫可是从四品的官职呢,父亲、母亲都说姐夫将来会有个好前程。”

    薛亦娟的手僵下来,她去祖母那里请安,祖母房里的李妈妈看她时都是那种怜悯的眼神……三哥提起这件事也是闷闷不乐,虽然母亲说那是因为三哥舍不得她这么早就嫁人,可是她总觉得夏淑人那天看她的眼神不对,那种带着审视、丈量的目光,表面和蔼眼神却凌厉,就这样压下来,似是试探她会不会害怕,她吓得低下了头,再抬起头来凌厉的目光不见了,夏淑人满脸都是笑眯眯的温和。

    自从得了消息,她这两日辗转难眠。不是害羞、期盼而是真的害怕,有几次走到二嫂身边,她想开口问问,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不知为什么,她莫名其妙地觉得二嫂最可信,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应该去南院问个清楚,可是她没那个胆子……

    薛亦静似是能了解薛亦娟的紧张,笑着道:“丫鬟跟我说三哥回来了,一会儿让三哥来和姐姐说说话。”

    薛亦娟微微一笑摇摇头。不用说一个男子根本不知晓女子的心思,这几天三哥也似有心事似的,就算来了也不肯多坐。

    正说着话,小丫鬟从外面进来道:“三爷去南院了。”

    薛亦娟听着扬起了眉毛。

    薛亦静惊讶道:“三哥这是怎么了?前两日听说和二哥一起喝醉了,这才几天又去了南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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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六章逼迫】

第三百六十七章 软蛋

    薛亦娟思量着没有说话,倒是薛亦静要打发丫鬟去南院,就跟三爷说,我和九妹妹这边等着他呢。”

    那丫鬟会意忙点了点头,刚要退出去,薛亦娟道:“还是不要去了,我们等一会儿也无妨的,三哥去南院定是有事和二哥说,你去找了反而不好。”

    薛亦静皱起眉头,“还有什么好说的,定是要说五姐姐的事,夏家开始是看上了五姐姐,后来却要了姐姐,五姐姐只好嫁给安亲王世子。一个是达官显贵,一个是没落宗亲,看起来五姐姐似是嫁的比姐姐好,其实断不如姐姐,我去母亲屋里就是听父亲这样说的。”

    薛亦娟怔忡地看着自己绣鞋上的huā纹,不时地踢了踢裙角,攥紧手帕,“夏家那么厉害,为什么会要我。特别是上次——”说着去摸手臂,“我受了伤,凭什么让夏家看上我,夏淑人是那么精明的人……,…”

    薛亦静展开眉毛,笑着坐下,“原来姐姐是在愁这个。”说着拿起茶来喝,“我看就是因为夏淑人精明,这才要姐姐做媳妇,姐姐想想我们家难不成不如长房?我们爹爹和哥哥哪个不是有大好的前程?人都说世家名门都是有长远眼光的,谁会在意眼前……”

    话刚说到这里,只听外面有人笑着道:“十妹妹说的极是。”

    薛亦娟、薛亦静两个听得声音都站起身来,任静初撩开帘子走进屋。

    薛亦娟和薛亦静忙上前迎接。

    薛亦娟道:“嫂子怎么来了?”

    任静初微微一笑,目光中带着几分深意,“我来瞧瞧你这里都缺些什么,娘跟我说,要我去库里帮你挑挑,添些家具和摆件儿的,也好方便你来用。”薛二太太会提起让她帮着置办嫁妆也就是承认不该教训她,夏家本来就是上等的姻亲,能寻来那是亦娟的福气。

    这件事还是她在其中穿针引线夏家才会看中薛家二房,嫁妆太寒酸她脸上也无光,任静初想着四周看了看,指着小炕桌,“我有一对三彩象耳瓶,一直收着也没用处,干脆就拿来给妹妹。”不等薛亦娟拒绝又道,“还有路先生的游西湖,柳居士的秋菊,甄若隐的三美图”,说着拍手,“差点忘了,我柜子里还有请西藏法师描的利字经被,我自己留了一条,另一条送给你,盖着是要早子早福的,明日我让人都送来。”

    薛亦娟连忙摆手,“这些东西还是嫂嫂留着,将来总会有了用途。”

    任静初又笑:“现在哪有比你婚事更重要的。”

    薛亦娟脸颊一红低头不语。

    任静初道:“我一定帮着娘将你的婚事办得风风光光”,说着向外飞了一眼,“别看他们是长房,有**办,她们那边是怎么也追不上的。”

    薛亦静拿了八宝攒盒里的干果给任静初,“有嫂子帮着,那是自然的了。”

    任静初说着叹口气,“我现在就是担心你哥哥,他总去南院,我怕他在那边听到什么言语,又起什么心思,这几日在房里他也不大和我说话,不知道心里想的是什么。虽说他的官职是靠着夏家才有的,那也是因为夏家和我们家是世交,不是要委屈了你才换来的。”

    薛亦娟听到这里忙攥了攥手帕,抬起头来安慰任静初,“我都知晓”,说着顿了顿,“哥哥也是不放心罢了”怕我嫁出去了受委屈……”

    任静初说到这里顿时闷闷不乐起来,“我知道你们兄妹向来能说的进话”等你哥哥来了,你也要劝着些”,说着脸上出现黯然的神色,“我也是两边为难………

    薛亦娟还没说话,薛亦静已经抢着道:“哥哥也是,本来是一件好事,只有他闷闷不乐的,定是听了长房那边的闲言碎语。”说着拉起任静初的手,“嫂子放心,等哥哥来了我们一定说他。”

    任静初这才微微笑了。

    要不是大嫂提醒她,她还想不到要薛亦娟劝薛明霭,解铃还须系铃人,薛明霭这个模样还不是怕薛亦娟嫁去夏家受委屈。

    二太太这边在屋子里喝汤药,汤药捧起来喝了一口不禁打了个寒噤,“这药怎么这么苦。”

    任妈妈道:“可不是,都说治心疯的药是最苦的。”

    二太太咬牙将汤药喝了下去,“这些苦我倒是都能吃得,只是可怜了我们家亦娟。”

    任妈妈端来水给二太太漱了。,“太太也是没有办法。上面有老爷压着,下面还要顾及三爷,能做到这样已经是不容易了。”

    二太太向痰盒里吐了水,又用帕子擦了。唇,“三奶奶那边怎么样?给亦娟去库里选东西了?”

    任妈妈忙道:“没有,三奶奶将自己屋里的家具、字画、摆件选了出来给九小姐。”三奶奶虽然直率,她却明里暗里点了三奶奶两句,二房库里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管事的婆子又迟迟没有带三奶奶去库里,三奶奶自然是坐不住,选了从娘家带的嫁妆给九小姐。要知道三奶奶手里那些东西都是外面难见到的,将来做了九小姐的陪嫁,让人瞧了风光的很。

    二太太这步棋下的极好,这样就让三奶奶自愿拿出梯己来做九小姐的陪嫁。

    二太太恨恨地咬着牙,“亦娟会嫁去夏家还不是因为任家,若是不让任家拿出银子来,未免白白便宜了她们”,说着用手绢擦眼泪,“这样亦娟嫁去夏家有丰厚的嫁妆傍身,将来也不至于处境太艰难。”

    任妈妈也跟着叹气,“太太说的是。”

    说着话二太太冷冷地看向任妈妈,“长房那边还要盯着点,明霭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要往南院去。”

    任妈妈点点头,“太太放心吧,我会让人注意。”

    锦秀吩咐小厨房,“将炭火支起来拿去厢房里,侯爷和三爷要在那里烤鹿肉。”

    小厨房的厨娘难免笑着问”“怎么想起来烤鹿肉了,准备炭火也要好一会儿呢,侯爷别等急了。”

    锦秀微微一笑,“三爷才从外面拿了一块新鲜的鹿肉,侯爷想起来屋子里有一炭老酒”今天天气凉,少夫人让准备了锅子,可觉得还差点什么,三爷就说想吃烤的鹿肉……”

    侯爷和三爷很少在一起喝酒的,这才几天就连续开了两次小宴,夹概是候爷在家养病的缘故,哥俩终于有了时间在一起说话。厨娘想着忙下去准备吃食。

    锦秀从小厨房出来,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角落里探头探脑的丫头,转过头来锦秀才冷冷地哼了一声。

    容华陪着薛明睿和薛明霭在一旁说话。

    薛明霭有些像惊弓之鸟,“朝廷里来了文书,让我即刻补了三等护卫。”

    夏家办事果然利索,选姻亲无非两种,要么是可以依靠的,要么是可以利用的。

    薛家二房要依靠夏家发家,自然不会将夏家的丑事说出来,安置好了薛明霭”两家结亲也更顺理成章。

    朝廷文书下来,薛家也就没得选了。

    薛明霭道:“我在外面听说,夏季成和蒋大爷好,自然和那兔儿爷的戏子也说不清楚。”

    薛明霭能打听出这种话来。容华不由地惊奇,府里的人都清楚”薛明霭和外头那些纨绔子弟也没什么两样,整日里在外面huā天酒地,和屋子里的丫鬟不清不楚,三天两头出些风流韵事,甚至出了事也不懂得为整个薛家着想,这才在新婚之夜闹出大笑话来。难得的走到了最后还勇于担当。这一次更走出乎她意料,竟然这么短时间就能查出这些。看来广为交往也不一定全都是坏事。

    薛明睿道:“是有人见到了”还是外面人猜测?”

    薛明霭尴尬地笑了,“我认得几个有此种喜好的,那些人都说圈里人一看便知”不过就是夏季成下了衙就回府,很少在外面”旁人不知晓罢了,但是……”

    但是再遮掩也瞒不过行家是吗?

    薛明霭道:“虽然这样说,我们又没证据”,说着顿了顿,“我和父亲说了,父亲斥责我听信闲言碎语。”

    薛明霭是又担心妹妹又不敢违抗父亲吧!

    薛明睿看着薛明霭抿住嘴唇的样子,尤其是薛明霭目光闪烁,心神虚浮,这才慢慢地道:“这件事没弄清楚之前,谁也不好说什么。”

    薛明霭听得这话松了口气,既然二哥都这样说,那就看看再说,不是今天非要解决不可。

    容华坐在旁边将情形看了个清楚,抬起头看看琉璃帘子外,笑着站起身,“饭菜都准备好了,我让人将炭火拿过来将酒热了,侯爷和叔叔多坐一会儿。”

    薛明霭喝到半醉这才离开。

    容华和薛明睿进内室里说话。

    从前是她服侍薛明睿换衣服,现在薛明睿怕她踮起脚尖会伤到身子,改成了自己动手,她就在旁边坐着。

    容华看到薛明睿绷紧的下颌,“侯爷没有将整件事告诉三爷。”

    薛明睿换了一件月白色细竹纹长袍,宽宽的袖子十分飘逸,拉着她的手从套间里出来”她细步跟过去,淡紫色的长裙擦着脚边像波动的huā瓣。

    进了内室,薛明睿弯腰将她抱起轻轻地放在床上,细长的眼睛抬起来,“就算说了明霭也帮不上忙,虽然明霭去查了夏季成,却仍旧左右摇摆,不敢就在人前揭发出来。论坚定他现在还不及你平日的半分。”

    薛明睿做事稳妥,终究是不能相信他这个三弟。其实她也看了明白,否则也不会在那时候让人端饭菜。

    薛明霭现在的处境也是左右为难,又想帮妹妹又怕薛崇义和二太太责怪,尤其是他的三等护卫官职还是因此得来的,他的岳家又极力促成整件事。嗯要站起身反对全家,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

    薛明睿吹熄了几盏灯,亲手倒了一杯温水给容华。

    其实她不喜欢喝水,只是在薛明睿的目光下,她又不得不喝了些。

    好久没下雨了,天气干燥,喝些水真的可以润润嗓子。

    将汤婆子放进被子里,薛明睿撩开锦被,容华换掉衣裙乖乖地躺了进去。

    “夏季成明日要出城。”

    听得薛明睿这样说,容华顿时眼眸一亮。

    料想容华听到这些话就会睡的踏实,他特意在席间频频举杯,好让明霭醉的快些,让他有时间和容华说几句话。

    “那明人……,…”

    从前都是要她猜,现在又怕她太过费神猜的辛苦,就因为这样引得他这些日子话多起来,“明天蒋大爷家里来了客,不过那huā旦却要出城。”

    若是夏季成和那蒋大爷关系匪浅,难免要充当护huā使者。

    只要有了这种机会,后面的事就容易的多。

    容华放下心来,躺在大红凤尾吉祥的锦缎间。

    这会儿天凉下来,她又让春尧将大红色的被褥换了回来,她和薛明睿尚是新婚,红艳的颜色总是照的人心里舒服。

    顺滑的长发散在团锦的枕头上,容华长长的睫毛上下闪动,过了好一会儿,容华又睁开眼睛,“不如侯爷讲个故事给妾身听吧。”

    看着容华嘴角静谧的笑容。真是越来越会提要求,他又拒绝不得,只是他看的庞杂书也不多,薛明睿侧身吹灭了蜡烛,伸出手将容华抱在怀里。好吧,管它是春秋还是史记,总归是故事,讲来听听又何妨。

    第二天薛明霭醒过来已经是头疼欲裂。

    玉桂从小厨房拿了汤给薛明霭,任静初在旁边冷笑,“不过是在家里喝酒,用得着喝成这个样子。一会儿去了衙门总要精神点,别给家里丢了脸面。”

    薛明霭顿时皱起了眉头。

    一碗汤刚喝了下去,只听外面的雪痕道:“九小姐来了。”

    薛亦娟带着丫鬟进了屋,跟任静初说了话,又抬起头看薛明霭,“哥哥今天怎么走的这样晚。”

    薛明霭还没出声,任静初已经道:“今儿论理是头一天报道,时辰稍晚了些。”

    薛亦娟顿时欣喜道:“哥哥要去上任了吗?”

    薛明霭目光闪躲。

    薛亦娟走了几步上前,从丫鬟手里接了靴子,笑着看薛明霭,“正好我的这双靴子做好了,哥哥就穿了过去。”

    任静初看到靴子起身迎了过来,“九妹妹手这枞5。”

    薛亦娟低下头笑了,“我也不会别的,只能给兄弟做些针线,哥哥第一天上任,我也尽尽心。”!~!

第三百六十八章 难得有情郎

    看着薛亦娟送来的长靴,薛明霭心里似是被堵住了一样,怎么也喘不过气来,任静初倒是十分高兴,上前去品鉴薛亦娟的手艺。

    “妹妹和我想到一起去了”,”任静初拉起薛亦娟的手,“我也是这样想,三爷去上任穿的戴的都要讲究些,我特意准备了一身新衣衫给三爷,三爷还不想穿呢。”说着向薛明霭看了一眼。

    薛亦娟抿起嘴唇脸上也有了淡淡的笑意,顺着任静初的话道:“哥哥是该穿的正式,听说能拿三等护卫官职的都是勋贵子弟,哥哥不好在人前失礼。”

    任静初眉开眼笑,“我没九妹妹会说话,只是懂得这个道理”,”说着眼角翘起来,“我父兄都是如此,但凡有什么事都要穿戴上下了功夫,这样才不会被人看低了。”,薛明霭皱起眉头看向任静初。

    任静初并不受挫,依旧吩咐青穹,“还是将我给三爷新做的那套衣衫拿出来。”

    青穹应了一声。

    任静初拉着薛亦娟坐下,“九妹妹坐着,我过去看看就过来。”

    任静初和丫鬟去内室里拿薛明霭的外褂,屋子里只剩下薛亦娟和薛明霭说话。

    薛亦娟低下头来,“其实嫂子都是为了哥哥好。”

    看着薛亦娟的模样,薛明霭心里更加沉重,其实他不想要穿着考究的绸缎,去上任什么三等护卫,他本不想要高官厚禄,尤其是拿着妹妹的婚事换来的官职……

    生在勋贵之家,既然不能像二哥一样大刀阔斧做番事业,就像三叔一样窝在府里平安福乐那也是好的。既然自己没有本事,就不想要被人硬拉过去”那样在人前也是没有脸面……

    薛亦娟顿了顿”拉起手里的帕子,“我知道哥哥是因为我的事才闷闷不乐”,”说着顿了顿,“其实哥哥大可不必这样,我看夏淑人也是很好的,对人和善亲切……不说别的,哥哥能有个好前程那也是我的期望,听到哥哥补了三品护卫我心里不晓得多高兴。”

    薛明霭一怔,抬起头看向薛亦娟。

    薛亦娟自从上次安亲王谋反一事受了伤就不爱说话,难得今天这样。

    薛明霭嘴里涩涩的,“以我的能力不够资格去当什么三等护卫,我还想着要不要求祖母,寻了人帮我请辞了……”

    薛亦娟顿时惊呼出口,“哥哥怎么能这样想?”说着眼睛急得也红了“……哥哥若是这样,让我以后怎么还能在家里?”说着脸上现出毅然的神情,“哥哥为我考虑那是为我好,要是因我连前程都不要了,难道不想想我会怎么样?”

    薛明霭一怔,想起亦娟小时候躺在母亲怀里的模样,他小心翼翼伸出手去摸亦娟白胖的小脸,亦娟也不怕他,睁着大大的眼睛冲他笑。从那时候他就喜欢逗着亦娟玩。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这个做哥哥的并没有完全尽到哥哥的责任,每次亦娟辛辛苦苦做了物件儿送给他,他总是想将来一定好好偿还妹妹这片心意,至少要跟着父亲、母亲给妹妹挑个好婆家。

    女孩子在闺中是不知晓外面到底如何的,嫁夫婿也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万一嫁了中山狼这辈子也就算完了,他在外面交游广阔”有些消息还是能打听来的,怎么也要替妹妹弄个清楚,要成为妹夫的人到底品行如何,可是这次亦娟的亲事来的这样急,几乎没有时间让他思量。

    薛亦娟低声道:“哥哥放心吧!父亲、母亲都看好了,还有什鼻可担心的。”

    从小就在父母的庇护下长大,父母决定的事都该是为他们好的。

    薛明霭顿时没了话。

    薛亦娟笑着起身”“时辰不早了,哥哥快换好衣服去衙门吧!”

    话到这里,任静初正好带着丫鬟拿了薛明霭的袍褂出来,见到薛亦娟起了身”任静初笑道:“九妹妹怎么不坐一会儿?”,薛亦娟微微一笑,“三哥还要忙着去衙门,我等一会儿再来嫂子这里坐。”

    任静初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薛亦娟走了,薛明霭这才穿的光彩照人出了门。

    看着薛明霄越走越远,任静初舒了口气,低声道:“我还以为他听了南院的话,就不去衙门了。”,青穹笑道:“大奶奶说的对,三爷想着九小姐的事,也只有九小姐说话才最有用处。”

    真让钱井说准了。

    薛明霭去了衙门,二太太这边也放下心来”“亦娟这孩子也听话,让她劝劝明霭她真的一大早就过去了。”

    任妈妈笑道:“可不是,三爷和九小姐最亲厚,九小姐也愿意三爷前程好呢。”

    二太太也想起薛亦娟小时候的模样,“亦娟胖得像是个肉团,老夫人还说是玉面人人化身,谁知道大了倒比谁都瘦了。”

    那时候的九小姐可不就是白白胖胖的招人喜欢,可是谁能想得到……长大之后是这样的命数。

    二太太也伤怀起来,挥挥手,“好了,好了,不说这些,还是让管事的过来,我也听听这几日酒楼筹备的怎么样了。”

    女孩子终究比不上家里的富贵重要。

    任妈妈立即道:“我去将崔管事叫来。”

    任妈妈吩咐婆子去叫崔管事,容华在老夫人屋里坐着说话,不一会儿李妈妈来道:“三爷去上任了。”

    老夫人脸上顿时出现失望的表情。

    薛明霭终究还是没有站出来替薛亦娟争取。

    容华心里不禁叹了口气,“朝廷下了文书”三弟也不能不去,老夫人不要太伤心。”

    老夫人表情未曾舒缓半分,“都是我将他们宠的太过了。”

    从未经过风雨的人,怎么能指望他突然有了担当。

    不过薛家这种情形,老夫人的确不该将薛明睿捧到手心里,薛明睿在皇上眼里已经像一根刺,老夫人再多加喜爱,就会让皇上如蛟在喉。倒是二房和宣王没有关系,老夫人对二房好一些不会招来讳忌。

    容华陪了老夫人一会儿,就回到南院看薛明睿画梅h1a图,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薛老夫人让薛家众人一起来房里用饭。

    大家到了齐全,老夫人道:“家里的饭菜这些日都素淡了些,我看你们都吃的没味儿,就让人去齐善斋要了些饭菜,过一会儿也该到了,大家都等一等。”

    二太太在屋里听了崔管事说酒楼都布置好了,还请了阴阳先生算日子,不日就能放爆竹开业。这样一盘算,只需等到华妃丧事过后,她就能赚了金满盆银满钵。于是心情格外的好,现在老夫人说话,她不免春风得意先接口,“好久没吃过齐善斋的素斋了,家里能买到齐善斋的也就是咱们老夫人,不是老夫人安排,我们哪里能有这样的口福呢。”

    任静初听了偷偷地撇了撇嘴,虽说齐善斋的素斋不是随便卖的,可是她就不相信世上还有银钱换不来的东西。她才嫁来的时候薛明霭对她是什么模样,现在还不是要乖乖地听她的话。

    反正等着也是等着”二太太就问起薛明霭来,“今天第一天去衙门里,差事做的怎么样?听说护卫和侍卫一样都是苦差事,只要一忙起来就是脚不沾地。”

    虽然忙的脚不沾地,可也是最容易晋升的。

    二太太的脸上带着些许得意。

    薛明霭道:“忙倒是比从前忙了。”

    二太太笑道:“那就要好好做,不要丢了我们薛家的脸面。”

    众人似是有意要让二太太说的尽兴,大家都旁听着不开口。

    老夫人像平常一般端了水来喝,然后淡淡地道:“你母亲说的对,护卫不是普通的差辜,你要仔细着。”

    薛明霭又低头应了。仔细办差又能怎么样?谁还不知道他是什么货色,靠h1a银子疏通关系来的官职,不过就是混个傣禄。

    大家正说到这里,李妈妈脸色铁青地从外面进来,走到老夫人跟前,低声道:“咱们家出去办事的马车翻了。”

    老夫人顿时一惊,“怎么回事?”

    李妈妈道:“听说是马受了惊吓,所以才……翻在大街上,车夫躲避不及压断了腿。”

    老夫人更是皱起了眉头。

    二太太奇道:“马无缘无故怎么会受惊?咱们家的马匹都是官里选的良驹,性子温顺的很就是连火和爆竹也不怕的。”

    李妈妈想要说什么,可是看到满屋子的人顿时为难起来。

    容华轻声问道:“有没有伤到旁人?”

    李妈妈松口气”“那倒没有。”

    老夫人坐直身子伸出手来指点,“去问问清楚,车夫怎么这样不小心,我们家还没有过这种事。”

    李妈妈听到老夫人责备的口气,这才道:“实在也不怪咱们,是有人骑着马横冲直撞的悄了我们家的马。”

    在京里横冲直撞,谁有这样的胆子。

    薛崇义也动容,忍不住问,“是谁这样没规矩?”

    李妈妈回道:“听说是一个姓蒋的大爷,为了找什么人,快要将京城都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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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八章难得有情郎……】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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