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再死一次(上)
第三百三十九章再死一次(上)
容华几个跟着薛老夫人一起向皇太后行了礼,皇太后命人赐坐,薛老夫人就坐在皇太后身边,容华和薛夫人坐在一边,任静初与英亲王妃坐在另一边。
说起华妃来,薛老夫人劝慰皇太后,“太后娘娘要保重身体。”
皇太后拿起帕子擦眼泪,“可怜九皇子年纪还小,没有出宫建府就……好在这会儿有他哥哥英亲王陪着,要不然我心里更是放心不下。”
薛老夫人也跟着掉了眼泪。
皇太后又道:“这才几日,眼见没了八皇子又没了华妃,”说着叹了口气,“华妃这孩子心思也重,竟就跟着八皇子去了,她们母子俩走了可苦了皇上和本宫。”
容华仔细看皇太后脸上的悲伤,仿佛就是由心而,只是单单心疼华妃,没有半点责怪华妃害了八皇子的意思。皇上虽然不是太后亲生,可是这些年太后和皇上的母子之情已经深了,太后年事已高不可能还会又别的想法,也就是说太后是全心全意和皇上站在一起的,见到了太后娘娘,就等于是见到了皇上。
皇上并不怪华妃。
容华早就猜想,一个母妃早逝在宫中默默无闻的八皇子如何能及的上从小就备受宠爱的九皇子,皇上真的会因为八皇子之死连九皇子都疏远冷淡了?可见皇上也在利用八皇子的死做文章。顺理成章的惩治蔡家,和“病”了的华妃。
皇太后和薛夫人、容华说了几句话,目光落在任静初身上,众人也一同看过去。
任静初端着肩膀僵硬地坐在那里,似是有些不知所措。迎上皇太后审视的目光,嘴角一抽勉强露出些笑容。
薛三奶上戴了支东珠簪子,簪顶那颗大大的东珠比薛夫人头上的还耀眼,宫裙下一双秋香色的缎子鞋做的更加讲究。看鞋要看底,鞋底都是用精细的缎子表了一层,上面还绣着彩,就证明这双鞋穿一次或是重新换底或是就要扔掉。宫中精贵的宫鞋也不过如此,别说是皇太后,就是宫中的女官随便一看也能估量出来,这位薛三奶奶不是普通的富贵。
任静初不安地动了动脚,抬起眼看容华。她昨天让青穹去打听了消息,容华命身边的丫头拿了宫中赏赐的宫鞋来穿。宫中的赏赐她是没有,可是她平日里穿的鞋也不一定就比宫中的差,她正好有一双秋香色的绣鞋平日里嫌素淡没有穿,这次就派上了用场。可是没想到陶容华今天就随随便便穿了双缎子鞋。陶容华大概是觉得一定比不过她,所以才没有精心装扮。任静初想到这里又抬头看向容华,却现容华的目光异常地一缩,立即低下了头。
任静初不禁一怔,容华什么时候在她面前老实示弱起来。
英亲王妃先开了口,“听说薛三奶奶在金华府长大?”
任静初点点头。
皇太后放下手里的玉兔子,“我也听说过,常宁伯祖籍是金华府。”
英亲王妃笑道:“可不是,金华府那边的锦缎、成衣、小吃都是极好的,我屋里还有块料子是让人从金华府带的。”
皇太后这才想起来,“之前有人进上来的猫耳朵可不就是那边的小吃。”说着去问身边的女官,“去看看那点心还有没有了,拿上来给大家尝尝。”
女官端了点心上来,坤宁宫的气氛也比刚刚轻松了些。
浙江一带的小吃,应该是浙江的官员进上来的,比从京里买到的味道更好。皇太后问问薛老夫人,“我年纪大了,吃起来只觉得甜了。”
薛老夫人也笑道:“可不是,年轻人更爱吃甜食。”
容华不怎么说话,说到浙江的小吃任静初倒是开了话匣子,“还有更好吃的千层饼没有这个甜。”又说了些风土人情。做过诗会划过船,族里出行动辄就几十人,女眷也能在船上赏景。
不是哪家都能有这样的排场。要想让女眷也能安心赏景,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上下打点,怪不得人人都说金华任家的富贵是数一数二的。
皇太后听了一会儿笑道:“听你这样一说,我还真想过去瞧瞧。”
任静初道:“那边热闹的紧,不比京里差呢。”句句都是很在行的样子。
话说到此,皇太后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喝了口茶忽然想到一件事,微微笑着去问容华,“听说你家里的姐姐嫁去了常宁伯府。”
这是要试探她和任家的关系。不论怎么样都是个表白自己的机会。是不是和任家站在一边,这时候就要说个清楚。皇太后对任家的态度不清,问任静初的话既像是关怀又像是试探,若是皇上果然要让庄亲王承继大统,那她今天的表现就很有可能要和皇上的心意背道而驰,从到宫中开始,她就刻意和任静初保持距离。皇太后就是看出了什么,这才进一步提起瑶华来。
她要怎么做,是将态度摆清楚还是给自己留些余地。
没有太多时间思量。
容华脸上顿时出现尴尬的表情,脸颊猛然红了,匆匆地点点头。一副忌讳莫沉,不愿意提及的模样,半晌才道:“开始我也是不知晓,后来才听说。”
自己的亲姐姐许的哪家竟然不知道,皇太后身后的宫人眼睛中露出一丝诧异。武穆侯夫人不大说话,似是对任家的事也没什么兴趣,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薛家的两个妯娌不合。
大约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皇太后留下薛老夫人说话,英亲王妃、薛夫人、容华、任静初起身告退,皇太后身边的女官亲自送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皇太后身边的女官折返,皇太后让人扶着去更衣,将那女官叫进暖阁里说话,“怎么样?”
那女官道:“看样子外面传言的没错,薛家长房和二房之间是有隔阂。武穆侯夫人对娘家的事也闭口不谈。”
按理说自己娘家和妯娌娘家之间又有一层关系,相处起来会容易些,武穆侯和薛三奶奶却看着更加生分了,尤其是武穆侯夫人对薛三奶奶像是有防备似的。
皇太后点点头。这样说来,薛家虽然结下这门亲事却没和任家走在一起。和硕长公主对薛三奶奶也并不偏爱,反而举手投足对武穆侯夫人爱护有加。提起薛三爷的亲事也只是一带而过。再加上之前打听来的消息,任家嫁女准备了不少的嫁妆,薛家送出的聘礼却平平常常,这门亲事看起来像是任家要攀薛家。
皇太后回到偏殿,命人将今日的点心装了两盒,“我看武穆侯夫人倒是爱吃的,拿回去给武穆侯夫人吃吧,这个时候大人吃好了,孩子才能壮实。”
薛老夫人笑道:“娘娘说的是,”说着就担心起来,“容华年纪小,这段日子身体也不见壮起来,吃的东西也不多,我正担心着,毕竟是第一胎大意不得。”
皇太后听着也担心起来,“这样一连奔波几天身子恐会受不住,”说着去看身边的女官,“你吩咐人去照看着武穆侯夫人,别出了什么差错,咸福宫那边也准备了休息的地方,武穆侯夫人带着身子,一会儿就扶着她去歇歇。”
那女官点头应了,薛老夫人感激地笑起来。
……
容华中途去更衣,然后才和英亲王妃一起到了咸福宫,薛夫人已经寻了地方跪下和众人一起哭起来,容华慢慢走过去跪在薛夫人身边。
任静初找准了机会,和薛夫人说了一声就去见常宁伯夫人。
哭丧时间一长,众人没有了开始的战战兢兢,外命妇开始凑在一起小声说话,薛夫人平日里不大和人交往,就带着容华跪在角落里。
眼见到了巳时末,宫里开始安排饭食。容华微微起身在目光缓缓从人群中掠过,人群里的定南伯世子夫人也向容华看过来。
容华重新低下头,身边有个宫人走到旁边,“静妃娘娘请武穆侯夫人暂去侧殿里休息。”
容华看看身边的薛夫人。
薛夫人微皱起眉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宫人又道:“静妃娘娘正等着武穆侯夫人呢。”
薛夫人更没了话,只是关切地看了容华一眼,容华这才起身道:“娘,我过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容华跟着宫人进了侧殿。跨进里面的屋子,容华让人引着上前行了礼,便有一个亲切的声音道:“我总算是把你盼来了。”
容华抬起头来,静妃娘娘躺在贵妃榻上,手放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弯弯的眼睛含着笑正看着她,“快起来,你也是有身子的人,我本意是怕你太劳累,让你过来喘口气,你跟我太多礼了反而坏了我的意思。”
容华这才起身。
宫人搬了锦杌给容华做,静妃摇摇手,“让武穆侯夫人坐近一些,我们也好说话。”
宫人微微迟疑,容华也道:“妾还是在这里和娘娘说话妥当。”
静妃听得这话,提起帕子一笑,脸颊如同缓缓绽开的花朵,虽然不说话眉眼中也带着娇艳,“上次让人叫你来,你也是这样小心翼翼的模样,我哪里是纸做的,离的近了就能如何不成?你也是有身子的人,也不是时时都要躺在床上将养,连话都不敢说了。”
这样的谈笑风生,真似将她当作娘家人一般,尤其是清澈的眼睛里仿佛带着亲切的雾气,让人少了许多的疏离。
容华脸上一闪惶恐忙道:“妾怎么能和娘娘比,娘娘要折煞妾了。”
“好了,”静妃收起些笑容,“我们也没许多时候见面,难得说两句话。”
锦杌摆在了软榻前,容华上前去被静妃仔细的端详,“我进宫前你还没到陶家。”
容华点点头。
静妃笑道:“你和陶家的几个小姐长得也是像,只是你比她们都更有福气些。”
容华脸上微红突然青涩起来。
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和她心里的那个武穆侯夫人相差的有些远了。那个能支撑整个薛府的武穆侯夫人,能在宫人面前巧言善变的武穆侯夫人,看起来却这样的青涩、本分又单纯,要不是那双闪闪光的眼睛,她都要怀疑她找错了人,静妃抿起嘴唇笑起来。
静妃娘娘比瑶华更能隐藏心思,想必到最后关头也不会露出半点的端倪,想要从静妃娘娘脸上看出什么,真是难上加难。
“一会儿就陪我在宫里用些饭食。”
终于开口。留她在咸福宫里吃饭,传膳的宫人都是华妃娘娘身边的,出了事正好能怪在华妃娘娘身上,这样一来既让华妃担了罪名又除掉了她。薛老夫人毕竟是长公主,眼看着怀着身孕的长孙媳妇死在宫中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何况外面还有个薛明睿,必定会追究到底。薛家抓住不放,皇上也不能草率了结,华妃必然不能再以皇贵妃之礼入葬,母妃妄害人性命,九皇子的名声也会受损,到时候恐怕没有多少官员愿意追随九皇子。
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
不用自己动手,又能换来这样的结果,出事之后完全可以置身事外,谁能有比这更好的法子,比当年嫁祸她偷了凤钗里的银票又要技高一筹。
想要害静妃的人,必然不知晓侧殿里已经多了个替死鬼。静妃娘娘只要看好下毒的人,确保能抓住活人,这件事是真的,将来自然是审的越清楚越好。
容华正想着,一桌饭菜已经摆了上来。
到了这个关头,她借口不吃会如何?静妃娘娘想办法逼她吃不成?反正殿里的宫人都是静妃身边得力的……很有可能……容华猛然想起被大太太硬灌下毒药那天晚上,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缩起。
饭食果然简单,只是两只八宝攒盒和黄金头脑羹,这样下起药来也方便。
静妃让人扶着起身,“我们先简单吃一些,一会儿再让人传些别的饭食。”
恭敬不如从命。容华只得陪着在饭桌前坐下。
看着这些饭菜,容华不知怎么的倒伤感起来。
静妃道:“好端端的怎么了?”
容华擦擦眼睛,“只是忽然想起母亲就免不了……”
静妃也叹了口气,“我也听说你家里出了事……只是我也帮不上忙,你回去要好好劝大太太,让她放宽心,家里总还有几位少爷。”
容华点点头,“眼下只要大哥的病好了,母亲的病也能去了大半。”
听到这里,静妃豁然睁大了眼睛。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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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再死一次(下)
容华几乎没有在意静妃的脸色……,母亲这些年心病多在大哥身上,虽然弘哥现在也算是越来越进益了,可终究……”微微一顿拿捏的恰到好处。不光是陶大太太,静妃还不是这样的处境。
皇宫里虽然有那么多皇子,将来能指望的只有自己生下的,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娘娘拼了性命也要生下皇子,不止能提高自己的地位,将来也能老有所依,除去这份让众人臣服的恩宠,这个宫里其实远不如在外面活的自在。
静妃好不容易熬到了这个地位,顺利有了身孕,可是却不能就此高枕无忧。等到新皇登基宫里这些娘娘又该何去何从?静妃即便一举得男,年幼的皇子早就失去了竟争皇位的机会,静妃支持庄亲王爷,不过是想要新皇登基之后,新皇帝看在她拥立有功的份上,给她和她的孩子照拂。她不能确定静妃是不是吃了陶大太太的“得了药”才有的身孕,可是经过这样的试探,静妃娘娘诧异的表情已经告诉她,静妃娘娘的确吃了药。
陶大太太吃药之后生下安哥,安哥的情形静妃自然知晓。若是果然生下一个如安哥一样的皇子或者公主,就算再被新皇帝照拂又能怎么样?一个不能单独立府的皇子,一个空挂着宗室头衔没有前程的皇子,静妃要怎么依靠他安度自己的下半生。
静妃拿起箸来僵在那里,脸色一闪惊异好不容易才平淡下来,稳住心神道:“你说的是安哥?”
宫人将汤分好了盛两碗送到静妃和容华跟前。
那宫人虽然手不抖,动作却快了许多,放好了汤还悄悄地看了静妃一眼。
容华看着眼前那碗汤,心里猛然一跳。
这宫里不知道多少只眼睛就盯在她这里,尤其是静妃离她这样近,能将她的动作看的清清楚—……,静妃没有喝汤的意思。
容华仍旧说安哥的事”“是”,”说着去看八宝攒盒里的点心,“母亲之前找的郎中都说大哥是先天不足,后天不论再吃多少药都无济于事。”
她也听说过安哥是先天不足之症。
容华又道:“终究还是药石之过,母亲体质寒凉不易受孕”之前喝了药调理”容华越说声音越低,干脆凑在静妃耳边用帕子轻轻遮挡,“怀孕的时候药石之毒伤及孩子才会如此。问的是边疆那边的名医,在这边是请不到的。”
静妃一下子怔愣住。
容华低声道:“我们家里有一个忠仆跟着侯爷去过那边打仗,这才认识在边疆那边认识一位老先生,这位老先生有怪脾气,要不是受了下人的恩惠如何也不肯问病症的。那老先生说了,这病是越早医治越好,大哥拖的久了不一定能完全痊愈,这事我也就还没和母亲说。万一治不好,母亲岂不是要失望,我就想着请舅太太帮着问问。”
陶大太太疑心病重,不会完全相信一个庶女的话,治好了不用说,若是治不好难免要背上什么错处,陶大太太如今只听尖亲和母亲的话,陶家人都靠不得前,容华要托母亲去问也不是没有道理。
静妃还没来得及思量,抬起头来看到容华拿了一块点心用帕子遮掩着吃了,心里不由地一跳”一时之间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想过对付陶容华的方法,却从没有预料到是这种结果,陶容华就这样吃了点心。
陈柔婉将毒药撤在了糕点上,还有一些放进了汤里,只要两样东西都碰了,就不怕沾不上毒。只是安哥的事陶容华说的不清不起……
“这病要见了人才能治吧?”
容华点点头,“若是母亲愿意试,我便写封信让下人将那老先生请过来。边疆苦寒之地,这种病症是见得多的,治了母亲就要伤及孩子”等到孩子生下来还要再吃药调养才能好的”也就是我们这边问这病的少”才会不知晓罢了。”
这么说来真的有治的法子,“能治好当然是喜事,我记得安哥年纪也不大,不过二十几岁,日后的路还长着呢。”
以后的路是长着呢,谁愿意一直被人从后面指指点点。生下先天不足的孩子,就像自己也犯了多大的过错,就连陶大太太就忌讳别人在她面前提起安哥”更何况大周朝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一个皇子有过太大的缺陷,静妃总不能先做了第一个。
静妃看向容华,容华喝了些汤放下勺子,然后用绢子擦擦嘴唇。
静妃心思渐渐乱起来,手忍不住摸在肚子上,随着月份渐大了,她一颗心慢慢都栓在肚子里的孩子身上。从前只是求着不论用什么手段怀上尊就好,有了身孕却愈求的更多起来,听到九皇子在太后娘娘面前背书,她就忍不住会想,将来生下了皇子若走出众的聪颖,将来能在朝堂上争得一席之地,她也就算有了依靠。
静妃一晃神的功夫,不知道过了多久,容华谢了宴就要告退出去。
静妃还没说话,只见容华身子一晃,手扶向旁边的桌子,桌子上的碗顿时被扫到落在地上,大殿里的宫人惊呼起来,“武穆侯夫人……武穆侯夫人……”
宫人上前去搀扶,还没仔细去看武穆侯夫人的脸色,外面已经传来声音,“容华……容华在里面?”我看谁敢拦着。”
静妃脸色一变,迅起身,看看身边的宫人,几个宫人也上前去看武穆侯夫人,只听门口传来水溶的声音,“,和硕长公主,和硕长公主……”
静妃看去只见薛老夫人让安国公夫人搀扶着已经进了门。
看到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容华,薛老夫人顿时脸色大变,身体晃了晃,急忙抢了几步上去,惊呼道:“容华你这是怎么了?”,挣扎中容华的髻已经稍稍散乱,头遮盖住脸颊,看不清楚脸色。薛老夫人更加急切,“容华,你这是哪里不舒服,到底是怎么了?”
静妃娘娘也慌乱起来,呼喝旁边的宫女,“还看什么,快去请御医来。”想着看向桌子上的饭食。
旁边的宫人道:“这饭食都是柔婉姐姐亲自尝过的,决计不会有什么问题。”
薛老夫人上前将容华抱在怀里,“到底怎么了,你可别吓祖母。”
离容华最近的宫人水溶先慌了神,急切地道:“娘娘,这些饭菜都是陈柔婉送上来的,还是让人先将陈柔婉叫来问。”
静妃这才想起来,“陈柔婉呢!”
话音刚落,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道:“不好了,陈柔婉投缘自尽了。”
静妃脸色一变,顿时跌坐在软榻上。
皇太后听到外面的宫人道:“武穆侯夫人和静妃娘娘一起用了午膳就晕倒了。”
皇太后攥起手里的佛珠,惊诧地看着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宫人道:“似是咸福宫里原来伺候华妃娘娘的陈柔婉在饭菜里下了毒。咸福宫那边已经让人戒备”传膳的宫人、御膳房的人都抓了起来。”
皇太后道:“那个陈柔婉呢?”
宫人道:“多亏静妃娘娘让人现的早,已经将那陈柔婉救了下来,如今让人看管着。”
皇太后道:“有没有井御医过来?”
那宫人回道:“已经请了,正要把脉呢。”
皇太后急忙起身道:“去咸福宫看看”,”刚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问那宫人”“静妃娘娘怎么样?”
那宫人道:“多亏静妃娘娘胃口不好,桌上的饭菜碰也没碰,只是武穆侯夫人吃了,要不然……”,……”
要不然一桌饭菜就要害了两个人。不过静妃那边动作倒是快,已经抓到下毒的人,宫中生这种事一般都是难查的,找到人时人多半已经死了。
咸福宫灵堂里已经没有了哭声,不管是内命妇还是外命妇眼睛都看向侧殿里,御医进去诊脉也有些时候了,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形,传言悄悄地扩散开,华妃身边的陈柔婉想要害静妃,没想到武穆侯夫人倒吃了东西先昏过去。
任静初跪在任夫人旁边,看着侧殿里混乱的身影,心里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惧怕。她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薛老夫人、薛夫人像丢了魂一样,陶容华被人抬去侧殿……,吃了毒药,不知是个什么模样,她可是从来没见过,想到这里心里有些害怕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去看个究竟。
任夫人转过头来看任静初,“你过去瞧瞧。”这时候也只有薛家女眷有理由靠近侧殿。
任静初心里一阵乱跳,向任夫人点子点头。
看着女儿慢慢走向侧殿,任夫人嘴角浮起淡淡的笑容。
宫里是什么地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武穆侯夫人,转眼间就能香消玉殒,不管是谁用了什么法子,故意也好不小心也罢,对任家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只是宫里传言来的太快了,连下毒的人都已经查了个清楚,宫里的事哪件不是遮着掩着,今天这般让人觉得有些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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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交锋
薛家在宫里出了事,不管是内命妇还是外命妇都远远地瞧着,谁也没上前帮忙。庄亲王妃带着人跪在原地动也没动,剩下的人都悄悄地看庄亲王妃的脸色。
幸灾乐祸、看笑话的人都纷纷亮着眼睛四处打探。
“武穆侯夫人年纪太小。”终究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关键时刻不能考虑周详,宫里的饭食也是随便就能享用的?
“身子也单薄”看着和没有身孕时一样。”这样的身体恐怕是经不起折腾。
“你们还不知道吧!”有人捂着嘴小声道,“武穆侯夫人这一胎不算稳呢,从怀了身孕就搬去南院好好地养起来,生怕有半点闪失,听说武穆侯也走到处求人问药,还买了番邦金贵的金丝甲,都希望能保母子平安。”
有人惊讶地道:“还有这种事?”
“怎么没有,就连之前在太医院任职的院使都请去问脉呢。武穆侯夫人身边的丫鬟入了家庵,大概也是做了替身要在佛祖面前祈福。”
“我可是听说薛三爷要那丫鬟做妾室,那丫鬟不肯这才出了家。”
“怎么都看上了那一个丫头?说不定是八字肯托人了。这些事我们在外面不过听了个皮毛。”
比起外面众人的冷眼旁观,薛家女眷显得孤立无援。薛老夫人手里握着一样物件抖成一团,薛夫人更是满脸都是惊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边要看容华一边要照看薛老夫人。
静妃好不容易稳住心神,让人扶看来看容华。
薛老夫人、薛夫人都围站在床头,连宫人都只能站在一旁。
静妃刚要上前几步,太医院的院使已经疾步进了屋,院使见过静妃,便上前去诊脉。
幔帐放下来,御医不敢怠慢忙宁神细诊。
屋子里站满了宫人和内侍,所有的眼睛都盯在太医院院使脸上。
院使站起身来,向薛老夫人行礼,“下官要看看武穆侯夫人的面色。”
薛老夫人颤抖着手撩开幔帐。
御医看了一眼便立即低下头,还没开口说话”只听外面的宫人匆匆赶来道:“是汤里有毒。”说着将手里的托盘呈上去。
床边的薛老夫人顿时眼前一黑倒下来,多亏身边的宫人和薛夫人上前搀扶才不至于摔倒。
静妃皱起眉头看向御医,急急问道:“武穆侯夫人怎么样?”
御医这才道:“下官要看看武穆侯夫人用过的汤。”
宫人忙去将汤送了上去。
御医拿起碗来闻一闻,便将手里的汤还给了宫人。
薛老夫人勉强镇定,薛夫人已经泪眼婆娑。
薛老夫人坐在床铺上撩开幔帐看容华,“这可怎么办才好……,…真是要了我的呢……,…”
静妃道:“我宫里有些解毒的药丸,不妨拿出来试,只是武穆侯夫人尚有身孕,那些药丸不知道能不能用……”话刚到这里,只听有个微弱的声音从幔帐里传出来。静妃顿时心脏一滞耳边如暴惊雷。
“老夫人、娘”我这是……怎么了……”
殿里的众人顿时惊异万分。
薛老夫人脸上纵横着泪痕,喜出望外地睁大眼睛,伸出手来握容华的手,半晌才稳住气息急急地问出口,“好孩子……现在觉得怎么样了,身上哪里不舒服,快跟祖母说说。”
容华怔愣了一会儿,好容易才回过神来,“站起来时我只是……觉得头晕,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薛夫人几乎不敢相信地抽动着嘴角,转身去叫御医,“快来瞧瞧,容华这是……”
御医又复上前诊脉,好半天才道:“依脉象来看”武穆侯夫人应该没有中毒…”
薛夫人听得这话,第一个回过神来,再也撑不住当场痛哭出声。薛老夫人听着薛夫人的哭声,拉着容华也掉下眼泪。
任静初站在门口向里面张望,她想进内室里面去,试了几次都被宫人拦在外面,只得就站在门外听消息。听不到里面说话的声音”只见御医匆匆进屋,之后有个宫人端了一碗汤跟着进去。
再后来无论她怎么听都难听到半点声音,正要失望地放弃,屋子里忽然就传来一阵哭声,任静初的心脏跳的越来越快几乎要从胸口跃出。那哭声哀恸,声音越来越大”不见要止住的样子。陶容华果然难逃一劫,陶容华一死,薛家就再没有别人能和她比,将来薛家还不是要交给她,更重要的是长房也就没有了孙儿,她也就不会在乎嗣上失了先机。心中的恐惧顿时被喜悦代替,做梦也想不到的结果竟然这样就实现了,尤其是屋子里的哭声就如同喜乐一般,一声声敲在她心上,她想要平静都平静不下来。
当着众人的面她应该跟着难过,可是眼睛刚沉下来,听到哭天抢地的哭声就憋不住要——笑,还是尽早将消息告诉母亲的好,任静初想着转过身来”不期然地就对上一双威严、沉静的眼睛。
任静初顿时僵在那里,脸上的笑容立即被吓的烟消云散,怔愣了片刻才上前行礼,“皇太后。”
穿着一身孝服,却显得脸上的妆容更加精致,两颊的胭脂一染娇艳的像朵hua儿,和武穆侯夫人差不多的年纪,都是年轻美貌的女孩子,武穆侯夫人出自书香门第,薛三奶奶更是勋贵之家的闺秀,按理说勋贵家出来的小姐更应该有几分的闺门之秀,却没想到撞到她眼里的是一张得意的,甚至带了许幸灾乐祸的表情。
皇太后皱起眉头,“怎么样了?”
任静初这才落下眉毛,压低声音回道:“还不知道,没有消息传出来。”
没有消息传出来就会有这样的表现?皇太后正想到这里,听到了屋子里的哭声。那哭声自肺腑怎么也劝不住似的。
皇太后脸色更加阴沉,若是武穆侯夫人真的出了事,薛三奶奶又是这样一幅尊荣,那么这妇人的心肠可想而知,想着又低头也了一眼任静初,“跟着进来吧!”径喜进了门。
之前薛夫人要照顾着老夫人,就算心里再害怕也只能强作镇定,本来已经万念俱灰忽然之间听说容华没事了,心情这样猛然起伏,压在心头多年的情绪一下子爆出来,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似的。
容华支撑着身体劝薛夫人不要伤心,薛老夫人怕容华身体虚弱,祖孙三个眼睛中都闪着泪光,互相搀扶劝慰,心酸中透着一股的温暖。
容华伸出手来给薛夫人顺气,倒让薛夫人将手抓住哭个不停。容华明白这种感觉,她重生在陶容华身上,也是怔愣了好几天”直到赵宣桓成亲那天她才哭出声来,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委屈,足足哭了一个时辰才平复下来,是庆幸自己的死里逃生,更是庆幸看清楚了这个世间的残酷,薛夫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安国公突然没了将和别的女人生下的唯一子嗣托付给薛夫人,薛夫人就一直惧怕着”承受不住夫君一下子没了的噩耗,更承受不住时时刻刻都可能再次降临的灾祸,小心翼翼将自己封闭在院子里,心思敏感脆弱,经不起一点的冲击。这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一下子承受不住,多年的委屈和恐惧一瞬间倾覆下来。
皇太后进屋一眼就看到脸色苍白的武穆侯夫人拿着帕子去擦安国公夫人脸上的眼泪”本来以为武穆侯夫人定走出了事”没想到武穆侯夫人好端端地坐在那里,心里不由地也有几分的诧异,压在心上的石头倒是一下子搬开了。皇太后正要走过去,身边传来”“啊”地一声惊呼。
任静初本以为陶容华已经死透了,却没想到一下子看到陶容华好好的活在那里,心中没有准备,捂着嘴惊呼出口。
破空的“啊”几乎打破了屋子里的静寂。让众人都回过神来,薛家女眷才现皇太后进了屋子”忙互相搀扶着上前行礼。
静妃也从震惊中立即清醒过来,上前将皇太后请到一旁坐下。
皇太后让人将薛老夫人掺扶过来坐了,这才问御医,“武穆侯夫人身体怎么样?到底有没有中毒?”
御医上前行礼道:“这碗汤有毒,武穆侯夫人并不见中毒的迹象。武穆侯夫人是身体劳累,加之带着胎气,一时之间晕厥了过去。”
众人看向容华,容华这才反应过来,“那碗汤……妾并没有动,拿起来只觉得味道有些腥,就放下了。”
静妃眼睛一睁”她明明看到武穆侯夫人拿起了勺子放在嘴边,还清楚地有吞咽的动作,怎么现在又说没有喝那碗汤?虽然这样思量,静妃脸上还是露出担忧的神色,“武穆侯夫人还吃了点心。”
容华也点点头”“妾是吃了点心,不知道那点心上是不是……”说着惧怕地看向皇太后和静妃,手也不由自主地放在领口。
那御医道:“应该是点心上没有毒,还要等御膳房里的大人见过了才知道。”御膳房里专门有试毒的内侍,若真的有毒,他们仔细辨认便知晓,“武穆侯夫人若是吃了有毒的点心,现在应该毒了。微臣仔细诊过脉,武穆侯夫人脉象并无异状。”
薛家女眷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静妃娘娘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只要没事就好,看来是虚惊一场。”
容华也难掩笑意,看向静妃。经过了被大太太谋害的那天晚上,再次醒过来看这个世间,她就下定决心要好好地活着,就算是个外室生养的庶女,就算要暂时在陶大太太眼底下生活,她也要想方设法为自己谋划一个好的将来。她看透了瑶华,悄无声息地争过了任四小姐”决心跟薛明睿站在一起,在薛老夫人面前在薛家争得一席之地,她要亲手拿到属于她的——武穆侯夫人陶容华的人生,她要让陶正安、陶大太太、陶瑶华这些害过她的人知道,她已经今非昔比,不再脆弱地任她们摆布,她时时刻刻都做好了准备,还以她们颜色。
自然她的防备里也包括静妃娘娘。她就算拼尽全力也不可能让她肚子里的孩子和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点心她是吃了,不过是从皇太后那里拿来的点心,她想过,点心和汤是最好下毒的东西,说不定静妃的宴席上就会端上来糕点,最重要的不是糕点,而是她“吃”的动作,她在静妃眼皮底下果然吃了东西。
若是静妃不能被她说的话分神,若是不会端上来八宝攒盒,若是真的不能在静妃娘娘面前装作吃了东西,她也会一直等着,等到恰当的时机推倒桌子大声呼救,外面的英亲王妃会将消息告诉薛老夫人,薛老夹人一定能用和硕长公主的身份救她。
只要有了防备,她就不会做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更何况进字之前,她和薛老夫人有了另一番打算。
她真正所惧怕的是皇帝,是皇帝心里的打算。目睹了蔡氏一族的结果,薛家不可能不加防备,皇上在为新帝布置打算,薛家也有可能成为威胁,薛明睿身上有着宣王的血统,是留用将来成为新帝身边的股肱大臣,还是斩草除根都是皇帝一瞬间的打算。
若是真正被静妃视为眼中钉,庄亲王和静妃联起手来在皇帝面前诋毁薛家……当今圣上毕竟是个疑心重的君王,极有可能做出对薛家不利的决定。
可是不能因为这个将来,她就害怕就屈从命运,拿自己和孩子做赌注在静妃面前示弱。就算她牺牲了自己和孩子”也不会让静妃和庄亲王满意。她宁愿拼尽全力,到了最后输掉性命,那才算是值得。
再说,不论成败,薛明睿都要做个英雄,永远不会牺牲妻子换一时安宁。
从此之后,薛家和庄亲王,她和静妃,就是实实在在的正面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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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 胜负
静妃竭力遮掩情绪,脸色仍旧有些难看。顶点小说手打小说['www.uu234.com']免费文字更新!本来都安排好了,就等武穆侯夫人吃了糕点和汤毒,她就能顺理成章地命人查起来,华妃唆使宫人想要谋害她的事会一层层揭开。可是没想到武穆侯夫人却没有中毒,她这边却已经似拉满的弓,箭在弦上不得不。
现在想一想,她身边的女官查出了陈柔婉下毒的事未免太快了。那碗汤没有经过御膳房的管事太监就定了有毒,也太轻易了些,宫里的事哪件不是要小心翼翼办的,一不下心就要引火烧身,华妃和八皇子的事就是个例子……都是容华提起安哥的事,她这才分了神,连容华是不是喝了汤都没在意。现在情形陡转,之前没有仔细去想的事,现在一下子都放在她眼前,接下来她该怎么安排。
静妃吩咐旁边的宫人,“将御膳房的管事太监叫来验毒,御厨房和试汤的宫人一个个的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着又去询问皇太后的意思。
只有御厨房的太监才能分辨出汤里到底是什么毒药,确定了毒药才能去查从哪里带进来的。这样再加上宫人的招认应该能弄明白,这下到汤里的毒到底是要害谁。难得静妃一下子就能想的这样周全,皇太后眼角不为人知地一翘,看着静妃点点头,“你就去安排吧!”
大约过了一盏茶功夫,一个宫人匆匆忙忙在静妃耳边说了几句话,静妃的脸色霎时间变得异常难看。
皇太后似是没现静妃的异样,并不询问只是安慰薛夫人,“,好好的怎么哭成这样,快让人去拿巾子敷敷”,”说着叹口气,“好在人没什么事。”
薛夫人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宫人端了热茶。
静妃上前去看容华,亲切地拉起容华的手,“真是手冰凉。这样的身子该好好调养才是,再这样奔波下去,恐对孩子也不好。”说着又道”“还是让御厨房做些热汤呈上来,让武穆侯夫人暖暖身子。”,不能静妃娘娘说话,皇太后已经吩咐身边的女官,“去将御厨房给哀家做的热汤给武穆侯夫人端一碗来。”
皇太后身边的女官亲自去端热汤,避开了静妃娘娘身边的人。即是体贴薛家的女眷,也像是对旁人有了避讳。
特别是薛老夫人听得这话明显地松开了眉角,让人自然而然地想到,之前叫武穆侯夫人过来的是静妃娘娘。
静妃不由地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她这般殷切地去查汤里的毒药,生像是在遮掩什么,皇太后看起来不闻不问,却在关键时刻让贴身女官去端汤来,分明是不信任她,心里这样想,脸上仍旧沉静如水,拉着容华又是热络又是亲切地说话。
容华歇息了一会儿,脸色略微好了些”从床上起来向皇太后、静妃娘娘行了礼,“让太后、静妃娘娘担忧了。”
皇太后让人将容华扶起来,“这是哪里的话,能给家里添丁那是大事,可不能马虎了”也怪我之前没有想到,双身子的人了,该在家里歇弃……”说着看向薛老夫人,“明日就不要让武穆侯夫人来了,有安国公夫人尽尽心就行了。”
容华看向薛老夫人,这时候她是不能插嘴,只等着长辈安排,目光一闪之间却看到薛老夫人的手……顿时大惊失色,“老夫人”您的手怎么了?”
听得这话皇太后的目光也落到薛老夫人手上。
薛老夫人诧异地与皇太后对视一眼,这才低下头来”左手紧握着缩在袖子里颤抖个不停。
皇太后看了顿时也急起来,忙让人叫御医,“快传御医来看看长公主,这是怎么了?”
刚刚静下来的咸福宫顿时又忙乱起来。
武穆侯夫人刚醒过来,又传出和硕长公主病了的消息。皇太后专让人抬了软舆来将和硕长公主接去慈宁宫,软舆路过灵堂,众外命妇都瞧得清栗楚楚,和硕长公主靠在软舆上,满脸的疲惫,虽然强打精神却掩不住老态,一只手僵硬地藏在袖子里不停地颤抖。
这就是最受先皇宠爱的长公主。就算新皇登基,薛家几经波折,和硕长公主死了驸马又亡了长子,可是在众人心中,薛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薛老夫人仍旧是和硕长公主总有一天会让薛家重新风光,可是今天大家现,和硕长公主已经老了,从此之后薛家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勋贵之家。
进了慈宁宫,御医忙取了银针上前,一会儿功夫薛老夫人的手终于慢慢松开了,旁边的宫人用宫缎垫了这才将薛老夫人手心里的东西取出来。是一块带着龙玟的羊脂玉,皇太后认得这块玉是皇上赏赐给长公主的,长公主攥着这块玉是为什么?皇太后看看身后的宫人,那宫人意会立即退了下去。
容华坐在软椅上,焦急地看着御医。薛夫人更是紧张地攥住了帕子。
任静初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向周围张望,不时地去看皇太后。看到皇太后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任静初这才渐渐放下心来。也许仓促之中皇太后没有现她脸上的笑,趁着现在薛老夫人病倒,她该在人前做个贤惠的孙媳妇,这样想着忙上前照看老夫人。
御医诊治完收起银针,这才仔细说了薛老夫人的病症,“长公主的旧疾该好好将养才是,三分药石七分养才能慢慢好转。”御医的话说的隐晦,在场的众人心思细密都能明白这里面的意思,什么样的病只能靠三分药石?那必然是旧疾不得治了。
皇太后看向徐院使,既然太医院院使这样说,长公主的病必然是真的到了这个地步。
御医开过方子退了下去,皇太后看向薛夫人,“安国公夫人陪着武穆侯夫人下去歇着吧!长公主这边有哀家陪着。”,容华心里一亮看向薛老夫人。皇太后这是要支开她们和薛老夫人单独说话。
薛夫人、容华上前行礼告退,任静初也急急忙忙地追了出来。
闲杂人都退了下去,皇太后这才关切地问老夫人,“都说你身体不适,我却没想到竟到这个地步,你怎么也不知会一声,宫里还是有些难得的好药,怎么也能有些用处。”
薛老夫人道:“都已经这样大的年纪了,身子自然是一日不如一日,说了倒让太后娘娘挂怀。”,皇太后鼻子一酸,“这是哪里的话。先皇在世时我们年纪相当常在一起,也不拘什么礼的,什么时候这样客气起来。现在常想起从前的事,这才越想你了,让人将你接进宫也是这个意思。
话刚说到这里,外面的内侍进来道:“,太后娘娘、长公主,皇上驾临慈宁宫了。”
容华几个人远远地向圣驾行礼,又眼弄着圣驾进了慈宁宫。容华这才长长地吁了口气,皇上见到了薛老夫人,整件事已经做成了。
进宫前一天在老夫人屋里谋划,入宫之后得知静妃要对她不利,又想方设法想到解救的法子,这一步步走的真是惊心动魄,不过总算是得到了预想的结果。
没有了静妃娘娘帮忙,薛家在人前还不至于这样狼狈。孤立无援的薛家是皇上最想看到的。
薛老夫人病在家里好久没有进宫里来,不管是皇上还是太后都一定会疑心薛老夫人到底是人前示弱,还是真的旧疾复。干脆老夫人就病在宫里,太医院的御医来诊治,皇太后就会知晓,薛老夫人真的是病了。
就是要让皇上知晓,薛家已经对皇权没有了任何威胁。薛明睿虽然有宣王这样一个外公,到头来还是薛家的子孙,薛家都没落如此还能做出什么大事?反过来想想,薛明睿这些年尽心尽力为朝廷办事,岂非比寻常的勋贵还要可靠的多?
皇上老了,宣王没了,长公主也老了,从前的事不会有人再提起,眼下最重要的是稳住朝局,将来新皇帝能顺利继承皇位。
皇上说不定就会和薛老夫人表露出什么。
到了出宫的时辰,皇太后让人抬了软舆将老夫人送了出去,容华和薛夫人徒步到了内宫门这才上了轿子。
外命妇们到了宫门外各自乘车离去。
薛老夫人和容华合乘一辆马车,薛夫人这边也上了车只等任静初从宫里出来。
等了一会儿,薛夫人下车向老夫人道:“恐怕是和亲家夫人在一起。我等她一会儿,娘和容华先回去。”,从慈宁宫出来,任静初就去了任夫人身边,一直在和任夫人说话。
薛老夫人皱起眉头,“吩咐下人在这边等着,见到任夫人请任夫人将薛三奶奶送回薛家。”
也就是说”不等任静初了。这样一来恐怕不消几日京城就会传出任家和薛家不合的消息。任四小姐嫁进薛家,却不与薛家站在一边,薛家女眷离开了,任四小姐还腻在任夫人身边,有人会说任家不懂礼节,还有人会说任家根本看不上薛家。
薛夫人上了马车。薛家两辆马车离开了宫门。
马车到了薛家,容华刚将薛老夫人扶下来,李妈妈匆忙上前道:“侯爷摔了马,正在府里诊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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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受伤
薛老夫人脸色一变……,伤到哪里了?郎中怎么说?
李妈妈上前搀扶起老夫人,“幸亏那匹马跟着侯爷许多年,也算通些人气,这才没酿成大祸,侯爷只是腿脚不能动,也不知道是不是伤到了筋骨。顶点小说手打小说['www.uu234.com']免费文字更新!”
腿脚不能动,那走到了什么地步。容华心里一紧,“侯爷在哪里休息,南院还是……”
李妈妈道:“在老夫人院子旁边的临波院。”
薛老夫人看看容华和薛夫人,“快回去瞧瞧。”说着吩咐李妈妈,“给少夫人抬个肩舆来。”,李妈妈道:“已经准备好了。”说着挥挥手,下人忙抬了两个肩舆上前。
容华先服侍老夫人坐了就要和薛夫人一起步行进府。薛夫人哪肯答应,催着容华上了肩舆,自己和迎出来的薛二太太、三太太、四太太走在后面。
众人簇拥着老夫人走进了垂hua门,薛二太太这才想起任静初来,转身张望了一圈却不见任静初的影子,这才问薛夫人,“大嫂,静初去哪里了?”
薛夫人忧心薛明睿,也没有多余的话,“一会儿任家将三奶奶送回来。”
任家的马车送?好端端的不坐薛家的马车回来,怎么让任家送起来了?薛二太太睁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薛老夫人和容华在宫中病了,紧接着又传来薛明睿坠马的消息,虽然其中真正的情形并不是很清楚,薛家里里外外还是弥漫起一丝不安的气氛来。
薛老夫人进了临波院,御医已经开好了方子,薛老夫人下了肩舆顾不得别的便问御医,“侯爷的伤要不要紧?”
御医忙道:“侯爷坠马时伤了腿脚,恐要将养一阵子才能好,其他的并无大碍。”
薛老夫人这才松口气带着众人忙进内室去看。
薛明睿靠在床上歇着,脚上已经敷了药包好,容华扶着薛老夫人上前,薛老夫人眼睛一红,上上下下将薛明睿看了几遍“怎么好端端的从马上摔了下来。”
薛明睿眼睛清澈深沉,目光在容华脸上略微停顿,神情才渐渐温和,看向薛老夫人低声道:“练兵场上一时分神,让祖母担忧了。”
薛老夫人提起帕子擦擦眼睛,脸上有了慈祥的笑容,“没事就好,你们都要好好的我这把老骨头可再经不起这样折腾。”
薛夫人听了也在一旁擦眼泪,薛二太太目光闪烁,忙让人去端热茶上来,“这是怎么说的,好端端的出去了一天,都伤了回来,我们在家里听到些消息也是急的不得了,二老爷还遣了不少人去宫中打听真怕是有什么事。”说着去看容华,“明日里是不是还要进宫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薛老夫人叹口气,让容华在旁边坐了,这才道:“容华在宫里昏了过去,御医看了总算是没事。”
薛二太太扬起了细细的柳叶眉老夫人这是有所保留,没有将事说清楚。若只是单纯的昏了过去,薛夫人哪至于如同经过一次磨难般脸色苍白眼睛红肿,一脸的胆怯……这样看来从宫中传出来的消息没有错,容华差一点就……,真是可惜的很,这样好的机会,竟然被容华躲了过去。
薛二太太思量着,老夫人已经道:“一会儿让人抬子春凳来,将明睿送回南院去。”
李妈妈点点头。
众人又坐在一起说了话等到薛崇义慌慌张张地进了门才又打破这份平静。
薛崇义向老夫人行了礼“,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静妃娘娘被人下了毒?”
薛二太太听到这话也惊呼起来,“静妃娘娘被下了毒?”
宫里有什么事向来都传的快可是分明是她在宫里出了事,薛崇义回来却直接提起静妃娘娘一下子将她排除在外。
仿佛一下子将她遇到的事抹的干干净净。
一眨眼的功夫,宫外就有了这样的反应,好厉害的庄亲王。
静妃失误让这件事偏离,庄亲王却不声不响地将重点拉了回来。这样的心思不能不让人正视。
薛崇义上前殷勤地侍候薛老夫人,“听说是华妃娘娘身边的宫人做的,还好容华晕倒了,不然真是……”,”
薛二太太目光一闪也上前围着薛老夫人,“容华在那时候晕倒的?”说着笑起来,“这么说还是我们容华救了静妃娘娘。”
第一次被薛二太太这样夸奖,她还真的是受宠若惊。容华侧头看看薛明睿,薛明睿嗓子一闷咳嗽了两声。
薛老夫人看向薛明睿,“好了,好了,都别围着了,明睿也累了,还是早些回到南院歇着,今晚你们就各自在院子里用膳,有什么事改日再说。”伸手让李妈妈扶着站起身来。
薛崇义和二太太互相望一眼,只得跟着老夫人一起出了门。
薛夫人留下来张罗将薛明睿送去南院,看着儿子的伤薛夫人低声道:“怎么不小心些,你从五岁学着骑马,还没摔下来过……,…我听了不知道有多害怕,你若走出了事让我怎么向你父亲交代。”
容华忙劝慰薛夫人,“还好只是伤了脚,母亲不要担心,只要好好换药过几日就会好了。”
薛夫人这才点点头,“朝廷那边怎么办?”
薛明睿面色平静,“练兵的事暂时交给别人,朝廷那边我会递了休养的折子。”
薛夫人仍旧担忧,“还是要安排妥当。”
薛明睿道:“母亲放心吧!”
薛亦双也在旁边帮着安慰薛夫人”“哥哥在家里休养几日也好,母亲就能时时见到哥哥了。”
薛夫人板起脸来看了薛亦双一眼,“你这孩子,你哥哥这是病了和平常又不一样。”眉眼中的阴霾却散了许多。
下人们抬了春凳,上面垫了厚厚的被褥,两个小厮进来将薛明睿搀扶着躺在春凳上,又用裘皮大氅盖好,剩下的人抬了肩舆将薛明睿和容华送回了南院。
春尧几个早已经焦急地等在屋里,看到人回来了立即忙碌起来,内室的大炕上多铺了一层厚厚的鸭绒,屋里的各种伤药都拿了出来。
扶着薛明睿躺在大炕上,容华轻轻地伸手碰了碰薛明睿的伤腿,“侯爷觉得怎么样?还疼不疼?”
薛明睿摇摇头。
容华转头刚要问锦秀几个薛明睿的汤药熬好了没有,却看到春尧、锦秀、芮青几个都红了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她。
“怎么了?”几个丫头在家中定是听说了什么,不然也不会是这样的表情。
“外院都在传少夫人在宫里……”
各府等消息的人都在宫外,宫里出了事第一时间就能传出来,也怪不得春尧几个听了会着急。
容华笑笑,“我这不是好好的。”
春尧道:“我让厨房做了绿豆汤,还让人送了豆子浆来,咱们府里原来用过一位老先生颇懂得些毒物,冯妈妈已经让人去请了来,如今就在外面候着呢,要不要让郎中过来瞧瞧。”
容华看着春尧认真地摇摇头,“不用,我没事。”
春尧几个见到容华这样的表情,彻底松懈下来,脸上也有了些笑容。
看着丫头们又哭又笑的样子,容华心里一暖。春尧几个还是第一次在薛明睿面前停留这友长时间,这些丫头只顾得担心她,竟连薛明睿也不怕了。
平日里见了他就溜走的丫头,今儿却有一直留下来的意思,薛明睿皱皱眉头,“你们先下去,我和夫人有话说。”
春尧几个这才恍然惊醒,忙福了身退了下去。
屋子里没有了旁人,容华终于可以开口问薛明睿,“侯爷怎么就从马上摔下来,是不是有人……,…”听到薛明睿摔马的消息,她整颗心提到了喉口,进了屋看到薛明睿好端端地躺在床上这才放下心来,现在想想仍旧后怕,摔马可大可小,只是伤到了脚就是万幸。
第一次看到她皱起眉头忧心忡忡的模样。
“御医说没事,到底有没有伤到筋骨。”伤的怎么样御医确实没有说清楚,可既然是练兵时落了马,伤的该是不轻,“除了腿别的地方有没有伤到?”薛明睿已经换了衣服,看不出哪里有擦蹭的痕迹,容华伸手去取薛明睿头上束的金冠。
薛明睿仔细地看着容华的动作,举手投足轻缓看起来没有任何不适,脸色有些白,仔细看过去两颊还有淡淡的红晕,和今天他上朝时没什么两样。虽然知晓她没事,却只有亲眼见了,他才能放下心来,“容华。”薛明睿突然开口。
容华听到声音低头看过去,薛明睿微微皱起眉头,“你压到我了。”
容华这才现自己的手肘抵在他的胸口上,难不成薛明睿胸口也受了伤。
薛明睿看向胸口,“我怀里有样东西,帮我拿出来。”
看着他沉静的表情,她的动作更加轻缓起来,手指慢慢伸到他怀里,似是触到了枝叶。容华一怔”慢慢地将东西取了出来。
“一箭一hua为兰,并头结hua为夫妻蕙,临波院里开了夫妻蕙,我就剪了来。”薛明睿说着从容华手里结果夫妻蒽,起身插在容华鬓间。
原来怕压的不是他,而是这枝夫妻蕙。兰hua淡淡的香气入鼻,不知怎么的她不争气的眼泪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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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温存
看到容华的眼泪掉下来,薛明睿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沉稳,伸出手来抱住容华,“这是怎么了?哭什么呢?”
漂亮的夫妻蕙在她脸颊旁,显得她的脸颊更加的细致,第一次见到她时还没觉得她这样好看,只是看到这双眼睛里闪烁的坚强和倔强,他诧异会有这样的女子。www.uu234.com书友整_理*提~供
聪慧、坚强、细致、让人难以捉摸透,和她在一起时间久了,才能慢慢了解她,是什么样的家族能养育出这样的女子,又是什么样的心思让她对陶家的不闻不问。这样细想下去就不受控制,想要了解她整个人。渐渐的连他自己都不知晓”她已经在他心底那么深。
薛明睿擦掉容华脸颊的泪珠,“还没说你,你倒哭起来了。”
容华一怔抬起眼睛,眼见薛明睿的脸慢慢沉下来,“在宫中是怎么回事?怎么在静妃那里用膳?”
皇上要大办华妃的丧事,庄亲王也会想办法阻止,进宫之前她就已经有了准备。庄亲王在宫中安插了眼线,英亲王又怎么会没有准备,尤其走出了八皇子的事,庄亲王的手伸的有多深,大家又怎么会不明白,稍有不慎说不定下一个就会被庄亲王利用,落得和八皇子一样的下场。
华妃薨逝,宫中大乱,实际上仍旧有消息源源不断地传出来。皇上如果一门心思要恢复华妃的皇贵妃身份,一般的手段一定不能让皇上回心转意。从古到今宫中女人的大罪无非几种,善妒走出现最多也是最重的一条。皇上现在最宠幸的是静妃,之前华妃和静妃又冲突不断,庄亲王想要下手最好的办法就是经过静妃。
华妃入宫几十年,受尽了恩宠,却因八皇子的死病在咸福宫中不吃不喝,临终前还紧紧抱着八皇子的衣呃……皇帝不可能不顾念华妃的半点情分,陪伴在身边的人就这样没了,谁敢在这时候再往华妃脸上随便抹黑。
所以要么不动”要动就要够狠。只有见了血,皇上才能正视,才能定下罪来。
容华道:“皇上让外命妇进宫哭丧,也有可能是要看清楚庄亲王的势力到了什么地步。”所以薛老夫人和她一早就说好,在人前要处处示弱,人前表露风光在皇帝眼中会成为最大的危险。
只是没想到静妃会将她当作棋子,容华低声道:“好在侯爷和英亲王爷有所准备,英亲王妃一早得知,这才有了时间布置,老夫人手上有皇上赐的玉牌,静妃下面的宫人也不敢过于阻拦。静妃选在了咸福宫”是为了出事之后外命妇能有个见证,有利就有弊,那么多人在场,静妃也不好做的太过,侧殿虽然大碗碟摔碎的声音,外面总能听到一些,只要老夫人在外面,我就不会有危险。”
薛明睿皱起眉头,“太冒险了。你知不知道宫里有许多毒药沾上就没救了,万一静妃一门心思要知你于死地,就算祖母赶紧去也来不及。”
虽然有这个可能,冷静的想想,静妃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危险帮庄亲王”还不是为了将来着想,这一切的前提是必须生下皇子,舅老爷一家人都是精明的商人,静妃更是将账算的清清楚楚。没了皇子其他一切都是空谈,只要她说起有关皇子的事,静妃必然分神,说不定到了最后,还不愿意看着她死。
她知道是有些冒险,可是束手就擒也不一定就能安全,既然早就有了准备”何妨变被动为主动。
容华拉起薛明睿的手轻轻放在小腹上,“我事先想了周全,不会拿孩子冒险的。”
容华轻轻低下头,脸颊上染了一丝的薄媚,拉着薛明睿的手轻轻摇晃两下似是要安抚他的情绪。过了一会儿容华悄悄抬起头来看薛明睿,要是往常他脸上早已经有了笑意,可现在仍旧板着脸。
薛明睿脸色阴沉,目光冷淡,“差一点就让我见不到你了,你就是这样做武穆侯夫人的。
不是,她真的是想好的,“万一有差池,那些东西我是一点都不会碰的。外面有那么多人”真的不会有事“……”话刚说到这里”柔软的唇已经压下来,容华吓了一跳,本能地一挣却想起薛明睿身上的伤,立即在薛明睿怀里软了下来,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经被压在炕上的羽毛褥子上。
薛明睿抬起头,挑起细长的眼辣,“已经是第二次了。”
容华一怔。
“第二次,你让我觉得得不偿失。”他又伏下身重新在她唇上落下吻,仔细地慢慢地加深。
第一次是安亲王谋反,第二次在他看不到的深宫,得知她差点在宫里出了事,越想越害怕又担心宫里的消息不准,容华真的有了损伤,这样想着,操练场上他才失了神差点从马上掉下来,借着这个势头他想也没想就坠了马,陪他操练的参领吓得半天才缓过神来,还以为真是一枪就将他刺下了马。
他是从死人堆中爬出来,别说一个参领就是十个参领也不会让他坠马。
薛明睿的吻不停地落在她身上,细长的手指细捻她的腰身,酥麻的感觉一路攀上来,紧紧地束裹住她的心,让她每次心跳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痛,欢愉中带着许窒息,耳边的夫妻蕙散着淡淡的香气,他的手指一挑,衣带尽解,容华向门口望去,“锦秀几个……”
嘟囔声立即被他吻了下去。
在身边伺候这么久了,什么时候退下,什么时候关好门守在外间早该清楚。她身边的丫头没有一个是冒失的。
轻巧的舌尖上带着一丝的甜意,她的手不由自主地顺着他散落的长袍抚摸上去,停留在他温暖结实的后背上,掌心贴合在上面能感觉到他身体的起起……深深浅浅地碰触着她的身体,紧抱着她的手臂越来越收紧,他的身体集得像烧红了的烙铁,一点点地将她烤的融化。
她几乎控制不住喘息,手指收拢,听到他轻“哼”了一声,嗓音醇厚悦耳,她睁开眼睛,看到他细长的眼睛里迷离的神情,她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在宫中若不是想着薛明睿,她也不会有那样的胆色。
只要想着他站立在那里,她就不能软弱。
他的手掌落到她的下身,她脸一红收紧了腿,他仔细耐心的揉捏,捧着她的腰*紧紧地靠了上去,沉下脸来,紧紧地抱住她,不愿意有半点的间隙,嘴唇在她耳边亲吻,喃喃细语“容华,逃不走了,你是我的了。”含下一片hua瓣亲吻进她嘴里。
甜蜜中带着一丝的清香。
他握紧她的腰身,向上一冲,坚定地挺了进去。
容华缩在薛明睿怀里,伸手去摸薛明睿的腿。本来一早就要问清楚薛明睿坠马到底伤了哪里”谁知道说……,…刚才又不见薛明睿有半点不便,这下不用问她也知道薛侯爷身上的伤根本不碍事。
薛明睿看着容华眉宇中的神色,“我是有意坠马,这样上了折子就可以在家里休养。”
容华知道薛明睿的意思,眼下的形势进一步不如退一步。
“皇上万一察觉侯爷是有意避开……”
薛明睿道:“那也没什么不对”这时候谁不想握紧权柄,关键时刻成就拥护之功,庄亲王的势力又咄咄逼人”皇上没有明示,我也不敢针对庄亲王爷,只好选择退避在家里。”
现在薛老夫人病了,薛明睿在家休养,薛家倒像是要从朝廷上彻底退下来的样子。
“任家怎么样?”薛明睿拿起被子将容华盖的严实些,伸出手来握起容华的手指。
容华道:“任夫人一直跟着庄亲王妃,倒是没见有什么动静。”
后宫的事明着不能去插手。
“华妃身边的陈柔地……,…”
薛明睿眼角冷起来,“已经死了。”
陈柔婉本就有求死之心,可是静妃好不容易才将人救了回来,怎么能这样轻易就又让人死了。
陈柔婉一死,静妃就有了大麻烦,有些事就难免要说不清楚。
想要对付静妃的人不多。英亲王妃好不容易埋在宫里的眼线不可能为了杀一个陈柔婉暴露,这事已经出了,嫁祸不嫁祸给静妃那都是皇上一句话,只要埋下了因就不怕不出果,没必要凡事做到极致。
宫里还有谁能有这样的能耐争过静起……,…难不成是……
皇上。
不是为了对井静妃,而是要将华妃隔绝出去。
如果示意让陈柔婉死的人是皇上,那么皇上很有可能会起复华妃皇贵妃的名分。
薛明睿淡淡道:“皇上重新封华妃为皇贵妃,只不过是或早或晚的事撤这样肯定?容华目光一闪摇摇头,“也有可能皇上是念在与华妃的情分上。”皇上为了铲除蔡氏一族,不得不这样做,现在华妃以死,再安上什么罪名……
“容华”,薛明睿抬手整理容华的长,“赵宣桓今日让人捎了字条给我。”
容华不由地一怔,赵宣桓什么时候和薛明睿……
薛明睿的声音更缓了些,“字条上什么也没写,我让人去查了,赵宣桓今日被皇上召进宫中问话”,说着像是在解释,“我知道的时候赵宣桓已经入宫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在她面前说的这样清楚。赵宣桓让人带了字条却为每什么也没写。
薛明睿手微微一顿,“因为有些事不必多言。在宴上面前揭穿华妃的只有他。”
容华睁大了眼睛。赵宣桓去皇上面前揭穿华说……,…的确没有谁比赵宣桓更合适,赵大太太和华妃的关系,华妃临终前有什么话必然会和赵大太太说,赵宣桓会知晓那就不足为奇,以赵宣桓在朝中的名声,能背着不孝向皇上告密自己的母亲,告密的内容可信度必然很高,皇上没理由不相信。
“那么,结果……”
薛明睿目光一深,“皇上命赵宣桓去南方平瘟病,今日启程不得回家……”,瘟病不除不能归京,派去的官员大多是有去无回,瘟区闭锁,能进不能出,过瘟病的地方死绝了人还要经过焚烧,朝廷经过再三确认没有瘟情,这才上奏朝廷瘟病已平。也就是说,平瘟根本是等时间,就算有特使,也是等到瘟病差不多绝的时候才去查看,没有急派特使前去的道理。
皇上这是要处死赵宣桓,还不能让人猜透到底是因为什么……赵宣桓进宫面圣所说的话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要不是提前向薛明睿指明,他们也不会知晓。
“赵宣桓的事,我会知会人去照拂,能不能回来还要看运气。”
赵家向来都是赵大太太做主,赵宣桓是个孝子,她从没想过赵宣桓能放下这个“孝”字,做出违逆赵大太太的事来。
转眼之间,他们都变了。那个人不再是第一眼见到时温文儒雅、面目清明的男子,也不再是那个轻易背信的薄情人,她开始正视赵宣桓恰恰是她嫁给薛明睿之后,之前的情谊不在,怨恨也无影无踪,偶然想起仍旧在回忆的那个地方,甜美、酸涩,不会冲动的爱更不会冲动的恨,不会随便想起也不会随便忘记,就是不能无动于衷。
再也不会避开赵宣桓的问题,只要薛明睿说起,她就会说出她真正的想法。容华点点头。
薛二太太坐在椅子上看旁边的任静初,“怎么好端端的让娘家送回来?”
出宫的时候薛家的马车已经走了,这还要怪在她头上不成?任静初抬起头看二太太,“我只是和母亲商议酒楼的事,谁知道出来的时候两辆马车都已经走了。”
薛二太太冷笑一声,“什么时候说话不好,偏等到进宫的时候,老夹人出了宫你怎么不跟着,这些集还要我教你不成。”
任静初局促地握紧了帕子,试着将任夫人教的话原原本本说出来,“媳妇也是想多打听些消息出来,母亲托人帮着明雳谋份差事,有几位夫人是平日里难遇到的,好不容凑在一起说话,自然要……”
薛二太太听到这里顿时提起精神,“有什么好差事?”
任静初见二太太表情微微缓和,这才松口气道:“三等护卫。”
二太太顿时惊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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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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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等护卫那可是从五品的官职,明霭才多大年纪,若是果然能求得这样的差事,将来还怕没有好前程?
薛二太太稳住心神迫切地看向任静初,“亲家夫人怎么说?”
任静初这下完全放下心来,“我母亲说,父亲打听着正好有两个三等护卫的缺儿,虽然盯着的人多,用上银子也未必不行,只要占上了官职,等机会上战场立了功,回来自然就能再提拔上去。[全文字]本书来自⒗kВООк.оЯg”
薛二太太脸上渐有笑意,这样的路子她不是没想过,可是但凡能做护卫的,哪个不走出身高贵,薛老夫人不出面谋划,单靠她和老爷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连边都沾不到,现在任家说出这样的话来,想必是有几分的把握。嗯到这里她又犹疑起来”如今薛明睿已经是正二品的武官,明霄再拿个三等护卫恐会被人说了闲话,但凡勋贵之家都是一枝独秀,这可是大周朝的惯例”
薛二太太正思量着。
任静初又道:“母亲说,这件事没做准之前先不要说出去。”
薛二太太瞧着任静初目光闪烁,忽然明白过来。这时候是不能说出去,这些年薛老夫人为了护着长房,处处压制着二房,生怕二房抢了长房的风光,若是得知明霭要谋得三等护卫的差事,说不准会帮忙还是阻拦,“……,任静初说着低头道:“要不是容华处处防着我,在宫中我也不会落在后面。”说起宫中的事任静初一脸的委屈,“听说容华出了事,我急着去瞧,宫人却不肯让我进去,后来要不是遇见了皇太后,我只能像外人一样在外面听消息。是不是老夫人不喜欢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任静初不提起还好,提起这件事二太太一股无名之火顿时烧了起来。容华没进门前她是何等风光”府里的事哪个不是要经她的手。外面那些夫人们开口闭口谈的都是他们二房,谁不知道薛家长房没落成的不成样子,明睿又有个不讨好的名声,动不动就要在朝廷里坐蜡,小心翼翼办了事还要受冷遇。
可是自从容华进了门,府里的情形渐渐变了,老夫人一心都牵在容华身上,对二房的态度是越来越冷淡。
特别是明霭婚事后,老夫人虽然面子上仍旧和她有说有笑,可是她能感觉到老夫人对她已经不是从前的依仗,但凡众人聚在一起,老夫人的目光总是看容华多一些,媳妇钱氏忙里忙外端茶送水,容华倒成了供奉着的菩萨。
薛二太太看向任静初。常宁伯府是什么人家,京城里哪有比任家还要富裕的勋贵,明霭和任家结了亲”容华自然是怕被静初压了一头,所以用尽了手段,就是要老夫人疏远二房。
看着薛二太太阴晴不定的表情,任静初几乎忍不住要笑出来。出了宫门听薛家下人说老夫人、夫人和容华先走了,她真真是吓了一跳,以为回到家中必然无法交代,没想到二太太这么容易就被她说服。还是母亲说的对,只要牵扯到长房,二太太必然会和她站在一起。
任静初好半天才抬起脸来”“娘,老夫人那边怎么办才好?我去请安,老夫人房里的李妈妈说老夫人已经歇下了,我害怕”“”
薛二太太冷笑一声,“怕什么?不过是亲家夫人将你送回来罢了,老夫人岂会在意这个,明日一早去请安就走了,若是老夫人不肯见,你就一直站在外面等。做晚辈的也要有做晚辈的样子,你瞧瞧你大嫂和容华”哪个不是围在老夫人身边,你在亲家老夫人身边这么多年”也该知晓老人家的脾气,只要多说几句好话,哪个会真正和你计较。”
本想让薛二太太替她出头,可是二太太却没有这个意思”任静初的心不由地又沉了下去。
薛二太太道:“这府里上下都瞧着呢,你还要输了容华不成?”
任静初这才硬着头皮道:“娘说的是。”
薛二太太又将平日里的规矩和任静初说了一遍,“别说你,就是我在府里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悄被人揪住错处,你和明霭的婚事还不就是这样,“……,若是从前”“”
薛二太太说到这里,任静初心领袖会,第一次来薛家时二太太是何等风光,俨然就是薛家主事人,转眼间竟然到了这步田地。
薛二太太接着道:“那自然不必说,有我护着你,老夫人面前我自然替你去说话”“”说着拿起帕子擦眼泪,“现在即便我去说也没了用处。我现在就盼着你们个个能有些心思,讨得老夫人欢心,你一个好好的小姐,总不能”“将来我还要指望你们。”
任静初一怔,忽然和二太太感同身受来,攥起帕子咬紧了嘴唇,说起来都是怪容华,若不是容华,她也不会到今天的地步,嫁到薛家来处处都要看别人的脸色。任静初目光重新鉴定起来,“娘放心吧!明霭的事我会想法子盯着,无论如何也要拿下这个缺儿,用多少银子都不怕,只要能有个好前程”“”
薛二太太吸吸鼻子,和蔼地看向任静初,“好孩子,明霭有你,我就放心了。”说着又想起一件事,“上次你说酒楼的事,恐怕不好做了。”
任静初诧异地睁大眼睛,“娘这话是什么意思?”,薛二太太叹口气,“咱们薛家没有用媳妇带来的银钱做生意的道理,更何况这生意是和你娘家一起做的,老夫人那里怎么也说不过去。”
任静初一怔,“没有道理啊。就算是我的梯己银子,那也是从娘家带来了夫家,能有什么不妥当。”
薛二太太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茶,“你可知你三婶的事?”
薛三太太?任静初摇了摇头。
薛二太太道:“你三婶一直想和娘家一起做生意,这些年也没能做成,上次赈灾咱们家里想要买你三婶娘家的米粮,中间却出了差错“……短短几日的功夫,你三婶的娘家就赔了银子,你可知为什么?”
说起那次赈灾的事,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要不是陶容华坏了她的事,在人前风光的就是她,她也不会在安亲王世子面前那样丢脸。莫不是薛三太太赔了银钱也是因为陶容华。
薛二太太道:“有些事防不胜防,说不定要被人说出什么来,这件事还是算了,免得让你在娘家那里不好交代。”
拿她梯己的银子做生意,陶容华还要插上一腿不成?再瞧瞧薛二太太无可奈何的模样,任静初心里一颤。
“生意的事以后再说,如今风向变了,我们要瞧着别人……府里没有人拿银子出来做生意,我们也不好先开这个头”,”薛二太太说着顿了顿,“娘也是为你着想,你从娘家带来的铺子也就罢了,毕竟是一早置好陪嫁过来的……至于新铺子,还是要等府里别人开了之后,我们才能有借口张罗。”
任静初听明白了薛二太太的意思。不好在薛家做生意,还不是因为长房在外面没有铺子,说来说去还是碍着了陶容华,“难不成我们还要帮着长房开个铺子?”
薛二太太侧过头去,目光闪烁,故意长长地叹口气,“你还年轻,许多事你是想不到。只管咱们做生意得利,总会碍人眼。”
就是这个意思。
只要长房得了利就不会伸手阻拦。
凭什么她要便宜了陶容华。
薛二太太也了一眼任静初,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一会儿明霭回来你们就在房里用晚饭,明天早点起来给老夫人请安。”
薛二太太一脸的倦容,任静初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咬牙站起身来告退出去。
看着任静初不甘心的模样,薛二太太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任静初出了门,二太太这才进了内室。
薛崇义板着脸坐在椅子上,目光焦灼地落在二太太脸上。
二太太故意装作没看见,转身进了套间儿,躺在软榻上一幅要休息的模样。
薛崇义坐了一会儿听得套间儿里没有了声音,终于耐不住起身走了进去。
二太太将帕子放在脸上”听到脚步声,连呼吸也更轻了些。薛崇义在屋子里转了两圈”终于耐不住,“你倒是说句话”怎么好端端的又不做生意了?明霭的事任家既然提出来了,明日你干脆去一趟问问亲家夫人,要怎么做才好。”
二太太仍旧不出声。
薛崇义等了一会儿,失去了静心上前一把抓开二太太脸上的帕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和我治气。”
二太太眼睛一睁讥诮地笑起来,“我哪敢治什么气,我还不是仰人鼻息才得以度日,再说这些话老爷不该问我,都说外面的事要靠男人,老爷问我的哪件是妇人该插手的”娘教元的好,外面的事我不该过问,免得分了心,弄得内院失火让人笑话。老爷将来风光了,我这个糟糠还不知道要去哪里,我要每日诵经自求多福才好,哪里敢插手旁的。”
薛崇义瞪起了眼睛,“什么内院失火?红英的事不是查了清楚,我是替明霭瞒着的,明霭在母亲面前都说了清楚,你还不依不饶地做什么?若是你不顺气自将明霭叫过来打了,别将气撤在我身上。”,二太太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说你就当我是傻的,明霭是怕传出去说你们父子聚唐,这才遮掩。”
薛崇义怒起来,“什么聚唐,我能做出这种事不成?谁若是做了这种事,只管等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二太太又冷笑,“只是老爷自己说的,不是我要咒你。”
薛崇义负气坐下,屋子里静谧了一会儿,薛崇义才又开了。,“好不容易有了次机会,既然任家肯帮忙,不如和母亲说了,让母亲也……”
二太太道:“娘肯帮忙就不会等到今天,老爷带着明鲁去陪都找人不是也没有结果?”
薛崇义垂头丧气,“正好京里出了事,这才……也不是完全没结果,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总会想办法找个实缺来。”
二太太看了薛崇义一眼,“等了多少年了,只见娘帮着明睿,明睿在朝中出了多少事”我就不信娘没有伸手帮忙。明柏、明霭哪个不是我们出去求人才有的差事,照老爷这样等,说不得到了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薛崇义思量道:“从五品的官职,上面只怕不能答应。”
二太太不以为然,从软榻上坐起来看着薛崇义,“老爷上次说夏家的事,是不是常宁伯提起的?”
薛崇义顿了顿道:“常宁伯提起我们家和夏家有些交情。”,二太太眉毛一翘,“老爷瞧着吧,说不定就和夏家有关系。”这种事都是互相交换利益,只要想办法将事做妥当了,自然就能从中获利,到时候皆大欢喜,“明霭总是任家的女婿,帮里不帮外,任家还是可信的。”
薛崇义焦躁地站起身来,“朝廷有惯例,勋贵子弟做侍卫,家中不能再有人任要职,明睿空有爵位就罢了,现在又管着健锐营。”,二太太讥诮地看着薛崇义,“老爷心里早有数,何必在我面前装腔作势。”
薛崇义抬起头来眼睛一亮,“这样能不能行?”
二太太道:“怎么不行,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个时机刚刚好,明睿坠马要休养,明霭若是得了侍卫,要避讳这个规矩的就该是明睿了。只要做的静悄悄的,等到明睿听到消息,再想改变就来不及了。好不容易薛明睿自己从马上掉下来,他们就要想办法让薛明睿再也不能骑上去。
薛崇义道:“只怕母亲不肯答应。”,二太太笑一声,“那有什么难的,大不了就分家,这样谁也碍不着谁。”出去单过,薛老夫人就再也左右不了他们。
“分家?”薛崇义皱起眉来,他还从来没想过这件事,“父亲在世时说过,这个家不能分。”
二太太似笑非笑地看着薛崇义,“万一薛家这条船沉了,老爷也要跟着一起淹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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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吃亏
第三百四十六章吃亏
容华安安稳稳的睡了个好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屋子里没有半点的声音,抬起头看到薛明睿,这才想起来薛明睿递了折子,从今天开始就不用去朝廷里了。
薛明睿穿着白色暗花丝绸的长袍依靠在引枕上看书。容华起身要拿小衣穿,薛明睿展开眉毛,细长的眼睛看过来,“让丫鬟拿手炉去热了。”
是薛明睿吩咐下去的?容华脸一红,薛明睿这样在家,她还真的有些不习惯,尤其是她竟然起的这么晚,想到这里,容华去看沙漏……
薛明睿合上书,“申时中了。”
她竟然睡到了申时,那老夫人那边,“侯爷……”
薛明睿起身道:“我已经去给祖母请了安,太医院送了药剂过来,从明日开始,祖母的药都从太医院里拿。”
容华惊喜地笑起来,“是皇太后吩咐的?”宫中用的药是民间买不到的,效用上要好许多。
薛明睿点点头。
容华道:“御医有没有看侯爷的腿?”宫里必定会让人来证实薛明睿到底是不是真的摔伤了腿。
薛明睿不以为然,“瞧了,也是拿了药,让我好好静养。”
黄御医能在薛明睿面前说这样的话,定是在宫中听说了什么。
让薛明睿好好静养,应该是皇上的意思。也就是说薛明睿借着伤势,顺利地从朝廷上退了下来。
听到屋子里有了声音,锦秀敲了敲门小心翼翼地捧了小衣进来。
容华让丫头伺候着换了衣服,梳洗干净,又穿了月白蔷薇褙子,“娘进宫去了?”
薛明睿道:“所有外命妇要进宫哭丧三日。”
果然,下毒的事没有算在华妃头上。相反的静妃的位置就尴尬起来。所有的罪名都怪在一个柔婉身上静妃肯定不甘心,可是又不敢闹大,恐怕会引火烧身,静妃是进也难退也难,没有能拉华妃下水,宫里宫外又少不了要说三道四。
容华忽然想起一件事,从镜子里看薛明睿,“侯爷去边疆打仗的时候有没有带家仆?”只要有重要的战事,勋贵之家应该会带几个家仆,虽然说这样的差事要编入兵卒中,可是回来之后身份就不一样了,一般都会受到重用。
薛明睿略微思量,“带过两个。”
容华弯起嘴唇,“侯爷能不能借我一个。”
要去过边疆的家仆?她在静妃面前随便扯的谎,说不定会有用,“如果有了用处自然好,没有用处侯爷也别怪罪我。”
薛明睿嘴角有了淡淡的笑意,“一会儿我让人进来,你吩咐便是。”
想想薛明睿受了伤,早上起来还让人抬去了老夫人那里,倒是她缩在被窝里美美地睡了一觉,心里总有些怪怪的,“吃过早饭我还是去老夫人那里看看。”
不过睡了懒觉就神情闪烁起来,生怕有什么事做得不周到,“容华,”薛明睿抬起头来看向镜子,“只是你的家,就算没有身孕,身上不舒服也该休息,没必要想太多,祖母那边我已经知会了,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有我在家你就好好歇歇,有些事交给我来办。”
容华看着那双深沉明亮的眼眸,慢慢颌,“好,”说完笑起来,“那我就将心里想的说给侯爷听听。”
容华站起身走到床边坐下,抬起脸来,“侯爷想没想过,再这样下去我们家里就没有这样安宁了。”
她是故意在宫中和任家疏远,出宫的时候老夫人命马车先走将任静初扔在后面。回到家中看到任静初没有跟回来,薛二太太也是讳莫如深闭口不提任家半个字,其实经过昨天大家都清楚,想要和任家结亲的是薛家二房。
再这样下去会如何?同是一个薛家,长房和二房在许多事上却要背道而驰,“侯爷休养在家,庄亲王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想方设法提拔自己信任的人去健锐营。”谁不知晓健锐营的重要,庄亲王早就嫌弃薛明睿碍眼,将朝中不属于自己的人都拿掉就是庄亲王的目的。
换掉薛明睿要有借口,庄亲王说不定会利用薛崇义,容华道:“虽然现在是我们在暗,他们在明,还是要小心。我已经让人多注意二婶那边,可是毕竟我能用的人不多……”
薛明睿点点头,“反正我现在也在家里,外面有什么消息都要送进府里,以后你就和我一起看。”
薛明睿处理公务从来不准旁人靠近,就算她在书房陪着,也是从来不问一句,除非薛明睿透露给她的政事她才会听了,可是现在薛明睿的意思分明是,从今往后所有的事都会让她清楚。
……
薛夫人从宫里回来,容华在垂花门接了,跟着一起去了老夫人屋里。
薛二太太几个人都坐定了,薛夫人才道:“宫里都查清楚了,是华妃身边的陈柔婉下的毒药,本来是要害静妃娘娘,谁知道静妃娘娘正好留了容华吃饭,多亏容华有了身子不合饭食,这才躲过一劫,”说着看容华一眼,“现在想想都后怕,万一喝了汤那可是要出大事。”
要不是英亲王妃叫她去说话,她不一定能逃过这一劫。外面人眼里远离纷争的英亲王妃办起事干净利落。
薛二太太最先反应过来,看着薛夫人惊地脸色煞白,“真的是有毒?”说着压低了声音,“那陈柔婉是华妃娘娘身边的,会不会是因为……”
薛老夫人皱起眉头,打断薛二太太的话,“宫里还说了什么?”
薛夫人道:“那毒药不知道是怎么夹带进宫的,拿办了不少人,静妃娘娘身边的女官说,陈柔婉从前就冲撞过静妃娘娘,没想到会怀恨在心。”
静妃身边的女官这样说……完全没有提起华妃,这样的话让别人听了,静妃是完全没有要拉华妃下水的意思。
静妃懂得审时度势,真的不是一般的聪明。
薛夫人抬头看向容华,“静妃娘娘还问我容华的情形,让人拿了个膳食方子给我,还让女官教了我怎么才能理气止吐。”
容华看向薛夫人,静妃竟然会对她这样关切。
薛夫人点点头,“静妃娘娘说,她那时就是每日这样做的,旁边有几位夫人也听说过这种法子,都是从宫里传出去的。”
薛二太太听到这里笑道:“也怪不得了,算起来容华是静妃娘娘的娘家人呢。”
看着薛二太太不冷不热的笑,容华慢慢思量起来。是因为她在静妃面前提起了安哥,所以静妃向她示好?还是静妃另有所图。
薛夫人说完话拿起旁边的茶喝了。
钱氏从外面端了新沏好的茶进屋,薛二太太看了看旁边的任静初,任静初站起身来从雪玉手里将茶接了过去,殷勤地递给薛老夫人。
薛二太太旁边笑了,“这是老爷从外面带来的花茶,说要先给娘尝尝呢。”
拉出了薛崇义,又有薛二太太在旁边说话,钱氏亲自将茶送上来,只要任静初将这杯茶顺理成章地递过去,就算是为了昨天的事认错。
在场的人没有谁不明白。
听着二太太的话,任静初已经松了一口气,毕竟和娘家人说几句话又不是什么大事,无非是回来晚了些,又能将她怎么样?要不是容华先晕倒,她也不会去向娘家打听消息,总是事出有因,一杯茶送上去,这件事也就算不了了之了。
薛老夫人看看任静初,仍旧是往日和蔼的表情,慢慢伸出手来去拿桌子上的茶碗,低下头来似是不经意,“我这杯还不凉,送去给你二嫂吧!”
不过是一句平常的话,屋子里的众人皆是一惊,尤其是任静初心头一热,整个人如同被大火点燃,耳边也传来“噼里啪啦”烧灼的声音,让她奉茶给陶容华,凭什么?就算她和母亲说几句话又和陶容华何干?
任静初这样想着,握着茶杯的手僵在那里,眼睁睁地瞧向容华。
屋子里顿时静谧住了。
容华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微微一笑,“这是怎么了?”
平日里素来伶俐的容华都被惊住了,也僵坐在椅子上。
薛家还从没有过这样的情形,还是钱氏先反应过来,快步上前接过任静初的茶,转身放在容华旁边的矮桌上,拉着任静初道:“三弟妹不知道这茶能不能给二弟妹喝呢,都是外来的茶叶,也不晓得有没有忌讳。”
对上薛老夫人清亮的眼睛,任静初顿时一缩。
薛二太太目光一闪,接口道:“改日我让人给容华送些好茶去,老爷只说这茶对老夫人的病是好的,还不知道容华能不能喝呢。”
容华转头看向钱氏,钱氏一副好心办坏事的表情,容华心里微微一笑,这里面不止二太太一个人想要利用任静初这颗棋子。却不知,任静初这颗棋放在那里,最后真正会得谁所用。
屋子里的气氛又重新好起来。
薛夫人忽然想起一个人,抬起头问老夫人,“娘还记不记得大同夏家?”
薛老夫人只是思量了片刻,“是夏参领?”
薛夫人点了点头,“就是和父亲有过交情的夏家。”Ro
【……第三百四十六章吃亏】
第三百四十七章 信任
大同夏家和薛家也算是世交,驸马还在的时候两家走的很近,后来世事变迁,经过了新泉登基两家就不怎么来往了。不过夏家是武将世家,祖上跟着太祖皇帝立过大功”后世子孙得意忘形这才落了马,不过夏家毕竟走出过名将,在武将中也是有名气的,再加上处事圆滑,渐渐地又在朝中立了足。薛老夫人抬起头,“怎么突然提起夏家?是见到了夏淑人?”
薛夫人道:“要不是有长兴侯夫人引荐,我还不认得。”
容华抬起头,连薛夫人都不认识夏淑人,所谓的世交现在已经形同陌路了。不光是夏家,这些年审时度势渐渐远离薛家的“故交”不知道有多少。
薛夫人又道:“长兴侯夫人说,等这三天过去,要请我和夏淑人一起去家里坐坐。”
突然之间说起了夏淑人,紧接着就要请薛夫人过去坐坐,这样的邀请就像是有了目的。
薛老夫人点点头,暂且不问其他事。容华回南院和薛明睿用了晚饭,老夫人身边的李妈妈又来请容华过去,“老夫人在外面做的物件拿进府了”,”说着脸上难掩笑意,“都是些小玩意儿,老夫人请少夫人过去选两件。”
容华微微一笑,“我就和李妈妈一起过去。”说完话看看内室。
李妈妈会意地笑了,“我去外面等少夫人。”
容华点点头转身进屋看向薛明睿,“老夫人让我过去呢。”
薛明睿放下手里的书,细长的眼睛一抿微微笑了。二婶嫁过来这么多年,祖母也没有信任过,倒是容华才进门几个月就已经被祖母依靠。
容华和李妈妈进了门,听到内室说话的声音,容华一点都不意外伸手去接雪玉手中的托盘,“我送进去吧!”
雪玉将手里的东西送到容华手上,然后和李妈妈一起关门下去。
说是来选东西,就是人前用的借口。薛夫人没有将夏家的事说明白,老夫人一定会私下里单独问。
见到容华端茶进来老夫人神情自若,倒是薛夫人有些意外。将茶放好,容华在老夫人身边坐下来。
老夫人喝了。茶,这才道:“长兴侯夫人还说了些什么?”
薛夫人道:“问了亦双,再就没有什么了。”
薛老夫人停顿子片刻,抬起头来问薛夫人,“你是什么意思?”
薛大人道:“媳妇也拿不准,听说夏家大爷在任城门领年纪和明睿相当,想想倒是也般配,只是不知晓夏家大爷的品行如何。”,容华眼睛一亮,这话的意思是要将薛亦双许给夏家。
薛夫人顿了顿,“还要请娘做主。”
薛老夫人思量了半晌,“按理说亦双的婚事该由你做主。”,容华想起上次姑苏陈家的事,老夫人刚提起陈家,薛夫人就听到消息说什么也要去老夫人跟前说,不让亦双嫁去姑苏,薛夫人一直觉得老夫人亏待长房,这才要将亦双嫁的远远的,可是这些日子过去了薛家出了许多事,她能感觉到薛夫人对老夫人的看法渐渐改观了。
薛夫人也在思量。亦双的婚事她也拿不准主意”又怕嫁的远又怕嫁了中山狼将来要毁了亦双一辈子。嗯来想去,她不得不承认,“娘比我有远见,好些事我是拿不定主意。”,老夫人脸上有了些笑容,“都是我们家的孩子,无论谁拿主意都要为卒双想,这件事不能急找人打听打听再说。”,薛夫人说了会儿话就出去,屋子里剩下老夫人和容华。
老夫人起身和容华去了套间里。
容华扶着老夫人靠在炕上自己坐在旁边。
老夫人和蔼地笑起来,“怎么样身上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容华摇摇头,“没有,都很好。”
老夫人点点头,半晌才叹口气,“皇上并没有和我说什么,对薛家还是有疑虑,倒是说了几句九皇子,问我九皇子聪颖的模样像不像皇上小时候。”
问妹妹自己儿子像不像自己小时候,倒像是普通兄妹之间随意说的话,可是在天家,就没有这样简单。
容华静静地等着老夫人接着说。
老大人道:“我看了九皇子的字,笔法笔力倒是很像当今圣上小时候。”
可是九皇子毕竟太小了,难不成皇上真的想将皇位传给九皇子?还是故意给老夫人这样的错觉,寿看老夫人会怎么说。
若是年轻的时候,说不定她会趁机去试探皇上的意思,可是现在她已经是不中用的老人,老夫人道:“我年纪大了,不大会说话,皇上说什么我就应和了什么。”
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没有半点想法,也就不会去关心。
老夫人想要做出对储位毫无关心的表现。
老夫人道:“我只是让皇兄多多保重身体。”她又碎念了许多调养身体的法子,最后皇上看着她的头,说了句,一眨眼,朕和皇妹都老了。
没有野心没有权利的薛家,是皇上最放心的。
“容华,要过这一关不容易”皇上一直觉得宣王手里有什么不利于皇上的东西。
容华眼睛一亮,宣王被圈禁死了,和宣王亲近的和硕长公主薛老夫人就成了皇上怀疑的对象。可是,还有什么东西能对皇上不利?宣王即便不死也已经失去了所有,谁还会冒险与宣王站在一起公然反对皇上不成?谋逆是要灭九族的。
“可是现在比起宣王来,成年的皇子已经更加能威胁到皇权,所以庄亲王做的越大越好,到时候皇上说不定反过来要用我们,比起勋贵来,毕竟还是我们可信些。”
不是宗室却有宗室的血统,和普通勋贵又不一样,最重要的是薛家一直没有站在哪个皇子身边。
“我之前的确是想将亦双嫁去姑苏陈家,陈家虽然离京城远,可是离开了朝廷也不一定是坏事,亦双那时候不言不语的,我是怕她将来嫁去了夫家会受委屈。我和陈家有些渊源,他们顾念我的恩情”亦双嫁过去定然不会受亏待,陈家还有不纳妾的家规,亦双即使像你娘一样,也不会太苦恼。”
薛大人的性子软弱,不会压制妾室,她第一次看到薛亦双的时候,也觉得薛亦双和薛夫人相像,可是没想到几个月相处下来薛亦双会像变了个人一样。她更没想到老夫人对薛亦双的亲事想的这样周全。
姑苏陈家,真的嫁过去,就会过平静的生活。
薛老夫人慈祥地看着容华,“你嫁来之后,亦双变了许多,特别是上次亦双院子里着了火。”说着似笑非笑地看了容华一眼。
容华心里一颤,脸颊顿时红了,她做的遮掩老夫人怎么会不清楚。
薛老夫人道:“上次安亲王让人闯进府里,亦双担心你一直陪着你在府里,我是没想到亦双这孩子还有这样的胆识”,”说着眼睛一亮,“有时候想想,说不定亦双不用我这样安排也能有个好结果,所以我没有再提起亦双的亲事。”
她只想着要让亦双开朗起来,将来无论生什么事也能保护自己,却没想过会因此让薛老夫人转变了想法。
薛老夫人看向容华,“现在亦双的婚事到底要怎么安排,我就交给你,现在薛家这个样子,我希望你能好好为亦双为薛家想想,这门亲事要不要答应下来。”
容华回到南院,薛明睿在书房里写字帖。
看着薛明睿站在桌子前,容华微微一惊,快步走过去,“御医说了,侯爷要好好养着,怎么这就站起身。”
薛明睿抬起细长明亮的眼睛,“那些话都是说给外面人听的,这样的伤不用整日里躺在床上。”
容华道:“那也不行,毕竟是伤到了,万一将养不好可是要鼻下病根的。”
看她微微皱起眉头的模样,薛明睿放下手里的笔。
容华上前要搀扶薛明睿。
薛明睿摆手,慢慢地跟着容华一起走进内室。
两个人坐在炕上,不等薛明睿问,容华已经道:“夏家是想要和我们家结亲。”
薛明睿目光平和地看向容华,“老夫人怎么说?”,容华深吸一口气,“老夫人说,要我拿主意。”
祖母将要不要和夏家结亲的事交给了容华。薛明睿眼睛里流动着光华,“祖母相信你。”
可是她并不了解夏家。薛家平日里和夏家又没有往来。将薛亦双的婚事交给她,万一她安排的不妥当……她以为帮了薛亦双说不定反而是害了薛亦双,经她手选了一门不好的亲事,还不如一早就和陈家联姻,薛亦双嫁去姑苏陈家至少会平平安安的,留在京城祸福一念间,在皇上身边,谁也不知道能不能“对”到最后。
“侯爷”,”容华目光一闪,“跟我讲讲大同夏家的事。”
薛明睿将身边的水端给容华喝,“最早跟着太祖皇帝打天下的功臣中,夏家就是其中之一,夏家在武官中有些威望,特别是功臣后代都已经没落,如今情况稍好的夏家就极为显眼,这些年边疆战事逐渐多起来,朝廷需要培植有能力的武官。”薛明睿说到这里顿了顿,“特别是失去爵位的功臣之家。”
重新起复功臣之后,这样的恩宠任谁都会感念在心更加忠于皇上。
说不定夏家将来会炙手可热。!~!
第三百四十八章 出招
容华思量了半晌,抬起头看向薛明睿,“侯爷能不能仔细打听一下,皇上对夏家到底是什么想法。”
不是让他去打听夏家大爷的人品而是要他打听皇上对夏家的态度,薛明睿没有诧异,抬起头笑着看容华,“荣川一直在注意着,我在家休养这段日子应该就会有结果。”
容华点点头,“长兴侯夫人请娘过去聚聚,我也想跟着娘一起过去。”薛明睿从外面打听,她可以从里面试探,这样好的机会不能就错过了。
薛明睿微蹙起眉头,容华伸手去拉薛明睿的袖子,“在宫里晕倒是我装出来的,这段日子我觉得舒服多了,就好像和没有身孕时一样”,说着脸红起来,“长兴侯府离我们府也不远,我过去看看也没什么,侯爷就放心吧!大不了我多带几个人去。”
薛明睿半晌松开眉毛,扬起细长的眼睛,目光坚韧微微一闪便收敛住,“我在长兴侯府外等你。”
这个表情就是不准她再有别的话了吧!外面的人就是怕他这种锋锐却又内敛的神情,可是却吓不倒她,薛明睿是因为关心她,才这样正色起来,她怎么会不明白。
说完话,薛明睿看看沙漏,牵起容华的手,“今天晚了,以后每天我都陪你出去走走,总在屋子里坐着对你身子无益。”
薛明睿之前还让她在床上躺着,怎么一下子变了态度。
薛明睿道:“我问了几个先生,过了前三个月就不能一直静养了。
府里的嬷嬷让她要好好休养,一开始她倒是觉得疲倦,一日总要多睡一次躺在床上也就罢了,可是最近几天这种感觉没有了,在屋里也就憋闷起来,薛明睿能这样说倒是合了她的心意,她只是担心“……可是侯爷的腿。”
薛明睿看看腿,嘴角带着藐然的笑意,“这是这点故意摔出来的伤,还不至于能左右我。”
“那好”,容华抬起下颌来笑了,“妾身也投桃报李,侯爷帮妾身分线,妾身给侯爷做双袜子,过段日子天冷了好穿起来。”
“分线?”
容华想起薛明睿折的小船,说让他帮着分线,其实就是要他在旁边看着,男人就算手再灵活也不会摆弄针线这些东西,更何况薛明睿是那种充满了阳刚之气,身经百战的男子,小小的绣hua针会让他头疼。
春尧将针线拿进来,容华自己分线就让丫鬟都退了下去,薛明睿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的线放在笸箩里,容华熟练地将线挑出来。
容华比照样子刺绣,他拿了引枕靠在容华身后,看着容华一针针绣上去,“隆正平想要求娶春尧”托了人来跟我说,让我拒绝了。”
薛明睿扬起眉毛,隆正平家不是普通的商贾,容华身边的丫鬟嫁过去也算不错的选择,比嫁给府里管事的强”毕竟一开始就是主子,“是继室?”
容华点点头,“是继室”说着停下手,“我倒不是觉得隆家条件好,只是……隆正平看上春尧,应该和春尧的性子有关系。”容华将那天春尧当着她和隆正平的面说再也不找亲生父母的事说给薛明睿听了,“若是果然是这样,就算是继宴也没什么不行,我再问问春尧的意思………
能为身边丫鬟考虑这样周到的人不多,跟在容华身边也是她们的福气。
容华转头看薛明睿,“但是一次求娶绝对不行,起码要跟我说清楚为什么,我才能答应。若是我拒绝一次就放弃了,那也就算了。”婚姻大事,不能这样马虎。
薛明睿点点头,“既然开了一次口,就会说第二次。”隆正平是个聪明人,想要求娶容华身边的丫鬟,就应该有这个准备。
容华笑了,“我也是这样想。”
不一会儿,柔嫩的hua心绣了出来。她开始喜欢这种静谧的感觉,她在一边捏着针线,薛明睿坐在她身边看书,屋子里没有旁人打扰,偶尔他伸出手来揉捏她酸了的手指。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那也很好。
从老夫人屋里出来,任静初就去了钱氏屋里,和钱氏坐在暖阁里说话。
钱氏放在矮桌上的纸张还没来得及收,任静初坐下的时候一眼看了过去,见钱氏没有阻止的意思,任静初又看了几眼,这才抬起头来问,“大嫂,这是什么?”
钱氏仍旧不将东西收起来,只是笑着道:“容华生辰要到了,老夫人蠲资一百两,让我将酒席办的热闹些,多买些衣服玩物给容华送去,因容华又怀着身孕,恐请戏班子会扰她烦,就让我请京畿最好的来唱上两场和平戏,尽是欢欢乐乐的。咱们府里没怎么请过戏班子,我也不知道哪家最好,正好你来了和你商议商议。”
不光是老太太拿了银子,上面还记了钱氏二十两,难不成容华过个生辰大家都要拿银钱出来?请戏班子办酒席还要买衣服玩物…就算她在金华府过生辰也不过如此,薛家里里外外怎么这样隆重。任静初想着脸色一暗。
钱氏转身去端茶,没有看到任静初的表情,犹自说着,“衣料什么的我也不懂,老夫人交代了准备的时候不要去问容华,免得容华不好意思,但凡买的东西只要好的,银子不够从公中拿。我想来想去恐怕办不好,到底是哪里的衣料好,哪里的头面好,还是你知晓,干脆就一块帮我思量了。容华是第一年在咱们家过生辰,又有了身子,真是双喜临门,老夫人对自己的生辰还不这样在意,倒是千叮咛万嘱咐我这一件,我若是办不好了真是大大的罪人。”一边说话,一边逗趣儿,说到最后脸上有了笑容。
任静初只听钱氏的话,哪里顾得上看钱氏的脸色,想想自己正经的大家闺秀却要处处受一个庶女的牵制,今天老夫人当着众人的面还要她端茶给容华喝,现在耳听大嫂一口一个罪人”她陶容华究竟是什么尊贵的人…这样想着,心中的怒气越来越盛,冷不防地抬起头看向钱氏,“现在是大嫂管家,除了长辈不说,其他人都应该听大嫂的安排,不过就是今生辰,怎么安排才能算妥当若是有意要挑刺,无论怎么样都有不合时宜的地方,南院现在有那么多人在,生辰的事干脆就交给容华自己来办,这样好坏都怨不得别人。”
钱氏被任静初生硬的语调吓了一跳,笑容也僵在脸上“哪有自己给自己办宴席的,再说容华有了身子也不便操劳。否则家里的事容华比我办的更妥当。”
任静初心里一沉,钱氏的话和她命丫鬟打听来的一样,这个家钱氏只是暂时管着,等到容华生了孩子,钱氏就要将钥匙交给容华。到时候容华既有老夫人撑腰,又握住了薛府的权柄,哪里还会有她的好日子钱氏是个胆小的,不懂得反抗,只是一味地在容华面前低头……这个府里能和容华争的只有她,偏偏她进府晚,还不得老夫人喜欢要是她和容华换一换,容华只能在她面前伏小。
任静初握紧了手里的帕子,抬起头继续鼓动钱氏“大嫂将府里的事安排的这样妥当,谁若是挑出毛病,我是第一个不答应的。”
钱氏惊讶地看向任静初,眼睛中都是感激的神色,“只要不出错漏我就知足了,从前娘管家的时候,可比我要好呢。”
任静初热络地拉起钱氏的手“大嫂快别这样说,从前娘掌家就不说了现在既然落在了小辈身上,长幼有序大嫂是当其冲的。”
钱氏低着头娴静地笑起来,“我毕竟见识少,不如你们。”
将她和陶容华放在一起比,任静初冷笑一声,钱氏毕竟还是名门闺秀,先不说陶家已败,养在外府的庶女在庶女中都抬不起头来,怎么和她和钱氏比。任静初咬起牙来。
钱氏道:“你才嫁进来还不知晓,容华是真的有心思,家里出了几次事都好在有容华,别说老夫人,连我都喜欢她。”
任静初说不清是恼怒还是可怜钱氏,“大嫂你就是心太善,你不想想你还有润哥呢,润哥可是长孙,将来薛家还要润哥承继,谁也盖不过润哥去。”
钱氏脸上一阵慌张,“快别这样说,都说长子嫡孙,咱们家是二房,哪来的长孙之说,论长孙,容华生下的才是,咱们家就是没有分家,这才没分清楚。”
钱氏越是软弱,任静初越是气愤难平,左右身边没有旁人,任静初冷冷道:“那就分家。”分了家总比看着陶容华在府里呼风唤雨的好,说不定有一天薛家长房一下子沉了,看她陶容华还能不能借着薛家风光。凭什么整个薛家换来的福气,都让陶容华一个人享了去。
钱氏好似极其避讳分家这两个字,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快别说分家,咱们老太爷说过不准薛家分家的。”
钱氏真是胆小的可怜。
任静初道:“那都是老黄历的,咱们家还有多少没有成亲的叔叔,怎么可能娶了妻都在一起住。分家那是早晚的事。”
钱氏被任静初说的惊呆了,半晌才摇头,“我们……和你们不一样,我不愿意分家。”
现在薛家不止有一个长辈,光是晨昏定省就要去好几处,一大家子人总是挤在老夫人房里吃饭,老老少少乱作一团,又要照顾这个,又要堤防那个,哪里有心情吃饭。再这样下去老夫人屋里都要坐不下人了,这府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分家,祖母说的好,翅膀硬了一个个都要飞走的,薛家子弟难不成都是耗在薛老夫人身边的软骨头?钱氏在人前处处软弱”竟然还不愿意分家?
钱氏缩了缩手”整个人更加谨慎起来,脸上是有苦难言的表情。
“大嫂,你到底怎么想的?”怎么提起分家,吓成这个样子。
钱氏半晌才唯唯诺诺地道:“不怕你听了笑话,我和你们不一样,都靠府里才能度日,出去哪里行,我还有润哥呢。没有老夫人和薛家,我们游哥也不能过的这样好。”
任静初这下听明白了,钱氏根本不是留恋薛老夫人,而是钱氏手里没有钱。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这句话说的果然没错。
任静初拉过钱氏,“大嫂,早就说让你拿出本钱和我一起做生意,光是靠老夫人能怎么样?老夫人年纪不小了,这个家早晚要落在别人手里,到时候别人也有了孩子,润哥算得上什么?怎么去和别人争?”
钱氏忙摇头,“我没想着要争什么,只要平平安安的就好。”
任静初看劝慰不成,负气道:“你想平安别人未必这样想,不说别的,我要开酒楼又碍着谁了,娘也瞻前顾后怕长房的人反对,眼见好好的一桩生意就要没有了,我心里更是不甘心。”
钱氏一怔,诧异道:“长房人反对?”想了一会儿,“不会啊,夫人整日里就在自己院子里,不过问府里的事,容华有了身子只是安心养胎,也是不管事的……还有谁……”
可怜钱氏,还觉得容华是个好人。
任静初恨铁不成钢,“大嫂,你真是。有句话说的好,知人知面不知心。”说着将薛二太太和她说的店铺的事说了清楚。
“你说说,要我怎么办才好?东西都准备好了,难不成真要眼睁睁看别人将酒楼盘了去。”
钱氏仔细思量,“三婶那是和娘家合开店铺,若是你和娘一起开呢9”
也就是说,让她撇开娘家。酒楼的事是哥哥出的主意,怎么好跟哥哥说不准他入伙。
钱氏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办法,“若是不方便回绝娘家,你就让娘家单独开酒楼。这边,你再和娘一起合开一个,这样没有算在一处,别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大不了,娘家那边你不告诉别人也投些银钱,一个在明处,一个在暗处,不会有人细究。”
让哥哥开个酒楼,她和薛二太太再开一个,两处她都投银钱,虽然本钱大收益也是双倍的。
…………”……………………,
【……第三百四十八章出招】
第三百四十九章 虚情假意
任静初眼睛一亮,“嫂子这个主意好”,这样既让薛二太太获了利,娘家那边她也能交代过去,不过就是多准备些银钱罢了,那倒是容易的很。
在薛家这边开的酒楼,她算钱氏一份进去,钱氏帮她出了主意,这酒楼才能开了起来,分红的时候就以这个为借口,钱氏也不好不收了。吃人手最短拿人手短,将来都靠着她才能赚到银钱,还怕薛家人不捧着她?任静初想着心情顿时好起来。
两个人又闲说了一会儿话,任静初这才回到屋里,看到软榻任静初立即觉得困乏起来,今天早晨卯时就起了床,就为了去给薛老夫人请安,因为这个整整忙乎了一天,在家里她是几时起来几时去母亲房里,厨房里会给她备着温热的饭菜。
薛家哪来的这么多规矩。一日三餐都有时辰,过时不食,小厨房不准随便起火,在房里吃饭还得老夫人、二太太吩咐。
青穹和几个丫鬟铺好被褥,青穹服侍任静初脱鞋,“三奶奶歇着吧!三爷还要好一会儿才回来呢。”
任静初睡了一觉起来,又想起一件事看向青穹,“打听出什么没有?”
服侍任静初梳妆完,小丫鬟都退了下去,青穹才道:“听夫人那边的丫鬟说起来,薛夫人提的夏家,可能是和五小姐的婚事有关。”薛夫人屋里的茹娟嘴快,她也没少用小东西打点,才从茹娟嘴里透出些话来。
任静初看向青穹,“你让人出去打听打听,大同夏家怎么样?再让人看着点容华有什么动静。”
青穹应了一声下去安排。
第二天天气大好,薛明睿和容华先去了暖房折了些hua,又去喂水禽,正要回屋子里歇着容华远远地看到钱氏带着管事妈妈过来。
钱氏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见到薛明睿先行了礼。
容华笑着上前,“嫂子怎么过来了!”
钱氏笑道:“老夫人让我带管事妈妈来瞧瞧,你屋里是不是还需要别的物件儿,眼见天气越来越冷了老夫人的意思是要给你置办些衣裳,不论是风领还是里外烧的大褂子全都用的。”
容华看了一眼,钱氏身后是老夫人身边管成衣的婆子,笑着道:“春天做了两件还没穿呢。”
钱氏低头呵呵地笑,“你以为过段日子你还真的能穿上?若是如此我们府里上上下下都要急死了。”
钱氏身边的婆子也道:“奴婢给少夫人量量身,一会儿少夫人也选个颜色,保证做的宽松松的,不会累到小主子。”
容华搀扶着薛明睿进屋钱氏和婆子跟在旁边。薛明睿进了内室,容华和钱氏去暖阁做了。
婆子上前来量尺寸,钱氏笑着道:“看这身量比我那时轻巧了许多。我怀着润哥不几个月就肿的厉害,以前的衣服鞋子都不能穿了。”
婆子在旁边目光闪烁,有个老话说的好,怀了男孩笨一些,乒夫人这样身材没有走形,像是女孩子。她年轻时就跟着妈妈给府里的女眷做衣服也有些经验,少夫人怀孕的模样和夫人怀五小姐一样。
婆子量好尺寸就退了下去。
锦秀端了些点心上来,容华请钱氏尝尝。
钱氏笑着吃了一块就问起薛明睿的伤,“侯爷的伤看起来没有大碍,老夫人今天还说担心侯爷冷天伤筋骨不好将养……”从园子走回来钱氏的眼睛就一直注意着薛明睿的腿。
钱氏说到这里,容华在钱氏面前难过起来,“哪里是没什么大碍是侯爷要强罢了,这几日敷的是早些年侯爷在边疆打仗拿回来的药膏,虽然说能减轻疼痛的,可是走起路来还是…御医说过不好好养着是要伤身体的”可是侯爷怎么也不听劝,非要练着走路,毕竟每日上朝是要走进宫去的。”说着容华顿了顿“侯爷打过仗和别人不同,什么痛都能忍可是走几步还是撑不下去。”
钱氏惊讶地道:“我还以为好了,原来是这友回事。”
容华点点头“都是家里人我才不瞒着,侯爷老这样执拗着,我还要去老夫人面前说说。”
钱氏也附和,“侯爷年纪还轻,不能就将身体弄垮了。”
她就是要给别人一个错觉,薛明睿不会很快就休养好回去衙门里。这样有心之人才会出来作祟。
送走了钱氏,容华叫来锦秀,“去跟着大奶奶看她让人去哪里买料子做衣服。”
锦秀道:“若是今天去买,会不会来不及防备。”
容华摇摇头,“一般贵重的料子都是要订货的。京城有这么多达官显贵,不可能哪个夫人、小姐互相穿了一个hua样的衣衫,这样京里的几大绸缎庄子就不要开门做生意了。”
平日里都是从公中拿料子,从来没有出去采购过,也难怪锦秀几个不知晓。
锦秀道:“若是没什么异常的呢?”
容华笑了,“那自然最好,我也可以休养着不用插手去管。”
钱氏果然像表面一样心肠良善,心思单纯那倒是好了。就算钱氏一心为自己打算,那也没什么,只要不出来害人……,…或者说不害在她头上,她都不会去理睬,可一旦钱氏手脚伸的长了,她也不客气。
钱氏这边和管事的婆子拿起单子选绸缎庄,最后定了京城最大的锦祥捆保绸缎庄,钱氏嘱咐管事婆子,“只要惜贵的,不怕hua银子,再给少夫人做一身生辰穿的,不可大意了。”
只有老夫人的衣服才会去锦祥捆保买来,少夫人做今生辰就如此真是好大的福气。
孙婆子不敢怠镂忙下去准备。
孙婆子走了,钱氏身边的珑岫将收拾好的包裹拿给钱氏看,“还是和往常一样,有些布料适合太太的,还有些碎料子能做些鞋袜,还有几块哆罗呢是老夫人赏下来奶奶没舍得做衣裳的,冬天做避雪之衣穿在外面正好还有奶奶攒下来的几十两银子,权当贺太太生辰用,再就是一套头面。”
钱氏点点头,“不要了惯例,让人说我将夫家的东西都给了娘家人。”
珑岫道:“奶奶放心吧!要说这些东西是值些银子可都是平日里剩下的,奶奶省着用这才有了多余,平日里穷亲威还来拧秋风吃的拿的尽是的,这样比起来奶奶这点东西不算什么,给旁人也嫌寒酸”,说着又换了口气,“太太看了会明白***苦心,吃的用的”奶奶都想了周到,尽了最大的力气,再说平日里还有老夫人送去的银子呢。”
钱氏看了珑岫一眼”“你这丫头办事越来越周到了。”
珑岫欢欢喜喜地笑道:“奶奶夸奖了。”
钱氏看看外面,“戴姨娘那边怎么样了?我现在管着家,也不能亏待了她,在我箱笼里拿几件像样的衣服给她送去,过些日子府里一起做衣服时给她也加一件。”
珑岫道:“奶奶送去的东西够多了,这个月爷歇在姨娘那里二十天,奶奶房里才十天,做姨娘的哪个像她这样张狂,再这样下去说不定要爬到主子头上去。”
钱氏不准备多谈这个话题,“好了”快去吧!让管家先将包裹给我娘家送去,我现在虽然管了家,手上还是不宽松,尤其是最近,老夫人的生辰不大办了要躲病,可是容华的生辰还是要办的风光,等我手头松了,再捎些银钱回去。”
容华这边和薛明睿在下棋。
“大奶奶让丫鬟收拾了一个包裹给娘家。看样子是带了不少的东西,听说是亲家太太的生辰要到了。”
听着春尧这样说,容华微微一笑,“若是东西多就不会拿包裹这样显眼了。”一包东西哪里比一包银子贵重,大周朝已经盛行银票,真想塞东西给娘家哪里用得着这样大张旗鼓。
任何事都说的有条有理,可走到了棋盘上就乱成一团,容华愁眉苦脸地看着雄起的白棋,从一个小角杀出重围,乌压压地盖过小半个棋盘,她可是被薛明睿让了九个子,要是就这样输了,那不是太丢人。
容华抬起头来看薛明睿,薛明睿正拿了本兵法在看。容华目光一闪,兵不厌诈,悄悄地将手边的白棋和黑棋换了个位置。
春尧看在眼里不禁失笑。侯爷虽然在看书,可是夫人换棋的时候,侯爷嘴边已经扬起了笑意。
少夫人也会自作聪明呢!那侯爷就是难得糊涂。
春尧沉下目光,“少夫人的意思是……”大奶奶这么多年照顾娘家,总不能是做戏给旁人看。
容华一颗棋子放下,立即又被吃掉。顿时大为丧气,可是转眼看到旁边尚有一线生机,立即兴致勃勃起来。钱氏照顾娘家的事几乎全府上下都知晓了,人人都津津乐道钱氏的纯孝,就连老夫人私下里也会帮衬着钱氏的娘家,将表面功夫日复一日做的这样勤勤恳恳,时间长了谁又能不相信,至于钱氏这样是做戏给夫家看,还是做戏给娘家和夫家看,她就不知晓了。
要知道大周朝是讲究孝道的。要不然陶老太太临死前的话就不会将陶正安和大太太吓成那般模样了。
跟钱氏比起来”她对于陶家不闻不问的样子,还真是不孝。
要是钱氏用这件事做文章……
容华皱起眉头道:“那个来量尺寸的婆子怎么样?”
春尧将薛明睿和容华身边的茶杯换掉,重新送了暖的上来,“别婆子手艺好,府里有几个丫鬟跟着她学手艺。”
容华点点头,那就不怕打听不出什么话来。
春尧道:“孙婆子交代下去,给少夫人做的衣服样子千万不能画错了,跟平常的衣服不能比,坏了料子谁也赔不起。”
容华微微一笑,钱氏将她打扮的太风光了,在人前太出类拔萃不是件好事。这样在别人眼里,她就是个容不得夫君纳妾,贪图富贵,不孝不仁的人,和钱氏的良善、大度、纯孝正好相反。就怕抹黑她还不是钱氏的目的,说不定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过程而已。
钱氏这颗似是能威胁到她的棋子,她还不能拿掉,只要钱氏的心是纯黑的,她就能利用。
容华吩咐春尧”“去库里帮我挑一件重礼包好”明日我要跟着夫人去长兴侯家做客,马车也要提前备好”,说着又嘱咐,“记着要好好挑选礼物,不能随随便便拿一件。”
这是要满府都知晓少夫人精心挑选礼物去长兴侯家,春尧点点头,“三奶奶身边的丫鬟总向我们这里走动,还有夫人那过……,…”
容华得意地拿掉薛明睿的死棋,“先由她去。”
容华刚将白棋放进棋瓮里,薛明睿拿起一颗棋子落在棋盘上,“这一片棋活了。”
原来他那几颗棋就是在引诱她,明显的声东击西,她都没看出来,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奸诈。
看她的脸垂下来,薛明睿一展眉毛讲了她感兴趣的话题,“夏淑人的娘家也是名将出身。”
她让人出去打听,还没有带话回来,“那夏淑人的娘家和夏家关系很好了?”
薛明睿微微一笑,“武将之家算不上好不好。武官讲的是疆场杀敌、马革裹尸,更专注于何时上战场,私下里的关系也走的生硬。”
容华想起薛夫人的娘家,廖家很少和薛家走动。因为武将出身更注重子嗣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终究是夫家的人。
薛明睿道:“可是这些年文官占了上风,皇上远不如太祖皇帝时受重视武官,文官带兵打仗的事也时有生,皇上故意弃名将子弟不用,是想自己控制军权,这些武将被扔在一旁时间久了,也渐渐耐不住。”
尤其是皇子争储位,文官闹的有声有色,真个朝廷就像是战场一样,武官也不甘寂寞了,有了拥立之功将来说不定能重掌兵权,事实上,皇上能顺利继承皇位,靠的也是军权,能拿住军权的好时机,有野心的都不会放过。
【……第三百四十九章虚情假意】
第三百五十章 笨蛋
第三百五十章笨蛋
皇上会把手里的军权暂时交给谁?谁就是将来为新君顺利登上皇位保驾护航的人。
所以薛明睿会让荣川注意这些出过名将的世家。
在承继皇位这样混乱的时刻,这个人辅助新君有功,不但将来富贵荣华享用不尽,还可以在大周史册上留下重重的一笔。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个握着军权的人心里真正支持的是不是皇上要他辅助的继承人。如果不是,那就会有一场纷争。
这时候就是家族关系挥作用的时刻,一个大的家族可以支持一个皇子,可是他的姻亲却可能支持别人,若是这两家走的格外近,可能会用这种保险的法子,总有一个能成功。
容华道:“若是夏家看不出什么来,我让人打探夏淑人娘家有什么动作,说不定能看出些端倪。”
能敏感地看透政局,还能举一反三,这样的女子真的不多见。只是为什么,下棋倒是总不见进步。
薛明睿拿起白子落在棋盘上,容华瞧见顿时大喜,“落子无悔啊,侯爷这盘棋输定了。”
早就见她盯着棋盘上某个位置,其实那个位置他早就故意放出来,只不过是她才现而已。
两个人正下着棋,只听芮青道:“五小姐来了。”
容华抬起头来,芮青撩开帘子将薛亦双送进来,薛亦双穿了一件元色素宁绸元缎镶品蓝小袄,下面是一条粉色的宫裙,婷婷袅袅地走过来,见到薛明睿和容华柔声道:“哥哥、嫂嫂。”
容华拉着薛亦双坐过来。薛亦双头上戴了一朵粉色堆纱花,髻上插着两支精致的点翠蝴蝶簪,耳朵上戴了珊瑚耳饰,淡扫峨眉脸上晕着两朵红霞,看上去明艳照人,比起她刚嫁进来时,又漂亮了许多,怪不得老夫人会郑重提起薛亦双的婚事,要不是薛夫人不舍得,薛亦双的婚事早该定下了,拖到现在也不好再不提,毕竟京里的小姐出阁都早。
薛亦双道:“我从祖母那过来,祖母说晚上就不要去她哪儿了,让我们各自在屋里用晚饭,尤其是二哥二嫂,外面天冷就留在南院,”说着微微一笑,“母亲那边有我陪着就行了。”
薛明睿抬起眼睛看向薛亦双。容华没嫁过来之前亦双很少说话,在他面前更是小心翼翼不敢开口,总是习惯地缩在母亲背后,而今确实是大不一样了,不但举手投足透着大方,眉眼中少了懦弱多了些明朗和自信,眼睛中透出淡淡的光亮。这种熟悉的神色是他经常在容华脸上看到的,容华这个女先生真是没白做,也怪不得祖母不再主张让亦双嫁去姑苏陈家。
薛亦双目光落在眼前的棋盘上,“哥哥嫂子在下棋。”说着仔仔细细地看过去。
容华不禁心虚。这盘棋是她用小伎俩才下成这样,好几次都可怜兮兮地看着薛明睿,薛明睿才算是放了她一马,现在亦双在这里,她怎么好意思接着将棋下完。
薛亦双笑着道:“多少年都没见哥哥输棋,今天真是难得,哥哥输了。”
容华的脸顿时红起来。
……
任静初等到薛明霭回来,一起去了二太太房里吃饭。
吃过饭,钱氏去厨房里准备茶点。任静初留下和二太太说话,薛明霭和薛亦娟、薛亦静去侧室里小聚。
任静初见左右没人低声将酒楼的事说给二太太听,“我想好了,不和娘家一起合开酒楼,就和娘一人一份拿出银钱来操办一家酒楼,这样都是我们薛家的银钱,别人也就说不出什么了。”
静初这个孩子表面上看着大意,其实还是很聪明的,点拨了她两次,她立即想到了这样,薛二太太眼睛一亮,压制着眉角的喜气,思量了片刻,似是有些替任静初愁,“那你怎么和娘家那边说。”
任静初恐怕二太太变了主意,自己生意也做不成,忙道:“娘就放心吧,明天我回娘家自然说清楚,母亲定会明白我们家的难处,我娘家哥哥虽然帮我找到了合适的店面,我们毕竟是亲兄妹,我好好谢谢哥哥就是。等到酒楼真正筹备的时候,娘这边也不用出太多银钱,就包在我身上。”
薛二太太点点头,帮着任静初盘算,“既然不用你娘家人。你那边人手万一不够怎么办?”
任静初一下子被问愣了,她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以前靠着哥哥才做的生意,现在还是头一次要她自己选人来做掌柜……
薛二太太道:“既然是我们家开酒楼,我手里有个管事的办事素来妥当,以前也帮我打理过账目,不如先用他试试,若是觉得不好,你再换就是了,眼见恩科就要开了,要早些下手准备。”
二太太突然之间提到这里,任静初来不及细想,反正酒楼里用掌柜又不止一个,就算二太太举荐的不行,她还能用旁人,于是干脆地答应下来,“就依娘说的办。”
二太太点点头,“一会儿我让管事来见你,就将这件事定下了。”任静初明日回娘家,说不得商量出什么变故,这些事不如就定下免得夜长梦多。
任静初道:“可是酒楼的大掌柜……”
她知道放长线才能钓大鱼的道理,二太太和蔼地道:“毕竟是你来筹备,大掌柜的你就好好选选,只要认对了人,能一心一意勤勤恳恳办事就好。”
没想到二太太是一副不准备再插手的态度,任静初心里一喜,刚刚因二太太塞管事的进来提防起来的心,立即又放下了,欢欢喜喜和二太太说起别的来,“娘可知道大同夏家?我听说长房想要和夏家结亲呢。”
这么快就在府里传开了,连静初都已经知晓……是她出的主意让人去和夏淑人说起亦双,毕竟亦双是长房女,夏家很快就考虑起来,她是知晓夏家的算盘,安国公薛夫人出身名门,一品诰命夫人,却是个胆小懦弱的,整日里就将自己关在小院子里,对外面的事不闻不问,即便是女儿嫁给了中山狼,想必也是敢怒不敢言,唯有忍下这口气。越是名门大户的女子越是在乎名声,无论如何薛夫人也不会怂恿女儿离开夫家,外面人也都知晓,薛家五小姐随她母亲是个温惠的,所谓温惠还不是胆小怕事?
所以亦双将来也会像她母亲一样,不论夫君做出什么事来,都忍气吞声地接受。似薛亦双这个品性,就是夏淑人想要的儿媳。
二太太心里这样想,脸上却诧异,“我怎么没听说。”
任静初低声道:“千真万确,我也是听小丫鬟们议论的。”
想到任静初平日里做事鲁莽,二太太有意不动声色,“那也是应该,夏家跟咱们薛家也是门当户对,夏淑人的儿子是从四品的官职,少有的青年才俊。”
从四品的官职。那不是很厉害?
趁着任静初思量的功夫,二太太仔细看任静初的脸色,试探道:“你母亲没跟你提起过夏家?”
任静初摇摇头,“没有。”父亲、母亲和哥哥都很少在她面前说起朝堂上的事,她回到京城之后,也从来没见到大同夏家和她家来往。
二太太眉毛一挑端起茶来喝,这样的大事常宁伯自然不会和女儿提起,这些事越少人知晓越好,将来才不至于出现意外。既然任家都不说,她又何必解释的那么清楚,万一被三媳妇说漏嘴了讲出去,陶容华可不是吃素的。
钱氏给侧室里端去了干果和点心,又让人泡了三杯龙井端过去,薛亦娟、薛亦静拉着钱氏说了两句话,钱氏就忙着起身,“你们哥哥在书房看公文,润哥一会儿也要睡觉了。”
薛亦静道:“这府里就嫂子最忙。”
钱氏笑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过几年润哥大了也就好了。”
薛亦静的嘴努努南院的方向,“那也不一定。”
钱氏不声不响地从侧室退出来带着丫鬟出了门。
薛亦静仍旧气愤难平,“每日里看着嫂子真是辛苦,要照顾一家子人不说,还要受人的气,嫂子偏是个性子极好的,要是换了人委屈也委屈死了。不像人家,有了身孕就搬去了南院,照顾她的人比照顾祖母的还多,现在二哥也在府里,连早起请安都免了,这个家就像她一个人的,大家都要围着她转才好,”说着想起薛亦双和薛亦宛,“你们说奇怪不奇怪,有些人还真将她当成宝了,整日里挂在嘴边,不是这个好就是那个好,连穿衣打扮都学上了,将来还不知道要怎么样。”
薛亦娟知道薛亦静已有所指,想起她被官兵伤了时,昏过去又醒过来,迷迷糊糊中看到二嫂护着她心里的惧怕也少了些,要不是有二嫂,她说不定早已经死了。
薛明霭想着红英的事,二哥能来和他说这些,二嫂关键时刻去了祖母那里解围,这才免了一场笑话。
这样思量着,薛亦娟和薛明霭几乎同时开口,“别说了。”
异口同声的声音将薛亦静吓了一跳,她怔怔地看看薛明霭又看看薛亦娟,“你们俩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也被她迷惑了不成?你们看看从她嫁过来之后我们家成了什么模样,父亲、母亲还有哥哥哪个没被她害了。姐姐也是,要是她真的护着你,哪会让你受伤,她和五姐姐却没事。”
薛亦娟皱起眉头,“有些事你不知晓……”
不等薛亦娟说完话,薛亦静气冲冲的抢白,“我就算再不知晓也不会上了她的当,她不过是外人,怎么也比不过父亲、母亲。”
薛明霭见薛亦静这样起来,便道:“好了,不提这件事了,我们还是说说别的。”说着伸手入怀,将好不容易托人买来的药送到薛亦娟手里,“妹妹擦擦试试,若是果然见效我再让人去捎来。”
薛亦娟眼睛一热,三哥和她情分素来深,上次从陪都回来听说她伤了,三哥就开始到处找郎中和各种珍贵的药膏,说什么也要将她的伤完全治好。可是她知道,这世上哪有什么灵丹妙药,能将长长的刀伤也遮掩过去,将来她注定要留下这疾病……心里想着拿起帕子来擦眼泪。
薛明霭顿时心疼,“好端端的怎么哭了,就算真的不能治好那也没什么,妹妹有贤名在,父亲、母亲也惦念着,将来定然会帮你寻一处好亲事。”说到这里,任静初正好撩开帘子进侧室里来。
薛亦娟,薛亦静忙起身向任静初行礼。
任静初目光闪烁地看了一眼红着眼睛的薛亦娟,大家又说了会儿话,这才和薛明霭一起回了房。
进了屋子,薛明霭想到薛亦娟的事仍旧闷闷不乐。
任静初看着薛明霭,轻笑一声,“不就是担心亦娟将来没个好夫家吗?我想办法帮亦娟说门好亲事也就是了,哪里用得着这样愁眉苦脸。”
薛明霭猛地抬起头,“你当真能找门好亲事?”
任静初笑道:“那还不容易,京城里达官显贵那么多,怎么就不能挑个家世好的给亦娟。”
薛明霭半信半疑地松开眉头,“也不用着急,说不定父亲、母亲会有打算。”
任静初神秘莫测地笑了,又让青穹去拿衣服,“去将新做的袍子拿来给三爷试试。”
薛明睿皱起眉头,摆摆手,“别拿了,我累了,想歇了。”说着去看自己脚上的快靴。任静初让人新做的靴子,上面似是裹着金线,早上穿的时候他没在意,去了衙门里经人一说这才看出来。
大家嘴里都是什么,“薛三爷富贵。”之类的话。
说他今非昔比了,做了常宁伯的贤婿,拉着他让他请客去醉仙楼。平日里玩在一处的兄弟,话语间总像是带着特别的意思,看他的眼神尤其让他觉得不舒服。本来混生混死的薛明霭,虽然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总还算是高兴的,可是现在没有什么乐趣可言。
从前在衙门的差事不多,成了亲之后更没有活计派给他,他听到有人闲话,说他娶了常宁伯家的小姐,早晚要高升云云,他不像二哥那样文武兼备,就算高升能升去哪里,不过给家里丢人罢了。
薛明霭和衣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我确实是写错了薛老夫人和皇上的关系。谢谢帮我找出错处的读者,不知道是不是生孩子把脑袋生坏掉了,以前从来不写人物关系表,这次不但有大纲还有人物表结果还是出错了,请亲们原谅我吧。
我请教了一些专业人士,商量怎么改正才好,最后决定,以先写的为准,这样可以照顾之前看过的读者,后面的章节进行修改。
也就是遵从之前写的,薛老夫人是皇上的皇姐,特此更正,带来的不便希望大家能原谅。
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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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布局
容华要和薛夫人一起去长兴侯府,早早就起了床,生去老夫人屋里请了安。
老夫人嘱咐容华,“你是双身子的人,不能在外面坐太久”要早去早回。”
容华点点头,“老夫人就放心吧!我和娘都说好了,吃了午饭就回来。”
老夫人这才放心,“外面的饭呢……”,容华道:“临走前我再吃些点心,去了长兴侯府,我身子弱也没胃口,就算吃东西也是意思意思就好。
老夫人满意地笑了,“你啊真是越来越聪明了,以后凡事用不着我交代,我也就能安心歇着了。”,容华又说起夏淑人娘家,“我让人去打听,可是不见有什么消息。”夏李氏不常回娘家,李家虽然在朝廷里仍旧世代为官,毕竟只是做到五品”在京里也是人微言轻,不大惹人注意,关于李家的消息外面也少的很。
老夫人慈祥地一笑,“你放心去长兴侯那里,你要的消息数让人帮你打听,然后去回了你。”
容华脸一红,“我心里怎么想的都瞒不过老夫人。”
老夫人笑道:“等你到了我这把年纪就知道了”年轻时只恨脑子不够用,好些事想不明白,老了只恨精力不够用,好些事明明不想插手,还得亲力亲为。年轻时争权柄,老了只想将握在手里大半辈子的钥匙交出去。”
容华笑起来,“要不人家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夫人道:“老了也就听听好话,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了。”
容华说了会儿话就起身告退”从老夫人屋里出来,走过翠竹夹道,远远地看到薛亦双和薛亦宛在亭子里说笑。
薛亦宛最先看到容华,拉起亦双跑到容华面前,“我和亦双刚才还说要去南院找嫂子,可是想想二哥也在家里,我们就没敢过去。后来还是亦双想起来,嫂子今天和大娘要出去呢。”
容华微微一笑,看到薛亦宛兴致盎然的模样,再去看薛亦双脸颊上带着尴尬和羞涩。
薛亦双是听说了夏家的事吧!
容华轻巧地避开这个话题,侧头向亭子里看去,“你们在做什么?”
薛亦宛和薛亦双两个对视一眼,薛亦宛道:“现在还不能说。”,两个人是在做什么东西吧。
薛亦双也笑着道:“过些日子嫂子就知道了。”
几个人走到旁边坐下,薛亦宛看看左右”不见有什么人,这才低声道:“三嫂今天去母亲院子里了。”
任静初去了四太太房里?
薛亦宛道:“是大嫂跟着一起去的”说了一会儿话,三嫂提起父亲落水那件事,三嫂说会托人去问问呢”说着顿了顿,“三嫂说的有模有样,我看母亲是八成信了,真的欢欢喜喜请三嫂帮忙呢。”
薛亦宛脸上不好看,“母亲最信二嫂的话,二嫂遇到母亲就和母亲说说,让母亲别那么容易就相信了人。”,她就是看不惯三嫂满脸写着“钱”的模样,话说到哪里都不忘了要提银钱,好像别人不知她家就是暴户,处处透着铜臭气。
任家在京里开的铺子多,认识的人也多,隆正平初来京城,没查出什么来”说不定任静初一插手真的会有什么收获。不过任静初那么着急去四太太房里示好,是想要得到更多的支持吧,毕竟在薛家可是第一次有人要做大生意。
容华笑道:“看看她都能查出什么来吧,任家在京城根基深,有些事倒也好办。”就算是顺嘴胡说也要有根据。
薛亦宛这才放下心来。
又有小丫鬟来道:“少夫人,马车都已经准备好了。”
容华这才起身”薛亦双、薛亦宛陪着一起去了薛夫人院子里,又将薛夫人和容华送去了垂hua门”临走之前容华轻轻地看了薛亦双一眼,薛亦双脸上一红低下了头。
马车往长兴侯府去,薛夫人微蹙起眉头看容华,“去了该怎么说有没有想好?”,容华微微一笑,“娘不要担心,就算是夏家有意与我们结亲,也不会当着大家的面就表现出什么来。”结姻亲向来都是再三试探,两家通了脾气,这才正式寻保山提亲,大家都顾及脸面,不会在对方态度尚不明确时做出什么举动。除非是有目的性的联姻,就像之前安亲王妃来薛家试探一样,那样的话倒好看出对方的意图了。
薛夫人点点头,“那也要小心着些。”
容华道:“长兴侯夫人不会请多少人去府里的,华妃娘娘刚薨逝,谁敢就在家里摆宴席,无非就是跟娘说的那样,几个人坐下来叙叙旧而已。”说着向挂着蓉簟的窗子上望去,似是隐隐地能听到后面有马蹄、车辙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薛明睿让人击了车跟着。薛明睿是上了折子休养在家的人,就这样随随便便出府也太冒险了些,偏她怎么劝说都没用,谁知道,规矩大的武穆侯,有时候也有一些任性。
看着容华嘴角一翘微微分神,薛夫人问道:“怎么升”
容华忙岔开了话题,笑着道:“我在想,娘和长兴侯夫人是早就相识了?”
薛夫人眼睛一深,“长兴侯夫人的娘家一直在京里,年轻的时候我们就常在一起,后来就是各自嫁了人,遇见了也常说话,只是我这些年不喜欢出门,这才少了来往。”,这样说来,长兴侯夫人应该很了解薛夫人的秉性,既然是这样亲密的关系,会让人托着问亲就是很寻常了。
马车很快到了长兴侯府,车停下来,长兴侯夫人热络地上前迎接。
容华跟着薛夫人一起下了车,见到容华长兴侯夫人有些意外,“武穆侯夫人也来了。”
薛夫人笑道:“是啊,正好容华也要出来走动走动,我又不放心,就让她跟着一起来了”,”说着看向长兴侯夫人,“只是叨扰了你。”
长兴侯夫人脸上有两个圆国的酒窝,就算不笑时也带着些亲切,让人觉得极好相处。
“这是哪里的话,我想请还怕请不来呢,谁不知道我们武穆侯夫人现在是精贵人”,”说着打趣薛夫人,“我只怕来回颠簸你不舍得。”
薛夫人笑了。长兴侯夫人这才去看容华,“武穆侯夫人比上次见更漂亮了,活脱脱一个小美人,这样好的媳妇怎么就让你娶了去。”
薛夫人看向长兴侯夫人身后的几个奶奶,“谁不知道你家的媳妇才是漂亮的,我没打趣你,你倒说起我来了。”
几个人说说笑笑地进了门。
长兴侯夫人道:“华妃娘娘刚薨逝,宫里要怎么礼葬还不清楚”,”很避讳地点到为止”“我也不敢宴席,都是自家人也不怕冷清,你不要介意才好。”
薛夫人道:“跟我就不要这样客气。”
长兴侯夫人说了自家人,是摆明了想要穿这双媒人鞋。容华走在后面和长兴侯府几个奶奶说着话,很快就到了hua厅。
众人进了hua厅”hua厅里两个夫人都站起身来,其中一个的目光立即落在薛夫人脸上。
另一个笑着迎上前道:“看谁来了”,”说着看长兴侯夫人,“,还是你面子大”我是请了几次,都没将人请到。”
容华认得这位是镇威侯夫人,那么另一个不说话的就是夏淑人了。
夏淑人亮晶晶的眼睛不动声色地在薛夫人身上打着转,薛夫人果然像外面说的那样,温婉中带着些许拘谨,不像是八面玲珑的人物,尤其是身上穿的衣裙,也是保守的青蓝色,那是早几年京都盛行的颜色,hua玟是圆形凤尾纹,立襟儿褙子,手谨慎地放在身前,说起话来也生疏、刻板,不过被镇威侯夫人打趣了几句就说不上话来。
夏淑人正思量着,悦耳的声音忽然响起来,“娘经常在我耳边说起两位夫人,说长兴侯夫人格外喜欢老君眉,家里正好得了上品,让我一定包了送来。娘还说镇威侯夫人也是结了金兰契的定然也在,就让我选了一副山水来给镇威侯夫人。”
镇威侯夫人一怔,看着薛夫人顿时笑了,“好,好,好,原来是我冤枉你了,我还当你早就我们丢在一旁了。”
这样轻轻巧巧地就解了围,夏淑人看向薛夫人身后的武穆侯夫人,长兴侯夫人看向镇威侯夫人笑道:“好了,好了,还有贵客在呢,你也不怕被夏淑人看了笑话。”,说着看向夏淑人。
夏淑人道:“早就知道镇威侯夫人是个直爽人。”,带着笑意走过来,大家先见了礼。
容华先上前还礼,抬起头来施施然对上夏淑人试探的目光。夏淑人眼睛不由地一缩,立即又恢复了平常,“,上次在宫中就听说武穆侯夫人有了身子,我本想看来庆贺,可是匆匆忙忙也没来得及。长兴侯夫人说要请安国公夫人过府,我也就跟看来了。”
薛夫人点点头”“我也是早就和夏淑人见过,只是没说过话。”
镇威侯夫人道:“京城女眷那么多,哪会一个个都识得,只要有机会说说话,从这以后也就认识了。”
夏淑人笑了,众人说了会儿话,长兴侯夫人吩咐下人摆宴。!~!
第三百五十二章 阻挡
容华在宴席间只是随便吃了些菜肴。
宴席撤下大家又坐在一起,夏淑人关切地问起容华来,“武穆侯夫人极少吃东西。”
薛夫人道:“容华这些日子胃口不好,吃什么都不多。”
众人顿时想起宫中的事,要不是武穆侯夫人吃不下东西,现在恐怕已经……
夏淑人道:“我倒是认识一位先生通妇人病的,要不要请他去给武穆侯夫人瞧瞧……”
容华笑着放下茶杯,“这些日子吃了太医院的药好多了,太医说再过段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就这样轻巧地拒绝了,武穆侯夫人这般谨慎聪颖,能在宫中躲过一劫不是单纯的运气好。夏淑人一顿,又笑道:“也是,到这个月份也该舒服起来了。”
薛夫人也看着容华点头,“我也盼着她能舒服些,多吃东西身体才能壮起来。”
夏淑人笑道,“可不是。”,武穆侯夫人小小的年纪,举手投足都透着大气,怪不得薛家人都将她放在手心上,经过了宫中的事没过两日就陪着安国公夫人来宴席……任谁受了惊吓都要病上一场吧,不过武穆侯夫人倒像是没事人一样,心胸开阔,让人不容小觑,尤其是那双眼睛,有时候忽然亮起来能看透人心似的。夏淑人喝着茶,顿时觉得无味,放下茶杯,侧头看一眼长兴侯夫人。
长兴侯夫人这才突然想起,“怎么不带亦双过来?上次见到都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薛夫人笑道:“这孩子最近喜欢上了笔墨,经常在园子里摆弄书画,我们老夫人就喜欢书画,那孩子也想画出像样的给老夫人瞧呢。所以便是哪里也不肯去的。”
长兴侯夫人有些诧异。她记得薛亦双是不善笔墨,也未读过什么书的。
薛夫人接着道:“都是跟她嫂子学的,容华给她做了几个月的女先生”这孩子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余下时间经常读书、写字。”
夏淑人有些意外地微微一笑。
真是奇怪,她让人打听过,夏淑人的娘家虽然是武官,夏淑人从小读过书”擅诗词歌赋的,偶尔还会在家中办诗会,若是这样想下去,夏淑人不是应该喜欢会读些书的女子吗?却为什么听说亦双会读书、写字是这样的惊异。虽然总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是大周朝大家族中盛行请女先生,正统的拙妇已经很少了。
夏淑人穿着天蓝颜色合欢hua纹的褙子,下面也不是正统的马面裙,而是现下最流行的百褶罗裙,紫红色的绣鞋上坠着石榴石。这样的打扮可不是传统、保守的心思能接受的。难不成这样的人喜欢整日对着习性陈俗的儿媳?最重要的是,夏家是一脉单传,只有夏大爷一个子嗣,不是心思灵巧的儿媳如何能管家?容华敛目去拿身边的干果。
长兴侯夫人没有觉夏淑人的尴尬,接着道:“夏大爷今年有二十岁了吧?”
夏淑人道:“二十有二了。”
长兴侯夫人接口道:“真是不简单,现在已经是城门领了。
镇威侯夫人捂嘴笑道:“这是哪里的话,夏家可是专出名将的,城门领算什么,将来带兵打仗赢个将军回来那也是容易的。再说夏家大爷在外品行又好的,有了名的孝贤,一有时间就回到府里,不像现在的年轻人喜欢在外面hua天酒地,管也管不住。”
几位夫人夸奖夏家大爷”夏淑人脸上并没有十分的得意,反而一本正经地挂着淡淡的笑容,“也不总是这样,也是有时间才回来的。”
镇威侯夫人笑道:“没成亲就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夏淑人叹气道:“回去也是在院子里舞刀弄枪的,哪里是陪在我身边。”
嘴角一翘,淡淡的失落感却是真的。
长兴侯夫人又笑,“不过是舞刀弄枪,那你可吓不倒谁,薛家也是出武将呢,武穆侯也是带兵打过仗的,什么场面没见过呢。”
众人目光看过来,容华脸上一红,眼睛中带着许敬畏”“这倒是”,”见薛夫人没有阻止,接着说,“练武还不就是这样,一日都不能停歇的,侯爷在家里规矩大,对自己更是严格。”想到冷面侯,夏淑人眼睛一缩,原本觉得武穆侯就算再厉害不过是个男子,一定不会管妇人的事,再说有许多事女人也不好与男人提起。可是嫂子就不一样了,武穆侯夫人心思细腻,又句句话试探,尤其是提起武穆侯这句,像是有所指,所谓的“躲巨大”,是要求身边人有规矩?就算是妹夫也一样?冷面侯不近人情,真要是有什么,他可是不会讲半分情面。
夏淑人一瞬间失神。
席间突然静谧下来容华也放下手里的东西去看沙漏。薛夫人这时候也起身……,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长兴侯夫人礼貌地挽留了几句,就让下人去准备马车。
回到薛家,薛夫人和容华去了老夫人屋里。
薛夫人先说起夏淑人,“也是名门之后,难得的是待人亲切没有半点的架子,问起我们家亦双,应该是有这个意思了,听起来夏家大爷也是不错的,为人孝贤懂得进取,将门虎子将来会有好前程。”
薛老夫人看一眼容华,容华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一言不。
薛夫人脸色红润,眼睛比往日亮几分。薛夫人平日里只待在家里,偶然出去和相识的夫人聚聚,开始拘谨放不开,可是大家说了些以前的事,心情也就好了起来,举手投足中甚至比长兴侯夫人、镇威侯夫人还积极,临走的时候还请大家要来薛家坐坐。
毕竟是经过丧夫之痛,长期寡居在家那种伤痛会越来越深。好不容易高兴一次,任谁也不愿意打断。不管别人怎么想,薛夫人待人是难得的赤诚,薛夫人说话,容华宁愿这样安静地一直听下去。
和容华想到一处的还有薛老夫人。
薛老夫人笑道:“你若是愿意张罗,就请她们也过来叙叙旧。”
薛夫人笑笑,“许诺了好几次,都没有真的请来。”
薛老夫人怕惹得薛夫人伤心,不再深说下去,而是和善地看着薛夫人,“喝酒了?”,薛夫人点点头,“长兴侯夫人自己酿的梅子酒,很久以前喝过,今天忍不住尝了尝。”
薛老夫人就埋怨,“你喜欢怎么不早说,咱们家自己就有梅园,酿梅儿酒那不是很容易。”
薛夫人笑了。
送走了薛夫人,薛老夫人才喝了茶问容华,“怎么样?”
容华道:“那要看夏家是什么意思。”
薛老夫人目光一闪,“听说夏淑人娘家的外甥女也已经及笄了,到了说亲的年龄。”
还是老夫人眼线多,这么快就打听出来了。
薛老夫人笑了”“只是那位小姐才貌双全”又出身名门,想要求娶的人不少,只是一直都没有动静。”
只要片刻思量就知道为什么。这样不声不响的挑,是要选对了任家联姻。
薛老夫人道:“夏淑人的娘家邱家和朝阳府毛家关系一直很好,两家祖上都是跟着太祖皇帝立过大功的”,”说着顿了顿,“皇上要给皇子们选武功师傅,你猜皇上最终会选上谁。”
薛老夫人很少有这样明白面和她说起政局。
容华看着薛老夫人的表情心中一动,“莫非皇上要选用功臣之后?”
薛老夫人道:“夏家只有夏家大爷一个出了几分颜色,其他的都不堪大用,毛家人虽然也没有太大建树,毛参领却在边疆立过功又是不惑之年,身下还有几个未入仕的儿子。”,做皇子的师傅年龄刚刚好,后代又年轻不至于立即在朝廷里形成势力,最重要的是教导宫中年幼的皇子,其中包括了九皇子。
薛老夫人道:“皇上要以皇贵妃之礼安葬华妃,给九皇子当师傅,无论是谁都会十分乐意。”,作为师傅自然而然就划到了九皇子身边。
皇上真的那么喜欢九皇子?为了九皇子铲除了蔡氏一族,牺牲了华妃,选用他一直压制的功臣之后当九皇子的师傅。
容华眼睛一暗”抬起头来,“皇上选储君最终会以自己的喜好为重还是会看朝局……”
薛老夫人笑了,“这是谁也难料的,即便是皇上身边最宠信的大臣也不一定能知晓。这就是帝王,永远高高在上”让人摸不透心思,永远不会被别人左右,只要一挥手就能决定一个国家的将来,就能决定谁来接掌天下。可能会准备妥当却在最后一刻出人意料地变了心思,不管是文武百官还是勋贵、宗亲,可能要想办法争得拥护新帝之功,对于皇子来说,天上地下不过是一步之遥,争与不争都是在争。”
争的不止是那个位置,也是自己的性命。
看现在的情形”皇上是真的要立九要子为储君”薛明鼻已经输了。
可是只要还没到最终的结果,谁也不会放弃。
容华道:“那我让人去查查夏淑人的娘家要跟哪家联姻。”!~!
第三百五十三章 骗钱(上)
第三百五十三章骗钱(上)
容华和老夫人说完话,将几位夫人送给老夫人的礼物拿出来,其中有一份是夏淑人的翡翠摆件,里面隐隐嵌着一个寿字。
送这样贵重的礼物,是有意和薛家联姻的吧!
容华道:“夏淑人可能不会托人来我们家说亲了。”
薛老夫人惊讶地挑起眉毛,“听你娘的意思……我还以为……夏家看中了我们家亦双。”
开始是看中了,可是说起亦双这段时间的变化,夏淑人明显的没有之前热忱,后来提到薛明睿,夏淑人干脆没有了后话。
容华拿了小茶吊给薛老夫人倒了热茶,“老夫人,读过书和没读过书的媳妇到底有什么不同?”
薛老夫人眼睛一亮,“听你这样一说,我还真是没想到,按理说夏家也是大家族,又只有一个子嗣。”
寻常人家喜欢只会相夫教子的媳妇,大家族的小姐哪个没有读过书,夏家的这个要求真是奇怪,老夫人道:“聪明有聪明的好处,将来能持起家来,不聪明的更本分一些。”
夏家想要个本分的儿媳。原来的薛亦双,老夫人还怕找不到好夫家,却没先到竟然对了夏家的心思。从前的亦双,虽然听话显而易见是不可能撑起整个家的。
容华想了想,“听说夏家大爷二十有二了。”这个年纪至少该定了亲事,薛明睿前几年总在边疆打仗,这才耽搁下来。夏季成和一些勋贵子弟去边疆历练过一次,早就回到了京里,怎么这时候才要张罗亲事。
薛老夫人道:“你娘回来说起夏家的事,我就让人去问了,夏家大爷才从边疆回来时,夏家就急着张罗过亲事,后来听说是夏家大爷不愿意早早就定亲,夏淑人还因此大病了一场,这些年夏家也就没再提亲事。夏家的说法是,干脆等着夏家大爷年龄长长定了心性再说,”说着拿起茶盅喝了一口,“外面人却说,夏家对长媳挑剔,夏淑人是个心气儿高的,肯定是要娶个八面玲珑的媳妇回来。”
但凡祖上风光过的,后代子孙的傲气的很,这样的说法才符合夏家。容华目光一闪,“追本溯源,上次夏家说亲问题出在夏家大爷身上,夏淑人变了心思说不定也是因夏家大爷。”
薛老夫人赞许地看了眼容华,“听到你回来这样说,我想应该也是出在夏家大爷身上。”
容华笑了,“那我请侯爷帮忙看看。”多个渠道说不定能查出什么来。
两个人又坐了一会儿,薛老夫人抬起头看看沙漏,“快回去歇着吧,在长兴侯府也没吃什么早饿了吧。我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甜粥,一会儿送去你屋里。”
容华低头一笑,“那我就陪着老夫人吃些饭再回去。”
薛老夫人听得这话似笑非笑地看容华,“我倒是有心留你,就怕有人坐不住来要跟我人。”
容华脸上一红,莫不是老夫人知晓了薛明睿跟着她们出府的事?薛明睿身上的伤没好,她也不好跟薛夫人提及,去和回来都没见到薛明睿的马车,也不知道他到底藏去了哪里,容华正想着,只听外面雪玉道:“侯爷来了。”
容华惊讶地抬起头,正好对上薛老夫人的笑容,“瞧瞧我说什么来着。”
雪玉捧着花斛将薛明睿请进屋。
翠绿的枝叶上长着粉色的花骨朵,被风一吹满室馨香。容华迎上薛明睿闪亮的眼睛。
老夫人笑着吩咐,“让厨房多做些好吃的来。”
……
任静初在娘家吃了饭就跟着任夫人去内室说话。
任夫人交代丫鬟准备些东西给任静初带上,“那边吃的穿的如何?还习惯吗?”
任静初点点头,屋子里用的都是她从娘家带的,只是薛家的厨房净做些北方的菜肴,她吃不习惯,她还是喜欢精致的南方菜,可是薛家却不能随便开小厨房,就算她请了擅南方菜得厨娘,也是没有用处。
任夫人看女儿的表情不禁一阵心疼,“反正两家离着近,想回来就回来。”
任静初点点头,想起夏家的事来,忙拉着任夫人问,“母亲知道大同夏家吗?”
任静初这样一问,任夫人顿时惊讶起来,“你听谁说的夏家?”
任静初挑起眉毛,“听说夏家要跟长房那边结亲,我这才想起来问母亲。夏家到底怎么样?那个夏家大爷将来会有好前程?”
女儿这样一问任夫人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你婆婆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任静初摇摇头,“没多说话,只是说夏家大爷是城门领。”
薛二太太的动作挺快,她这边才说起,二太太已经托了人去和夏淑人说薛家长房,没想到夏淑人也看上了薛家长房的女儿。
一切都这样顺利,只要夏家这边成了,邱家也能来相女婿了。任夫人笑起来,“还不就是……”
话还没说完,外面的妈妈道,“大奶奶来了。”
任夫人一怔,嘴唇弯起,没有了往日的厌烦,“快进来吧!”
瑶华笑着进了屋,向任夫人行了礼,“听说姑奶奶还没走,我就想着再来说说话。”
任夫人道:“过来坐下吧!”
瑶华才坐下,任静初就迫不及待地问起来,“母亲快说大同夏家到底怎么样。”
没等任夫人说话,瑶华不明所以地看向任静初,“大同夏家?”
任静初道:“你还不知道,薛家长房要和夏家联姻呢。”
瑶华很是诧异。
任静初急着道:“我今天回来,容华正好跟着薛夫人去了长兴侯府,长兴侯那边还请了夏淑人。薛家这边我让人打听了,只说夏家好,我就想着不如回来问问母亲。”
夏家的事知晓的人甚少,薛二太太在薛家闭口不提夏家的事,就是要薛家以为夏家大爷真的是良婿。
瑶华看看任夫人,“这么一说要容华帮着定这门亲了?要不然容华是双身子的人怎么还能四处乱走。”说到这里眼睛一缩,已经带了几分的谨慎。
虽然薛夫人是个好说话的,武穆侯夫人却不是省油的灯,说不定会生出什么事来。任夫人迟疑道:“夏家祖上是开国功勋,夏家大爷将来说不定也会有个好前程。”剩下的话顿时压了下去。
任静初顿时失望起来,“母亲也就知晓这么多。这个夏家真的有那么好吗?”
任夫人笑道:“功臣之后能差到哪里去。薛家长房要结这门亲事就对了。”
任静初冷笑一声,“也不见准就是好的,这门亲事能不能成都不一定。”
任夫人一怔,立即道:“快别胡说,这种话传出去那还了得。”
任静初顿时少了几分精神,大家说了会儿话,常宁伯和世子回到府里,任静初拉着任延凤去侧室里说话,任夫人去伺候常宁伯换衣服。
进了套间,任夫人说起夏家的事,“静初问夏家的事呢,我是不是该跟她说明白,那夏家大爷……”
常宁伯顿时瞪起眼睛,“胡闹,这也是能说的?我好不容易才求到邱家,你们这些妇人别坏了我的大事。”
任夫人整个人一缩,讪讪道:“我也是问问,薛家那边也不见准容易成就好事,我就想着让静初知道了也好,说不定静初还能帮帮忙……”
常宁伯看一眼踮起脚尖系盘扣的任夫人,冷笑道:“你女儿什么性情你还不知晓?成亲第二天就差点回娘家来,听到了这件事还能帮忙?恐怕第一个就要坏事,薛家都是人精,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能闻出味儿来。”
任夫人一下子被说得清醒了。不禁庆幸自己没有嘴快将话说出去,“我也是想着老爷向来不准我随便说这些给静初听,这才没出声。”
常宁伯斜乜一眼任夫人,这世上坏事的都是女人,“那边有了眉目,延为的婚事也该提了,别误了时机。”
任夫人立即笑起来,“这件事老爷就放心吧,我已经找好了保山,有了消息我立即就请人去说。”
常宁伯点点头,又看看沙漏,“时辰不早了让静初早些回去,成亲不满百日天黑前要回到夫家,别让薛家以为我们家不懂规矩。”
任夫人道:“马车都备好了,静初也是有话要跟延凤说。”
侧室里任延凤扬起眉毛板着脸说话,“这是怎么说的,才嫁过去多久就帮着夫家人说话了,我们家做生意能带着薛家就算不错了,难不成还要让薛家做大不成?这笔生意可是我跑下来的,酒楼也是我求人才拿到的,薛家做了什么?”
任静初听得这话顿时慌了神,“哥哥先不要生气,听我将话说完,我是想跟着哥哥开个酒楼,再和婆婆开一个,这样两不相干岂不是更好。”
任延凤冷笑道:“我不用妹妹将就着,妹妹想做生意我替妹妹看看罢了,我又不是要贪图妹妹的银钱,只是妹妹要小心,别让人将妹妹的梯己银子都骗了去。”
任柿子要做什么咧。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