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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云霓     庶难从命txt下载     庶难从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三十二章 卖女(下)

    第二百三十二章卖女(下)

    礼部郎柳夫人来过之后,陶家上下全都知道了一个消息,二小姐要嫁给常宁伯世子做继室。

    柳夫人与大太太说了半天的话,大太太一直笑着作陪,两个人谈的十分投心,柳夫人走的时候大太太还选了份精致的礼物送给柳夫人。

    柳夫人笑着道:“礼物是小,要请我吃杯酒那就是最好的了。”

    喜酒也是媒人酒。

    大太太如何能不明白这里面的意思,就算再满意这门亲事,女方家终究要矜持一些,大太太装作没有听出来,笑着道:“等我的病好了,我便治下宴席,到时候柳夫人一定要过来。”

    柳夫人目光都带着笑意,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就算别人不来,我也是要来的。”这才高高兴兴地出了门。

    柳夫人才走,陈妈妈从外面进来。

    大太太目光闪烁,“怎么样?”

    陈妈妈上前低声道:“我去的时候,芮青准备了一大攒盒的果子,都是老太太平日里爱吃的,我们这边还说着话,谁知道老太太刚拿起一个果子还没送到嘴里就睡着了。”

    瑶华出嫁,按理说要问问老太太的意见。老太太病成这样,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大太太撑起来半个身子,仔细地看陈妈妈,“吃了许多药也不见好转倒是越来越严重了,看来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

    陈妈妈点点头,“老太太的病,太太让我去问,我也问了身边熟悉的人,左近有这种病症的,到了这种情形都是难熬多久的,咱们府里虽然这样那样的药都有,也只是争个时间罢了。”

    想起陶老太太,大太太嘴角一扬,脸上呈现出冷漠的表情,皱起眉头靠在迎枕上,半天才道:“常宁伯府里的大*奶才去了没多久,就算将瑶华的婚事定下来也要等到明年才能完婚。万一老太太没福气等不到那时候,又要瑶华守孝,那可怎么办才好,不是就耽搁下来了?”祖母亡故,未嫁的姑娘依礼起码要穿齐衰服制一年。

    陈妈妈坐在一旁给大太太捶腿,“如今老太太这个样子,太太也要有打算才是,”说着又道,“不过只要和常宁伯府将婚事定下来,也就算是成了。”

    大太太点点头,脸上才算有了些笑容,“没成想常宁伯府还真有这个意思,不然也不会让柳夫人来跟我提起。瑶华这孩子除了身体不算好,却是个孝心虔的,嫁过去做继室也不算低了他,更何况正室还遗有一子,就怕瑶华心善不会为自己争取,将来嗣子位置旁落。”

    陈妈妈在一旁道:“二小姐有福气,想必能有好结果。再说就算二小姐想不到,还有太太在旁边提点着。”

    大太太长出口气,“只要将来她能享了福,我哪里还怕别的。”话刚说到这里,大太太准备躺下来歇一会儿。

    陈妈妈揭开地上的小鼎向里面撒百合香料,就有人进来道:“崔妈妈回来了。”

    大太太遣了崔执事家的去探听消息,听到崔妈妈回来了伸出手来招呼陈妈妈将她扶起来。

    崔执事家的进了屋,向大太太行了礼就说起任家的情形,“我等了半天,看到常宁伯府里去了两个御医,等到御医走了,我才问后门的婆子,那婆子说……”崔执事家的看了看大太太这才吞吞吐吐地小声道,“两个御医都说世子的病不好了,我恐怕有失急忙回来禀告。”

    大太太脸色大变,“怎么会这样严重?”原本以为是小病,谁知道……

    崔执事家的道:“那御医也说不清楚……”

    本来是好事,怎么突然之间变成这样,万一世子的病治不好,瑶华岂不是……

    “问清楚了吗?”

    崔执事家的道:“奴婢哪里敢含糊。”

    大太太捏紧了拳头。

    话刚说到这里,就听绿釉道:“舅太太来了。”

    大太太看一眼崔执事家的,崔执事家的不动声色地退下去。

    穿着孔雀绿褙子的舅太太进了屋,见了大太太,舅太太上前嘘寒问暖了一番,又谨慎地看看左右,这才笑着道,“皇上不在宫里,明令不准任何外命妇进宫,更何况我呢。”

    大太太脸上闪过失望的表情。

    舅太太道:“不过倒是传了消息,”说着将手里的字条拿给大太太看。

    一指宽得纸上,俊秀的笔体写着几个字,“常宁伯宜。”

    舅太太接过茶盅喝茶,“静妃娘娘也关切着呢,虽然不方便说话,还是让官传话来说,这件事她一定会想办法的,让家里不要急躁,这件案子冲的不是陶家。”

    听得这话大太太越恨起容华来,要不是容华多事,哪里会虚惊一场。

    舅太太道:“再怎么样,这件事也要等到皇上回来,到时候还怕静妃说不上话,毕竟是枕边人,过来人都知道,比什么都有用的。”

    大太太有些心不在焉,“我也是这样想。”

    舅太太笑道:“那就是了。”

    大太太想了想,叹口气道:“常宁伯家也托人来提亲了。”

    舅太太笑容满面,“那可是好事。既然静妃娘娘也这样说了,常宁伯府必定是能靠住的,再说……”她虽然才到京城不久,从儿子嘴里也得知些事,常宁伯家可是京里有名的大财主,名下不知道有多少铺子,让人眼红还眼红不过来呢,这种话不好说出口,只能婉转地揭过,“瑶华嫁过去也不会吃亏。”

    大太太听得这话里的意思,却一点没松开眉头,低声道:“刚才我让人去打听,常宁伯世子得了重病,恐怕一时半刻不会养好。”

    舅太太睁大了眼睛,半天才拿起帕子掩嘴惊呼一声,“还有这样的事?”

    大太太道:“之前只是听说得了头疼病,京营也不去了,在家里将养着,我这才让人去打听看看,谁知道竟然是大病。”

    舅太太脸上阴晴不定,“这种事……”说了这三个字,就像是将后面的话都说了出来,怪不得常宁伯府要急着娶亲了,难不成是怕世子一病不起?冲喜这种事莫说是勋贵之家,就算是有些头脸的人家都常做的,有时候还真的一冲就好了,可万一冲不好,那新妇可就直接成了寡妇。

    眼前陶家却要借着常宁伯家的势头避祸。

    这盘棋要怎么下才好?

    舅太太眼睛不停地转,看到大太太对瑶华的不舍,就顺着大太太的意思,“要是重病那自然是不能嫁了,我们家好好的姑娘……再说,现在婚事又没有定下来,拖些时日看看,世子病好了,这婚事自然能接着谈了。”

    大太太想起陶正安那晚说的话,心里忐忑难安,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真的不嫁瑶华,就要想其他办法,老爷又不相信静妃娘娘,说不定又会将辞官旧事重提。

    眼下刑部正审顾瑛,这种节骨眼,缓又缓不得。

    舅太太又上前劝说一番,“这事不能着急,毕竟是嫁女儿,咱们家又只有这一个女儿贴心的。实在不行,还是让静妃娘娘上下打点打点。我们总归是和天家沾边的,总不能这点面子都没有。”

    真正和天家沾边的是李家又不是陶家。大太太猛然想起陶正安的话,静妃娘娘受宠之后,跟着达的的确是李家……

    舅太太似是看出了什么,笑着道:“静妃娘娘和皇上提起过,要不是有你这个姑妈,我们李家说不得沦落到何处。”

    大太太方才心浮起的疑虑顿时一扫而净,眼睛跟着湿润起来,“难得娘娘还记得我。”

    舅太太笑着道:“也就是现在娘娘行动不便,将来只要生下皇子,我们也就熬出头了。”

    大太太和舅太太在屋里说话,瑶华这边得了任延凤的消息,将纸条打开看了之后,就着火烧成灰烬。

    湘竹有些着急,“这件事是要捅破还是就这样等着结果?万一大太太不同意那不是就弄巧成拙?”

    瑶华心里冷冷一笑,永远不要将自己想的多么重要,即使是在父母面前,只要涉及到利益,她绝不会因为什么理由而得到保全,否则这些年她也不会一心一意为自己打算。

    静妃入宫之前让她看清楚了这个世道。没有什么真正的亲情可言,否则几年前五妹妹就应该逃过那一劫,她曾悄悄地想过,如果父亲知道那天在书房里偷听的人是她,结果会不会有所改变?

    她掉了五妹妹的簪子,之后听到父亲和母亲说的话,生怕母亲真的去向五妹妹问清楚……还是静妃想到了法子,干脆就不要让母亲听五妹妹解释……一个偷听者,又偷了母亲银票,在事实面前有什么好解释的?

    却没想到,结果竟然是五妹妹死了……

    无论是谁,只要手里没有任何棋子就注定任由别人摆布。

    是她先看了赵家,五妹妹却不声不响在她背后用起别的手段勾引赵宣桓,五妹妹平日里口口声声将她当作亲姐姐看待,在利益面前将她这个姐姐忘的一干二净。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瑶华看向湘竹,“一会儿父亲回府,就来告诉我。”

    湘竹点点头下去安排小丫鬟去盯着。

    瑶华坐在锦杌上看镜子里的自己,嘴唇苍白,眼睛却红肿起来,她低下头轻轻地咳嗽两声。

    再也不会有人阻挡她。

    ……

    陶正安回到府里,大太太将常宁伯家来提亲的事说了。

    陶正安眼睛一抬,终有几分满意,“我打听了,常宁伯在朝人脉很广,世子又在京营里,瑶华虽然嫁过去做继室,也不算委屈了她。”

    大太太看向陶正安,“常宁伯世子病了,我特意让人打听了一下,那病症没有那么容易就好。”

    陶正安拿着茶杯的手停滞下来,“这是什么意思?”

    大太太道:“我是觉得,说不定就是因为世子这病,常宁伯家才会急着让人来说亲。”

    陶正安皱起眉头,脸阴沉到一处,狠狠地盯了大太太一眼,“你回绝了?”

    大太太道:“没有。我哪里敢做主,就是要和老爷商议该怎么办才好?”

    陶正安这才挪开目光,将手里的茶杯放下,“你让谁去打听的?这消息做不做的准?”

    大太太道:“咱们府里的人,一直等到御医从常宁伯府出来才去问的,”说着试探着问,“这门亲事我们能不能缓一缓?”

    陶正安抬起头眼睛立起来,“案子马上就要查到我头上了。若是找不到办法,只有辞官。”

    大太太道:“说不定还有别的法子,女儿嫁人不是小事,还是打听清楚。”

    陶正安压制不住怒气,“说行的是你,不行的也是你。现在我倒要听听你又能说出什么办法来……”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口碎瓷的声响。

    绿釉撩开帘子,瑶华脸色苍白地站在外面。

    大太太看一眼陶正安,刚要开口跟瑶华说话,瑶华已经莲步轻移,步履缓慢地走了过来。

    瑶华整个人看起来异常娇弱,眼睛似蒙着一层薄雾般,她紧紧地咬住嘴唇,走到陶正安和大太太跟前跪了下来。

    大太太目光一软忙道:“你这孩子,这是要做什么……”

    陶正安铁着脸不出声。

    瑶华跪了一会儿,这才娇弱地开口,“父亲、母亲的话女儿都听到了,女儿愿意出嫁,只要能为父亲分忧解难,女儿愿意……”

    陶正安阴沉的脸终于也有了一丝动容。

    瑶华道:“父母养育女儿这么多年,女儿一直不能报答父母一分,现在父亲有了难处,女儿愿意为父亲分忧。”说着恭恭敬敬地磕了头,眼泪顺着下颌滴在裙摆上。

    大太太听得这话,也忍不住掉下眼泪来,“你先起来,这件事我们慢慢商量。”

    陶正安叹口气,上前将瑶华扶起来,“若是常宁伯世子果然得了重病,我又怎么忍心将你嫁过去,”说着眼睛露出慈爱的目光,“你母亲说的对,这件事还是看看再说。”

    瑶华倔强地摇摇头,“父亲不用再为女儿为难,若是父亲有了事,我们陶家又要由谁来保全?看着父母受苦女儿心里不是更加难过?女儿岂不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现在该是女儿为陶家出力的时候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沉渣泛起

    第二百三十三章沉渣泛起

    陶正安、大太太和瑶华说了会儿话,瑶华这才回自己房里去。天天中文小说全文字小说

    陶正安坐在椅子上仔细思量,大太太在床上小声抽噎。

    陶正安皱起眉头,“好了,还没有弄清楚到底如何,现在哭有什么用?女儿都比你远见。”

    大太太拿下手帕看着陶正安,“老爷的意思,是要让瑶华嫁过去了?”

    陶正安迟疑着不开口,半晌才道:“只有两条路,你选吧”保官位还是保女儿,“家里这些女儿出嫁的时候,哪个不是你打算清楚的?三姐儿、四姐儿出嫁的时候你说了什么?”

    一切都是为了陶家。

    大太太张开嘴噎在那里。

    陶正安在屋子里站了一会儿,甩甩袖子转身走了出去,到了门口清晰的吩咐婆子,“去将雅琴叫来伺候。”

    大太太的手握住床沿不住地颤抖,眼睛露出愤恨,坚持了好半天,这才像一片枯死的树叶飘飘然然地落下来,陈妈妈见了忙上前去劝慰。

    都是前世的冤孽,要怨只能怨她命太薄,竟然嫁给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人。

    ……

    容华在房里看王宝捎回来的书信,显然这封书信是王宝亲手写的,都是捡了容易的字来写,虽然字写的不好,意思倒也清楚。

    王宝在浙东鄞县开了一块地,雇了当地人种了种子。

    锦秀捧了冰好的梅子汤过来,好奇地问容华,“少夫人,这盐碱地真的能长出农物来吗?”

    “朝廷一直在想办法,很多地方要么就是十年九灾,要么就是土地不易长作物,所以年年都闹灾荒,朝廷的意思是要多种粮食,让百姓至少不会挨饿。”

    锦秀笑道:“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事是好事,俗语说的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盐碱不毛之地想要种出东西实在不易。一旦种出什么来,就是大事。

    锦秀想说什么还是压制住没说。

    容华刚才休息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锦秀和木槿两个人说话,木槿愤愤不平,锦秀倒是说,“让她们去说好了,我们又堵不上她们的嘴。”

    容华喝了梅子汤,抬起头看锦秀,“外面人都怎么说?”

    锦秀看看木槿,木槿吐吐舌头。

    容华道:“说说听听,现在不说早晚也要传进我的耳朵。”

    锦秀这才道:“府里有些婆子嚼舌头,说少夫人是个会算账的,让娘家庄子上的人出去转一圈就将朝廷御赐的种子打了,庄子上的地也只不过留下一点种御赐的种子,却借着这个提拔了不少的人,这次府里选人很多丫头的父母都是在庄子上做事的。”

    她从庄子里选上来两个丫头进府,一下子就变成了很多……容华微微一笑,也不说话。

    锦秀和木槿面面相觑。

    容华这才开口,“只要管着事自然就有议论,我听着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不过是说我太过精明,没有算出糊涂账就是了。以后遇见了也不必要和她们多说什么,不在你们眼前说了,自然还会在背后说,那些婆子又不是嚼我一个人的舌。”

    四房收了老夫人的梯己银子,还不是被人一直议论,说是四老爷借着病了大财。有些话是止不住的。

    木槿道:“话虽这样说,可是听起来还免不了要治气。”

    锦秀也跟着容华笑了,数落木槿,“就你最沉不住气。”

    锦秀的话音刚落,春尧带着冯立昌家的进来。

    小丫鬟搬了锦杌让冯妈妈坐了又上了新沏好的茶,这才下去。

    不等容华问起,冯妈妈就开口道:“常宁伯府去家里提了亲。”

    瑶华这一步走的好快,让人不得不佩服她心思缜密,很多事都能处理的妥当。

    “只是……”冯妈妈话音一转,“常宁伯府那边也传出来消息,说是世子病重卧床不起,去了几个御医诊脉,都说世子的病不大好治得。”

    常宁伯世子病了?

    好端端的人突然在这时候病了,常宁伯世子在京营里这一次没有跟着皇上随行,而是留京待命,除了在皇上身边的亲军,皇上最为信赖的就应当是京营里从勋贵、宗亲挑选出来的子弟。

    容华想起在清华寺花树里的那一幕,常宁伯世子对瑶华那样钦慕,现在总算是要得偿所愿……却在这个时候……真是巧合。

    容华抬起头问冯立昌家的,“家里还有没有别的消息?”

    冯立昌家的道:“别的倒是不清楚,大太太院子里的妈妈平日里和我是要好的,却也不敢说太多。”

    瑶华听到这个消息应该会立即有反应。

    容华点点头,又嘱咐冯立昌家的多多注意陶家那边的情形,冯立昌家的才起身退了出去。

    容华平日里都是等薛明睿回来了才去老夫人院子,薛明睿下衙稍晚了些,老夫人院子里的妈妈先来道:“外面搬进来不少的果子,老夫人说让少夫人先过去尝尝。”

    容华笑着道:“妈妈先走,我换了衣服就过来。”

    容华带着锦秀去老夫人屋里,在院子里隐隐听到说话声,屋子里的丫鬟上前打帘道:“少夫人来了。”说话声音戛然而止,容华抬起头看过去,只见二太太目光闪烁,脸上笑容颇有些不自然,钱氏也小心翼翼地看过来微微颌,大大的眼睛里有几分柔软的同情,二老爷端正地坐在一旁,只是用眼睛睃了容华一眼就挪开。

    只有老夫人依然笑着道:“快来尝尝鲜,今年是什么年景还能吃到这样的水果。你们都是有福之人。”

    二太太这才展开笑容,招呼容华坐下,“俗话说的好,有福之人不落无福之地,我们有福不算什么,都亏了薛家是块宝地。”

    老夫人忍着笑,低眼瞧二太太,“也就是我家这块宝地,才能养出你这张嘴来。”

    二太太笑起来。

    老夫人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尝一尝。”

    等到薛明睿回来,容华跟着钱氏一起去摆箸,大家吃了饭,二老爷留薛明睿在老夫人屋子里说话。

    容华本要去薛夫人房里,却被二太太笑着叫住,“老夫人说了,将果子给各屋都分一分,你就帮帮我的忙,有好些一时吃不掉还要冰去窖里才好。”

    不是要留她下来分水果,而是给她机会,让她听听二老爷在说什么。容华微微一笑应下来。

    分了水果,二太太果然让容华将洗好的一盘杏子送上去,“老夫人爱吃的,吃过饭后打打牙祭。”

    本来是该顺理成章的接过去,容华抬起眼睛有些错愕地看二太太,小声地道:“二叔父在里面和老夫人、侯爷说话,我就这样过去总是不好的吧?”

    没有遮遮掩掩,一语的,像是知道了她的意思,二太太目光一盛,端着盘子的手顿了顿。

    容华低下头来用柔软的声音道:“要不然等到二叔父和侯爷出来,我再送上去。”音调绵软让人没有着力之处。

    二太太仔细看了看容华,嘴角浮起一丝笑容,“倒是我没想周全。”

    若是她这样送东西进去,有心的还当她是要偷听薛崇义说话,万一正提起她,她立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等到薛明睿出来,容华将一盘金黄的杏子端上去,又和老夫人说了几句话就和薛明睿一起回院子里。

    ……

    锦秀已经早早端了茶盘去书房,抬起头看灯影有些微微晃动,就要上前剪灯花,容华伸手将剪刀接过来揭开纱罩剪了灯芯。

    屋子里的丫鬟都退下去,容华拿起墨条来研磨,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薛明睿径直走到她身后,伸出手来抱住了她的腰身。

    今天去老夫人屋里,看到薛崇义和二太太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之前说的话一定与她有关,刚才又见薛明睿目光深沉就更加确定。

    “是庄亲王让侯爷避嫌?”

    她的声音清澈,有条不紊,“我父亲不想辞官,不然也不会和常宁伯家结亲,侯爷应该避嫌,这样顺理成章,别人也不会说出什么来。”

    庄亲王让薛明睿一起审案无非是要做出不会独断专行的姿态,接下来审顾瑛难免涉及到陶正安,按照法度薛明睿就该避亲。

    薛崇义是怕她硬要薛明睿帮忙,才会留薛明睿说话。

    理智、沉着、识大体,这几句评语放在她身上一点不为过,他曾经希望有个这样的妻子站在他身边,现在他却有些后悔。

    她应该软弱、骄纵,这样他就可以多付出一些。

    薛明睿低下头来,容华立即觉得耳后一阵麻痒,她耸起肩躲避着笑起来,手刚落在他的手背上,敲门声响起来,容华几乎吓了一跳,门外的春尧道:“少夫人,有人要拜见侯爷。”

    容华转头看一眼薛明睿。

    薛明睿细长的眼睛微挑。

    容华打开门问春尧,“有没有说是谁?”

    春尧摇摇头,将手里的拜帖呈上去,薛明睿将帖子打开。

    一个字都没有。

    薛明睿将拜帖合上侧头看容华,“我出去看看。”

    薛明睿大步出了房门,容华坐在椅子上等,只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春尧急匆匆地回来报信道:“侯爷跟着那人走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不负重托

    第二百三十四章不负重托

    容华靠在床头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体一轻被人平放在床上,容华这才睁开眼睛。

    薛明睿侧躺在床上正低下头看她。

    “侯爷回来了。”

    薛明睿目光清澈,微微阖眼伸出手来将容华身上的袷纱被盖好,“是吏部官员密报,知晓是谁在收集武官员的罪证,请我带人去搜查。”

    容华微微扬起眼睛,原来是这件事,怪不得会送来一张空白的拜帖,还要悄悄的避人耳目。

    薛明睿道:“现在满朝武几乎无人不贪,早几年皇上就要整顿吏治,却没有能臣,现在用这种法子看似是为国为民,实则……”

    “实则是用在了党派纷争上。就算那些罪证都是真的,却用心不正。”容华将话接着说完,“再说收集起来的罪证未必是要呈给皇上的。”

    薛明睿看向容华,嘴唇微微弯起来,平日里只是和她说了只言片语,她却总能一眼将事情看透。

    皇上一离京,庄亲王就开始着手查这件事,也就是说,收集武百官的罪证和庄亲王无关,那就只剩下了贵妃党和安亲王党。

    “我父亲和义承侯赵信这些年关系素密。”顾瑛先拿了陶正安的把柄,也就是说顾瑛身后的人不是贵妃党。

    那就只剩下的安亲王。

    这个案子到底该不该查下去。

    查,就免不了要被党派纷争卷进去,不查,眼看着整件事展有旁观的嫌疑。

    “安亲王自然希望侯爷不去查。”不光是安亲王,整个薛家都是这个意思。

    怪不得薛明睿会犹疑,不论是谁都要想清楚,做决定容易却要承担接下来的后果。

    “侯爷如果插手,难免会惹怒庄亲王,庄亲王一定会想尽法子对付侯爷。”说到这里容华眼睛一亮,“太后没有跟着皇上一起去陪都。”

    皇上让皇贵妃娘娘随行,静妃娘娘有孕在身留在京城,“静妃娘娘虽然得宠,还不能统领后宫。”

    皇上将京城的政务是交给了庄亲王,还是有人在京里注视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那个人就是皇太后。

    “上次侯爷被留在宫里,妾身去宫给侯爷送衣物,也是皇太后的意思。”容华抬起头看薛明睿,“明日妾身试着递牌子进宫去面见太后。皇太后对老夫人的病一直关切着,妾身绣了花卉草子诗词的璎珞,上面的花卉是从前老夫人亲笔画,皇太后看了说不定会喜欢。”与其在这里猜测还不如眼见为实。

    皇上的心思没有谁比皇太后更了解。

    “容华。”比往日要醇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做的事,她从来没有反对过,他的眼睛一沉,他是何其幸运,他低下头柔软的唇贴在她的额头上。

    “不要勉强,毕竟是宫里我在外面无法顾全。其他的不过是一时得失。”

    容华微微颌。

    并不是一时得失。政途上一步走错就可能永远失去皇上的信任。皇上的心思多少人都猜不透,古往今来权倾朝野的名臣虽然不少,却没有几个能善始善终,而且薛明睿的心思她也能理解。

    宣王身上还担着乱臣贼子的名声。

    ……

    薛明睿一早出了家门,容华在房里收拾停当去老夫人屋子里请安。

    刚进了屋子,李妈妈就迎了出来。

    容华看看没有挽起的幔帐。

    李妈妈轻声道:“老夫人刚起来。”

    丫鬟们将幔帐挽起,老夫人的声音从里屋传出来,“是容华来了吧,快进来吧”

    老夫人刚梳好的头,问容华,“吃过早饭了?”

    容华点点头,“刚吃过。”

    老夫人笑了,“我一个人吃也没意思,你和我一起去用些菜馔点心去。”

    一桌子别致的饭菜,点心都做的别出心裁,容华拿了两块尝了,味道也很好,只是老夫人很少动筷,只吃了一些就让人撤了下去,李妈妈在旁边忧心忡忡。

    老夫人漱了口,让人端一杯清茶过来,吃了些茶这才道:“天热就不想吃东西。”

    容华上前去将老夫人扶起来,进了内室说话,左近没有旁人,容华这才开口,“最近皇太后赏赐的东西不少,我想着是不是要进宫谢恩。”

    老夫人眼睛一亮看向容华,旁边的李妈妈也是微微一怔。

    容华笑道,“我只是刚将老夫人的画绣成了璎珞,于是觉得送进宫去皇太后说不定会喜欢。”

    老夫人这才颌,“我也正想着是不是要进宫去,没想到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怪不得老夫人今天早晨起得晚了一些,早饭又准备的十分周全,原来是想要带病进宫去面见皇太后。

    老夫人慈祥地看容华,“什么时候绣的璎珞,拿给我看看。”

    容华微微一笑吩咐春尧去将璎珞取来。

    “并不是什么特别的画法,只是老夫人上次给我的画,我想着绣下来存着更好。”

    老夫人笑了,“难为你一片心。上次在宫说的话你还惦记着。”

    容华低头笑了。

    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记得,否则就不会她一提老夫人就想起来。

    宫看似不重要的一个举动,都透着深意。

    不一会儿,春尧将璎珞取了来。

    李妈妈拿给老夫人看,老夫人看那打红纱透绣的璎珞,伸手摸摸那黑绒绣的草字,“比我画的好,原本这些诗词也是我年轻时候一时兴致作的,字也是仿抄先人,经你现在这样一绣倒是十分漂亮了。”这幅画还是驸马在世时她作的,那时候她喜欢爽性而为,不知烦恼,作出的画倒是有些别致,现在拿起旧物来看,难免百感交集。

    容华道:“老夫人若是喜欢,我再绣一幅给老夫人。”

    老夫人点点头,看向李妈妈。

    李妈妈慢慢退出去关好了隔扇。

    老夫人抬起眼睛,露出和蔼的笑容,“我听说你母亲在寺里上香的时候遇到了那个方道士,方道士说我们薛家近来有血光之灾?”

    这件事终究传到了老夫人耳朵里。

    容华屏气凝神地道:“不过是江湖术士胡言乱语罢了。”

    老夫人点点头,“我听说你一直劝说你母亲。你是个好孩子。要知道谣言止于智者。”顿了顿又道,“皇太后年纪不小了,宫里的许多事太后已经不过问了,只有关乎于皇上……毕竟母子连心。”老夫人这是同意她去宫里了。

    容华点点头。

    老夫人笑道:“好了,快去准备吧”

    ……

    陶府里,湘竹从外面回来进了屋,看了看房里的小丫鬟,小丫鬟们顿时都垂着手退了下去。

    瑶华端正地坐在书桌前抄写佛经。

    湘竹来拿起墨条磨墨,看着瑶华写完一张,这才低声道:“世子的庚帖送进来了,阴阳先生合过说是上等婚呢。常宁伯府的意思是想要让小姐早些过门。”

    “大太太说,世子的正室过世毕竟没有一年,恐会被人闲话。那位柳夫人说,凡事都有个例外,若是咱们家肯答应,常宁伯家就要向皇上求个恩典。”

    这一次顾瑛的案子重新被提审,看着这个架势必定要刨根问底,否则容华也不会出主意让父亲辞官避难。

    这件事她几乎不用多费心思打听,只要看容华的态度就能知道轻重。

    父亲若是真的被牵连,她的婚事就彻底没了希望。

    世事变化,夜长梦多。

    也难为他能想出这个法子。这一“病”之下就难免要娶亲冲喜,这样的例子也不是没有过。

    拜堂之后就算一年才能正式宴客,她也要搬进常宁伯府,从名分上来说,她已经是世子夫人。

    湘竹在旁边道:“世子算是不负小姐所托。”说着又笑道,“今年我们院子里的花草长的都格外的好,想来小姐也会像这些花木一样,自有一年好过一年的。老爷和太太都说了,要多给小姐准备些嫁妆,太太这些日子天天和陈妈妈算账,连庄子上的管事都进府回话了,还有江南的几百亩水田……常宁伯府给的聘礼必定也不会少了,别看八小姐嫁的是侯府,却不会比小姐多呢。”

    只要世子的“病”一直不见好,她会很快就嫁出去。

    ……

    常宁伯府里任延凤和常宁伯说话。

    常宁伯阴沉着脸,任延凤在一旁赔笑,“父亲不要生气,这件事闹大了有闹大的好处,我称病不去衙里,说不定会被人怀疑病是假的,在家养病是要避开事端。这下好了,我娶妻回来冲喜总不能有假,只要暂且不圆房就是了。再说,父亲不是怕万一陶家事会牵连咱们家吗?不过是为冲喜娶回来的继室,哪里有许多关系在,父亲有了这个理由到时候也好脱身。”

    常宁伯听着这话渐渐松开了眉毛。

    任延凤笑道:“庄亲王让我们做的,我们都做到了,接下来就等着看好戏。许多勋贵跟着皇上去了陪都,京营里带过兵的人不多,已经有人提起了武穆侯薛明睿。到时候万一京营里有异动,有人不小心‘反了’我虽然在京营里任职却病在家里,这把火烧的再旺都与我们无关。什么结党、贪贿那都是小事不足以致命,皇上最痛恨的还不就是这个吗?”

第二百三十五章 赏罚

    第二百三十五章赏罚

    当今皇上继承皇位时就争议颇多,朝中言官曾弹劾皇帝有违天伦,只是这一句话就惹恼了看似和蔼的皇帝,那言官被打了一百杖后死在牢里。

    虽然从此以后朝中无人敢再提及此事,可是私下里大家却仍旧清楚皇上的储位八成来的不那么光明正大,否则先皇驾崩,先皇委以重任的殿阁大学士会那样慌张?即位诏书是早就拟好的,上面的玉玺印记却鲜艳如新。

    朝廷上怀疑的官员不再少数,皇上却很快得到了领侍卫大臣的拥护。有了兵权和诏书,再质疑就免不了要付出代价,皇上顺理成章地继承了皇位。可是众人眼前还有一位先皇时常挂在嘴边夸赞的宣王。

    宣王一度被委以重任,颇受皇上信赖,可是最后仍旧免不了落得囚禁至死的下场。

    终于将所有的障碍清除,有了史官的遮盖的言辞,皇上的储位看似没有了半点争议,一直到了最近这些年,皇子都长大成*人,储君之位悬而不决,以前的种种又仿佛要出现在眼前。文武百官都有这样的想法,更何况皇上。

    皇上最痛恨有人提起他当年继承皇位时的种种,无非是怕人提起两个字:篡位。

    庄亲王要的就是有人先走这条绝路。

    任延凤见父亲被自己说服,不免有些得意。

    常宁伯仍旧沉着脸,“你也该收敛收敛,多少人都知道你这个秉性。”

    任延凤赔笑道:“就这一次。”

    当年娶正室的时候还不是这句话,结果成亲没有一年就接二连三纳了三个妾。

    常宁伯道:“等折子发下来,就让你母亲去送聘礼,这件事还是速办速决。”

    任延凤连忙应承。

    常宁伯狠狠地盯一眼任延凤,这才转身从屋子里出去。

    常宁伯夫人楚氏忙完女儿的事,又要去看宝贝儿子,刚走到门口,迎面遇到常宁伯,这才又跟着丈夫回到屋里,从丫鬟手里接过沏好的茶送到丈夫手里。

    常宁伯用盖碗撇过嫩绿的茶叶,低头喝了一口茶,然后抬起头问起,“薛家那边去了?”

    楚氏笑着道:“去了,薛二太太的意思是想要静初早些嫁过去。只是……看样子下多少聘礼,薛老夫人那边还没有松口。”

    楚氏又解释道:“那边是长房,又有爵位,想要盖过去也是不容易的。”

    常宁伯淡淡一笑并不接口。

    楚氏接着说:“我去的时候,听说武穆侯夫人去了宫里谢恩。”

    常宁伯眼睛一抬,浓密的眉毛皱起来,“谢恩?”

    楚氏道:“薛老夫人最近不舒服,皇太后给了不少的赏赐……”

    借口。去谢恩是假,多数是要探听皇太后的口风。常宁伯冷笑一声,若是薛老夫人进宫那倒还值得人注意一些,武穆侯夫人不过是和静初一样的年纪,哪里懂得宫里的人情世故,恭恭敬敬将礼物呈上去也就罢了。

    “老夫人的病怎么样?”

    楚氏笑着道:“看起来精神还是很好的,我将静初绣的百寿送了过去,老夫人很是高兴,夸我们静初心灵手巧。”

    常宁伯点点头,“静初要出嫁,凤儿又要续弦,这些事都要你一个人操持,尽量仔细些,不要让外人说出什么来。”

    楚氏点头道:“放心吧我身边还是有几个婆子能帮上忙的。”家里这一嫁一娶着实不轻松,她已经好久没这样忙碌了。

    ……

    容华跟着中官进了慈宁宫,中官进去禀报,容华恭敬地站在院子里等,虽然仍旧小心翼翼生怕失了礼,心里已经没有前两次那样紧张。

    不一会儿刚才的中官出来低声道:“武穆侯夫人去侧殿里等一会儿,九皇子和英亲王在呢。”

    九皇子未跟着圣驾去陪都,可是她记得英亲王是随行的,怎么会……

    中官又道:“也是赶得巧,英亲王从陪都回来给皇太后请安,这才说上话。”

    容华忙低头道:“劳烦公公了。若是不方便,我就在这里等着。”

    中官笑道:“那哪里行,这么毒的日头,就算是我们也不敢站得时间太长,皇太后也有话,武穆侯夫人就进去等吧”

    容华抬起头看了中官一眼,那中官的笑容和蔼,容华这才规矩地跟着进了门。

    容华被指引着坐在锦杌上,宫女立即端了茶过来。容华捧起茶礼貌地浅酌了一口,便将茶碗放下。

    侧殿的窗子打开着,透过窗子能看到主殿里的情形。

    容华低下头不敢随意四处张望,只过了一会儿就听到清亮的声音,“粪其污矣,施之发田,则五毂赖之以秀实;灰既冷矣,俾之洗瀚,则衣裳赖之以精洁。……为人孙者,当思祖德之勤劳;为太子者,当念父功之刻苦,孜孜汲汲,以成其事;兢兢业业,以立其志。人皆趋彼,我独守此;人皆迁之,我独不移。……若是,则于身不弃,于人无傀,祖父不失其贻谋,子孙不沦於困辱,永保其身,不亦宜乎”

    这是主子的《庭训》,大意为天下之物即便是顽石、粪便、草灰等皆因其有一节可取而不为世之所弃。故人不应自弃,不宜怨天尤人而当反求诸己,思祖德、念父功,作为自身事业,以求于身不弃,于人无愧,祖父不失其贻谋、子孙不沦于困辱,从而保存和发展其祖宗的基业。

    那声音不带一丝稚气,想来是英亲王的,英亲王在外面不是一个闲散王爷?却怎么能将这样一篇文念得这样熟练,音调低沉,语气深刻,哪里有半点闲散的样子。

    上次侯爷说起开元十年的那桩案子,英亲王去西宁剿匪,回来之后没有功赏,反倒是跟着的官员钱泰明因为喝酒误事丢了官。从此之后英亲王才做起了闲散王爷。

    是因此受挫,还是要掩去锋芒自省?薛明睿每次提起英亲王,目光中总有几分的闪烁,莫非……

    新君登基是忘不了那些有拥立之功的功臣,可是一旦出了差错,脚下就是万丈深渊。即便如此还有不少人要舍身一试。

    任何人都有争夺权力的**,没有绝对意义上的孤臣,就算是一心一意效忠圣上,也要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有人天生就想要接近权力,虽然危险,就要尽力把持。

    薛明睿聪明、果断、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气,他不可能甘于做普普通通的臣子。

    容华正想着,刚才引她进宫的中官上前笑着道:“英亲王和九皇子已经离开了,皇太后传召武穆侯夫人过去呢”

    中官在前面走,容华跟在身后,进了正殿,宫女们已经放了拜垫,容华即可跪下来向皇太后行礼。

    皇太后笑道:“快起来吧长公主的病怎么样了?”

    容华恭谨地回道:“多亏皇太后赏赐的秘药,已经好多了。”

    皇太后连连点头,赏了容华座位,“哀家这就放心了。”

    容华将绣好的璎珞呈上去。

    皇太后命人将璎珞展开了,低头看过去,目光所到之处不由地一怔,眼睛中顿时露出柔和的光,“这是长公主的笔法。”

    容华低头笑道:“是。”

    皇太后又看了半晌,这才夸赞道:“亏你灵巧才能将这画绣下来。”

    皇太后不自觉地说起以前的事,“长公主以前在宫中的时候经常来跟哀家一起说话,后来长公主下嫁了,哀家身边空了不少,哀家还因此生了一场大病……现在想一想就像是昨天的事。”眼睛中晶亮的光芒闪过。

    容华忙低下头,再抬起头的时候,皇太后又恢复了平常的神色。

    皇太后道:“这块璎珞哀家十分喜欢,你回去跟长公主说,让她安心养病,哀家还盼着她病好了进宫来和哀家坐坐。”

    容华点头应了,站起身来。

    皇太后又让人送上赏赐的东西,容华上前谢恩、跪安,这才和中官、宫女一起从慈宁宫里出来。

    送容华的是常在皇太后身边伺候的周太监,上次皇太后召她进宫去薛家传旨的也是这位中官。

    周围没有旁人,容华不经意地问起周太监,“公公,刚才我听到皇太后宫中有人说话,可是英亲王?”这话说的含含糊糊,若是有心接口自然就会顺着她的话茬说下去。

    周太监果然一笑,“刚才是英亲王在教九皇子读书,也不知道武穆侯夫人问的是不是这个?”

    容华笑着道:“那就是了。”

    到了宫门处容华恭敬地接过太后赏赐的东西,又低头道:“劳烦公公了。”

    周太监笑道:“武穆侯夫人走好,咱家这就回去复命了。”

    看着周太监离开,容华这才转过身出了宫门。

    锦秀早已经在宫门外等候,见容华出来连忙接应。

    容华将盒子一直握在手里,上了车之后容华才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面小巧的铜镜。将盒子合上,容华深深地吸了口气。

    那篇不自弃文,不但是要英亲王背诵的,也是要她听的,不只是要听还要面镜自省。

    薛明睿,这一次比工部贪墨案还要凶险,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地闯过去。

    容华想着,握着盒子的手稍稍用力,指尖不由地一痛,拿起手一看,鲜血顿时从指腹上涌了出来。

第二百三十六章 盟约

    第二百三十六章盟约

    锦秀一眼看去大吃一惊,忙用帕子捂住容华的手,脸上更是变了颜色,“少夫人,这可如何是好,怎么就划伤了手。”

    没想到盒子上的装饰看着是很漂亮,就是摸不得。

    锦秀忙将盒子搬开,又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将容华的手指仔细缠上。

    伤口虽然不大却流了不少的血,丝帕偏又薄的很,几乎一下子就被血浸透了。锦秀着了急,“少夫人,还是吩咐在药铺门前停下,让婆子去买些药来撒上。”

    容华摇摇头,“在大街上总是不方便,这伤看着唬人其实只是划破了一点,回到府里再拿药来上就是了。”

    好在很快血就止住了,可即便是这样,春尧几个人看了仍旧吓了一跳,木槿忙去拿药箱子,容华坐在椅子上让几个丫头将手重新包好了。

    春尧看那盒子一眼,“好长的口子,怎么会这样锋利。”

    容华笑道:“我也是没想到。”

    正说着话,外面的雁翎道:“李妈妈来了。”

    是老夫人吩咐让李妈妈过来问她宫里的情形?

    容华起身笑着将李妈妈迎进内室。

    李妈妈看到容华手上的伤也是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弄的?”

    容华笑道:“不过是做针线的时候不小心伤了,丫头们小题大做偏要给我包上。”

    李妈妈道:“虽是小伤也要将养着,这才容易好,”说着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这是托红玉姑娘帮我做的针线,少夫人屋里的姑娘手就是巧,做出来的东西也漂亮。”

    容华让锦秀去将红玉叫来,又笑着跟李妈妈说,“只要妈妈不嫌弃,有什么需要做的尽可拿过来让她们帮忙。”

    李妈妈笑道:“老夫人屋里的针线一直是香玉做的,现在香玉的好日子也近了,老夫人的意思是让香玉多做一些自己用的,老夫人的东西也就不经香玉的手了,正好有几件急着要做的,我就想起来少夫人屋子里的红玉。”

    红玉进屋子里来,容华将桌子上的东西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这才递给红玉。

    红玉向李妈妈行了礼,“妈妈就放心吧,我一定做的仔细。”

    李妈妈笑容满面,“少夫人屋里的人都是妥当的。”

    容华点点头又问了老夫人的情形。

    李妈妈道:“刚才觉得累了歇一会儿,等厨房准备好了饭菜,我再将老夫人叫起来用。”

    容华道:“等老夫人醒了我再过去说话。”

    李妈妈笑着走了。

    红玉将东西拿下去,容华嘱咐春尧,“毕竟是老夫人的东西,你平日里也去帮衬着一些。”

    春尧点头应了。

    锦秀道:“看样子李妈妈是要帮着少夫人这边了。”

    这几日二房那边准备给常宁伯府的聘礼,二太太找了不少管事的婆子帮着算计,有许多管事婆子在薛明睿成亲的时候帮过忙的,对里面的事清楚的很。

    二太太用这些人无非是要有个比照,好找出个能在老夫人面前说过去的理由,不管是哪里增增减减总归是想方设法让聘礼能多一些。

    可是无论再怎么算计只要老夫人那边不松口,二太太也没有别的法子。

    四太太给她出主意让她直接去老夫人面前说。既然二太太都婉转着想法子,她又何必捅破这层窗户纸,再说这件事算起来落不到她这个小辈头上,怎么说都应该是薛夫人出头。薛夫人的性子又是不喜欢争这些的,就算是二房准备的聘礼稍多一些,薛夫人也不会开口。

    既然不能出头,就要想其他法子。

    这些年虽然是二太太管家,公中的银子也不是说动就能动的,剩下的就是老夫人的梯己。

    薛明睿和她成亲的时候,老夫人拿出了不少梯己银子贴补给长房,二太太若是谋算这些银子不好直接去与老夫人说,自然先要问起老夫人身边的李妈妈。

    不管是老夫人明面上给的还是私下里给的,避开谁都避不开李妈妈。

    她故意试探李妈**意思,李妈妈将老夫人的东西拿来给红玉做,就是给了她回话。老夫人那边不用她去说,就会有人帮着提点。

    她其实并不是不放心,她只是怕二太太做些手脚在里面,同样是几十抬的聘礼,里面的东西却大有学问,聘金不说,头面、摆件、金的、银的、玉石等细软多起来,这礼自然就重了,一旦一切准备妥当,再补救就晚了。

    若是李妈妈能将这话在老夫人面前提一提,她就能安心了。

    嫁妆事小,长房也该有长房的样子,至少从二太太心里就该有个变化。

    容华进内室里换了身衣服出来,老夫人院子里的雪玉来道:“老夫人请少夫人一起过去用午膳呢。”

    早膳、午膳陪着老夫人吃,晚膳更不用说,薛家的规矩是所有人都去老夫人房里用。这样算来,今天一天她都在老夫人屋里吃饭。容华笑着应了,让锦秀拿上宫里赏赐的盒子,一起去了老夫人屋里。

    ……

    二太太在屋里听任妈妈说话,“老夫人病了,李妈妈身上的事多,我们就没说上几句话。”

    二太太挑起细细的眉毛,眼睛也跟着斜飞起来。

    任妈妈接着道:“李妈妈倒是笑着和我说话,不像是要躲避的样子,”说着放低了声音,“明日账房上董海的女儿出嫁,董海家的和我一起进的府,和李妈**关系也不错,我想着李妈妈总是要过去的,到时候就有了说话的机会。”

    二太太点点头,又想起容华的事,“从宫里回来之后就去了老夫人屋里?”

    任妈妈道:“没有,听说是和老夫人一起吃的午膳。”

    二太太嗤笑一声,“她这个侯爷夫人倒是当的够本,整日里找借口就要进宫去,生怕以后没有了机会。”

    任妈妈假装叹口气,“可不是嘛,娘家出了这种事,老夫人再喜欢少夫人,还不是让侯爷避开着些。老爷又将话说在了前面,若是侯爷暗地里帮着少夫人,被朝廷怪罪下来……到时候任少夫人嘴再巧,又能说什么?”

    二太太道:“若是我们家不帮忙,还不知道陶家会怎么样。这些年初芳在府里一直底气不足,还不就是因为娘家早早败落了。”

    任妈妈笑道:“所以说,这次无论怎么样少夫人都要跌跟头。”

    二太太笑了,“都是命。常宁伯家四小姐从小就被老夫人喜欢养在身边,老夫人手里的财产没有给儿子却单给了这个孙女。侯爷本来要娶常宁伯家四小姐没想到却冒出个陶容华,就像上次侯爷办了苏锡尧的案子,最后却给明霭挣了个亲军校。”

    任妈妈也跟着笑道:“咱们三爷是个有福的。”

    ……

    晚上吃过饭,容华将皇太后赏赐的镜子拿给薛明睿看。

    薛明睿果然微微蹙起了眉头。

    “英亲王给九皇子讲了不自弃文,其实皇太后是要提点英亲王不要光做个闲散王爷,是该出来为朝廷做些事。妾身在侧殿里,这篇不自弃文也是说给侯爷听的。”容华目光一闪,“若是英亲王想好了要插手这件事,就必然会顺着皇太后的意思找到侯爷。”

    “有了皇太后的意思在先,侯爷即便是帮了英亲王,也不算是结党。”

    薛明睿眼睛猛然一亮,抬起头看容华。这样聪慧的女子,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外面下起细雨,虽然没有开窗子,屋里仍旧有一丝凉意。

    灯光下薛明睿的脸上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光晕,秀丽的眉毛延伸,深深地看着容华,“你觉得是时候了?”

    容华道:“妾身不好说,”抬起头,“侯爷觉得是时候了?”

    薛明睿细长的眼睛一挑,薄薄的嘴唇弯起。

    容华道:“侯爷还记不记得欠我一次乘船夜游?”

    薛明睿目光深邃,嘴角的笑容不减,“记得,就我们两个人。”

    容华微微一笑,表情坚定,“等一切结束,侯爷带我去泛舟,好好看看京城的夜色。”

    “皇太后虽然暗示让我不要袖手旁观,可是真到了紧要关头,皇太后只会替英亲王求情。”

    整件事就算有了半点差错也会怪罪在薛明睿身上,偏偏这件事难以两全。

    薛明睿凝视着容华,“这件案子,庄亲王开始没有将我排除在外,如果我插手还算是顺理成章。只是,你父亲恐怕会因为我的原因加重处罚。”

    薛明睿没有避嫌,而是要千方百计越过所有人先办了这案子,其他人难免要有微词,被这案子牵扯进去的陶正安就更加要备受关注。

    这种情形不处置陶正安是不可能的。

    薛明睿慢慢拉起容华的手,“你想好没有?”

    第一次听人议论武穆侯这个怒目金刚的时候,她就觉得兴许这位武穆侯是一个百转不能移的心志的人,后来发现武穆侯不但如此,更有坚实的臂膀和坚韧的内心。既然她选了他就要和他挽着手走下去,直到终点。

    容华看着薛明睿慢慢合拢了手指和他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第二百三十七章 嫁人

    第二百三十七章嫁人

    红玉在外面值夜,半夜里似是听到内室里有声音,忙披上衣服到隔扇处去回话,只听屋里面传来薛明睿淡淡的声音,“去将冰盆换一个来。”

    红玉应了,穿好衣服推开隔扇进屋,将冰盆拿出来,借着月光匆匆扫了一眼幔帐,只见里面人影绰绰,红玉脸一红急忙低下头。

    端了冰盆到外面吩咐婆子去取冰来,那婆子刚刚睡的正香,突然被叫起来,不由地一脸不快,“姑娘也不劝着点,这大半夜的如何能贪凉了,更何况是这时候……那是要做病的。”

    红玉脸上一紧,“刚才下了雨所以屋里没放冰盆,现在雨停了,自然就觉得热,”不愿意与这婆子多说,便催促道:“快去拿来,一会儿侯爷等急了。”

    婆子端了盆子匆忙去了,一会儿婆子回来,红玉将冰盆端了进去。

    大约又过了办盏茶时间,红玉隐约听到开门的声音,忙又穿好衣服去看,只见门口放了刚才拿进去的那盆冰。

    大约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屋子里传来声音道:“少夫人睡着了,将冰盆撤下去吧”

    红玉忙应了。

    第二天,红英拿了金线去鹿顶房子里帮红玉打绺子,两个人说了一会儿闲话,红玉抬起头看了红英两眼。

    这段日子,在锦秀那里听到些只言片语,锦秀和木槿疑心这屋里有人和少夫人不是一条心。她在屋里做针线,锦秀、木槿说话总是背着她,她做事坦坦荡荡没有任何见不得光的,仔细想想锦秀姐姐平日里也是和蔼的人,最近怎么会对她这般?红英的处境更加不如自己,就连屋里值夜都不怎么安排红英了。

    红玉想起两个人一起被买进了陶府,又在老夫人面前长大,从不曾分开过,有多少情谊在,没有什么话是不能对彼此说的。于是开了口,将昨晚侯爷要冰盆的事说了,“我知道你有什么心思,你能瞒过别人却瞒不过我。只是你看看如今的情形,侯爷对少夫人有多上心,就是夫人屋里的如萱想要来我们院里都没了结果,姐姐什么样的人怎么能看不透?”

    红英的手停下来。

    红玉又劝道:“你还是早些放下那心思,一心一意跟着少夫人,将来说不定还能有个好去处。”

    红英抬起头看了看红玉,半晌才道:“我也是正要劝你这个。”

    红玉惊讶地抬起头。

    红英道:“少夫人对我们这般,我心里怎么能有这种想法,是妹妹你想多了。”

    红玉倒是没想到红英会这样言之凿凿。

    看样子红英就算心里有事也不想说出来,她再问下去也没有用。

    红玉起身倒了杯茶给红英,笑着扯开了话题,“我还有好东西要给姐姐呢。”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纸包,“这两日小厨房里做了些鱼干,昨天春尧姐姐特意留给我一些。”昨天她尝了觉得薛家做的鱼干比陶府的还要好吃,又想到红英也素来爱吃这些,就留了一半给红英。

    红玉将手里的纸包递给红英。

    红英笑着打开纸包,就要用手指捏来尝尝,谁知道鱼干刚露,就有一股难闻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红英不由地丢下纸包捂住了嘴,饶是竭力忍住胃里仍旧一阵翻腾干呕了几口。

    红玉脸色大变急忙上前拍抚红英的后背,“姐姐这是怎么了?”

    红英眼中含泪,摆摆手,“没事,这几日胃里总是不舒服,刚要了些药,吃上养几日就好了。”

    红玉急道:“一定又是听那些婆子的偏方。咱们院里又不是叫不来郎中,姐姐怎好这样糊弄自己,要我看不如禀了少夫人,请郎中过来瞧瞧,别有了旁症耽搁了。”

    红英勉强笑道:“哪里来的旁症,我素来胃气弱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吃的那种药没了,童婆子那里正好有方子就抓来吃吃,说不定也就好了。”

    红玉只得叹口气由了红英,“吃上一段日子还不见好,你就让郎中来瞧瞧。”

    红英笑着道:“放心吧”

    从红玉屋里出来,红英不停地用手揉捏胸口,本来延展的眉毛微微皱起来,总不能就是……这样想着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弘哥和薛明哲送走了先生,两个人都苦着脸进了容华房里。

    容华抬起头不由地笑了,两个人都蔫下来,像是打了败仗,想来先生要外放任职的事他们都知道了。

    锦秀将茶端上来,弘哥先说了话,“姐,你跟姐夫说说,能不能让先生留下。”

    容华气笑了,“那怎么行,国家择优取士,先生有了功名就要为国效力,你们俩将来还不是要如此?”

    弘哥脸一下子垮下来,“也不是不能去,就不能等一年。”说着看看薛明哲。

    薛明哲得了眼色,在旁边也帮起腔来,“是啊,就让二哥和先生说说……”

    容华果断地摇摇头,“这次和上次你们要学骑射不一样,这次我是真的帮不上忙。”

    弘哥还要说话,只听木槿道:“侯爷回来了。”

    弘哥立即闭上了嘴站起身来向薛明睿行礼。

    薛明睿看到弘哥和薛明哲在,也不说旁的,直截了当地道:“正好要找你们,一会儿跟我去书房里说话。”

    弘哥和薛明哲互相看看,等到薛明睿换了衣服出来,两个人才恭敬地跟在薛明睿身后去了书房。

    过了一会儿薛明睿自己回来。

    容华笑着迎上去,“怎么样?”

    薛明睿道:“不乐意,不过听说跟着沈老将军都答应要好好学。”

    跟着沈老将军像是委屈了他们似的,这要是让旁人看了还不气他们不知福,“还是和先生有了感情,才会难舍难分的。”

    薛明睿笑道:“师生之情是这样,将来只要他们好好努力,在朝廷里任了职还有机会共处。”

    容华点点头,亲手端了茶杯给薛明睿,“等去了沈老将军那里,他们俩闲暇的时间恐怕就不多了,也就没有了心思再去想别的。”

    容华说着话,将薛明睿放在桌子上的包裹打开,里面是一身利落的短褐,“这身衣服是侯爷的?”

    薛明睿点点头,“跟着来告密的人去一处庄子上查看。”

    容华道:“怎么样?”

    薛明睿颌首,“庄亲王很快也会知晓。庄子上守卫很严,庄亲王手里能调动兵马,只要带人上去就难免要查出那些密档。”

    到时候庄亲王爷就是首功一件,再将那些密档整理一遍,对自己有利的人留下,敌对人的罪证呈给皇上御览,无论皇上怎么处理,对庄亲王都有益无害。

    如果是这样,那不是就没有了胜算?

    “所以就要先一步动手,”薛明睿看看容华,“只要确认了东西在庄子里,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进去将东西拿到。”

    容华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侯爷知不知道常宁伯世子病重的事?”

    薛明睿眉毛一扬,“听说要娶你二姐冲喜。”

    容华目光闪烁,“恐怕没这么简单。”她不了解常宁伯世子的为人,但是她了解瑶华,如果常宁伯世子真的病重瑶华绝对不会答应嫁过去。

    ……

    安亲王爷坐在椅子上听管家说陪都里的事。

    “皇上听说是王爷推荐的,就将方道长留了下来。”

    安亲王爷脸上露出笑容来。

    “皇上有没有召见道长?”

    管家道:“有,皇上将方道长留在行宫整整一天,还说起了会叼签算命的神鸟。”

    皇上让人炼制丹药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对道家之说一直都十分有兴趣,方道长是神人,算出了京城什么时候会降雨,比钦天监的那些人不知道高明多少,皇上当然会喜欢。皇上提起神鸟来,想来也是相信命理了?万一问起方道长承继储位的事……安亲王爷的心脏慌跳个不停,他几乎能感觉到那个位置正向他招手。

    皇上可能会考虑立他为储君,既然已经有了希望,他就要加吧柴,让这火彻底地烧起来。皇上不是痛恨那些贪官污吏?他就将那些人交到皇上手里,让皇上看看,他的好儿子庄亲王身边都是些什么人。

    ……

    陶家刚清点完常宁伯家送来的聘礼。

    陶大太太开解瑶华,“虽然准备的仓促,却也还算周全,比你八妹妹出嫁的时候不多却也不少,”说着拿起帕子擦擦眼角,“若是世子不生这场病,这门亲事也还算不错。”

    瑶华不说话只是拉着母亲的手,有些害怕又有些难舍难分。

    大太太道:“我是连个准备都没有,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离开我身边。”

    瑶华这才委屈地开口,“我只是担心母亲的病,母亲病在床上,我却不能每日床边侍候。”

    大太太叹口气,眼睛又红起来,“已经够委屈你的了,要不是为了你父亲,怎么可能让你这样慌张地嫁出去,”说着让陈妈妈将东西拿出来,“我和你父亲说了,多给你准备些嫁妆,这样你嫁过去之后婆家就不会小瞧了你。”

    瑶华摇摇头,“这些母亲应该留着,万一父亲的事需要打点,也好有个准备。”

    大太太慈爱地看着瑶华,“你这孩子总是替自己做做打算,这些嫁妆你留着,我才能放心。”

    大太太和瑶华正在屋里说话,绿釉进到屋子里来道:“老太太醒过来了,说屋子里丢了东西,正让人四处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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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嫁妆

    大太太诧异地问:“丢了什么东西?”

    绿釉摇摇头,“也是不知道,就是听到老太太催促芮青姐姐去找,芮青找不到挨了老太太好一通骂,老太太还说一定是丢了,让家人都起来找个遍。”

    大太太冷冷地哼一声,“老太太是糊涂了,有什么东西是芮青收不好的,一准是想起哪年的事,又胡乱作难起人来。上次就说丢了个镜子,让芮青好个找,一会儿又想起来说是给管金银器的收着了,结果还是我想起来,那面金镜子是给了三姐儿做嫁妆。”

    瑶华看看绿釉站起身,小声道:“不然还是我去帮忙找找。”

    大太太一把拉住瑶华,“你都要出嫁了,就安心在房里做针线,哪里还能到处乱走动。上次我已经让你父亲和老太太禀过,老太太也说让你好生在屋里躲着。”

    陈妈妈也小声劝道:“现在这个情形,二小姐就算去了也没个结果,老太太病着哪里能听进去什么话。今天我过去,老太太还埋怨着问二小姐哪里去了,怎么这么晚还不过去服侍。可见是之间的话都忘得干干净净。”

    绿釉也道:“听说老太太也是才想起来二小姐要出嫁了.这才闹着让芮青给二小姐准备嫁妆。”

    大太太听到这里眼睛一亮。

    绿釉道:“偏偏老太太想的东西芮青姐都找不到,老太太这才气急了说,好好的屋子让芮青看着,芮青却将那些之前的都给管没了,要说偷芮青还没那个胆子,定是被人借走了没还,芮青又不懂得要。”

    “芮青只是在本文手打版首发于55ab社区一旁哭。老太太还说要将芮青撵出去呢。”

    大太太脸上浮起些笑容,这些年芮青在老太太面前得意惯了,她从前也是看着老太太的面子高看芮青一眼,现在老太太病成这样连自己都难顾及更别说一个小小的丫头,那芮青果然就落得这样的下场。

    芮青不想想她才多大年纪,只想靠着老太太就一生无忧,简直就是妄想。

    大太太看向陈妈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不去瞧瞧也过不去,总是因瑶华而起……”

    陈妈妈点点头,“太太说的是,我这就去问问。”

    陈妈妈出去,瑶华边和大太太说话边在红缎子的小衣上绣石榴。刚绣了一朵花,陈妈妈从老太太屋里回来。

    “真是给二小姐准备嫁妆呢。将屋子里的东西都搬了出来,老太太一件件的看,都不满意,硬是让人写了个单子,要照单子上写的将二小姐的嫁妆准备出来呢。”

    大太太微微蹙起眉头,“都写了些什么?别是府里没有的。”

    陈妈妈为难起来,“要说都是老太太自己的梯己,原来都是收在老太太屋里的,只是后来……”看着大太太一眼,并不将话说清楚。

    大太太皱起眉头,陈妈妈说的那些东西,难不成是她这些年管家的时候从公中借走没还的?

    陈妈妈会意地点点头。

    大太太面色深沉,看了一眼瑶华,“你过去看看老太太到底在做什么?”

    瑶华站起身,乖顺地低头应了,将手里的针线交给湘竹收起来,这才离开蚂蚁手打团第一时间章节手打内室。

    陈妈妈端来一杯清茶递给大太太,大太太喝了一些,开口问道:“老太太到底怎么说的?都有些什么?”

    陈妈妈闪烁其词,“老太太病成这样,许多话是不能当真的。”

    大太太板起脸,冷哼一声,“有什么话我不能听得?做什么吞吞吐吐的。”

    就算是她不说,老太太的话早晚也会传进大太太的耳朵,“老太太要那孔雀线绣的雀屏,那套前朝的青瓷,还有三彩的双耳瓶,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不少。有些是三小姐、四小姐成亲的时候做了嫁妆,有些是报了损耗的。”还有一些收在了大太太屋里。

    大太太道:“你没回了老太太,让她别太劳神,二小姐的嫁妆我已经办妥当了?”

    陈妈妈道:“回了。便是更好的话我也说了,只是老太太说,二小姐是个自小就没人疼的,嫁妆自然也能准备的马马虎虎,二小姐能受得委屈,她却不能糊里糊涂地算了。”

    大太太挑起了眉毛,怒火几乎要从眼睛中喷出来,“这是什么话?瑶华是我亲生的,我还能亏了她不成?”

    陈妈妈道:“老太太手里还有一份早几年的单子,上面清楚的记着那些东西是什么时候入库的。老太太说了,这几年老爷做了大官,家里进项应当是不少,怎么东西反而少了许多。一定丫头们不能尽心尽力,好些东西不知放到哪里去了,穷日子要知道珍惜,富日子更要小心,不能自己先将自己败光了,将来真的有了事就没有了转圜的余地。蚂蚁手打团第一时间章节手打”

    大太太抿起嘴瞧了一眼陈妈妈,“是有谁在老太太面前说了什么?”老太太这话像是知道了瑶华是为了陶正安的事才嫁去常宁伯府。

    陈妈妈忙道:“怎么会呢,大太太已经说了让老太太安心养病,应该没有人敢在老太太面前嚼舌。”

    大太太仔细思量,“是不是瑶华在老太太面前说了什么?”

    陈妈妈低下头,思量了片刻,“二小姐是个明白事理的,不会这样。”

    大太太哼了一声,“她从小就在老太太面前长大,和老太太可是一条心,虽然现在和我贴心,却还是不如淑华,”说着仔细地看陈妈妈,“老太太屋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陈妈妈道:“老太太一定要让芮青搬出来让她看,我去的时候堆了满满一屋子,虽还有几箱的古董,可是都不如这些年拿出来的好。加上上次千禧居遭了贼,报坏了不少……”

    大太太又拿起茶来喝,她还以为老太太一定给瑶华存了一份,没想到……

    陈妈妈道:“看起来不像是有假,老太太那么疼二小姐,若是有好东西又怎么会惦记着之前那几件,想象也是确实拿不出了什么。”

    大太太冷冷一笑,“所以就拿我来出气。”

    陈妈妈心里不禁恻然,以前老太太管余的时候是什么情形,任何人都不知道老太太到底有多少的梯己,好东西似是怎么也那不完似的。老太太的娘家毕竟出过二品大员,嫁进来的时候有一百多抬的嫁妆,家里所有的家私几乎都蚂蚁手打团第一时间章节手打给了老太太这个独女,没想到临到老的时候,屋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却挑不出几样让人满意的。

    老太太哆嗦着手让人扶着去看,那模样让人眼见着可怜。

    陈妈妈心里清楚,就算是老太太现在不将所有东西都拿出来,等到老太太没了,屋子里的东西还不是要全被翻出来。

    大太太和陈妈妈正说这话,陶正安下衙回来,进屋换了衣服就要去给老太太请安,大太太忙叫住陶正安,“老爷过去的时候仔细着点,老太太今天又糊涂起来,想的都是以前的事。”

    陶正安道:“有没有叫郎中过来看?”

    大太太道:“郎中昨日刚来过,这种情形也没有别的法子。”

    陶正安听了犹豫一下,“明日还是再找郎中过来,勤跑动着,别让外面人看了笑话。”

    大太太道:“老爷放心吧,我已经安排下去了。”请郎中每日过来不过就是做做样子罢了,怕的是被别人议论。

    陶正安颌首住老太太屋里去。

    老太太靠在大迎枕上,瑶华坐在床边伺候汤药。

    眼见只有一勺药就要吃完了,老太太突然开口,将瑶华吓了一跳,“我本是要多给你准备些嫁妆。”

    瑶华手一僵。

    老太太道:“谁知道屋里就剩下了这些东西,你一会儿自己去看看,有喜欢的就挑来。

    瑶华眼睛一酸掉下眼泪,“只要祖母的病好了,我也就放心了,祖母平日里也没少了东西给我……”

    老太太仔仔细细地看着瑶华,好半天才拉蚂蚁手打团第一时间章节手打住瑶华的手,“我的身体是不中用了,都说人一死就一了百了,只是有件事我实在放心不下,就是你。”那双本来暗淡的眼睛,忽然射出逼人的光,“你如果真念在我们祖孙情意,我这辈子没有积下什么,我死以后,你就去庵里给我修修福吧!”

    瑶华睁大的了眼睛,不自觉地抽了抽自己的手,谁知道老太太捏住偏不肯放开。

    老太太道:“一会儿我就跟你老子说了,让他在族里寻个地方做家庵。”

    瑶华大惊失色,嘴唇苍白,“祖母……你……这是……”

    老太太手一松,瑶华冷不防地抽开手,差点就从炕上跌下来。

    只听老太太冷笑一声。

    瑶华镇定心神,“祖母身体一定会康健,以后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孙女心里如何能受的住。”

    老太太这才淡淡地道:“真是个孝顺的,祖母没白疼你。”

    瑶华闪烁其词,再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慌慌张张地告退。

    芮青这才从侧室里出来伺候。

    老太太淡淡地道:“我人死了,东西还在,这些东西却不能给了她们。有了今天的话,这段日子她再也不敢到我屋里来。陶家的东西,我也不能让她轻易就带走。”说着抬起头看芮青,“好孩子,去给容华捎个信,看我怎么给她们变戏法

第二百三十九章 恶行败露

    一大早陶家就来了人,听说是陶老太太打发来的,春尧迎出了垂花门,将那位孙妈妈领进容华的屋子。

    容华让木槿给孙妈妈搬了锦杌又倒了茶。

    孙妈妈第一次来侯府,不免有些拘谨,之前又在芮青嘴里听说八姑奶奶如何得老太太的喜欢,于是更加小心翼翼,坐在那里也不敢先开口,只等八姑奶奶来问她。

    “祖母的病如何了?”

    孙妈妈听到容华的声音,忙回道:“不大好了,御医还是按时去府里,不管再怎么用药,老太太都是越来越虚弱,现在走路都十分不便,已经出不了屋子了。”

    容华眼睛不由地一红。每次说起祖母的病她心里都像是压了块石头。

    孙妈妈也悄悄地用袖子擦眼睛,“老太太昨天想起二小姐要出嫁的事,要给二小姐准备嫁妆,将屋子里的东西都搬了出来,没找到一件称心的,芮青还因此挨了骂。”

    容华微微惊讶。

    孙妈妈又道:“老太太只说屋子里丢了东西。这些东西平日里都是经芮青手的,芮青拿不出来,老太太就说芮青不尽心。其实我们大家都知道,这些年老太太屋里的东西大多是借了出去。”

    大多是借了出去。容华看到孙妈妈目光中颇有几分深意,就明白这话的意思。大太太当家这些年明里暗里从老太太屋里拿东西,就算是借,也是有借无还。

    老太太怎么会忽然想起这些东西?而且还偏要用这些东西给瑶华做嫁妆。

    孙妈妈道:“老太太让我来和八姑奶奶说一声,老太太让人置办了宴席,请侯爷和八姑奶奶明天回去呢。”

    容华看向孙妈妈,“还有没有请别人?”

    孙妈妈道:“奴婢只是来请八姑奶奶。”

    也就是说还有别人。

    容华点点头,“你回禀祖母,等侯爷回来我就跟侯爷说。”

    孙妈妈没有了别的事就起身告辞。

    容华让木槿拿了二两银子做赏钱,孙妈妈忙千恩万谢。

    容华看看春尧,春尧上前引着孙妈妈出去。

    不一会儿春尧从外面回来,容华拿了鱼食正喂锦鲤。

    春尧低声道:“昨天老太太将几年前屋里登记的单子拿出来给大老爷看,还说这才三四年,上面的东西没了大半,老太太让大老爷将东西都找出来。”

    “大老爷哪里知道家里的事,只说让大太太过来回话,大太太行动不便,打发陈妈妈去了老太太房里,结果,老太太让屋里的嬷嬷打了陈妈妈,说陈妈妈不懂得规矩。”

    事情闹的这样大。

    听说大太太受了埋怨,陈妈妈挨了打,木槿脸上不自然露出笑容来。

    容华却眉头紧锁。

    春尧接着道:“老太太发了脾气,家里的人都小心翼翼的。只有二小姐老太太还宠在心尖上,前一刻刚打发了二小姐回去,后一刻又想起二小姐来,让人去喊。半夜里还折腾了几次,别人怎么劝说都不肯听的。”

    老太太每日心疼瑶华,都是要嘱咐瑶华身边的丫鬟仔细服侍,瑶华身上有什么病,从来都是老太太去看她,尤其是冬季,老太太连问安都不准了,只让瑶华待在屋子里。现在这心疼却换了法,半夜里竟让瑶华来回跑了几次。以瑶华的性格自然是欣然前往,面皮上是这样,心里受不受用就只有瑶华自己知道了。

    春尧说完话看看容华。

    容华净了手重新坐回炕上,看着花斛里盛开的花朵,“我是担心老太太的病。”

    春尧到了杯茶放在容华跟前,“上次御医不是说今年是不相干的。”

    话是这样说。

    春尧又安慰道:“老太太的病不是一日两日了,少夫人也尽了力,还拿了不少的秘药去,说不定那些药现在还没起效,过段日子兴许也会好转。”

    容华知道春尧这是变着法的开解她,这才点点头。

    春尧道:“孙妈妈顺便提起,二小姐的婚期定了,日子就是三天之后,”顿了顿接着说,“常宁伯府里催的急,世子的病总不见好转,阴阳先生都请了,只说二小姐的八字和常宁伯世子极合的,只要娶了二小姐,世子就会化险为夷。”

    为了这桩婚事常宁伯世子竟然花了这么大的力气。瑶华不但为自己谋得了婚事,表面上还是为了陶正安才委屈地出嫁。

    只是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自甘下贱。

    在人人面前做出委曲求全的模样,将来真的嫁进府去,还求别人能高看一眼?

    瑶华是自作聪明,现在看似陶家和任家都将她捧在手里,实则常宁伯世子的这条计谋,未必就是要讨佳人欢心。

    刚才在老夫人屋里,薛二太太还问她,听说常宁伯世子病又重了,瑶华是不是这几日就要嫁过去。

    现在满京城都知晓了这件事。

    常宁伯家不过是花了大笔的银子,娶了冲喜的继室,陶家有了事又与他们家有什么相干,毕竟冲喜是最主要的。

    容华刚捡了一本书来看,冯立昌家的从外面进来道:“少夫人,有您的信。”

    锦秀连忙将信接过来递给容华。

    容华拿起来一看,是二叔父陶正谦回的信。容华将信打开,里面除了问候家里人之外,就是说了对侯爷的感激之情,浙东鄞县虽然远却是难得的升迁,是求也求不来的好事。

    容华微微一笑,这样的话二叔父去浙东鄞县做知县的事就可以定下来,明日就能禀明老太太。

    冯立昌家的退了出去,迎面遇见侯爷身边的小厮高越来回话。

    高越规规矩矩地在屏风后跪下禀告,“侯爷晚上衙里有事,晚一些回来,少夫人就不要等了。

    容华问道:“侯爷现在在哪个衙门里?”

    高越道:“在刑部。”

    刑部里有事,多半是为了顾瑛的案子。难不成是庄亲王先动了手?

    容华问道:“侯爷……”

    高越道:“不知道是不是紧要的事,衙里的大人都不准回府了,就是侯爷吩咐我回家报信,旁边也是有人在的。”

    做的这样机密。

    果然被薛明睿料到了,庄亲王不但这么快得到了消息,而且想好了对策,但凡在场的人都不准离开提前报信。

    容华点点头,“侯爷还有没有别的话?”

    高越道:“没有了。”

    既然没有其他话,就应该不会有事。虽然之前薛明睿说过万一家里有事让她去找定南伯世子荣川。

    薛明睿就在京里,即便是有事也能办妥当,用不着她多操心。

    ……

    容华靠在床头看书,一本书刚看到结尾,听到开门的声响。

    容华正准备起身迎出去,薛明睿已经大步地走了进来。

    容华拿了衣服给薛明睿换好,又让丫鬟伺候梳洗干净。

    薛明睿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香,容华抬起头来看,之间秀丽的眉毛扬起,里面含着高深莫测的笑容。

    容华微微一笑,“要不要让人拿醒酒石来?”

    薛明睿嘴唇弯起,“不过是几杯酒,还难不倒我。”

    容华想起薛明睿去陶家认亲时,一桌子人都敬不倒他一个。

    薛明睿拉过容华,头一低将她拥在怀里。

    容华只觉得放在她腰间的手比往日都要炽热。

    薛明睿在容华耳边轻轻一笑,“庄亲王太着急了,不过是听到了有人密报,就觉得东西一定在哪里,结果……无功而返。”

    也难怪庄亲王要着急,那些官员的罪证的确是好东西,容华正想着,只感觉到薛明睿修长的手指在她腰间若有若无的弹动,鼻端除了平日里在他身上闻到的青草的香气,更有他呼出的酒香,她几乎有些醉了,脸颊跟着微微发热起来。

    “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

    容华尽量不去理会腰间的手指,只当他是醉了,“侯爷既然没让人捎什么话,一定是已经安排妥当,妾身有什么好担心的,只要侯爷在,外面必然没有什么事。”

    耳边轻笑了一声,如同流淌的泉水,十分动听。

    腰间的手一松,容华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抱了起来。

    容华不由自主地攥紧薛明睿的手臂。

    细致的亲吻,温柔的触摸,只是到了最后的关头她难免还是有些害怕。

    他拉起她的手放在脸颊上,慢慢碰触,他的眼睛闪动着璀璨的光芒,“相信我。”拉紧她的手,缓缓地沉***子。

    ……

    容华吩咐锦秀将要带的东西收拾好,她从老夫人屋里出来,就要回陶家去。

    容华从老夫人屋里回来,三太太带着丫鬟进了她的院子,笑着将手里的包锦万寿纹盒子递过去,“听说亲家老太太病了,我也没什么好送的,就让弟弟从家里拿了些药来,也不是什么稀罕的,只是份心意,你收下带我向亲家老太太问好。”

    这话说的于情于理都让人难以拒绝。

    容华笑着收下,“那就谢谢三婶了。”

    三太太笑道:“别和我这样客气,你帮我的忙我还没法子谢你呢。”

    送走了三太太,容华才带着春尧上了马车。

    马车到了陶家,容华从马车里出来,一眼看到等在门口的陶三太太廖氏。

    廖氏将容华迎进门,走到长廊里,廖氏表情复杂,紧张地低声道:“族里来人了,二老太太、三老太太都在老太太屋里。”!~!

第二百四十章 折磨

    第二百四十章折磨

    陶家也是大族,陶正安宗长的位置还是陶老太太争下来。二老太太、三老太太这两支当年为了宗长之位也是费尽了心思,二老太太为此还拿出祖训来,以但凡在朝为官者慎用为宗长这条差点将陶正安排除在外。

    陶老太太这支毕竟是长房,陶正安是族人当有些前途的后辈,陶老太太又私下里活动,找了族里德高望重的几位叔公出面这才将宗长的位置定了下来。

    现在老太太将二老太太、三老太太一起请来陶家……尤其是老太太才和陶正安夫妇发了一顿脾气,整个陶家气氛透着几分紧张,老太太这才摆宴似是没那么简单。

    容华和廖氏直接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走过青石路,正屋门口两个小丫鬟缩着头站在外面,见到容华和廖氏,低声行了礼,然后上前打帘。

    容华进了屋就听见二老太太的声音,“您是不是记错了,哪里可能一件都找不到了。”

    陶老太太道:“我记错了?白纸黑字写的清楚,哪里可能会有错,我就是要留给瑶华的,所以才早早让丫头做了单子,谁知道要拿出用的时候,却都没有了,你们说我能不生气?”

    外面的屋子摆满了东西,地上有个箱子打开着,里面本来摆放整齐的画卷散落的到处都是,另外一边堆放着各种瓷瓶、摆件,容华四处看了看,稍作停留便进了内室,撩开琉璃帘子,一眼就看见老太太穿着葱绿色福寿纹薄衫,戴着姜黄色菊花抹额,半躺在炕上,芮青跪坐在老太太脚下低头给老太太捶腿,老太太旁边坐着穿着墨绿色寿纹褙子的二老太太和穿着枣红色织金褙子的三老太太。

    陶老太太半眯着眼睛,脸色虽然难看,目光却依旧清澈,头上两只墨绿寿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有一种让人难以忽视的气势,并不输给特意装扮的三老太太。

    三老太太这一支人丁一直兴旺,大老爷做到了直隶州的知州,在朝人脉甚广,平日里明里暗里没少和大房较劲,而今看到陶老太太病了,却是一脸的担忧,更加上陶老太太说起以前的事,想想家里能说话的老人也就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难免感怀春秋。

    听到撩帘的声音,屋里的人向容华这边看来。

    容华和廖氏一起上前行了礼。

    三老太太先从炕上下来,上前拉起容华的手,“这孩子,这礼我可受不得,你这一低头,我可是担了大罪过。”

    陶老太太笑道:“三弟妹见外了,这是家里,咱们不拘这个。”

    三老太太将容华拉过来坐下,“这可不行,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品级的事可了不得,我们家有位姑奶奶如今是二品的夫人,每日里她回了娘家,家里大小都要去迎接的。”说着慈祥地看容华,“那是朝廷定的规矩,如何能乱得了。”

    陶老太太只是慈祥地笑,“那倒是我的不是了。”

    三老太太道:“我们也就罢了,仗着要入土了,倚老卖老,量他们也不敢如何。”

    陶老太太招呼廖氏也坐着,“肚子里怀的可是我的小曾孙,千万要小心,外面的事就交给别人去办,你陪着我们在屋里说话。”

    廖氏听得这话表情一僵欲言又止,侧头看了一眼容华。

    容华知道,老太太摆宴,大太太病在床上,一定都是廖氏来回张罗,老太太将廖氏留下说话,外面就没有了人操持。

    偏老太太似是都忘记了,就是不肯放廖氏离开。

    二老太太笑着问:“侯爷来了?”

    容华道:“侯爷说了,今天下了衙就会过来。”

    二老太太点点头,“认亲的时候人多,只是远远看了几眼。侯爷是一表人才,将来前程无量,你可是个有福气的。”

    容华腼腆地笑了,并不否认。她能嫁给薛明睿,的确是福气。

    三老太太拍拍容华的手背,“这个年纪是最好的。花骨朵似的,还没开呢,将来只会越来越好。”

    听着大家夸奖容华,陶老太太也跟着高兴起来,心里一舒畅,病气弱了,说话的底气也足了些,笑着道:“知道你们喜欢热闹,我让人找了有名的班子来唱堂会,”说着顿了顿,“也不知道花厅准备好了没有?”

    芮青给老太太捶腿的手停下来。

    老太太皱起眉头,看芮青,“太太呢怎么还不过来?两位老太太都在这里,她干什么去了?”

    众人听得这话都互相看看。

    老太太道:“快去看看太太什么时候过来,就说我们都等得急了,还等着听堂会呢。”

    屋子里的小丫鬟哪敢违逆老太太的意思,匆匆忙忙地下去传话。

    三老太太一脸祥和,“大媳妇不是病了?就别让她过来了,都是自家人,何必讲那么多虚礼。”

    陶老太太沉下脸,“那哪里行,之前我们没分家的时候,长辈来了怎么也要上前伺候的,更别说行个礼那都是应当应分的。”

    容华起身道:“我去看看母亲。”

    陶老太太道:“不用你去瞧,一会儿她自然就过来,她也是个识大体的人,怎么不懂得这个道理。”说着又吩咐小丫鬟,“快去将二小姐叫来,家里长辈来了也不用躲着。”

    小丫鬟应声去了,陶老太太这才笑着道:“我是一刻也离不开那丫头,现在她要嫁人了,我心里不知多难受。”

    二老太太忙劝,“儿孙自有儿孙福,早晚要出去的,不论嫁去哪里都是我们家的姑娘,想了就让人找了回来。”

    三老太太看看容华,“你二姐是你祖母的心头肉,放在怀里都怕揣化了。”

    老太太动这么大的肝火还不是为了这个孙女。

    大家在屋子里说话,这边丫鬟来到大太太房里。

    大太太正冷笑老太太的作为,前几年在族里对二老太太、三老太太避之不及,现在却又将她们请来,似是有多深厚的情分,老太太在府里折腾也就罢了,现在还要闹到族里去,巴不得让别人知道她已经得了重病。

    想到陈妈妈去老太太屋里回话挨了打,大太太就气愤难平,老太太偏得了这种病,她讲也讲不出道理去。

    大太太正思量着,老太太屋里的小丫鬟来传话,“老太太让大太太过去呢。”

    靠在大迎枕上的大太太听得这话,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胸口的怨怒更重了一层,也不顾及别的,开口就质问那丫鬟,“我病在床上不能移动,族里谁不知道,若是能请安我早就过去了,还用得着遣人来叫。”说着艰难地动了动腿脚。

    那小丫鬟只是传话,不敢去接大太太的话,只是垂首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

    陈妈妈拿了冰敷着脸从侧室里出来,看看那小丫鬟,吩咐道:“你先去外面等着,一会儿叫你进来。”

    小丫鬟如蒙大赦般,应了一声急忙退了出去。

    大太太见陈妈妈一侧脸红肿起来的模样,心头的怒火无法压制,“我现在这个模样,那些人都是死的,在老太太面前也不替我说些话,任由老太太消遣我。你去打发人到老太太屋里回话,就说我无法起身,不能向族里的长辈行礼。”

    陈妈妈叹口气,放下手里的冰,上前宽解大太太,“您要想开些,老太太得了这个病,族里谁人不知晓?眼下正是尽孝道的时候,太太这样回话岂不落人口实?”

    “老太太年轻的时候没少帮着老爷,现在得了病,府里的人哪里能不重尊长?不如太太就劳累一趟,我让家人请肩舆过来,太太坐肩舆过去瞧瞧。”

    大太太不甘心地皱起眉头,“我还有什么伺候不周的?每日里都让府里买最好的药,即便是我自己行动不便,还不是一日三问?这个家里老太太依旧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何时真的做过主?”

    陈妈妈看看左右,“太太说的没错,这些年太太该忍的都忍了,也不在这一时……”

    大太太冷笑道:“老太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糊涂了,许多事忘了,许多事偏又记得清楚。”现在请了族里的长辈过来,众目睽睽之下她还能如何?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件事不像表面那样简单。

    大太太掀开被子,陈妈妈忙上前搀扶,大太太试着站起身,只动了几下便疼了一身的汗,大太太脸色苍白地坐在床边,眼泪几乎从胸口涌出来,吞咽一口,半哽咽地道:“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陈妈妈眼睛一红,“太太,忍忍吧。”只要去了老太太屋里,这一关也就过了。

    ……

    老太太乜了一眼肩舆里的大太太,大太太半躺着整个人没有半点的生气,举手投足都十分的艰辛,尤其是一双眼睛里满是凄然和委屈。

    二老太太、三老太太还没说话,老太太就道:“郎说了,即便是养好了也好多活动,这样才能恢复的好,”说着看一眼二老太太,“这些后辈们不像我们,总是吃不得一点的苦,一味将养,哪有半点的好处。”说着关切地叹口气,“这年纪轻轻的,难不成要这样一辈子?”

    本以为会换来些同情,却没想到是一顿冷嘲热讽,大太太胸口一闷,心里火辣辣地疼起来。

    8

    登陆,登陆了一个小时

第二百四十一章 惩罚

    老太太说完话,屋子里顿时一片静寂,所有眼睛都像大太太看过去。

    大太太咬紧了牙,压制着吞咽。难不成她还能开口指责老太太?屋子里上有长辈下有小辈,她这样开口成什么了?

    只能有苦暂时吞下,“老太太说的是,是媳妇的错。”

    老太太道:“这个家本是要交给你的,这样让我怎么放心?瑶华眼见就要嫁人了,嫁妆还没有准备好,到时候要让别人看了笑话不成?你这扎窝子的样儿,便是我让人叫你,你也不肯来的,我只得让人将东西都搬将出来,我老眼昏uā是挑不出什么来了,你们年轻却也不帮我看着,要逼死我不成?”

    屋子里的众人听得这话都惊讶起来。

    大太太更是不知道如何说才好,“娘知道,我这病的确是”“”

    老太太冷哼一声,“御医来看你不是说你已经好多了?你的病比我的还要重,要我每日去看你才是?”

    大太太几乎能感觉到所有探究的目光,里面夹杂着惊讶、轻视。她这些年在外贤惠的名声眼见就要毁于一旦,大太太一急挣扎着要从肩舆里站起来。

    本来也是要在人前做做样子,谁知道旁边的丫鬟误以为真,都上前真心搀扶,这样一来大太太不得已愣在那里。

    老太太看看旁边的陈妈妈,“还愣着做什么?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去扶你主子。”

    陈妈妈被老太太责骂,只得上前帮着丫鬟一起搀扶。

    这样一来,大太太只能忍痛站起身,让人扶着慢慢走到老太太跟前,“娘”您这是要冤死儿媳”儿媳怎么敢这样。”

    老太太道:“我哪敢冤你们,年轻的时候做牛做马,老了之后也无人依靠,以后你便尝尝这个滋味,也就能明白了。”

    大太太有苦无处诉,只拿起帕子擦眼泪。

    三老太太笑着道:“好了,好了,该骂的也骂了,我看着大媳妇还是不错的,咱们族里谁不知道她是贤惠能干的。”

    老太太听得这话来了精神,问身边的丫鬟,“瑶华呢?瑶华怎么还不来?”

    外面的丫鬟才道:“二小姐来了。”

    容华看看大太太的脸色。大太太不光是在长辈面前挨了骂,在女儿面前也丢了脸。老太太毕竟走了解瑶华的”所以才会在这时候问瑶华,若是老太太不问,大家还不知道瑶华已经在门外等了许久,刚才的话也必然都听得清清楚楚。

    帘子一掀,瑶华走了进来。

    瑶华穿了一件水绿色纱衫,头上绑了青色的结子,只插了两三只璎珞做装饰,脸上未施粉,唇上也是没有几分颜色,看起来万分的憔悴。

    容华之前已经听春尧说,老太太这几日常让瑶华两边跑,瑶华的身体也是娇弱,折腾了几次就这样起来。

    现在瑶华刻意素面朝天不加遮掩,无非是要子弱给老太太看,好让老太太心里一软放过她,只可惜这次用的实在不是时候,只会让人觉得她是故意表露委屈。

    是对这门亲事不满意?还是对嫁妆不满意?

    瑶华上前给众人行了礼,老太太忙招手让瑶华坐在炕上,一双眼睛盯在瑶华脸上反反复复地看了几眼这才道:“可怜的孩子,这又是怎么了?”说着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大太太。

    瑶华顺着老太太的视线看过去,恰好和大太太的目光撞在一起。

    大太太的眼睛里带着几分的怒气,看得瑶华心里一惊,急忙解释道:“我哪里有什么事,只是担心祖唉……“……”

    瑶华惯用的手段,说起话来十分大方,字字句句都是为别人着想。

    容华抬起头看老太太。

    老太太叹口气道:“我何尝不知道你的心思,我病成这个样子不知道哪日就要闭了眼睛,你又要出嫁了,还不知计么时候才能得见。”

    明着说瑶华不该这么快就嫁出去,既扫了大太太的面子又让瑶华心惊肉跳。

    瑶华的脸色果然难看起来,生怕老太太再说什么。

    大太太却忍不住在一旁解释道:“也是没法子的事,一是早定下来的,二是常宁伯请了皇恩,聘礼也都下了,我们家总不能这时候反悔。”

    容华和廖氏互相看看,端起茶来喝,当作什么都没听到。

    老太太道:“没说让你现在反悔”,”说着拉起瑶华,“我只是觉得这孩子可怜,在我们家里捧在手心里,身体尚且这般,等到了婆家还不知道会如何。”

    老太太说到这里看二老太太、三老太太,“我也不怕你们笑话,只这孩子在我身边让我高兴,这孩子又懂得孝顺,我病的时候就是床前伺候。别的东西我倒是没有,只是但凡她喜欢的东西我必然要给的。”

    三老太太笑道:“老人还不都是这个心思,金的银的都不是长物,只有身边的儿女才是真正的福气。”

    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劝慰老太太看开点,那些金银细软没了也就算了,连带数落大太太uā了老太太那么多钱却没有尽到子女的责任。

    这隐晦的话足以让大太太脸上挂不住。

    老太太点点头,“我屋里的东西,自然我能做主。瑶华的陪嫁虽然不能多于容华,我挑的这几样也不会让她吃亏就是。”

    没想到老太太这时候会提起她,容华向老太太看过去,老太太的目光却全然落在瑶华身上。

    三老太太道:“那是应该,族里的孩子出嫁都要比照容华,容华是朝廷诰封的一品夫人,哪里能僭越。”

    赫然是族里长辈的语气。

    老太太道:“我也是这样想。”说着吩咐身边的丫鬟,“将我写的那张单子拿来给大太太,我上面列的东西都要准备齐全,那些东西都是瑶华喜欢的,我早就答应了给她。”

    那丫鬟将瑶华的嫁妆单子送上来,老太太先给了身边的二老太太、三老太太看了,这才递给大太太。

    大太太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瑶华脸上也颇为难堪。

    还好这时候外面婆子进来道:“只等几位老太太过去开戏了。”

    老太太这才展开笑容,吩咐大太太,“,我们年纪都大了,你让人准备好软榻,我们就躺弃看吧。”

    大太太点点头”容华起身要去帮忙,老太太将容华叫住,“你跟着二祖母三祖母说会儿话,我进去换件衣服。”

    容华这才站住。

    老太太扶着瑶华的手起身,又叫来丫鬟,“让芮青……”说到芮青的名字”老太太想起自己之前恼怒芮青的事来,“让绿儿过来伺候。”

    老太太和瑶华进了内室”大太太这才让人搀扶着又坐进肩舆。

    二老太太道:“你身子不好”也别太张罗,看戏是小,我们不过说说话。”

    三老太太也道:“遣个丫鬟去瞧瞧也就走了。”却没有别的话。

    大太太道:“本已经准备好了,我再去让人上些果盘子,就请二婶、三婶过去。”话刚说到这里”瑶华急匆匆地从内室出来,“祖母睡着了。”

    前一刻还和她们说话,回去换衣服的功夫竟然睡着了。三老太太皱起眉头,“嫂子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这样严重。”

    大太太道:“郎也请了不少,御医也来看过了,就是不见效。许多事做过之后就忘记了,好多东西早就送了出去,却转眼就要让我找出来。”

    三老太太叹口气似和老太太有了共鸣,“人老了还不就是这样,我也是许多事记不清楚”总是翻来覆去地说,上次家里办堂会,我也是躺在软榻上就睡着了。要不怎么说是老糊涂,你们还年轻才不明白。”

    大太太心里一沉,讪讪地道:“三婶说的是。”说着攥紧了手里的单子。

    三老太太道:“大嫂也是好心。人老了能做的就是惦念着小辈。有些事你就委屈点顺着她,让她少生气,病说不定能慢慢好转一些。”

    大太太无声地点点头。

    大太太管家这些年让老太太迁出了千禧居,自己在陶家独断专行,大概早就忘记了要如何对待尊长,以为利用老太太病重糊涂做借口就能将自己开脱出去,殊不知陶氏一族毕竟是书香门第,以孝义教族人。就因为老太太病重,儿孙才应该病榻前伺候,大太太不但没有尽到媳妇的责任,更让老太太大动肝火,将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摆了一地,亲自给孙女挑嫁妆。

    陶老太太有多少嫁妆陶氏一族尽知,现在老太太落得这个下场,陶正安和大太太两口子就是两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容华心里冷笑一声,陶正安和大太太早就应该被揭穿本来面目。

    至于瑶华”在人前向来示弱博得同情,这一次也该尝尝失败的滋味。

    三老太太看瑶华的目光不善,还未出嫁的姑娘将家里搅的不安生,听老太太话里透着的意思,瑶华要东西在先,老太太为她操持在后……

    总之老太太病重,这个家里所有人惦记着得都是老太太手里最后的梯己。

    二老太太站起身,“既然戏班子都请了,我们不如先去看看戏,一会儿等大嫂醒了再过来说话。”

    大家起身去了uā厅看戏。有了刚才老太太的话,大太太亲自张罗,容华和廖氏陪着二老太太、三老太太。

    瑶华也要跟着去uā厅,还是三老太太道:“你是要出阁的姑娘,不好在人前露面。”瑶华这才回了房。

    四出戏过后老太太醒了去uā厅里和大家看了会儿戏,等到陶正安下衙回来,春尧进来道:“侯爷来了。”

    老太太笑着道:“快请进来。”

    屋子里没有旁人,薛明睿径直进来给长辈请了安。

    老太太睡醒之后格外的精神,与薛明睿多说了几句话,又说起弘哥被沈老将军收徒的事。

    二老太太十分羡艳,“沈老将军择徒很严的。”

    三老太太也道:“一般人哪里能有这样的面子,沈老将军府不是那么好踏的。”

    老太太满意地笑了。

    弘哥下学回来”向众人行了礼,然后坐在老太太脚下紫檀木的踏脚上。

    老太太这才嘱咐容华,“弘哥在外进学,你要多照应着些,若是他有什么不妥当的,你自说他,他不肯听你便来告诉我,看我不打他。

    大家皆笑了。

    说了会儿话,陶正安和薛明睿去了前院。

    老太太看着容华道:“弘哥大了,我屋里那些笔、墨、纸、砚、书画和几本书,能用着的干脆都封在箱子里,将来拿给弘哥用。你一会儿跟着弘哥去挑一些,尤其是那箱子书,侯爷是行伍出身懂得多,你让侯爷帮忙看看,将现在应看的拿出来你自帮他收着,用的时候直接拿给他。”

    这就是说,要让她帮弘哥收着东西。

    容华忙道:“还是留在家里,我那边笔墨纸砚都短不了他的。”

    老太太笑道:“那怎么行,我们家又不缺这些,怎么能净拿薛家的用。”

    老太太又瞧向大太太,“我给你那单子上的东西是一定要拿出来给瑶华的。剩下的就给我老的时候用,也不拖累你们。”

    大太太被这句话吓得跪在地上,也顾不得整个身体疼痛难忍,“娘,您千万别说这样的话。”

    老太太道:“我都这样大年纪了,说这个也不忌讳,装裹的衣裳和板子我是准备好了,剩下的钱足够你们好好办的,另留一些给我屋里的丫鬟,芮青跟我时间最长,虽然有些过错,也有功相抵,眼见年纪大了找个好人家不易”,说着看向容华,“就让她跟了你去,连并我给她备的嫁妆你今日干脆也一起拿去,也好了了我的心事。”

    本来是临终要交代的却当着二老太太、三老太太的面说出来,今天的宴席不是要让家里人都聚一聚,而是怕将来有了变故,大家都算个见证。

    大太太手臂抖成一团。

    老太太看向二老太太、三老太太,“我们妯娌这么多年,之前在一起说过玩笑话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

    二老太太已经红了眼睛,“大嫂指的是哪件?”

    老太太笑道:“不论是谁先闭了眼睛,剩下的都要来相送。”

    三老太太道:“就算是老了糊涂了,记不得往事,也要重情分。”

    老太太笑了,“说的就是这个理。”

    大太太眼前一黑差点就瘫倒在哦

第二百四十二章 自食恶果

    第二百四十二章自食恶果

    老太太交代完话,大家一起陪着去了花厅宴席处。

    老太太、二老太太、三老太太坐了主桌,廖氏要上前伺候,老太太道:“你歇着你的去,老三整日里在家里看书,都是你里外张罗,我知道你辛苦,也要小心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我们陶家的香火,我还指望再看到小孙儿。”

    廖氏只能退了下来到了第二桌坐下。

    丫鬟们端了茶上来,容华上前去伺候老太太们茶水。

    老太太笑道:“你到侯爷那桌去,看看有什么可口的多给侯爷摆一些,我们这里不用你。”

    这样一来只剩下了大太太。

    大太太让人搀扶着给老太太们上了茶。

    老太太只管喝茶,大太太立在一旁布菜,一场宴席下来,大太太汗湿重襟,摇摇欲坠。

    陶正安也是心事重重,眼睛不敢离开薛明睿,又不时地看向老太太那桌。

    吃过宴席,容华将老太太让薛明睿帮着弘哥选书的事说了。

    薛明睿淡淡地点点头。

    弘哥规规矩矩地跟在薛明睿身后去了老太太房里。

    老太太看得直笑,“弘哥这孩子,若是没有点本事还真的镇不住他,往常他听我的无非是碍着我是他祖母,要不然猴儿似的,就连先生都管束不住。”

    三老太太道:“这下有了侯爷,你也就不用操许多心了。”

    老太太安详地笑笑,“就是这个理。”

    大太太早在一旁站不住,两条腿麻麻没了感觉,刚让人扶着坐在椅子上,就听老太太吩咐,“去将我屋里的乌云豹氅衣、猞猁狲大裘拿来。”

    大太太心里一惊。

    老太太果然道:“我已经给老写了封信,正好三弟妹家里有人要出京,将这两件东西帮我捎给老,他在外面不比京里,就算是要买,也买不到什么好东西。”

    薛明睿、容华、弘哥到侧室里去,已经有芮青在那里等着。

    芮青行了礼这才将角落里一只箱子打开,“老太太说给弘哥的书都在这里。”

    容华点点头,亲手拿了一盏灯过去,照给薛明睿和弘哥看了。

    都是用挂锦盒子装的古本,哪里用挑,都是珍惜之物。容华将老太太的意思说了,“祖母让我将这些书拿回去,将来弘哥用的时候方便拿。”

    其实就是怕这些东西收不好,等弘哥长大了再将书给他。

    薛明睿点点头,“既然祖母这样说了,这些事你来拿主意。”

    容华又将芮青的事说了,“还没有回禀老夫人和娘。”

    薛明睿道:“不过是个丫鬟,到时候知会一声也就罢了。”

    容华刚要嘱咐弘哥些事,退到外面的芮青重新回到屋里,二话不说就跪下来,“侯爷、八姑奶奶,奴婢知道老太太的意思是要奴婢现在就跟着八姑奶奶,可是奴婢想着,凡事要有始终才能报了老太太对奴婢的恩情,八姑奶奶帮奴婢去老太太面前求个情,也算是成全了奴婢,日后奴婢必然报八姑***大恩。”

    容华拉起芮青,“快起来。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去和祖母商量。现在祖母病着,身边总要有人照应,你留在祖母身边,我心里也踏实一些。”

    芮青含着泪使劲地点头。

    弘哥看看芮青低声问道:“芮青姐姐,祖母的病真的日益严重了?”

    芮青用手帕擦了眼角,吞咽一口,点点头,“多亏了八姑奶奶拿回来的药,这才维持下来,不然……”

    都是宫里药局里拿出来的秘药,应该比市面上买来的好用。

    容华道:“还剩下多少?我今天又拿了一些过来,尽量吃着,我在外面还能再凑。”

    芮青道:“八姑奶奶放心吧,还够吃的。”

    弘哥向外张望,芮青立刻明白过来,“奴婢出去看着。”

    芮青去了外面,陶正安等人又在老太太屋里说话,弘哥这才敢开口问,“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祖母怎么将所有东西都搬出来?这是要做什么?”

    老太太要做什么已经再明显不过。当着二老太太、三老太太的面说瑶华的嫁妆不能比她出嫁时的多,又亲自立了单子,单子上面的物件大多是大太太想方设法从老太太屋里拿的。

    若不借着瑶华的事,老太太让大太太将东西拿出来,大太太也会想办法搪塞,现在逼到这个地步,大太太不想拿也得拿。若是卖了出去或是给了娘家,更要想办设法地或是赎或是讨要。大太太这次的跟头跌的不小,她大概怎么也没想到,老太太这一把年纪,还将细枝末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笔账真是轻易不算,要算就算个清楚。

    老太太故意在人前为瑶华争嫁妆,不但要让大太太以为瑶华在老太太面前诉苦,还让二老太太、三老太太以为瑶华时刻惦记老太太屋里的东西。

    大太太和瑶华不顾老太太的病,为那些物件争得家无宁日,陶正安也没有尽儿子的责任。否则老太太就不会气得病越来越重,甚至向妯娌求救。

    最让大太太恐惧的是,老太太当着众人的面,将身后事交代给二老太太、三老太太,明摆着是不信任陶正安和大太太。

    这样一来,族里的人都会盯着陶正安和大太太,陶正安和大太太再有什么事做得不好,自然会有人站出来说话。

    在这个前提下,不论老太太交代了什么,陶正安和大太太都不敢有半点的意见。老太太干脆将屋里的物件都分出去。

    哪些留给弘哥,哪些留给二老爷、三老爷,哪些给尽心尽力伺候她的丫鬟,哪些用作身后事。

    除了之前交给她以备不时只需的锦盒,老太太手里的东西大多都在这里。

    一切都安排妥当,老太太的病恐怕是……

    容华心里一沉,看向弘哥,“只要有空就陪着祖母多说说话,”说着目光一转看向那一箱子书,“祖母将最珍贵的东西留给了你,希望你将来能为陶家争些光彩。”要知道书是最难得的,一个家族历经几代才能攒下这些。

    好在这一箱子书早就造成册,容华将单子拿给老太太看了,又请了老太太的印鉴封好。这样带去薛家也不会混淆。

    时辰不早了,先送走了二老太太、三老太太。

    薛明睿和容华又进了老太太屋里说话。

    老太太让丫鬟包了礼物拿给春尧安排,“这是给亲家老夫人、夫人和几位太太、哥儿、小姐的。”

    容华笑道:“您是长辈,哪里用得着拿这么多。”

    老太太高兴起来,“你也太小看你祖母了,这些顽儿物我还是能拿得出手。”又问绿儿,“芮青的嫁妆也让人装好了。”

    绿儿应了一声下去安排。

    老太太道:“就算再为难,也要将芮青的事帮着我办妥当了。”

    容华道:“祖母放心吧。”说着又将芮青暂时留在陶家的事说了,“总要再找个妥当的伺候祖母,就让芮青先留下。”

    老太太看看薛明睿,侯爷不说话,坐在那里让人心生敬畏,今天的事侯爷也都知道了,她也就不怕会有什么变故,于是叹口气点点头,“就这样办吧”

    芮青这才听了信儿,复出来伺候。

    薛明睿出去和陶正安进书房说话。

    容华和弘哥一直陪着老夫人,容华将二叔父调任知县的事说了。

    老太太笑道:“浙东不如京里冷,我准备氅衣给他们,他们也不便穿出来,在外做官还是踏实些好,两件氅衣我还不如留给你三叔父。”

    容华笑着道:“东西在其次,主要是祖母的心思,二叔父和婶婶能明白。”病重的母亲,还担忧着远在外面的儿子。

    一更过后,春尧才吩咐将马车赶去垂花门口,容华辞了老太太出来。

    薛明睿让人将马牵回府,自己和容华上了马车。

    马车刚走出窄街,就听车外有人道:“是不是武穆侯夫人的车?”

    容华看看薛明睿,薛明睿皱起眉头吩咐车夫,“去问问什么人?”

    不一会儿那车夫回来禀报,“一个嬷嬷说是有话要跟少夫人说。”

    不等薛明睿开口,容华叫来跟车的冯立昌家的,“你去问问有什么话。”

    冯立昌家的应声去问。

    一盏茶的功夫冯立昌家的来道:“少夫人,是二小姐的事。”

    瑶华的事?

    容华侧头去看薛明睿,薛明睿已经舒展开眉毛,并不关心。

    容华淡淡地吩咐冯立昌家的道:“你说吧”

    冯立昌家的这才接着说:“那嬷嬷说,二小姐和他们家早就有婚约,现在又要嫁去常宁伯府是什么道理?”顿了顿,“就算是要嫁,也要有个说法,总不能不声不响就越过他家去。”

    婚约?瑶华上次差点就嫁给了顾瑛,后来因为顾瑛下了大狱也就作罢,难不成是顾家的人。

    冯立昌家的接着道:“那嬷嬷还说,少夫人是明事理的,知道这事马虎不得,找个时间坐在一起说说此事,总要说个道理出来。”

    容华弯起嘴唇冷冷笑一声,“你过去跟那嬷嬷说,这件事我一个已出嫁的女儿管不了许多。”要管也该是陶正安和大太太。

第二百四十三章 算账

    等着回话的婆子不停地眺望前面的马车。

    武穆侯府的马车装饰精巧,拉车的马比往常见的要高大一些,跟车的家人不少,还有几个婆子正往这边看过来。

    那婆子看了一会儿,没料到车夫坐上车去,马车重新向前走去。

    婆子正不知如何是好,转眼一看,武穆侯家之前来问话的婆子提着红灯笼走过来。

    那婆子忙迎上前。

    冯立昌家的道:“少夫人说了,娘家的事她是做不得主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一直听说名门望族家的小姐是很注重名声的,难不成竟然不怕顾家将这件事说出来?

    那婆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冯立昌家的几眼,头上戴着一只青玉簪子,身上穿着的也是上好料子做的新衫。

    只是侯府的一个下人,穿戴却不比她家里的太太、小姐们差,那婆子心里思量着低声道:“您一定是管事的妈妈。”

    冯立昌家的摇头道:“我只是普通的下人罢了。”,那婆子自然不肯相信,仍旧解释道:“,陶二小姐的庚帖还在家里,家里也是准备过的,总不能黑的白的都不说,就这样算了”,”那婆子说着抹泪,“可怜我们家少爷还下了大狱,生死未卜,若是武穆侯夫人说句话,我们心里也能宽解一些。”

    冯立昌家的为难起来,“你也不能怪我们家夫人,二小姐的婚事怎么也轮不到我们夫人做主”,”顿了顿,“,别说是我们家,就算是稍稍读书知礼的都懂得这个道理。”

    那婆子被说的哑口无言,冯立昌家的又要追赶马车,匆匆告辞走了。

    那婆子只能碰了一辈子的灰垂头丧气地回去复命。

    薛明睿、容华回到薛家先去老夫人房里。

    二太太正和老夫人说话,容华上前给老夫人行了礼,老夫人问道:“亲家老太太情况怎么样?”,薛明睿道:“比上次看起来精神又差了些。”

    老夫人叹口气,“年纪越大越怕生病。”,二太太想起瑶华的事来,扬着眉毛打听道:“你二姐怎么样?家里都准备好了?说来也是巧我们两家又多了一层亲昵。”

    不是要提这层亲,而是故意要让她难堪,却不想想瑶华能嫁去常宁伯府,主要的原因是在常宁伯家。

    瑶华嫁给常宁伯世子之后,常宁伯四小姐紧接着就要嫁进薛家,若是常宁伯世子的婚事办的不尽如人意,老夫人又岂会放心薛明雳的亲事?难免就要多加询问,二太太鱼目混珠的机会就少了。

    容华脸上故意lù出尴尬的表情来显然是要回避这个话题。

    二太太看在眼里不由地笑了。陶家将来免不了要落得不好的名声,连带着容华也不能好过。

    从老夫人屋里出来,二太太回到房里说起容华娘家的事。

    薛崇义冷笑一声,“让我们整个薛家都跟着颜面无光,好在是庄亲王监国有些事不好决断都压着,若是皇上在,这件事早就被提到了明面上。案子虽然没查清楚,陶正安是第一个要被拿办的。陶正安之前依靠是义承侯赵家现在想转投庄亲王……晚了。别看和常宁伯府结了亲,到了最后关头常宁伯不一定会帮这个亲家。不过是替儿子娶个冲喜的媳fù,谁会在意?”

    二太太捂着嘴笑起来,“,这么说陶家这次是肯定完了?”

    薛崇义笑了,“完了。到时候你想办法再寻容华个错处彻底将她压下去。我听母亲的意思,很喜欢大媳fù,你也别太有成见许多事能给小辈做的就给她,将来她掌家还不是要听你的,你何必担着这个名声。再说,等到明雳成了亲,你身边更有了人帮忙。掌家的事就像政务一样,不能急于一时半刻。”

    二太太半笑着看了丈夫一眼,“家里的事你们男人懂得什么?还说的头头是道。”

    薛崇义拉起二太太的手“你啊,就是被个小辈唬住了你也不想想,她嫁过来有什么依靠?大嫂尚且比不过你她一个庶女最多得母亲一时欢心落些好处罢了。”

    二太太冷笑着塞了薛崇义一个葡萄,“,你几时又想开了?前些日子在家里还不是死盯着明睿。”

    薛崇义声音一冷,“若不是我盯着他,说不定他就要去插手陶正安的事。”

    二太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只扇扇子,“,做一两件事就像将家里mō透了?母亲忘记的事我还记得呢。”多年前在府里偷过东西被嫁出去的人,容华却像宝一样提用着,还将她女儿选进眉里来,恰好就安排在老夫人院子里。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想挑个错处还不容易?

    薛崇义道:“这两日我就要去陪都公干,将明柏也带上,我找了人给明柏活动了个经历,也不知道行不行,总要去试试。”

    二太太大喜过望,“我就说,明柏总不能还不如他弟弟。果然有发展,一一武我也就放心了。”,薛崇义拿起茶来喝。他也没想到会这样顺利,他刚托了人去问,立即就有了消息。这就是跟对人的好处。每一步都走的比别人容易。只要等庄亲王做了储君,荣华富贵一瞬间就握在手里。

    容华将从陶府拿来的东西安排好,这才回到房里。

    薛明睿歪在临窗大炕上,雁翎端了用过的洗脚水下去。

    容华也坐下来让丫鬟也服sì着洗了脚,然后蜷坐着看窗外的月亮。

    “在想什么?”薛明睿伸手将容华搂在怀里。

    容华攀住薛明睿的手,目光落下来,薛明睿也有在书上做注解的习惯,虽然字很小,却仍旧刚劲有力,和他一比她显得渺小又柔软。

    “侯爷给我写个字吧!”,她用手摩挲他的手指,“写个“顺,字。”

    人无力回天只能顺应天意。生命就是这样”都说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让最害怕的就是无法掌控的东西。

    看着薛明睿仔细地在她手心写了咋I“顺”容华的眼睛渐渐红了。

    “别哭,我去想法子。”薛明睿手指一合,将她的手握住,“,我找个庄子让老太太过去养病。”,容华摇摇头,“我说过,祖母不肯。”她能做的只是顺着祖母的意思。

    薛明睿皱起眉头,声音也变得沉重起来,“我再去让人找几个郎去瞧瞧,兴许……”

    容华靠在薛明睿怀里。

    “再让人去找点牛黄来,药铺里能买到的大多都是假的。这些日子你跟娘说说,经常回去瞧瞧。”

    每一次去陶家”薛明睿坐的时间都不长,这一次却和她陪了祖母许久。她知道薛明睿对于家里的事不是很耐心,他的耐心和抱负都在朝堂之上。

    她从来没想过”薛明睿能停下脚步顾及到她的心情,她曾一度认为,他在朝堂上,她在家里彼此之间相敬如宾,隔着一条难以跨越的线。

    如今这条线已经变得模糊。

    她越线,他也在越线。

    容华放松自己依偎在薛明睿怀里,两个人的手指在她腰间渐渐收拢,他低下头来wěn上她的cún。

    他的舌尖挑开她的cún,加深这个wěn。

    她一时脸红心跳。

    大太太被人搀扶着坐下来,刚一沾到cuáng铺,胯上顿时撕裂般的疼痛。大太太不由地痛叫出声。

    丫鬟们吓了一跳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还是陈妈妈在旁边道:“太太再忍忍,只要躺上去就好了。”,大太太皱着眉头点集头。

    好不容易躺在cuáng上,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绿柚进屋来道:“老太太让大太太过去伺候呢。”

    大太太整颗心一下芋沉进了谷底。

    陈妈妈忍不住道:“不然我去回了老太太,就说太太的伤严重了,躺在cuáng上动不了。”

    大太太摇摇头。

    老太太都已经请出族里的人,她再有错处恐怕整个陶家都容不得她。

    大太太咬着牙让下人上前伺候,又挣扎着去了老太太房里。

    老太太已经躺在cuáng上,芮青喂老太太吃了汤药,大太太坐在一旁打扇。

    芮青退了下去,大太太几乎以为老太太已经睡着了,刚要招呼人,只听得一声沉重的叹息,大太太的手一抖。

    “你是不是觉得今天很委屈?”,声音带着些长辈的威严,大太太已经很久没听过老太太这样说话。

    大太太摇摇头,“媳fù本来就该在老太太cuáng榻前伺候,是媳fù做的不好。”

    老太太猛然睁开眼睛,眼睛似是有两道厉光盯在大太太脸上,“不是你做的不好,是我做的不好。我对你们太过放纵,等你们做出许多事来,我追悔莫及。”

    “你心里清楚”比起五丫头,你今天受得苦算得了什么?”

    大太太心里一慌,手的扇子掉在地上。

    “我在尚且如此,等我不在了,这个家还不知道要如何。”

    大太太身体一软几乎从锦杌上跌下来。

    老太太不准备放过大太太,冷冷地道:“五丫头死后,你在五丫头屋里找什么?是不是你给娘家的银票丢了,赖在五丫头头上?”,老太太看也不想再看大太太一眼,“我死之后,你是不是也准备将我房里的东西都翻个遍?”

第二百四十四章 起火

    第二百四十四章起火

    大太太这下真的坐不住了,水蓝色滚羊皮金妆花褙子委顿在地,跪下来哀求,“娘,媳妇怎么敢这样。您是听了谁的话,定是要挑拨我们的关系。”话是这样说,脊背像是被小虫爬过,又凉又麻,浑身起了冷汗。

    老太太不会随便说这样的话,更何况说的有板有眼……定是抓住了什么把柄,既然能开口,就不容她分辨。

    这话若是传出去,就算衙门里不定案,族里也饶不了她,大太太手抖成一团。

    老太太道:“还用得着别人挑拨?我们娘俩相处不是一日两日,我知道你素来好强,却没想到却强到那个地步,借着我生病就将五丫头害了,用了娘家的人帮忙就以为不会有人说出去?”乜了大太太一眼,“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世人身正律己还怕有个腌臜扑上身,若是存心做了祸害,早有被戳穿的一天,到时候看你如何自处。”

    大太太心里一慌,嘴里却仍旧不敢承认,“娘,您真是冤了媳妇,媳妇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

    老太太听了落下嘴角哼一声,“你心里清楚,却仍旧做出来。老大没做官的时候,你还有几分的贤惠。人最怕是在金银面前被蒙了心,若是担不住富贵倒不如贫贱,最后难免坑家败业。”

    老太太说完这些话,内室的帘子一动,从后面走出个人。

    大太太抬起头来看,只见陶正安阴沉着脸,眼睛也有几分的恐惧。

    陶正安也走到老太太床前跪下,“母亲,您的病要紧,千万不要动气。”

    老太太依旧道:“你父亲在世的时候,夸你最稳重,将来能成大器,不管是读书写字无不是请求得最好的西席来,后来你果然取了功名,你父亲对我说,就算是死也能闭上了眼睛,谁成想没过几日他果然去了,剩下我带着你们兄弟几个,这些年我总算是熬着你们长大了,将来你们会怎么样我是看不到了。你们父亲有一句话,大丈夫要知进退。”

    陶正安的脸色阴晴不定,低着头半晌不说话。

    老太太挥挥手,“都去歇着吧,我也累了。”

    老太太叫芮青,芮青急忙进屋放了幔帐下来,陶正安站起身,陈妈妈上前搀扶了大太太,这才从老太太房里出来。

    回到屋子里等下人都退了下去,大太太这才躺在床上抽噎起来。

    陶正安正心里烦躁,听得这声音更是火气上涌,“哭什么哭?平日里让人好好孝顺母亲,你做的如何?现在母亲将族里的人请了过来,你现在害怕?晚了。”

    大太太来不及擦眼泪,“这事你怨我?却不想想谁让我又没了孩子又要躺在床上将养。我这些年辛辛苦苦操持家里,竟换不来你一个好。”

    陶正安彻底冷了脸,讥诮地道:“老太太屋里的东西你到底折腾出去多少?换了多少银子?”

    大太太一僵,“哪里换了什么银子?老太太糊涂了,老爷也糊涂了不成?那些东西有多少是三姐儿、四姐儿的嫁妆,再说多少年了难不成没有损耗?荣华的事我也替老爷背着名声,老爷难道心里不明白?老太太面前我如何敢辩驳?”

    陶正安转头看大太太,“你是觉得荣华偷了你给娘家的银票才下的杀手,现在却一股脑推在我身上。”

    大太太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半含着眼泪,“老爷怎么能这样说。难道我做的都不是为了这个家?”

    陶正安只觉得乱弦在耳,皱起眉头看大太太嘴巴一开一合强词夺理,再想想现在的境地,母亲房里那些空了的箱子一个个摆在那里,让他看过去遍体生寒,陶家竟似一下子被掏空了。

    大太太边擦眼泪边说话,只等到陶正安站立在那里再也不出声,这才闭上嘴。想起淑华没了,自己身体这般,压制不住的,更加伤感起来。

    恰好这边绿釉听得屋子里说话声音停了,依照陈妈**吩咐端茶上来。

    茶刚摆上。

    清脆的磁碟落桌声响,似是琴弦突然绷断了,陶正安整个人一激灵回过神,转头看大太太哭得正在兴头,心的怒火顿时燎原,伸手拿过茶碗冲着大太太扔了过去。

    大太太一时没反应过来,热水烫在身上,她这才张嘴嚎叫,陶正安却仍不尽情,将桌子上的东西只要趁手的无不丢向大太太,最后抄起桌上的灯一下子扔在幔帐上。

    火舔着幔帐烧起来,陶正安望着那簇火苗,胸口的愤怒这才发了出来。

    屋子里的人怔愣了片刻,顿时回过神来。

    床上的大太太顾不得其他一下子从床上蹦了下来。

    绿釉张嘴大喊,“快来人,走水了,快……”

    眼见火越烧越旺,大太太慌张地就要向外跑,刚走了两步,手腕顿时被陶正安握住。

    陶正安阴恻恻的脸上浮起一丝难看的笑容,几乎一字一顿地道:“你腿脚不便往哪里去?”

    大太太吸了一口烟顿时咳嗽起来,陶正安牢牢地抓住她的手,她怎么也挣脱不掉,眼见周围都是火,立时出了通身的汗,眼睛也红起来,陶正安的那只手偏似掐在她喉咙上,任她用尽全力也不能撼动半分。

    大太太急得什么都不顾,低下头就去咬陶正安的手,拼尽了力气,头发凌乱,钗钏也掉落在地上,陶正安就是一动不动。

    窗子都开着,火烧的十分快,大太太疯了似的扭动身体,不知道为什么眼前忽然浮起陶荣华临死前挣扎的模样来。大太太神志不清地思量,抬起头陶正安的脸霎时间变成了陶荣华的模样。

    大太太如撞了鬼一般,顿时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救命……救命……快来救命啊……”

    陶正安冷笑一声:“一命抵一命,你到哪里去?这样大家都干净。”手臂一用力,将大太太带去了内室,自己大踏步地向外走出去。

    大太太只觉得一股热浪迎面扑来,登时就晕了过去。

    ……

    容华一早送走了薛明睿,回到屋里让冯立昌家的进来回话。

    春尧办了锦杌让冯立昌家的坐了。

    冯立昌家的忙谢了容华,“昨天奴婢就照了少夫人说的跟那婆子说了,瞧着那婆子似是不大高兴。”尤其是最后说的话,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

    容华点点头。

    冯立昌家的道:“奴婢一早吩咐人去打听了,顾瑛其实还有一个早已出嫁的姐姐和姑母,顾瑛的姐夫家里有些祖产,却也上不了大台面,家里有些读书人也没有什么功名。姑母也是一般人家。不过今年的年景不好,两家的田地都没有收入,尤其是顾瑛姐姐家里,生活不大好。”

    按理说顾瑛的事未解决瑶华就不该出嫁。即便是要嫁人也该低调一些,谁知道常宁伯世子为了讨好佳人,偏用了许多聘礼。

    这样的风光,瑶华心里是顺了,却让陶正安挂了卖女的声名,还将顾家引了来。

    顾家拿着瑶华的生辰帖,瑶华又的确没有顾瑛退婚的书,真的闹将起来,瑶华脸上必定不好看。

    脸皮薄的或是刚烈的女子定然要做出维护自己名节的事。

    瑶华自然不会这样做,只会装委屈。只是常宁伯家娶了这样的大*奶,就算常宁伯世子再喜欢,常宁伯夫人对这个媳妇也难以认同。

    夫家不比娘家。嫁到夫家没有个好开始,就难有好结果。

    本来顾家找到她无非是想打听顾瑛的生死,求薛家帮着想想办法,实在无路可走还可以使钱财了事。她偏冷眼以对,顾家下一次就会憋足了劲儿去找陶正安。

    瑶华要嫁人,这时候她要和瑶华算算旧账,不能让瑶华嫁的太顺利。

    容华正想着,雁翎进来道:“亲家少爷来了。”

    弘哥这么早就来进学了。

    冯立昌家的忙站起来行了礼退下。

    锦秀上前打帘让弘哥进了屋。

    弘哥穿着一身宝蓝色的外褂,看起来神清气爽,见到容华更是笑容满面。

    容华让弘哥坐到身边,弘哥迫不及待地低声道:“姐,你不知道,昨天你回来之后,大太太的屋子走了水。”

    容华微微惊讶。

    弘哥眨眨眼睛,“是父亲不小心打翻了灯,大太太行动不便差点没有跑出来,被人救出来的时候已经晕了过去,好半天才苏醒过来,只叫着说……”

    弘哥故意停在这里不说下去。

    容华催促了一句,弘哥这才道:“说是父亲要烧死她,可是过了半晌,又说是父亲被五姐冲了,要害她的是五姐,反反复复地这样说,总是前言不搭后语。折腾了一晚上,我早晨请安的时候,大太太的样子似是比祖母病的还重了,”说着顿了顿,“尤其是脸上被烫了,起了水泡,如今糊了一层的药好不吓人。我说要来进学,大太太嘱咐我千万不要将这件事与姐说了。”

    容华不像弘哥一样喜怒行于色,也忍不住微微翘起嘴唇。经过祖母这样的安排,陶正安就坐不住了,拿大太太出气。

    大太太心里有鬼,硬是将陶正安看成了亲手害死的陶荣华,这样一惊一吓就病倒了。

    瑶华明日出嫁,陶府却变成这样一片光景。

    想想她才重生进府时,陶府的富贵。

    报应来的一点都不迟。

    大太太现在病在床上,瑶华的嫁妆又该怎么准备?现在大太太能托付的只有娘家人了。只是她那外甥早有了几分奸商的气色,又岂会为她省下钱财,大太太要按照老太太拟的嫁妆单子给瑶华准备嫁妆,要花的银子比当年卖出去的不知要高多少。

    匆忙之下说不定还会混进去次等货色。

    瑶华手里值钱的嫁妆,也就剩下了那些庄子和水浇田。

    ……

    哄睡了小儿子,丁顾氏听身边的妈妈细说陶家的事。

    “武穆侯夫人不管这件事也就是仗着奶奶不会真的闹起来。毕竟亲家大爷还在刑部大牢里,陶家都是为官的,自然不怕我们这样的平头百姓。”

    丁顾氏平生没读过书,更没有什么见识,现在听妈妈这样一说,不由地没了主意,“那我们要怎么办才好?毕竟弟弟还不知落得什么结果,还是不要再去问了,免得惹恼他们,等到陶二小姐顺利出嫁,我们再去讨个主意。这样就没有了半点要挟的意思,也算是我们拿出了诚意,你说是也不是?”

    那妈妈刚出去喝了些酒,在姐妹那里得了些主意,也就劝起主子来,“奶奶心也太实了,等到陶二小姐嫁人了,我们手里就更没有了把柄,陶家人才不会理睬我们。”

    丁顾氏为难起来,“那可怎么办?之前我们选了武穆侯夫人,也是觉得武穆侯夫人善名在外,说不定能可怜我弟弟,伸手帮帮忙,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现在求谁还能有用?我弟弟进了大狱我又不是没托人去过陶家,陶大太太连见都不见的,我再去求又能有什么好结果?”

    那妈妈笑起来,“我们为什么要去求陶家,陶二小姐没退婚就嫁人,本来就是陶家的错,应该是他们怕我们去闹才对。”

    丁顾氏向来胆小怕事,犹豫道:“万一弄不好……我弟弟可怎么办?”

    那妈妈道:“亲家少爷的事恐怕不好办了,奶奶偷偷使了多少银子也没用。还不如就……姑且……死马当做活马医。就算亲家少爷的事不成,奶奶也要为自己着想,”说着向内室努努嘴。大爷是个什么也不管不顾的,今年田里没收成,大爷还是照样出去喝酒,将来没有了家用,大*奶还能指望谁,“就算让陶家赔些银子那也是好的。”

    丁顾氏平日里权当身边的妈妈做主心骨,“你说要怎么办?”

    那妈妈凑到丁顾氏耳边,低声道:“等到明天陶二小姐出嫁……我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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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丢脸(上)

    第二百四十五章丢脸(上)

    冯立昌家的安排出去的婆子回来道:“顾家那边没有了动静。”

    冯立昌家的点点头,仍让那婆子接着去盯着,一旦有了消息立即回来禀告。

    那婆子道:“姐姐放心吧昨天少夫人拒绝顾家,丁顾氏立即就成了没脚蟹,全都凭着身边的乳娘想法子,那乳娘也早就定了心,非要替她主子要出些钱财来才好呢。”

    冯立昌家的道:“这件事不可向第二个人说起。”

    那婆子道:“我也不是第一次办差了,懂得这个道理,以前咱们虽然在陶家,现在毕竟跟着少夫人嫁来了薛家,要不是少夫人,我们现在也未必能好受。”在陶家她是不被大太太看上的,只做些凌杂的差事,也就是做了少夫人的陪房这才好了些。

    冯立昌家的点点头,那婆子匆忙吃了些饭就又去了陶家打听消息,一直到下午那婆子才回到薛府。

    冯立昌家的听那婆子说完话径直去向容华禀告。

    木槿上前打帘道:“冯妈妈来了。”

    冯立昌家的进了屋,上前给容华行了礼,看左右也没旁人就低声说起来,“按礼今天晚上应该去常宁伯府踩花堂,可是家里也没有动静。我就让人多注意了一下,刚才婆子回来说,老太太不让去踩花堂了。”

    不让踩花堂了。

    难不成明日直接嫁过去?

    冯立昌家的道:“新姑爷不能来迎亲,还不知道要怎么安排。”

    瑶华早就应该有这个准备,顶着“冲喜”的名头,能换来什么好局面。

    容华点点头吩咐冯立昌家的,“明日我就不过去了,你去送了礼钱,带上我的话就是了。”

    少夫人这是打定主意不会管了。

    冯立昌家的应了退下去。

    ……

    瑶华坐在临窗大炕上看书,目光停留在书本上,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屋里的东西都被搬了出去,明天一早送去常宁伯府,身边惯用的东西一下子不见了,虽然知道明日安顿好了,还是照样用,心里仍旧有些慌。

    她亲手谋得的婚事,临近的时候却不是让她十分欢喜,而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一切都不是她想象的那个样子。

    她记得容华成亲的时候,家里的姐妹、婶子、本家的嫂子都络绎不绝地过去瞧容华,所以母亲有些不尽心,也不大能瞧得出来。

    容华毕竟是嫁去做侯爷夫人也难免会是这样,可是嫁去孟家的研华,也比她现在的情况要好的多。

    研华出嫁的时候族里也有人过来张罗,轮到了她,族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来。

    母亲昨晚受了惊吓病在床上,三婶身上不舒服留在三庙胡同,里里外外就只有陈妈妈带着一群下人忙碌。

    湘竹进了屋见到皱起眉头的瑶华,顿时心疼地道:“二小姐还是多多休息,明日气色才能好。屋里的教引嬷嬷说了,成亲当日累着呢,小姐身体弱恐怕会支持不下来。”

    瑶华眼睛离开书本,“母亲那边怎么样?”

    湘竹回道:“好多了,陈妈妈说刚睡下。”

    瑶华点点头。

    湘竹道:“奴婢回来的时候陈妈妈说了,一会儿大太太醒了,她就和大太太说,踩花堂怎么好不去呢,就算是姑爷病了,小姐嫁过去也是正经的奶奶,不安排好了如何能说得过去,以后小姐去了夫家面子上也不好看,是要落人把柄的。”

    湘竹刚说到这里,只听翡翠在外面道:“陈妈妈来了。”

    湘竹忙将陈妈妈迎进屋里。

    瑶华让翡翠搬了锦杌来。陈妈妈却不坐只是站着回话道:“一应都准备好了,我过来也好让小姐放心,大太太交代的仔细,下人不敢有半点的疏忽。”

    瑶华勉强点点头,眼睛一瞥泪珠就哗哗地掉下来。

    比起之前几位小姐出嫁前,二小姐这屋里也的确是冷清了一些,陈妈妈急忙安慰,“小姐别急,有些事还没有定准,眼见天还没黑呢,太太说了,休息一会儿蓄了力气就去老太太屋里商议小姐的婚事,该办的事一件都不能省,我们家素来也没有这个规矩。再说毕竟是娶大*奶,过于简单了常宁伯家还不肯依呢。”

    瑶华这才用帕子擦了眼泪,“母亲这一病,全赖妈妈辛苦。”

    陈妈妈道:“只怕做的不妥当委屈了小姐。”

    瑶华红着眼睛,裂干了嘴唇,眉毛微微蹙起,异常的凄楚动人,“妈妈快别这样说。”

    陈妈妈嘱咐湘竹,“好好伺候着二小姐,有什么事就去传我过来。”

    湘竹点点头将陈妈妈送了出去。

    湘竹一出门,外面卷来一股热风将屋子里的幔帐高高地抛起来。

    瑶华看着那凌乱的幔帐不禁有些恍然。

    难不成是她选错了?如果当时她选了武穆侯,那么现在她就是武穆侯夫人,容华今天的风光就全都是她的了。她也不至于今天要忍气吞声。

    瑶华正在思量,忽然听到湘竹在耳边道:“二小姐别多想了,总是好事多磨。”

    好事多磨。是啊,这盘棋只是下到了一半,还没有到最终的结果。容华看似嫁的更好,谁又知道将来如何?薛侯爷为人冷漠不懂变通将来怎么会有好的前程,胜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不能太计较眼前。

    ……

    大太太小憩了一会儿,绿釉捧过漱盂茶卤来让大太太漱了口。

    虽然歇息了,可仍旧浑身倦软提不起半点力气,尤其是脸上的伤微微一动就裂开般的疼痛。

    陈妈妈忙拿冰袋来给大太太敷。

    大太太舒服一些,抬起眼睛看陈妈妈,“老太太那边如何?”

    有些话说出来大太太不一定会高兴,可还是要如实禀报,陈妈妈道:“老太太的精神很好,想要吃野鹌鹑,打发人出去买了回来,刚才一口气足足吃了两只。”

    她病重了老太太的病反而好了。大太太喉咙里气一岔,不由地呛咳起来,“瑶华……咳……瑶华怎么样?”

    陈妈妈道:“奴婢去看了,二小姐似是有些害怕,”说着安慰大太太,“出嫁前还不就是这样,毕竟是从娘家出去,还不知道夫家那边会怎么样。”

    大太太表情沉下来,“谁家的女儿出嫁都是要做到尽量好,这是在夫家的面子。说是嫁女儿,男方家给多少聘礼我们还不是要多还过去,免得女儿到了夫家之后脸上无光。老太太偏是糊涂到这个地步,嫁妆要比照容华不说,连踩花堂都不让去了。”

    八姑奶奶出嫁的时候,嫁妆是不比薛家的聘礼多的。大太太的意思是要尽量多留些下来,将来好给二小姐用。这样一来,二小姐有了丰厚的嫁妆,不论嫁去哪里都是风光的,谁知道老太太会当着族里两位老太太的面说二小姐的嫁妆不能压过八姑奶奶。

    只是这样一句话,大太太早给二小姐准备好的嫁妆就通通不能用了。若是大太太不听老太太的话,将来族里必然追究下来,到时候不孝的名声大太太是背不起的。

    大太太挣扎着起身,“去叫人来抬我去老太太那里。”

    陈妈妈上前搀扶起大太太,“太太还是多歇歇,时辰还早着,一会儿再去也不迟,我这边先让人安排,将东西准备妥当,只要老太太点头,就遣媳妇子过去。”

    大太太摇摇头,“这些事还是趁早办了。”

    陈妈妈见劝不住,叫来丫鬟服侍,自己去安排肩舆。

    大太太进了屋,老太太这边靠在姜黄色引枕上和芮青玩翻绳,那边让丫鬟燃了些香料。

    芮青要上前行礼,老太太笑道:“让我先翻过来再说。”

    老太太将绳儿翻过去,芮青上前给大太太行礼。

    大太太点点头,又让人搀扶着给老太太行了礼。

    老太太慈祥地一笑,似是将昨天责骂大太太的事都忘记了,让大太太靠着身边坐下,“你身子不好,昨天又吓了一跳,怎么不在屋里歇着,倒来我这里了?”

    大太太刚要张嘴,被香一熏忍不住咳嗽起来,半晌才捂着胸口停下,急忙用绢子擦了眼泪,小心地喘息了一会儿才带着鼻音氲氲地开口,“瑶华明日就要出嫁了,我想着还是让媳妇子去常宁伯家踩花堂,毕竟是旧俗,总不能就……”

    老太太听得这话翻绳也没了兴致,垂下手道:“你说这话,难道我不曾想了?只是踩花堂要姑爷接应,现在姑爷病成那个样子,瑶华的东西要送与谁手上?既然没有姑爷成礼,我们家又何必让人去。”

    大太太经昨夜惊吓正头痛欲裂,老太太这话又让她没有强辩的余地,正不知道如何是好,老太太又道:“本是好好的婚事却办成了这样,还有什么好说的?就是明日迎亲也不知道常宁伯家要谁来,这亲怎么个迎法?还不是要让我们姑娘丢脸?既然你有这个心来问我,我就一并将我的意思说了,你打发人过去常宁伯府,若是姑爷来不了,亲也不必迎了,到了吉时让媒婆跟着将轿子一送,静悄悄地将事办了。”

    大太太心里一颤,“这……怎么行……”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丢脸(中)

    老太太让丫鬟拿来童子闹春圆枕歪躺下来歇着,芮青上了炕给老太太捶背。

    老太太长叹口气,“我病着,你们就将这些事都定了下来,我自然不能再说什么。只是你们就没想想,常宁伯世子的大奶奶才去了多久?即便是冲喜又哪里能闹出风光来?大***娘家知晓了,岂能饶了?理不在这边,要是能顺利将事办了,倒便宜了,你还想到许多?”

    大太太攥紧了手里的帕子,抬起头道:“可能老爷没和娘说清楚,常宁伯家也知道有礼数在先,娶瑶华的事是上过奏折的,都安排好了,不会出什么差错。”

    世上的事要是都这样简单,她也白活了这样大的岁数。老太太冷笑一声,“什么都逃不过去一个人情。谁家死了女儿尸骨未寒,会让你们这样大的操办?姑爷还穿着齐衰没有除服,既然是格外开恩,就不要再多声张。”

    大太太心里一紧只觉得喘不过气来。以前从来没经过这样的事,就算家里的庶女婚事也是办的妥妥当当,“我们家一个好好的女儿,怎么就……”

    老太太将眼睛一抬,“你也知道是好好的女儿,怎么就能答应这样将婚事仓促的办了?落得现在族里的人都不来一个,本家的嫂子不来,你让谁去踩花堂?真的随便遣了婆子去了,在人前不失礼?再说我已经让人去问了常宁伯府的意思,一会儿常宁伯府里的嫂子来了,再商榷怎么办好。”

    老太太已经让人去找了常宁伯家?大太太手一颤,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心里想着抬起头来看本手打版首发于55b社区陈妈妈,陈妈妈也是一脸的错愕,浑然不知的模样。

    大太太暗自咬牙,心思量着常宁伯夫人昨日来说的话,句句是高看瑶华的,说好了必定不能委屈了瑶华。这样想下来,就算老太太让人去找常宁伯家的人拿主意,常宁伯家也应该不会答应就这样简单地办了婚事。

    老太太疲倦地闭上眼睛挥挥手,“你先回去吧,一会儿常宁伯家里来了人,我再遣人去叫你。”

    大太太下身痛的难耐,狠命撑着才坐在椅子上,现在见老太太这般舒坦地卧着,身上更加难过起来,恨不得马上回去躺在cuáng上养就一会儿,可是又怕一会儿常宁伯家来了人,老太太先拿了主意,就没有了转圜的余地,于是挣扎着有气无力地道:“我还是就在娘屋里陪着,一会儿也免得让人再去找。”

    老太太睁开眼睛讶异地着了大太太一眼,“你身上不舒服就别强撑着。”

    大太太道:“娘放心吧,我躺了一天好多了。”

    老太太这才点头,“那你就坐着吧,我先歇着了。”

    大太太应了,在旁边一直坐等老太太睡着了,大太太才向陈妈妈点点头,陈妈妈急忙叫了两个丫鬟一起将大太太搀扶了,进侧室里歇着。

    芮青带着丫鬟们将侧室里简单收拾一番,让大太太躺在软榻上。

    这样躺下来,最后的一丝力气也像是被抽干了,即便是嘴里口渴,话也不想再说一句,只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大太太就算暂时休息也不敢安心,听得外面有半点响动,都难免心惊蚂蚁手打团第一时间章节手打肉跳。

    天sè渐渐暗下来,屋子里点了灯,仍旧不见常宁伯府上的人过来,大太太不由地急躁起来,皱着眉看陈妈妈,“有没有叫人过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别误了好时辰。”

    陈妈妈道:“我这就让人过去问。”话音刚落,绿釉进门来,“常宁伯夫人身边的桂妈妈来了。”

    大太太皱起眉头,“还有没有旁人?”

    绿釉道:“还有两个婆子一起跟着过来。”

    只是一个妈妈带了两个婆子,来的还这样晚。

    若是老太太说出什么章法,一个妈妈又怎么能拿的了主意,难免要遣人回府问常宁伯夫人的意思,这样一来一往等事情定下来,不知道就到了什么时辰。

    大太太向陈妈妈抬手,“快扶着我过去。”

    丫鬟上前liá开帘子,大太太便看到一个穿着淡绿sè褙子的妈妈坐在椅子上,身后跟着两个婆子,正笑着和老太太说话。

    桂妈妈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见是大太太忙起身上前行礼,“这位一定是亲家太太。”说着一脸的笑容,上前接过丫鬟的手搀扶着大太太坐下,一点不见生疏。

    没想到常宁伯府会派这样一个和气有礼的妈妈过来。

    大太太本来悬着的心微微放下一些,抬起头笑着道:“妈妈怎么这样客气,快请坐下。”

    圆圆脸的桂妈妈这才笑着到旁边坐了,“奴婢之前回老家料理些事,也就没和亲家太太见过。”

    说着更笑深了一层,lù出两个酒窝来,“这心里早就惦念着,今儿正好有这差事,就抢着来了。”

    蚂蚁手打团第一时间章节手打老太太只是慈祥地笑笑,看向大太太时目光带着许讥诮。常宁伯府的下人不过殷勤一些。她就像吃了定心丸,眼前的形势一点都看不透。

    那桂妈妈似是一个爽利的,接着道:“夫人本是要亲自来的,只是在府里忙到这时候,仍旧抽不开身,才让奴婢过来,亲家老太太、太太见谅才是。”

    老太太点点头,“不讲这些虚礼,亲家夫人见外了。”

    桂妈妈难免又是一阵的客气。

    大太太看向老太太,趁着说话的间隙,先开口插话过去,“亲家夫人自然是忙的,府里上下都是夫人张罗。”

    桂妈妈笑道:“可不是。”

    大太太趁机问桂妈妈,“老太太也是要先问问情形,免得明日有什么不妥当的。”

    桂妈妈看陶大太太有气无力地靠在椅子上,脸sè如同金箔一般,精气还不如老太太,应该是和昨晚大太太房里走水有关,又听大太太急切地抢在老太太前面开了口,桂妈妈目光闪了闪,只怕是陶大太太现在做不了老太太的主。

    桂妈妈恭谨地看向老太太,“我来的时候夫人说了,家里都按照亲家老太太的意思准备。”

    大太太听得这话,心里一痛立即喘不过气来。

    老太太慈祥地点头,“毕竟办的仓促,姑爷又不能来迎亲。”

    桂妈妈低着头谦卑地道:“亲家老太太说的是,”说着用绢子擦起眼泪来,“自从换了庚帖,世子的病似是好多了,夫人请了御医来,原本想着调养好一些,说不定就能来迎亲,谁知道还是不蚂蚁手打团第一时间章节手打行……多亏亲家大义点头应允,加上皇恩浩dàng,这亲事才能成了。我家夫人说了,亲事虽然办的简便了些,等到二小姐嫁进府里,必然不能让小姐再受委屈。”

    大太太嗓子一噎,哽在那里,喘气的功夫桂妈妈已经将话流利地说完。

    老太太点点头,态度冷淡了许多,“你回去和夫人说,既然亲家已经做成,该怎么样你们知会就是,我们只等着。”

    桂妈妈便从身后婆子手里将红木雕喜字的盒子呈给老太太,“这是夫人准备的通书。明日花轿准时来迎娶。”之前已经下了知帖,通书是等到娘家人踩花堂时才会送出来的,上面记着嫁娶的吉时。

    常宁伯府送来通书,踩花堂自然就没了必要。

    老太太接过通书,大太太急着要站起身,谁知手臂早没了力气,一下子歪在椅子上,多亏陈妈妈上前搀扶,这才不至于摔在地上。

    桂妈妈走了,大太太回到房里怔了半晌,这才哭出声,“这可怎么得了。”家里准备了宴席,族里却一个人也没有来,老太太又是这样的态度,常宁伯府也没有异议。这样成亲如同儿戏,她将姑娘辛辛苦苦养大成*人,却得来这样一个见不得光的结果。

    陶正安狰狞的面孔又回到她眼前,大太太骇地浑身一抖,头“嗡”地一下,再睁开眼睛似是见到淑华脸sè青白地站在那里……常宁伯府岂是那么好算计的,不是到今天这个地步,那些愚人也看不清楚。老太太让芮青扶着躺下来,长长地叹口气。蚂蚁手打团第一时间章节手打常宁伯家恨不得悄悄地将瑶华娶进门,好让人知道,陶二小姐就是娶来冲喜的,陶家出了事,常宁伯家必然会第一个与陶家划清界限。

    若果然看重这门亲事,就不会有这样的安排。

    她让人捎话去常宁伯府,不过是引他们的真心出来看罢了。

    今天的事瑶华必然已经知晓了,如果瑶华能就此醒悟,就算落得个青灯古佛,还算是个有福气的。如果还侥幸要一意孤行,将来就没有人再来救她。

    丁顾氏做完了手里的针线,rǔ娘厉妈妈也从外面办完事回来。

    厉妈妈将一杯茶几口吞下肚,这才lù出笑容,“奶奶就放心吧,我都准备好了。请了媒婆,又租了一顶花轿,虽然没有礼乐,这两样也足够了。”

    丁顾氏听了难免心里慌张,“会不会惊动衙门里的人?”

    厉妈妈一脸自信,“那还得了,陶家二小姐还要不要见人了?如果陶家能舍出面子我们又怕什么,毕竟陶二小姐的庚帖在我们手里。”

    丁顾氏仍旧忧心忡忡。

    厉妈妈道:“等到天亮,我就带着花轿去迎亲,陶家不给个说法,我们就将花轿一直停在那里,看她姑娘要不要脸。”

    不是我动手了,是容华积累下来的呀,没有容华哪有腰花的今天。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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