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认罪(下)
第二百一十七章认罪(下)
容华等着薛明睿回来,手里的书也看不进去,干脆帮着春尧打蝴蝶结。
薛亦双昨天过来看上春尧打的结子,春尧答应了要多打几个结子送去薛亦双屋里。
容华随便问起来,“亦双屋里好像少了会做针线的。”
春尧道:“平珍的手脚慢了一些,还好现在五小姐屋里的活也不多。”
现在是不多,可是亦双已经及笄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就像她也是刚及笄就与薛明睿将婚事定了下来。
上次老夫人想请陈家人来府里“做客”似是有意思要看看陈家的公子,后来薛亦双的闺房起了火,这件事也就放下了,现在安亲王府又有了联姻的意思,虽然现在薛家不好和安亲王爷走得太近,可是安亲王爷的一双子女都是极聪明、知事的。
安亲王世子是好,只可惜那样的家里……容华轻轻地叹口气,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两全其美的。
关键是要看亦双怎么想。即便是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心里还是希望薛亦双有些自己的看法,这样将来才不会留恨碧桃花。
春尧想起什么,边说边觉得诧异,“今天三太太娘家来人了,拿了不少四老爷用的药材。”
容华眼睛一挑。
三房总是看到利益的时候才会下本钱。
四叔父救的隆正平,在江南一带也算是有名的商贾,在京畿这些年生意也做出了些门道,三太太对四房这样殷勤,显然是想要借四叔父的手,从隆正平身上得些好处。
“别小看隆正平。”她第一次见隆正平,发现隆正平不像别的商贾穿金戴银,张口满嘴的铜臭,就知道这人不简单,“真正的大商贾都是有些才学的。”
所以她才看准了隆正平,从隆正平手里买了米粮。后来因为京城严重缺米,米粮上涨十倍的传言,让外面的商贾大肆向京畿运米。大批米粮进京,米价顿时大跌。就因为从隆正平嘴里早早就探得了这样的消息,她才成了赢家。
这件事上三太太没能拿到钱,现在是挖空心思从四房那里得钱呢。
说到了隆正平,容华忽然想起来,“春尧,你的身世可以让隆正平帮着查一查。”这些日子身边的事太多了,竟然没有想起来,隆家在江南一带,春尧小时候身上带的那块帕子也是出自江南的特殊绣法,商贾的人脉毕竟是广的,说不定能查出什么。
春尧听得这话微微一怔,脸上不知道是怎么样一个复杂的神情,又是欣喜又有些害怕希望落空。
容华道:“有些盼头总是好的。”
春尧眼睛一红使劲点了点头。
到了二更,容华让春尧下去休息,春尧推说不困,仍旧坐在小杌子上陪着容华。
二更末终于有了消息。
冯立昌家的来道:“侯爷让人回来报信说,人已经抓住了,让少夫人落栓休息。”
容华整个人顿时舒了一口气。
虽然只是一句话,就证明薛明睿平安了。
容华挪开盘着的腿,笑着看春尧,“落栓,睡觉。”怪不得听人说,无官一身轻。案子虽然有了眉目,薛明睿也要忙到天亮了。
……
薛明柏得了确切的消息急忙去老夫人屋里。
李妈妈没有出府去,准备在老夫人屋里值夜,听到外面的婆子说大爷来了,急忙进内室去见老夫人。
老夫人睡了一会儿,正起来要茶喝,雪玉伺候喝了些花茶,李妈妈也进屋里来。
老夫人头也没抬,直接就问,“是不是明柏有消息了?”
李妈妈道:“是呢,大爷正在外面候着。”
老夫人指指外衣,雪玉连忙拿过来伺候着披上,老夫人道:“都是自家孩子,不拘这个,让他就进来吧。”
李妈妈忙将薛明柏请进屋里。
雪玉端了茶又搬来锦杌让薛明柏坐下,然后和李妈妈一起退了出去。
薛明柏坐下来道:“吵祖母休息了。”
老夫人摇摇头,“与你无关,是我自个儿睡醒了,”顿了顿道,“心里也是惦念着这事。”
薛明柏道:“孙儿得了信儿就来回祖母,就是怕祖母惦记。”说起外面探听到的情形,“京营的人抓走了刑部、工部的两个司官,围在安亲王爷庄子上的官兵也都撤走了。”
老夫人听了点头。
薛明柏道:“明睿去了刑部,应该是要连夜提审两个司官。”
半夜里抓人还惊动了京营,一定是查的**不离十了。有皇上坐镇,明睿这差事就容易的多了。
老夫人和蔼地笑了,“你也跑了一夜,快回去歇着吧”
薛明柏也松口气,“祖母也早些安置吧。”
老夫人道:“润哥睡在我这边,你去瞧瞧,回去好与你媳妇说一声,省的她担心。”
薛明柏应了,去里面看了润哥这才出门,出了门就遇到过来接应的钱氏。
钱氏知道老夫人没睡,又来请了安,然后才跟着薛明柏走了。
李妈妈服侍老夫人躺下。
老夫人道:“明柏这些年越发出息了,人也稳重多了。”
李妈妈笑道:“大*奶人也不错,之前还特意来问,小少爷会不会影响老夫人休息,听说老夫人和小少爷都安睡这才走,这会儿又跟着大爷过来……”
老夫人点点头,“难为她这些年,嫁过来的前一天家里就出了事,亲家老爷被免了职还病在家中,偏她家里又不是什么大族,没有什么人能照应。”
李妈妈道:“可不是,亲家老爷吃的药都是很贵的,亲家一家又不在京里,大*奶难得稍几次东西回家。”
老夫人道:“娘家不省心,初芳这孩子不像容华,性子柔弱,事事都要看老2媳妇的意思。”
大*奶娘家本来是有几分风光的,亲家老爷跟着英亲王去西宁剿匪,回来之后没有功赏,反倒是因喝酒误事丢了官。
李妈妈笑道:“大*奶遇到您这样的长辈也是享福了,过年过节总让人去大*奶娘家送礼物,这些年没少花了银子,亲家是千恩万谢的,要是没有您,亲家老爷的药早就断了。”
老夫人道:“才嫁进我们家就生了长孙,一直老实本分,无论别人说什么都不吭声,让人看着怪心疼的。”
李妈妈道:“是啊”
老夫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李妈妈说话,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李妈妈这才端了灯出来,在外间上夜。
……
薛府园子里慢慢都灭了灯,乾清宫里还是灯火通明,承值的二等侍卫车骑校尉李臣上前道:“查清楚了,一大部分是官银,尚不能确定出处。武穆侯还在刑部,说不定一会儿就有消息了。”
皇帝背着手站在灯影下一动不动,半晌才道:“施勉敛财,交由下面的司官管理,那司官关键时刻又嫁祸于他人,这样的心思的确能配得上朕给他题的牌匾,好一个能臣。”
李臣整个人不由地微微一抖。
皇帝道:“再去查,既然是贪墨,这点银子算什么,掘地三尺也要跟我找出来,待到案子一清,告诉薛明睿,定施勉几个主犯腰斩之罪,不用等日子,审结了就办。”
李臣退了下去。
皇帝才冷冷地笑一声。
他怎么生了这样个蠢货?庄子里被人放了银子居然都不知晓,可见安亲王治家的作风,听说那庄子上还盖了大戏台,安亲王倒是懂得享福,要不是世子进宫向他禀告,大概要等到刑部将银子抄出来安亲王才会来喊冤。
就这样还妄想要争储位?别说太子,亲王他都没资格做。
只可惜世子周永晟那么好的孩子却生在他家。皇帝沉吟着,“让安亲王世子回去吧,不必陪着安亲王跪着了。”
中官忙从旁边走出来道:“是。”
中官刚下去,一会儿又禀报道:“庄亲王还在宫门外呢。”
皇帝道:“既然他愿意来给安亲王求情,就让他在外面等着,他们兄弟我现在谁也不愿意见。”
中官慢慢地退下。
这才是个开始,他要看看,他的这些儿子为了争位都会使出什么手段。
现在的争位用的手段和将来的坐朝亲政有什么两样。
既然后者他看不见了,前者他就要看着清清楚楚。
……
第二天容华稍稍晚起了一会儿,去给老夫人请了安,就到薛夫人屋里和薛夫人商量给亦双房里加人的事。
“新选上来的丫鬟是不得用的,不如从娘房里选个妥当的。”
薛夫人点头,从二等丫鬟里选了个宝娟,宝娟本就常和亦双说话,如今跟了亦双也是高兴。
容华和亦双、亦宛在房里写了会儿字,下午终于等到薛明睿下衙回来。
容华跟着薛明睿去套间里换衣服。
薛明睿道:“施勉全都招认了,银子是工部的一个司官送去庄亲王庄子里的。”
就这样简单?
“能查出来的就只有这些。”薛明睿说着顿了顿,“你父亲的事要抓紧办,等皇上去了陪都,有些事就要冒头了,到时候会没有这样好收场。”
昨天停电,所以后面那几段匆忙写的,今天我又修改了重新发,大家能看还是看一眼。谢谢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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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出气
第二百一十八章出气
薛明睿指的是顾瑛的事,安亲王这次遇险不过就是开始,以后朝堂上会有更大的变故。牛文小说全文字小说(牛文小说~网看小说)
顾瑛是一条引线,不知道最后会烧到谁脚下。
陶正安的事,只要有薛明睿帮忙,她会做的顺利一些。
从套间里出来,容华和薛明睿进了书房。
书房里刚熏过香,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让人闻起来放松许多,天阴下来似是要下雨了,风吹的宫灯的彩穗纷纷扬扬,春尧和木槿忙将窗子关好,新来的小丫鬟跟着锦秀端了茶盘,内放着茶杯并十锦小茶吊。
小丫鬟刚学了规矩,只知道端茶来奉上去,锦秀伸出手来向那小丫鬟用了眼色,那小丫鬟立即伶俐地止住脚步,将手里的茶盘放在桌子上。
春尧带着人都退下去,到了外间锦秀教那从下面新选上来的丫鬟绿蕉,“规矩是没错,只是咱们院子里要和别个不同,侯爷不喜丫鬟上前伺候,都是少夫人亲力亲为,以后有这种事,你就远远的放下即可。”
绿蕉听了这话忙应声。
锦秀微微一笑,新选上来的小丫鬟,要跟她们说明白,这院子里规矩大,少有别的心思,也好让外面那些不怀好意的牛鬼蛇神不敢进来。
雨很快落下来,只能聆听到风雨的声音,屋子里静悄悄的,薛明睿拿起茶杯喝茶。容华才嫁进来多久?院子里就处处都有了规矩,下面人都能安安分分做事,屋子里的摆放都让人觉得清新、温暖了许多。
以前竟没发觉屋子里总是有些孤清,现在只要从衙门里出来就想要马不停蹄地回家。家里让人觉得舒适、轻松,也习惯了享受这份宁静与容华坐下来说话,“昨晚荣川带着施晋州几乎将东城走遍了,总算是大概圈定了个范围。没用多大功夫就找了工部的一位司官宋照的别院,皇上动用了京营,直接将人抓了。被抓的还有带人去安亲王庄子查脏银的刑部司官范慎。”
“审这二人费了不小的功夫,与施勉一样两个人开始只是叫冤,后来听说施勉招供了,两个人才松了口,将罪名一股脑都推给了施勉,说是施勉得知贪墨的事要败露,便让宋照将银子运送出去,恰好安亲王爷新购得了一处庄子,庄子正在修葺,庄上的人手也不多,宋照就命人支开了庄子上的管事,将银子藏进了安亲王的庄子。”
容华听出端倪,“宋照有没有说他是为谁做事?”一个小小的司官不可能想到要陷害安亲王爷。
薛明睿道:“宋照和施勉不肯招供的就是这点,宋照说奉了施勉之命,施勉就说宋照是小人将罪过都推给了他。安亲王爷不依不饶地要求查出真相,说宋照背后有人指使。”
安亲王爷还不依不饶?
案子已经审到这种地步,速判速决对安亲王来说是最有利的,将案子扩大化朝野上人尽谈论,难免又引起党派纷争影响朝政。
薛明睿道:“安亲王爷在宫里跪了一晚上,皇上只说了四个字,息事宁人。”
恐怕这息事宁人四个字不是光说给安亲王爷听的。
南方旱灾,边疆四处都不安宁,朝里朝外一大摊子事要处理,皇子们只顾得互相攻击,彼此踩踏。
何况安亲王爷又没有肯定的把握能将这些都查清,朝堂上有多少人站在他这边。
“安亲王爷新买的庄子里修了个大戏台,还养了个戏班子,修葺庄子的事一直都是照那伶人的意思。”
宫里连歌舞都禁了,安亲王爷却又是养伶人又是搭戏台,还让那些伶人管事,那些伶人岂是能靠得住的?怪不得安亲王爷不愿意将庄子的事原原本本奏明圣上。
薛明睿又将安亲王爷那日里与他密谈的话说了。
容华虽然早已料到,却仍旧惊讶安亲王爷真的以为这么大的事可以遮掩过去。
不管是谁只要想好了要陷害安亲王爷,必定想好了后招,即便是朝廷查也查不出来的,宋照负责贪墨的银子,肯定是不能脱身的,所以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想尽方法拖安亲王爷下水。
薛明睿又道:“庄亲王爷在宫门外站了一晚上,等着面圣为安亲王爷求情。”
怪不得庄亲王爷有仁、贤的名声在,在宫门外站一晚不但能最快地知晓圣意,更要甩脱自己的嫌疑,至少要让安亲王爷一党哑口无言。
皇上将这件事压了下来,明里暗里都给了安亲王爷教训,只要安亲王爷从此中规中矩地做他的王爷,想必也不会再有什么大事,就怕安亲王爷不听劝告,要想尽方法报这个仇。
容华仔细思量薛明睿今天的话,为什么将这些事和她说的清清楚楚,心里豁然一亮,“侯爷的意思是顾瑛的事和安亲王有牵连?”
薛明睿的眼睛里顿时露出几分赞许来。
“最近朝里怎么会……”这样不安生。
薛明睿淡淡地道:“皇上往常去陪都都是四月初去,九月初回。这一次京里有了这么多事,皇上还要去陪都,都说陪都那边清净适合疗养。”
所以都认为是到了紧急关头,此时不争出个子丑寅卯来要等到何时。
晚上去老夫人屋里吃饭
薛崇义和二太太进了屋,看到容华和老夫人有说有笑。
老夫人招呼薛崇义和二太太坐下,吩咐雪玉,“去盛两碗银耳莲子羹来,”说着打趣容华,“这是容华亲手熬的,还做了糕点,你们一会儿都尝尝。”
二太太看向容华,坐在薛明睿身边,脸上是软软的笑容。今天一天她都在屋子里听外面的消息,容华却还有闲心亲手做中馈?
老夫人起身去后面换身衣服,薛崇义几个人就在厅里坐着说话。
薛崇义不等丫鬟将莲子羹端来就问起薛明睿,“工部的差事办的如何了?”
薛明睿道:“已经结了案,奏折递了上去。”
薛崇义十分惊讶,“这样快?都弄清楚了?”
薛明睿道:“都查清楚了。”
薛崇义目光一晃,难以置信,“那安亲王爷……”
薛明睿似是若有所指,“多亏我和容华去了安亲王府,不然这案子还不一定能办的这样顺利。”
这句话说的那么尖利,薛崇义顺着薛明睿看向容华,脸上有些恼怒。
容华心里一凉,薛崇义的眼神像是她跟薛明睿诉苦了。其实薛崇义责怪她的话,她在薛明睿面前提也没提起来。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怪怪的,任何人都能觉察出来。
薛明睿似也觉得诧异,不明白薛崇义为何反应这样强烈,于是转头向薛崇义怔怔地望过去。
薛崇义本来气势汹汹的目光,让薛明睿带着疑问一动不动地对视,薛崇义缓了一口气,不由地尴尬起来。
薛明睿犹豫地开口,“二叔父觉得有什么不妥?”
薛明睿已经说了多亏去安亲王府才将案子查的这样清楚,他还能说出什么不妥的话?薛崇义咳嗽两声,脸上露出许僵硬的笑容,“没有什么,不过是担心你办不好差事。”
老夫人换好了衣服从内室里出来。
薛明睿道:“二叔父放心吧。”
二太太忙笑着道:“工部的案子一审结,老爷说不定就能回去办差了。”
薛崇义似笑非笑。
薛明睿拿起茶杯来喝茶,容华悄悄松了口气。
薛明睿真是不经意说出这样的话?她转过头去,分明看到薛明睿轻抿了一口茶水,细长的眼睛翘了起来。
容华略微失神,老夫人将手里的名单拿给二太太,“容华将适龄的家生子都让人写了单子,明日开始就要让人带进府里挑选了,你们院子里需要多少人,都要提前知会。”
二太太点点头笑道:“我那里还真的短了几个人呢。”
容华喝口茶转脸看二太太,她让人去大概查过,二太太房里丫鬟、婆子都是不缺,短那几个人是短在薛明霭的屋里。
处理薛明霭房里丫鬟那是二房的事,她没准备趟这趟浑水,容华笑道:“等那些丫鬟送进了府,二婶到时候只管选人,府里将人都选过了,剩下的就还让领回去就是了。”
二太太有些惊讶,老夫人将这样的差事交给容华,容华还不赚足了好处?就算不收银钱,那也是要收人情的,怎么倒让她自己来选人?难不成是有别的意思?
二太太笑道:“容华选好了,我让丫鬟去领就是。”
容华笑了,“二婶就别推辞了。”二太太岂是能容别人在她院子里安置人的,就算是她亲手挑选,一定也会被二太太挑出错来,有心向二太太靠拢的人,她留也留不住,倒不如顺其自然,大家都看的清楚。
二太太一时之间骑虎难下。
老夫人笑道:“既然容华这样说,到时候你就去选了,自己选的也贴心。”
二太太这才应了。
老夫人笑道:“好了,好了,快去看看其他人怎么还不到?”正说着话薛夫人、三老爷、三太太、四老爷、四太太都相继进了屋。
四老爷的气色比前几日好多了,老夫人看了不禁欢喜,“我的儿,你能这样下去,我才放下心。”
四老爷急忙行礼道:“让母亲挂心了。”
老夫人道:“应该在屋里多调养些时日。”
四太太在一旁道:“老爷也是觉得精神好了许多,才试着下床。”
老夫人笑道:“明日请郎中过来问问,看看能不能下地活动了。”
四老爷应了。
老夫人这才点头。
三太太从进了屋就有些心不在焉,三老爷脸色青白,两个人坐在椅子上也不说话,更没有什么眼神交流。
四太太眼睛随意一瞥,忙拉起三太太的手看,“指甲怎么断了?”
容华跟着看过去,三太太的指甲果然断开流了血。
三太太忙道:“可能去暖房里折花不小心碰了。”拿起手帕来擦。
三太太身边的丫鬟忙过去伺候。
老夫人又是关心又是埋怨,“以后折花这种事让丫鬟们来做,都说十指连心,不知道怎么疼呢”
三太太听得这话转头看向三老爷。
三老爷心虚地别开了脸。
众人吃了饭便各自回屋,走过月亮门容华垂下眼睑悄声开口,“侯爷是怎么知道的?”
薛明睿顺手拉起容华,“在我眼前不能再受委屈。”
容华小声道:“二叔父是长辈。”
薛明睿淡淡地道:“我也没有冲撞他。”
没有冲撞……可不是就没有冲撞。反而还觉得很诧异,没想到正派严苛的武穆侯也会用这样的手段。
薛崇义也该为薛家着想,而不能一味地盯着那个世袭的爵位。
“世袭的爵位不一定是好事,有时候,有还不如没有……”有没有爵位都是皇上一句话,有的时候人人都想要,却没有人知道这爵位背后的辛苦,尤其是世袭的爵位,就是家中不和的根源。
薛明睿淡淡的声音传过来,容华微微一怔,玩笑道:“那如果没有了爵位,侯爷也不在朝廷里任职,我们该去做什么?”
薛明睿微微一笑,声音清澈,“我做农夫,你做农妇。”
……
工部贪墨一案很快得了圣谕,施勉等主犯一概腰斩,不等秋后,三日后立即处决。安亲王爷亲自监斩。
施勉等人死后,这桩案子算是了结了。
又过了两日,皇上选吉日巡行陪都。
薛二太太已经忙个不停,将薛明霭的包袱收拾了一遍又一遍,之后亲自拿给老夫人让老夫人帮着瞧一瞧,“明霭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呢,也不知道该带些什么,陪都那么远。”
老夫人笑道:“你若是担心就跟着过去,陪都的房子已经收拾出来了。”
薛二太太微微一笑,“我倒是想,可是要筹备明霭的婚事,”说着目光一闪,“有些事我还要让老夫人做主呢。”
哎呀呀,实在抱歉
今天出去考试所以就晚了些,又想多写一千字,所以……
总算是写完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有利可
第二百一十九章有利可图
薛二太太见老夫人心情很好,再说薛明霭的婚事也是正事,于是开口道:“媳妇是怕常宁伯府那边嫁妆太多了些。牛文小说全文字小说(牛文小说~网看小说)”
老夫人抬起眼睛,“这话怎么说?”
薛二太太道:“因要定聘礼数目,我就稍稍打听了一下,常宁伯府准备了不少的嫁妆,平日里用的是一概置办齐全不说,还有许多田亩和铺子,其中有些嫁妆是亲家老夫人早说好要给任四小姐的,”说着一脸为难,“这样一来我们家的聘礼就不知道该定多少了。”
薛二太太这边和老夫人说话,容华那边和春尧、木槿说起选家生子入府的事。
木槿低声道:“少夫人昨日才说二太太亲自选人,今儿就看到许多人去二太太房里了。”这些人不但消息灵通,变的也太快了。
容华笑道:“有几个是曾求过你带好话给我的?”
木槿脸微微一红,“少夫人打趣奴婢,奴婢也不是这个意思。”
容华点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说着又去绣手下的花卉绣屏,“三爷要成亲了,那边正缺了人。”任四小姐带过来的都是身边得力的丫鬟,薛明霭房里原本的大丫鬟会因新***到来忐忑难安,可是那些年纪小的小丫鬟说不定就会被任用。
这一次从家仆中选人本来就是选年纪小的,所以正中某些人的下怀。
“有几个是主动想要进我们院子里的?”容华低着头问。
春尧、木槿两个互相看看。
容华半天没听到声音抬起头笑道,“总不会一个也没有吧?”
春尧道:“有,怎么没有,后院的孙宝家的跟我说了几次,还有老夫人庄子上叶兴家的,方祟家的,也有不少呢,就是不比想去那边的人多。”
“二太太帮着老夫人管家已经很多年了,自然想去那边的人多,”再说前段时间闹了如萱的事,侯爷规矩大又是人尽皆知了,自然很多人知难而退,“顺事而行,顺人而用,这些人里就已经够选的了。”不想向她靠近的,她就算留也留不住,何必自寻烦恼,将来形势变了,许多事自然而然也就跟着变过来了。
“我管的那两个庄子上有没有人来打听消息?”
春尧道:“有,我特意留了心,董大成家的和崔和家的来问过。”
庄子上的管事崔荣宝、陈德潜却没有任何表示,这两个人家里都有女儿看样子是有别的打算。
木槿拿来茶杯伺候容华喝了水,眼睛看向外面,“说不定是去了二太太那里。”
容华道:“想去就去吧,”侧头看看春尧,“去打听打听董大成和崔和的为人。”
春尧点头应了。
容华这边说着话,冯立昌家的进来道:“石传一来了。”
屋子里的丫鬟忙抬了屏风。
石传一进来回话道:“庄子上的地已经重新收拾了,有一部分按照少夫人的吩咐种了晚熟的蔬菜。”
容华点点头,“府里的人已经去领朝廷发下来的种子,拿了种子你带了我的名帖去沈老将军家里求见沈三爷,沈家也得了种子,你去瞧瞧沈家是如何种的。”从先帝在位时蠲免税粮、丁银、通赋几百次,全国人口也大大增加,耕地面积却没有那么多,朝廷开始研究能高产的种子和农物的新品种,这是个机会,朝廷早就有话能种好试种的种子,第二年就可以领新种子耕种,如果种成了,将来不知道能多收获多少粮食。
试种种子推行了几年,京里的公卿大臣们谁又会看上这些农事,大多都是随意种种就算了。
嫁到薛家来之后她就注意着试种的种子,难得后来又认识了熟悉农事的沈家。
这次水灾、旱灾,说不定朝廷又要蠲免税粮,能种出好品种的粮食为朝廷分忧那是好事。
勋贵之家大多经营些商铺,在耕种上获利甚微。田地都包给佃户,佃户只会照以前的老方法在耕种,不会得出精田来。容华微微一笑,总之不能小看耕种,从先帝开始皇上春日也会忙耕种,宫里还有蚕室,吃饱穿暖是大事啊。薛明睿要做孤臣,她虽然在内宅,也要做些力所能及的。
跟石传一交代好试种种子的事,石传一道:“咱们这两处庄子要种试种的种子,管事的是不是要重新挑选几个?毕竟不比其他作物,要勤照料。”
石传一能说出重新挑选管事的话,证明之前管庄子的崔荣宝、陈德潜不会尽心尽力,她也料到了,不然这两个人早来她这里给家里的女儿求差事。
如果现在她将这两个人换了,难免他们要去老夫人面前叫苦,再说内宅这么大不一定所有办事的都要安插向她靠拢的下人,用人做事要因地制宜,知人善用,才能让人心悦诚服。
“不用换管事的。”
石传一半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屏风后的少夫人,上次谢三斗的事他对这位少夫人已经十分信服,于是忙仔细听过去。
“选几个得用的人,某人管某块地,尽心尽力,能长好农物的自然有赏,最好让人自荐认领,也好让别人无他话,年底的时候将每人一年劳作的情形统一归档,到时候我自然有论处。庄子里其他的事,种种买办还是交给两个管事的接着做。”幸于始者怠于终,缮其辞者嗜其利。只要还有利可图,他们就不会闹出什么来,她的方法也能顺利实行,毕竟农物要争取最快的时间,她不想现在节外生枝,只等一切妥当,年终算账。
……
薛二太太和老夫人说完话回到屋子里,薛崇义从外面回来得了消息,“朝廷要复用我们这些受牵连的官员。”
薛二太太眼梢一飞喜上加喜。
薛崇义看看周围又低声道:“皇上去陪都,让殿阁大学士并庄亲王爷协理监国,英亲王随行。”
薛二太太目光一闪,“安亲王呢?”
薛崇义笑道:“提也没提。”
薛二太太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表面上没罚安亲王爷,实际皇上还是……”
薛崇义道:“我早就告诉你,安亲王在宫中跪了一晚上生了场大病,皇上依旧让他监斩,安亲王是被人抬着去的法场,虽然没有明旨,这样的惩罚已经是不小了。”
薛二太太捂着嘴笑道:“大房还以为捡到了宝。明睿虽然在言语上对老爷多有不服气,老爷也不用和他计较一时,将来那才是大事。”
薛崇义点点头。
薛二太太又道:“容华让人将庄子上的地都耕种好,等着朝廷的试种种子呢。”
薛崇义坐下来拿起名家做的紫砂茶吊来喝茶,“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
薛二太太笑道:“可不是,不过就是些田亩罢了。现在京里谁还在乎那点田亩,但凡能靠上的都做些店铺,”顺理成章地说到任四小姐的嫁妆,“光米铺就有两个,还有个脂粉铺子,庄子就不用说了,在南方还有良田,嫁妆加起来有一百多抬,我说给老夫人听将老夫人也吓了一跳,”二太太十分得意,“容华嫁过来时,嫁妆比聘礼还要少,几十台的嫁妆几个娘家陪过来的薄庄子,不过是个赔钱的。”
薛崇义这几日积存的阴霾一扫而光,“只是那么多的陪嫁,咱们家里可置办不出这些聘礼。”
薛二太太兜了一下帕子,喝点茶水又擦擦嘴角,买足了关子,这才慢慢地道:“老爷您别忘了,这是从前的驸马府,咱们还没分家呢,娶媳妇那是整个薛家的脸皮,难不成薛家这个勋贵大族还能让娶媳妇的聘礼少于媳妇的嫁妆不成?我们房里是没有,老爷才拿多少俸禄,尤其是现在又没有了差事……”
薛崇义听明白了薛二太太的意思。
不论是老夫人的梯己还是官中的银子,只要拿出去换成了媳妇的嫁妆,日后还不都是他们的,到时候只管将常宁伯四小姐风风光光的娶回来,让府里的人都看看哪一房会越来越兴旺。
容华的手段又怎么会比常宁伯四小姐管家管的好。见过大世面的人才懂得如何赚钱如何花钱,不会将时间都浪费在什么耕种上,目光短浅鄙俗。
……
石传一退了出去,容华这才去了四太太房里,准备和四叔父、四婶商量冬日火室、地窖种菜的事。
隆正平正在屋子里和四叔父说话,容华和四太太进侧室里说些家常。
四太太让人拿了些桃子,笑着道:“知道你喜欢吃这些,隆正平才送来的,给你的那筐还没送去,比宫里送来的不差,你尝尝。”
容华看看盘里熟透的大蜜桃,笑道:“老夫人也喜欢吃。”
四太太微微一笑,“一会儿让你四叔父带着隆正平去给老夫人送去。”
容华笑了。
四太太道:“老夫人昨天又夸了你四叔父,说他能做些事只管去做,还给了不少的银子做本钱。”
容华眼睛一亮,“这是好事啊。”
四太太抬起头来看容华,目光中满是感激,“都是你帮忙。”
容华忙道:“四婶快别这样说,米粮的事还是四叔父帮我的。”
四太太拉起容华的手,“你四叔父说了,有些事还要你帮忙拿主意,”说着又说起一件正事,“你三婶到我这里来筹借银钱,说是娘家新开了个铺子。”
三婶居然会像四婶借钱,容华想起前几日三婶指甲折断的事,三房恐怕是有什么事瞒着。
第二百二十章 家丑
第二百二十章家丑
三婶娘家新开了铺子,银钱不凑手,就想着和娘家合着将铺子做起来。收藏~牛*文*小说网www.TTZW365。COM阅读网)这听着也是合情合理。
四太太道:“若是有我就凑给她一些,可是你四叔父这些年吃药花了不少银子,平日里人情也花去不少,哪有那么多的闲钱,再就是老夫人最近给你四叔父开铺子的银钱,那也不能轻易动的,你四叔父说了,铺子恐怕不好开,可是怕有别的用途,就没答应。”
三婶虽然是见风使舵的人,却也不至于巴巴地来四房借钱,再说这借钱是要还的又没什么利好图,除非是真的有事。
之前在老夫人那里看到三婶和三叔父面色有异,她还以为是夫妻拌嘴。
四太太说完这些看看左右,“我也是听下人说起,你心里要有个数,”说着顿了顿呢,“明霭要娶常宁伯四小姐了,听说常宁伯那边嫁妆有一百多抬,恐怕到时候水涨船高……”
容华目光一闪,四婶的意思,怕是给常宁伯四小姐的聘礼会多于她的。
有句话叫高嫁低娶。这样的亲事办起来女方家里风光,男方也有面子。
薛明霭这门亲是高娶了,常宁伯家资丰厚嫁个女儿自然要做足排场,二太太既想要常宁伯四小姐的嫁妆,又想不失颜面,就要还过去差不多的聘礼。
四太太道:“这段日子我瞧着你和老夫人走的也近一些,有些话不能含糊该开口的时候要开口。”
是让她早些说话,免得等到聘礼定下来,常宁伯家四小姐的聘礼比她这个武穆侯夫人还多,到时候怎么也不好看。
容华点点头。
不一会儿四叔父和隆正平说了话,隆正平到侧室隔着屏风给容华行礼。
容华笑道:“四叔父还是先带着去给老夫人问安吧”
四老爷笑着颌首,将隆正平带去了老夫人屋里。
肥城县的水密桃,精选了一大筐抬去了老夫人房里,薛崇杰还亲自用盘子捧了几个洗好的要给老夫人尝尝。
老夫人眼睛弯起来。
隆正平行了大礼就退在一旁。
老夫人看薛崇杰,微微颌首,“难得你这片孝心,”指指那筐桃子,“去给各处都送些吧”
薛崇杰点点头,看看老夫人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将话说出来。
容华回到屋子里换了衣服,冯立昌家的来道:“王宝来了。”
她陪嫁庄子上的王宝,因王宝是大太太的人,她故意冷了王宝一段时间。
容华点点头让王宝进来。
那王宝如蒙大赦般匆忙进了屋,跪在屏风外面不住地磕头,“多谢少夫人,若没有少夫人,我那婆娘想要顺利生产恐怕就难了。少夫人的大恩大德王宝做牛做马也难偿还。”
王宝在外面养了外室,那外室身子不好又有了身孕,她示意让郎中照拂王宝的外室又故意不见王宝,王宝果然心急让人带了几次话进来。
容华喝了口茶并不说话。
那王宝接着磕头,“小的若是还有异心就让天打雷劈,绝无二言。”说着又禀道,“小的家里的婆娘这些年都没能生下一儿半女,小的这才养了外室,却也是好多年这才有了消息,若不是少夫人,婆娘肚里的孩儿恐怕不保,小的也再没了期盼。小的之前有眼无珠愧对少夫人,少夫人却不计这些……小的若是心里不念恩,就不是个人。”
容华淡淡地道:“你起来吧”
那王宝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屏风后的容华,“要是少夫人有什么吩咐,小的都愿意前往。”事已至此少夫人必定不放心他接着管庄子,无论分他什么活计,他都愿意做。
容华让王宝站在一旁,恰好隆正平从老夫人屋子里出来,来求见容华。
容华道:“我不好见他,有事还是让他去和四叔父说。”
冯立昌家的将话带出去,隆正平在院子里叩了头这才出去。王宝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当下更加恭谨。
容华抬起眼睛看王宝,这王宝穿着整齐,毕恭毕敬,站在那里目不斜视。容华抿起嘴唇,王宝的性子也磨的差不多了,现在只看他会不会尽心尽力为她办差。
容华挪开目光,淡淡地开口,“我有件事要交代给你。”
王宝欣喜躬身道:“请少夫人吩咐。”
容华道:“我让你去浙东,或是买或是开垦一块盐碱不毛之地。”
王宝有顿时惊讶地抬起头,跪在地上,“小的不敢,少夫人让小的去买地,小的绝不敢欺瞒。”少夫人是怕他将良田换成盐碱不毛之地才会这样说的吧。
容华也不抬头,拿起桌上的书来看,“那就好,我就是要你买盐碱不毛之地,你在庄子上时间不短了,懂得农物种植之法,我要你即可启程,买下盐碱地将种子种下去。种子我会在晚上的时候让人送去你家里。”
盐碱不毛之地能长出什么来?
王宝登时睁大了眼睛,想要从少夫人脸上看出些端倪来,少夫人却一直盯着书,一个眼神都不曾瞟过来。
王宝整颗心一下子跌入谷底,少夫人这是要发落他还是……
容华道:“你若是能种植好了,将来到府里来办差。”
王宝攥紧了拳头,重重地磕了头,“小的必定尽心尽力。”
……
王宝走了,丫鬟将屏风撤下去,不一会儿春尧从外面回来道:“只打听出来三太太在屋里哭了几次,三老爷也不劝,现在只要三老爷一出房门,三太太就要闹。”
春尧低声道:“三太太院子里有个婆子想要将外孙女送进府里,特意跟我多说了两句。那婆子说,说不定是三老爷看上三太太身边的人想要讨来做妾,三太太才闹的要死要活的。”
三叔父看上三婶身边的丫鬟?那也不至于三叔父要出去三婶就闹。
春尧又道:“三太太身边的刑妈妈这两日出去了好多次,今天我在长廊里遇见刑妈妈,刑妈妈手里拿着个包袱还遮遮掩掩的,后来跟我说是三太太送给她的旧衣裳。”
春尧观察人有几分的细致,既然是旧衣裳又何必遮遮掩掩。
容华正想着,雁翎进来道:“三太太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
容华站起身,三太太正好进了屋。
容华忙让丫鬟去取上好的茶叶来,这边和三太太坐在了临窗的炕上。
三太太看着矮桌上的书,笑着道:“你在屋里看书?”
容华微微一笑,“闲来无事只是随便看看。”
三太太打量这房里的摆设,故作轻松地笑道:“听说刚才那个叫隆正平的商贾来了,还带了不少肥城县的水蜜桃孝敬,和宫中赏赐来的一样,一般人可弄不来这么多呢,难得的是隆正平还像自家下人一样,毕恭毕敬的,在老夫人面前都不敢说话。”
容华笑道:“隆正平是为了答谢四叔父的救命之恩,所以才将他自己看做是咱们家的奴仆。”
三太太点点头,拿起茶来喝,浅酌了一口,放下茶杯,看看屋子里也没有旁人这才跟容华说起正经事,“我娘家的弟弟要开个铺子,”说着脸色尴尬起来,目光从容华脸上挪开,“我也想凑一份,可是手里的银钱却刚好不够。”
三房和二房走得最近,二婶手里又有铺子,对铺子上的事又了解。三婶去跟二婶借钱应该更容易一些,却又没听说三婶去二婶房里借钱。
二婶平素办事最细致,尤其是在银钱上,三婶去和二婶借钱,二婶必然会仔细问明缘由。
可是三婶言辞闪烁分明不想将事说清楚。
也就是说,娘家要开铺子的话八成是假的。
容华目光一敛,三婶手里攥的帕子都带了褶,来她这里借钱是下了狠心。容华心里仔细思量,抬起头看过去,“三婶缺多少银子?”
三太太面色一喜,几欲不敢相信,“一二百两……”
容华想了想,“多了我也拿不出,一百两我倒是有的,我拿出来凑给三婶。”
竟然这样顺利,连她娘家要买什么铺子问也没问,什么时候还也没说,就答应了她,三太太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一百两银子不是少数。侯爷的岁奉也就才几百两银子。
三太太半晌才道:“等银子凑手了,我会尽快给你拿来。”
容华笑着点头。
送走了三太太,木槿收拾完茶碗,在容华身边小声地道:“买米的时候三太太和二太太在一旁看少夫人的笑话,少夫人如今怎么那么痛快就将银子借给了三太太。”
木槿是为她抱打不平。要是平时她是一点都不想掺和二房、三房的事,可是这一次三房恐怕不是遇见了小事,不然也不会让刑妈妈去变卖屋里的东西。
而且三婶缺的定不是这一二百两,一二百两之数是三婶估计她房里大概有多少闲钱,这才开口要的。
三婶在银钱上比谁都会算计,现在瞒着全家上下,心甘情愿地往出掏银子,一定是三叔父在外面出了什么事。
“三老爷在家吗?”
春尧上前回道:“在呢。”
容华嘱咐春尧,“让人去三房那边看着,若是三房有人出去,就悄悄地跟过去。”
春尧点点头。
容华又看锦秀,“去找侯爷贴身的小厮高越过来。”
修了几个错别字。
第二百二十一章 出事
第二百二十一章出事
高越进来回话。(牛文小说~网看小说)
容华道:“你经常跟着侯爷在外面,知道轻重,一会儿就在门里候着,有事让婆子去唤你。”
高越将少夫人的话在脑子里转了一遍,这才规规矩矩地道:“少夫人放心吧。”
容华点点头,让高越退下去。
处理完这些事,容华去榻上休息了一会儿,起来之后红梢带着小丫鬟过来伺候梳洗,容华刚换了衣服出来,春尧撩帘从外面进来,“四老爷那边回话来说,四老爷和隆正平说完话了。”
容华点点头,又笑着看春尧,“将你小时候身边的那块帕子拿来。”
春尧心里“咚咚”胡乱跳个不停,将早就准备好的帕子拿出来递给容华。
容华道:“我让他看看就还回来。”
春尧摇摇头,“想必他一个大男人也不懂得这里面的绣法,就让他将帕子拿去比对,若是找不见我也就死心了。”
春尧咬住嘴唇,目光坚定,容华知道春尧这样是下了决心。这些年春尧一直被身世所累,听到哪里有消息,整颗心都提起来,到了最后总是失望,这样一来一去难免磨人,若是能看开些倒也好了。
江南那么大,想找还是不容易的。
容华带着木槿去四太太屋里,和四太太说了几句话,容华把手帕亲手递给四太太,又将春尧的事大概说了。
四太太十分惊讶,“没想到春尧这孩子生的福气,命却坎坷。”
四太太进屋里将帕子递过去,回来带话给容华,“正好隆正平要回老家一趟呢,这件事也就能速办了。”
容华点点头。
四太太叹口气,“虽然是江南那边的私绣也不一定就好寻,总不是什么特别有名气的,让人一看就能知道出处。”
容华道:“尽量去找,找不到也没办法,总要试一试。”
四太太关切地点点头,又将目光挪回容华脸上,“你四叔父和隆正平都说了,在庄子上建火室要费些功夫,好在隆正平懂得办法,到时候让你四叔父在府里找几个人带去看一眼,照样子修就是了,隆正平本来要留下帮忙,只是他家里的大娘子没了,两个孩子跟着老父老母,他总要回去瞧瞧。”
隆正平家里的事容华也有耳闻,要不是四叔父为了救隆正平出了事,隆正平应该早就回去了。
大概将火室的事说了清楚,四叔父和隆正平便要出去坐坐,四太太和容华在屋里说些家常。
容华看准时机,似是不在意地问起,“四叔父有没有想好要开什么样的店铺?”
四太太的表情果然僵了僵,想说什么却又压下了,“他还没想好,”顿了顿又道,“毕竟是老夫人给的开店铺的银子。前段时间他倒是让我问问,你在庄子上改火室要用不少的银钱,若是不够就给你拿来用。”
容华笑道:“我这边倒是还够用。”
四太太犹豫了一下没有接着说。
既然不好说,容华也就不再追问,四叔父和四太太毕竟是她的长辈,长辈和晚辈之间总是有些距离。
容华回到院子里,锦秀已经在门口等着,看到容华就迎了上来,“三老爷出去了,高越已经跟了上去。”
和她想的一样,容华进了屋,将春尧、锦秀叫过来,“不用再去注意三房那边了。”听听高越的消息再说。
正说着话,弘哥从先生那里进学回来。
容华拿着手帕去给弘哥擦汗,木槿忙吩咐丫鬟去倒茶。
弘哥喝了茶,看看左右也没有旁人就低声道:“父亲想让姐夫去家里坐坐,姐夫衙里总是有事一直没有答应,父亲让我回来跟姐说一声,看看能不能和姐夫一起回去一趟。”
让弘哥来带话。
态度又十分的客气。
弘哥看着容华。
容华道:“你姐夫这些日子却是有事,皇上要去陪都,工部的案子刚刚了结,就算每日里回来也是带着许多公文,我都不敢去书房打扰。”
弘哥眼睛一亮,“我知道了,”想了想又道,“姐姐的意思,父亲的事是不是……”
容华点点头,“我是这样想。”弘哥年纪也不小了,有些事也要让他知道。
弘哥浓黑的眉毛一挑,脸上露出些坚毅来,“这段时间舅爷和舅娘经常去咱们家,家里人都在议论静妃的事,还说舅爷和咱们家将来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样下去恐怕要将姐姐也牵扯进去,姐姐千万不要心软,有些事也不要顾及我,我已经想好了,过段时间我和明哲两个人就去投军。”
听得这话容华不由地一惊,皱起眉头,“胡说,你和明哲才多大就要去投军,去哪里投军?”
弘哥不服气地道:“怎么不能,我和明哲都已经十三、四岁了,当年姐夫去军营历练还不就是这个年纪,”说着挺直了腰板,“先生说了,书本上学的无非都是纸上谈兵,想要学到真本事还是要到军营里。”
弘哥好像一下子长大了,容华摇摇头,“你有这个心思是好的,只是要再过几年,到时候再让你姐夫给你寻个好地方。”
弘哥撅了一下嘴,“都是家里安排好的又有什么意思。”看到容华板起了脸,弘哥笑着道,“姐,先别说这个了,咱们说些别的。”然后若无其事般地端起茶碗来喝。
容华问起陶老太太的病,“祖母这段时间怎么样了?”
弘哥表情沉重起来,“姐姐上次回家之后,祖母的病就时好时坏,不过父亲倒是去问的勤了,祖母见到我就念叨,让我多去姐姐屋里坐坐。”
想起陶老太太,容华眼睛一酸。
弘哥道:“祖母还说起了五姐姐,让父亲将五姐姐好好安葬。”
容华上前整理了一下弘哥的领口,低声道:“这些日子你多去陪陪祖母,哪怕你在旁边坐着不说话,祖母也是高兴的。”
弘哥垂下头答应了,“姐,你嫁来了薛家,再没有祖母……那个家我就不待了。”说着伸出手紧紧地拉住容华。
薛明睿进屋看到的就是这个情景,弘哥拉着容华,姐弟两个靠在一起低声说话,弘哥一直说,容华眼角温柔静静地听着。
难得有异母姐弟感情会这样好,特别是容华这种才进陶府生活没多久的。
两个人总是有一种难得的默契,像是有什么共同的秘密,彼此眼神交流心照不宣,尤其是容华对弘哥的了解,超出他的估计。
“侯爷。”
容华听到锦秀的声音,转过头来,这才发现薛明睿回来了。
弘哥收起之前轻松的表情,上前给薛明睿行礼。
薛明睿坐下来,关心一下弘哥的课业。弘哥对着答了几句。薛明睿点点头,又问问陶老太太的情形,弘哥也照实说了。
薛明睿正襟危坐,从头问到尾,脸上没有半点笑容,弘哥额头上渐渐出了汗,整个人也越来越拘谨。容华笑着插嘴看弘哥道:“时辰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
弘哥立即松了口气,起身恭谨地向薛明睿告辞。
弘哥出了门,容华随口向薛明睿说起,“弘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说要去军营历练。”
薛明睿喝口茶,眼睛一敛,“十三岁也不小了。”
薛明睿应该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吧?却怎么会这样说。容华侧头看过去,薛明睿紧抿着嘴唇,似是不大高兴的样子,是不是因为三房的事?
来不及多想,容华问起,“三老爷的事怎么样了?侯爷弄清楚了没有?”
薛明睿脸色微沉,“三叔父的事恐怕不好办。”
容华一怔,“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明睿凝望容华一眼,半晌才开口,“三叔父在外面养了个外室。”
养外室,应该不是很糟的事,最多在老夫人面前说了,将外室接进府里。
薛明睿道:“那外室是个有夫之妇。对方找上门来,跟三叔父要千把银子才能将这件事了断,否则就要去报官。”
容华睁大了眼睛,怎么会有这种事。
霸占有夫之妇,这事传出去那可是大大的丑闻,尤其是薛家这样的勋贵之家,是很注重名声的。
“三叔父之前一定是不知道。”
薛明睿微微颌首,“我也是这样想。”
可是外人就不会这样想。
“那怎么办?侯爷要想办法才是。”
薛明睿抬起手来梳理好容华的鬓发,“现在只能用银子先将人稳下来,再想别的法子,我回来就是和你商量商量该怎么办才好。”
这显然是早就设好的局,不然也不会有今日的结果。看样子三叔父纳妾的时候也没有写文书,“那家人求的是钱财,只要有利可图就不会松口,就怕是被别人知道了花银子利用。”
薛明睿道:“我已经让人盯着那一家人。”
容华道:“侯爷还是要去问问三叔父,毕竟这件事三叔父知道的最清楚,”说着目光一闪,“只是不要在家里问,否则容易被人听见,这事若是传扬开来,将来三叔父在府里也不好做做人。”
薛明睿细长的眼睛一扬看着容华,“祖母那边还要你去想办法说。”
话刚说到这里。
春尧急匆匆地进屋,“老夫人房里的丫鬟来说,老夫人心窝疼。”
今天突然出差,在长途车上码子,晕车咧,大家都去吃饭了,我才码完字
第二百二十二章 笑面虎中山狼(上)
“薛三大太在屋子甲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要一想起这事的后果就要一阵心慌。(牛文小说~网看小说)
她怎么也没想到,薛崇仁会私自在外面做成这种事。
纳了正经女人也就罢了,对方竟然是个有夫之妇,现在薛崇仁又被人威胁着写了认罪文书,把柄在人手里,只能被逼着任人索要银钱。
三太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如果闹得人尽皆知,她这辈子都要抬不起头来,说不定老夫人会一气之下将他们敢出府去。
三太太正想着,外面的丫鬟来道:“老夫人心窝疼。”
三太太忙让丫鬟帮她换了衣服,正要往外走,却不知怎么的胆怯起来,站在屋子里不敢出去,加上邪长远家的出去打听消息还没回来,薛三太太便想着不如稍作停留,等那邢长远家的回来听听情况再说。
屋子卑静悄悄的,三太太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突然听到邢长远家的脚步声,三太太顾不得如何心惊肉跳,忙开口问,“老爷有没有消息?到底怎么样了?”
邢长远家的脸色青白,哆嗦着嘴唇,“还是没有消息”,”稍作停顿又道,“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侯爷出府去了。”,三太太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老夫人这会儿不舒服,明睿出府做什么去了?该不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三太太看一眼邢长远家的。
邢长远家的道:“太太先别急,侯爷定是衙里有事出去了。”
三太太霍地站起身,这些日子她总觉得多少只眼睛盯着他们,说不定是有人知道了。
为什么老夫人正好在这会儿心窝疼?是不是听到有什么人在耳边说了闲话?
三太太看看邢长远家的,“跟我去老夫人屋里。”
三太太带着邢长远家的,匆匆进了老夫人院子,二老爷和四老爷在院子里站着说话,薛夫人、二太太在外间听御医说脉象,二太太看到三太太来了,刚想要说话,三太太却抢先道:“我去看看老夫人。”,这般急切和往常行事颇为不一样。
薛夫人和二太太还没说话,三太太已经转过身去撩内室的帘子。
丫鬟们刚将屋子里的幔帐撤去,屋子里的窗子都大开着,李妈妈指挥小丫鬟将屋子里的香炉都撤去。
又有人端了冰块四处摆放。
见到三太太,下人们上前行礼,三太太一双眼睛似钉子一般定定地望着李妈妈,“老夫人怎么样了?”,李妈妈被那锐利的目光看得一愣,然后回道:“大概是天太热,让老夫人犯了旧疾。”
老夫人屋里的人对她还像往常一样,三太太微微松了口气,往前走了几步,探过头去,隐约看到幔帐后大炕上,老夫人靠着大迎枕躺在那里,容华坐在老夫人身后帮老夫人揉着后背,不时地低下头和老夫人说着什么。
三太太心里一寒。她嫁进薛家多少年了,还不知道这个道理,墙倒众人推,若是谁有事别妄想能遮掩过去。
老爷出去了这么长时间连个信都没有,想必是办的不顺利,huā了大把的银钱还没有个结果,她也再没有了别的办法。既然怎么也遮掩不住,与其让别人说出来,还不如自己坦白。
这样想着,吞了。吐沫,头“轰”地一下发麻,就不由自主地走到老夫人跟前,刚开口说话。
耳边传来容华的声音,“,三婶,御医说老夫人要多多休息,不能太劳神,这样病才能得养。”
三太太顺着声音抬起头看容华。
容华一双眼睛也毫不闪躲地望过来,目光明亮、清澈,向三太太微微颌首。
三太太迟疑之间,老夫人叹口气道:“都是老毛病了”这两日天气憋闷更是喘不过气。”说着手臂一撑要起来。
三太太和容华忙将老夫人扶起来。
薛夫人、二老爷、二太太、四老爷、四太太、大奶奶钱氏、薛亦双等人进屋子里来,老夫人将众人看过一遍,“哪里用得着这样兴师动众的,不过是心窝疼,就将你们都吓成这个样子。”
二老爷忙上前,“一会儿药就煎来,母亲将药喝了儿子们才能放心。”
三太太侧眼看过去,众人的目光都在老夫人身上。
丫鬟们搬了锦杌来,众人才在老夫人房里坐下。
数数屋里的人”只缺了薛明睿和三老爷两个。
薛夫人目不斜视地将郎中嘱咐的话说给老夫人听,二太太在一旁帮着搭腔,四太太只是安静地听着,二老爷和四老爷传着郎中开的药方子看,钱氏哄着润哥玩,润哥见到老夫人就要去老夫人炕上。
钱氏十分耐心地跟润哥悄声说话,“润哥乖,曾祖母病了,润哥过去玩曾祖母就不能休息,就要多吃好几碗苦药。”,润哥似是听懂了,纬出了捏住自己的鼻子,像自己在喝苦药一般……,润哥乖。
老夫人听到润哥的声音,埋怨地笑着说钱氏,“不要吓坏小孩子,我哪有什么病,只是有些累。”
润哥却一本正经地重复道:“润哥乖,曾祖母少喝苦药。
老大人顿时被逗笑了。
容华看看坐在角落里的钱氏,怪不得老夫人喜欢润哥,钱氏将润哥教的确实好,让人看着就喜欢。相夫教子,钱氏已经做到极致了,平日里从来不大说话”一心全都扑在夫君和孩子身上,老夫人看钱氏的目光里总是带着几分的满意。
大家的目光都在润哥身上,二太太看向三太太,“三叔呢?还没回来?”
三太太不禁紧张,“过……没有。”回头看看邪长远家的”邪长远家的慢慢地退了出去。
邪长远家的一路放慢步子,装作和平日里没有什么不同,到了二门上,找来信得过的婆子让婆子安排下人去府门口等三老爷。
那婆子下去,邪长远家的还是不放心,自己也在二门上等。
邪长远家的刚寻了个地方坐下,网才出去的婆子急急忙忙地回来道:“不好了,有几个人冲着府里过来了,该不会是……”,邪长远家的脸色顿时变了,让那婆子,“还愣着做什么?快去看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到最后已经带了颤音,那婆子也明白此中的厉害,忙转身出去,谁知道左脚绊了右脚顿时在二门前摔了个跟头。
那婆子也不管是不是摔了个鼻青脸肿,爬起来忙去了前面。
邪长远家的心里渐凉,说不得就是那些人不肯善罢甘休,拿了三老爷的银子仍旧要闹个满府皆知,好再向府里拿银子。三老爷毕竟给人写了白纸黑字的,就算找了衙门的人将这件事压下去,也会弄得满城风雨。
邪长远家的在二门前紧张地转悠,冷不防地从外面进来个人,邪长远家的整个人就撞在那人身上”脚下一葳晃了几步才算站稳。
这邢长远家的是三太太身边得力的妈妈,平日在府里素来替三太太发号施令,这会儿为三老爷的事心神不宁,心里聚积了怒气无处发放,抬起头来见撞到的是长房做杂事的婆子苏长久家的,于是便瞪起了眼睛,“狗样的,巴巴地赶着要去投胎?”,苏长久家的本要赔礼道歉,哪知道邪长远家的揪住骂个不停,于是干脆也不低声下气,只道:“前面来了几个无赖闹事,我男人找几个家人要将无赖赶走”我过去看了看,谁知道回来就撞到了您。”
邪长远家的一听,剩下的话顿时噎在嗓子里,看苏长久家的站着不动,忙又换了口气,“那……那……赶走了没有?”
苏长久家的道:“还不知道。”却往府里走去。
苏长久家的向前走一步,那邪长远家的急忙让开路,跟在苏长久家的旁边打听起消息来,“要不要让人去府里禀告?”
之前怒气冲冲,现在却跟在一旁赔笑。
苏长久家的睃了一眼邢长远家的,“谁知道,应该不用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邪长远家的在一旁附和,“是啊,也不是什友大事。”
送走苏长久家的,邢长远家的等到那婆子进来回话,“眉里的几个家人将那些人赶走了。”
邪长远家的顿时松口气。
那婆子却又道:“谁知道刚好遇见了大爷从衙里回来,现在大爷在那边,也不知道有没有问什么话。”
邪长远家的顿时眼前发黑。
本来还以为就能顺利度过这一关,谁知道会这样巧偏被大爷遇见了。大爷遇见了如何能不问……这件事是怎么也遮掩不住了。
容华给老夫人揉了半天后背,老夫人觉得舒坦多了,拉着容华的手和蔼地笑,“你快歇歇,让雪玉上来做。”
雪玉忙将容华扶下来,自己上炕给老夫人揉后背。
容华找了个锦杌坐下。
纵使三叔父这件事能瞒过府里其他人,却也是绕不过老夫人的,本要与老夫人说起,没想到老夫人却病倒了。
现在将事原原本本地说与老夫人听,又恐加重老夫人的病症,只有等薛明睿回来再做商议。
容华看一眼紧攥养帕子的三太太。
也不知道薛明睿和三叔父将事办的如何了?她又提前让苏长久等人瞧着府前,嘱咐苏长久但凡有什么人来闹事,就让家人将人压下等到侯爷回来处置。
事情顺利的话”应该能等到薛明睿回来。
第二百二十三章 笑面虎中山狼(中)
容华正想着,春尧从外面悄悄进来,容华看过去,春荛xx容华的目光低下了头。www.TTZW365。COM书友整_理*提~供
事情没办好?可是又不见有什么坏消息传进来。
大家在屋子里陪着老夫人说话,二太太素日善说笑话,老夫人病着,二太太更捡些新鲜有趣儿的说,连小小的润哥都扮鬼脸哄老夫人开心。
外面丫鬟煎好了药,薛夫人上前去接,青ua寿字的吉祥碗,下面是放满清水的ua瓣底碟儿,药碗是温的,薛夫人仍旧不放心用勺子将药滴一些在手背上,然后才用帕子将药汁擦了,将药碗端过来伺候老夫人吃药。
雪玉早准备好了一攒盒的各种梅果,等老夫人喝了药之后含上。
喝过药,老夫人让雪玉挑了颗蜜枣,张嘴含了,这才道:“这药喝了几十年都是一个味儿。”
二老爷忙关切地道:“要不然儿子去寻寻别的良医来给母亲看看,母亲吃程御医的药也有些年了,虽说也管用,可也不见去了根。”
老夫人叹口气,“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这种病怎么能去根。这样将养就着已经是好的了。”
二太太道:“早知道今年这样闷热,还不如让娘去陪都避避,也好过在京里熬着辛苦。”
老夫人道:“今年下了这么场大雨,我还以为也不会有多热,毕竟陪都也是远的,我也懒得动车马,谁知道真应了那句话,雨过天晴,这些日子忽然就热起来,现在再去恐怕我这身体难支撑,今年也就算了,让丫鬟们多摆些冰在屋里。”
二太太笑着道:“陪都的院子都已经收拾出来了,还植了不少的ua草,养了一大池子的锦鲤,等到老夫人身体好了,什么时候想过去住住都尔”
二太太话说到此,老夫人看了容华一眼,笑着道:“也别都照顾着我,你们想去就过去,好不容易修葺的院子,之前又遣了不少家人去打点”住到秋天再回来,那也是好的。”
二太太笑道:“我是家里有事走不开了。”
那就是想要别人去了?容华低下头微微一笑,二太太为了常宁伯府的嫁妆还真是煞费苦心。
府里碍眼的人都去了陪都,也就没有了太多的障碍,二太太ua言巧语说服老夫人,也好瞒天过海。
偏偏说在这个时候,三太太心神不定似是没听到二太太的话外弦音,没有向以前那样言语支持,薛夫人本来对陪都就反感,容华也只是听着不说话”一下子冷了场,二太太的笑容僵在脸上,最后还是润哥吵着道:“我要看荷ua”我要看大鱼。”这才将大家逗笑了。
老夫人慈祥地笑道:“好,快把大鱼和荷ua搬去润哥房里,让我们润哥看个够。”
小孩子心思单纯,听得这话一下子高兴起来。
老夫人道:“我屋里收着一对珐琅的荷ua灯,一会儿拿给润哥,再在润哥房里养几条鱼,孩子玩够了也就不惦记了,省的为了看鱼去池塘边。”
钱氏乖顺地应了。
二太太笑道:“娘就是太宠他了。怪不得人说隔辈人惯的厉害。”
老夫人眉角一扬,“你们都老大不小了”我再惯着你们,不怕人笑话。”
众人皆笑。
说到这里,雪玉撩开帘子道:“大爷来了。”
薛明柏下衙了。
薛明柏进了屋,复杂的目光一下子盯在三太太脸上,好半天才挪开,然后上前给老夫人请安。
容华目光一闪,到底有什么事比老夫人的病还要紧?
薛明柏这时候回来,难不成是遇见了来找三叔父的那些人?容华侧头看春尧,春尧这次没有挪开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容华再去看薛明柏,薛明柏已经上前关切地问起老夫人的病来。
老夫人笑道:“哪有什么事,就是旧疾罢了。”
薛明柏道:“祖母要多多休息,不要过于操劳。”
老夫人笑道:“家里都有你们在,我哪里操劳了,不过是享福罢了。”
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薛明柏明显心不在焉,大幅度侧头瞄了三太太一眼。
老夫人果然看在眼里,笑容深切起来。
大家又说了几句话,三太太越心不在焉,不时地向门外瞧,二太太已经频频关注三太太。
再这样下去恐怕所有人都要看出端倪来。
老夫人咳嗽一声,“晚饭就不留你们了,各自回自己屋里用吧,我乏了要休息,你们都下去吧!”
薛明柏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钱氏,然后目光落在润哥身上,冲润哥招招手,润哥已经欢跳地跑过来。
润哥和老夫人捏了一会儿手指。
大家这才站起身。
薛夫人和雪玉服侍老夫人躺下。
二老爷已经开口道:“母亲好生歇着,万一不舒服就传唤我们。”
老夫人点点头。
大家6续从老夫人房里退出来。
容华将薛夫人送回屋子,这才到自己房里。
苏长久家的早已经等在一旁,见到容华上前行礼,低声道:“本来都好好的,也将那些人按下了,谁知道大爷这时候回来。”
薛明柏虽然知晓了却没有将这话明着说出口,不过他表现的太明显了些,不但老夫人要使人去查,二太太也会问起。
这样下来家里还是都会知道。
现在就看要怎么办才好了。
三太太进了屋子就将邪长远家的叫过来问,“有没有老爷的消息?”
邢长远家的忙将那些人来府前闹事的经过说了,“好在大房的苏长久领着人将那些无赖赶走了”可谁知道又会遇见大爷。”
三太太提在嗓子口的心,一下子掉下来摔成四半。
邢长远家的道:“好在大爷没有说出来。”
三太太整张脸暗淡下来,“没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大房、二房还不是知道了?”
邢长远家的低下头不再说话,刚才她已经问过了苏长久虽然算不上是大房管事的,可是自从少夫人嫁过来之后”将大房院子里许多杂活都分给了苏长久家的。
大房那片翠竹夹道所有竹子的修剪,照顾ua房和院子里的ua。苏长久家的看似只多拿了些杂役的贴补,可是那片竹地里出的笋,府里平日里吃不完的都可以卖掉,ua房那些ua不管是卖去药铺还是茶铺都能得不少的银子。
从这就能看出,苏长久一家是少夫人身边得用的。
苏长久带着家人去拦那些找上门的无赖,定然不是巧合。xx的思量间,三太太已经拿定了主意……,既然这样,我现在就去跟老夫人解释清楚。”
三太太猛然站起身向外走,邪长远家的来不及上前阻拦。
三太太憋着一股力气,大踏步出了门,没想到才走了两步,在院子里遇见容华。
容华一脸诧异,“三婶这是要出去?我刚好来给三婶送些新结的蝴蝶结。”,三太太看着那清秀的眉眼顿时一怔。
上次在院子里听说三太太的房里用了不少软烟罗,现在一看却没有了蝉翼纱,而是普通的豆色纱帐。
邢长远家的亲自奉茶,然后留下容华和三太太单独说话。
三太太嗓子里一哑,刚张嘴说出一个破音。
容华已经道:“三婶再等一会儿,说不定很快侯爷和三叔父就有消息了”兴许只是一件小事”何必现在去说让老夫人白白担心一场。”
听着这温婉的话,三太太脸上一热,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自己曾说过容华那么多坏话,甚至常常在一旁看她的笑话,却没想到今天要仰仗长房……,她之前也想过向明睿求救,可是想到明睿那个性子,规矩大的不近人情,到底能不能帮这种事,她也没有把握,万一明睿知道了反而将事情捅出去,就再也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二房那边她更是没想过,平日里没事的时候怎样都好,一旦有了事二嫂才不会伸手帮忙。在二嫂心里,巴不得这家里的男人都不如二叔,女人都算计不过她,这种事不让二嫂先看了笑话”最终是不会解决的。
容华和三太太坐了一会儿,春尧从外面进来道:“侯爷和三老爷回来了。”,三太太站起身看容华,“起……我们是不是应该过去,至少听听到底怎么样了。”
到底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容华道:“王婶别急,三叔父和侯爷会将事情说清楚的,我们去了反而让他们不好说话。”,男人都好面子,在自己母亲面前能说的话,未必在妻子面前能说,尤其是在母亲面前痛哭流涕认错的模样,说什么都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
就算是侯爷,都未必会在屋里待上多长时间。
薛三老爷和薛明睿给老夫人请了安。
三老爷神色慌张,老夫人倒是和往常一样,态度平和,只是视线不愿意向三老爷身上看。
薛明睿道:“既然御医都说了,祖母就要安心养着。”
老夫人看薛明睿面容舒展着,于是点了点头,“你们都大了,许多事我都能放心。”
三老爷听着这些话低下头来。
薛明睿始终没提三老爷的事,与老夫人坐了一会儿就先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老夫人和三老爷。
老夫人脸沉下来,使劲拍了一下炕沿,冷冷地道:“从来都听说要人家里有正妻,将清白姑娘骗做妾室的,还没听说有谁被骗娶了有夫之妇,你可是给我们家开了个先例。”,三老爷被问的一哆嗦。
老夫人喘几口气,“还不给我从头到尾说清楚,还要等我开口问你?我看你是要将我活活气死才肯善罢甘休。”,三老爷听得这话立即跪了下来,“儿子不孝让母亲受累了。”,老夫人冷笑道:“这话你应该和薛家的列祖列宗说。咱们薛家祖上无犯法之男,亲族无再嫁之女,到你这里祖宗章法都要变了,今天娶了有夫之妇,明日就要杀人放火强抢民女。”
三老爷神色大变,立即整个人瘫软下去痛哭流涕,“儿子不敢,儿子是决计不敢这样的啊。儿子只当她是死了父亲的苦姐,不曾想她已经有了男人。”
老夫人道:“我可曾拦着你纳妾?却怎么在外面这样偷偷摸摸?”
三老爷道:“只因她不愿意就这样进府,况且她家里还有所宅院,她母亲的意思是让我与她在院子里成亲,家里一应都不用我来管,只要交些银子供给,有时间的时候只要去院子里,也算是金屋藏的……”
老夫人心窝一疼,强忍着开口,“好个金屋藏娇。你家里又正室妻子,外面的宅院又不是你买来的,和那女人也没有过任何书,没来个人做见证,你哪来的金屋藏的是什么娇?天上掉下来的大便宜,有人赠房送女,竟让你捡到了。”
三老爷垂下头来,“我哪里知道这里面有诈,当夜……”顾不得害臊,“,取了红丸我还当她真是个好女子。”那天只想着耳鬓厮磨的温存,早将书的事抛诸脑后。后来怕让家里知道,连贴身小厮也不带了,只身一人去院子里寻娇妾,晚上睡的迷迷糊糊只听有人喊要捉奸,身边人将他推醒,让他穿衣服,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有人闯了进来。
那些人哪管他是谁,硬是要将他绑了去见官。
一开始他还十分又底气,可是见了那婚书就再也说不出话来,生怕那些人真将他绑去了见官。
他那新纳的小妾只是苦苦哀求那些人,说是被他用强才肯屈从的,他一时之间百口莫辩,只想要ua些银钱将此事了结。
谁知道那些人狮子大开口,一下子竟要了几千两遮丑金。
他哪里有那么多银子,只能回家之后将整件事说了出来。
还以为妻子跟他闹过之后,帮他筹了银子就能将这件事遮掩过去,谁知道那些都是贪得无厌之徒,又要再威胁,还好明睿及时带着人去了。
老夫人道:“这件事现在如何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笑面虎中山狼(下)
第二百二十四章笑面虎山狼(下)
薛三老爷跪在地上,望着眼前炕上那花团锦簇的斓边,吞了口吐沫,“明睿请了衙门的人帮忙,烧了我写的书,又将银子拿了回来,还将那几个人下了大狱。”没想到薛明睿会那么快叫来顺天府的人,又静悄悄地将那些人都绑去了衙门。
老夫人安下心来,却对三老爷竖起了眼睛,“多亏明睿帮忙,不然闹的满城皆知,我看你的脸面往哪里放。”
三老爷忙求饶,“都是儿子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才做出这种腌臜事来。”
老夫人听了依旧不留情面的呵斥,“你还知道。人活到你这个年纪竟然连下辈人都不如,平日里都是我娇惯你,不是养雀斗虫就是出去喝酒,谁也没有你活得自在,明日里将家里给你的收拾收拾大趸,搬出去,让我眼不见心不烦。”
三老爷顿时脸色大变,哭着求饶,“母亲念在儿这是第一次,就饶了我吧”
老夫人铁了心似的不为所动。
三老爷好话说尽,老夫人才叹口气,“你们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哪个不疼?我x盼夜盼你们长大成*人,不是为了让你们孝顺我,而是将来能在世上立足,我死了也能闭上眼睛,到了那边好与你们父亲有个交代,眼见我已经是这把年纪,满头白,还能活多少年,可是你们一个个却还不争气,我为你们使碎了心,早该是你们为我担忧的时候了。”老夫人撑起身体,到了半截不料手一软整个人霍然倒下来。
三老爷吓得魂飞魄散,连跪带爬地上前叫道:“母亲,母亲……”
外面的李妈妈听到屋子里的声音,一把推开隔扇快步走上来。
三老爷趴在炕前,一手扶起老夫人,一手来给老夫人顺气,听到脚步声知道来了人,忙探出头来,“快……快……去请郎过来。”
李妈妈听得这话知道老夫人的病定是又重了,二话不说就要吩咐丫鬟去请郎,却听得老夫人虚弱的声音,“用不着……郎,将……我素来吃的密药……化一丸来……就……是了。”
李妈妈不敢逆着老夫人的意思,忙亲自去螺甸小柜子里取了药丸来和着酒化了给老夫人吃下。
三老爷擦了眼泪在一旁劝道:“母亲,还是请郎来看吧,总用药支着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老夫人缓过气来,用慈爱的目光看了一眼三老爷,“若是现在去请郎,你在你哥哥、弟弟和晚辈面前如何抬头?”
三老爷听得这话,忍不住又痛哭出声,“母亲现在还为儿着想……只要母亲好好的,儿以后就算没有了脸面也……”
老夫人叹口气,“我含辛茹苦将你们养大成*人,你们就是我的脸面,你现在还不明白这个理。”
三老爷一头磕在炕沿上,“母亲,儿子以后真的再也不敢了。”
老夫人道:“你已经是有儿有女的人了,要有个长辈的样子,要为这个家着想,为族里人着想,别为了你一个人,害了全族。”
三老爷满脸羞愧,垂下头,“母亲,儿子明白了。”
三老爷等到老夫人睡着了,这才悄悄从屋里退出来,临走之前李妈妈送来软软的帕子,“三老爷擦擦脸再出去吧”
三老爷接过帕子将脸擦干净然后出了门。
李妈妈回到内室,老夫人慢慢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问道:“怎么样了?都问清楚了?”
李妈妈道:“大爷回去似是什么都没说。”
老夫人道:“这件事没闹到大伙面前说,就已经给老三留了脸,不管是明睿、容华还是明柏都帮着遮掩了。”
李妈妈道:“多亏这件事让侯爷先现了。”
老夫人看看李妈妈,“你以为是明睿现的?明睿在外面办差如何能这样仔细,还不是容华。”
李妈妈道:“也是奴婢没有注意,要是稍稍打听着也就能知道了,这几日三太太到处去筹银子,跟少夫人借了一百两,跟大*奶屋里拿了八十两。”
老夫人皱起眉头,“她哪里有那么多银子?”
李妈妈知道老夫人指的是钱氏,于是道:“听说大*奶将屋里的银钱都给拿上了,大*奶房里的丫鬟连每月给大*奶送脂粉的南记素香都给打回去了,说是下个月再送。”
老夫人叹口气,想起钱氏素来的品格,“这个实成的孩子,若是人人都像她,这世上还有什么事。”顿了顿又道,“明柏虽然不如明睿聪明,可是这些日子所见也进益了不少,将来这个家还要靠他们。”
李妈妈宽解老夫人道:“三老爷这件事既然解决了,那些银子就会还给大*奶,您就安心吧”
老夫人点点头。
李妈妈笑道:“也是遇到老夫人这样的老家,才就享得这样的福气,知道大*奶那边手头紧,老夫人总是添补。”
老夫人道:“那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家里还有病父和幼弟。”
大*奶是这样,柔顺又善良,少夫人虽然看着也是如此,实质却是个好强的,聪明又有手腕,面对任何事都不胆怯更不示弱。
若是将来这一软一硬的将家管起来,那也是好的。李妈妈看一眼老夫人,也不知道老夫人是不是这个想法。
……
容华听得锦秀在旁边说,钱氏竟然连脂粉钱都给了三太太。
比起钱氏来,她可是有了私心,绝不会将屋里都掏空了,让下面人去评说,她还是不如钱氏善良。
容华仔细一想,一笑了之。
在借钱上她不如钱氏,侯爷帮了三老爷大忙,薛明柏却也没有将那些人找上门来的事当着众人面说出去。
这件事是合四人之力才平复的。
锦秀道:“也不知道大爷会不会将这件事说给二太太。”
容华站起身去给薛明睿沏茶,“不会。”
薛明柏一定不会说的。这个节骨眼要的就是嘴严,对他有利无害。
容华的茶沏好了,薛明睿正好进了门。
时间掌握的恰到好处。
容华帮薛明睿换了衣服,并不急着问结果,“今晚要去娘院子里吃,厨房特意准备了法制紫姜,这个时节吃是最好的。”
薛明睿拉着容华的手从套间里出来。
容华忽然之间觉得手掌一凉,一个尖尖的东西滑到她手里。
容华低头去看,是一只双蝶戏团花镶宝的一丈青,薛明睿道:“这是内务府督办的,这支有些瑕疵,我看着精巧,就让工匠镶了宝,将瑕疵遮掩去了,只此一支没有金印,戴出去也无妨的。”
容华惊讶道:“内务府督办。”
“宝石是我挑的,配你那条淡青色的裙子。”
容华拿起这支一丈青来看,并不是什么瑕疵,只是两只蝶混在一起分不出你我,一前一后,一大一小,绕着花儿自在嬉戏。
容华将那一丈青插在髻上。
薛明睿细长的眼睛亮起来。
薛明睿和容华坐在椅子上,屋子里的丫鬟都退了下去。
容华这才问起三叔父的事,“外面的事都办妥了?”
薛明睿淡淡地点点头,“幸亏你现的及时,顺天府已经将那些人都拿了,三叔父的亲笔书、妇人和那人的婚书都让三叔父亲手烧了,那两人再说成婚在前却也没有了凭据,尤其是那妇人的奶娘,只一味认罪说是被强人所逼。那妇人来历不明又和人纠缠不清,既然没有进门,三叔父之前所说纳妾之事也就作罢。”
虽然是淡淡的几句话,却要办得这般利落也不易。
容华和薛明睿去薛夫人屋里吃了饭,薛夫人倒是对此事一概不知,只是问起薛明睿是否会随御驾去陪都。
薛明睿道:“虽然开始不跟着去,后面传唤也不一定。”
薛夫人点点头,犹豫着道:“要是让你随驾,也让容华跟着去陪都瞧瞧,反正自家的院子都收拾出来了,住着也方便。”
容华低头笑道:“我还是在家陪着母亲。”
薛夫人慈祥地笑道:“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喜欢出去走走,陪都总还算是不错。”
容华仍旧笑着拒绝,“朝廷的试种种子才下来,老夫人身体又不好,以后还有的是时间。”
……
从薛夫人屋里出来,薛明睿去书房里看公,容华与春尧、锦秀在内室里绣花卉,春尧想了又想还是问起来,“少夫人不去陪都?”
容华摇摇头,“不去。”
锦秀欲言又止,看了春尧一眼,春尧轻轻颌,锦秀才道:“我听下面人说,侯爷房里的海玉去了陪都,侯爷若果然随驾去陪都,那边又没有什么我们自己的人伺候,到时候……少夫人也不能没有防备。”
容华微微一笑,“海玉以前就是侯爷身边的大丫鬟。再说侯爷去随驾,又不是清闲下来游山玩水,能不能回自家宅子还是两说。”而且就是薛明睿随驾去陪都,她才要留下来。万一家里有什么事也好照应。
薛明睿从书房里出来,丫鬟们伺候了漱洗,容华想起弘哥的话,想问陶正安的事。
薛明睿早就看出她心里所想,开口道:“我让通政司和都察院的官员在你父亲面前说了些话,你父亲这几日正四处寻我。”
陶正安不是临危不惧的性子,否则之前的她就不会稀里糊涂地死了,陶正安一定没想到,之前他亲手杀的女儿,现在却是他唯一的出路。
她要让陶正安尝尝自食恶果的个滋味。
下面就是陶正安的苦日子
第二百二十五章 谋婚
第二百二十五章谋婚
陶正安背着手在书房里走来走去,手里拿着为什么,今天怎么也考不倒弘哥,于是随手换了一本。wwww.TTZW365。COM书友整~理提~供
弘哥急忙道:“父亲,儿子还没学过那本书。”
陶正安皱起眉头道:“怎么还没学到。”
弘哥道:“左翼宗学里的博士没教,我去先生那里才没几日。”
陶正安坐下来喝口茶,阴沉着脸看看弘哥,终于挥了挥手将弘哥放了出去。
怎么会突然被通政司和都察院盯上。私下里他主动上前跟通政司的大人说话,谁知道那位大人却就避开了,他心里更加没有了底。
托人去都察院问,身边却又没有可信任的人。
赵信在紧要关头不可靠,这些年他却只维护了赵信和蔡家的关系,不靠他们现在要靠谁?只有薛明睿,好歹是他的姑爷。
往常他去找武穆侯薛明睿,虽然侯爷总是冷着脸,却还没到不见的地步,这两天他几次三番去请,侯爷都说抽不开身。
得不到一句准确的话,如同身在火里煎熬。这样一想,陶正安的脸更加阴沉起来,
最可怕的是,朝里有人递了辞表,以身体不堪为由辞官归乡。
那个人就是帮着顾瑛谋得通政司经历的吏部郎。
他早就知道顾瑛手攥的把柄不是他一个,顾瑛的事之后他就静等着看其他人的动向,现在他等来的是这个结果。
皇上虽然正准备着去陪都,这折子却还是很快批复下来,先是挽留,挽留不住也就准奏了。
皇上起驾之前,朝堂上异常的平静,众人都是不多一言,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吏部郎辞官归乡看起来悲凉,可是说不定有一天,他想走都走不了。
到时候谁来救他。
陶正安咽了口吐沫,喉咙如同被刀割一样的疼。
几十年寒窗苦读,一刻放弃功名。陶正安抬起头看书房里的一切,半响才回到大太太房里。
大太太放下手里的璎珞问陶正安,“弘哥怎么说?”
陶正安勉强将表情放得轻松一些,“皇上去陪都,侯爷忙不开。”
大太太早已经准备好的冷笑,一下子出来,“我还当是用什么理由。皇上身边有多少亲贵,还用得着他来做什么,老爷没听出来,这就是托辞。再忙也得吃饭。怪就怪咱们家庙小容不下这尊大神。”
陶正安听着大太太讽刺的言语,顿时火气上撞,“什么小庙什么大神,他娶了我家的女儿,就是我家的姑爷。”
大太太冷哼一声,“只怕是一朝富贵,便将骨肉、人伦都抛诸脑后,咱们家是对她好,不分嫡庶地将她们养育成*人,我又费尽力气将她嫁去侯府,却换得什么?我是什么都不要的,只求了她,让她将来不要忘记你这个父亲。就算我不生她,你这个父亲总是生她养她的。”
陶正安越听心思越乱,“说这些做什么。”
大太太干脆掉了眼泪,“要是大姐儿活着,哪里会到今天的地步,大姐儿就算拼得命不要,也要替老爷分忧。”侧头看陶正安的表情有些挂不住,大太太似是想起什么,忙擦掉眼泪,“老爷,不如我让哥哥嫂嫂去找找静妃,至少关键时刻静妃能替老爷说几句好话。”
陶正安皱起眉头想了又想,“后宫不能干政。”静妃不可能先去皇上那里求得恩典,等到一旦事,他只能等着静妃求情,万一皇上置之不理,他就没有了退路。
大太太道:“后宫不能干政,蔡氏一族如何能这样兴旺,还不是皇贵妃得到皇上的宠爱,我们静妃将来生下皇子也不会比皇贵妃差。”
蔡氏本来就是望族,哪里是李家能比的。陶正安摇摇头不想再提这件事,“早些安置吧”
吹了灯,陶正安放下心事好不容易睡着,却不知道怎么从房上掉了个石子儿,听到陶正安耳朵里如同雷霆万钧,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一骨碌爬起来,手不小心打在大太太伤上,大太太顿时一声哀嚎。
……
瑶华靠在床上看书。
旁边做针线的湘竹正为家里的事愁,她二哥哥要娶妻了,家里却难拿出许多银子来置办。
瑶华看看湘竹,“你这样愁苦却也不来跟我说,非要等我来问你,咱们屋里也攒下不少的银子,缺多少你去拿就是了。”
湘竹面上一慌,“那怎么行,小姐好不容易才攒起来的,将来说不定会有什么用处。”
瑶华淡淡地道:“我整日在家里有什么用处,过几日就去祖母房里伺候祖母,更不会用这些东西,你知道我的脾气,这些东西有什么重要,”说着吩咐翡翠,“将银子拿出来给湘竹。”
湘竹忙道:“也用不了许多,一会儿我自己去拿就是了。”
瑶华这才点点头继续去看书。
不一会儿坐在旁边的湘竹眼睛红起来,“小姐这样可怎么得了,眼见家里的许多小姐都嫁了出去,小姐却……老太太真的不心疼小姐了吗?怎么也不提小姐的婚事。”
瑶华淡淡地道:“祖母身体不好,现在哪能在顾及其他。”如今祖母将她留在身边是多有训斥,早没有了以前慈爱的样子,只有在病重的时候似是将许多事都忘记了,还当她是几岁的小姑娘,让芮青拿糖哄着她吃。
湘竹道:“老太太不是素来与一位指挥同知府上的丞老夫人走动的近,要是能让这位丞老夫人出面……”
祖母这几日就说些颠三倒四的话,几日清醒几日不清醒,不清醒的时候渐渐越来越多。她要去祖母屋里贴身伺候,也就是要看祖母的病会到什么地步,也好尽尽孝心。
祖母只记得以前的事,不论她说什么祖母都会应的……对她来说能争取的时间实在有限。
祖母万一真让她守孝三年,任谁说都于事无补。
……
瑶华这边想着,常宁伯府内,任延凤也在为这事着急。
闭上眼睛几乎还能闻到佳人的余香。即便是他院子里有三四个妾室,他也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却还不曾闻到过这种香气。
别的方面也就罢了,只是他喜欢的女人,他怎么也要想办法弄到手。
他屋子里也不乏有定过亲的,他看女人不论家境,只要心里喜欢,别的都不重要。他没了的正室家境也不算多好,当时要这门亲事,是喜欢她娇弱的样子,他的妾室也一概如此,可是从见了陶二小姐之后,就觉那些女人再娇弱都比不上她了。
脸颊微红有贵妃的醉态,蹙起眉头又像西子娇弱的美,尤其是身上一股异香,随风飘来浸人心脾,再也难以忘怀。
任延凤和母亲楚氏坐在炕上说话,任延凤孝敬了楚氏一套头面,皆是脂白色的玉石用金丝嵌了各种宝石,楚氏脸上有了笑容,任延凤思忖片刻,十分为难地叹口气,这才开口,“我房里空荡荡的,晚上睡在床上冷冰冰的,有好些话也没人去说。”
楚氏叹口气,“早让你对她好一些,你就是不听,现在人没了再说这种话有什么用。”
任延凤沮丧地道:“她人好是好,却是个不懂我心的,她走了最可怜的是旋哥,没有了母亲,”说着顿了顿,“还要母亲跟着操心,儿子心里也很是不舒服。”说着去给楚氏捏肩膀。
楚氏眉毛一扬听出儿子的意思,“你是看好了哪家的姑娘?”
任延凤这才露出些笑容,“还是母亲明白儿的意思,也不是旁人,就是浙江司郎陶正安家的二小姐。”
义承侯府大*奶在世的时候就流露过这个意思,楚氏道:“我看你父亲并没有想要跟陶家结亲的意思。”
任延凤央求道:“我的婚事,父亲也不会太干涉,何况是娶做继室,也没什么相干的。”
楚氏正色道:“那是因为你胡闹惯了,你父亲打过你多少次,你哪里肯改,娶回来的这些哪个是正经能开枝散叶的,”说着眼睛红了,“我每日去给她求药来,却没想到生下了旋哥却害了她性命。”
任延凤忙道:“这哪里是母亲的错。”
楚氏还是摇头,“陶家二小姐性情是不错,只是年纪不算小,而且又有一身的病,这事跟你父亲说,你父亲又要生气。”
任延凤道:“只要母亲多说些好话,定能成全了儿子。儿子只盼着早些将她娶回来,也好帮着母亲带旋哥。”
楚氏皱起眉头,“你父亲的脾气你还不知道,要说你自己去说。你的正妻才没了多长时间,现在在你父亲面前说起,还不打断了你的骨头。”
任延凤笑道:“儿子却不怕挨打,只要母亲在旁边劝着,不要将儿子打死才好。”父亲脾气不好,也不过是打骂,软磨硬磨还是能成事的。再说很多事父亲还要仰仗他,他二弟弟虽然书读的好,却整日满嘴圣贤之语,将来想必让父亲也指望不上,为了女人他也不是第一次闹了,父亲那边再生气也不会如何。
楚氏被逗笑了,拿不出别的话来骂,“那也要守一年。”
任延凤道:“先定下来,明年成亲也就是了。”
楚氏没有点头答应,任延凤又是一顿好磨。
时辰不早了楚氏撵任延凤回去睡,任延凤笑道:“我屋子里也没个人气儿,索性今晚父亲不回来,我就在母亲外间的炕上躺躺就是。”
……
第二天上午三太太就将银子给容华送还回来。
容华也不说其他笑着收下了。
三太太脸上一红,低声道:“都是你帮忙,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如何。我也没有别的方法,只能将家里值钱的都变成银子,希望能给你三叔父解围,没想到……”
容华点点头,大多数人遇到这种事都会这样,怕外面人知道也不敢声张,唯一的办法就是凑银子。
三太太没想到容华能理解,笑容又软了一些。
两个人说了半天话,三太太才走了。
四太太好不容易等到四老爷下决心。
四老爷道:“我去母亲那里将我的想法说说,母亲若是同意我就去买,若是不同意我就将银子还回去。”
终于还是想通了。正妻和庶子之间总是有这样一道隔阂难以跨越。
四太太笑着去给四老爷换衣服,“要不是侯爷和老爷说了许多,老爷还不敢去说。”
四老爷道:“明睿说的也没错,与其将许多事窝在心里,还不如就试着说一说。”
四太太点点头,“娘本来对老爷也是很好的。如果娘不同意,老爷也别多说,娘身体还不好,别气着娘。”
四老爷出了门径直来到老夫人屋里,母子俩说了几句话,四老爷就提起老夫人给他那笔银子的事,“其实儿子没想开店铺。”
老夫人有些惊讶,老四很少在她面前说这样的话。
四老爷迟疑一下开口,“儿子是想在运河以西买些地种棉花,而且儿子还想自己去趟山东。”
老夫人微微一怔,眼睛亮起来,“怎么想起要买地种棉花?”
四老爷道:“儿子听说运河以西有不少棉花地,逐渐要成规模,儿子就想去看看,如果可能就买下一块来……”顿了顿,“只要种的人多了,商贾自然会上门去收,不愁销路,并且儿子还打听到有人种出紫花、湘花、茧花、豆花四种,要是能学来种下……”
老夫人点点头,和蔼地道:“既然你都想好了,就遣人去看,山东一带地界儿不太平,你去我还是不放心,等下人回来有了消息,你再定是不是要过去瞧。”
四老爷听得这话不由地欣喜。
四老爷走了,李妈妈笑着到老夫人床前,“四老爷比以前好多了,至少能跟老夫人谈心。”
老夫人脸上也露出笑容来。
……
七月旬圣驾才浩浩荡荡去了陪都。
皇宫里少了皇帝,却没有丝毫没有影响京城里热闹。
七月二十一,大吉,诸事皆宜。容华陪薛夫人去庙里上香祈福,容华刚亲手进了三炷香,还没出大殿,锦绣上前道:“外面有个道士要给夫人测吉凶呢。”
第二百二十六章 人祸(上)
第二百二十六章**(上)
听到道士测吉凶这样的话,容华不免皱起眉头。
都说这些人能知晓天机,可是身边却没听说谁因道士的指点逢凶化吉,反倒是被骗了许多钱财。
容华出了大殿这才问锦秀,“道士有没有说什么?”
锦秀摇摇头,“我没在一旁听,不过那道士说夫人,生来即是大富大贵之人,只是命运多舛……”
薛夫人年轻寡居,难道指的是这个?
容华和锦秀一起走进侧院,等在那里的婆子们忙都上前伺候,容华净了手又换了帕子和白纱帷帽,这才带着人一起从寺庙的旁门出去。
容华问锦秀,“娘在哪里遇见的道士?”
锦秀指了指,“就在前面不远的竹林里。”
今天出行,她已经上下都打点好了,怎么会让一个道士闯了进来。
锦秀道:“那道士是最近京城里最有名声的铁口直断。恐怕是哪家的夫人请来的,夫人从大殿里出来,遇见了以前相识的夫人,过去说说话,便遇上了。”
薛夫人向来不喜欢凑热闹,想来是遇见了十分相熟的人才会过去招呼。
容华让锦秀引路又带了几个婆子过去,竹林修整的十分好,里面林立这几块石碑,上面无不是引人向善的佛偈,间设一亭子,并不奢华,皆由木材支起,也不刷漆只是用了本色,添了不少的雅致和清新,亭子正铺着蒲团,几位夫人围坐,不见锦秀说的道士身影。
锦秀低声道:“刚才我走的时候还在,也不是在亭子里,只是竹林碰巧路过,便说了几句。”
容华点点头,又走了几步,便被亭子里的夫人们看见,容华忙去见人。
薛夫人拉着容华向众人介绍了一番,有一个熟面孔是在宫里见过的长兴侯夫人,另外一个薛夫人道:“是镇威侯夫人。”
容华上前轻巧地行了礼,两位夫人回了礼,“长兴侯夫人一扫刚才有些紧张尴尬的表情,笑着将话题拉到容华身上,第一次见时我还说这是哪位夫人那么漂亮,一问才知道是武穆侯夫人,”说着拉起薛夫人的手,“我们应当常聚聚才是。”
薛夫人客气着笑道,“这些年人也变懒了,总不喜欢出去,哪天我做东请夫人们去府里做客。”
薛夫人笑容有些勉强,眼睛里强忍着不露出端倪来。
镇威侯夫人只在一旁抿着嘴笑,时不时地侧头打量容华。
三位夫人说了会儿话,薛夫人就告辞。
长兴侯夫人、镇威侯夫人跟着送出亭子。
上了马车,容华将蓉簟拿来给薛夫人坐了,薛夫人道:“以前常和长兴侯夫人一起坐的,也有段时间没见了,就想着去会会老朋友。”
容华低头笑了,“娘若是真想请人过来聚聚,我帮娘操持宴会。”
薛夫人点点头,“过几日老夫人身体好些了,天气也凉了,倒是应该……”说着又忽然想起什么,微皱起眉头。
容华趁着机会软软地笑着问薛夫人,“娘这是怎么了?”
薛夫人摇摇头,“没什么,只是那道士胡乱说罢了。”
若是追问薛夫人道士到底怎么说的,反而给薛夫人压力,像是她也十分在意似的,容华微微松口气笑了,“果然是这样娘就不用放在心上。”
薛夫人听着容华颇有信心,又满不在意,侧头看过去。
薛夫人这是询问她的意思。
容华笑道:“娘您想想,若是什么事都能被这些人一眼看出来,朝廷的重大决策哪里还用得着广纳朝官言论,只要找这些人算算就是了,这些人既然流窜于市井就必然是上不了大台面,许多话好的娘就听听,不好的娘就当没有听见,不要反而没事却被这些人三言两语的扰了心情。”
薛夫人被容华的话逗笑了,“没想到你这孩子还会哄人开心,”说着顿了顿,“那道士还说三天后定会下雨。”
京城已经干旱了许多天,人人传言是真龙不在紫禁城里,**都去了陪都。京里酷暑难熬,不少老人、孩子都生了病,所以这些日子来寺里祈福的人才多起来。
这道士怎么敢断言三日后一定有雨?
一路上容华一直陪着薛夫人说话,到了府门前,薛夫人的眉毛才算松开了。
容华将薛夫人送回房里,又去回了老夫人,这才带着锦秀回到自己院子。
春尧早就准备好了冰镇的酸梅汤。
容华喝了几口身上才算舒爽,侧头看锦秀,“你也快去取来喝了。”
锦秀微微一笑,木槿早已经准备了一碗递给锦秀。
春尧给容华换了一块冰过的帕子,“已经让人烧了洗澡水。”
容华抿着嘴笑看春尧,还是春尧懂她的心思。出去一趟身上就特别难受,不洗个澡总觉得怪怪的,这都是一早就养就的毛病。
只不过以前在陶府频繁用澡水要看人脸色,有时候难免要被人背后说两句,现在是薛家,下面人都知道她的习惯,主动地迎合。
容华洗了澡出来,锦秀也将事打听了清楚,“那道士说家里近日必有血光之灾。”
容华微微一怔。
她理解错了,还当那些道士是拿子嗣来说话,却没想到一张嘴竟说到了血光之灾。
容华皱起眉头,“就这些?”
锦秀道:“就这些。那道士不愿意多说,匆匆忙忙就走了。”
没索要财物以保平安。
怪不得薛夫人忧心忡忡,似是有几分相信了。
容华迟疑了一下吩咐锦秀,“跟那几个婆子说了,不许将那道士的话说出去。不过都是些胡言乱语,不要拿出来搬弄是非。”
锦秀点点头。
容华想了又想,“还是先跟顾妈妈说了,听听顾妈**意思。”顾妈妈懂得如何处理这样的事,再说那几个婆子是跟着薛夫人的。
锦秀明白容华的意思,“少夫人放心吧,奴婢明白。”
晚上薛明睿下衙回来,容华进了套间给薛明睿换了那身她新做的宝蓝色绸衫,衣摆用了两片暗色断续的花草,远处看像是简单的纹理,要走进了才能看出枝叶的秀丽来。
容华笑道:“反正是在家里的常服,侯爷要是不喜欢我就还是改成简单的样式。”
男子向来喜欢简单不爱装饰,只是总会有一两件素雅的,薛明睿却一件都没有。花朵不一定衬得女人娇嫩,在袍子下面用暗绣,就像是一朵墨花,别添雅致。她不抱希望薛明睿能穿着,还是忍不住绣了试试。
常服都像官袍千篇一律,偶尔新鲜一点也不错。
“下面是绣的什么?”
“花草。”
他细长的眼睛一扬,“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是啊。”
薛明睿脸上有了些笑容,“挺别致的。”
也就是说接受了。
吃过晚饭回到屋里,薛明睿坐在屋里喝茶看书,容华有些奇怪,“侯爷不去书房看公?”
薛明睿不抬头继续翻书,“没有公可看。”
平日里都是忙碌不堪,怎么会突然闲下来了。
容华低头看薛明睿一眼,虽然嘴上说没有了公务,可实际又不像表面上这样清闲,似是在想什么。
容华正准备悄悄地走开,手腕一紧已经被拉了回来。
薛明睿细长的眼睛一翘,满是笑意,“去哪儿?”
容华脸颊微红,“妾身是怕打扰侯爷看书。”
“明天带你出去划船。”清亮的声音兴致勃勃。
怎么会想到出去划船,容华虽然心里想去,还是有些迟疑,“老夫人还病着,总是不好这时候出去。”
“祖母这两日精神好了许多,只是天气热所以不舒坦,”薛明睿放在容华腰间的手一紧,“我会找借口去说,就算祖母、母亲知道了也没什么。”
“这几日清闲,过段时间又不知道是什么情形,再说还没带你出去玩过。”
谁说没有,上次借着薛明睿养伤,她们单独在那别院里住了两日。容华刚想到这里,耳边一痒,薛明睿的笑容慢慢绽开来,“上次养伤不算。”
又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想从他怀抱里出来,却被他揽的更紧。
“你二叔父在下面做州判。”
容华点点头,“才上任不久。”
薛明睿道:“这种捐来的州判,满一年由大臣作保可以提做知县。”说着顿了顿,“浙东鄞县虽然不富裕,能历练几年也好有个说辞提拔,你写信问问二叔父若是愿意,等着公下来即刻上任。”
二叔父陶正谦虽然胆子小,为人却正派,如果愿意去吃这个苦那当然好。容华露出笑容来,“正巧我让人去浙东买了一块盐碱不毛之地。”
薛明睿一怔,“做什么用?”
容华笑道:“种农物。”
薛明睿想起朝廷下的试种种子,“哪天我下衙回来,去庄子上帮你瞧瞧。”
容华道:“侯爷怎么会这样清闲?”
薛明睿眼睛一眯,“有庄亲王和殿阁大学士处理政务,衙里也就没有了许多事。”
就因为薛明睿不是和庄亲王一派,所以薛明睿干脆被架空了?另外一个意思是不是现在庄亲王控制了朝政?
照这样下去,庄亲王下一步就要趁着这个机会铲除异己。
形势这样紧张,难道道士那句话真的会应验?
第二百二十七章 人祸(中)
晚上容华做了恶梦,梦见一个道士拿着拂尘在她头上一擦,她心里一惊立即就醒过来。
不过是一个道士有什么好怕的,她却被吓的心跳加快气喘吁吁,可能是太紧张了。
这几日夜里照样憋闷,丫鬟们放了几盆冰也不能让屋里的温度降下来。
容华小心翼翼地伸开腿,她其实很想去洗个澡,只是府里的规矩,哪有半夜里洗澡的,再说粗使的婆子都睡下了。
容华转过身生怕吵醒薛明睿,又在枕边找了一块帕子来擦汗。
“热醒了?”,薛明睿的大手伸过来摸上她的额头。
“刚才做了个梦,一下子就醒了过来。”容华转过身看薛明睿。
薛明睿虽然刚醒来,一双眼睛却灿若星辰。
“做了什么梦?”,容华微微一笑,“也没有什么”,”忽然想起,“侯爷相信那些铁嘴直断的道士吗?”
薛明睿扬起眉毛,目光低沉地看向容华。
容华道:“今天去寺里上香遇见一个道士,那道士和娘说,三日后京城会下雨。”
薛明睿眼睛一眯。
容华的声音软软的,“侯爷在外面没听说这个的道士?”顿了顿,“那大概就是我们碰巧遇见了,听说京城里信他的夫人也有不少。”
薛明睿微微思量,“全国大旱,皇上可能会在陪都祈福。”说着低下头看容华,“就算是钦天监也不敢说三日后一定会下雨。”
容华眼睛一亮,“照侯爷这样说,如果三日后真的会下雨,那道士就算得上是奇人了?”
薛明睿嘴角浮起一丝若隐若现的笑容来,伸手帮她理顺了长。继续这个话题,她大概更会睡不着了“三叔父说让我谢谢你,之前的事若不是你,恐怕我们整个薛家都要被人看笑话。”
三叔父若不是贪图那女人自家有宅院、奴仆,又不需要他买太多东西供养,也不会有这样的事生。
“祖母说了若是再现谁养外室,定然要逐出府去。”
也就是说,这件事过后,薛家的女眷就都不用担心有一天会冒出个外室领着孩子进府?
容华轻声一笑,“这是好事。”
说着说着家常,容华慢慢地睡着了。薛明睿看着妻子嘴角那抹静谧的笑容,起身让丫鬟换了冰盆,这才又躺在床上。侧过身来仔细看床铺间的容华,身体那么的娇小,腰身盈盈一握,每次抱她都觉得她没有重量。
父亲传下来一身铠甲,是先皇御赐,他曾穿在身上从边疆战场凯旋而归。那身铠甲不仅是先父遗物,还陪他出生入死,在他心里已经有了更重的意义。可就是这样坚硬的铠甲他还时不时地拿出来看看生怕有损坏,甚至常亲手擦拭……
就是这身沉重的铠甲,其重量在他心里远远无法与她相比。
她却那么轻,那么小,总让他心里总有一种难以满足的感觉。
太轻了让人心慌。
容华让木槿找好了衣物,准备晚上薛明睿回来一起出去,衣服刚准备妥当薛明睿却打了高越回来,让她暂时先不要准备。
容华低声问高越,“侯爷可是有了差事?”
高越点点头,“侯爷说要去顺天府。”
还以为会等些日子。
高越退下去,容华吩咐木槿,“衣服就不要放回去了,说不定等一会儿我们还是要出去。”
薛明睿去顺天府若是因为顾瑛的案子一会儿陶正安必然会打人来让她回陶家商议对策。
只是陶府都是大太太的耳目,说话并不方便。
容华正想着锦秀上前道:“黄御医来给老夫人问脉了。”,老夫人的病一直都是程御医和黄御医给看着,前几日程御医已经提前来府里知会他奉命随行陪都于是这一次就请了黄御医来。
容华站起身带着锦秀去了老夫人房里。
黄御医已经在内室里切脉,薛夫人、二太太等人在外面等着。
容华坐在薛夫人旁边。
二太太笑着道:“老夫人的病好多了,只是这天气太热又不下面,却是熬人。”
薛夫人也叹口气,“谁知道今年会这样,开始雨水多,现在又旱起来。”
二太太笑容满面,“不过听说再日后京城会下雨。”
容华心里一惊脸上不动声色,薛夫人讶异地抬起头。
二太太看出了什么,笑着道:“大嫂也听说了?都说那方道长是神人,不少人请他过府相看。”
薛夫人嘴一张似是要说什么,容华笑着道:“黄御医出来了。”
大家这才都站起身,上前问黄御医老夫人的病情。
黄御医开了几剂药,“老夫人的病看似好多了,仍不可大意,药要按时服用,不可再伤神。”
送走了黄御医,大家这才一起去看了老夫人。
老夫人精神很好,笑着让钱氏将润哥抱过来,又和大家说了一会儿话。
二太太笑着道:“等到雨下起来,老夫人的病也就好了。”,老夫人慈爱地笑了”“就你会说话”,”说着叹口气,“只是这天气每日都这样,不似要下雨的样子,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二太太笑着看看左右,“那我就说些趣儿给老妇人开开心。京里还真传言过两日就会下雨呢。”
老夫人微微抬起眼睛,“是钦天监说的?”
二太太眉眼飞扬,说起这样的事是她的擅长,“哪里是呢,是京里来了一位先生掐指算出来的。”,老夫人也笑了,“都是逗人开心罢了,这种事哪里还能算得出来。”
二太太笑道:“京里可是有不少人相信,都请了这位先生测吉凶,我上次去吃宴,听到夫人们都是说这些事。”
老夫人道:“没想到我病这几日还真出了些有趣儿的,要是下雨也能掐算出来那人不成了神仙?”
大家听笑话似的陪着老夫人笑了。
老夫人又提起薛崇义的事,“老二来跟我说,明日就要回衙门了?”
除了二太太,其他人听得这话都有些惊讶。
薛崇义正式官复原职了。
二太太脸上颇有得意的表情,笑着:“,是呢老爷今日已经去拜会同寮了。”
老夫人道:“晚上他回来,我免不了还要嘱咐他几句。”
二太太点点头应下来。
大家从老夫人屋里出来,薛夫人和二太太走到一起,薛夫人问起:“那道士说的真有那么准?”
二太太肯定地点头,抿嘴笑,“大嫂可不知道,那方道长已经成了咱们京里最热闹的话题宴会上不论遇到谁都会提起。许多人都说准的,只是我们又没找道长算过,也是说不得到底怎么样。”
薛夫人脸色有些深沉,容华在旁边笑着,“二婶说的是,许多事都这样,大家传着传着也就神了。”
薛夫人点点头道:“也是,还能比钦天监说的准不成?”
容华回到房里不一会儿高越来回话,“侯爷说一会儿回府里接少夫人出去,还请了少夫人娘家的老爷。”
薛明睿请了陶正安?这样说来她就不用自己去陶家……
没想到辟明睿会想出这样的法子,与陶正安见面既不在薛家,也不在陶家。
容华忙让锦秀去准备等到薛明睿回来,容华跟着薛明睿一起去了景华阁。
景华阁所处的地方有些偏僻,一个只有简单装饰的酒楼立在不起眼的街角一眼看过去便知道这酒楼生意一定冷清。
马车直接从酒楼旁边的院子驰了进去,又在院子里一转才停下来,薛明睿伸手将容华从车厢里接下来。
容华的脚刚落地,就听见头顶一阵脚步声,抬起头一看,一脸诧异的陶正安已经从楼上下来。
陶正安看到容华有些诧异,接下来颇有些不自在似是自己的狼狈的模样被人瞧见,有几分的羞愧和恼怒于是拿起父亲的架子,劈头问容华“你怎么来了?”
容华还没开口,薛明睿已经淡淡地道:“容华不放心,才让我问问岳父情形。”
薛明睿这样直截了当的开口,陶正安身上仅留的半分矜持顿时消失殆尽,忙殷勤地道:“都准备好了,我们进屋说吧!”
薛明睿道:“岳父请。”
陶正安忙快步走在前面,薛明睿牵着容华的手慢慢跟在后面。除了锦秀跟着容华上楼,余下跟车的婆子、家人都留在院子里听唤。
酒楼外表看似简陋,里面的摆设却有几分的雅致,陶正安和薛明睿坐下,容华站在一旁,锦秀要拿起茶壶来倒茶,容华使了个眼色,锦秀将茶壶交给容华,然后退了出去。
陶正安看了看薛明睿的表情,目光沉静,脸色肃然,不由地心生寒意。
陶正安想开口却碍于容华在身边。
薛明睿倒是先说了话,“庄亲王的意思,让我协同处理顾瑛的案子。”
传言得到了证实,陶正安顿时喜忧参半,“侯爷觉得这件事应该怎么办才好。”
薛明睿道:“顾瑛案子岳父也知晓,并不是表面的人命案。”
陶正安只觉得似被一盆冷水从头灌到脚下,顾瑛的事至今为止牵连了三个人,除了他,一个已经在工部贪墨案被正法,另一个辞官返乡。若是真的从顾瑛嘴里审出什么来,他岂不是要当其冲。
陶正安脸色一黯,“可是我听说这案子还另有内情,并且牵连众多,朝廷总不能将这些人都处罚……”
薛明睿道:“既然要审案,顾瑛的口供就会记录清楚,将来案子审结就难免呈上去御览,现在只怕是顾瑛并不知道许多。”也就是说顾瑛手里说不定只有他们三人的把柄,暂时不会牵连到其他人,也就不会出现牵连太广难以处罚的局面。
薛明睿道:“不能只听犯人的一面之辞,朝廷必然派人清查。”
工部那人已经被抄家,吏部郎走的时候又将京城的宅子都变卖了,全家老少在众目睽睽之下只拉了两车书籍和杂物归乡。
这么说来,要想要清查就只能从他下手,陶正安的手不受控制地抖起来。
薛明睿细长的眼睛瞧了一眼陶正安,“这案子除了庄亲王和我,还有顺天府、刑部会审。”
陶正安一时慌了神,“那要怎么办才好?”就算一时遮掩住了,他必定为这案子身先士卒,武官员都看在眼里,朝廷又怎么会对他不多加处置。
薛明睿蹙了蹙眉,“岳父还记得开元十年的那桩案子吧!”
英亲王去西宁剿匪,回来之后没有功赏,反倒是跟着的官员钱泰明因为喝酒误事丢了官。
这件事虽然没有挑明,武官员也都知晓的清清楚楚。
英亲王西宁剿匪几千人,被人告剿杀平民充数,皇上没有明令人去查明,这件事的结果却是,朝廷对剿匪功臣没有任何封赏,此事之后英亲王不再为朝廷办事,彻底被搁置起来,跟着英亲王前去剿匪的钱泰明“主动”误事丢了官。大家都知道,要不是钱泰明识时务“主动”丢官,等到朝廷处罚,就不只这样简单。
当今虽然仁慈,可是一件案子,就算是不准备牵连过多,也不会无声无息地结束。
陶正安彻底没有了精神,难不成就真的只有一条路可走。
散尽家财,辞官离京。
寒窗十年苦读,又在官场小心翼翼摸爬了这些年,竟然落得如此地步。
薛明睿面沉如水,喝了。茶,起身离座,留下了容华和陶正安独处。
“父亲”,容华忧心忡忡地先开口,“女儿会在侯爷面前再帮父亲说说。”
陶正安抬起头来,这个之前他觉得木讷的女儿容华,此时此刻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担忧。
这几日妻子在他面前挑剔了不少容华的不是,现在看来容华也是尽了力,陶正安微微思量间,耳边又传来容华清澈的声音,“父亲在朝为官也惠及了不少人,可是真正关键时刻人人自保为先,不一定会顾及父亲。”
陶正安一怔,仔细揣摩容华话里的意思。
陶正安低下头,容华眼睛一亮,很快敛目掩去光华,“女儿前段时间进宫,静妃娘娘托人传话,问女儿是否想要知道五姐姐过世的原因。”她要让陶正安知道,静妃并不是陶正安的侄女,而是一个想要捏住别人把柄,要人乖乖为她办事的女人,在静妃手里陶家是棋子,一旦没有用处随时可以丢弃。
她更要让陶正安知道,他那些秽行已经遮掩不住,尤其是在他面前这个女儿面前,他再也不能假装正人君子道貌岸然。!~!
第二百二十八章 人祸(下)
第二百二十八章**(下)
没想到事隔一辈子,她成为陶八小姐之后,才亲眼看到陶正安脸上的神情,愤怒、遮掩、愧疚、恐惧,这些情绪一下子从陶正安脸上一一浮现出来。
陶五小姐,陶正安还记得吗?那个整天在陶正安身边沐浴天伦的女儿,那个时时刻刻想要讨父亲欢心的,为父亲的一张笑脸无比愉悦的女儿,那个因父爱被放纵,无忧无虑的女儿。
可能陶正安并不时常记起来。她却替他记得,稀里糊涂地输了一辈子,却阴错阳差地又回到他身边悄悄长大,不动声色做一个乖巧、规矩、柔顺的女儿,也许等得就是这一刻。
就这样坐在陶正安眼前,直视他,冷眼旁观他,心里带着一种戏谑的愉悦。即使在父母面前子女的性命算不得什么,她真正恨的是陶正安在她面前摆出慈父的脸孔,暗里地又让大太太领着人亲手喂她毒药,这样狠毒的手段不是为了遮掩她和赵宣桓的私情,而是为了将淑华嫁给赵宣桓,这样才能换取更多的富贵。
她可以为她的错去死,却不能为了他们换取富贵而亡。
陶正安片刻之后,眼睛里才有悔意。
将淑华嫁给赵家,陶正安以为攀上了真正的富贵,却没想到赵信将他利用过后就一脚踢开,现在所有的罪名要他自己承担。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陶正安正想着,薛明睿从外面回来,陶正安抬起头慌乱看了容华一眼。
容华心里一笑,是恳求她不让她将这些事说给薛明睿吧?
薛明睿深沉的样子,让陶正安已经没了胆子,更何况刚才的一席话已经说的清清楚楚。
薛明睿重新坐下来,用明亮的眼睛看了陶正安一眼。
陶正安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
薛明睿已经淡淡开口,“那位教弘哥的西席被朝廷启用要去地方做同知。”
陶正安的希望完全破灭了,竟然连弘哥都不愿意再帮忙,于是求救似的看容华。
容华静谧的脸上也是一片惊讶的表情。
薛明睿道:“我和沈老将军有些交情,沈老将军要收两个徒儿,我的意思是让弘哥过去。”
陶正安的脸上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手一抖,颤声道:“听说老将军择徒甚严。”沈老将军到现在为止只有一个徒弟,现在已经做到了正一品太师。
容华也没想到薛明睿对弘哥会有这样的安排,给沈老将军做徒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弘哥毕竟是陶正安唯一的子嗣,能保全弘哥也算是薛家尽了全力。
很快饭菜就摆了上来,陶正安却无心动箸,薛明睿也是随便吃了一些。
回家的路上,薛明睿拉起容华的手和容华一起坐进马车。
容华侧头看薛明睿,细长的眼睛里流露出柔和来,“我已经让人另准备了饭菜,现在放在马车的食盒里。”
薛明睿总是想的十分周到。容华微微一笑点点头,侧头靠在薛明睿肩膀上。
“侯爷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弘哥的事?”
上次说到弘哥想要去军营历练,薛明睿似是和她意见不同,两个人就再也没提起。
“弘哥现在去军营历练你免不了要担心,只是他这个年纪的确该学着长大了。”薛明睿不由地想起,前几日弘哥拉着容华,姐弟两个靠在一起低声说话,弘哥一直说,容华眼角温柔静静地听着的情形。
容华抬起头看向薛明睿,这话听着怎么有一股别的意味。
“沈老将军对徒弟管束甚严,”薛明睿拉起容华的手,目光稍有的闪烁,“过去之后少不了要吃苦,不过对弘哥这般年纪的孩子也是最好的。”
紧拉着她的手,仿佛怕她有别的想法似的,尤其是秀丽的眉毛一挑,有些理亏。
容华仔细瞧了薛明睿半天,这才开口,“侯爷是觉得哪里不妥?”
薛明睿的脸沉下来,“你不是觉得弘哥不该早早出去吃苦?”
容华诧异道:“我没有这样想。我只是觉得弘哥远远不如侯爷,现在就去军营说不定会惹出祸事来,侯爷能让沈老将军答应收弘哥为徒,那是怎么也求不来的,再说男孩子吃些苦那是好事,将来办事才会沉稳。”
听到容华的话,薛明睿眉毛一挑忽然笑了。
……
安亲王在一处私宅里宴请了个人。
这个人让安亲王爷用了十几天的时间才顺利结交上,那本来十分狂妄的道士见到安亲王爷之后却甘心臣服下来,这一点让安亲王爷心愉悦不已。
就是这位道长送了安亲王爷四个字:贵不可及。
安亲王爷身上的贵气无人能匹敌,不管其他人在朝呼声如何之大,都永远盖不过命。
“方先生。”安亲王爷亲切地称呼,“等到两日后京城下雨,本王必定写了奏折向皇上推荐先生。”
那位穿着道士服的道长捋了胡子,一脸的高深莫测,摆摆手道:“王爷不必如此,我也不是贪图功名之人,不过是和王爷有这个机缘才会说几句妄语,怎敢去御前卖弄,过两日京城降了雨,我也该游方去他处。”
安亲王爷脸色一变,“先生万万不可啊,现在京城乌云蔽日,就需要先生这样的人指引,方能……重见天日。”
方道长笑道:“王爷言重了,天命不可违,不管是谁都无法更改,王爷只需安心。”
“先生。”安亲王爷忽然一揖拜下去。
方道长这才慌了神忙伸手将安亲王爷扶起来。
“现在的局势大大不利于我,还请先生能救我。”
方道长半晌才叹口气。
安亲王爷见道长已经答应,脸上露出了笑容。
方道长道:“只是有一样,贫道和王爷都要守信,这事才能成。”
安亲王爷道:“道长但说无妨。”
方道长道:“很简单,贫道自然不会将此事说与外人知道,王爷也不可将与贫道的事说给任何人,就算是王妃和世子也不可吐露半个字。”
安亲王爷笑道:“这有何难,我遵守便是。”
方道长这才点点头,“王爷的确是有一劫难,需要有人帮助才能安然度过。”
安亲王爷脸上露出惧意来,“只要先生能帮忙……”
方道长打断安亲王爷的话,“却不是贫道能做到的,那个人是王爷的福星,只要能让他站在王爷这边,王爷的大事可成矣。”
安亲王爷惊讶道:“此人是谁?”
方道长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
安亲王爷探过去看是个“薛”字。
方道长道:“王爷切记,遇此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安亲王爷脑海里已经出现一个人,武穆侯薛明睿。
……
马车停到薛府门口,薛明睿和容华从马车上下来,正准备往府里走,容华听见一个微弱的声音,“八妹妹。”
容华转过头去,跟车的婆子提起灯笼向声音源头找去,这才看到一盏不起眼的羊角灯在黑暗明明灭灭,研华脸色憔悴地站在灯下,旁边跟着一个小丫鬟。
容华转头看向薛明睿,薛明睿点点头转身先进了府。
容华带着丫鬟、婆子上前迎研华,研华鬓凌乱眼睛哭得肿成了桃子。
研华怎么会弄得这样狼狈。
容华看看左右,低声安抚研华,“六姐,我们进去说话。”
研华这才点了点头。
容华带着研华往府里走,锦秀已经打人进府去,“收拾一间厢房出来,也好让少夫人和六姑奶奶说话。”
进了屋,容华借着明亮的灯光看清楚研华的样子,顿时大吃一惊。
研华脸色枯黄,眼睛黯淡无神,嘴唇干涸地裂开了鲜红的口子,头上也不戴任何饰整个人狼狈不堪。
就算是在陶府被大太太责罚关起来,也没有到这种境地。
而且身边竟然连香巧都没有带,只带了一个大概十一二岁的小丫鬟。
容华让人倒了茶,亲手捧给研华,“六姐,到底怎么了?”
不问还好,这样一问,研华的眼泪顿时倾洒出来,“八妹妹,我真想一头撞死在外面,可是我又不甘心,这才迷迷糊糊地走到你这里。”
旁边的小丫鬟也跟着哭起来。
容华看一眼木槿,木槿带着那小丫鬟下去。
“八妹妹,”研华一把拉住容华的手,“我知道我这个人做过许多错事,该受到惩罚,我的生母死的时候我都没有去看一眼,我从那时就背了罪,赎不完的罪。可是香巧没错,她……却……”
容华心里一惊,“六姐,香巧怎么了?”
研华哭道:“孟春之……要将香巧收在房里……香巧不肯……孟家说香巧私通家里的长工……香巧就一头撞死了……”
香巧死了?那个忠心护主的丫头死了。
那个自诩书香门第的孟家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我让孟家为香巧准备好一些的棺木下葬……谁知道孟家说……说我带来的丫头脏了家里……说不定会影响孟春之秋闱……孟家还说我善妒不准孟春之纳妾,又一无所出……要休了我。”
研华才嫁去孟家多久,孟家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妻年五十以上无子,还能听立庶以长,研华还这样年轻,孟家就要以一无所出为借口休妻。
看研华的样子,香巧应当是像她所说被孟家逼迫致死,孟家现在却反咬一口。
“八妹妹,”研华紧紧地拉住容华,“现在我已经是无处容身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昨日情仇
木槿领着小丫鬟换了衣服回来,那小丫鬟哭着向容华求情,上次大奶奶回娘家,大太太说以后不准大奶奶随便回去,现在可怎么办才好。收藏~牛*文*小说网http://www.uu234.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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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华看向研华,研华哆嗦着嘴唇,万念俱灰,“大不了,还有一呃……”
容华手指猛地一收,看向研华,“六姐先别急,安安神我们再想想办法。”
从孟家到薛家研华本来就十分疲惫,现在经容华这样劝慰,也暂时稳下心来,容华吩咐丫鬟将她箱子里的新衣裙拿出来伺候研华穿,又让小厨房做了些清淡的饭菜。
容华劝慰研华吃些东西先休息,自己回禀了薛夫人之后,回到房里将研华的事跟薛明睿说了。
薛明睿皱起眉头。
容华道:“六姐之前跟我提过几次秋闱的事,孟家人说一定要先拜恩师,才会顺利考,我一直没放在心上,现在看来秋闱将近,孟家是故意逼的六姐无路可走。”“孟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薛明睿扬起眉毛,“你说的是约定门生?”
“私下里结交主考官,从主考官手里得到透露的考题,互相约定为师生,等到学生金榜题名,必定忘不了恩师。这种事只在前朝有过,本朝自圣祖以来还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形。”薛明睿看向容华,“这是科考舞弊,涉及到的主考官是杀头重罪。”
孟家到底是从哪里打探到了这种途径。
薛明睿淡淡地道:“孟家是想要跟我打听,谁才是这次科考的主考官。过了秋闱,到了最重要的春闱,孟家还是要问。”
容华道:“不止是要知道主考官是谁,还要借着侯爷的名义去拜会,现在的秋闱不过是为明年的春闱做准备。”毕竟考进士才是最重要的。这件事她不应该管,要是送研华回去少不得要被孟家问,她不肯说,孟家目的达不到依然会想别的法子折腾。她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研华这样不管。
薛明睿看容华为难起来,“家里也有空房子,实在不行向孟家说一声……”
这种女人之间的事薛侯爷如何懂得如果她真的将研华留下了,孟家借着这个话柄做要挟,要么她帮孟家一把,要么就说研华私自在外留宿坏了规矩,一样要两难,“女人要遵守的规矩是很多的。”
薛明睿看过来,容华笑着道:“我先去安排。”
容华将冯立昌家的叫到跟前,“现在时辰不早了我不好回去,妈妈就跟着六姐跑一趟,务必与母亲说好,留下六姐住上几日,然后问问孟家的意思。”由娘家出面这样才是正途,也好断了孟家投机取巧的念想,容华又补充了一句,“毕竟是亲生骨肉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亲生骨肉这四个字,陶正安心里明白。
毕竟她今晚才和陶正安说起杀女的事,总不能陶正安转脸又对亲生骨肉做出凉薄的事来。
冯立昌家的忙应承。
容华又道:“让人去给孟家报个信,就说六姑奶奶住在娘家了,其他的话一律不要多说。”
冯立昌家的躬身下去。
容华又去看研华。
研华坐在炕上表情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两只手紧紧地扭住帕子。
容华慢慢走过去,研华听到声音抬起头,表情迷茫终于想了好久似是想起了什么,立即睁大了眼睛,拉起容华,“八妹妹我想起一件事。”
容华看看屋里的丫鬟,等到丫鬟都退了下去。
研华这才如获至宝地低声道:“八妹妹,四姨娘以前和我提起过一件事,大太太手里有些密药是能让女人怀孕生下男孩的。
容华惊讶地睁大眼睛。
研华看看周围脸上有些怯意“要不然宫里的静妃怎么能怀上龙子。皇上那么大年纪了,这些年宫里的娘娘们都没有消息偏就让鼻妃怀上了”你说奇不奇怪。”
容华一怔责向研华。
研华道:“四姨娘说静妃入宫的时候,大太太让下人熬了好阵子药,说是给静妃调理身体,后来也不知道是通过宫里的谁带药进去。大太太还放了银票在空心的簪子里给静妃进宫打典,小宗的大家都知道,放进簪子里的都是大宗,全是用陶家官的钱,这些都是别人不知道的。”说着研华捂嘴笑起来,“静妃入宫前,大太太丢了一只镯子,在家里翻了个遍,哪里是丢镯子,是丢了大额的银票,最后怀疑到五姐头上,翻遍屋子还是没找到,大太太恨的不行,可是却认定了是五姐,五姐得病,大太太也就没有及时给医治。”,容华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太太将簪子扔在她脚下,大太太是认定她知晓大太太将陶家的钱x给娘家的秘密,怕她张扬出去。
大太太一定以为她死之后,那银票定会找到,所以也没有对她过多询问。毕竟银票事小”拿陶家的钱贴补娘家事大。
研华觉得自己话多了,忙止住,“别的不说,那药却是真的,大太太这些年没少吃那药,结果生下了大哥,大哥却成了那般模样,大太太再也不敢用。这才给了四姨娘用,结果……”眼圈红起来,“我弟弟还是——然后终于有了弘哥。”
容华微微思量,“也不一定,若是那药真的有用,大姐早就吃了,何必三年都……”
研华冷笑道,“你这傻妹妹”还不是因为大太太生下大哥的缘故。大太太生怕大姐吃了药会生下像大哥一样的孩子,遭赵家嫌弃,大姐又还年轻才没轻易用的,我看后来大姐怀孕,还是吃了那药。你别忘了静妃只要怀的是男孩,不管是不是大哥那样,那可都是皇子,所以静妃就用得。”
容华轻蹙起眉头,“姐姐的意思是?”
研华脸上有几分疯狂,“将那药要下来,我先用,若是管用你再用,我先替你试药。”
容华道:“姐姐刚嫁去孟家,就算没有怀孕也正常,何必非要如此。”
研华急切地看容华,本以为容华会同意,却没想到容华就这样一。回绝了,“八妹妹你不懂的,如果我有了身孕孟家就不会将我怎么样,娘也不会为难春起……,…春之才能安心学习,只要将这段熬过去,等到春之有了功名我们再想办法搬出去,那时候就能安心过日子,再也不怕别的。
容华瞪大了眼睛,研华嘴里对孟春之没有半点的怨恨,容华试探着问,“六姐,姐夫对你好吗?”
研华不假思索地点点头,“他待我极好的。香巧的事他后来跟我解释,他也是被迫才会收了香巧,他也很伤心,可百事孝为先,一切都要听娘的。”
真的是这样?孟春之真的对研华好,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被赶出家门?
“只要他秋闱能上桂榜,那怕先去国子监,我在孟家也能好过些。”不过是取个举人,孟家就这样大费周章,想来孟春之的才学也不过尔尔。能不能考上,孟春之心里应当最清楚,却在研华耳边信誓旦旦地说的这些话,还不是别有用意?
容华看着研华的表情,研华说到孟春之的时候,眼睛里闪烁出最后一抹璀璨。容华心里一沉,但愿她猜错了。
容华将送研华回陶家的事说了,“姐姐在我这里毕竟不合礼数,孟家又是极讲规矩的。”难保会被挑出错来,“姐姐先回去,其他的事等我想清楚了再做计较,孟家那边我会遣人去告知。”
研华点了点头”“你安排就走了,我都听你的。”
外面的马车准备好了,容华将研华送上车,这才重新回房里。
庄亲王爷和几位阁老在宫处理送上来的奏折”直将几位大臣都熬的睁不开眼,庄亲王才笑道:“阁老们先回去歇着吧,我将这些奏折整理好,明日一早好将重要的折子送去陪都呈给皇上御览。”
众人互相看看,弯身向庄亲王爷行礼然后边交谈边退了出去。
庄亲王爷一直等到一个小内侍溜进屋内,这才抬起了头,那小内侍在庄亲王爷耳边悄悄低说了几句,“静妃娘娘说了,皇上还未透露出要立储的意思,王爷不要焦急。”
庄亲王爷点点头。
那内侍又道:“还有上次王爷问,娘娘为什么也不拦着,就让皇上带了皇贵妃娘娘和八皇子一起去陪都。”内侍的嗓子有些尖,让人听着不舒服,庄亲王却不在意地仔细听过去。
“不是娘娘不敢拦,而是八皇子这些日子生了病,身体弱着呢,皇贵妃娘娘将这件事压着,一直没有让御医说出去。”
庄亲王爷眼睛一亮,皇贵妃想趁着这个机会带着八皇子与皇上亲近,竟然连八皇子的病情都隐瞒了,这要是八皇子出了事……
那内侍看看周围,“娘娘还说,皇上这段日子,心里信任的还是武穆侯,如果皇上突然回京少不了要让武穆侯领兵接驾。”
也就是说,他们布下的,可以慢慢地收口了。
庄亲王爷道:“让娘娘注意凤体,眼见就要下雨了,千万不要着凉,尤其是小心肚里的孩多”睃一眼那小内侍,“你爹在我这里办差办的好,将来你也会前途无量。”
那内侍急忙要跪下叩头。
庄亲王爷淡淡地道:“下去吧,不要被人现了
第二百三十章 卖女(上)
第二百三十章卖女(上)
庄亲王妃在房等庄亲王爷回府,顺便将屋里布置一番,让人搬了个斗彩人物捧福、寿、安、康纹菱花口瓷盆,里面放了几条锦鲤摆在正东位,又将之前集锦槅子旁紫檀木桌上的生瓷请走,放上两只绿釉瓶。
一切安排妥当,庄亲王爷正好回到府里。
王妃忙迎了上去,吩咐丫鬟给王爷宽衣。
虽然是夏季的官袍却仍旧做的严实,一整日下来里面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庄亲王妃边吩咐丫鬟去安排膳食,边道:“天气这样热,既然皇上已经说了,王爷可以将折子带回府里看,倒不如就……”
庄亲王爷没等王妃说完淡淡地道:“你当这是哪里?东宫?太子府?宫里的奏折能随便带回来?”
庄亲王妃言语受挫,仍旧关切地道:“那王爷也该命人多摆些冰降暑。”
庄亲王爷转身坐在椅子上,看看屋子里的摆设,“今年几个省都受了灾,到处都是逃荒的灾民,皇上在陪都尚且节俭,我们在京里又怎能铺张?”皇上喜欢看细微之处的作为,小事上就该注意,更何况身边还有几个御史、言官盯着,这些人官职不大却耳目通天,等皇上回京必然要看他们的折子,要想换来御史、言官的夸赞就要子里的摆设来,“都是按王爷说的摆的,只是妾身不明白,既然王爷不相信那道士的话,却为什么要按照他说的将这里重新布置?”
庄亲王爷放下手里的茶杯,“谁说我不相信?满京城的人都信他的,我如何能不信?既然他说我会有血光之灾,我们就按他说的保平安。”这样等到事之后,他就不至于太干净惹人怀疑。
庄亲王爷说罢微微一笑,他实在没想到在浙东一带素有名气的方道长为了他甘愿做死士。只要安亲王爷这个障碍没有了,按照长幼次序,就轮到了他。又想及静妃让人稍来的话,心里又是一阵欣喜。
庄亲王妃看着王爷满脸喜气,不禁软声问,“王爷又得了什么好消息?”
庄亲王爷这才开口,“原来没和皇上去陪都之前,八皇子就病了。”
庄亲王妃皱起眉头想了又想,“可惜病的不是九皇子,否则说不定……”
庄亲王爷一声冷哼,站起身来去膳房,娶回来的时候还觉得她有几分的聪明,现在和别人一比较……庄亲王爷脑海里浮现出静妃来,简直就是愚蠢。
九皇子是皇贵妃亲生,八皇子是认了皇贵妃做母亲的,如果是九皇子有事还好,至少不会很容易就怪在这个生母身上,但是八皇子就不同了,隐瞒八皇子的病情,就为了重新获得圣眷……这样的事被皇上知晓了会如何?
庄亲王爷脸上浮起一丝怪异的笑容。
这样歹毒的心肠,会彻底失宠。本来一直小心翼翼的皇贵妃还是因为静妃乱了阵脚,竟然忽略了这样重要的细节。
就算八皇子的病确实好了,他也能想办法让他旧病复。
……
常宁伯府里,常宁伯任程集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
楚氏进了房门,任程集劈头就问,“他人呢?怎么还不过来?非要让老子三请五请不成?”
楚氏急忙道:“不是凤儿不来,上次老爷动怒打伤了凤儿的头,现在还没好呢,郎说了要在床上将养些时日。”
任程集道:“这都多少天了,怎么还没好?”话音刚落,只见两个丫鬟搀着任延凤慢慢从外面走进来,任延凤低着头,侧着身子,一副病歪歪的模样。
任延凤勉强给任程集行了礼,然后被扶坐在椅子上。
平日里给自己出谋划策的儿子,如今变成这个模样。
任程集顿时火气上涌,扬起手又要打,“你这个畜生,要气死老子。”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在女人方面……本要冷他几日让他悔改,身边却又少不了他帮着出主意。
“你这是要打死他才罢休吗?”楚氏伸手去拦,又百般劝说,任程集这才放下手,冲着任延凤挥挥手,“让这畜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在我眼前碍眼。”
任延凤这才灰溜溜地被下人搀走。
离开父亲眼前,任延凤的脸上浮起笑容。人人都有缺点,只要对症下药,不愁不能事事顺利。
任延凤这边回到房里,立即将常传递消息的婆子叫过来,“明日去趟陶家,就说好事已然做成了。”又给了那婆子二两银子做赏钱,那婆子千恩万谢地走了。
研华到了陶家,门口也没有人来接,容华派来跟车的冯妈妈和她一起去见了大太太便走了,大太太的脸色颇不好看,看了研华几眼恨铁不成钢似的道:“我已经听说香巧的事,你是怎么管束的丫头,怎么闹出这样的事来。”
当着冯妈**面就教训起她来。
冯妈妈倒是知情理,忙在一旁道:“奴婢回去晚了恐怕不好。”
大太太睃了一眼冯妈妈开口道:“听说她让庄子上的管事去买什么盐碱不毛之地可是有的?”
冯妈妈一怔,“只是朝廷给的试种种子……”
大太太冷笑一声,“真是上不了大台面,其他的事一概不管,折腾起这些东西了,盐碱地能种出东西,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走投无路卖儿卖女了,别人都种不出东西来,她能种出个屁,不知道天高地厚,十几岁的小丫头被人耍的团团转都不知道,我问你她在薛府管家了吗?是不是还被二房压着?别人说什么她就听什么,这样的心性能成什么气候。”刚说到这里,听到旁边有人“哼”了一声,大太太这才住了嘴。
冯妈妈目光向里屋飘去,原来大老爷在家里。
大太太追问她又不能不回答,冯妈妈道:“是太太们掌家,还没交给少夫人和奶奶们。”言下之意,二太太毕竟是长辈,薛家又没有分家,少夫人总不能就越过长辈去,“不过,大房这边,倒都是少夫人一手安排。”这也是实话。
大太太显然对这话不满意,脸沉下来,“只管大房的事,算什么掌家。”
冯妈妈忙低头应承。
大太太还要接着说,听得里间响起瓷器碎裂的声音,大太太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吩咐冯妈妈,“你回去吧”
冯妈妈出了门,大太太又上下看了研华几眼,“对着镜子看看你这个鬼样子,我平日里都是怎么教你们的,嫁出去了却一个个都不省心。”
研华抽抽噎噎地哭起来。
大太太挥挥手驱赶,“回你房里呆着,你们一个两个让我看着心烦。”
研华从大太太屋子里出来,想了想收起眼泪直奔瑶华院子里去,研华直奔后院月亮门,又过了池塘沿着甬路上前走过一片馨香的奇花异草,这才进了瑶华的门,瑶华正在写字帖儿,见是研华忙搁了笔起身。
研华上前道:“二姐快帮帮我,接下来怎么办才好?”
瑶华拉着研华进套间里说话。
陶正安从里间快步走出来,阴沉着脸看大太太。
大太太道:“老爷,你也听见了,家里的事容华件件都不管,研华巴巴地去找她,却让容华打人送了回来,容华的心是长在了婆家,自然是想着不受牵连最好,所以才会对老爷的事置之不理。老爷也不能完全听信了容华的话,一心要辞官……须知墙倒众人推,不少人是败在辞官这两个字上。老爷在这个位置上,尚能想办法为自己争取,离开了这个位置,谁又能念在旧情帮老爷一把,到时候才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陶正安冷声道:“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若是有用去问问你那侄女,到底是什么心思?”
大太太浑身一抖,“老爷,静妃在宫听到了一些话也是有的……”
陶正安道:“这种事如何能在宫听得,”眼睛阴森森地看着大太太,“荣华得急病的时候,你那侄女还在咱们家里做客……”说到最后声调一扬。
大太太顿时噎住了一般,“老爷这话是认定我娘家要用这件事……”
陶正安抢过话道:“不是要挟又是什么?”方正的脸上都是愤怒,“喝了我的血,吃了我的肉,还要来啃我的骨头,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大太太听得这话,胸口窒闷,眼睛一翻差点晕死过去。
陶正安呲牙咧嘴地向大太太逼近,“等你一无所有,看你母亲家还会不会帮忙。你不是说静妃说话有用吗?现在就是用她的时候,去跟静妃说,让她给我要免死状来……”陶正安几乎嘶声大吼,“去啊,去要免死状来……”
陶正安嘴里喷出浓浓的酒气,眼睛变得通红,大太太顿时被吓得说不出一个字。
陶正安在屋里站了片刻,就要怒气冲冲地出门,刚撩开门帘,看到正上台阶的瑶华,瑶华似是被陶正安的脸色吓到了,怯生生地开口,“父亲,您这是要去哪里?”
瑶华的话音刚落,只听婆子来道:“老爷,一位张京张大人来拜会老爷。”
第二百三十一章 卖女(中)
第二百三十一章卖女()
张京?陶正安听到这个名字脸色顿时一变,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大理院右寺丞那是专管查脏追赃的,而且他素来和右寺丞张京又没有什么交往,现在张京突然造访莫非是……
陶正安勉强压住心的恐惧,“将张大人请去前面叙话。”
那婆子应了一声急忙去安排,前院里甬石路旁边的灯笼被家人点了起来,陶正安进屋换了青色的长褂急匆匆地迎了出去。
瑶华进屋看到大太太脸色苍白,便上前去陪着大太太坐下,直等到陶正安出去了,瑶华才敢说话,“母亲,这是怎么了?”
大太太半晌才松开嘴唇,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般仰面倒在炕上。
瑶华急忙喊叫道:“母亲,母亲。”
陈妈妈等人听到声音进了屋,看到大太太这般情形,陈妈妈上前又是好一阵的给大太太揉胸口,“太太,您可要想开些,老爷的脾气就是这样一阵风儿似的,现在是生气,过阵子说不定就没什么了。”
大太太伸出手来猛地抓住陈妈**手腕,凤眼圆睁露出凶光,“你在外面可听真了,他竟能说出那种话来,我在他心里没落得一点的好处。”
陈妈妈却不知道劝说什么才好,只是用余光去看瑶华。
瑶华不明就里,只能猜测着道:“刚才我闻到父亲身上好重的酒气,定是吃多了酒半醉了,酒后说的话母亲如何能放在心上?”
陈妈妈也在一旁道:“正是二小姐说的这个理,太太放宽心,明日老爷酒醒也就好了。”
大太太冷笑道:“我看他是清醒的很,都说酒后吐真言,多半是平日里不肯说的话,现在都说了出来。”
瑶华道:“母亲千万不能想窄了。”
大太太被瑶华软声软语的一劝倒流出两行泪来,只握着瑶华的手叹气,“我们娘们儿都是命苦的。”
大太太和瑶华在屋子里说了半天话。
陶正安这边送走张京从前院回来,进了屋,一眼就盯在瑶华身上若有所思。
时辰不早了,瑶华起身乖顺地道:“父亲、母亲早些歇着。”
等瑶华出去了,陶正安这才冷着开口,“常宁伯夫人上次过来,都说了些什么?”
大太太本欲不理陶正安,却听得他问起这个,只能硬硬地开口,“没有什么,不过是听说我病久了来探看。”又看陶正安的表情深沉,“老爷的意思是?”
陶正安冷冷地道:“我能有什么意思?这时候能依靠谁,还不是要自救试试。”
刚才还抱着要辞官的念头,现在口气就有了转圜的余地。
大太太顾不得其他,忙问道:“是不是那位张京大人给老爷出了主意?”
陶正安道:“他是大理院的人,又和我是同门,听到些传言忙来知会我,只是说让我去找庄亲王爷试试。”
听到庄亲王爷,大太太身上又有了些气力,挣扎着坐起来,“老爷提到常宁伯家,莫非常宁伯和庄亲王的关系……”
陶正安道:“也没明说,大概是如此,朝也有传言常宁伯是庄亲王的人。”
大太太心里一动想说常宁伯夫人上次来访说不定是看在静妃的面上,想想陶正安刚才的嘴脸,却没有开口。
两个人躺在床上歇着,各自怀着心事睡不着,却又无话。
……
第二天,容华忙于府里的事,将新选上来的小丫鬟带着去各房里,先去老夫人那里,老夫人笑着看了看,问了几个丫头些话,留了两个老实本分的小丫头,那两个丫头的母亲进去谢恩,老夫人笑道:“不用谢我,都是看你们肯做事的,才会给机会,我又见这个独独喜欢才留下。”
几个人听得这话得意思,又忙谢容华。
从老夫人屋里出来,又将小丫鬟带去给二太太、三太太、四太太选了,将人都安排妥当,已经到了下午。
到了第三天,锦秀早早起来看天气,并没有要下雨的征兆,进屋说与容华听,“定然是那道士胡说的。”
容华向窗外看看,这几日关心会不会下雨的应该不止她一个。
收拾妥当,容华去老夫人屋里,服侍老夫人吃了早饭,才回到院子里,锦秀就来道:“孟家送了礼物过来,派了两个婆子,还说要谢谢少夫人呢。”
孟家的态度不应该十分冷淡吗?怎么倒一下子变了个样似的。
容华回到房里,冯立昌家的将孟家的两个婆子领了上来。
两个婆子笑容满面,先向容华行了礼,其一个穿葱绿色衣衫的婆子先开口道:“我们家大爷已经去接大*奶了。”
先说了研华已经回到孟家去了。
容华点点头。
那婆子接着道:“多亏有八姑奶奶照应着。”说着讪讪地笑笑,“那晚大*奶只说要回娘家看亲家老太太,却也没现大*奶还在为香巧姑娘的事难过,这都是我们下人的不是,太太、大爷也是罚了我们的,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容华放下手里的茶碗,这种话会到她面前说,一方面像是要将事说清楚,另一方面生怕她会怪罪似的。
难不成是研华说了什么?
一丝怀疑从容华心里闪过,脸上却不动声色,客气了几句话,让木槿包了回礼送那两个婆子出去。
容华刚拿起本书来看,还没翻两页,木槿撩开帘子进门,“外面似是掉雨点了。”
锦秀半信半疑地出去看,回来也道:“真的掉雨点了。”
如果今天京城真的降下一场大雨,那道士就成了名副其实的铁口直断。
天渐渐阴起来,到了下午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不到片刻的功夫变成了雨幕,天气顿时凉爽了许多。
雨一直不停,容华带了锦秀去薛夫人房里。
亦双正陪着薛夫人说话,见到容华来了,笑着给容华让座,“嫂子过来说话。”
容华刚坐下,亦双道:“刚才娘还说这雨下的真快。”
容华微微一笑,“我记得我小时候有一次也是这样,好久不下雨,说下就下起来,那大雨足足下了一天一夜才停下来。”
薛夫人沉吟着,“应当请那方道长进府里一趟,上次在寺里终究不方便说话。”
容华见薛夫人忧心忡忡,“娘还担心那件事?娘要是实在担心,再让人去寺里多添些香油钱,”说着笑道,“听侯爷说,昨日皇上在陪都求了雨,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今天才会有这样一场大雨。”
屋子里正说着话,外面的婆子来回道:“外面有一个小道士,说是一位方道长有封信要给夫人。”
薛夫人听得这话,再也坐不住,急忙道:“将信拿进来,再给那小道士些香油钱。”
婆子从茹梅手里接过香油钱,退下去安排。
一会儿功夫,那婆子就急忙忙地回来,将手里的信递给茹梅,茹梅又拿给薛夫人看。
容华和亦双都凑过去瞧。
纸上的字写的倒有几分气力,简简单单一行字,足以让人刮目相看。
“贫道说起血光之灾,并未尽言,若是不灵验只当笑谈,若是一旦言,凡事皆要顺其意,不可顽抗,才无大失,此劫破矣。”
薛夫人忍不住道:“果然不是一般人。”又问那婆子,“小道士说没说方道长去哪里了?”
那婆子摇了摇头,忽然想起来,“只说去云游。”
薛夫人也不会道家的学问,嘴里念了一句佛,将那封信妥善收好。
容华和亦双从薛夫人屋里出来,亦双先忍不住问容华,“这件事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怎么会那么巧,她和薛夫人去了寺里祈福就遇见了方道长,这位方道长只说了半句话便匆匆走了,非要等到下了大雨他的话应验,这封信才送到薛府,就好像是一个件件事按部就班地进行,不到火候是不会进行下一步。容华看向薛亦双,“这些日子你在母亲身边,多多注意一些,若是有什么事……”
薛亦双点点头,“嫂子放心吧,我会让人去知会嫂子。”
这封信的说辞明显是冲着薛家来的,只是单凭这只言片语,她也猜测不出来到底会生什么事,只有等薛明睿回来,问问薛明睿外面有什么动静。
……
常宁伯府里一位御医从世子任延凤房里诊脉出来,见到常宁伯夫人楚氏,御医面色沉重地摇摇头。
楚氏顿时掉了眼泪,“真的没了法子?”
御医道:“只能尽力开几剂药让世子服用,这种病还是要看天意。”
楚氏拿起帕子来擦眼角,“那可怎么办才好?不过是跌了一跤怎么就……”
御医摇摇头叹口气,“只怕不是一两日的事,世子素来强健才没有显现出来。”
任延凤的房里顿时传来女人的哭泣声。
御医去外间开了方子递给楚氏,楚氏忙让人去抓药来熬。
又有衙门的人在外院听消息,听到御医这样一说,皆劝慰常宁伯,“爵爷安心,世子好生调养定会康健。”
常宁伯脸色沉重,叹了口气,“但愿如此。”
御医一走,后门上的婆子才悄悄溜出来将消息传给外面的人,“世子这些日子病的重了,御医这才离开,还不知道究竟何日才能好了。”
听信的人心里一惊,给了那婆子二两银子,急忙回陶家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