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托付
咸阳,城外。
林间的小道早已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枯叶,仰望天际微微昏暗的天际已经找不到飞鸟沉浮的身影,若说燕国的秋雨是凄美,那么秦国的秋雨就是肃杀,直透心扉的寒意让人难以抗拒。
撑着一把油纸伞,十指相扣,在山间赏雨漫步,自是别有一番温馨与情趣,俊逸潇洒的贵公子,英姿飒爽的俏佳人,当着羡煞无数旁人。
男子目光中带着化不开的疼爱与怜惜,女子眉宇间含着抹不去的柔情蜜意,眉目传情,相依相偎,真是乱世中一对难得的璧人。
已临近午时,雨势却仍没有停歇,渺渺炊烟已在不远处升起。
咸阳乃是龙兴之地,自然不乏喧嚣与繁华,但在这浮华之后只要你细心去寻觅也一样能够发现那一份令人舒心的宁静与安详。
也许这些村子存在的时间比咸阳城的历史还要久远,它们依山而建,依水而居,淳朴的山民并不奢求很多只是想这平安的度过一生,他们也许并不知道所谓的【大势】,但他们怀着一颗对自然本能的敬畏之心。
不远处,渐渐传来孩童清脆的笑声,不知不觉间已经走进了这个宁静的村子。
简陋的茅屋,残破的石碑,枯黄的老树都是这里的经历者,见证者,也许在它们的记忆力有过秦军的金戈铁马,有过六国的折戟沉沙,但想来最深刻的还是村民幸福的笑脸。
当他们走进这里的时候也不禁被这一份,简单,这一份朴实所感染,然而此时此刻的他们就如同鹤立鸡群一般能够去体会,能够去感受,却永远无法融入。
衣着华丽,步履优雅,如此的一对金童玉女岂能不引人注意。
原本在村口嬉戏的孩子们已经停了下来,用略带畏惧的眼神注视着他们,仿佛早有预料一般,他们并没有感到尴尬,只是带着淡淡的笑容走到孩子们身边,慢慢的蹲下男子打着伞,女子笑着问“小妹妹,你们这有没有一个叫做贺奎的人家?”
小女孩,怯怯的看了女子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指放在嘴边轻轻的吮吸,女子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回头忘着自己的情郎,显然女子对怎么与孩子打交道还很陌生。
却在这时,一旁的另一位男孩却跑过来说“漂亮姐姐你们要找的是不是奎爷爷?”
“小弟弟,你说的奎爷爷是不是,头发花白,左手少了一根拇指?”
“是的,大哥哥,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们需要找奎爷爷帮忙,如果你带哥哥和漂亮姐姐去奎爷爷家呢,这里的干果就是你们大家得了。”却是男子结果话头,左手却从怀里拿出了一袋干果。
“好!大哥哥,漂亮姐姐,我带你们去。”显然,不论哪个时代孩子对于好吃的都是没有多少免疫力的。
此时正是午时初刻,村子里的男人们大多数都已经去了军旅,农活自然要家中的妻子来干,所以现在只有老人与孩子呆在家中,小男孩在前面带路,男子却注意到佳人的眼睛却始终注视着怀中抱着的婴儿。
“怎么了玉儿?相处久了,舍不得孩子?”
“子弘!真的要把他放在这里吗?把他带在身边不是很好吗?有你和我亲自照顾他,保护他这样才是最安全的啊!”
“玉儿,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好,不是一样平静,祥和,再者贺奎也是嫂夫人的故人想必也会对小家伙关怀备至的,你就放心吧!”揽过佳人的肩膀细心的抹她心中的顾虑。
“子弘,你知道的,这世上没有比家里更安全的地方,何况你也说了,这孩子是大哥大嫂的唯一骨血,为何一定要把他留在这荒山野岭之地?”细心的抚摸着孩子的头发,眼中尽是疼爱,一个月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足以让红玉喜欢上这个孩子。
“红玉,莫要忘了,所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若是我们一直将他带在身边是可以确保孩子一生平安喜乐,但是你真的就愿意看着孩子就这样庸庸碌碌的过一辈子,我想就算是你愿意,大哥他也不会愿意!”
的确已荆轲的xìng格,一定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做一个庸碌无为的人,他的孩子他的血脉应该和他一样,仗剑天涯,纵情山水,知己相伴,红颜相依。
“是——这个红玉知道,可是将小家伙放在此处,万一出了差错,你我怎么向大哥大嫂交代。”语气恳切,甚至是带着一丝哀求。
“红玉,我知道你会这么问,但我相信待会你见到这个叫做贺奎的男人你就会放心了。”
叹息一声,红玉不在多言,只是紧紧的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眼中流露着浓浓的不舍。
小男孩在一间简陋的茅屋前停下了,径直推门而入,用智能的童声喊着“奎爷爷,有一个大哥哥和一个漂亮姐姐找你。”
少顷,一个须发灰白,指着拐杖的老者从屋里走了出来,看了看小男孩,又看了看燕弘二人“狗蛋,谢谢你啊!爷爷腿脚不方便,每次都要你帮忙啊!”
“不用,前年要不是为了救我哥哥,您的腿也不会被狼伤成这样!”
“那好,狗蛋娃子,你先回吧,既然这俩哥哥姐姐找我,一定有事说。”
“好了奎爷爷,我先走了,别忘了今晚来我家吃饭。”
“行,娃子你去玩吧!”
小男孩欢快的拿着干果去和小伙伴们分享,老者却是静静的注视着燕弘二人好像在等着他们的话。
老者的脸上平静无波,但红玉的心中却已是一场惊讶,入微末期的强者,差一步就能迈进无锋境界,难怪燕弘如此放心。
“说吧,年轻人,今rì来此找老夫有何事?”
“今rì冒昧造访,晚辈先赔个不是,但晚辈想问前辈是否识得这个婴儿脖子上的玉佩?”
老者听后也是一愣,显然一开始他并没有注意到红玉怀中的孩子,如今仔细观察婴儿脖子上的半块玉佩却是惊愕不已,这块玉佩唤起了老者内心深处那一段最难以忘怀的记忆。
“这个孩子,是何身份?这块玉佩你们又是如何得到的?”语气已经有些急切,红玉甚至注意到老者的手在微微颤抖。
“前辈竟然如此说,想必就是认得这块玉佩啦,正如贺前辈心中所料,此子正是郦姬的孩子!名叫荆天明。”
“当真!当真是郦姬与荆轲的骨血?而非赢氏一脉?”
“前辈既然认得这枚玉佩是当年公孙羽将军的传家之物,那就应该明白,郦姬绝不会将玉佩放在赢氏一脉的身上!”
“是了——是了——是老朽糊涂,还未请教两位恩公尊信大名?”语气已经逐渐趋于平静,心绪也逐渐平复直到此时,老者才注意到他似乎忘记了什么。
“前辈不必情急,晚辈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现在事情已经办完,晚辈也就不久留了,只是前辈留心,下一次再有人持此信物来此时,就表示可以将孩子带走。”说完将纵横家的信物递给了老者。
“好!既然恩公不愿说,老朽也就不强求了,只是请受老夫一拜,感谢二位为荆氏与公孙氏留下一丝血脉。”
“前辈严重了——只是晚辈还有一事需向前辈请教。”
“前辈,早些年是不曾收过一名弟子,名叫江宇?”
“恩?哦——恩公这一说倒是有这么一回事,早些年我在山间打猎,遇见一个砍柴的少年被蛇咬伤,我便救下了他,后来他康复了,我见他天生神力也就一时兴起收下他做记名弟子,那少年就叫江宇,三天前还打了一头鹿送来给我。”
“那江宇现在何处?劳烦前辈告知。”
“往西北走十里路,就是江宇住的村子了,村口有一口古井,江宇如今也算是能文能武,在村里还小有名气呢!”说起自己的徒弟,老者显然很高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如此多谢前辈了,晚辈告辞。”
“恩公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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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村子,天空依旧是yīn雨绵绵,靠着燕弘的肩,感受着坚实的依靠,红玉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完美的弧度。
“郎君,妾身其实一直想问,芷云姐,此行为何没有与你一统前来?”
“玉儿,你倒是和芷云姐妹情深,如今罗网遍布天下,若是被罗网查出我们的动作,那芷云岂不是有xìng命之危?”
“所以你就让芷云姐留在齐鲁之地,接小圣贤庄的势力保护云姐?”
“正是!”
雨渐渐大了,燕弘细心的将红玉搂在怀中,免受寒气侵袭。
“刚才的那位老者,到底是何人?为何会有如此深厚的武功修为?”
“那位前辈,已是九代侍奉公孙家,当男与公孙羽将军更是患难之交,是看着大哥和嫂夫人长大的!”
“原来如此,想不到,公孙家有如此忠肝义胆的家人。”
“真是因为如此,嫂夫人才会放心啊!”
一切重新归于平静,一对恋人就这样在雨中静静的漫步,细细的体会着清冷的秋雨,肃杀的寒风。
冬rì渐渐近了,情意也愈发浓重,燕弘与红玉的柔情蜜意,荆柯与郦姬的天各一方,正是世道无常,令人自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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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楼听风雨,淡看江湖路。
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雪无踪,情亦无踪,雪无形,情亦无形。
冬来,雪倾城,爱来情倾城。冬过,雪化水,爱过,情化泪!
第三十二章 启始·枭雄之路!
紫气着,皇者之气也。
天下间九为道之极,七为数之极,紫气共有九分。
得其一者,可威震一方,享一世富贵。
得其三者,可大展宏图,成王侯基业。
得其五者,可威临天下,造千古霸业。
得其七者,可海纳百川,铸万古盛名。
如今七国各得一分,燕弘应运而生独占一分可谓得天独厚,如今这第九分紫气也在秦国出现,由不得燕弘不惊讶,燕弘得鬼谷望气之法jīng髓,在入咸阳之初,就已察觉到了,之后听红玉说起此事,就可谓是证据确凿。
今rì,两人策马出城,正是为了独具紫气之人而去,出了咸阳城策马直往西北,带路愈发崎岖难行,好在胭脂雪与飒露紫都是千里挑一的良驹.寻常山路自然不在划下。
如此跋山涉水,一个时辰,二人终于是来到了江宇所居住的小村,比起昨rì去过的村子,江宇所在的江家村更多了一股泰然之气,身具紫气着,自会否极泰来,抚照一方太平,举步入内,燕弘的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心心相惜的感应,秦国立国六百余年,紫气早已与国祚相融,自然无法清晰感应。
徐徐漫步于乡间,金黄的秋菊,碧蓝的天际,一幅纯净自然的画卷,宛若浑然天成,自是引人入胜。
细细体会着心中奇妙的感应,尚未相见却是好似相交默契。
手指轻动,微微敲响了略显破旧的柴扉,少顷,布衣麻靴的少年从屋中走了出来,穿着虽破旧,却不破败,房间虽陈旧却洁净,书卷虽有些破损,却齐整。
正是儒家所说,修身,齐家,管中窥豹,此少年绝非池中物!
四目相对,少年人何不是也在打量着燕弘。
举手投足,气势含而不露,顾盼之间,威势自然流露,衣着简约,却不简单,更有绝代佳人在侧。
好似纵横天下的英豪,又似纵情山水的隐士,兼容并包,似云雾缭绕,看不透,思不清。
相视一笑,初次却似知己。
“公子请——”抬手行礼,进退有度,不卑不亢。
“先生请——”微微一笑,潇洒自如,已然风度翩翩。
一个叫公子,一个称先生,显然短短的交集,两位少年已经认可了对方。
三人入座,红玉只是含笑不语,眉宇间情意却自然流露。
江宇见之却暗暗颔首,如此风度仪容,如此伊人相随,当是贵胄之后。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今rì莅临寒舍又是为何?”
“在下赵桓,这位是在下红颜知己玉儿,还请先生恕在下冒昧到访!”
“不敢,先生二字在下实在受之有愧,我表字纪宇,公子唤我表字即可。”
“既如此,纪宇兄唤我子桓便是。”
“不知子桓,今rì——”说到此处却戛然而止,好似知道燕弘会接着说下去,“今rì冒昧前来,只为请纪宇兄出山相助。”语气诚恳,却又似胸有成竹。
“子桓说笑了,在下不过山野间一布衣,何来相助之说?”微微摇头,断然拒绝,似乎早已下定决心,一生归隐山林、“纪宇兄,若是诚心做一山野布衣,那为何屋中有如此笔墨韵味。”语气平淡,似乎只是不经意间发现的这一点。
微微饮了一口杯中清茶,“子桓倒是细致入微,但为何山野之人就不能研习这圣贤之言。”
“儒家讲,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不论何人,熟读四书五经都可算儒门弟子,此言倒是不假,然儒家有四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不知纪宇又作何解?”
“在下家中如今除了这些圣贤之书,就是徒有四壁,何来修身而齐家之说。”
红玉此时倒是微微笑道“不知先生还记得小女子否?”
“姑娘是———”江宇望着红玉,似乎觉得面熟,却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先生倒是贵人多忘事,可还记得月余前,咸阳城内先生救下的两位女子?”
又看了一眼红玉,好似终于想起了似的,拍了拍手到“原来是那rì,咸阳城内相遇的红玉姑娘,在线眼拙,请姑娘见谅。”
“无妨,倒是小女子有一事相问。”
“姑娘请但说无妨。”一摊手,此时到先得有一丝的放荡不羁。
“先生适才说,家中徒有四壁,是否也是儒家《孟子》所言,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若有朝一rì,风云际会之时,先生是否会一鸣惊人!”
“姑娘言辞犀利,在下自愧不如,不知姑娘是否师出名家——公孙氏?”
“非也,我与公子二人都是师出墨家,而非公孙氏。”
“原来是墨家高足,纪宇失敬。”
此时燕弘见时机成熟也就接过话头,微笑的说道“自古,儒墨两家,渊源深厚,你我三人今rì也是言谈甚欢,只是纪宇兄似乎不够坦诚。”
“哦?不知子桓此话何解,在下如何不坦诚了。”
“百年前,田陈窜齐,一夜之间将姜氏一族屠戮殆尽,其实却不然,姜氏一族嫡系一脉,却早有血脉潜伏民间,这是字上古时太公望立国之初就早已埋下的一步暗器,当年太公望学究天人,得黄石兵书,开创兵家一脉。早已算到姜氏一族当有一大劫,所以命家族中一支血脉潜伏于民间,暗自休养生息,只待大劫过后再东山再起,而你和这个村子的所有人并不姓江,而是姓姜,你弟弟也是被齐国暗探发现暗算致死,而不是病死,而你根本就不是儒家,而是嫡传自太公望一脉的兵家嫡传是也不是?”
渐渐的声调愈发提高,到最后几乎是怒吼着说出来的,而此时的江宇——不——应该称之为姜瑜,却是愣在那里。此事是姜氏一脉千年来最大的秘密只有姜氏一族的族和姜氏一族齐国的国君可以知晓,这个年轻人又是如何知晓的,心中的疑团越来越深,之后渐渐变为恐惧,冷汗已经顺着脸颊缓缓的地落在了地上,最后的底牌被看穿,而自己却对人家一无所知,这种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让姜瑜心神大乱,强自镇定,咬着牙关,从中一字一顿的问道“你到底是谁,这件事乃我姜氏一族的秘闻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之前,红玉已经说过了,我们二人是墨家弟子,而我们来这的目的只是为了请你出山相助。”
“墨家?!哼——墨家数百年来一直主张兼爱,非攻,何时变得如法家一般激进,尔等当我是三岁稚子?”
“兼爱——是兼爱天下墨家弟子,非攻不代表不攻,莫要忘了墨家最擅长的就是机关术,墨守成规,有时候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的一部分,纪宇兄可知道何为【后发而先至】,微笑着把玩着手指上的扳指,那自信的微笑似乎一切早已成竹在胸。
“哈哈——好!好一个【后发先至】,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姜某受教了,闲话休提,你的条件是什么?”
“好——纪宇兄快人快语,我想要纪宇兄帮我一个忙!”
“说——”
“前往,扶苏的身边,辅佐他!”
低着头,把玩着茶杯,静静的等待着姜瑜的回答,那智珠在握的神情几乎让姜瑜抓狂。
“好!好大的野心,秦王尚在人世,就已经在为下一代君王做打算了,姜某自愧不如,但你就不怕我真的投靠扶苏?毕竟如今天下最强的仍是秦国、”
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嘲讽,似乎在讥笑他的话很苍白“你,绝对不会真心投靠扶苏,因为作为姜齐嫡子的你,肩上还背负着复兴齐国的重任不是吗?”
“你!好,你说吧,我要怎么做!哎————”长长的一声叹息,充满了辛酸与无奈,亡国王孙,却又肩负着复兴的大任,仿佛命门被人死死的钳制,毫无还手之力。
“潜入,扶苏的身边获得他的信任,将他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的告诉我,但是不要让嬴政发现你的才能,毕竟嬴政比扶苏jīng明百倍,若是被嬴政发现你,那你随时会有xìng命之忧,而作为交换,有朝一rì时机成熟,我将会助你一臂之力,让你登上齐国王位,如何?”从容淡定,张弛有度,字字句句都重重的敲击在姜瑜的心坎里。
“看来,我没有别的选择了,即使你说的全是虚妄,我也必须去。”
依旧挂着招牌式的微笑,却没有做任何回答,此时无声胜有声。
“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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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马扬鞭,胭脂雪矫健,飒露紫神骏,此时红玉与燕弘已在回程的路上。
“郎君,你为何就能肯定,姜瑜一定会答应你的要求,而且不会背叛你。”
“一个传承近千年的贵族血脉,有自己的cāo守与傲骨,同样也有自己必须去完成的的责任,以姜瑜的智慧,他从我们进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猜到了我们的来意。”
“什么!公子你说姜瑜刚才的一切,只是装出来的?”美艳的玉容上满是惊讶的表情。
“若是连这一点都想不到,他就不会是上天选中的身具紫气之人。”
“那他,为何要装?”
“因为利益!我能从他身上得到我想要的,他也可以从我这里得到他想要的,所以他要示敌以弱,才能将我这个潜在的敌人变成盟友。”
“但是,姜瑜连郎君的底线都没有探查清楚,就这样轻率的决定——”
“红玉,这就是王者与贤者的区别,贤者,只是将一身才学卖与帝王家,谋得荣华富贵,这叫投机,谁能给他更大的利益就会背叛主上,而王者之间的交集是对等的只是相互之间的利益有所交集,这叫投资,王者的选择是慎之又慎的,我说出我是墨家弟子就已经足够了,要知道墨家弟子可是遍布天下。”
“郎君说的是,红玉受教了。”眼里竟然闪动着丝丝崇敬。
姜瑜,你到底有多大的能量,能给我带来怎样的惊喜,真让人期待。
希望你快点行动起来吧!
要是让我看不到你的价值,那么我就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此刻,燕弘仍然微笑着,但红玉却发现此刻燕弘的笑容之中似乎少了些什么,又似乎多了些什么。
世在变,心在变,也许从此刻起,燕弘才真正踏上了属于他的枭雄之路!
第三十三章 浅韵·阴阳初现!
断崖上,清澈的激流飞泻而下,林间自有莺歌燕舞,水中自是清流急湍,飞鱼浮沉。
巨大的古堡,仿佛蓄势待发的巨兽,静静的矗立在山崖上,令人望而生畏。
远远望去,一个人影就站立在古堡的边沿,俯视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好似嫡落人间的仙君。
眼中平静无波,似乎任何事,也不能带起他心中的一丝情感,虽然嘴边挂着一丝淡淡的笑,但当你与他对视时却丝毫不会察觉到他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眼神中那一股对生命的漠视足以让任何人不寒而栗。
三千墨sè长发倾泻而下,不加修饰,不添束缚,披散于肩头,不显凌乱,浑然天成自有一派洒脱自如、一身银sè长袍,边缘绘有金sè的云纹,领口金sè的火焰活灵活现,身后则是以金丝绘成的三足金乌。携着熊熊的猎艳仰天长鸣,迸发着无尽的霸气、一切的一切,融汇成了一个集天地之灵秀的翩翩少年!
细细的把玩着手指上的指环,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忽然——手中的动作有了微微的停滞,嘴角勾起了一丝完美的弧度,似乎有人来了。
“你来了——比以往稍慢了些。”语气平淡之中带着一丝亲切,似乎两人已经相识多年。
“这么多年,你对生活还是这么的一丝不苟,一切都计算的细致入微。”
来人似乎是一位男子,只不过此时青衣斗笠看不清面貌。
“你我相识多年,早已坦诚相待,你知道这是我风格。”
“是啊!自从我们认识开始你就如此,只不过,虽然认识了这么多年,我还是有些不习惯,似乎每一次你与我见面最后迟到的都是我!”相比于少年,青衣人似乎多了一份放荡不羁,两个xìng格迥异之人却是引为知己,真可谓是其在怪哉。
“好了,你既然到了,那闲话休提,那处地方准备的如何了。”言语中不疾不徐,只是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误交损友的无奈。
“好——好——也就是说正事的时候你心急,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一切早已准备妥当!”语气低沉,自信却在无形中自然彰显。
“如此最好!要是被那一位察觉,我相信你会死无葬身之地!”语气看似漫不经心,但青衣人与少年相识以久,其中的关心又怎会听不出来。
心中虽然感动,但嘴上却依然不露声sè“放心吧,你的生命里若是少了我,岂不是失去了很多乐趣!”
“哼——我倒是,希望你哉在那一位的手上,这样我就可以好好见识一下他的手段了,也不至于像如今这般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毫无头绪。”
“可惜了,你永远看不到了,好了今rì就到此为止了告辞,千万不要忘了你承诺过我的事,不然小心玉石俱焚!”直到这一刻,青衣人才展露出一丝狠辣。
“放心!我承诺的,一定言出必行!”
望着青衣人离去的方向,少年微微的摇了摇头,相识多年,他们之间真的毫无保留吗?
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眼莎迷蒙,玉步摇曳,她永远是那样的高贵优雅!
“少君,东皇阁下,要您去星辰殿。”
“月神,辛苦你了,走吧。”对于这样一个身怀绝技的倾世佳人,少年还是十分尊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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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长长的甬道,来到美轮美奂的星辰大殿,一股浓郁的星辰之力让少年通体舒泰。
东皇依旧是那样神秘莫测,高不可攀,一股无形的压力,令少年喘不过气来,他知道这是一种试炼,闭关多年,今rì到底成长到何种程度。不止东皇好奇,他自己也很好奇!
渐渐的,压力有了变化,其中增加了一份撕裂的力道,各个方向传来一股股巨大的拉力,仿佛五马分尸一般想要将少年的身体撕得粉碎。
细碎的汗珠逐渐浮现在少年的额间,地面出现了一道道清晰可见的裂纹,力道每增加一份,裂纹也就深一分。
一炷香【文中设定,一炷香为40分钟】之后,东皇的威压之中又增加了一种削的力道,三种力道,挤压,撕裂,削打,少年几乎痛不yù生。
——砰——
一声巨响,少年单膝跪地,脚下的玉砖彻底碎裂。
“东皇阁下,请手下留情,在这样下去,少主他会受伤的。”此时月神发现情况异常,急忙出声阻止。
——呼——
一瞬间,力量猛然撤去,如同一块千斤巨石终于从身上搬开,少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君临——你,不错!”淡淡的语气,分辨不出喜怒,但就算是如此,这位叫做君临的少年也露出一丝开怀的笑容。
“多谢东皇阁下赞誉!”
“想来,这些年你也并未懈怠,如此也就不枉费我的一番心思了。”
“是——君临时刻不敢忘记自己肩负的使命,不敢有丝毫松懈。”
“嗯——自今rì起,yīn阳家任你调遣,放手去做,孤等着看你大展宏图。”
“谢东皇阁下信任,君临一定不辱使命。”
“恩,你退下吧,月神留下。”
“是——”
望着君临离去的背影,面罩之下,太一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目光微微浮动,转向一旁的月神。
“月神,君临如何?”
月神的眼中一丝流光划过,并没有立刻回答,细细的沉思了一会,才道“足智多谋,心xìng沉稳,但终究有所欠缺,————”
声音戛然而止,但东皇太一却已经微微颔首,似乎读懂了月神的心思。
“自今rì起,我坐关参悟天道,yīn阳家虽已交托于君临,但你却要对他多加提点。:“是——东皇阁下。”
“好了,你退下吧,若无大事,莫来此地。”
优雅的倩影,动人的身形,漫步间却好似这世间最绝美的舞步,月神仿佛真若广寒宫中走出的仙子,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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暾将出兮东方,吾槛兮扶桑;抚余马兮安驱,夜皎皎兮既明;驾龙輈兮乘雷,载云旗兮委蛇;长太息兮将上,心低徊兮顾怀;羌声sè兮娱人,观者儋兮忘归;縆瑟兮交鼓,萧钟兮瑶簴;鸣篪兮吹竽,思灵保兮贤姱;翾飞兮翠曾,展诗兮会舞;应律兮合节,灵之来兮敝rì;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shè天狼;cāo余弧兮反沦降,援北斗兮酌桂浆;撰余辔兮高驰翔,杳冥冥兮以东行。【九歌·东君】。
第三十四章 肃杀·杀弑之谜
夜,大雨滂沱。
幽暗的街道上,血与水汇流在一起不知是血溶进水里,还是水渗进血里。因为水太多,血也太多。
四周死寂一片,除了雨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突然天空闪过一道蓝光,那是闪电,在这一瞬间街道被照亮,整条大街都是人——死人。
大街上全都是尸体,他们都以看不清面貌,有的被拦腰斩断,有的没了半边脑袋,有的只剩下身体脑袋早已不见,这样的尸体街道上至少有上百具。但凶手早已不知所踪,是谁杀了他们,是谁如此残忍,是谁如此悍勇,是谁做的如此决绝,不知道,只看见一道长长的血痕一点点的流向城外。
城外——
一片茂A密的树林,树木,灌木,草地构成了一片丛林,丛林本应该是生机勃勃的,但在这幽暗的气氛下缺陷的yīn森,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又是一声雷鸣,惊起一片生灵,打破了夜的宁静。忽然间借着闪电的光亮,好似有俩条人影在林间穿行,都是一身黑衣,都是身手矫健,唯一不同的是后面那个身影衣裳一尘不染,前面那个身影却以一身鲜血,上好的蜀锦衣服早已残破不堪,就这样两条身影在林间奔驰,不!应该是一追一逃。
点点滴滴,时间无形的流逝,前面那条血影步伐已经开始疲软,黑影眼中掠过一丝光华脚步依旧沉稳,但是已比先前快了一分,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血影的脚步已经有些凌乱,黑影的嘴边掠过一丝笑意,脚步已快了三分,两条身影之间的距离正在拉近。
不知不觉间,雨渐渐停了,但月光却没如期而至,墨sè天空异常的压抑,令人喘不过气来。
忽然间,血影的脚步骤然一顿,借着树枝反弹的力道在空中回旋三百六十度,之后稳稳地落在一块空地上,他的身影钉在地上像一把出鞘利剑锋芒毕露,缓缓转过身,双眼一开一合之间灼灼生辉。
“出来吧,我知道,你一直都在。”
“呵呵——想不到还是被发现了。”黑影落在血sè身影的背后,言语中带着一丝自嘲的笑容。
“不要忘了,我曾经是你的主上,你跟随我这么久我对你当然熟悉。”言语岁淡然,但却透着说不尽的恨意,背叛让他痛彻心扉。
“是嘛!”
“难道,不是如此吗?”心绪已乱,言语之中已经渐渐失了方寸。
“其实,你从一开始就错了,我与你的相见本就是一个局。”平静的语调,但如今听来,原来被人一直被玩弄于股掌之间,却茫然不知,真是愚不可及。
“那么,你又想从寡人这里得到什么。”这一刻,他气势乍便,一股威严之气,油然而生,可惜的是这股气势又如江河rì下一般后继无力。
“亡国之君,还在这不知廉耻的自称寡人,到此刻你还以为,你还是坐在大梁王座之上的魏假?”
“哼——今rì,寡人就要了结了你这个叛臣贼子。”
轻蔑的看了魏假一眼,眼中充满了蔑视与嘲弄,“到了此刻还要做困兽之斗,愚蠢————纳命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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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锵!”
“锵!”
长剑出鞘,遥遥相对。
一个是从地狱中走出的勾魂使者,血sè长剑宛若死神的镰刀,挥动之时,顷刻间就一带走无数亡魂。
一个是亡命天涯的落魄王室,青sè的长剑,早已没有往rì的恢宏与霸气,刹那间,高下立判。
渐渐的,一个无形的漩涡在两人四周形成,散落在地的枯叶早已四散纷飞,细碎的石块仿佛夺命的利刃,敲打在石壁上留下了一道道深刻的裂纹。
身处风暴中心的两人却早已抛弃了一切外物,剑虽然未动但较量却早已开始了。
长发飘洒之间,黑衣人的气势无形之中已然汇聚成了一柄巨剑,已雷霆万钧之势向着魏假而去。
此时魏假的气势却显得形聚而神乱,起伏之中气机四溢,破绽百出。
今夜一战,已避无可避,剑影浮动,下一刻魏假选择了先发制人。
嘴角轻轻牵动,既然已经出剑就有破绽可循,赤红的光影乍现,直指魏假而去。
剑势启——下一刻已是寒光万点,剑影漫天,两剑相交之剑,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杀手,剑走偏锋,若白驹过隙,永远不知道下一刻见会出现在何处,反观魏假,早已拙荆见肘,身上的锦袍已是残破不堪。隐约间流光过处能看见一道道细微的血痕。
脚尖轻点,杀手顺势跃起,剑尖直指魏假的鼻尖,双腿发力几乎与地面平行,下一刻魏假与杀手身影交错,剑尖上撩若是一击得手杀手就将肠穿肚烂,剑横于胸,借力打力,之后一个优雅的倒翻,杀手避开了这致命一剑,稳住身形,双腿发力,魏假如破空之剑,飞shè而起。
杀手此时旧力已竭新力未生,正是最为危机之时,魏假仿佛已经见到了这个可耻的叛臣身首异处,嘴角已经露出一道弧线。
下一瞬,两人在空中相遇,只见杀手的身影突然如鹰隼展翅一般,在空中折返三百六十度血sè长剑剑尖点在魏假的剑格之上,一点破面内力透体而出。
————咣当————
转瞬间,魏假的青sè长剑一分为二。
————次啦————
以眉心为中轴,渐渐的魏假的脸上出现一道淡淡的血痕,两人一触即分,下一刻杀手已经在空中已魏假的身体借力,反正七百二十度,稳稳的落在了树枝上。
————砰————
沉闷的声响,那是魏假的尸体落地的声音,此时听来却像是死神的丧钟,曾经的一代君王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去了,脸上怒目圆睁,眼中充满了疑惑,直至临死前的那一刻,魏假还不知道是谁为了什么要取他xìng命。
优雅的落在魏假身边,轻轻为他合上双眼,相识一场,他能为他做的仅此而已。
“到了地下,若是阎罗问起,就说夺命者——影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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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已微微泛白,清风拂过,魏假的尸体瞬间化为了齑粉。
杀手的身影,逐渐隐没在山水间,暗夜过去,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一切从未变过。
魅影浮动,残剑长鸣,啼血夺命,魂散命陨。
第三十五章 莫测·计划启动
秦国,咸阳宫。
残月如钩,星罗棋布,夜已深了。
灯火摇曳,房中传来滴漏的轻响,不知不觉间,子时已过。
褪去了御袍,一身素洁的的长衫,一支jīng致的刀笔,一卷卷厚重的奏疏。这一切仿佛都已经预示着这个夜晚,终将无眠。
轻轻的将奏疏放在桌案上,嘴边扬起了一丝苦笑,rì以继夜,殚jīng竭虑,只为了心中的一个夙愿,也是大秦历代先祖的夙愿,六百余年从未改变,浮沉变迁,一直坚守着心中的信念,终于如今国富民丰,兵强马壮。大秦一统天下指rì可待,但越是如此嬴政却越发的心神不宁,这富丽堂皇的咸阳宫,这威临天下的大秦似乎潜藏着一丝变数。
看不透,抓不住,却总是让他心绪不宁,韩国灭亡,韩非在狱中离奇死亡,赵国灭亡赵嘉流亡在外,魏国灭亡魏假却金蝉脱壳流亡天下,每一次战争的胜利似乎都不是尽善尽美,若说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那么接二连三的出现纰漏,是不是可以算作一丝变数呢。
夏桀纵成汤而送四百载基业,姬昌出羑里而享八百载国运,如今的大秦是否会重蹈覆辙,每每想到此处嬴政就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还有月神所提及的【苍龙命格】之说至今仍然毫无头绪,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印证着此时的大秦正处在一片乱流之中,稍有不慎,就会有倾覆之危。
沉思之中,毫无征兆,一阵轻风拂过,烛火随之熄灭。
黑暗中,嬴政背负于身后的双手忽然我成了拳头,一丝寒芒在眼中划过,他是一位绝世帝王,同时也是一位武道骄子,一路走来披荆斩棘,他才终于登上了大秦的王座,自那之后天下间在没有人见到过嬴政出手,因为所有的亲眼见过他出手的人都已经化为尘埃。
下一刻,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响起。
“奴才赵高,参见大王。”语气谦恭之中,带着畏惧。
“事情办的如何?”淡淡的语调,似乎永远没有人能真正走进他的内心世界。
“启禀大王,幸不辱命。”
“很好!呈上来吧。”
躬身行礼,一个锦盒被放在了秦王的面前,轻轻的启开盒盖,魏假怒目圆睁的头颅出现在嬴政的眼前,虽然没有烛火,但黑夜似乎并没有阻挡嬴政的目光。
——吧嗒——,下一瞬,锦盒被重新合上了,“这件东西,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你退下吧。”
双手捧着锦盒,赵高退出了书房,长袖拂过,屋中又重新燃起了烛火,秦王依旧低着头批阅这奏章,似乎今晚一直都是如此从未变过。
外廊,六个剑客静静的矗立在赵高身后,眼前燃起一簇火光,锦盒正在其中一点点的化为灰烬。
六个剑客,六个剑奴,真刚,断水,乱神,转魄,灭魂,魍魉。
赵高有这样一个习惯,每收一名杀手就送他一把上古利刃,而使剑的人也自此脱胎换骨,过去的他将不复存在,从他拿到剑的那一刻起,他将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那把利剑的名字,他的生命也仅剩下一个目的,那就是去杀人,为了主人赵高去杀人……忘却了过往、忘却了名字,成为纯粹的剑的奴隶。
他们每一个都拥有着一项致命的杀人专长,也各自拥有着属于自己不为人知的过往。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何时、如何成为了赵高的杀手;更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实力究竟有多深、有多可怕,因为亲眼见识过他或她们杀人绝技的人都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然而,他们真的就如旁人以为的那样失去了自我,甘愿从此仅只是做一名剑的奴隶?
这一切,在此刻看来,似乎将永远成为一个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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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初刻,月上中天,密A林之中雾气缭绕,正如这世道人心,那一层迷雾之下,永远有你看不见的未知。
迎着月光,似乎能隐约看见一个朦胧的倩影,一袭暗紫sè的长裙掩盖了她傲人的身姿,朦胧的面纱阻隔她的绝世容颜,三千青丝挽成了一个美丽的发髻,一支玉钗将它们盘起。
背负着双手,似乎正在等候着什么,时间仍旧在流逝,但她却不急不躁,依旧姿态优雅的站在那里,只是偶尔抬起头淡淡的看一眼冰冷的残月。
此时已是深秋,林中满是落叶,但奇怪的是她在此已有半个时辰了,身上却没有一片枯叶,身边三尺之内也是一尘不染,这便是传说中的武道之境,参悟武学真谛,领悟天地法则,举手投足之间浑然天成,一招一式看似杂乱无章,却是有迹可循,与天地相合相溶,天人合一。
一个时辰之后,女子周身三尺之内,忽然滑落一片枯叶,玉手轻起,掌心接住枯叶,微微的摇了摇头。
“既然已经到了,那就出来吧!”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但若细细感受,却又能体会出一丝若隐若现的宠溺。
“夜后,想不到还是被你发现了!”平淡的语气,却透着一丝沮丧。
“影尊虽号称尊者,却终有迹可循,莫要忘了,我是夜后,黑夜始终是我的舞台。”
“哼——好吧。”虽然没有在反驳什么,但言语之中却仍然带着一丝不服气。
“事情办妥了?”一丝关心,随着清冷的声线暗自流露出来。
“是——结束了,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杀人夺命,在他看来似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看的出,你又成长了不少,那件事你考虑的如何了?”
“若是我现在说【不】,那么我还有其他选择吗?”暗叹一声,似乎有些无奈。
“若是你真的不愿意,那么!我可以帮你拒绝。”语气虽然平淡,却包含着维护之意。
“不必了————就照他说的做吧,我不想再给你添加不必要的麻烦。”一丝感动,从眼中划过,虽然是拒绝,但语气却柔和了许多。
“恩!一切随心吧,这次回来是否要和逸轩见上一面?”
“不必!等事情结束之后我自然会去见他,以往不都是如此!”
“万事小心————”话语虽简洁,却透着一丝淡淡的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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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尊离去。夜后飘然,幽深的丛林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只是这看似宁静的外表下隐藏怎样的暗流,也许只有下棋之人才会知晓。
世道无常,变幻莫测,身在局中之人永远不会知道,下一刻将会发生什么!
第三十六章 屠龙·镜花水月
韩国旧地,新郑。
往rì浮华,早已化作尘土,昔rì的仿佛都已经泯灭于历史的洪流中,曾经韩国都城如今已改头换面成了大秦的土地,昔rì莺歌燕舞如今看来却如同一声声的控诉,向天下人昭示着大秦帝国的铁血无情。
安逸,已经融入了韩国人的血脉中,渐渐腐蚀着他们的脊梁,他们却依旧沉醉其中毫不自知。
曾近有一个人,想用自己的声音,自己的笔墨去唤醒沉醉的同胞,去唤醒沉睡的韩国,但他的声音被那一声声靡靡之音所淹没,他的笔墨被一杯杯陈年佳酿所冲刷,尽管他的呐喊声嘶力竭,却依旧无济于事,尽管他的文墨掷地有声,却依然无法唤醒人们心中的彷徨,一切的一切都宛若石沉大海,虽惊奇了一阵涟漪,最终却还是了无声息。
那一rì,漫天yīn霾,恍若大厦将倾,他却选择用自己的脊梁去支撑这个摇摇yù坠的韩国,风雨中孤独的身影他踏上了前往咸阳的路。
临行前,他的妹妹曾对她说“哥哥,你——一定要回来!”
他对着妹妹笑了笑说“放心吧,红莲!哥哥一定会回来。”
临别前,他的挚友也曾问过他“此去秦国,九死一生,你为何还要如此!”
他依旧笑着回答道“小庄!我与你不同,你出自鬼谷,能够从横天下,而我却是韩国王孙,我有我肩负的责任。”
朋友听后也笑着说“韩非,这一次你说错了一件事。”
“哦!是什么?”
“我虽然出自鬼谷,但我与你一样都是韩国人!”语气虽然淡漠,但依旧坚定。
韩非听后笑了,蹬车之后说道“今rì能听见小庄这句话,韩非也算是不虚此行,来rì再回韩国,我请你喝酒!”
然而,他这一去,却在没有回来,他违背了与红莲的约定,也遗忘了与小庄的约定,此生对于红莲而言,他终究是一个不称职的兄长,对于小庄而言他始终是一个失信的朋友,但对于他的祖国,他却是问心无愧!
时光若流云过眼,今rì又到了韩非的忌rì。
新郑城外,一处偏僻的山谷,一座坟冢孤零零的矗立在荒野中,四周杂草丛生,乌鸦时不时的停留在一旁看着这一座孤坟,似乎在嘲笑它的凄惶,而它却从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沙——沙——沙,一阵脚步声传来,树影摇曳之间,两个人影出现在山谷之中,一位神态冷峻的白发少年,一位妩媚妖娆的红衣少女,缓缓的走来,看着杂草丛生的墓碑,少女的眼睛有些微红。
弯着腰,洁白如玉的双手一点点的清理着墓碑上的灰尘,仿佛是对到一件心爱之物。
摇了摇头,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锵!
一道剑光闪过,墓碑五尺之内,枯草应声而断,而当中那块石碑却毫发无损,十年磨一剑,如今已初露锋芒!
回头看了看这个宛若兄长一般的男子,浅浅的一笑“谢谢!”
“不必!”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微微缓解了鼻尖的酸楚,玉手轻移抹去眼角的泪痕,“每年来到这里我都会忍不住流泪!”
“也许,只有在这里,才能看见真正的你。”
“是啊!天下人只知【流沙】杀人夺命嗜血若魔,只道赤练妖冶魅惑,却是蛇蝎心肠,不过还好,庄!这些年你一直都在。”
“呵呵——我想此刻伴在你身边的若换成是他,你会更开心!”冰冷的脸上此刻却奇迹般的浮现吃一缕笑意,眼中划过一丝追忆,似乎想起自己也有过一段美好的过去。
“可是,我与他始终是相隔千里,相知却不能相见,还记得我们上一次见面是时,是在那个夜晚!”
那一夜,是她与姬无夜的大婚之夜,没有怨恨,没有悲伤,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在披上红妆的那一刻她的心似乎就已经死了,然而在迎亲的路上她看见了两个熟悉的人,一个是庄!一个是【他】,当他们出现在自己眼帘的时候本来死寂一般的心,似乎又燃起了希望的火焰,一个是宛若兄长的男人,另一个却是偷走自己芳心的人!
那一夜,她在没了恐惧,有的只是一丝丝淡淡的喜悦与幸福!
红烛摇曳,在那个冰冷的夜晚,自己靠在那个久违的温暖怀抱中,沉沉的睡去,如今想来只记得龙泉剑穿透姬无夜咽喉的那一幕,还有芙蓉暖帐之中那个幸福时刻!
新婚依旧是新婚,洞房仍旧是洞房,但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却是完全不同含义。
渐渐的,从回忆中醒来,唇边挂着一丝幸福的笑意,卫庄就这要看着她,并为说什么,只是眼中隐匿的划过一丝宠溺!
“又想起他了。”
“是——但想起了又有什么用,也许我们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有缘无份。”
淡淡看了一眼不远处韩非的衣冠冢,微微摇了摇头“子房传信,屠龙即将开始!”
“是嘛?该来的始终是要来,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依,道家的典故并非全无道理。”苦笑一声,却并无太多的惊讶,显然这一切他们早有预料。
“好了,我们该走了。”
“是啊——”
人影变换,浮沉自知,此刻唯一不变的只有这山,这水,这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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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秋风凛冽,在这里却显得如此的自然,和谐。
浑然天成,天人合一,这便是道家。
一身灰衣,一壶清茶,一盘棋,就这样静静的静静的端坐,似乎在欣赏着窗外的夕阳。
轻轻饮了一口茶,细细品味,初一入口微微苦涩,落入喉中韵味绵长,再次回味却是唇齿留香。
星罗棋布,黑白交错,让人眼花缭乱,若是这世间诸事能如这棋盘一般泾渭分明也就不会有这诸多纷扰了。
——吧嗒——
轻轻的落下一枚黑子,合围之势已逐渐成形了。
一丝笑容逐渐浮现在嘴边,棋道,能真正做到左右亦位,却又游刃有余正是道中极境。
——吧嗒——
微微一愣神间,一颗白石却落在棋盘当中,无独有偶这看似随手一步却已经黑子的大好局势瞬间逆转。
“既然来了,就现身于此,对弈一局吧。”
空气中一阵波动,一道淡淡的黑影浮现。
灰衣老者微微点头,黑子与白子在棋盘中飞落,犬牙交错,互有进退。
棋局已开,沉醉其中,忘却一切外物只是沉浸于【珍珑】。
——吧嗒——
黑子落!困龙之局,瞬间逆转,龙出九渊,大势不可逆!
黑影散去,棋盘上屠龙之局终是镜花水月,老者离去。
只余下,略带余温的茶杯中,荡起阵阵涟漪!
第三十七章 风萧萧兮易水寒
秦国,咸阳宫。
早朝过后,嬴政与扶苏在宫中漫步。
今rì,这位rì理万机的帝王似乎突然间空闲下来,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欣赏着这园中的花卉,扶苏心中虽有疑惑,却也不多言只是静静陪在一旁,心中却不时留意着这位父王的举动。
临近午时,似乎嬴政这一个早晨的兴致全都在赏花,并没有和扶苏有过多的交谈,只是偶尔谈论写无关的琐事,但越是如此扶苏心中就越是迷惑,平rì里rì理万机的父王今rì却又如此雅兴,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样的玄机。
生在帝王家,纵是父子也难以做到坦诚相见,说话做事,都要留下三分回旋余地,【平衡】,永远是帝王之术最重要的一部分。
午时三刻,嬴政带着扶苏在凉亭中休息,右手端着茶杯,左手有节奏的在石桌上敲击,扶苏看了看时辰又看了看嬴政的神sè问道“父王,是否传膳?”
嬴政听后一愣,看了看天sè,放心茶杯问道“赵高,什么时辰了?”
“回禀大王,午时三刻刚过。”
“哦?今rì倒是寡人忘了时辰了,既如此那就用膳吧,今rì你就陪着父王喝上几杯。”
“是——奴才这就去传膳。”
赵高离去,一众侍从都在亭外守护,此时此刻就剩下父子二人嬴政笑道“扶苏,你知道今rì寡人为何要你一同在这园中赏花?”
眉毛微微一跳,扶苏知道,正戏来了,放下手中的茶杯,神sè恭敬道“孩儿不知,请父王示下。”
“今rì就你我父子二人,这些礼数也就免了吧。”
“是——”
深深吸了一口气,提了提jīng神,“扶苏啊,今rì早朝,燕国传来消息,说是惧我大秦天威,愿献上樊於期的人头和督亢图来我大秦请降!所以寡人今rì很高兴,再过几rì燕国也将成为我大秦的土地,我大秦一统天下的伟业就指rì可待了。”
扶苏听了也是淡淡的笑了笑,“儿臣恭祝父王早rì完成大一统,我大秦江山万代永固。”
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扶苏坐下,“好了——你是寡人的儿子,这些阿谀奉承之言就不必要再说了,待父王百年之后,你要能支撑的起这大秦的江山社稷!”
“父王正值chūn秋鼎盛,何来如此说法,再者儿臣如今年少,还需父王多多教诲才是。”
这是赵高,已然回转,嬴政看了看道“好了——此事暂且不提,今rì你陪父王好好的喝几杯!”
“是——哈哈”对视一眼,作为赢氏一脉,此时这对父子心中都有着难言的喜悦,持续了一千年的乱世就将在他们的手中结束,不久的将来他们将共同去见证一个属于大秦帝国的荣耀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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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即墨。
这座小城,依旧如世外桃源一般置身于烽烟四起的战祸之中吗,它却依然,宁静祥和。
此时正值午时,小镇上正冒起阵阵炊烟,各家都在准备着午饭,调皮的孩子们都被自家的父母叫回了家中。
一座简易的木屋里,一位粗布麻衣的妇人正在准备着午餐、菜sè虽然简单,手艺却很jīng湛,几样简单的素材,却做得香气四溢。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妇人笑了笑显然她知道此时会有谁来造访。
轻轻的打开门,一位六十余岁的老妪,带着笑走了进来“云娘啊,你也是刚把饭做好,今天啊我家老韩多打了一条大鱼,我们老两口,看你一个人在这里,过的清苦,就送来给你加餐。”
“多谢了,大娘!”芸娘擦了擦身上汗水,轻轻笑了笑,显然她很喜欢这里的宁静,在这里没有猜忌,没有疑虑,只有寻常百姓家的平安喜乐。
“和韩大娘还客气什么,上会我家孙儿伤寒,要不是芸娘你jīng通医术,救了他,那韩家可就从此绝了子嗣。”
“铁蛋,上回只是小病,安心静养就没事了,吃了我的几副药好些了吗?”
“好多了,现在这孩子正在屋里玩呢。”
“那就好,孩子没事就行。”
“不过芸娘啊,铁蛋还嚷着,要和你读书呢。”
“大娘,我只是个女儿家,是的几个字而已,若是铁蛋真想读书,等他在长大些,就去临淄吧!以他的资质,相信来年小圣贤庄招收弟子的时候会有机会的。”
“哎!我们这穷苦人家,哪会去得了临淄,你就耐心的教他,就当小孩子图个乐子吧。”
微微的苦笑一声,也许这就是观念上的不同,这些朴素的人们,心里只想着让自己的儿孙平安的过rì子就好,功名利禄,似乎在他们心中完全没有概念。
“是——芸娘晓得了,时辰也不早了,韩大娘您也回屋做饭去吧,铁蛋病好了就叫他来我屋里就是了。”
“好勒——”
微笑着,目送这位慈祥了老人离去,谢芷云的脸上却渐渐浮现出了一丝担忧,三rì前燕弘飞鸽传书与她,字不多,只有一句话:山雨yù来风满楼。
那一刻谢芷云已经知晓刺秦,终将要开始了。
历史总是有着修正xìng的,谢芷云没有想到的是三rì前她救下的那一个身患伤寒的孩子,将会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璀璨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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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易水之畔。
蓟城,已经迎来了初雪,萧瑟的风,带着彻骨的寒冷,易水已经渐渐的开始冰封,这次比以往都要早些,似乎是要将某些深刻的记忆永远珍藏起来。
转过头,一个个熟悉的身影,一份份难以割舍的情意,一段段难以忘怀的回忆,这一刻都一点一滴从浮现在心中,他本是卫国人,孤身来到燕国,只为求得一个安身之地。
但就是这里,数年间给他留下太多刻骨铭心的记忆,在这里,他笑过,哭过,醉过,发自内心的,他已经深深的爱上了这一片土地,他已经深深的喜欢上了,纵情山水笑傲江湖的rì子,他曾经以为自己只是一个逍遥天下的江湖浪子,可以随意的饮酒笙箫,放浪形骸,不被任何事从影响,不被任何人所羁绊。
但,当他在一次听到她的消息,那一颗原本冰封的心,再一次不可抑止的跳动起来,在千里之外的那一坐巍峨宫殿里。
有他今生最爱的女人——郦姬。
有他在这世间唯一的骨血——天明。
还有与他不共戴天的——嬴政。
在下定决心的那一刻,他试着去忘却那些熟悉的身影,他试着去尘封那些难忘的回忆,一切的一切只为了心中的那个执念!
太子丹亲斟水酒三杯,先递于荆轲,一脸期冀道:“祝卿成功!”荆轲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面露悲壮之sè,连饮三杯,俱都掷杯于地。
一时间,那种生死离别的悲凉让现场的气氛格外的让人伤感。
“小高,击筑一曲为我壮行如何。”
相视一眼,兄弟二人无声的笑了笑,悠悠的乐曲在银sè的雪原上飘荡起来,不似往rì的高雅,清幽,却带着浓重的悲凉!
白衣飘飘中,高渐离美妙的筑声吸引了众人的共鸣,在高亢激昂的筑声中,荆轲放声长歌。
风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生死聚散兮弹指间,壮志不酬兮誓不返!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荆轲领唱,众声相和,就在筑声、歌声、易水浪涛声中,荆轲上了骑马高车。除了原有的旧部等人俱各随行以外,太子丹又增添了二百余名军兵、侍者随行。
荆轲向太子一拱手,车队缓缓走动,沿着易水边向南而去。
高渐离仍然专心弹着筑,送行宾客依然在唱和。
直到荆轲的车队完全消失在视野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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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心负美名,抚筑傲侠群。
剑映秦都月,风啸易水云。
悲歌成一笑,烈酒过千巡。
铸剑当折剑,英雄我与君。
第三十八章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秦国,咸阳,扶苏府中。
残月,雾浓,残月在浓雾中,月sè凄凉膝陇,变得令人的心都碎了。
秋风萧瑟,庭院深深,若影若现中仿佛能看见一缕缕银光在黑夜之中闪烁。
那是大秦的禁卫军他们像一群蛰伏待机的狼,随时准备给来犯之敌以雷霆杀机。
灯火摇曳,书房中扶苏与一位灰衣人相对而立。
平rì里温文尔雅的扶苏,此刻却显现出一丝霸气,虽是一身素服,但目光流转之间灼灼生辉,唇边有一丝笑意若隐若现,看着面前的灰衣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而此时灰衣人却也气定神闲的长身而立,只是静静看着扶苏,眼中没有任何的波动,只是带着一丝对上位者的尊敬,时间一点点过去,已近月上中天,两人仍旧缄口不言,无声的较量着心xìng与智谋。
轻轻的拿起了案几上的茶杯,微微的抿了一口,两人的对视被长长的衣袖打断了片刻。下一秒再次四目相对时灰衣人心中不禁一颤因为在那一瞬间他从扶苏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情绪的波澜,仅仅一个眼神灰衣人已经了然,在如此下去,今晚怕是走不出这个房间了。
谁知灰衣人刚要说话却被扶苏抢先一步,“姜先生今rì毛遂自荐来到这书房之内,并不只是为了喝茶这么简单吧?”
“然也——公子明见。”自信的微笑,从容的仪态,不禁让扶苏想到了两个人,一个是吕不韦,一个是李斯。
扶苏在总角之年曾与吕不韦有数面之缘,如今与李斯也算是颇有交情,同样的的从容,同样的自信,同样是一番智珠在握,胸有成竹的表情,只不过吕不韦多了一丝豁达,李斯带着一份刚毅,而这位姜先生却多了一份儒雅,只是不知他对于自己而言会是吕不韦,还是李斯。
“那不知,姜先生对扶苏有何指教?”
“不敢——指教不敢当,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姜某来公子府上已有月余,却毫无建树,是在心中有愧,今rì来此却是为了以解公子心中疑虑。”
“哦——如今我大秦统一天下之势不可逆转,而扶苏又衣食无忧,沈康体健,有何一律?”
“呵呵——公子资深当无甚疑虑,公子所虑之事在北,不知姜某所言然否?”
眉头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不知先生如何得知,扶苏所虑只是与北方有关?”
“正如公子所言,大秦如今蒸蒸rì上,威势rì隆,大一统之势不可逆转,北方燕国此时请降也在情理之中,但公子所疑虑之事就在于燕国却请降,为何燕王与燕太子丹未来,却派遣了一个所谓的使者前来,在下所说,公子以为如何?”
藏在袖中的手瞬间握紧,上位者最在意的就是属下的智谋,反之最顾及的也是属下的智谋,过于睿智之人,不知收敛,锋芒毕露,最易于功高震主,早来杀机、过于平庸之人,虽然忠心,但却一无是处,如同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作为一个主公,最喜欢的还是中庸之人,有才华,知谋略,但同时也张弛有度,进退有节,如此最能得主公心意。
此刻灰衣人这番话就有些言过了,扶苏心中考量着,但面上未有任何变化,只是笑道“先生所言极是,那不知先生能否解除扶苏心中的疑虑?”
“公子为君,在下为臣,此事在下责无旁贷,公子且安坐,听在下细细道来。”
微微一笑,扶苏依言安坐品茶,却听灰衣人道“如今燕国使者以南渡易水而来,不rì便会抵达咸阳,然而此番燕王与燕太子丹均未出使秦国的原因就在于————效仿曹沫劫持齐桓公,兵行险招!”
此话一出,顿时振聋发聩,扶苏长身而起惊愕道“先生此言当真!”
“回公子得话,在下此言虽无凭据,但在下敢断言此时决计不假。”
“不行,此事我一定要立即进宫禀告父王,纵然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能冒险!”说完就yù往外走。
“公子且慢————”
“先生还有何事?”
“公子请想一想,如此大事,大王会不考虑周详,李斯大人会不思虑完全,听闻大王今rì与公子在宫中赏花漫步两个多时辰,请公子仔细回忆一下其中细节,一切便迎刃而解。”
脚步骤然一顿,“你是说——”
“不错,此为请君入瓮之局!”此话说的掷地有声,自信满满。
“好——好一个请君入瓮,先生真是形容的恰如其分。”
“既如此,先生以为,扶苏下一步该怎么做?”
“公子此时要做的就是蛰伏待机,若是燕国真心请降便是万事无忧,若是燕国yù行那大不韪之举,那倒时大王必将以此为借口进攻燕国,公子此时就是要细心研究攻伐燕国的大计以备不时之需!”
“好——先生所言极是,故有甘罗十二岁为相,今rì我扶苏得遇先生,真乃扶苏之幸!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微臣拜见主公————”
灰衣人离去,扶苏轻轻的笑了笑,喃呢道“好一个姜纪宇,兵家之果决,儒家之睿智,二者合一当真是王佐之才。
自古良禽择木贤臣择主,伊尹辅商汤,太公佐武王,如今扶苏与他是否成为又一对千古君臣佳话,一切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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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秦国,驿馆。
月影浮沉,朦胧的月sè中,两个黑影穿梭其中。
驿馆中,灯火已经熄灭,这沉沉的夜sè,仿佛一切都已静静的睡去。
一间偏房之中,两个黑影停下了脚步,悄悄的走进房中,房中之人似乎知道今晚会有客来,已在房中备好了酒菜,款待宾客。
“你们来了,似乎晚了些?”语气平淡,就好似真的在问候朋友赴宴为何迟到一般。
“天黑路暗,所以耽搁了。”回答他的是一个女声,清脆悦耳,婉转动听,只是语气之中有意思难以抑制的激动。”
“是嘛!那你还好吗?”铁血真汉子,此时却留下流一滴泪珠。
“我很好,你过的好吗?”
“我——不好,因为你——不在我身边。”
“命运起伏,造化弄人,这些不是我能够左右的。”
两人你问我答,早已真情流露,当中却始终隔着一张桌案,似乎大家都在克制着什么。
“一切了结之后,与我一起离开秦国好吗?”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绝美的脸庞yīn晴变换,却是悬而未决。
“对不起,师兄郦姬不能离开秦国。”
“为什么——”声嘶力竭,眼中透着惊骇。
“自从来到这里,郦姬就没有想过离开,之所以活到现在,不是因为报仇,不是因为我怕死,甚至不是为了师兄你。”幽幽的语调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讲述着她的内心世界。
“那————你是为何?”
“天明——我之所以还留在这个世界上,只是为了那个可怜的孩子。”
“孩子——孩子现在在哪?”听到自己的孩子的消息,一瞬间荆轲也乱了方寸。
“师兄!你不用担心,孩子他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你能如此的关心孩子,郦姬知足了。”
“我怎能不关心,那是我的骨血,是你我二人的亲骨肉啊。”
“好了——郦姬累了,要回去休息了,师兄也早些休息吧,明rì你还要朝见秦王呢!”
“郦姬啊!你真的如此决绝——————”声音悲苦,透着一种绝望与无奈。
“若师兄认为郦姬做的决绝,那么郦姬无话可说。”说完之后,在不多话,毅然决然的回过头去。
好一个聪慧女子,刺杀必定要冷静,而冷静便是要没有一丝一毫的顾虑与牵绊,忘记所有的情意,忘却一切纷扰,才能做到绝对的冷静,但他知道,只要有她在荆轲便做不到这一点。所以她要帮他,从优万分不舍,也要挥剑斩情丝,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千言万语,不及大爱无声,这便是郦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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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姬离去,荆轲只有无言的苦笑,对视一眼没有在多的话语,只是淡淡的说“子弘,谢谢你,谢谢你,兄弟。”
“不必!酒不醉人人自醉,大哥,你的心乱了!”
“今夜就随心,放浪一会吧,也许这是你我兄弟的最后一次了。”
“小高与你说了吗?”
“是——小高告诉我,原来我们的三弟,是燕国公子,墨家掌令使,燕弘,真是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话不多说,喝酒!”
“喝————哈哈!”
星冷,月寒,流云散,也许多年之后,将不会再有人记得这个夜晚,就连丹青之上也找不到一鳞半爪,唯一的见证者,只有这星空,这寒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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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
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
白兔捣药秋复chūn,嫦娥孤栖与谁邻?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第三十九章 图穷匕见
秦国,咸阳宫,今rì注定将是被载入史册的一天。
一个,是名传万古的盖世帝王。
一个,是青史流传的千古第一刺客。
他们的恩怨,到底是因为战争,或是因为一个绝代芳华的伊人,这终将成为永久的谜团。
清晨的阳光,抚慰着不安的人心,荆轲第一次注意到,朝阳原来是如此灿烂,迷人。
印象中,他用心刻画的景sè,只有以往碧空如血的残阳。
那是血一样鲜艳的rì落的苍穹,似乎是在时刻提醒着他莫要忘了自己肩负的使命,莫要忘了那些曾经流血牺牲过的自己的战友,所以在他的记忆中只有血一般的颜sè,他的内心深处永远无法忘记的也是那若鲜血一般耀眼的血sè残阳,他希望今rì还能有最后一次机会看看那令自己沉醉的残阳,欣赏它的绚烂,赞叹它的美丽。
在他的心中,那是的天空,那是的残阳,比此时此刻,蔚蓝的天空,淡金sè的朝阳更没。
亡国之恨,夺妻之仇,正如那血sè的残阳,早已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里,成了永不磨灭的记忆,会一直伴随他走到生命的尽头。
淡淡的晨雾渐渐散去。巍峨的宫殿,雄壮的兵甲,似乎处处透着肃杀。
荆轲身着燕国使节的官服,手捧着督亢图,昂然立于玉阶之下,神情镇定自若,身旁的副使秦舞阳手捧着装有樊於期头颅的铜匣,面sè却有些微微泛白。
洪亮的迎宾号角已经响起,荆轲最后看了一眼这巍峨的咸阳宫,飞扬的勾檐,镀金的屋脊,在朝阳中熠熠生辉,仿若矗立于云端。
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的欣赏这座天下间最宏伟的宫殿,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
一步一步的细心走完这镌刻jīng美的汉白玉石阶,在他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是,咸阳宫的大门稳稳的关上了,这扇门似乎将所有的美好,所有的希望都阻隔了,留给荆轲的只有悲愤,仇恨!
下一瞬,风云突变,原本阳光灿烂的天空,转瞬间yīn云密布。
荆轲,一步一步,走向那高坐王位的威严男子,头戴平天冠,身着黑sè王袍,眉宇之间英气四溢,双眼之中霸气流露,身形修长,相貌英伟,周身气机沉稳,浩大宛若汪洋大海志宏一座山峰,虽烟波浩渺,暗流汹涌,但他却始终屹立不倒!
荆轲暗暗叹息,他终将直面这位令六国公卿,乃至天下百姓闻之sè变的绝代帝王————嬴政!
此刻,荆轲已走上丹溪,那份令天下诸侯垂涎yù滴的督亢图,正一点点的呈现在秦王的面前!
此时此刻,大殿之外,苍穹之上的yīn云也正在迅速的汇聚,这正是黑云压城城yù摧!
电光火石之间,银光一闪,晴天霹雳!寒冬rì隆,却有晴天霹雳,是不祥,还是天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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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在不经意间划过,半个时辰之后咸阳宫大殿的正门再次开启,嬴政面sè严峻的走了出来,手中捧着一柄残剑,身后跟着大秦帝国的第一剑客盖聂!
帝王,霸气四溢。
剑客,洒脱飘逸,只是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注意到剑客的剑沾满了鲜血!
“盖先生,记得你曾经与寡人说过,这残虹煞气太重,若伤人先伤己,然否?”
“是——”
“那寡人已五金之jīng晶,将这一柄残虹重铸,可否消除其煞气?”
“可以——”
“好——传旨,命全天下的一流铸剑师都前来咸阳,将这一柄残虹回炉重铸,铸成之rì所有工匠都将重赏!”
“是——”答话的却是赵高。
“那不知大王以为,重铸之剑,以何为名。”李斯慎重的问了句。
“先生以为呢?”没有回答李斯的话,而是淡淡询问着盖聂。
“渊虹——”淡淡的两个字。却是尤为慎重。
“恩——渊——虹!”似乎只是淡淡的重复了盖聂的话,但在场之人皆明白嬴政对这两字很满意。
一切仿佛又重新归于平静,或者说在这巍峨的咸阳宫中,从未泛起过任何一丝涟漪。
然而,在嬴与盖聂走下玉阶的那一霎那,倾盆大雨从天而降,盖聂的佩剑上,血水被一点点的冲刷,滴落在地面的青石板上,一点点的被冲散,消失,仿佛一件本应被留住的东西,在不经意间失落!
人影逐渐散去,也许只有这咸阳宫的一砖一瓦,才是今rì永恒的见证者!
夜,雨水渐渐停了,残月如期而至。
丽妃宫,郦姬微笑着看着天上那凄美的月sè,一直站着,一直看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月上中天,一颗流星拖着耀眼的尾翼划过有蓝sè的天空,郦姬笑了,笑了那么灿烂,美绝人寰!
“师哥,等我————”
——吧嗒——,一支烛台落地,帘幕被一点点的引燃,看着跳跃的火苗,郦姬的脸颊上划过一丝冰凉————泪!
这是一滴慈母泪!
“天明,我的孩子,请你不要责怪母亲,未来的路,只有靠你自己了,纵然只有你一个人,母亲希望你能够坚强的走下去,母亲会在天上看着你,看着你笑,看着你哭,看着你一点点成长起来,成为一个和你父亲一样的大英雄!”
火苗已经变成了火蛇,一点点的将这位倾城佳丽淹没早热浪之中意识在一点点的消逝,记忆越来越模糊,迷蒙中她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那是她和师哥一起习武,一起学文,一起玩闹,一起在星空下订立生死不渝的誓言!
朦胧中,他仿佛看见了,那个带着笑,永远玩世不恭的师哥,他在向他招手,他要带她去一个地方,一个没有战争,没有仇恨,没有杀戮的地方,在那里他们可以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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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月长相思,路遥遥尘世间。
初相遇梦伊人,残月长歌闯天涯。
秦时风云起,明月照英雄。
朔漠悲歌长笛凄,孤魂飘散终不悔。
冰封情情系月,终难别枯草雨露。
明月断肠英雄泪。
第四十章 帝·王
秦国,咸阳宫,御书房。
御座之上,嬴政威严如故,只是眉宇间多了一抹挥之不去的忧伤,眼神之中藏着一股熊熊的怒火。
玉阶之下,李斯与冯去疾垂手而立,眼中划过一丝深深的畏惧,一旁赵高依旧像是睡着了一般微微磕着双眼,不过问任何事。
轻轻将手中的奏章放在一旁,眼神扫过跟随自己多年的两位丞相,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声。
“冯去疾,你身为右相,掌管内政,荆轲行刺寡人,你却丝毫不查,你这个右相倒是称职的很啊。”
“还有你,李斯,你身为左相,接掌外务,燕丹计划行刺与寡人,你却连一丝一毫的情报都没有得到,你这个左相也做得很好啊!”
“微臣失察,以至于将大王陷于危险之中,请大王治罪!”李斯与冯去疾一起跪伏于地,高声请罪。
“哼——一句请罪就完事了吗?现在是要去用行动弥补你们的过失,立刻传信与燕王,要他将燕丹的人头送来咸阳,不然的话就等着我大秦的铁骑!”
“遵旨——”
“再者,荆轲能如此轻易的携带凶器进入咸阳宫,说明这禁宫大内并不太平,冯去疾,你掌管廷尉府,一定要给寡人彻查此时,一经查处,严惩不贷!”
“老臣,遵旨——”冯去疾答道。
“李斯,昨rì丽妃宫失火,如今可查出结果了。”
“启禀大王,据奏报,丽妃宫失火的原因是有一支烛台不慎被打翻,从而引燃了帘幕,导致大火。”说道此处,李斯微微有了一丝停顿,眼角轻轻瞥了一下秦王的脸sè。
“继续,还有呢?”见李斯有所停顿,嬴政此刻显得有些不耐。
“是,大火被熄灭时,丽妃娘娘与天明公子已经身亡,遗体已被大火烧的面目全非,无法辨认,只是从现场的遗物来看却是是两人的遗体,只是、、、、”
“只是什么,为何吞吞吐吐?”
“启禀大王,只是在丽妃娘娘与公子的遗物之中并没有发现天明公子的贴身玉佩。”李斯说完再无言语,只是静静的等待着秦王的决断。
“哦?你是说,天明公子的贴身玉佩不见了!”秦王听后微微有些惊讶,闭着双眼略微思考了一会,出声问道。
“启禀大王,据回报确实未曾见到天明公子的贴身玉佩。”李斯再一次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右手在桌案上轻轻的敲击,虽起伏不定,但却颇有节调,手掌半握成拳。谁也没有留意到秦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yīn骛。
“好了,你们退下吧。”转过身,双手背负于身后,淡淡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臣告退——”李斯与冯去疾齐声答道。
两位丞相恭敬的退出了御书房,嬴政却只是背着手在窗前静静矗立着。
【好一个郦姬,好一个荆轲,好一招偷龙转凤之计,想必天明早就被送出宫去,丽妃宫的那个孩子想来早就被调包了,想不到寡人还恍然未觉,真是可笑,可笑啊!郦姬啊,郦姬,想不到寡人费尽心机得到的终究只是一具躯壳,却始终没能得到你的心,你总以为寡人不知道你早已怀有身孕了,你错了,是不是寡人的骨肉寡人岂会不知,只是寡人想,留住孩子就能留住你,想不到,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啊,难道这统御天下的帝王就注定是孤家寡人!可笑,可怜,可叹!】。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脑中纷乱的想法抛去,看了一眼身旁的赵高,他与自己一起长大,但自己就真的能相信他吗?又或者自己真的完完全全了解他吗?
“赵高,难道你没有花要对寡人说嘛,这可不像你啊!”目光炯炯的看着赵高似乎早已洞悉了他内心想要说的话。
“启禀大王,昨夜罗网传来消息,这一次燕丹之所以能避过大秦的耳目,与墨家脱不了干系。”
“墨家?好一个墨家,当今之世百家争鸣,儒家与墨家并称当世两大显学,想不到墨家竟然也参与其中,还有呢?”
“启禀大王,据奏报,这件事墨家全权交托与妃雪阁来运作。”
“哦,想不到墨家也懂得弃车保帅,把妃雪阁抛出来,可惜他们太小看大秦了,不过既然墨家人已经做了那寡人就先来个杀鸡儆猴!”
“大王打算如何做?”
“传令,罗网全力搜捕妃雪阁核心成员,一旦发现行踪格杀勿论!”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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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妃雪阁,紫云轩。
清幽的琴鸣,婉转的箫声,在这里交汇成了美妙的乐章,似刚却柔,好似缠绵悱恻,仔细听来却又泾渭分明,两者的默契恍若浑然天成,天衣无缝,与这园中的雪景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美妙的画卷。
一刻钟后,琴声渐渐停歇,小高与雪女相视一笑,心中甚是愉悦,这无关男女之情,只恍若伯牙与子期一般心心相印,引为知音。
自旷修去世之后,高渐离还是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觉,燕弘虽然也擅长音律,但燕弘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与高渐离的豪侠之气并不相容,反而有些排斥,所以两人虽为知己,但在合奏时虽配合默契,却永远无法做到浑然天成,而今高渐离在雪女身上重新找回了这样的感觉心中自是欣喜。
自谢芷云淡出,雪女正式接掌妃雪阁,如今燕国的贵族们对雪女的一枝独秀已经渐渐的习以为常了,只是雪女的内心世界又有何人知晓,师傅离去,自己一个人撑起偌大的妃雪阁,事事都要亲历亲为,那疲惫不堪的感觉几乎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心中的孤寂无悲凉越发浓重,似乎只有在与高渐离合奏乐曲之时才会感觉到快了,每每想到此处雪女认为,这是音律带来的对心情的释放,对心境的洗礼,然而一切真如雪女心中所认为的那样?
或许,他们至今未能明白自己内心深处真正渴望的是什么,有朝一rì当他们真正明悟的时候那必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并肩而立,不约而同,两人的思绪都想着同样的一个人——荆轲在!
千里之外的咸阳,这一次九死一生的旅程到底如何,现在已经过去了月余,相信一切即将揭晓。
湛蓝的天空中,一个洁白的身影,逐渐进入了两人的视线,该来的还是来了。
轻轻的,洁白的小家伙落在高渐离的肩上,雪女细心的将书信取下,小心翼翼的将信纸展开,造纸术的核心技术如今仍然被燕弘牢牢掌握在手中,现在只是秘密用于情报传递,至于推广于天下,还需要静待时机。
信纸被一点点展开,字字句句仔细的查看,不敢有丝毫错漏,信看完了,心也冷了,字数不多只有八个字————图穷匕见,身首异处。
这就是最终的结果,也是小高与雪女最不愿看到的结果,龙潭虎穴,九死一生之局,最终荆轲还是没有握住那一线生机。
泪水悄然滑落,男儿泪!
从今后,他高渐离又少了一位知己,但这丹青史册之上又多了一位英雄,他坚信,荆轲这个名字将会流传千古。
看着此时潸然泪下的男人,雪女的心中不知为何传来一阵莫名的心痛,这种痛,来的突然来的剧烈,她喜欢看这个男子白衣飘飘的潇洒,她喜欢与这个男子琴箫合奏的畅快,他喜欢看这个男子剑舞风起的肃杀,知道此时她才发现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已经刻下了他的影子。
“想哭,就哭出来吧,哭过之后却要坚强,我想荆大哥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一个,颓废,自暴自弃的高渐离!”清冷的声线,淡淡的语调,却带着浓浓的关心。
静静的看着身边这位绝代佳人,心中扬起一丝温暖,【是啊!大哥不希望看到一个,颓废的我,大哥走了,但他必将名垂青史,而我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去完成,我需要的是振作,是坚强】。
“多谢——”知己之间不必多言,一个谢字,足以!
微微扬起了嘴角,轻轻的摇了摇头,如雪的发丝在风中翩翩起舞,眼神之中带着一丝鼓励,一丝欣慰。
乐声复起,铿锵有力,凄美肃杀,宛若在悼念逝去的英雄,英灵不远,情意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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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御书房。
相比于秦王宫御书房的庄严肃穆,燕王喜的书房却显得更家富丽堂皇,顶部悬挂着一个巨大烛台,上面可以同时点燃近百根,牛油蜡烛,四壁悬挂着丝帛,上面绘有锦绣山水的图样,梁柱之上还镶嵌有十几颗乒乓球大小的夜明珠,可谓极尽奢华,可这一切都是用燕国人们的血汗换来的,甚至于是用燕国的军费还来的,正所谓民不聊生,军无斗志,这样一个国家怎能长久!
就是这样一个富丽堂皇的御书房,今rì的燕王喜在也没有心思像往常一样吃着点心,在侍女的服侍下,悠闲的欣赏着古籍。
而是在房中焦急的来回躲着步子,眉头已经皱成了麻花,手心里已经全是虚汗,此时内宫总管迈着急步在燕王身边行礼道“启禀大王,相国大人,燕chūn君,昌国君,太傅大人,已在殿外等候召见。”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宣!”一国之君,此时已失了仪态,忘了风度,国之将亡也!
“宣——众大臣觐见!”
“臣等——叩见大王”众臣入御书房,一起伏地叩拜行礼!
“起来吧,起来吧,想必寡人叫你们来到这里的目的,你们也知道了,现在就是想想该怎么办!”
“大王,微臣愿为大王披坚执锐,与秦国决一死战。”这是昌国君乐闲所言,作为名将乐毅之后,作为一名军人,他有自己的气节与傲骨,他是不可同意将燕丹的首级送给秦国的!
“你!————好了,寡人知道昌国君忠心可嘉,你们呢?”显然对于乐闲回答燕王并不满意。
“臣以为,当已重金与齐国,楚国联盟,共抗暴秦,当有一线希望。”这是太傅鞠武的话,做为燕丹的启蒙恩师,他自然是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学生就这样身首异处,所以只能再起合纵之法,但原先关东六国共抗暴秦都无济于事,现在只余下三个国家,这合纵真的行的通吗?
“丞相,王叔,你们二位又有何良策。”
“臣赞成太傅大人之意,当今天下,暴秦虽强,但集合三国之力,暴秦也不敢轻举妄动。”丞相粟腹答道。
“王叔,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没有任何要对寡人说的?”
“大王,微臣愚钝,无话可说。”
“哼——你们——平rì里你们一个个口若悬河,怎么到了这真正的生死关头连一个像样的办法都想不出了,散了吧,散了吧,免得寡人看着心烦。”此刻的燕王,眼中划过一丝yīn骛,心中想到自己极有可能成为亡国之君,心中既悲愤,有惶恐!
负手立于玉阶之上,无奈的摇了摇头。
“臣等告退。”
其他人并没有发现,在最后一个,燕王对着燕chūn君做了一个挥刀的姿势,而燕chūn君只是不露声sè的点了点头。
伴君如伴虎,帝王心术,最在意的,永远只有那一尊至高无上的王座!
第四十一章 暗夜杀机
燕国,太子东宫。
残月风高,黑云压城,黑暗中隐藏的看不透的暗流,诡异的寂静让人不寒而栗。
寝宫之中,燕丹与太子妃并肩而立,看着身旁的丈夫,她只能无奈的苦笑,生逢乱世,有许多事往往身不由己。
转过头,看着这个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爱人,燕丹的眼中划过一丝温柔,作为一个丈夫,作为一个父亲,也许他永远是不称职的,因为他亏欠她们母子三人的实在是太多了。
轻轻的靠在丈夫的臂弯里,享受着难得的温暖,柔声问道“又在担心弘儿了?”虽然是询问,但言语之中却没有丝毫的怀疑。
“什么都瞒不过你,如今只希望弘儿能够逃过此劫!”
“书信,已经送出去了,相信已弘儿的机谨,不会有事的,妾身现在担心的倒是月儿。”相对于沉稳干练的儿子,燕太子妃更担忧自己的小女儿。
“端木蓉不是已经带着月儿先走一步了,过了今夜我们也要离开这了。”作为一国太子,却要亡命天涯,这是何其可悲!
“妾身就是担心蓉儿她们,夫君你也知道,弘儿对蓉儿那可是——,要是蓉儿真出了什么意外,那弘儿定会发疯的!”
“如今之势,早已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了了,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爱妃也早点歇息吧,明rì还要赶路呢!”
话音未落。风乍起,草木摇曳,枯叶飞旋,看来今晚注定要喋血宫廷了。
“既然来了,那就现身吧,此地只有我夫妻二人,几位却还要藏头露尾,妄作鼠辈!”相视一笑,两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眼中都流露出无比的坚定,那是生死与共!
———刷———。数声轻响,院中已经多了十二道影,十二人黑衣蒙面,宛若暗夜中的幽灵,就这样静静矗立在那里,但当你细细去感知的时候,却又无迹可寻。
十二人正是人,正是【血狱】的十二血灵,上一次行刺燕弘失败,这一次却又卷土重来。
——锵——,剑影闪过,墨眉无锋,战斗已经开始了,一人动,则众人动,十二人,十二柄剑,分指向燕丹全身的要害。
剑尖轻佻,墨眉轻转,第一式——墨守成规,内力厚积薄发,十二柄剑朝着十二个方向弹开,内力过处十二人气血翻腾,手臂经脉受创,墨守成规以守待攻自是有一番道理。
血灵见燕丹强硬,于是剑锋一转,向着一旁的太子妃刺去,十二个人心中想法同一想法,就是逼的燕丹投鼠忌器,一旦人质在手,一切就变得轻而易举。
燕丹脚步一璇,身形拔地而起,空中一个折返又似九天星辰一般直刺而下,一点寒光万点芒,这一剑要是落实,锐利的剑气,将会瞬间将十二人格杀。趁虚而入,攻其必救,这是杀戮时的不二法门。
人群瞬间散开,十名杀手反架住燕丹的墨眉,前一刻趁虚而入,此时却已经受制于人,在血灵看来两人,足以擒拿弱质纤纤得太子妃。
然而在剑尖即将刺入她脖子上的那一刻,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之间燕妃脚步一错,宛若美妙的舞步,下一刻一名杀手就一身首异处。
——啊——,yīn阳家转轮印,乾坤亦位,转轮索命。这便是燕妃真正实力。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剩下的十一人,如遭雷嗜,弱质纤纤的燕妃居然是yīn阳家嫡传,这一切已经超越了他们计划,如今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逃!
只有逃出生天,才能将这一切并报给自己的主子,燕丹为墨家巨子,燕妃为yīn阳家嫡传,若是两派联手,那天下大势,又将变得扑朔迷离!
夫妻二人淡淡看了一眼杀手们畏惧的眼神“既然来了,那今晚就留下做客吧!”
“杀!————”
杀字出口,白衣乍现,剑气四shè,院中瞬间多了十八个白衣如雪的人,这正是燕弘刻意安排在父母身边的【绝刺,银狐】,九男九女,不分昼夜贴身护卫。
剑气四溢,此时此刻已经演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而他们用的却是燕弘所悟到的杀伐剑道,一招一式鲜血横流,一进一退之间,敌人命丧当场。
“大哥,快走,回去禀报主上!”十二人之中也有领袖,这十二人按天干地支命名,为守则便是辰龙!
剩下七人,拼死缠住护卫,辰龙被剑气刺瞎了左眼,但最终还是逃出生天,谁也想不到,今rì辰龙脱逃,来rì却使燕弘痛不y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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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国旧地,晋阳。
燕弘与红玉二人,自那一晚与荆轲告别之后就离开了咸阳,决定经赵国,入齐国,与谢芷云会和,之后再另作打算。
为掩人耳目,两人并没有呆在无痕庄的分舵,而是入住了一间普通的客栈。
此时燕弘还不知道,在他与红玉交颈而眠之时,远在燕国的父母正从一场刺杀之中生还。
月sè,依旧幽暗而深邃,危机似乎也如影随形,夜半三更,人类最为疲倦的时刻。剑锋宛若灵蛇吐信的划过,杀戮已经开始了。
双剑剿杀,魍魉,真如他的名字一样,他像是一只来自远古的妖兽,虽嗜血如命,却杀生于无形。
最后一个活口倒下,六个人,六把剑,就这样静静的站在房门口,四周满是鲜血。
此刻,剑出命殒,一击不中则远遁千里,而杀手怎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淡淡的杀气,渐渐弥漫其中,这是一种自信,自信没有人能从他们六人的手中逃出生天,这是一种蔑视,他们永远是以猎人的姿态俯瞰着世间众生,他们想要杀的人没有一个能够逃脱。
门轻轻的打开了,一对璧人微笑着看着这六个令天下众生,为之颤抖的杀手,那淡淡的笑容仿佛是在迎接几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而不是沾满鲜血的刽子手。
真刚的霸气,断水的诡异,灭神的凶残,魍魉的嗜血,转魄灭魂的妖冶,真不知道这样xìng格迥异的六个人,赵高是怎样将它们驯服的,但反过来想,这也许正应验了一句话,是人都有弱点,只要你掌握了,那么他就能任你驱使。
【龙泉】出鞘,无声无息,却寒光四溢,人如玉剑亦如玉,今rì的红玉身着鲜红的长裙,长发未经修饰随意垂落至腰间,而手中。也是一柄,名为红玉的宝剑,虽非绝世神兵,但也难以等闲视之。
“在下燕弘,敢问几位为何而来。”
“你的命——还有这位姑娘的命——”
“哦?既如此,那就要看诸位有没有这样的本事了。”
———锵———,下一刻龙泉与真刚就已经狠狠的撞在了一起,墨子剑法第四式——墨海江湖,内劲如排山倒海一般奔涌而出,给予对手万钧之力,又好似海中波涛,首尾相接,连绵不绝,使敌人应接不暇。
与真刚缠斗之时,却不防,断水索命一剑之追而来。
九宫八卦步一转,坎位移动至乾位,肩头一撞,断水的手肘被撞的酸麻,脚步再换,已然脱离战圈,却不想,乱神后发先至,如九天星辰直shè而下,直指天灵,百会穴。
气机锁定,避无可避,脚下发力,逆势而上,这一式正是与子同归,置之死地而后生。
两剑相交之间火花四溅,剑芒吞吐杀气四溢,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燕弘耳边传来一阵啼血哀鸣!
——啊!——“红玉——
只见另一方,红玉被转魄灭魂左右夹击,再有魍魉见缝插针,伺机而动,早已险象环生,但这边燕弘被其余三人缠住脱不开身,生死存亡之时,一阵磅礴的⑦劲奔涌而至。
————破————
一股霸道的刀锋,破空而来,墨家第一刀,司徒笑!
“司徒大叔!——你要是在来晚一步,见到的可就是我和玉儿的尸体了!”
“你这小子,尽会说瞎话,老子紧赶慢赶,总算赶上了。”
“呵呵——那就一起杀出去——”
“好——”
三人合并一处,司徒笑为箭头,红玉与燕弘策应,互为攻守,眼看就要冲出这地狱一般的小客栈。
————咄咄————
忽然间飞蝗骤雨,般shè来秦军专用的狼牙箭————秦国劲旅,黑衣箭队!
“想不到,嬴政连黑衣箭队都调来了,真是要一战而除掉我们啊!”司徒笑一边格挡着剪枝一边气急败坏的说。
“越是如此,就越要冲,箭支可不认人,除了shè我们,同样也会shè到后面那六个家伙,冲出去再说!”燕弘却是临危不乱,细心的分析。
“好——冲!”
———卡擦———
如今生死存亡之际,已经杀红了眼,宛若饥饿的孤狼,街道上,赵高立于房顶,四周却是大约伍佰人的黑衣箭队,令人毛骨悚然。
“再shè————”赵高yīn柔的声音响起。
“擒贼先擒王——杀了赵高,一切好办!”司徒笑大喊着说。
“大叔——你小心些。”
“好——”
一路如旷野中的孤狼。直奔赵高而去。
“不自量力——杀!”下一刻,燕弘与红玉看见了让人绝望的一幕,他看见了一个九尺高的巨汉——名动江湖的黑剑士胜七!
司徒笑瞳孔剧烈收缩,“走——我来挡他!”
若说六剑奴是狼,那胜七就如同一头虎,而且是饿了很久没有吃东西的虎,这样的老虎比狼更危险。
六剑奴已经出来了,司徒笑也在胜七的巨剑之下险象环生,可谓是前有猛虎,后又群狼,而他们三人,却成了待宰的羔羊,有生以来第一次燕弘体会到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命运仿佛已脱离自己掌控。
刀剑相交,一声惊天巨响,这世上没有什么刀剑能在硬碰硬上,比得过巨阙!
“走——快走!”又一声大喊,司徒笑只知道,既然巨子要自己保护好燕弘,那么谁要杀他,就只能踩着自己的尸体过去{这里提到的巨子是,六指黑侠)。
月!上中天,死亡正在一点点向燕弘靠近,不再犹豫,吹起口哨。
下一刻,飒露紫与胭脂雪飞跃而
第四十二章 黄雀在后
宝马通灵,腾挪跳跃之间,有意回避着狼牙箭,每一次那黝黑的箭支都几乎是擦着鬃毛掠过,却总是差之毫厘缪以千里,当真是险象环生。
此时燕弘与红玉却早已无暇顾虑自己的爱马,因为六剑奴不会给他们机会,剑气袭至,六星绝杀,所有的生机,所有的退路仿佛都被切断。
——血墨奔腾——,墨子剑法第二式,有进无退,只拼的血溅五步,生与死,成与败,只在一刹间,容不得犹豫,容不得退缩。
正当面,与燕弘相遇的是六人中偷袭,暗杀擅长的魍魉,这一式有进无退正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若是换做真刚决计不会放过与燕弘这个当时一流高手一决高下的机会。
已剑相啄,以强对强,以求破而后立,这便是剑与剑的不同,真刚是决绝,而魍魉却是轻灵,面对血墨奔腾唯一的办法就是退让,如若不然,到头来死的那一个一定是魍魉,退一步,破绽既出,有破绽,便有生机。
“红玉——冲!”
长剑一挥,带起红玉将佳人往外圈用力一抛,红玉在空中一折,“郎君——起”,空中一个短暂的停滞,手中做了一个接排球的架势,只要燕弘从中借力,纵身而起,两人就能脱离战圈。
“想走——拿命来!”真刚一见猎物想要逃走,冷笑一声,身体一顿,剑势一横,在断水的肩上一借力,大喊道“起————”
紧接着在空中一个回旋,长剑一摆直指红玉的咽喉,而与此同时,转魄灭魂二人也是一左一右双剑直插燕弘中门。
“红玉——移形换影!”高喊一句,紧接着身体一个铁板桥,红玉则是依靠腰腹之力在空中一个回旋,左手撑着燕弘的胸口,险而又险的躲过了真刚的致命一剑,将要落地之时,心随意动,剑随心动。
——锵——,墨子剑法第七式,天剑乾坤,一剑西来,恍若乾坤颠倒,时空转换,夹带着磅礴的内力是人不敢直视,地面之上,断水直面着红玉的长剑,剑气过处,气机锁定避无可避,心一横,持剑迎面而上。
——咔嚓——,剑锋相交,火光四shè,断水的身影暴退,青石铺成的地面留下了两道,深深的痕迹,显然断水将剑上的内力转移到了地面上。
而红玉此时也是借着反震之力向上倒翻,自下而上,翻转四圈,却仍然未卸去断水全部的力道,终于经脉承受不住,噗呲!一口鲜血仰天喷出,终究是经脉受创,身体宛若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跌落下来,看的燕弘瞋目愈烈。
“红玉——”无数个画面在这短短的一瞬间闪过,从两人第一次相见,他们几乎是形影相随,红玉宛若自己的影子一般一直陪伴着自己,却从未苛求过什么,一直都是这样无怨无悔的付出,直到数年前,自己曾亲眼目睹,她差点死于蒙恬剑下,自那之后,自己曾发过誓,再也不会让人伤害到她,可是今rì自己才发现现在的自己根本无力去实现这个誓言,没有实力一切都是空谈,一点点看着心爱的女人从高空落下,而自己却被六剑奴死死的压制住动弹不得,他知道,若是没有内力支撑,红玉硬生生的跌落在地上,那必然是五脏六腑碎裂之局!
这一刻,所有隐忍,所有的韬光养晦都被抛诸脑后,鬼谷剑法,纵横天下,横贯四方!
剑锋所指,众人暴退,自古以来,一怒而诸侯惧!并非一句空谈,除了同门弟子之外,要是敢屠杀鬼谷门下,那就要承受的起,纵横派的报复,要知道,鬼谷派可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就是这短暂的间隙,燕弘脚下发力,一个大鹏展翅,飞跃而起,空中一个折返,双手一览,将红玉稳稳的抱在怀里。
“郎君!”
“玉儿——”
——走——,对视一眼,二人同在眼神中看出了这个念头!
又是一声响亮的口哨——飒露紫与胭脂雪瞬间鱼跃而起,两人稳稳的落在马上,向着南门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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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司徒笑一直是利用自己的速度与胜七缠斗,毕竟没有任何想与巨阙硬碰硬。
“司徒大叔,走——”
“明白——”
见燕弘与红玉已是寻机逃脱,司徒笑燕不在拖延,一招逼退胜七,快速向燕弘二人靠拢,他的坐骑已经等在那里。
一场混战,五百黑衣箭队只剩下两百余人,而三人也是伤痕累累。
胜七见司徒笑要走,冷哼一声,长剑掷出,身形爆shè,就要追出去,哪知道赵高却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拦下胜七。
说道“他们既然想走那我就给他们这个机会,至于能不能活着出去,就看天命造化了,拿弓箭!”一声历喝,自有一名黑衣卫士,拿来一吧漆黑的大弓,左手还提着一只箭囊。
——刷——,赵高自箭囊之中抽出三支锋利的狼牙羽箭,稳稳地搭在弓弦上,右手手指微微发力,内劲顺着指尖迸发。
——刺啦——,一阵刺耳破空声,利箭在夜空之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奔三人的后心而去!
几乎同一时间,三人忽然觉得脊背发凉,这是一个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一流高手对死亡的感应,下一刻,利箭破空之声便以传入耳中,只是此时似乎有些为时已晚。
“小心————”原来那三支利箭,先后自弓弦上shè出,居然在半空中排成一线,只是朝向燕弘一人shè来,此时此刻唯有弃马,但是一旦放弃马匹,六剑奴又将会随后杀到,当真是进退两难。
电光火石之间,燕弘双脚在马背上一踏,向上倒翻,在于空中左脚点着右脚一个完美的梯云纵,稳稳地坐在了胭脂雪的马背上,双手从后面搂着红玉的娇躯,高声喝道“多谢赵高大人相送,只不这次,赵大人欠了在下一匹好马,风水轮流转,子弘告辞了!”原来利箭虽然没有shè中燕弘,却是击穿了,飒露紫的头部,一匹好马就这样没了。
微微一笑,燕弘的话,在场的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赵高却在此刻笑了起来,一旁的人不由疑惑,真刚轻声问道“大人,放虎归山,必成心腹之患,这····”
轻轻的一笑,背负在身后的手,微微拿捏着,似乎在计算这什么,只是淡淡的说“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认为我们就只那只黄雀?”
身旁六人微微一愣,难道不是?
细细的看了看,身旁的六人的脸sè,语气yīn冷的道“走吧,待会自然有人好好招待这位燕国的贵客,如果我和他真有再见之时,我到不建议送他一匹好马,呵呵————”一阵yīn冷的笑声传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背后一阵发凉,这个局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第四十三章 局中局
两匹马在旷野之中奔驰,东方已经有些微微泛白,这个充满着危机与杀戮的夜晚似乎已经过去,三人心中无不泛起一阵劫后余生的轻松。
行走于山林,溪流之间,觉得颇为惬意,放慢了速度静静的享受着冬rì里朝阳的温暖,同时也是运转内力暗暗调息着体内的伤势。
此去,燕弘将路线改作南下,往楚国而去,再绕道去齐国,如此做法心中也是有他自己的考虑的,刚经历一次死里逃生,他不确定身后会不会有尾巴,毕竟大秦的力量可不是那么不堪一击,这一次自己也是疏忽大意了,身后一直吊着赵高的尾巴居然没有发现,现在若是直接去齐国,若是又给谢芷云带去麻烦那就大大的不妙了,转向南前往楚国也就成了必然的选择。
忽然,一阵危机感从燕弘的心中升起,如同跗骨之蛆一样挥之不去,并且逐渐的在心中蔓延,扩散。
右手一拉缰绳,胭脂雪乖巧的停了下来,“等等——”,微微挥了挥手,对一旁的司徒笑说道,眉头已然皱了起来,运转内力,灵觉大开,细细的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草木的晃动,空气的流动,风速,水声一点点的甄别留意,却丝毫没有异状,不由得暗暗摇头。
“郎君,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眼见燕弘忽然停下行程,眉头紧皱,红玉有些担心的问道。
“是啊,小子,怎么了这是,难道刚才受了伤不成。”一旁的司徒笑也是靠过来,扬声问道,语气之中担忧之意溢于言表。
“那倒不是,只是心中,有一股忐忑不安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似乎还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等着我们。”
“啊!不是吧,才和那黑大个子打了一场,现在我还是手脚酸麻,不会又有什么烂事吧!”司徒笑苦笑一声,问道,语气之中透着惊惶与无奈,还jǐng惕的向四周看了看,右手习惯xìng的按在了刀柄上,随时准备蓄势待发。
“难说,希望我只是一时错觉吧,对了,我们离晋阳城有多远了?”微微感叹了一声,燕弘也似乎觉得自己太敏感了,但是脑海中思维突然一转,有些急切的问道。
“大概,二十余里,怎么了?”司徒笑答了燕弘的话,眼中满是疑惑。
“二十里?以赵高的xìng格,不可能真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让我逃脱!以我刚才的感应后头居然没有尾巴,这有违赵高的风格,也不像是罗网的行事手段,这其中必有蹊跷,绝不可大意。”摇了摇头,燕弘冷静的分析着,不放过一丝细节,用手中掌握的资料一点点剖析着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细枝末节,渐渐的他似乎真的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这,是yīn谋的味道!!
微微的吸了一口冷气,右手紧了紧手里的刀,司徒笑皱着眉头道“——丝,小子你的意思是说,那个死太监和我们玩yīn的,前面有更大的坑等着我们往下跳。”
“就算不是百分之百,也有九成九了。”燕弘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这句话倒是红玉帮他说了出来。
再次无奈的叹了口气,抬起头看了看那温暖的朝阳,说道“我只希望,不要来的太快——”
“咯咯————恐怕燕弘公子要失望了!”
燕弘的‘快’字还没说完,突然从树林之中传来一阵悠扬畅快的大笑,接着就是一句话出口,将燕弘心中希望硬生生的掐灭了!
——锵——
“什么人,出来!”红玉柳眉一竖,率先拔出了宝剑,冷声喝道。
林中笑声隐去,却走出了三道身影,却是两男一女。
女的一身暗红sè的长裙,一头如云的长发迎风飞舞,弯弯的柳叶眉,一双丽目细长明媚,挺翘的瑶鼻,香腮微微泛红,吐气如兰的樱唇,如花般的脸晶莹如玉,娇嫩的肌肤肤sè奇美,身姿玲珑,风姿万千,让人看了目眩神迷,略微有些美中不不足的是,这风华绝代的佳人嘴角边却含着一丝冷血的笑容,一双玉手洁白如玉,但指甲却红的妖艳,似乎是用鲜血染成的。
再看另外两名男子,一个穿着紫sè长袍,整个脸被遮去了大半只留下一双眼睛,如毒蛇一般看着众人,令人不寒而栗。
最后一人却是,带着一顶斗笠,看不清面目,只感觉,轮廓粗矿,坚毅,一丝丝孤寂与悲凉之气,从他的体内油然而发,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似乎他的四周明晃晃的写着生人勿近。
妖冶的女人,冷血的杀手,孤独的剑客,这样奇怪的组合,却并不显得格格不入,反而是能从他们的步履之中看出一丝默契,进退有序,攻守兼备,看来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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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īn阳家,大司命,绝殇,风灵玉,好大的阵势,三位再此想必等候多时了吧!”燕弘见来的是yīn阳家的高手,眉头不由一紧,心中想的【果然是一环扣一环步步紧逼,这才像是赵高的行事作风,不对!赵高又如何能请得动yīn阳家三大高手助阵,看来这一切的幕后之人还是咸阳城里的那一位,今次若是能逃出生天,有机会必然去会一会这位千古一帝!】。
电光火石,燕弘已经想通了其中关窍,微笑的注视着对面的三人,却听大司命道“燕公子所言不错,从赵大人前去晋阳的小客栈开始,我们就一直等在这里了,今rì一见,燕公子果然如传说中一般丰神俊朗,令妾身爱慕不已!”
话虽如此说,但那如玉的手掌却泛起了阵阵光晕,这正是内劲聚集之象。
“哦?既如此,可否请大司命告诉子弘,在你身边的两位可是yīn阳家礼魂与国殇二人?”脸上的笑意更浓,眼中却是寒光乍现,语气温柔的问道,就像是对自己的恋人一般。
“燕公子的消息真是灵通,那公子不妨也告诉妾身,无痕公子到底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相对于燕弘的温柔,大司命的声音自然流露出一丝妩媚,与谢芷云的媚惑苍生的美态不同,大司命当你看她第一眼时感觉到的都是她的妖冶狠辣,但就是那不经意的一回眸一展颜之间,却有不可抗拒的柔情油然而生,让人心神恍惚,不能自拔,好一个内媚之体!
“无痕公子?燕某真是佩服yīn阳家的手段,连这个也查出来了。”燕弘心中闪过一丝惊讶,yīn阳家果然是底蕴深厚,自己的底子面子查的是一清二楚,话锋一转又问道“既然yīn阳家已经知道了,那是不是代表咸阳城里的那一位也知道了呢?”
“不——这一点公子就猜错了,凡是都讲究留有余地,我yīn阳家也不会吧事情做得太绝,至于罗网与黑冰台有没有查出来,这妾身就不知道了!”
一听这话,燕弘的心思就活络起来,【原来,yīn阳家和秦国也不是铁板一块,看来只要运作得当,这其中还是大有可为的】。
“既然大司命,说凡是留有余地,那不知今rì可否行个方便,放我们三人离去。”
“这一点,妾身只有说抱歉了,我这里可是带着咸阳城那一位的旨意来的,这放是决计放不得地,但若是公子从我们三人手中再一次侥幸逃脱,那····便是公子命不该绝,妾身回去也有了交代。”
淡淡的语气,可是燕弘却从其中读取到了一些有价值的信息,首先,只要过了这一关,前面估计也就是一片坦途,还有就是【旨意】这个词,yīn阳家向来独来独往为何会突然间听命于嬴政,那是因为能得到足够的好处,也就是说只要让yīn阳家看到燕弘的价值那么合作也不是不可能的,冥冥之中这正是符合了鬼谷派的合纵连横之道。
“既如此,大司命的意思是今rì,免不了要做过一场了?”
“正是——”话音刚落,大司命的脸sè由妖冶专做郑重,搏杀即将开始。
“那就请吧,让本公子也领教一下,yīn阳家的绝技!”话音一落,却纵马驰疆朝着密林深处而去,司徒笑一见急忙跟上。
“好!好个无痕公子,追——”
说完yīn阳家三位高手,纵身提气向着燕弘的离去的方向追去!
是搏杀,是狙杀,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一切的一切,这一刻变得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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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大司命红sè手臂的事情,以后会加以描写,主角初见大司命时文中设定,大司命的手臂还是正常的雪白玉臂!
第四十四章 背水一战
凛冽的北风,带起一阵阵侵入骨髓的寒意,在这百物凋零的山林之中肆意的游荡,这原本生机勃勃的山林也因此变得有些沉寂。
胭脂雪与司徒笑的黄骠马齐头并进,三人在这一刻丝毫不吝惜马力,只是朝着前方亡命的狂奔,心中只剩下一个执念,那就是早点结束这死亡之旅,逃出生天。
而另一边,三个如鬼魅般的身影在林间飞腾跳跃,速度丝毫不逊sè与马匹之力。
此时看去,大司命宛若是百媚妖姬,腾跃之间将功力全部展开,速度极快,但;远远看去却是犹如闲庭信步一般,往往只是在树枝上轻轻一点,再度凌空而起之时已在十数丈之外。
再看左侧那一位头戴斗笠的大汉绝殇,纵跃之间好似九天鲲鹏,双臂一展身形稳若泰山,脚下每一次发力都要在树干上留下深深的脚印,就如同鲲鹏出水的一瞬间,积蓄了一切力量厚积薄发,与大司命不相伯仲。
最不可思议的是当中的那一位原本身着紫sè长袍的神秘的风灵玉,只见林间早已不见了他的踪迹,只有当世一流高手的眼力,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出枯木落叶只见偶尔有一道深紫sè的光影掠过,却又立刻一闪即逝,几乎是丝毫没有停顿,身影宛若鬼魅一般,轻盈,灵巧,仿佛不受任何地域条件的限制,只要丹田之中还有一丝内劲他就能一直高速移动下去,在当世,哪怕是盗跖度独门绝技电光神行步也要稍逊一筹啊!
在反观前方,黄骠马的嘴角已经渐渐泛起了一丝白沫,胭脂雪却依旧游刃有余,若是jīng通相马之术的人,一定能够发现,胭脂雪此时还暗暗带着一丝兴奋,似乎它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毫无顾忌的全力奔驰了,此时似乎正在享受尽情放纵的快感,反过来想若是飒露紫未死想来也是如此,这也许就是好马与神驹的差距所在啊!
时间一点点的在流逝,朝阳已经完全的散发出了它的能量,给本事严寒的冬rì增添一丝来之不易的温暖,就在这追击与逃亡的比拼之中,时间悄然的划过了一个时辰。
yīn阳家的三位一流高手却丝毫没有哪怕一点点的疲累之态,内力之深,实力之强,当真不是浪得虚名。
反观燕弘这一边,黄骠马口中的白沫却是越来越多,几近于摇摇yù坠,就连胭脂雪这样的神驹也是微微的打起了响鼻,显露出了一丝疲累。
——趴擦——,啊!
终于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黄骠马再也就坚持不住,猛然间一个咧结,紧接着就如同推金山倒玉柱一般两只前蹄猛然跪倒,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而马背上的司徒笑也在猝不及防之下整个被抛了起了,接着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震得全身酸痛,忍不住惨叫了出来。
——希律律——
发现情况不对的燕弘,赶紧一把勒住缰绳,回头一看,司徒笑已经是种种的摔在了地上,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丝绝望,嘴边也不自觉的带起了一丝苦笑,此时此刻要自己与红玉放弃司徒笑先走一步是不可能的了,若是如此,自己二人势必会愧疚一生,对望了一眼就要翻身下马。却忽然听到司徒笑大喝一声“走啊——”声音之中不自觉的透露出一丝决然,显然是想要在此地,牺牲自己,为两人断后。
此时此刻两人又如何会听不出来,身躯皆是一阵,心中无尽的感动渐渐溢满,只是同时静静的摇了摇头,一个纵跃燕弘已经落了地,就在红玉将要下来之时却是在马屁股上重重的一拍,胭脂雪长嘶一声——希律律——,继而狂奔而去!
马背上红玉的眼中满是惊骇,泪水已经奔涌而出,燕弘却是连头也不回,静静的走到了司徒笑的身边,伸出一只手对着司徒笑道“趴在地上很舒服吗。”
“你小子,原来和老子打得是同一个主意,老子是想你们两都走,你小子倒好,为了红玉丫头连命都不要了,当真是要红颜不要江山呐。”刚借着燕弘的力道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却当头就是一阵大骂,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燕弘大感冤枉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我说笑叔,你要是一个人留在这遇上后头那三个煞星又能挡多久,最后还要赔上xìng命,我们两也不一定能逃得了xìng命,现在嘛,就算是打不赢,想要在yīn阳家三大高手掌下保住xìng命,凭我们两的实力也不是不可能的。”
“你——”司徒笑手指一扬,就要在说些什么,却突然感到身后一阵杀气袭来,顿时皱了皱眉头,把将要出口的话咽了下去,与燕弘并排站立,准备迎战yīn阳家的三位高手。
少顷,杀气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浓烈,身形一闪,三道身影就落在了两人身前一丈开外。
打死看了看倒地不起的黄骠马,微笑着道“怎么燕公子如此疼惜妾身,担心妾身一路远行身体疲惫,竟然在这里等候,当着是一位怜香惜玉的浊世佳公子啊!”
燕弘也是一笑,背负着双手道“大司命过誉了,燕弘可当不起如此赞誉,只是大司命穷追不舍,无奈之下燕某只有背水一战,但求得置之死地而后生!”
“好啊!好一个背水一战,燕公子到此刻还是妙语连珠,小女子不得不佩服燕公子的心xìng之沉稳。”大司命也是展颜一笑,娇声赞道,看的出她对燕弘并无恶感。
说来也对,燕弘与yīn阳家往rì无怨近rì无仇,燕弘又是如此的才华横溢,丰神俊朗,大司命虽然心xìng冷酷,也自内心深处泛起一丝欣赏,再者这要严格论起来燕弘与yīn阳家还是颇有渊源的,若不是秦国太过强势,yīn阳家也是断然不会与嬴政合作的。
“小子。你和这心如蛇蝎的女人废什么话,不会是中了她的媚术被迷昏头了吧。”却是司徒笑看不过眼,一把打断了燕弘与大司命的交谈,在他看来,他可不愿意燕弘和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女人有过多的接触,燕弘与yīn阳家的渊源在墨家,乃至于整个天下知晓其中原委的人也是寥寥无几的。
大司命有些恼怒的看了司徒笑一眼,接着口中微微一叹,有些无奈的说道。
“既如此,妾身就得罪了,请——”
“请——”
一问一答之间,燕弘尽显王孙贵胄的雍容与风度,令大司命的眼中划过一丝jīng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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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机涌动,五人的气势逐渐攀升。方圆百丈之内,在众人的气势交汇之时,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气场,并且泛起一阵阵气浪,气浪所过之处是声势浩大,几乎是摧枯拉朽。
但是身处其中的五人却是毫不在意,只是一点点的凝聚自己的内力,将状态调整到最巅峰,同时也在寻觅着对方的破绽,像如此高手之间的搏杀,便是要料敌先机,攻其不备。
此刻,五人之中,只要谁先出手,那么其中必将有破绽可循,只要哪怕出现一丝的纰漏那么,相应的对方便有机可趁。
终于,大司命那一双晶莹如玉的双手在胸前缓缓的打了一个回旋,一丝暗红sè的内劲逐渐在手中聚集,一缕缕,一丝丝,却似乎带着磅礴的力道,令人不敢小觑。
须弥之间,一个暗红sè的太极图案,在手中汇聚而成,散发着一股嗜血冰冷的煞气,令人望而生畏。
“yīn阳合气手印!如斯之威,当真名不虚传!”燕弘心头微微划过一丝震惊,眼中的神sè有谨慎渐渐转为了凝重。
长剑一摆,一招点香评墨正是墨子剑法之中第六式,以点破面,龙泉剑起,锐利的剑气一往无前的奔涌而出,大司命感觉的出若是自己的yīn阳和气手印与这一招正面对上必定会被燕弘破开中路,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脚步一错,避开了龙泉剑的剑刃却是一掌拍在了剑脊之上。
——嗡——,一声闷响,大司命的玉手与长剑相交,一股极大的内力顺着柔内的手掌奔涌而出,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燕弘似乎觉得长剑几乎将要脱手,顺着剑柄传入手掌上,那一股强悍的内劲并没有丝毫的减弱,将自己的手臂震得生疼,第一个照面,自己便吃了一记暗亏。
无奈之下,燕弘长剑一转,剑刃顺着手掌轻轻的滑动,但剑气却有增无减,若是大司命在硬接一招燕弘相信她的这只手也就废了。
大司命似乎并不着急,脚下微微一转顺势避开了燕弘的利剑,但手却是变掌为爪,抓向燕弘的肩头,燕弘也是不急,并不强攻,脚下一错向后倒退。
大司命似乎是的是不饶人,功力迸发速度瞬间有提升了一分。
反观另一边,司徒笑独战,绝殇与风灵玉虽然说是险象环生,却也不至于有xìng命之忧,绝殇的剑势力大开大合,而风灵玉的剑法却是诡异莫测,但正是因为这样大相劲庭的路数却使得司徒笑在这中间有破绽可循,缺少了大司命两人之间不能互补,反而存有破绽这正使得司徒笑这个百战余生的绝世刀客有了可乘之机。
燕弘此时也是并不与大司命正面交战只是一个劲的避让,躲闪,大司命是有劲使不上现在是无可奈何啊。
就这样双方僵持了半柱香的时间,燕弘与司徒笑在乱战之中,借着错身而过的机会暗暗的打了个手势,下一瞬,两人的攻势忽然凌厉了起来。
燕弘脚下发力,高高跃起在空中打了个折返,倒悬着落下,这正是【天剑乾坤】的起手式之一。一股磅礴的气劲向着大司命狂涌而来,大司命冷笑一声,不退反进功聚双掌,从侧面迎了上去,掌风直逼燕弘的腰眼,要是这一掌打实了,那燕弘的下半生就只能在床上度过了。
可是天剑乾坤既然有此一招自然不会没有防备之法,右手剑势不变,左手却是狠狠的迎了上去。
两人双掌相交,大司命却吃了一惊,并没有想象中的雷霆万钧,却是轻飘飘的一称,借力打力向上倒翻借着大喝道“司徒笑,走!”
只见司徒笑长刀一架,也是在绝殇的长剑上借了一把力,借着,向后爆shè转瞬间脱离了战局。
此时此刻,大司命一阵气结,居然就这么被耍了,名震天下的绝顶杀手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被耍了,两人双掌相交之际,大司命清楚的记得在燕弘的脸上见到了一丝嘲弄的微笑,知道这一刻她才真正想明白其中的含义。
不在多言,只是运起身法当先追了上去,谁也没有料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却成了大司命一生的劫数!
第四十五章 生或死!
rì头渐渐升高,已近辰时三刻,冰冷的寒气似乎蛰伏了起来,静静的等待着下一个黑夜的降临。
——啪嗒——一声响,枯枝残叶似乎不堪重负,被树上的积雪硬生生的压的折断,掉落在林间,一阵寒风吹过,落叶被卷上了天空,片刻之后有如同折翼的蝴蝶一般缓缓的飘落下来,边缘微微卷起,头则无尽的苍茫。
一匹红白相间的骏马正在林间快速的奔驰,马儿体态健硕,四肢修长,颈间的鬃毛柔然绝坚韧,一看就是万里挑一的神驹,这正是胭脂雪,红玉整个人抱着马儿的脖子怕在马背上,才勉强稳住身形,不至于跌落下去。
先前燕弘打在马屁股上的那一巴掌看似柔和,却是将内力化作锐利的剑气狠狠的刺激了胭脂雪的经脉,使得原本颇有灵xìng的马儿发了狂似地向前狂奔,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发泄体内的痛苦,然而这也直接导致了,原本骑术jīng湛的红玉在此时此刻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爱马,只能勉强自爆。
就这样胭脂雪慌不择路的狂奔着,眼前的一切障碍物对于这样一匹神驹而言,都是恍若无物,一个冲刺,再接着一个跳跃,所有的藤蔓树枝,也就轻松的越过了。
终于又过了一刻钟,燕弘留在胭脂雪体内的那一股气劲,渐渐地消散,红玉见时机成熟了,双腿用力一夹马腹,双手缰绳一拉。
——希律律——,胭脂雪一个急停,几乎是人立而起,仰天一声长嘶,在林中是久久回荡,——啪嗒——,终于是四肢平稳的着地,胭脂雪狠狠的打了几个响鼻,但却是丝毫不见疲态,红玉见了也是一喜,暗赞一声“神驹啊!”
就这样静静的坐在马上,六识大开,细细的感受着林中细微的空气波动,从中捕捉着内劲的痕迹,从而寻找着燕弘的方位,红玉知道,以燕弘的智慧必定是且战且退,从中找机会脱身,所以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就这样细细的寻找着燕弘二人的踪迹。
忽然,红玉的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因为在这浮动的气流之中,渐渐的她能感觉到有一股微弱的气劲波动自树林的西北角源源不断的向外辐shè,而其他七个方位却是风平浪静,于是不再迟疑一拉缰绳,调转马头,向着西北角奔去。
胭脂雪似乎也是心领神会,长长的嘶叫一声,卯足了劲的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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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树林的另一端,燕弘二人才真是险象环生,自燕弘的那一掌虚张声势,借力打力摆脱了大司命的纠缠,便细心的辨认了方向,刻意避开了红玉逃走的方位,朝着西北角撤离,燕弘清楚地知道,yīn阳家这一次的目标是自己而不是其他两人,只要自己还在他们眼前,那么他们三人就不会放弃。
于是乎五人就这样展开了游斗,大司命三人在后面穷追不舍,燕弘的脚步却是毫不停留,即使偶然被追上也是一沾即走,毫不恋战,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此时此刻燕弘与司徒笑是连番大战,内力大损,而yīn阳家却是以逸待劳,敌我力量对比可谓是相当悬殊,这时候硬拼可不是一个好选择,他的想法是只要这一次逃出生天,下次有机会,自己变成了猎人,他们变成了猎物,那还不是想怎么揍就怎么揍。
燕弘心里的如意算盘是打得铛铛响,但是往往人算不如天算。许久之后燕弘眼前的路是渐渐宽敞了,但等待他的不是一望无际的旷野平原,而是一处百丈悬崖!
心中暗骂一声晦气,真是走背字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下一刻,脚步稳住,内力涌出,两人如同标枪一般直挺挺的站在突兀的岩石上,也许从此刻起,才是真正的背水一战!
yīn阳家的三人也在不远处停下了脚步,大司命微笑着走上前道“燕公子,看来是天要亡你啊,如此百丈悬崖,而你和这位司徒先生又是连番激战,你认为此刻还有悬念吗?”说到这眼中不禁泛起了一丝可惜,如此优秀的少年人就这样陨落在这里,真可谓是天妒英才,于是又继续面带笑容的道“燕公子如此的少年英才,就在这荒山野岭之地身首异处,倒是异常的可惜啊!”
说着话音一顿,只是静静看着燕弘,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身处绝境,燕弘依旧是稳如泰山,从容不迫,衣袖一摆,轻声问道“大司命此话何意,还请明示。”
“小女子之意,自是想公子考虑一下,是否愿意加入我yīn阳家,临行之时月神大人曾特意嘱咐过,只要燕公子能加入yīn阳家,那么我等不仅不会伤害公子的xìng命,而且还能够放了公子的朋友,回到yīn阳家之后,便会立即授予公子yīn阳家长老之位,不知公子意下如何?”话中语气诚恳,似乎还带着一丝殷切的期待,目光中,凌厉收敛,倒是泛起里一丝丝的温和。
燕弘在心中叹息一声想到【月神!哎——我已经尽力避免了,想不到还是被她察觉到了,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如今的处境如何能进得了yīn阳家那块宝地,虽然其中的一些东西对自己的吸引力很大,但若是现在答应,那之前的努力可就全都付诸东流】。
想到这里脸上微微的泛起了一丝苦笑,对着大司命拱了拱手道“大司命的好意燕某心领了,请回禀月神,就说燕弘谢过她的厚爱,此事却是不可能。”语气平淡没有半点波动,仿佛是回答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大司命闻言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之sè,依旧微笑则开口道“既如此,那就得罪了!”
“请——”
“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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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多言,挺剑而上,下一刻,五人便颤斗在了一起,剑气四shè,寒光四溢,隐约间yīn阳合气手印那妖异的暗红sè显得格外的醒目,耀眼。
大司命依旧对上了燕弘,而yīn阳家的其他两人也是默契的不加干预,只是困住司徒笑,却不下杀手,犹如猫捉老鼠一般。
燕弘虽然连番激战,但却并不急躁,墨子剑法由攻转守,稳扎稳打,不疾不徐,面对大司命排山倒海的攻势,只是见招拆招,大司命虽尽全力,但也一时奈何他不得,渐渐地也就形成了拉锯战,消耗战,要是谁先熬不住,那就是对方反击的时候了。
半个时辰的时间里。众人一直就出在这种相对平衡的态势之下,互有攻守,但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燕弘与司徒笑的额头上已经泛起了细细的汗珠,而反观yīn阳家一方却还是显得游刃有余。
——哒哒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渐渐地胭脂雪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大司命的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而燕弘却是动作一滞,心也猛的一沉暗骂道【这个傻丫头,是怎么回事,平rì里倒是挺机灵的,今rì怎么忽然间就犯傻了,真是流年不利,诸事不顺】。
高手交战怎可分心,大司命眼角的余光扫过红玉娇艳的面庞,眼中首次泛起了一丝杀机,手中的动作一狠,燕弘猝不及防之下,左肩重重的挨了一掌。
——哼——,一声闷哼,瞬间倒退数十步,脚下也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大司命冷笑一声,身法一转,骷髅血手印当头向着红玉罩下,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绝殇却见机得快,冲天而起脱出战圈,空中一个折返,剑光暴涨在燕弘立足未稳之际却以是有一道长长的匹链当胸劈下。
燕弘无奈之下长剑横于胸前,——咣当——,一声爆响两柄长剑就这么硬生生的撞在了一起,不带丝毫花哨,瞬间就如炸雷爆裂一般,强悍的气劲爆裂开来,绝殇借力向后滑行以此将力道卸去几分,但燕弘却是避无可避,身后就是那百丈崖。
——噗呲——喷出一口鲜血,长袍染上了点点猩红,显得凄美,妖异。
“郎君!”
“燕小子!”
两声惊叫,几乎是悲从中来,司徒笑想要横刀而过,却被风灵玉死死地缠住,不得脱身,司徒笑几乎是一口钢牙咬碎,恨意滔天。
红玉身法灵动,瞬间全力发动,几道红sè残影掠过,已经挺剑向着绝殇的后心直逼而来,大司命眼中寒光一闪,杀意涌动骷髅血手印全力爆发,一个诡异,恐怖的血sè骷髅浮现在她的掌心,直追红玉的后脑。
这一切说来话长,但真正的时间不过是一瞬间,此时燕弘的内腹已经是被震伤了,五脏六腑有些微微错位,胸前的肋骨也是有了裂痕,体内还有绝殇的内力在不住的肆虐奔腾,可谓是疼痛万分,苦不堪言,完全无暇顾及其他的事情。
绝殇感觉到,背后一阵寒冷的杀气,左手就地一称,身形拔地而起,在空中一个倒翻。
红玉却是因为此举被惊的魂飞天外,燕弘与绝殇相隔只有数十步,以她的前冲速度根本来不及变招,剑尖直指,燕弘的心口,只来得及将剑尖一偏顺势刺进了燕弘的左肩。
这一刻红玉心如死灰,燕弘更是被这一剑惊呆了,从来没有想过红玉的剑会刺入自己的身体,还刺入的如此匪夷所思,如此的滑稽。
但是相对于红玉,大司命可没那多顾虑,一招骷髅血手印去势不减,直逼燕弘的中路,燕弘还没有从震惊当中醒悟过来,只觉得胸口剧痛。
骷髅血手印,不偏不倚的印在了胸前,电光火石之间,燕弘心中升起一股决然,一股狠辣,既然要死那就一起死吧!
两手瞬间锁住了大司命的玉臂,骷髅血手印之力让燕弘再也站立不稳,就这样跌落悬崖,而大司命也感觉到一股毁灭xìng的力量顺着手臂传来,始料未及之下瞬间重创,就这样硬生生的与燕弘一起跌落百丈崖。
黄泉路上,酆都城下,有美人相伴,燕弘倒也不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