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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林家成     凤月无边txt下载     凤月无边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五章 带她去哪里?

    第一百九十五章带她去哪里?

    他的拳头握了又松后,才陡然声音一提,语气却极平静冷漠地唤道:“卢文!”

    卢萦正在邓芦含羞带怯的眼神中,摘下一片竹叶含在唇间,陡然听到刘疆的声音,马上转身朝他走来。

    在卢萦走来时,面无表情的刘疆压低声音朝郭允说道:“告诉众人,我有事外出,你去告诉执一,让他马上着手安排一切事务。”

    郭允睁大了眼,好一会才应道:“……是。”

    卢萦大步走到刘疆面前,朝他一礼后,低头清声说道:“殿下有何吩咐?”

    刘疆深呼吸了几下,这才黑着脸淡淡说道:“跟我来!”说罢,他衣袖一甩,大步沿着山道走去。

    看着卢萦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邓芦和刘绥都有点失望,两女等了一会也没有等到两人回来时,刘绥抿唇说道:“阿芦,我们走吧。”

    邓芦连忙应了一声。

    刚走出一步,刘绥突然说道:“阿芦,你现在还喜欢太子哥哥吗?”

    见邓芦一怔低头,刘绥抿着唇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喜欢太子哥哥的事,早传出去了……”所以,在这个时候,你要是说你又喜欢上别人了,可是会弄臭自己名声的!

    邓芦呆了一会,眼见刘绥走得远了,她才清醒过来,急步跟上。虽是跟上,她却使得自己离刘绥有一段距离。

    邓芦不是愚蠢之人,她自是一眼便看出,在卢文毫不掩饰对自己的好感时,公主是不高兴的。事实上,她不高兴也有理由。她长得不比自己差,地位还要高过自己,卢文又是如此优秀,可他凭什么一见她邓芦便喜欢了,却把她刘绥视为无物?

    这女人都是这样,最好的朋友,也会有妒忌和不快出现。更何况,刘绥还是个骄傲美丽,自视甚高的公主殿下?

    刘疆面无表情地走在前面。

    卢萦亦步亦趋地紧跟着他。

    清楚地感觉到他很不高兴的卢萦,这个时候又不用在邓芦两女面前做戏。表现自己的不畏强权挥洒自如,自然是保身为重,于是她老实地收敛起来,闭上嘴,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后。

    不一会。两人便来到了山脚下。

    早就准备好的青衣卫站在两队,专属于刘疆的马车正静静地停在他们中间。

    刘疆也不说话,低头钻入马车中,直到卢萦也上了马车,车帘才被拉下,然后,马车启程。

    众人走的是另一条大路,不一会功夫,便来到洛阳街道中。看到众人安静地朝着洛河的方向前进,老实地坐在一侧角落的卢萦忍不住问道:“主公,这是往哪儿去?”不像是回太子宫,也不像是去文园啊,莫非。真是去洛河?

    就在卢萦以为刘疆不会理会她时,刘疆转过头来。

    明亮的光线中,他俊美的脸上毫无表情。沉沉地睁了她一会,刘疆竟是回答道:“你没有去过长安吧?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这回答一出。卢萦给怔住了。

    见刘疆说完话后又闭目养神,她小心地朝他看了又看。

    她很肯定,他有生气。

    可他生气与去长安有什么关连?

    在卢萦暗暗嘀咕间,众人很快便来到了一个码头处。

    这个码头,不是庶民们也能出入的码头,刘疆到时,早有一只客船正停在码头上,安静地等着他地到来。

    在众青衣卫地筹拥下,刘疆与卢萦一前一后上了客船。随着他一声令下,大船开始启动,在激起一串串白色的浪花后,驶入了洛河河道中。

    卢萦还没有在白天里好好欣赏过洛河两岸,当下,她也懒得猜测刘疆的意图,趴在船舷边便欣赏起与西南完全不同的中原风光了。

    郭允也上了船,他刚走到卢萦面前,卢萦便转头瞟了他一眼,问道:“主公说要去长安。他是什么意思?”

    郭允嘻笑道:“主公的意思,你卢文都不知道,何况是我?”

    卢萦哼了哼。

    这时,郭允又笑眯眯地说道:“那个阿文啊,如果邓芦真的欢喜上你,非要嫁你,可怎么办?”

    要让一个少女刚刚萌发的春心消去,那办法多的是。卢萦懒得看他,只是口中在淡淡说道:“等她真欢喜上我再说。”

    郭允瞅着她只顾乐。

    就在这时,走出船舱,换过一袭便服的刘疆冷声说道:“郭允,过来一下。”

    郭允连忙走了过去。

    卢萦继续欣赏两岸风景。

    过不了多久,郭允又走过来了。

    卢萦看了他一眼,“怎地不去陪你的主公?”

    郭允呵呵笑道:“这不是阿文你风趣好玩,我光瞅着你就能乐吗?”

    卢萦从鼻中发出两声轻蔑的哼声。

    这时,郭允清咳了一声,道:“阿文啊,你看这个,你对主公的态度,能不能变一变?”真是好小心好有礼仪的询问。

    “怎么变?”卢萦问得非常诚恳。

    “这个,变恭敬一点,变敬畏一点。”

    卢萦扯了扯唇,慢条斯理,优雅客气地说道:“可我并不怕他啊……”

    这个回答一出,郭允也为难了。是啊,人家小姑子不怕主公啊,她不畏惧,何来的敬畏?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夜间了。

    而这时,驶得飞快的大船已经过了洛河,驶进了黄河河道中。

    自远古开始,文明和主要城池,几乎都围着这条河流而建设。到了此时,整个中原大地中,最好最繁华的城市,还是大半都在黄河附近,如长安,如开封。

    长安一城,曾是西汉时的帝都。想西汉成立二百多年间,那是何等繁华昌盛?富贵堂皇?那种底蕴,甚至还不是刚刚成为帝都不久的洛阳能比的。可以说,它在这个时代,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大城池。

    想到此去的目的地是长安,虽然刘疆的态度非常不明,目的卢萦也不知晓,可她还是高兴得很。

    她每次翻看先朝经典,便向往那个城市了,今次有机会去看一看,卢萦光想想都乐。

    刘疆是仓促离开洛阳,原来有很多紧要事情要处理,在天上的信鸽飞来飞去间,他一直在船舱中忙碌,时不时可以听到他在呵斥下令。

    对于他的公事,他不想让卢萦知道的,卢萦是沾也不沾。因此在刘疆忙碌时,卢萦很老实地站在外面看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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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引见和命令

    而这北地风光的壮丽,也是生长于西南的卢萦所无法想象的,这风景一看,她便看入了神,直是怎么也不厌。

    直看得半夜,卢萦才去早就安排给她的独立舱房中入了睡。

    第二天起来,卢萦继续看风景,而刘疆,还在处理他仓促离开洛阳后,有些不得不紧急安排的事务。

    他太过繁忙,有时卢萦都看到,天上的信鸽结成了群。

    两人都很忙,也就没有精力注意对方了。

    直这般忙了十天左右,刘疆闲下来了。

    这天傍晚,西边的天空晚霞如血,如山峦一样起伏的云层美不胜收,映衬得这一望无际的平原之地无比壮阔。

    卢萦直是看得心驰神往。

    “这江山壮丽吧?”一个磁沉的声音从她身侧传来。

    卢萦回过头,对上刘疆那映在血色夕阳下俊美的脸孔。他身材高大,光站在那里便在巍然之姿,这般被夕阳一染,顿时沧桑遥远又神秘得如远古的雕塑。

    卢萦不由看得痴了。

    转眼,她对上他深黑的眸光,连忙羞赫地移开眼,轻声道:“是啊,不到黄河,不知中原之壮观,今日,我总算明白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眼前这个男人是当朝太子。这些壮丽的山河,无边的美景,将属他一人所有!

    他的身份,她不是现在才知道,可不知为什么,直到这一刻,她才陡然明白,他那无边的权柄,意味着何等的风光!

    调整了心态,感到自己不再被刘疆的美色和权利影响后,她转过头看向刘疆,笑吟吟地说道:“主公忙完了?”

    “哼。”

    卢萦眨了眨眼,好奇地问道:“不知主公带着阿文前往长安,是何目的?“

    刘疆瞟了她一眼,负手看着远处起伏的山峦,直过了好一会,他才慢慢说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切,这不说了等于没说吗?

    卢萦在心中暗暗哼了两声,按住心中的好奇,学着他的样,又看向那两岸的风景。

    欣赏了一会,卢萦轻叹道:“这天下太大了。若是能把这天下风光都看遍,人这一生,也不枉了。”

    刘疆瞟了她一眼,低声说道:“你喜欢,我以后多带你走走。”

    这话,却是极温柔极温柔了。没有想到他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温柔的话,卢萦不由怔怔地看向他。

    刘疆却没有看她,他只是负着手,静静地凝视着天边的美景,和夕阳下的一马平川。

    接下来,两人便这样肩并着肩,一起欣赏着这壮丽山河,日升日落,倒是颇为逍遥。本来卢萦还以为刘疆闲下来了,会把她怎么样,可没有想到,他却像没有那个需要一样,一直对她以礼相待。

    不过他越是这样,卢萦便越是好奇他把自己带往长安的目的。

    从洛阳到长安,水路虽然快速,却要过黄河的三门天险。

    不过刘疆所坐的船只自然极为坚利,再加上两人都是胆大包天之人,三门天险虽然闻者变色,倒也没有吓住这两人。只是那七千多米的水程,直令得船上的人都出了几身老汗。

    又过了数天,长安城已然在望。而这时,天色已晚。

    望着夜幕下那静静意向屹立,仿佛从远古以前,它便存在,到遥远的未来,它也不会消失的巨大雄伟的城池,卢萦叹道:“只怕都关城门了,今晚是住不进长安城了,看不到长安风光了。”语气无比惋惜。

    刘疆没有回话。只是很快的,船只在一片偏静的码头处靠了岸。

    这时刻,青衣卫都换成了便服,在他们地筹拥下,同样一袭便服的刘疆牵着卢萦上了马车。

    马车驶着长安的方向驶去。

    在离城还有五十里的地方,天空完全的黑暗下来了。就在卢萦以为刘疆会带着自己找个歇息的场所时,马车一拐,顺着一条狭小的山道朝着一个山谷驶去。

    这山道十分不显眼,掩映的山峰之间,道路却异常的平整,看来是经常要走马车的。

    黑暗中,卢萦睁大双眼,一时看会刘疆,一时又朝前方看了会。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一低,驶入了一个山谷中。当转过一处山壁时,卢萦双眼一亮,连忙掀开车帘伸出头朝前方看去。

    黑暗的大地上,前方的山谷间,点缀着如星辰一样,洒满了整个大地的火把。那些火把疏落有致,远远望去,宛如落在大地上的星辰,光芒虽然不显,却把这个巨大的山谷因为黑暗显衬出的阴森,带上了几分诡异和神秘。

    就在卢萦好奇地张望时,她的手一暖,却是刘疆牵着她的手,准备下马车。

    等两人下了马车后,众青衣卫也跳下马背,他们筹拥在两人身后,上百个青衣卫,这时没有发现一点声音,连他们的坐骑,也毫无声音。

    一行人在这星星点点的火光中朝前走去。

    走了几百步后,卢萦突然发现,自己还是处于一个山坡上,而那无数的,如星辰一样的灯火,是下面的山谷中发出来的。

    就在卢萦在山坡上站定,朝下仔细看去时,陡然间,她倒抽了一口气!

    无边无际的山底,排着一列列,密密麻麻队容森严的黑衣人。那些黑衣人,一排排一队队,纵横交错,密密麻麻,一眼望去竟是看不到边,也不知是有多少万人?

    卢萦哪里经过这种阵仗,见过这么多人?当下,她倒抽了一口气。

    看不到边际的黑衣人,如雕塑一样站在黑暗中一动不动,直到燃烧的火把光中,他们手中的长戟,反射出森寒的光芒,才让卢萦感觉到,他们是活人。

    就在这时,刘疆向前走出一步。

    随着他走出,陡然的,他身侧四周火光大作,却是众青衣卫同时点燃了火把,直把他们这一片照得宛如白昼。、

    刘疆站定,目光慢慢扫过谷中众人。然后,他缓缓地抬起手来。

    随着他这手势一作,那无边无际的黑衣人,同时把寒戟朝地上一拄,然后,齐刷刷地单膝跪下,低下头,向他无声地一礼!

    漫天遍野,无边无际,仿佛延伸到了天边的人齐刷刷向你单膝跪下行礼,那是什么个场面?卢萦从来想都没有想到过,只是这一刻,站在山坡上,站在刘疆身侧,与他一样俯视这遍地苍生的她,陡然间,涌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感觉!

    这是一种高高在上,众生如蝼蚁,我已凌青云的感觉。也不对,这感觉似乎更奇妙,更神圣,直令得卢萦平静了好久的心,砰砰砰地急剧跳动起来,不知不觉中,她掌心上汗水直渗。

    黑暗的大地,无边无际的黑衣黑甲之士,这一刻,连风的呼啸,都带上了几分金戈铁马的雄壮和气吞山河!

    就在遍山遍野的人都跪下一动不动时,黑暗中的各个角落处,走出了十几个青衣人。

    这些青衣人,一个个举手从容,各有风度,卢萦一看,便知道他们都是与郭允一样,是有身份的世家子弟,或有大才华大身份的人!

    转眼间,这十几个青衣人站在了刘疆身前。

    他们齐刷刷向他单膝跪下,行了一礼后,朗声唤道:“主公!”

    刘疆点了点头,道:“起来吧。”

    这十几个青衣人都很面生,卢萦从来没有见过。而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卢萦,见到这个白袍翩然的俊美少年站在自家主公身侧,两人虽然并不是很靠拢,可神态动作间,却有一种天然地放松,隐带着几分暧昧,那姿态,绝不是一个属下能有的。又见她玉脸含笑,双眸在夜中熠熠生辉,不由一个个在心中暗暗嘀咕:主公明明不好男色啊,什么时候,他的身边多了这么一个人?

    刘疆淡淡说道:“他是我的人。”几个字一出,令得众青衣人一个个明明惊愕,却强行保持平静无波后,刘疆朝着一侧的郭允命令道:“你来解释。”

    郭允听出了刘疆的不耐烦,马上应了声是,走上前来。

    他走到卢萦身侧,朝着众青衣人认真地说道:“这位呢,他现在唤卢文。”

    刚解释到这里,刘疆在一侧冷冷说道:“你们记住他的样子。”

    “是。”

    众青衣人凛然应下后,一个个狐疑地盯了一会卢萦,又看向郭允,等着他解释解释。

    郭允咳嗽一声,慢慢说道:“他,其实是个小姑……”众青衣人一个个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后,郭允咳了一声,继续说道:“呃,这个不好解释,反正卢文是她扮成男子时的名字。”

    说到这里,郭允回头看向刘疆,问道:“主公,这样可以吗?”

    刘疆点了点头,示意他退下后,他朝卢萦瞟了一眼,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众青衣人,淡淡说道:“她姓卢,扮成男子是卢文,今日带她前来与你们见过。是告诉你们我身边有这么一个女人。”说到这里,他冷声问道:“可明白我的意思了?”

    众青衣人面面相觑了一会,才迟疑地应道:“明白。”

    他们这些人,都是这个天下最有权势的家族寄以厚望的子弟。他们在年少时,便被送到同样年少的刘疆身侧,与他一起成长,同时,当他的狗,当他的伙伴。长大后,当他们成为主公的左膀右臂时,他们甚至被家族允许,完全效忠于刘疆个人。而他们的忠贞,已令得他们随时能为了刘疆一人而放弃整个家族。

    所以他们知道刘疆。

    知道这个从晓事便是太子的男人,内心深处是何等的倨傲又冷酷。

    知道在他的眼中,女人从来就是那么一回事,不管是什么了不起的尤物,违了他的意,动动手指便杀了。

    他的辞眼中,没有怜花惜玉,没有多情,甚至没有温柔。

    他们无法想象,这样一个生来就是太子的男人,会有一天带着一个扮成男子的女人来到他们面前,慎重其事地向他们介绍她!

    他们更明白,刘疆把这个女人摆在他们面前,意味着,从此后他们要把她当成半个主人一样的尊敬,还有保护!

    因此,应答过后,他们一个个看向郭允,神色中带着浓浓的不解。

    这时,刘疆瞟了郭允一眼。郭允见状,马上走到卢萦身侧,咳嗽一声后说道:“阿文,这些家伙呢,个个都是有大本事的,我现在跟你介绍介绍吧,你把他们记住,以后遇到难事,也可以向他们开口求助。”说到这里,他指向一个中年人,说道:“他是执大……皇后娘娘自小放在主公身边的全面手,呃,这片山谷的一切,便是他在管理。”

    郭允指着十几个青衣人,在他们瞪大的目光中,一一向卢萦详细地介绍过后,停顿下来,转头又看向刘疆。

    刘疆见他看来,挥了挥手。

    随着他手这一挥,齐刷刷的,众青衣人再次跪倒在地,连同郭允等人在内,所有的青衣人都跪下了。黑暗中,偌大的山坡上,只剩下卢萦一人站在刘疆身侧。

    被这种慎重给惊住的卢萦,屏着呼吸一声不吭的。

    无声的沉寂中,刘疆低沉而冷酷的声音缓缓传来,“刚才的话,你们可记下了?”

    二三十个青衣卫齐刷刷应道:“臣记下了!”

    “很好。”刘疆冷冷地说道:“那你们现在记下第二点。”顿了顿后,在众青衣卫屏住呼吸凝听中,刘疆沉声说道:“我今晚带来的这个女人,是我心头所爱。”陡然的,卢萦转过头向他看去,黑暗中,她的双眸晶莹明灿,宛如星辰。她看向他的眼神中,流淌着一种无声的欢喜和灿烂。

    刘疆没有看她,而是继续冷着声音,沉沉地说道:“她很聪慧,超出你们意料之外的聪慧,同时,她也不同于一般的妇人。所以,我要交待给你们的第二点便是,如果有一天我生了不测,那么我的陵墓里,棺木之侧,必须还有一个人,那就是他卢文!”沉寒的夜风中,四下俱静,只有刘疆冷漠冰寒的声音,一字一句地传来,“记住了?一旦我有不测,不管他卢文出现在哪个地方,站在何人身侧,或者藏身何处,已拥有了何等了不得的身份,你们都必须把他立刻找来,在我的尸体面前杀了他,让他的鲜血淋遍我全身。你们切记,黄泉路上,我不允许他让我等得太久!可听明白了?”

    几十人齐刷刷吼道:“听明白了!”吼声过后,只有夜风刮过山峰时传来的厉啸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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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车厢中

    接下来,刘疆带着卢萦视察了一下众军卒,走了一圈卢萦才知道,原来这里还是一个兵器铸炼所。

    转到半夜,第二天一大早,刘疆和卢萦,在郭允等十几人地保护下,朝着长安城门驶去。

    此处离城门还有五十余里,马车行在官道中,听着四周咋咋呼呼的来往人声,卢萦一直很安静。

    ……昨晚上发生的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没有想到,刘疆会这么带她来到那山谷,从那里的防范森严可以看出,那山谷是刘疆的秘密基地。

    她也没有想到他会把男装的自己介绍给他的跟随者,可以说,有了那些人地帮助,她卢萦想在洛阳图个什么,将变得很容易。便是她与范阳卢氏那一争,只要她愿意请出这些人,也会起到不可想象的作用。

    这便与他在武汉时,给了她小半城的财富一样,他这是通过他的方式,给她最坚实的人脉力量。而这种力量发挥得好,远远不是武汉那里的小半城财富能比!那只是利,而这是权,是名,是可以通向巅峰的保证。

    至于他最后说的那番话……

    卢萦苦笑起来。

    坐在马车中,卢萦一时想起他的表白,想到他当着众人所说的那句“她是我心头所爱”,心中便是一阵甜蜜,可一想到他接下来的话,心脏又是一阵缩紧。这般时甜时慌,倒让坐在马车中的卢萦,无复以往那种风度翩翩的从容状。

    郭允无意中瞟到十指握紧的卢萦,暗中想道:这个小姑,总算乱了心了。

    卢萦是乱了心了,刘疆前所未有的认真地把她引荐到他的世界里,向他的亲信公布了她的身份和地位,却又马上下了那道残酷之极的命令,让她明白,她这一生,生是他的,死也是他的。他甚至不愿意在黄泉路上独行,便是下得地狱,他也会在奈何桥上等她一道走……

    想到这里,卢萦的手指又拘挛了几分。

    他这些只是宣布,他只是在宣布,所以,她的意见都不重要,所以,卢萦也一直安静到现在。

    马车中,一直翻看飞鸽传来的帛书的刘疆把帛书一合,双眼懒洋洋地瞟向卢萦。

    看着她,他突然问道:“我送你的那支祝你及笄的钗子,可在身上?”

    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卢萦一怔,愣愣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刘疆恩了一声,淡淡说道:“呆会我亲自给你再挑一支。”

    卢萦还在傻傻地看着他,好一会,她才问道:“怎么提到钗子?”

    刘疆淡淡说道:“洞房之夜,你用得上。”

    “……”

    直过了一会,卢萦才低声道:“洞房之夜?”唇动了好几下,卢萦又道:“是在这长安城么?”

    “恩。”

    他回答得轻描淡写。

    卢萦蓦地睁开眼看向他。

    看了一会,她低头道:“多谢阿疆。”

    他本随时可以要她,他也有无数个机会要她。可他一直等到来到这长安,一直等到把她正式介绍给了他的属下。

    他对她与他第一次,很慎重。

    虽然不是大婚,但这种在属下面前过了明路,却比婚礼更透着几分信任。

    虽然,卢萦一直在说,她在为两人能在一起而努力着。她又向他说,范阳卢氏的嫡女,是否够格当他的正妃。

    可他和她内心深处都知道,那样,并不容易,也许要耗费太多的时间,要太久之后,她才能站到那个位置。而那时,她已年长,已不可能是他的良配。

    见卢萦低着头不再吱声,良久后,刘疆磁沉的声音传来,“你害怕?”

    这声音有着冰寒!

    这个任性的男人啊,他发布了那样的命令,又安排了他们的洞房之夜,她一个闺阁少女,怎么连害怕的情绪都没有?

    暗中叹了一口气后,卢萦挪到刘疆身侧,她搂着他的颈项,把自己的脸挨着他的脸,摩挲几下后,喃喃说道:“我不是怕你……就是有点心慌。”她的声音很低,语气中没有半点敷衍,那搂紧他的动作,更似在汲取温暖和力量。

    这对卢萦也是奇怪的事,明明一切的根源是他,可她还是下意识地向他靠拢,向他寻求力量。

    刘疆慢慢伸手。

    他搂紧了她的腰,良久后,他在她的秀发间低低说道:“别害怕,无论如何,有我与你一道。”

    陡然的,卢萦心头一松。

    是啊,不管如何,他与她在一起。

    死,是在一起。

    洞房,也是与他。

    所以,她没有什么好紧张不安的。又不是跟了别人……

    想到这里,卢萦放开了。当下她低低的“恩”了一声,搂着他的颈,她软绵绵地唤道:“阿疆,我颠得腰酸,你帮我揉揉。”

    刘疆一木。

    便是这样,总是这样!

    她对他,就敬畏不起来么?他是堂堂太子,他可没有看到过父亲的后宫中,有哪个女人敢要求父亲给她们揉揉腰的!

    刘疆想抚额,可他的手,还是不知不觉中伸到她的腰后面,给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按起来。

    被他揉得舒服,卢萦便懒洋洋地趴在他的膝头,闭着眼睛哼哼。

    也不知过了多久,郭允有点压仰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卢文,就要进长安了。”

    这个她知道啊,特别提醒干嘛?

    卢萦睁开眼来。

    这一睁眼,她陡然发现,官道上的行人比之前多了数倍,时不时的,会有人透过大开的车帘,瞅向她和刘疆两人。

    不说这两人的外表是如何俊美,光是他们在一起的这种亲昵,便让人不得不好奇。

    刘疆显然也发现了这一幕。闭目养神的他睁开了眼,也移开了放在卢萦腰间的手。

    卢萦咳嗽一声,慢慢坐直,然后拉下车帘。

    重新变得清净后,她继续伏在刘疆的膝头,软语轻唤,“阿疆,还给我揉一会。”她拿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后腰。然后,她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他腰间的玉佩,玩了一会,她像想起什么,喃喃说道:“阿疆,你到了长安好象不一样了。”卢萦措词道:“你好象更放松些……莫非这里才是你的大本营?”

    刘疆瞟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正在这时,外面喧哗声大作,于热闹中,郭允在外面说道:“有车队进城了,我们先侯一会。”顿了顿,他又叫道:“我说卢文,你不是很喜欢长安吗?怎么到了长安城外都不好好看一看?”尽缠着自家主公腻歪的,刚被人看了还不羞愧,转眼拉上车帘继续。哎,这个卢氏已经聪明得可怕了,要是再学会了狐媚手段,这让洛阳那偌大的宫殿怎么办?就那么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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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这般偶遇

    被郭允这么一提醒,听出他话外之意的卢萦,好象还真不能与他主公这么腻歪了,毕竟,连脸皮奇厚,荤素不忌的郭允也受不了了。当下,她咳嗽一声,把自己整理一番后,重新拉开了车帘。

    在她接开车帘的那一刻,刘疆戴上了纱帽。

    此刻,他们的马车已经避到了旁,官道正中,走的是一支长长的车队。从这车队的仪仗看来,多半又是哪个权贵显要。

    卢萦看了一眼,不怎么感兴趣,便收回了目光。

    可在卢萦打量外面的人时,外面的人也在打量她。能在堂堂帝都称风流的卢文,自不是一般人物,便是坐在那里不言不语,也是一道罕见的风景。因此,每一个经过的人都会顺便向她瞟上一眼。

    也因此,收回了目光的卢萦便没有注意到,车队中的一辆马车里,一个容长脸的少年朝他瞟了一眼后,脸色微变。当下,他招来那人说了句什么话,才狠狠瞪了卢萦几眼转回头去。

    这支队伍很长,接下来又是一支权贵的车队,等卢萦两人的马车通行时,都过了小半个时辰了。

    马车驶动,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这座举世闻名的雄城的卢萦,还真没有心情与刘疆厮缠了,她兴奋的东张西望着,光是看着那高达数十米,宽也有数十米,便是最为狭窄的上面,也可以同时通行几辆马车的,高达天际的城墙,卢萦喃喃说道:“真了不起!”

    一侧的郭允听到她这话后,嘲笑道:“咦,卢文郎君不是淡定从容,从不知敬畏的吗?怎地现在又变回你的乡巴佬了?”

    这话一出,卢萦不由侧目而视,她鄙夷地盯了他一眼后,淡淡提醒道:“郭家郎君,请注意你世家子的风度!”

    郭允重重一哼,“我还真是傻了,竟然与你来做口舌之争!”当然,重点是,明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还要去挑衅。

    见他识趣地转过头去,卢萦哼了哼,道:“你是不聪明,明知道我是主公的枕边人,随时在主公面前吹吹枕边风,你就得刮到十万八千里去,居然还敢骂我乡巴佬?”说这话时,她摇头晃脑,竟是对自己能狐假虎威不以为耻,颇为以荣。

    一直翻看着帛书的刘疆抬起头来,他转头盯向卢萦,似笑非笑,“这么说来,我是昏愦之人了?”

    见卢萦自讨苦吃,居然把主公也拉入了战场,郭允不由乐得哧地一笑。

    卢萦这时已连忙转头看向刘疆,讨好地笑道:“主公自是英明无比。我那话,不就是信口警告警告姓郭的吗?”

    刘疆面无表情地瞪她一眼。

    眼前这个女子,总是不朝自己挠一爪子便不舒服。也许自己做得还不够……她这脾性不镇压下去,要是哪一日自己都习以为常了怎么办?到得那时,叫他怎么面对手底下的那帮子人?怎地面对天下人?叫他君威何在?丈夫的威严何存?

    越想,刘疆的面色便越是端凝。

    卢萦显然不知道自己这句话造成的后果,径自朝外面张望着。

    这时,马车已经驶过护城河,驶过城门,正式进入长安城内。

    长安城内,正是无比繁华热闹时,这在外面还不觉得,一进来,马车也走不动了,骑马的速度,还比不上步行的。

    正嫌坐在车内不够敞快,欣赏美景不够方便的卢萦马上说道:“阿疆,我下马车走走。”

    “恩。”

    一得到他的允许,卢萦马上下了马车。

    他一袭白袍,又是那般品貌,这一下车,便引得无数目光向她投来。

    卢萦已经习惯了这些目光,还有不动声色间打量四周的景色,欣赏这长安城的雄阔。

    真是雄阔。

    秦也罢汉也罢,都是气概万千的时代,它们如一个民族的青少年时期,有着从骨子里发出的神采飞扬,热血沸腾,所以在那两个时代都占在举足轻重的长安城,无论哪一个角落里,都用浓笔重彩记下了这个最雄伟的城池的雄浑豪阔。比起它,洛阳都显出了几分浮华底的虚弱。

    卢萦看着看着,已走到了马车前面。就在她四下张望时,突然的,从一侧挤来一个具有明显北地特征的美少女。这美人显然也是个富贵人家的女儿,她直直地走到卢萦面前后,朝她福了福,好奇地问道:“郎君可是江南子?”

    白衣胜雪的卢萦勾唇一笑,点头道:“小姑真个聪明。”

    被她这双黑宝石般的眸子一照,那美女脸颊微红,她落落大方地笑道:“我们没有去过南方,常自听人说,南方的人,有着水做的肌肤玉做的骨头,我们一直是不信,直到今日见了阿郎,才知这些传言是真的……”

    卢萦叹了一口气,无力地以袖掩脸,呻吟道:“小姑,难道从来没有人告诉你,赞美一个丈夫,只能用雄伟俊挺,而不能来一段水啊玉啊的辞眼来形容?”

    卢萦言笑晏晏,举手投足间又优雅从容,这般笑着时,黑眼看人时,又有种说不出的温柔慰贴,尤其配上她那冷峭的眉眼,更让人第一感觉便是,他定然不是一个随便对人这般温柔的……这感觉,何止是能勾魂?不知不觉中,那美人脸孔越来越红,眼眸越来越亮……

    看着那说笑个不停的两人,马车中,刘疆慢腾腾的声音传来,“郭允,我怎么觉得,我给卢氏的教训远远不够?”这他还在场呢,就当着他的面勾引起女人来了?

    郭允一怔,他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说道:“主公,下臣好似没有听到过,卢文对女子也感兴趣!”

    一句话提醒刘疆后,感觉到气氛不对的郭允连忙老实地看向前方,心中暗暗后悔:主公要掉酸便让他掉酸,真是的,我替卢萦那人辩个什么鬼?那小姑猖狂得很,本来就应该被主公再狠狠教训一番!

    越想,他还越是悔。

    因着心中不快,郭允也懒得去提醒那边与美女交谈正欢的卢萦。

    卢萦初到长安,正是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都有好感,都有兴趣了解的时候。这一入城便遇到到一个当地人,她扯着扯着,与那小姑开始扯向长安城的风景名胜了。

    正热闹间,突然的,一个少年清亮的声音响起,“好久不见了,卢文!”

    声音有点熟悉,卢萦转过头去。

    这一转头,她还真对一张有点熟悉的脸。这少年一张容长脸,眼睛大大的,一副跳脱容易发脾性的纨绔样,可不正是与她在醉梦楼有过一面之缘的卫三郎?

    没有想到这刚到长安呢,就遇上故人了。

    见到卢萦转头看向自己,那唇角微扬,要笑不笑的,卫三郎总忍不住觉得,这厮定然是为了上次在醉梦楼赢过自己一事在得意。因此在卢萦看他第二眼时,他跳了起来,叫嚣道:“姓卢的,你别得意!你不是擅赌吗?来啊,我与你再来赌一场……”

    这话,他的话还没有叫完,一个青年的声音缓缓传来,“三儿,你又胡闹了?”

    青年的声音很平常,卫三郎却似被淋了一盆冷水,那跳起来叫嚷得起劲的身影一僵,慢慢转过头去,他眼珠子转了转,嘿嘿两声唤道:“二表哥,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二表哥,是一个五官端正中带着刀削般的冷意的青年,他一袭锦服,青玉束发,一看就是身家不凡的世家子。

    青年瞪了卫三郎一眼,示意他站到自己身后后,转头看向卢萦,慢条斯理地向她一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阁下便是卢文?果然好人才!有所谓相逢不如偶遇,在这长安之地,卢文郎君也能与舍弟偶遇,这缘份实是匪浅,要不,一起到前面喝上一盅?”

    他说得缓慢,可不管语气还是表情中,都带着一种不容卢萦推拒的坚持。

    卢萦衣袖飘摇地走过来,一边走,她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很忙,还是改日吧。”

    如此不顾他人颜面!

    青年盯了卢萦一眼,笑道:“怪不得洛阳人都说,卢文郎君底气足……怎么,这么点面子也不给云某?”

    卢萦瞟了他一眼,浅浅一笑,慢慢说道:“原来是云家郎君……可我真有要事,要不,择个好日子再聚一聚?”平平淡淡的语气中,有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地从容。这种从容,在洛阳一流权贵圈的众世家子面前,便是张狂。怪不得传说中这卢文很张狂很任性自我了。

    就在云家郎君眸光一沉,准备再说些什么时,只听人群中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卢萦三人转过头去。

    只见街道的对面,缓步走来一个双手负在背后,身姿挺拔颀长,俊美精致,脸色略带苍白,五官如画的黑衣少年。

    这少年,睫毛浓密,眸光流离如梦幻,五官直如描画而出,可不正是阴澈?

    在阴澈缓步朝着这边走来时,四下的长安人,在不知不觉中向后退去,给他们空出了一大片地。间中,他们时不时地看了卢萦一眼,又看向阴澈,看着看着,都有点目眩神迷了。

    卫三郎没有想到阴澈也来了,他看了一眼阴澈,又看了一眼卢萦,暗暗想道:怪不得起骚动了,这两个人走在一起,也实在是扎眼。

    ——这已不是一加一的扎眼了。

    在阴澈缓步而来时,那个刚才还与卢萦有说有笑的北地美少女,已乐滋滋地退到她的两个好友身侧,一双大眼圆溜溜地滚动着,一时看卢萦一眼,一会又看阴澈一眼,直有目眩神迷,如痴如醉的幸福感。

    所有人都幸福着,只有卢萦在看到走来的是阴澈时,口舌打结脚步一僵间,一个念头浮出心头:惨了,刘疆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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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送上这三千字,接下来可能还会码一点。大伙不用刻意等。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三人对面

    这个念头一出,卢萦突然提步朝着一侧走去。

    此刻的她,正是众人注意的对象,这一提步,众人纷纷看来,连阴澈也脚步微顿。

    卢萦却是走到了刘疆的马车旁。

    她这一站,策马走在前头的郭允,便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陡然对上郭允,阴澈那如画的眼眸微微一眯。

    转眼,这个黑裳少年唇角扯了扯,勉强算是一笑后,他径直走向郭允。

    朝着马车看了一眼后,阴澈抬头微笑,“真巧,没有想到在长安也能遇到故人。”说这话时,他的眼,时不时地盯向马车中。

    郭允还没有回答,马车车帘一晃,戴着纱帽的刘疆,身影若隐若现。

    看到果然是刘疆,阴澈走出两步。

    他来到了刘疆的马车旁。

    微微倾身,阴澈低头凝视着马车中的刘疆,轻声说道:“上次之事,阴澈还没来得及感谢郎君呢。”他没有称呼太子……这称呼杀伤力太大,在这个时候容易惹事,没有必要。

    马车中,刘疆曲起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车辕。他的目光,没有瞟向阴澈,而是时不时地朝卢萦盯两眼。

    面纱下,他的脸有点冷。

    ……他永远也不想这个阴澈出现在他的卢萦面前。或者说,他的字眼中,容忍不了卢萦的眼中,有注意他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哪怕那种在意不会对他构成威胁。

    刘疆不开口,阴澈垂下眸忧伤一笑,站在一侧的卢萦,只听他慢慢说道:“拜郎君所赐,阴澈失了四船生铁……”阴澈刚说到这里,卢萦便是心中格登一下,惊道:他知道?那晚的事刘疆做得这般隐密,他是怎么知道的?这阴氏一族好有能耐。

    ……天下人都知道,当今陛下有两个重要的女人,一个是他先娶的,自少年时便仰慕的,代表南方势力的阴丽华阴贵人,另一个便是刘疆的母亲,代表北方势力的郭皇后。

    所以,刘疆与阴澈的背后,各有一个不可仰视的势力,上次刘疆弄沉了阴澈押送的四船生铁,更是对阴氏集团的一次打击。

    也因为知道这两个男人身为政敌,不可能相容,所以卢萦从来不敢迟疑不敢左右摇摆,所以她在洛阳遇到阴澈后,一有与他说话的机会,便马上摆明了自己的立场!

    垂着眸,阴澈苍白精致的脸上带着种淡淡的微笑,“所以说起来,我与郎君也是故旧了,这般到了长安也能偶遇,实在是缘份……阴澈想在这里与郎君玩上一场,不知郎君可敢?”

    说这话时,阴澈的声音陡然变得清亮,完全令得左近的人都听得清。更何况,自他朝这马车走来后,那云家郎君和卫三郎等人,也围了过来。

    因此,阴澈一番话落地,所有的目光都看向刘疆,纷纷猜测,不停议论这马车中的人的身份时,他们也在等着刘疆回答。

    ——这也是将军!

    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逼得刘疆同意他!

    可千金之子不立危墙之下,刘疆是什么人?他是堂堂太子,任何一个敌对方,哪怕付出十万百万的人命来赌当朝太子这条命,都不会有舍不得。

    所以,任何赌刘疆都不能同意。只要他一同意,便会跳入死亡陷阱,因为任何一个对赌者,都会乐意用自己一条命来赌他一条命!

    就在郭允脸色微变,正慌乱地想辞岔开话题时,只见卢萦走出两步,她挡在马车窗口处,单手撑窗,白衣翩翩的她一派闲适优雅地歪着头看向阴澈,扬唇笑道:“阴家郎君想玩什么?由我来奉陪如何?”

    她这句话落地,四周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郭允等乔装打扮了的青衣卫已连声喝彩,一个个叫道:“这也有趣。”“两位郎君都是俊美不凡,由你们对玩肯定有意思。”“我看这样最好。”

    人群最易被煽动,更何况他们说得也有理?围观的人看了眼卢萦又看了眼阴澈,一个个也跟着起哄叫好起来。

    阴澈垂眸。

    他那苍白的脸色更白了几分,直过了好一会,他才抬起深浓的睫毛,眸光静静地转向卢萦。

    只是一眼,可这一眼,怎地如此悲凉?

    这种从全身心上透出来的悲凉和失落,令得卢萦一僵。

    陡然间,她明白了。

    ……要不是为了她,他怎会如此急于成长?明明在汉阳时,他只是一个文弱书生,腼腆的笑容底一派纯澈和阳光。可现在,他脸色苍白,这是常年不见日光的苍白……短短一年多时间,他成长到这个地步,能在偌大的阴氏一族手握重权,分明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的。

    只怕他为了快速成长起来,曾逼迫自己做起很多黑暗的,以前不屑而为,不屑去碰的事吧?

    可他成长了,也站在她面前了,却陡然发现,她已不再是昔日的他,她曾经默许的情,已经给了别人。

    她对他太过残酷!

    这种明白,让卢萦又是一阵狼狈,这种狼狈,便与她那日在船上陡然与他相遇时一样,猛然而来,直击心脏!

    虽然不曾海誓山盟,可终究是她负了他!

    实是不敢面对阴澈的眼,卢萦别过头去。

    而在这时,刘疆冷冷一哼!

    刘疆的哼声,令得卢萦陡然一凛。她马上又转过头来,让自己冷漠地直视着阴澈,卢萦说道:“阴家郎君想玩什么?说来听听?”

    这原本寻常,要是平时的卢萦说来,也是一派戏谑和从容,可此刻生生地透着几分僵硬。

    阴澈直直地凝视着她,慢慢的,他凄然一笑,唇动了动,他以只有卢萦刘疆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说道:“我怎会与你玩?阿萦,我又怎会与你玩……”

    说到这里,他向后退去。

    一步,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

    双眼直直地盯着卢萦,阴澈后退几步后,猛然衣袖一振,转过身去。只是在转身仓惶而去时,从他的喉间,发出一阵低低的,沧凉的笑声来!

    是笑,亦是哭……

    卢萦垂下眸来!

    一阵安静后,陡然的,刘疆冰冷的声音传来,“喜堂已然备好,这次与武汉时不同,这次结灯结彩红缎铺地,昨晚也有人见证了,不会让你委屈!……还愣着干什么?走!”声音沉沉,隐有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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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二千字。晕,发现我第二更二千字都成习惯了。

第二百章 马车中的**

    这边马车刚动,那一边,卫三郎又朝着卢萦叫道:“卢文,我再来与你赌一局!”一边说,他一边不受控制地看向马车中的刘疆,暗暗嘀咕着想道:这人是谁?好似有点眼熟。

    其实,自卢萦被卫三郎注意后,那边郭允等人也戴上了斗笠。再加上刘疆又是坐在马车中的,卫三郎看得隐隐绰绰,也就是觉得有点熟悉罢了。只不过,阴澈的表现实在异常,他和他的表哥都感了兴趣。

    卢萦一眼瞟去,哪有不明白他的心思的?也不等郭允等人发话,卢萦便衣袖一振,不耐烦地说道:“要赌回到洛阳再赌,我到长安来可是玩儿的,没那空闲陪你玩!”直是把卫三郎当成孩子了。

    那卫三郎脸色一青间,卢萦已接过一个青衣卫递过来的马翻身爬上,在众人地注目中,白衣翩翩地去得远了。

    目送着卢萦远去的背影,卫三郎的表哥云家郎君实在是好奇,“这个卢文,倒底背后有何人撑腰?怎地底气如此之足?还有那马车中的人倒底是谁?”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话。

    卢萦毕竟太过招眼,走了一阵后她便跳下了马背,趁人没有注意又钻入了刘疆的马车中。

    马车中,刘疆还是冷着一张脸。

    见卢萦坐下后又东张西望,似乎刚才的那一曲从来不存在,刘疆淡淡问道:“当年在汉阳,你与阴澈也没有说多少话,他怎地对你执着至此?”

    卢萦转过头来。

    她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卢萦才低声说道:“许是年少冲动吧?”

    刘疆闭上了双眼。

    慢慢的。他又说道:“是你搬到他家隔壁后相识的吧?”

    卢萦小声道:“是。”

    “见过几次面?”

    这怎么说得清?

    见卢萦不语,刘疆冷笑道:“你们相互倾诉过?表达过心意?”盯着卢萦的脸,他放在一侧的手,因握得太紧而青筋暴露!

    刘疆重新闭上了双眼。

    直过了一会,他才慢慢说道:“别逼我当众动手取他性命!”

    他说得缓慢。

    卢萦睁眼看着他,过了一会,她应道:“是。”

    她虽应了是,刘疆还是胸口堵得慌。

    想当初在汉阳时,卢萦怎么弄到钱搬到阴澈隔壁的他都一清二楚,他还真不明白。怎么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这两人就私相授受了?

    这么说来,他们还是两情相悦了?

    这四个字不出现也罢,刚一出现,一种难以形容的暴戾和堵闷同时涌出他的胸口。令得刘疆在瞬那间,有种毁灭什么的**!

    就在卢萦低头寻思,想着怎么向刘疆解释当年的那种不曾寄以期待的感情时,突然的,车帘被人刷地拉下,然后,她的手臂一疼,整个人被重重一扯,身不由已地向前一撞。然后,她的鼻子撞上了一个胸膛,发出一声闷哼来。

    紧接着,卢萦腰间一痛,却是被刘疆紧紧锢制住。他一手锢住她的腰。一手紧紧握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

    卢萦对上他的眼,这一对,她不由心下一紧。

    此刻的刘疆。深沉的眸光中透着几分戾气,几分血色,这样的目光,只怕任何女子对上,都会吓得失禁吧?

    卢萦一惊间,马上感觉到他的怒气有烈火燎原之势,当下她头一抬,软乎乎的唇便堵上了他的嘴。

    双臂搂着他的颈,卢萦的唇堵着他的唇,刚做到这一步,她的后脑壳一痛,接着,唇瓣被生强行挤开,一个舌头横冲直撞而来,转眼便绞住她的丁香舌,狠狠地吸吮着。卢萦只来得及发出唔唔两声,便张着小嘴无法合拢,任由一线银丝顺着唇间流向颈项……

    就在卢萦被他那蛮横的力道吸得舌根发麻时,猛然的,他放开了她。

    一手依然扣着卢萦的下巴,有点阴暗的马车中,刘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他的双眼泛着红,他的呼吸有点急促,整个人透着一种可以把人燃烧成灰烬的暴戾。这种暴戾外泄而出,便成了**。

    这种目光,如狼似虎,似乎在下一秒,他就会把她撕裂,也仿佛能一口把人吞到腹中去。卢萦与他相识以来,见他性之一事上总是不急不迫,隐隐中甚至有几分清心寡欲的味道,哪曾遇到过这种情景?

    不由自主的,她的心也砰砰地急跳起来,就是卢萦涨红着脸垂下双眸,长长的睫毛因他地盯视而颤抖不已,人也下意识地扭动想要逃离时,她听到他低哑微浊的闷喝声,“别动!”

    这一声喝,带着喘息。

    卢萦一凛间,眸光有点迷离地看向他。

    对上她这样的目光,刘疆的呼吸又急促了两分。他低咒一声,“真是见鬼!”骂过后,他直勾勾地盯着卢萦,低喘着说道:“不想在这马车中失去你的初夜,便给我老实点。”

    这下,卢萦明白了,她越发涨红着脸,垂着眸光看也不敢看他。

    刘疆的呼吸依然急促浑浊,他艰难地闭上双眼,似乎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哑声说道:“卢氏,你激怒了我……我现在若动你,怕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道,你还是处子,会禁不住!”他缓慢地牵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胯下坚硬地所在,在卢萦不自自抑地颤抖中,他低浊地命令道:“握住它,动几下,对,就这样动,发泄出来后,我还可以等到晚间再要你。”

    可怜的卢萦,她还是个闺阁女子呢,手碰到这火热似铁的硬物,而随着她一碰,这硬物还一弹一弹的跳着,同时,面前的男人,那低浊的呼吸打在她脸上,那目光中带着火,直勾勾地盯着她一瞬不瞬的……

    在他低沉的命令声中,卢萦的手僵硬地移动着。而她一张脸,已羞红得连耳尖都是红的,背心因紧张,开始渗着汗。

    仿佛察觉到了她的紧张,刘疆伸出大手,那略有点粗糙的指头抚上她的脸,在划过时,激起一串串如闪电般的战栗。在卢萦无法控制地开始颤抖中,他专注的,直是能把她拆吃入腹地盯着她。哑着声音呢喃道:“阿萦,唤我的名字。”

    “阿疆……”因紧张和羞涩懂乱,她这一声轻唤有点哑,有点靡。

    刘疆双眼泛红,他喉结滚动着。继续命令道:“再唤,我喜欢听。”

    “阿疆……”

    “唤夫君。”

    “夫君……”

    随着带着种颤抖和羞涩的夫君两字一入耳,本已在她的抚摸下,他那逼人的目光本已平静些了的刘疆,猛然的,无法控制地低吼出声。只见他双臂一伸,重重把卢萦扯入怀中。就在他

    “滋——”的一声布帛碎裂声传来时,刘疆陡然声音微提,微喘着喝道:“走。走安静地方!”

    外面的人个个都是男人,哪有不明白这是什么回事的。当下也不回应,只是驭夫已驶着马车转向前方的一个巷道处。

    刘疆俊美无畴的脸孔,因激情而开始涨红,他一边把卢萦紧紧按在怀中。一边用力地撕去她身上的衣帛。随着布帛碎裂的声音传来,他艰难地低下头,凑在卢萦的耳边喘息着承诺道:“阿萦,我不伤你。我不会伤你……别挣扎,配合我。”他无法告诉她,他的性子中,一直有暴戾的成份,只是这些年来,他一直控制得很好。直到刚才,直到他想到,明明是自己先看中的卢氏,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与阴澈一直私相授受着,想到刚才卢萦面对阴澈时,那左右闪避的目光,想到卢萦每每面对自己时,那种亲昵和喜爱不知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时,想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竟成了后来者,成了插入两人之间的那个时,那种毁灭一切的暴戾,在不知不觉中化成了撒裂她,占有她的**。这种**太过强烈,甚至让他无法控制,无法平熄下来!

    这时,马车显然走到了一个偏静所在,周围安静了不少,速度也慢了下来,而那些筹拥在马车旁的青衣卫,更是隔得远远的了。

    一直强行抑制,想保留最后一丝清醒,还想要给卢萦最大的尊严,想要在布置好的新房中再要了她的刘疆,陡然放松下来。

    这一放松,便听得“滋滋——”的布帛碎裂声不断传来。伴随着这碎裂声中,还有被他粗鲁撕衣时带得有点疼痛的卢萦的闷哼声。

    这些,刘疆都注意不到了,他也无法注意。他一双泛着血色的眼,瞬也不瞬地看着随着他的撕裂动作,一点一点露出来的雪白肌肤,看着她渐渐显露出来的雪嫩的胸锁处,看着那紧紧包住她胸脯的白布,看着她那白皙中泛着粉光,直能耀花双眼的大腿。

    他还在强自忍耐,俊美的脸孔涨得通红,额头上有汗水在渗渗冒着光。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撕着她衣掌的手,甚至有点颤抖。

    就在这时,卢萦突然忍住羞涩仰头咬住他的耳垂。舔吻着他的耳垂,卢萦软软地唤道:“阿疆,我只欢喜你,我一直只欢喜你……”她的声音绵刃带着安抚,仿佛梦幻般的呢喃。

    用濡湿的吻,调皮的舌头舔吻着他的耳垂,卢萦的声音无比动听,无比的温柔,仿佛,她正在安抚一只暴怒的虎!

    刘疆眼中的血色稍稍退去了些,他猛然低头,一口吻上她的下巴,含着那里吮吸了一阵后,他喘着粗气嘶哑地问道:“只欢喜我?”

    卢萦连忙答道:“是,只欢喜你。”她知道他是那么的骄傲,他刚才更多的暴怒,是来自卢萦与阴澈早就私相授受,两情相悦的猜想。他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暴怒:如果他们两情相悦,他算什么?他刘疆算什么?

    他火热的吻,一个接一个地向下移去,一口咬在她的锁骨上,令得那里沁出一缕血丝,他冷冷地问道:“只喜欢我?”

    “恩,是的!”

    刘疆从鼻中发出一声轻哼,他的双手并没有闲着,在把她的衣帛成功地撕成一条条后,他不耐烦地扯向束着她胸口的白条。

    因他正是情动时,这种不耐烦地揪扯,扯得卢萦细嫩的肌肤开始泛出一道道红色的痕迹。卢萦想到他清醒时说的话“别挣扎,配合我”后,忍着羞涩,自己伸手解向那块白帛。

    随着布帛飘然落地,瞬时,那双丰盈的,雪白滑嫩的**,像兔子一样弹了出来,而那**上的粉红色的樱果,正是在昏暗的光线中发着鲜艳夺目的光芒。

    刘疆似是一下子痴住了。

    他瞬也不瞬地看着它们,看着看着,他低哑地说道:“我的……”吐出这两个字后,他的唇间浮起一抹笑容,低下头,他含住左边的樱红,在卢萦软成一团的颤抖中,他低哑地说道:“阿萦,我很欢喜……”

    刚才他还暴怒至斯,这一转眼便又说欢喜。卢萦睁眼看向他,可她刚刚睁眼,他整个黑色的头颅便完全埋在她雪白的脸前,在用牙齿轻轻叨起舔咬时,他的右手也开始揉搓着另一侧的**。

    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似乎身体的每一寸,都变得无比的敏感,一种说不出是靡痒还是空虚的感觉,从小腹处伸起,而被刘疆舔咬的动作,却越发瘙痒起来。

    无法自制的,卢萦呻吟出声。

    这时的刘疆,再也没有了半分刚才的暴戾,他呼吸急促混乱地舔完这只乳樱又去舔另一只,而他的手,也在不停地搓揉着,欣赏着那雪白的乳肉在他的指缝间变化着形状。

    就在这时,搂着他颈的卢萦声音靡哑地低语道:“阿疆,你也要脱裳。”

    刘疆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的头皮一痛,在他不悦地眯起双眼时,他整颗头颅都被卢萦强行推了开来。

    仰着脸,被压在他身上的卢萦鼻尖泛着晶莹的汗珠,面对他被强行打断**而不满的表情,卢萦直视着他哑声说道:“阿疆,你还没有脱裳!”

    见刘疆蹙起眉峰,把她的双手一锁一扳又含向她的**,卢萦颤声说道:“阿疆,这是我的初次……”

    一句话令得刘疆稍稍清醒后,卢萦声音沙哑地说道:“阿疆,你也要脱裳……你不能这般衣冠整齐地要我!”

    刘疆眯起眼睛不耐烦地瞟向她,哑声说道:“这个时候,你胡闹什么?”

    “我没胡闹!”卢萦乌黑乌黑的眸中泛着水光,她低低地求道:“阿疆,求你!”

    被她眸中的泪水一惊,刘疆蹙起了眉。

    这简直就是胡闹,这马车中如此狭窄,他站也站不直,哪里方便脱裳?这时的刘疆没有发现,他那急促的,无法控制的**因为卢萦这一阻,已有一丁丁走向平静的趋向。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几个少年地叫嚷声,“喂,你们把马车停在这里,堵了我们的路了!”

    伴随着这叫嚷声的,还有少年们大步走来时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听到这越来越近的声音,感觉到过来的少年还挺不少,不知不觉中,卢萦转过头紧张地看向车帘处,而刘疆也深深地蹙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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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上四千字。五月只剩下两天了,大伙的粉红票别留着啊,都砸给凤月无边吧。有了你们的票票,我也好有动力多更一些啊。说不定激情一来,也不卡H了,明天像个老鼠一样,整天在那里敲键盘,一下子来个大爆发,让你们过过瘾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问欢喜策

    那些人越走越近,越走越近了。

    在来到马车旁时,其中一个少年还瞅了一眼,叫道:“哟,在干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停辆马车在这,还有人把守?”

    另一个少年则怪笑道:“那还有什么事?不就是得了美人急于上手呗。”

    “嘿嘿,也不知是哪家郎君,他没有见过美人吗?”

    “啊哈,你这话可就说错了,说不定是人家美人太美,那郎君心痒难耐。”

    一阵阵嘻嘻哈哈指指点点中,伏在卢萦身上的刘疆,眉头越蹙越紧,脸色越来越冷。

    本来,他正在兴头上被卢萦那么一要求,便挺有点扫兴,现在又来这么一曲,哪里还提得起兴致?

    清楚地感觉到他软了的卢萦,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她红着脸想道:总算不会在马车中度过了,总算要与阿疆有一个正常的洞房花烛夜了。

    这么想着的她,没有注意到刘疆盯向她的眸子中,那一抹黑沉。

    他慢慢坐直,一把脱下外袍包在卢萦身上后,便沉声喝道:“走吧。”语气已然沉静。

    郭允等人松了一口气,马车马上启动。

    车轮在静静滚动时,众青衣卫还不时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

    刚才主公失控了。

    ……他们在主公身边这么多年,就没有见过主公对一个女人这么失控过。当然,这是废话。应该说。他们没有想到过,主公有一天也会如此失控,险些做出强暴之事!这简直是对他前十几年的修养和帝王之术的最大否定!如此沉不住气,哪里还是那个名唤刘疆的当朝太子?

    长安的街道,还是一片繁华热闹,可不管是马车中还是马车外,都是一阵安静,无比的安静。

    过了大半个时辰后,马车驶入了一个明显清幽了许多的所在,接着。马车一晃。停了下来。

    几乎是马车一停,刘疆便翻身跳下,马车中的卢萦,只听到他磁沉的命令声传来。“送她前往文楼。”

    “是。”

    命令一下。刘疆便在护卫们地筹拥下走向另外一处小楼。透过掀开一角的车帘。卢萦看向他急匆匆的背影,不解地想道:难道,他今晚又准备放过我?

    卢萦在这里不解。那一边,刘疆在婢女们地服侍下整理好衣冠后上了马车。

    马车驶出府门时,郭允低声问道:“主公,这是往哪?”

    马车中,刘疆的声音有点不耐烦,“最近的青楼在哪?”

    郭允一怔,莫非,主公在卢氏这里得不到满足,准备到青楼去解渴?

    迟疑了一会,他回答道:“属下马上安排。”

    “去最好的青楼。”

    “是。”

    不一会,马车来到了长安最大的青楼,名唤寻香阁的大门前。

    走下马车时,刘疆拉了拉纱帽,而站在寻香阁外面的龟公见他过来,马上陪着笑凑近,“郎君来了?请,请。”

    刘疆没有理他,径自大步朝里面走去。郭允紧跟在后面,凑近刘疆低声说道:“现在还是白日……只怕挑不到好的美人。”

    刘疆哼了一声,命令道:“让他们挑一个干净房间。”

    “是。”

    一行人拥着刘疆进入二楼,一直到入了房间,刘疆还没有取下纱帽。

    他只是在塌上坐下后,微微向后一倚,挥了挥手,令得众青衣卫退下后,又道:“郭允留下。”

    郭允一怔,应了一声是后走到刘疆身侧。

    刘疆朝自己旁边的塌几一指,命令道:“坐下。”

    这下郭允有点不解了,主公前来泄火,怎么还把他留着坐下,他可不记得主公有在人前欢好的习惯啊。再说,他还没有去安排美人上来陪主公呢。主公何等样人?能陪他的绝对不能是一般的伎子,不然,万一留了龙种怎么办?这人选安排非常重要,得由他这个八面玲珑的人出面才行啊。

    虽是奇怪,他还是应声坐下。

    坐下后,郭允像往常一样,恭敬地给刘疆斟了一盅酒。

    刘疆饮着盅,却异常的沉默下来。

    他垂着眸,一口一口地抿着,也不说话,只是这样低着头。因他的面容遮在面纱下,郭允看不清切,也就不好问。

    直过了良久,刘疆似是有点为难的声音,才低低地传来,“她不畏我。”

    啊?

    郭允抬头看了刘疆一眼,马上明白他指的是谁。当下暗暗想道:她又不是今天才不怕你,怎么好端端地又扯上了?

    垂着眸,刘疆的声音有点低沉,隐隐透着种无力和焦躁,“她太过胆大包天,我刚才在马车中,一时失慎,让她察觉到了我的在意……只怕以后在我面前会更无法无天!”

    刘疆抬头看向郭允,面纱下,他似在咬牙切齿,“都到了那个地步,她竟然逼着我脱裳!我不脱她就不肯……”

    郭允的唇角抽了几下,他连忙低头忍着,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笑了出来。

    刘疆也没有看他,他咬牙切齿了一会,突然伸手朝几上重重一拍,恨声道:“明知我在兴头上,她还如此要求!她莫以为我不就知道,她就是想用这种方式证明我敬她让她悦她容忍她!如此下去,叫我威风何在?尊严何存?”

    郭允的唇角抽得厉害,害得他一不小心咳嗽一声,才让自己没有失态。

    刘疆怒过后,努力地深呼吸,然后让自己平静下来。

    又过了一会,他心平气和地说道:“阿允,你去从青楼中请几个对男女之事有高见的人来。”

    “……”

    至此,郭允完全明白了主公连火也不泄了。便急忙赶到青楼来的目的。

    当下他垂手应道:“是。”

    刘疆淡淡吩咐,“呆会你出面。”

    ……郭允腾地抬头看向刘疆。

    他目光有点发直。

    这种向外人询问如何征服一个女人的事,由他来问?这不是让他没有面子吗?想到呆一会后,那些青楼里的管事啥的一个个要笑不笑地看着自己,嘲讽自己连个女人也搞不定的情形,郭允心中就闷得慌。

    想他也是堂堂男子汉,更是世家嫡子,这个天下间,他走到哪里不让人敬服?出现在哪个青楼不让美人们筹拥?想要哪个女人不是自动投怀送抱?这种有损英明的事一旦传出去,在洛阳他都要成为笑柄!

    呆了一阵。郭允突然记起自己还有顶斗笠的。不行。得去拿来戴上。

    想到这里,他低头应道:“是。”大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功夫,戴着斗笠的郭允和几个中年男女走了进来。

    郭允没有看到刘疆,不由寻了寻。当他看到那片屏风后。心下明白过来。

    暗叹一声。他咳嗽了下,然后提步走到塌几上坐好。

    挥了挥手,示意众人也坐下后。郭允朝一个青衣卫点了点头。

    当下,那青衣卫捧着一个木盒走了过来。

    把那木盒放在几上,郭允把盒盖掀开,露出里面黄灿灿的金条。

    在众人陡然放大的瞳仁中,郭允再次咳嗽一声,说道:“今番请诸位前来,是想请教一件事。这些,便是谢礼。”

    几人看到那盒黄金便已喜笑颜开,见郭允一说,更是欢喜得连忙向他行礼,乱七八糟地应道:“郎君尽管问便是。”“小人知无不言。”

    点了点头,郭允又咳嗽了一声后,才徐徐问道:“各位都是风月场中的高手,于男女之间的事最是郭稔。我想问一个,如何让一个女人对你敬畏……”

    他才说到这里,屏风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谁让你问这些?”

    这话一出,众人一怔,齐刷刷顺声看去,郭允却是一脸苦笑:主公,你不要我问这个,怎么不事先说清楚?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要问什么?

    屏风后的刘疆,显然觉得自己已然出声,便站了起来。

    他高大伟岸的身影一出现,那种尊贵的气势便无可遮掩,众人看得双眼一直,一个个手忙脚乱地站起胡乱行礼时,刘疆已不耐烦地问道:“我听闻一个妇人的初夜给了哪个丈夫,便对那丈夫念念不忘。我叫诸位来,是想知道这个初夜,要怎么夺才能让那个妇人一想到那丈夫,便心存敬畏,又是欢喜又是害怕又是仰慕又是渴望?”

    郭允:“……”

    众人:“……”

    见到他们只顾着面面相觑,刘疆恼羞成怒的声音沉沉地传来,“怎么,你们也回答不出?”

    他这人是何等身份?本来不怒已威,这一怒,顿时令得房中空气一滞,众人吓得噤若寒蝉之余,心脏砰砰乱跳,直有一种小命不保的感觉!

    当下,他们明白过来,眼前这位是个真正的上位者,在他面前,不行也得行,不知也得知!

    不知不觉中,他们齐刷刷看向那个专司调教伎子的俊俏中年人。

    那中年人脸上一苦,咽了一下口水后,严肃地回道:“郎君问起这个,小人倒有一些看法。”

    “说!”

    “是。小人以为,这妇人嘛,总是容易慌乱的。如果郎君令人假装把她掳走,然后把她绑在床头,蒙上她的眼睛,绑上她的手足,再让她身无寸缕,然后郎君再出现……”

    刚说到这里,他便听到眼前这个贵人问道:“令她身无寸缕?”

    “是。”他看懂了刘疆的意思,马上咳嗽一声,道:“这个脱裳之事,郎君可以令女子来做……”

    他还没有说完,刘疆便冷笑道:“她们也配碰她的身子?”

    这话一出,众人一哑,一双双目光呆呆地看着刘疆,那几个青楼中人不约而同地想道:连让人女子给她脱裳,你都觉得那些人不配……宠纵人到了这个地步,那女子怎么可能对你敬畏?

    郭允也听不过去了,在一旁咳嗽一声,插嘴道:“这个,婢女们帮她养澡,也是要脱裳的。”

    众人连连点头符合。

    见眼前这个贵人低头沉吟,显然有点意动了,那俊俏中年人又道:“小人调教这些伎子多年,深知是人便有弱点。这般不着衣裳又看不见外人时,没有女子不慌不怕的。到时郎君再出现,她定然无比感激,然后郎君再要亲近,她就会百般相就,缠绵相依。”

    刘疆听到这里,当下冷笑一声,“馊不可闻!”一句话令得那中年人脸色一僵后,他却挥了挥手,“你们走吧。”

    这么大张旗鼓地请他们来,还给了这么多黄金,便说了这么一句就可以退下?当下,众人齐刷刷看向郭允,等着他发话。

    郭允知道主公定然是心中已有想法,便挥了挥手,命令道:“叫你们退下就退下。”他把木盒递给那为首者。

    前脚那些人才退下,后脚刘疆已经提步。郭允连忙跟上,一直到出了青楼的门,他还在想着:也不知主公会怎么做?

    说实在的,这事他不能想,一想他就好奇,他就想笑,他就想听壁角……可是不行,他还要这条小命呢。

    刘疆大步走上马车,招来一个青衣卫吩咐一通后,嘴角微扬,兴高采烈地离开了青楼。

    卢萦回到阁楼,洗了一个澡后,见刘疆迟迟不归,她想了想,还是更衣换裳,提步朝外走去。

    这里可是长安啊,光是听着外面的热闹声和喧哗声,就让人兴奋好奇得想要逛一逛的长安呢!

    至于刘疆,卢萦想,他性致已然下去,便是想要自己,也是晚上的事。

    当下,卢萦高高兴兴地坐上一辆马车,朝外走去。

    一直在外面转了二刻钟后,卢萦在走过一个巷子时,突然身后一阵风声传来。她心下一凛,急急回头时,脑袋才转到一半,颈后突然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再次清醒时,卢萦的眼前一片黑暗。

    难道天黑了?

    刚刚想到这里,动了一下的卢萦,赫然发现自己给绑起来了。

    她的手脚,给绑在一根柱子似的地方,眼前不是黑暗,是被人蒙上了一层黑布。而她的身上,则是凉嗖嗖的,她竟是身无寸缕!同时,她的嘴也被什么堵住,令得她无法发出声音来!

    ……

    用了一息时间,发出自己的处境后,卢萦的脸色刷地煞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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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欢好

    因和谐严重,现将所有暧昧章节删去,章节内容暂以我的新书骄娇无双代替。

    一婢喃喃说道:“一县可卖一次,六个县卖了六次,这么说来,如果是二十个县,三十个县,她就可以凭着一张图纸,给卖上二十次三十次了?天邪,赚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了?”

    这婢却没有想到,如果不是与琅琊王氏的队伍同行,姬姒根本就不敢这样做。要不是有她们这块招牌在,姬姒的图纸只怕一拿出,就会被人直接抢了去。

    中年婢妇隐隐明白一点,却也不太明白,她道:“应该没那么容易,应该只能赚这一千二百金。”

    王璃呆了一阵,转眼她哧声笑道:“一千二百金而已,不过我几顿饭钱罢了,亏她还那么得意,那些仆人还把她捧到了天上去!”

    不过这一次,那中年婢妇沉默了,她没有与自家小姑和众婢一起嘻笑,而是等众人都散尽后,对着自家小姑轻声说道:“小姑,这姬氏女,是个赚钱的高手啊。”生怕自家小姑不信,中年婢妇轻声又道:“小姑,你生来富贵,不知贫贱人的事。不说别的,咱们府中的那些个管事和门客,就没有一人能在短短二月中,把成本翻六倍的高手!小姑,这姬氏女如此能干,如用得好了,不失为一臂助。反正她出身就在那里,不如小姑你与她交好点,将来若能嫁给谢十八,这姬氏女也可成为小姑你的忠仆和管家。”

    婢妇又道:“小姑,大郎君说过,咱家这样的门第,可以不读书,可以没有美貌,但是,咱们的子弟一定要会用人,要是手下有几条忠心耿耿又会做事的狗,那日子还不是想怎么过,就能怎么过?”

    她这话一出,王璃不由沉默起来,看到自家小姑在寻思,婢妇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

    姬姒历经二个半月后,再次回到了建康。

    离开时,还是四月时,回来已到了七月。

    姬姒带着三十几个部曲,押着自家剩下的二十六辆驴车,以及一千二百金,回到了庄园。

    原本,姬姒以为,郑吴等人看到自己终于回来了,定然是欣喜若狂的,可她没有想到的是,众仆在欢喜过后,却一个个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姬姒伸手拍了拍赖在自己怀里不肯离开的姬道的背,让他离开后,她转向郑吴,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郑吴向她行了一礼,抱着一叠请贴送到了她面前。

    这些请贴,张张制造精美,浓墨挥豪中,反面是一副骄傲雍容的美妇人图。

    所有请贴,都是一个人发出的。

    姬姒拿过一张看了看。

    见她双唇抿起,郑吴低声说道:“小姑,张贺之郎君还派人来了,他说,他替小姑画的那副图,如今轰动了整个建康,每天都有许多权贵询问于他,画中美人是谁。前天他还派人来说了,他说,他会在宓妃庄园恭侯小姑大贺,如果小姑回到建康后,三日不至,他将向所有询问美人图的权贵,公开小姑的名姓住址!”

    这是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瞬时间,姬姒柳眉倒竖,凤眼带煞!

    这时,郑吴苦涩地说道:“小姑,我们也与张家郎君说了,你与谢广乃是旧识好友,可那张贺之浑不在意,他只说,他要看到小姑!他还说,他画的图,随时可以公开,别说是谢广这等人,便是谢十八亲临,也挡不了他公开他的画!”

    话音一落,郑吴流下了泪,他哽咽地说道:“小姑,这下怎么办?张贺之那样的风流郎君,今日爱慕一个女子,转眼便忘得一干二净,要是被这样的人沾了身,小姑你这辈子就真毁了!”

    姬姒沉默了许久。

    在太阳下山时,她把郑吴孙浮等人叫进来,姬姒拿出几张纸,这些纸上,都写着一个地址和一个人名。

    将这些放在孙浮面前,姬姒说道:“这四人,你各带上五十金前去拜访。记着,这些人中,有一个是美貌女子,她顾及名声,你给的金可以加到一百五十,如是端正君子不为金所动,你可以把我被张贺之以图威胁,强请相约的事告知。你跟他们说,只有一场表演,完事之后,无论成与不成,这金都是他们的。还有,无论用什么办法,你们必须请到这四人!”

    孙浮和秦小木等人相互看了一眼后,低下头朗声说道:“我们办事,小姑尽管放心!”

    在几人领命离去时,一侧的郑吴诧异地说道:“小姑,从他们住处来看,这四人都是寒门中人,既是寒门中人,你这五十金的开价也太高了吧?”转眼他又好奇地问道:“小姑,你找他们来是想?”

    姬姒却是微微笑道:“这四人,虽处寒门,却都是才高之人,明明才高,却名声不显,那是因为他们并不看重金钱。我既想一举成功,自然只得重金相邀!”

    转眼,姬姒对着郑吴,悠然说道:“我写了一张请贴,还请叔派人把它送到张贺之郎君手中。”

    ……

    张贺之接到姬姒的请贴时,已经是傍晚。

    这二三个月,他一直在回想姬姒那一眼,而每次回想之后,再看到自己画出的那副姬姒长大后的图画时,他便感到了一种让他激动不已的心跳!

    姬姒约定的地方,就在清远寺后的湖心亭上,因现在时辰不早了,张贺之草草打扮一番,便急忙上了驴车。

    这种兴奋,他已多久没有尝受过了?张贺之想道,这世间,还真是唯美酒与美人不能错过。

    张贺之饶是赶得急,当他来到清远寺时,太阳也在开始沉入地平线,漫天的烟霞,正是红得最灿烂的时候。

    隔了老远,张贺之便看到了湖心亭和那九曲走廓,不过,上次来时还光秃秃的走廊,此刻红纱飘荡,竟被人装扮得如诗如画。他不由想道:真不愧是将来的倾城美人,随便露一手,便是胜景。

    当下,他挥退部曲,放轻脚步,缓缓朝着那走廓走去。

    就在张贺之来到湖边时,陡然的,前方的走廓中,传来了一阵琴声。

    这琴声刚刚一起,张贺之便不由自主的顿了足,略一倾听,他脸色已然微变。

    没有想到,这么一番偶遇,竟然能遇到一个琴道国手!

    他张贺之向来自负,一直以来,他自以为于琴技上,整个建康,除了谢琅之外,他再无余子可以入眼。

    可是,这一刻他听到的琴声,竟是技术高超到了极点,就算不能远胜过他,与他并肩,那是绝对可以的!

    这琴声,悠远,美丽,神秘,同时充满了一种华丽的明月轻纱般的清幽之美。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曲终了。

    几乎是那琴声散去的一瞬,张贺之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他清声叹道:“某尝以为自己琴技无双,直至今日,方知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说到这里,他迫不及待地跳上了走廓,在一片飘飞的轻纱中向前走去。

    走过第一个曲廊时,张贺之看到了一个清瘦俊秀,有遗世独立之姿的青年郎君,此刻,这郎君正坐在一面瑶琴后,含笑着看着他。

    这人,却甚是面生!

    也不知为什么,在发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做寒门子弟打扮的陌生人,也拥有与自己相差无几的琴技时,张贺之突然有点怅然了。

    就在这时,蓦然的,第二道走廊处,传来了一阵胡琵琶声。

    这胡琵琶,是北方流行的,也是张贺之的爱好。

    与琴声一样,这胡琵琶声一出,便让张贺之看到了那山林虎啸,旷野剑舞,极铿锵高绝之处,远远不是张贺之的本事能比!

    不过,对于胡琵琶,张贺之并没有那么自负,他如痴如醉地听了一会,忍不住拂开飘飞到了脸上的轻纱,提步入了第二曲走廓。

    然后,他如愿以偿地看到了一个同样风姿独立,气宇不凡的寒门郎君。

    张贺之静静地站在这寒门郎君之前,直到听完了这一曲,才再次提步。

    不知为什么,张贺之有点迫不及待了。

    当他穿过重重轻纱,来到第三处走廊时,他一眼看到的,是一个身着红色纱衣,脸上蒙着薄纱,正娉婷起舞的美人。

    这美人,身姿美到了极致,那细腰,那丰臀,那一舞一顾盼间的风情,还有那轻盈得仿佛随时会飞去的舞蹈,都令得张贺之生平第一次,因一支舞蹈而失了魂。

    他失魂落魄地看了一会后,突然惊愕地叫道:“飞燕舞?这是西汉时赵飞燕谱的飞燕舞?已经失传了几百年的飞燕舞?”他目不转睛看着,直过了许久许久,才轻轻呢喃道:“这怎么可能?”

    这美人跳的,正是飞燕舞,她身姿飘渺如梦,几乎是河风一吹来,张贺之便伸出手去,他总有一种感觉,这风再大一点,这个美人定然会随风飘去,再不复返。

    当最后一刻,那美人赤着足,在一只玉碗上婉转回旋时,张贺之彻底沉醉了,直到一舞终了,他才轻叹一声,继续提步向前。

    此时此刻,对张贺之来说,这美人虽美,飞燕舞虽神秘,可这红纱后的东西,更令他渴望。

    于是,他来到了第四曲走廊。

    这处走廓,却在薄纱之后,竖起了无数由空白纸糊成的屏风,而一个披头散发的郎君,正在挥墨疾画。

    他画的,是一副山水图,山势连绵,水泊起伏,湖中有美人无数,或聚于船中低语,或在湖中亭里下棋!

    一串连在一起的屏风,挡不住这人的画笔,他笔墨所到之处,一个个或美丽或旷远的人物,俨然立于纸上!

    这个的画技,竟完全不下于他!便光以画美人论,这个画的美人,也不在他之下!

    一时之下,张贺之呆若木鸡了!

    一直以来,他最自信的就是自己的美人图,他曾经以为,这一个百年,自己在绘画一道上,是无可取代的宗师,他曾经以为,他必然会因绘画而名传千古!

    可这一刻,他却轻易地看到了一个画技还在他之上,却无名无姓,不为世人所知的绝顶才子!

    张贺之呆若木鸡一会,他踉踉跄跄的继续向前。

    当他拂开第五曲走廓的轻纱时,他看到了一个高冠博带的中年人,这中年人面前,放着一本书,那书上清清楚楚地写着“道家阴阳说”。

    道家阴阳说?

    在阴阳一说上,同样被称为宗师的张贺之脸色变了,他急走几步,拿起一个卷册看了起来。

    这卷册很薄,字数也不多,他才看了一刻钟不到,额头上便渗出汗来。他抬头看向那中年人,哑声说道:“这书是你著的?”张贺之失魂落魄地说道:“阁下于阴阳一道如此有见解,为何从不现于世人面前?”

    不过,这一次张贺之却错了,这书简,是姬姒默写的,她默写了二十年后才出世的一本阴阳道学著作,那著作字数不多,寥寥万字而已。可那一万字,却横扫当世阴阳家,在天下间造成巨大的反响。张贺之眼前这个饱学儒士,不过是她请人假扮的。

    因是假扮,那中年儒士自是不回答张贺之的问话,他高深莫测地一笑后,低下头奋笔疾书。

    张贺之这时已经被震振得失魂落魄了,他急走几步,来到了第六曲走廊。

    在第六,第七,第八,第九曲走廊上没有再看到人后,他松了一口气。

    这时,张贺之终于看到了湖心亭。

    却见这湖心亭,也是改装了一番。它以白缎铺地,四面竖有绝美屏风,一道他从来没有闻过的奇香袅袅而来,酒正被温得冒着白气。

    就在张贺之打量而去时,只见一个打扮得华美无比,极有风流富贵气的美少年,从红纱后缓步走了出来。

    这真是一个极美的少年,他双眉飞扬,凤眼生波,他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身后红纱飘飞,而他,就那么冷冷清清的朝着张贺之看来。

    一直以来,张贺之都以为,他的风姿,是绝无仅有的,因为无数的贵妇,无数的男男女女,都为他独特的富贵闲逸气质倾倒过,都因他的盛世才有的风流而迷醉过。

    追捧的人太多,他也一直以为,自己真是绝无仅有了。

    可现在,眼前这个美少年,他的美,他那溢于言表的风姿风仪,竟是与他相类的富贵闲逸气。不,眼前这个美少年还多了一些什么,似是看穿了,经惯了而有的旷达,也似乎是一切稳操胜劵的雍容。

    如此华美,如此绝无仅有的华美雍容!

    张贺之嘴张了张,他刚要问出:你是谁,为何建康出了你这样的美男子,竟无人知晓。转眼间,他从这人的骨相中认出来了。当下,张贺之惊叫道:“姬姒?姬氏女?”

    眼前这个绝世美少年,竟然是姬姒那个小姑扮成的,张贺之陡一认出,便木楞在地!

    这时,姬姒开口了。她轻裘缓带地走到张贺之面前,以一种似笑非笑,似是嘲讽,又似是不屑的眼神看了张贺之一会后,姬姒折扇轻叩手心,徐徐说道:“张贺之,张家郎君。你刚才也看到了,你为之骄傲的一切,其实不过如此!你以为自己绝无仅有,可这世间,胜过你的人却很多!你唯一胜过的,不过是你手中的权利,所以,张家贺之,你准备用权利辗压我们吗?”

    姬姒这话,说得十分刻薄。一时之间,令得张贺之脸都白了。

    想他张贺之,自负风流才子,便是对最微贱的寒门美人,他也以情动之,以心诱之,他从来都看不起那些仗着权势为所欲为的人,也从来都以为,自己才华高绝,品味独特,天下妇人,真正了解自己后,无人不会倾心于己。

    这还是平生第一次,有个人告诉他,他所拥有的,他所骄傲的,其实都不值一提,他除了用权利辗压,便再无所长!

    偏偏,说出这话的,还是这几个月迷得他神魂俱醉的美人,还是他一心想征服的尤物!

    在一阵失魂落魄后,张贺之深吸了一口气,他闭上双眼,徐徐说道:“你说得对,以权利胁迫你前来,是我犯了错!”他低下头,朝着姬姒深深一礼,又道:“你也做得很对,如你这般有才情有美貌,能轻轻松松就请来五个拥有惊世国手的才智高绝的女子,我不能让别人轻易毁了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副美人图,我以后会收起来,也不会让人知道是你姬小姑。”

    姬姒满意了,她负着手,自自然然地越过张贺之,朝着外面走去。也不知为什么,张贺之一直站在那里,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却一动没有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张贺之追出来时,他看到的,是满天的星河,以及空无一人的湖岸。而他的身畔,只有那湖那天,伴着轻纱围着他轻舞。

    也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张贺之却是笑了,他低笑了好一阵后,从薄唇里温柔地吐出了一个名字,“姬氏阿姒……”

第二百零三章 欢好了(求粉红票)

    因和谐严重,现将所有暧昧章节删去,章节内容暂以我的新书骄娇无双代替。

    一婢喃喃说道:“一县可卖一次,六个县卖了六次,这么说来,如果是二十个县,三十个县,她就可以凭着一张图纸,给卖上二十次三十次了?天邪,赚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了?”

    这婢却没有想到,如果不是与琅琊王氏的队伍同行,姬姒根本就不敢这样做。要不是有她们这块招牌在,姬姒的图纸只怕一拿出,就会被人直接抢了去。

    中年婢妇隐隐明白一点,却也不太明白,她道:“应该没那么容易,应该只能赚这一千二百金。”

    王璃呆了一阵,转眼她哧声笑道:“一千二百金而已,不过我几顿饭钱罢了,亏她还那么得意,那些仆人还把她捧到了天上去!”

    不过这一次,那中年婢妇沉默了,她没有与自家小姑和众婢一起嘻笑,而是等众人都散尽后,对着自家小姑轻声说道:“小姑,这姬氏女,是个赚钱的高手啊。”生怕自家小姑不信,中年婢妇轻声又道:“小姑,你生来富贵,不知贫贱人的事。不说别的,咱们府中的那些个管事和门客,就没有一人能在短短二月中,把成本翻六倍的高手!小姑,这姬氏女如此能干,如用得好了,不失为一臂助。反正她出身就在那里,不如小姑你与她交好点,将来若能嫁给谢十八,这姬氏女也可成为小姑你的忠仆和管家。”

    婢妇又道:“小姑,大郎君说过,咱家这样的门第,可以不读书,可以没有美貌,但是,咱们的子弟一定要会用人,要是手下有几条忠心耿耿又会做事的狗,那日子还不是想怎么过,就能怎么过?”

    她这话一出,王璃不由沉默起来,看到自家小姑在寻思,婢妇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

    姬姒历经二个半月后,再次回到了建康。

    离开时,还是四月时,回来已到了七月。

    姬姒带着三十几个部曲,押着自家剩下的二十六辆驴车,以及一千二百金,回到了庄园。

    原本,姬姒以为,郑吴等人看到自己终于回来了,定然是欣喜若狂的,可她没有想到的是,众仆在欢喜过后,却一个个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姬姒伸手拍了拍赖在自己怀里不肯离开的姬道的背,让他离开后,她转向郑吴,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郑吴向她行了一礼,抱着一叠请贴送到了她面前。

    这些请贴,张张制造精美,浓墨挥豪中,反面是一副骄傲雍容的美妇人图。

    所有请贴,都是一个人发出的。

    姬姒拿过一张看了看。

    见她双唇抿起,郑吴低声说道:“小姑,张贺之郎君还派人来了,他说,他替小姑画的那副图,如今轰动了整个建康,每天都有许多权贵询问于他,画中美人是谁。前天他还派人来说了,他说,他会在宓妃庄园恭侯小姑大贺,如果小姑回到建康后,三日不至,他将向所有询问美人图的权贵,公开小姑的名姓住址!”

    这是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瞬时间,姬姒柳眉倒竖,凤眼带煞!

    这时,郑吴苦涩地说道:“小姑,我们也与张家郎君说了,你与谢广乃是旧识好友,可那张贺之浑不在意,他只说,他要看到小姑!他还说,他画的图,随时可以公开,别说是谢广这等人,便是谢十八亲临,也挡不了他公开他的画!”

    话音一落,郑吴流下了泪,他哽咽地说道:“小姑,这下怎么办?张贺之那样的风流郎君,今日爱慕一个女子,转眼便忘得一干二净,要是被这样的人沾了身,小姑你这辈子就真毁了!”

    姬姒沉默了许久。

    在太阳下山时,她把郑吴孙浮等人叫进来,姬姒拿出几张纸,这些纸上,都写着一个地址和一个人名。

    将这些放在孙浮面前,姬姒说道:“这四人,你各带上五十金前去拜访。记着,这些人中,有一个是美貌女子,她顾及名声,你给的金可以加到一百五十,如是端正君子不为金所动,你可以把我被张贺之以图威胁,强请相约的事告知。你跟他们说,只有一场表演,完事之后,无论成与不成,这金都是他们的。还有,无论用什么办法,你们必须请到这四人!”

    孙浮和秦小木等人相互看了一眼后,低下头朗声说道:“我们办事,小姑尽管放心!”

    在几人领命离去时,一侧的郑吴诧异地说道:“小姑,从他们住处来看,这四人都是寒门中人,既是寒门中人,你这五十金的开价也太高了吧?”转眼他又好奇地问道:“小姑,你找他们来是想?”

    姬姒却是微微笑道:“这四人,虽处寒门,却都是才高之人,明明才高,却名声不显,那是因为他们并不看重金钱。我既想一举成功,自然只得重金相邀!”

    转眼,姬姒对着郑吴,悠然说道:“我写了一张请贴,还请叔派人把它送到张贺之郎君手中。”

    ……

    张贺之接到姬姒的请贴时,已经是傍晚。

    这二三个月,他一直在回想姬姒那一眼,而每次回想之后,再看到自己画出的那副姬姒长大后的图画时,他便感到了一种让他激动不已的心跳!

    姬姒约定的地方,就在清远寺后的湖心亭上,因现在时辰不早了,张贺之草草打扮一番,便急忙上了驴车。

    这种兴奋,他已多久没有尝受过了?张贺之想道,这世间,还真是唯美酒与美人不能错过。

    张贺之饶是赶得急,当他来到清远寺时,太阳也在开始沉入地平线,漫天的烟霞,正是红得最灿烂的时候。

    隔了老远,张贺之便看到了湖心亭和那九曲走廓,不过,上次来时还光秃秃的走廊,此刻红纱飘荡,竟被人装扮得如诗如画。他不由想道:真不愧是将来的倾城美人,随便露一手,便是胜景。

    当下,他挥退部曲,放轻脚步,缓缓朝着那走廓走去。

    就在张贺之来到湖边时,陡然的,前方的走廓中,传来了一阵琴声。

    这琴声刚刚一起,张贺之便不由自主的顿了足,略一倾听,他脸色已然微变。

    没有想到,这么一番偶遇,竟然能遇到一个琴道国手!

    他张贺之向来自负,一直以来,他自以为于琴技上,整个建康,除了谢琅之外,他再无余子可以入眼。

    可是,这一刻他听到的琴声,竟是技术高超到了极点,就算不能远胜过他,与他并肩,那是绝对可以的!

    这琴声,悠远,美丽,神秘,同时充满了一种华丽的明月轻纱般的清幽之美。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曲终了。

    几乎是那琴声散去的一瞬,张贺之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他清声叹道:“某尝以为自己琴技无双,直至今日,方知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说到这里,他迫不及待地跳上了走廓,在一片飘飞的轻纱中向前走去。

    走过第一个曲廊时,张贺之看到了一个清瘦俊秀,有遗世独立之姿的青年郎君,此刻,这郎君正坐在一面瑶琴后,含笑着看着他。

    这人,却甚是面生!

    也不知为什么,在发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做寒门子弟打扮的陌生人,也拥有与自己相差无几的琴技时,张贺之突然有点怅然了。

    就在这时,蓦然的,第二道走廊处,传来了一阵胡琵琶声。

    这胡琵琶,是北方流行的,也是张贺之的爱好。

    与琴声一样,这胡琵琶声一出,便让张贺之看到了那山林虎啸,旷野剑舞,极铿锵高绝之处,远远不是张贺之的本事能比!

    不过,对于胡琵琶,张贺之并没有那么自负,他如痴如醉地听了一会,忍不住拂开飘飞到了脸上的轻纱,提步入了第二曲走廓。

    然后,他如愿以偿地看到了一个同样风姿独立,气宇不凡的寒门郎君。

    张贺之静静地站在这寒门郎君之前,直到听完了这一曲,才再次提步。

    不知为什么,张贺之有点迫不及待了。

    当他穿过重重轻纱,来到第三处走廊时,他一眼看到的,是一个身着红色纱衣,脸上蒙着薄纱,正娉婷起舞的美人。

    这美人,身姿美到了极致,那细腰,那丰臀,那一舞一顾盼间的风情,还有那轻盈得仿佛随时会飞去的舞蹈,都令得张贺之生平第一次,因一支舞蹈而失了魂。

    他失魂落魄地看了一会后,突然惊愕地叫道:“飞燕舞?这是西汉时赵飞燕谱的飞燕舞?已经失传了几百年的飞燕舞?”他目不转睛看着,直过了许久许久,才轻轻呢喃道:“这怎么可能?”

    这美人跳的,正是飞燕舞,她身姿飘渺如梦,几乎是河风一吹来,张贺之便伸出手去,他总有一种感觉,这风再大一点,这个美人定然会随风飘去,再不复返。

    当最后一刻,那美人赤着足,在一只玉碗上婉转回旋时,张贺之彻底沉醉了,直到一舞终了,他才轻叹一声,继续提步向前。

    此时此刻,对张贺之来说,这美人虽美,飞燕舞虽神秘,可这红纱后的东西,更令他渴望。

    于是,他来到了第四曲走廊。

    这处走廓,却在薄纱之后,竖起了无数由空白纸糊成的屏风,而一个披头散发的郎君,正在挥墨疾画。

    他画的,是一副山水图,山势连绵,水泊起伏,湖中有美人无数,或聚于船中低语,或在湖中亭里下棋!

    一串连在一起的屏风,挡不住这人的画笔,他笔墨所到之处,一个个或美丽或旷远的人物,俨然立于纸上!

    这个的画技,竟完全不下于他!便光以画美人论,这个画的美人,也不在他之下!

    一时之下,张贺之呆若木鸡了!

    一直以来,他最自信的就是自己的美人图,他曾经以为,这一个百年,自己在绘画一道上,是无可取代的宗师,他曾经以为,他必然会因绘画而名传千古!

    可这一刻,他却轻易地看到了一个画技还在他之上,却无名无姓,不为世人所知的绝顶才子!

    张贺之呆若木鸡一会,他踉踉跄跄的继续向前。

    当他拂开第五曲走廓的轻纱时,他看到了一个高冠博带的中年人,这中年人面前,放着一本书,那书上清清楚楚地写着“道家阴阳说”。

    道家阴阳说?

    在阴阳一说上,同样被称为宗师的张贺之脸色变了,他急走几步,拿起一个卷册看了起来。

    这卷册很薄,字数也不多,他才看了一刻钟不到,额头上便渗出汗来。他抬头看向那中年人,哑声说道:“这书是你著的?”张贺之失魂落魄地说道:“阁下于阴阳一道如此有见解,为何从不现于世人面前?”

    不过,这一次张贺之却错了,这书简,是姬姒默写的,她默写了二十年后才出世的一本阴阳道学著作,那著作字数不多,寥寥万字而已。可那一万字,却横扫当世阴阳家,在天下间造成巨大的反响。张贺之眼前这个饱学儒士,不过是她请人假扮的。

    因是假扮,那中年儒士自是不回答张贺之的问话,他高深莫测地一笑后,低下头奋笔疾书。

    张贺之这时已经被震振得失魂落魄了,他急走几步,来到了第六曲走廊。

    在第六,第七,第八,第九曲走廊上没有再看到人后,他松了一口气。

    这时,张贺之终于看到了湖心亭。

    却见这湖心亭,也是改装了一番。它以白缎铺地,四面竖有绝美屏风,一道他从来没有闻过的奇香袅袅而来,酒正被温得冒着白气。

    就在张贺之打量而去时,只见一个打扮得华美无比,极有风流富贵气的美少年,从红纱后缓步走了出来。

    这真是一个极美的少年,他双眉飞扬,凤眼生波,他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身后红纱飘飞,而他,就那么冷冷清清的朝着张贺之看来。

    一直以来,张贺之都以为,他的风姿,是绝无仅有的,因为无数的贵妇,无数的男男女女,都为他独特的富贵闲逸气质倾倒过,都因他的盛世才有的风流而迷醉过。

    追捧的人太多,他也一直以为,自己真是绝无仅有了。

    可现在,眼前这个美少年,他的美,他那溢于言表的风姿风仪,竟是与他相类的富贵闲逸气。不,眼前这个美少年还多了一些什么,似是看穿了,经惯了而有的旷达,也似乎是一切稳操胜劵的雍容。

    如此华美,如此绝无仅有的华美雍容!

    张贺之嘴张了张,他刚要问出:你是谁,为何建康出了你这样的美男子,竟无人知晓。转眼间,他从这人的骨相中认出来了。当下,张贺之惊叫道:“姬姒?姬氏女?”

    眼前这个绝世美少年,竟然是姬姒那个小姑扮成的,张贺之陡一认出,便木楞在地!

    这时,姬姒开口了。她轻裘缓带地走到张贺之面前,以一种似笑非笑,似是嘲讽,又似是不屑的眼神看了张贺之一会后,姬姒折扇轻叩手心,徐徐说道:“张贺之,张家郎君。你刚才也看到了,你为之骄傲的一切,其实不过如此!你以为自己绝无仅有,可这世间,胜过你的人却很多!你唯一胜过的,不过是你手中的权利,所以,张家贺之,你准备用权利辗压我们吗?”

    姬姒这话,说得十分刻薄。一时之间,令得张贺之脸都白了。

    想他张贺之,自负风流才子,便是对最微贱的寒门美人,他也以情动之,以心诱之,他从来都看不起那些仗着权势为所欲为的人,也从来都以为,自己才华高绝,品味独特,天下妇人,真正了解自己后,无人不会倾心于己。

    这还是平生第一次,有个人告诉他,他所拥有的,他所骄傲的,其实都不值一提,他除了用权利辗压,便再无所长!

    偏偏,说出这话的,还是这几个月迷得他神魂俱醉的美人,还是他一心想征服的尤物!

    在一阵失魂落魄后,张贺之深吸了一口气,他闭上双眼,徐徐说道:“你说得对,以权利胁迫你前来,是我犯了错!”他低下头,朝着姬姒深深一礼,又道:“你也做得很对,如你这般有才情有美貌,能轻轻松松就请来五个拥有惊世国手的才智高绝的女子,我不能让别人轻易毁了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副美人图,我以后会收起来,也不会让人知道是你姬小姑。”

    姬姒满意了,她负着手,自自然然地越过张贺之,朝着外面走去。也不知为什么,张贺之一直站在那里,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却一动没有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张贺之追出来时,他看到的,是满天的星河,以及空无一人的湖岸。而他的身畔,只有那湖那天,伴着轻纱围着他轻舞。

    也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张贺之却是笑了,他低笑了好一阵后,从薄唇里温柔地吐出了一个名字,“姬氏阿姒……”

第二百零四章 迁怒和戏弄

    卢萦这时虚软到了极点,她把眼睛睁开一线,瞟了刘疆一眼后脑袋又向下垂。

    刘疆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见她脸色虚白,不由心头大软。连忙抽身后退,就这样光着身子走到后面给她解开绑着手的绳子。

    绳子刚解,卢萦便向下一倒,刘疆连忙拦腰抱住。

    绑缚她的绳子,是青楼常用的那种皮质不伤人的,因此绑了这么久,也才一点红印,并不曾青紫。刘疆抬起她无力的手腕,低头在唇边轻咬了咬后,伸手把她整个地横抱起,命令道:“把热汤抬进来!”

    “是。”

    不一会,几个人抬着一个巨大的木桶放在了屏风前,纱幕飘拂中,隐隐绰绰可以看到她们忙着倒水洒花瓣。

    准备妥当后,几婢跪下,一婢膝行一步,伏在地上问道:“主公,可要留人侍侯?”

    刘疆低沉地说道:“不用,你们都退下吧。”

    “是。”几婢退下时,虽是低着头,心中却直犯嘀咕:难道,主公还准备亲自给那小娘子清洗?

    婢女们一退,刘疆便抱着卢萦大步走到木桶旁,他一脚踏进水中。把卢萦小心地搁在胸前后,他一边给她细心地擦拭,一边时不时在她唇瓣手指间印上一吻。

    一直仔细给她洗过,他再手忙脚乱地给她换上舒服的贴身衣物,再抱到床塌时,卢萦一直晕晕沉沉。

    她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

    卢萦慢慢地睁开眼。

    四下看了一遍后,卢萦的双眼越来越清亮,她朝空着的,但体温犹存的床塌另一侧看了一眼后,哑着嗓子唤道:“来人!”

    四个婢女游贯而入。

    看到卢萦,她们朝她屈膝一礼,一年长者笑道:“夫人醒来了?主公天一亮就外出了,他走时吩咐过,让夫人多睡一会的。”

    卢萦恩了一声,哑声命令道:“把我的袍服拿来。”

    “是。”、

    不一会,袍服来了,卢萦伸手接过时,感觉到下身一片清凉,她动了动,果然没有明显的肿胀疼痛,看来,昨天晚上刘疆还给自己上过药了。

    想到刘疆,她黑着脸便是一声轻哼。

    片刻后,换上一袭男袍的卢文又出现了。

    不过这时的她,出现在铜镜中的样子着实有点不好看,那唇红肿红肿的,眼下还有青印,脸色苍白虚浮,颈项上耳朵后还种了几朵红梅,明显被人狠狠宠爱了的模样。

    卢萦蹙了蹙眉,压下铜镜,她试着站起来,双脚是虚浮无力,下身也有着一种古怪的不适感,但因用了药的缘故还是可以行走。

    不一会,脸色苍白春意犹存的卢文,缓步走下了阁楼。

    花园中,零散站着十几个青衣卫,郭允赫然也在其中。听到脚步声,郭允回过头来。

    他一看到卢萦现在这模样,嘴角便狠狠抽了几下,表情更是要笑不笑的。

    ……随着年纪越长,卢萦眉目间的冷峭便越是明显,这种傲慢冷漠的神采,有时真的让人感觉到很欠揍,特别是这人明明只是个姑子时。

    可现在,冷峭不可一世的卢文,居然肿着厚厚的嘴唇,一脸的苍白脆弱,完全是被人狠狠惩治过的样子……这模样,简直是让人心旷神怡啊!

    陡然的,郭允明白了,为何自家主公临到头了,都克制欲望跑去问策。实在是欺负卢文,乃人生一大快事。

    卢萦一眼就看到了郭允眼中的幸灾乐祸!

    她轻轻一哼,慢步走到他面前。

    郭允看着她步履艰难的样子,又瞄向她的唇和颈,唇动了动,有心想笑她几句,可想到主公,终又是不敢,只是那么阴阳怪气地拿眼瞅着她要笑不笑的。

    卢萦看着他,慢慢的,她的唇角勾起。盯了郭允一眼后,卢萦哑声说道:“我要出去走走。”

    “是。”

    郭允令人准备好马车,目送着卢萦出了府门。

    刚出府门不久,卢萦便道:“去最近的青楼。”

    几护卫一怔,相互看了一眼后,还是应道:“是。”

    不一会,他们便筹拥着马车来到了青楼前。

    卢萦也不下车,她唤道:“叫龟公过来!”

    “是。”

    不一会发,那个十六七岁的龟公小跑了过来。

    卢萦从袖中拿出一小片金叶子扔给那龟公,慢慢说道:“给我找两个泼妇,要她们去左街西前巷玉柳府门口等着。有一个叫郭允的出来时,就让那两个泼妇去缠着他,哭着骂他始乱终弃。”

    这话一出,众护卫齐刷刷瞪大了眼。

    在他们傻楞楞的目光中,马车中的卢萦似乎扯到了什么,疼得吸了一口气。转眼,她平静冷漠的声音再次传来,“记着,那两个泼妇尽管找丑一点的,最好有口大黑牙,有口臭,还歪脸裂嘴的。你告诉她们,谁要是亲到了那个郭相公的脸,我赏一粒金叶子,要是亲到了他的嘴,赏二粒金豆子……去吧。”

    那龟公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个,那郭相公要是动了怒出了人命?”

    不等他说完,卢萦便淡淡说道:“他不敢闹,尽管放心厮缠。”

    “是。”得到她的保证,那龟公兴高采烈地应了,把那金叶子一藏,便溜得远了。

    几个护卫已经呆若木鸡!

    这时刻,他们真的很痛苦很为难,要知道,郭允可是他们的上官啊……可是,眼前这个卢文这么记仇?再说,真想想那情景,好似也挺有意思的?

    就在他们一个个面容扭曲时,卢萦的命令声传来,“到街上逛逛去。”

    “是。”

    几个护卫连忙应了,马车再次启动。

    马车中,卢萦很安静,除了她的眉峰微蹙。

    在被风吹得飘飞的车帘中,卢萦的面目若隐若现,可这时候几个护卫对上她,都是不由自主地想道:郭允只是一个表情不对,这卢文就立马报复回来了……也不知她有没有想过要对付主公?

    当然,这事无人敢询问卢萦。

    卢萦对于长安城,还是感到无比新鲜向往的。可她现在人不舒服,不能下马车走走,便这般看着,每每对上别人投来的目光时,那目光总会粘在她的嘴唇颈项上。

    实在受不了,卢萦只得戴上纱帽。

    不一会,她看到了前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在人群中穿来穿去,眼睛转来转去的,可不正是卫三郎?他似乎在跟踪什么人?

    卢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这一下,她看到了一个长相极美的少女,那少女年方十五六岁,长相端丽中透着贤淑,最重要的是,她长得这么美,却衣着精致中透着简练,身上也没什么饰物,面目中有一股斯文味儿,一看就是个饱读诗书。

    卢萦看了她一眼,再看卫三郎一眼,马上明白过来,这卫三郎,只怕是看中了人家姑子了。

    一眼瞅到那姑子进了一家玉器店,而那边失了少女踪影的卫三郎在跳起脚来四下寻找,卢萦嘴角一勾,唤道:“到那玉器店去。”

    “是。”

    不一会,马车在那少女停留的玉器店中停下了。

    卢萦戴着纱帽,缓步进了店中。

    店中人不多,只有个伙计在招呼那少女,见到卢萦过来,那伙计刚颠颠地跑近,卢萦便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道:“你自便,我只是看看。”

    “是,是。”那伙计连忙又跑回少女身侧。

    这时,卫三郎终于寻到那少女了,他双眼一亮,快步走了过来。

    刚要冲进玉器店,那少女带来的两个仆人便是朝他面前一站。看到他们,卫三郎陪了一个笑脸后,清了清嗓子,朝着里面唤道:“这位小姑,卫某有礼了。”他深施一礼后,极风度翩翩地说道:“小姑有所不知,卫某不是浪荡子,卫某来自洛阳……”他刚说到这里,那少女便听到旁边传来一个淡淡的,轻而雅的戏谑声,“卫某乃是堂堂世家子,身份高贵着呢。”

    那戴着纱帽的少年刚轻声说了这句,少女便听到被堵在店门口的卫三郎叫道:“我乃是洛阳卫氏的子弟,是有身份的人!”

    少女一呆,不由转头看向那戴纱帽的少年。

    那少年,自然是卢萦了。她这时轻咳一声,对少女淡淡说道:“我的话文雅了些。”不过意思是一样的。

    那少女还在晕乎之际,卫三郎继续说道:“卫某至今末娶妻……”

    卢萦压低声音续道:“只是有妾室四房,美婢数十,另有一儿二女……”

    少女:“……”

    卫三郎清了清嗓子,一双眼爱慕地看着那少女,又叫道:“卫某自与小姑一见后,便倾慕之极,有所谓良缘定于三生前,小姑万勿怪我。”

    在少女地期待中,卢萦的声音再次淡淡地传来,“我只是对小姑一心倾慕,无法忘怀,这才唐突冒犯佳人。”

    卢萦这边在说着,那一边,卫三郎正扯着嗓子朗朗地,礼仪十足地叫道:“卫某只是陡见佳人,倾慕于心,辗转反侧难以忘怀,唐突之处,还望小姑勿怪。”

    卢萦咳嗽一声,转向那少女,轻叹,“惭愧,这次他的更文雅些。”

    就在卫三郎一揖不起,双眼圆滚滚地渴望地看着少女等着她回答时,少女再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她这一笑,她身后的两个婢女也跟着笑了起来。

    长揖不起的卫三郎没在想到她们会发笑,顿时瞪大了圆眼,实在忍不住,他还伸手摸了摸后脑壳。而随着他这个动作,他那张白嫩嫩的圆脸旁,耳颊侧的一络卷毛便弹跳了好几下。

    看到他这傻样,又看到一侧的卢萦那气定神闲的冷酷样,少女们笑得更欢了。

    直笑了一会,那少女才朝卢萦嗔道:“你这人啊……你是他好友么?对他的情况和他要说的话这么熟悉?”

    卢萦摇了摇头,道:“只是与他打过一个照面。”顿了顿,她又加上一句,“我今儿心情不好,是耍他来着,他家里的具体情况我并不知晓,子女婢妾之言更是信口胡诌,小姑别放在心上。”

    说到这里,她提步外出。在马车上时,卢萦朝护卫们微笑道:“恩,现在心情好了不少,我们回去看看郭允怎么样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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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痛苦和告状

    几乎是护卫们一应是,马车的速度便明显加快。

    透过车帘,卢萦看着众护卫一张张红光满面,双眼闪光的脸,想道:一个个都幸灾乐祸的……

    马车越驶越快,不一会功夫,便来到了府第外面的巷子里。

    巷子里很热闹,一个个行人都朝里面探头探脑着,间有一些邻居看得兴起,都聚成了堆。

    “停车!”卢萦愉悦地命令道:“我们走路进去,免得招人现眼!”

    “是。”这次护卫们的应答十分爽脆。

    下了马车后,卢萦按了按纱帽,提步朝前走去。

    她现在走路还是不大舒服,要走得很慢才行,有时动作剧烈了,还会扯痛身上的某处咬得过重的牙印,令得她眦牙裂嘴的。

    也就是说,现在的卢萦,那步履之间可谈不上好看。

    不过四散而开,做不经意状保护她的护卫们,只是看了一眼后便迅速地移开眼。为了免得被卢萦怀疑自己会笑她,他们还一个个格外严肃地板着脸,和她保持着一段距离。

    不一会,卢萦便出了巷子。

    她一眼,便看到了自家大门处变得热闹非凡。

    因住在这里的都有一定的身份,所以大门处没有出现看热闹的围成人山人海的架式,而是疏疏落落。大多数看热闹的,正如巷子里的这些一样,都探头探脑,要看不看的。

    所以,卢萦一眼便看到了郭允。

    他很狼狈。

    他的身上吊了三个丑妇,一个妇人抱着他的双腿嚎啕大哭,一个扑到他怀里朝他的脸拼命地凑去,一个则从他后面抱着他的腰摸来摸去。

    这三个丑妇是真的丑!特别是那个扑到他怀中紧紧抱着他拼命想亲郭允嘴的那个,身材与郭允一样高大健壮,皮肤又黑又粗,隔这么远都可以看到那粗大的毛孔,而且一口黑黄板牙都露到了嘴唇外,一说话,嘴边还口水直流。

    反正,看清这个丑妇后,那些护卫齐刷刷打了一个寒颤,又离卢萦远了些。

    那丑妇紧紧锢住他的肩膀把嘴伸得老长地想要吻郭允的嘴,而郭允则脸色发白满头大汗的把脑袋左偏右偏右偏左偏的躲闪着。他显得十分痛苦,那张爱笑的圆脸上白中泛着青,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气得想破口大骂,可每次他刚张嘴那丑妇便咧着大嘴乐滋滋地向前一凑,吓得他立马又把嘴唇紧紧闭上!

    ——这样子,真是痛苦,太痛苦了,完全就像个被浪荡子当街轻薄的闺阁少女,满心满眼都是贞节不保的惊惶。

    而那搂着郭允的腰,抱着他双腿的两个丑妇,虽然没有那么丑,可那样子也是绝对不能恭维的。她们正紧紧地抱着他,让他挣脱不得,那抱着他大腿的妇人啕啕大哭,“你这杀千刀的!三年前你娶了我姐妹三人,话也不留一句便溜得不知所向。呜呜……”

    她的哭声刚起,从后抱着郭允腰的年少一点的妇人马上接着哭嚎道:“我们丑是丑了点,可你当年也不嫌弃呀。你当年抱着我们又亲又搂时,怎地没有说我们太老太丑配不上你?哇哇……你这杀千恨刀的狠心人啊!”

    卢萦身侧,众人都在议论着,“这人一副世家郎君派头,却连这种女人也不放过?”“天!他怎么睡得下去?”“你看他那左躲右闪的样子,太好笑了!”

    这些议论声不低,郭允显然也听到了,越是听,他的一张脸越是铁青。偏偏,他还什么也做不了,想跑,被三个女人抱得紧紧的,根本跑不了,想喝骂,一张发着臭味的大嘴正等着堵上呢!

    只是奇怪,府中不是还有几个护卫的吗?

    卢萦琢磨间,只听是一个护卫凑近另一个,低声笑道:“郭头儿也有今天?”“他惯会看人笑话,这一次到了洛阳,我们得好好帮他宣传宣传。”“就是就是。”“我们幸好跟卢家郎君出来了,就不知老七他们怎样?”“怕什么?他们最会判断形势了,肯定这几个泼妇一亮相,他们便找借口溜了。”“也是,他们不溜,大伙怎能看到这种好戏?”这是报应啊!”

    直到这时,卢萦才发现,这些护卫居然比她还要欢喜?还有幸灾乐祸?

    是了,前不久在洛阳时,那个被皇帝看中的许美人缠着刘疆时,郭允不是还算计了自己一把?那时的自己要是真信了他,不早就入了刘疆后院,成了那许美人的眼中钉?真说起来,她这次报仇,还晚了些,善良了些……

    为自己的善良叹了一口气后,卢萦歪着头,细细地欣赏了一阵郭允那左支右绌,痛苦不堪的脸色一会,转身走出。

    不一会,人群中跟出了那个少年龟公。

    来到无人处,少年龟公笑嘻嘻地说道:“好叫郎君得知,那驴妇人刚才可在那位郎君的腮帮上咬了两口。”

    卢萦恩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三粒金豆子塞到他手中,淡淡说道:“好了,戏也演得差不多了,你让她们收场吧。”

    “好嘞。”少年龟公兴高采烈地收下金豆子,转身便朝巷子里面跑去。

    这一次,卢萦没有赶紧凑上去看热闹,她不但没有上前,反而后退几步,当来到巷子外停放马车处时,卢萦赫然发现,那些护卫一个不剩地全溜到这里了……

    面面相觑一阵,在卢萦淡淡地盯视中,一护卫嘿嘿一笑,道:“郎君,我们现在进去,只怕会被头儿迁怒。要不,再逛一逛?”

    卢萦点头道:“也好。”说罢,她上了马车,然后,众护卫再如来时一样,大摇大摆地筹拥着马车驶回了街道上。

    众人这一逛,便逛了大半天。回来时,都快到傍晚了。

    庄子里十分安静,卢萦步入阁楼不久,一个没有参与阴谋的护卫走了上来。看了他一眼,卢萦问道:“郭允呢?”

    那护卫低头道:“郭头说是遇到什么不快之事,非要调查清楚。”

    ……还调查清楚?

    卢萦端起酒盅慢慢抿了一口,淡淡说道:“他那事啊?其实我早调查清了,他来问我就能明白了。”竟是无比的光明磊落。

    那护卫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低头应道:“郭头回来了,小人会如实禀报。”

    其实不用他禀报,因卢萦没有刻意隐藏行踪,郭允出去不久便把事情弄清了。之所以在外这么久还没有回来,是他在忙着寻找主公。

    而现在,他已寻到了。

    在一处幽暗的所在,一袭青衣的郭允肃手而立,负手站在十分阴暗,明显处于地下的穹形大殿中的刘疆,在殿中幽间的灯火下,正侧着头,俊美无畴的脸孔若隐若现的,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眸中柔情横溢,“阿萦她可有睡醒?”不等郭允回答,他低沉的,温柔如水的自语道:“是我疏忽了,应该叫大夫来看一看她的。”

    郭允嘴角狠狠抽了几下!

    都这样生龙活虎了,都能陷害别人了,还要叫大夫?

    突然间,他有点委屈,不管如何,自己也是与主公一起长大的,想他们六岁便睡一张榻,主公那次尿了裤子还借过他的服呢……自己今天受了这么多的窝囊气,主公一点也没有看出,还在不停地关心那个罪魁祸首。

    刘疆没有注意到他悲愤的表情,在殿中踱了两步后,转头看向阴暗的窗口处,又微笑道:“好几个时辰都没见她了……也不知她还累不累,痛不痛?”当然,他最后一句声音太低,宛如呢喃,郭允根本无从听清。

    寻思了一会,刘疆道:“我昨晚那样对她,今早又没有与她说两句话儿就走了,阿萦定然会恼……郭允,阿萦对你很信任,你现在回去吧,安抚一下她,免得她因见不到我而失落。你告诉她,我一忙完马上回去守着她。”

    郭允的唇角狠狠地抽动了几下!

    终于,他觉得自己不能忍了!

    只见他上前一步,朝着刘疆深深一礼后,哭着脸说道:“主公,你得为我做主啊!”

    ……

    刘疆一怔,回过头来。

    郭允伸手抚着自己腮帮处,这里还有几个牙印儿呢……牙印儿不是重点,他郭允风里来雨里去多年,便是手都断过,这咬两口算什么?让他悲愤至极的,主要是卢萦太过凶残!天下这么多妇人,她怎么就找了几个丑得那么极品的?一想到那三个丑妇的模样,还有那看向自己垂涎三尺的目光,郭允狠狠打了一个寒颤……

    在刘疆诧异的目光中,郭允哭丧着脸说道:“主公,你那阿萦,她呀,一大早就出去了。”

    刘疆眉头微挑间,郭允凄苦地说道:“下臣也是运气不好,今儿起得早,卢氏下楼时,下臣一眼就看到了她颈项上耳垂边被主公留下的印记……主公,小臣就这么看了一眼啊。你猜她怎么着?她居然卖通了青楼的龟公,让他找了三个奇丑无比,满口恶臭的妇人缠上小臣,非要说我对她们始乱终弃,还说什么亲到了我的脸赏一粒金豆子,亲到了我的嘴赏二粒金豆子。”刚控诉到这里,他想到那张咬上自己腮帮的大嘴,不由胃中一阵翻涌,当下再也无法忍耐,捂着胃便是一阵干呕!

    刘疆木着脸看着他。隐隐中,他的唇角抽动了几下!

    郭允呕了两下后,又苦着脸继续说道:“主公,我郭允呢,被丑妇咬了也就是小事一桩,可是我后来想了又想,只是早上那么看了卢氏一眼,她便记恨在心。”说到这里,他放低声音,悄悄抬眼看向刘疆,不安地说道:“可昨晚上,主公那样这样的对她……主公,你说卢氏她,会不会对主公你也……”

    他的话都是一截一截的。

    可意思非常清楚。

    说完后,郭允满意地看到刘疆黑了脸,看到他沉着一双眼冷冷说道:“是么?看来她精力好得很啊。”冷声说到这里,刘疆寒着脸,也顾不得百忙之中,提步便走,“回去看看!”

    “是。”郭允响亮地应了一声,连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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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晕,今天只有一更。

第二百零六章 网缚刘疆

    刘疆一上马车,便淡淡说道:“把今天卢氏的行踪报一下。”

    “是。”

    回答他的,是一个护卫,他低下头,把一大早卢萦起来,遇到郭允,上马车到青楼,出钱让龟公帮忙惩治郭允的事细细说来。

    他说得缓慢仔细,一言一句一行一止都没有漏过,饶是第二次听到卢萦那句“两个泼妇尽管找丑一点的,最好有口大黑牙,有口臭,还歪脸裂嘴的。你告诉她们,谁要是亲到了那个郭相公的脸,我赏一粒金叶子,要是亲到了他的嘴,赏二粒金豆子”的话,刘疆那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上,嘴角还是狠狠抽了一下。

    而在一侧的郭允,则是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黑沉。在刘疆没有注意的角落处,他狠狠地磨着牙,气愤地想道:要她不是主公的女人,我就亲手报复。

    可她偏偏就是主公的女人,所以他报复不得,只能告状……想到这里,磨着牙的郭允垂头丧气地耸拉着。

    不一会,护卫说到卢萦在街道上遇到卫三郎的事。

    听完后,郭允饶是刚才还气得不得,这时也不由哧地一笑,他哈哈笑道:“可怜的卫三郎,调戏个小姑都能遇到卢文。”说到这里,他转向刘疆,笑脸一板严肃地说道:“主公,卢文如此小肚鸡肠,只怕对主公亦是怀恨在心,请主公小心行事。”

    刘疆瞟了他一眼,淡淡问道:“怎么小心行事?”

    郭允:“……”。他寻思了一会后,摸着下巴认真地说道:“臣以为,这等妇人,还是把她关押数日,让她日夜侍侯主公,等她生下孩儿再放出来的好。到那时,她肯定不会如此顽劣了。”

    这郭允,也是一个擅长把公报私仇的话说得如此坦然的。

    刘疆冷冷一哼,没有理会他。

    不一会,一行人回到了庄子。

    见庄子很安静。刘疆眉头一蹙。不耐烦地问道:“卢氏呢?”

    昨晚刚破了身,初承欢爱的妇人,怎地如此好动?亏他一整天都在担心她的身体,一想到她昨日欢爱时那泪眼汪汪的样子就心疼。恨不得早点赶回来安抚于她。

    一个护卫上前禀道:“卢文郎君接到一封信后便出门了。现约有半个时辰。”

    “一封信?”

    那护卫打了一个寒颤时。另一个护卫上前小声禀道:“禀主公,那信小人瞄了一眼,上面好似有一个阴字!”

    阴澈!是阴澈!

    刘疆的脸刷地一沉。

    他这样子一摆。众护卫都是一凛,齐刷刷跪地声中,一护卫辩道:“主公勿怒,我等亦是没法。实是主公前不久还吩咐过,只需保护卢文安全便可,他是进是出,一切由他。”

    ……

    沉凝了一会,刘疆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传来,“她朝哪个方向去了?带我前往。”

    “是。”

    不一会功夫,马车赶来,众护卫策马筹拥着刘疆出了府子,一行人朝着灞河的方向迅速赶去。

    当刘疆远远地看到停在灞河边的那只小画舫,以及船中若隐若现的白衣人影后,他的脸彻底冷了。扯了扯唇角,他似笑非笑地说道:“真是胆大啊……看来我给她的教训她一点也没有记住。”

    来到河边,他跳下了马车,就在刘疆等人大步朝着那木船走去时,走在最前面的刘疆,一眼就看到,那个站在舱门稍里侧,露出大半边脸的,可不正是卢萦?她转头看着里面一人,正在说着什么话,而里面的男人,则对她拉拉扯扯的。

    腾地一下,刘疆的脸彻底黑了。

    他右手一挥,制住护卫跟上。人多口杂,他的妇人便是不守妇德,也得由他来处理决定,而不是经由众人之口后,弄得不可收拾被人逼着做什么处治。

    令得护卫齐刷刷止步后,刘疆大步走向那木船。木船显然刚从灞水中回返,正准备停留,连木板都搭在了岸边。

    越是这么靠近,性子谨慎的刘疆,越是清楚地肯定地看到,站在舱门口的,可不正是他那顽劣愚蠢不知天高地厚的妇人?

    当下,他的脸完全黑沉如漆,一步踏入木板,他朝着那船上大步走去。

    哪里知道,刘疆刚刚走到船口处,只需一步就可以踏上画舫时,陡然间,他的脚下一松,只听得一声轻微的木板碎裂声传来,转眼间,他足下的木板一断为二,而他自己,则扑通一声掉到了河水中。

    这是岸边,河水只及刘疆的颈项深,只是他跌得急,猝不及防之下还是猛咽了几口水。而他本来有点惧水,那几口水一吞,整个人便没有第一时间恢复狼扒住船边爬上来。

    这边刘疆一落水,那边的护卫们惶然大惊,就在他们急驰而来时,木船中传来卢文清脆的命令声,“开船——笨蛋,收网啊!”

    她的声音一落,便见两个渔夫冲到了船边,而在他们弯下腰时,那画舫已经驶动开来。于是,当护卫们冲到河边时,那船已驶出了七八步远,已然跳不上去了!

    在那船驶向灞水当中的同时,两个渔夫不停地拉紧船边的绳索。他们才拉了五六下,众护卫便清楚地看到,落到了河水中的刘疆,被一鱼网给结结实实地网住,这会正被两个渔夫连网带人的拉起一半呢。

    两个渔夫动作老练,三不两下便把渔网把拉到了船边上。看到他们把被渔网绑得结结实实的刘疆拖到船板上,看到一袭白衣,风度翩翩的卢文笑吟吟地踱出来,慢慢弯腰看向自家主公对着他说着什么话,郭允等人不由吐出一口浊气。

    好几个护卫同时把眼睛闭了闭。

    过了好一会,一个护卫朝郭允问道:“郭头?卢文她不会对主公不利吧?”

    “不会。”郭允叹了一口气。“不过我们还是得弄到船跟上去,尽臣子本份。”这夫妇俩打情骂俏专门挑重口的来,令得他们这些当臣下的万般为难,实在痛不欲生啊。

    “是。/”

    在护卫们四散而开,急急去寻船只时,卢萦已蹲到了被渔网网了个结实的刘疆面前。

    看着**的男人,那张在阳光下依然俊美强横的面容,卢萦笑得双眼都弯成了一线。

    刘疆瞟了她一眼,冷冷一哼,闭上双眼不去理会于她。

    卢萦一点也不计较。她高高兴兴地盘膝坐在他身侧。托腮盯着**的他细瞧了会,卢萦笑吟吟地说道:“阿疆,你生平还不曾有如此狼狈之时吧?”

    刘疆的脸黑沉下来。

    卢萦嘿嘿一乐,伸手点了点他的胸口。欢喜道:“我知道。算计了你这一次。下次就没那么容易了……可惜没有画师,不然把此情此景留下来供以后瞻仰多好?”

    刘疆闭上双眼绝不理她。

    卢萦慢慢躺下,她也不嫌他全身上下**的。径自把脸枕在他胸口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网口下刘疆的喉结,说道:“依我说啊,阿疆,你真没有生气的理由。”

    她屈起手指数道:“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把那块本来摔碎了的珍贵玉佩赏赐给我,还故意让人打翻木盒把碎玉佩落到地上的情景,你可还记得?阿疆,你看你有多坏?要那次你遇到的不是我,而是一个纯真简单的小姑,光那一手不就会害得她惶惶不可终日了。”

    她继续屈起第二根手指,“接着,你想平府的人把我献给你当婢妾,便纵容那些人绑架我的弟弟。要不是我知道是你做的手脚上门讨饶,我求救无门后岂不是不得不屈从你?”

    卢萦屈起第三根手指,“第一次去江州时,我不过用了你一次玉佩,你便把我置身于惊涛骇浪当中,想逼着我向你妥协当你婢妾。”

    她屈起第四根手指,“在成都时,我不过向你明确表示不愿意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就烧我的酒楼,收我的房子,赶得我无家可归……阿疆,你可真是坏到家了啊。”

    她屈起第五指手指,“在武汉时,我不就是不收你给的钱,想跟你保持一定的距离吗?你就拿剑指着我,还说要杀了我。你瞅你瞅,我那时这儿还流了好多血呢。”她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白嫩嫩的颈项,朝着刘疆气恨地瞪大眼。

    早在她算帐时,刘疆便睁开了眼,此时他朝那白嫩完好如昔的颈项瞟了一眼,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唇角,没有理她。

    卢萦扁着嘴,颇有点气恨地对他说道:“那些也就罢了,最可恨的是这一次。这一次,你居然当着那么多属下,那么多世家子弟的面,给他们立下规矩,说你死了马上把我捉来陪葬!阿疆,你是太子,你都从来没有许过我无上的荣华,却一开口让我与你死后同棺。你说你是不是太对我不地道?”

    算到这里,卢萦叹了一口气,只见她抱着被绑缚得不能动弹的刘疆的上半身,令他坐起后,看到他这狼狈不能动弹的模样,卢萦显然又变得乐不可支了。只见她捧起他的脸在上面叭唧一声,高高兴兴地做出总结,“所以阿疆,你对我做了那么多的坏事,这次让我报复一回也是应当,你说有没有这个理儿?”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欢欢喜喜地继续说道:“现在都立夏了,今儿太阳也大,你虽然浸湿了衣裳,不过这季节这太阳,肯定病不了。阿疆,昨天你那样对我时,我就想着把你也绑回来。现在也算是如愿以偿了。要不,咱们便这样在灞水中转一圈儿,好好说说话儿?”

    这般他被绑得紧紧的,她却白衣翩翩风流倜傥,当着这不时出没有渔民游客的面转圈儿,说话儿?刘疆冷冷睁开眼来看向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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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报复是有后果的

    刘疆面无表情,眸光黑得透不过光来。

    他这样子,可以吓倒天下任何一个人,不过不包括卢萦。

    当下,她朝前凑了凑,把自己的唇印在他的眼睛上,用舌头舔了舔后,她还埋怨道:“有河沙的味道。”

    刘疆的脸彻底黑了。

    卢萦见他还这么生气,不由长叹一声,她伸臂搂着只能坐着的他,把脸搁在他的颈间蹭了蹭,软软地说道:“阿疆,别气了……我这不是被你欺负得狠了,心里堵得慌吗?”

    刘疆冷冷地说道:“你知道你这事若是传出去,将是什么后果?”

    卢萦嘻嘻一笑,她朝他的脸上叭唧两下,得意地说道:“我这不是仗着你就喜欢我的坏,对我总是狠不下心来吗?再说了,有你在,这事怎么会传出去?”这么狼狈的刘疆,怎么会让世间人都知道?

    见刘疆还是黑沉着脸,卢萦把他上半身一推,让他重新倒在船板上后,笑吟吟地伸手遮住他的眼,道:“阿疆,我就跟你说啊,你既找了我,这种气以后还多着呢。除非啊,你对我如我对你一样敬着供着。”

    这怎么可能?

    刘疆嘴角扯了扯,懒得理她。

    这时刻,众所卫们终于找来五六条木船,四散着追了上来。看着画舫中两个相依相偎的人,众护卫忖道:主公的嘴又没有堵上,他没有发话,我们就晃着吧。想到这里,他们便不紧不慢地跟着。不过主公这么狼狈,他们着实不敢看,便一个个老实地低着头,紧紧地闭着嘴。

    远远地看着自家不可一世的主公被鱼网绑得紧紧的,僵硬得像个木偶,卢萦想扶起他上半身,就扶起他上半身,想让他躺下,便把他一按就倒的样子,不知怎地,虽然觉得卢萦这样对待主公,实在大不敬,实在罪该万死,可郭允还是感到神清气爽,他突然觉得,相比起主公来,自己被卢萦算计,让那三个丑恶妇人咬几口的事,已不值一提了。

    这人啊,就怕对比!因此,郭允这一对比,顿时就神清气爽了,痛快舒服了。

    就在画舫慢慢驶着,众船慢慢跟着时,前方处传来一阵高歌声,只见一个渔夫一边收着网,一边驱着船向这边驶来。

    刘疆瞟了一眼,脸色一沉,正要开口叫卢萦松了自己时,突然的,他眼前一黑,却是卢萦手一挥,拿样什么东西把他牢牢地罩住了。

    不一会,刘疆听到外面传来那渔夫笑呵呵的声音,“哟,这位小郎君好有兴致啊,开着画舫来网鱼?”

    卢萦清冷的笑声回道:“是啊,今儿天和日丽,正是网鱼的好时辰,错过这一趟,怕是以后赶不上了。”

    “怎么会赶不上,这灞水的鱼可多着呢。”那渔夫转了一眼,看到刘疆,惊道:“那般大物,是什么东西?”

    刘疆听到卢萦清楚的笑声传来,“这个啊,是我刚网到的一条鱼!”

    她说,他是她刚网到的一条鱼!

    她居然说,他是她刚网到的一条鱼!

    被蒙住的刘疆气得磨牙时,郭允等护卫这时也傻了眼,他们木呆了一会,还是老实地低下头。

    那渔夫惊道:“这么大个的鱼?天啊,太稀罕了。”

    见渔夫有意想见识这条巨大的鱼,卢萦只是敷衍一笑。她模样冷峭傲慢,这姿态一摆,顿时生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那渔夫明明刚才还与她交谈得欢,这下却是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两条船错身而过。

    等那渔夫去得远了,卢萦才笑吟吟地把刘疆重新露出来。

    见他黑着脸咬着牙瞪着自己,不知为什么,卢萦这下有点害怕了。她缩了下肩,小声嘀咕道:“这么生气干嘛?你不想在外面,我把你搬进去就是。”

    说到这里,她还真地叫来两个渔夫,与他们同心协力把刘疆弄到了画舫中。

    当卢萦再出画舫时,已是大半个时辰后。

    站在船头,她一袭白衣真个君子如玉。只是现在,这个如玉君子的表情有点古怪。她回头看了一眼郭允等人,唇动了动,还是合上了。

    ……报复是容易,可现下怎么收场?

    这时的卢萦,还真有了那次在绮香阁的船上,用指甲在刘疆的胸膛上画了一条血印后同样的感觉了。

    这人啊,真不能图一时之快!这不,现下头痛了吧?

    见她只有一个人出来,一条船驶到了一侧,不一会,郭允有点小心的声音传来,“阿文,主公呢?”

    卢萦回过头来,河风中,她负着双手笑得淡然,“主公睡着了。”

    郭允眉头一蹙,说道:“主公向来精力过人,怎会入睡?”

    说到这里,他朝卢萦打量了一眼,突然明白过来。当下嘴角一抽,慢慢说道:“阿萦用了春药?”

    果不其然,他这话一出,卢萦脸孔涨得通红,她冷笑道:“我用得着吗我。”才说到这里,她马上反应过来,便恼羞成怒地重重一哼,闭紧了嘴。

    果然是在里面成就了一番好事。

    见到郭允要笑不笑的样子,卢萦的脸还有点红。她咬了咬牙,总不能向他们解释说,自己一时心软,把渔网缠住的刘疆解了一半后,突然被他擒住,给压在地上狠狠地要了一次吧?要不是最后自己拿出了早就备好的蒙汗药洒在他脸上,只怕现在起不了榻,动弹不得的是她卢萦……

    只是,这也没有什么好得意的。现在是得了手,可还得回去啊,回去他一样可以算帐啊……

    罢了罢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想到这里,卢萦朝着郭允低头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吧。”

    郭允看出了她的心虚,冷笑出声。

    不一会,众船返回。

    在船只靠岸,众护卫把刘疆抬上马车时,郭允朝卢萦叹了一口气,道:“你呀,在他面前怎么也要争个输赢?”

    卢萦这点却不心虚,她负着手淡淡地看着他,慢腾腾地说道:“这点却要让郭家郎君失望了。天下的女人都可以随他刘疆搓圆搓扁,我却不行!我这一生都会让阿疆明白这个道理,他如何对我,我就如何对他,他若负我,我必负他!即便他贵为太子,即便他有朝一日成了天子!”

    郭允呆了呆,突然什么话也说不出了。他摇着头,暗暗想道:这让人头痛的卢氏,还是由主公自己去对付吧。

    一行人回到了庄子里。

    接下来,整整十天,都没有一个人出庄子。

    明明是百忙当中赶到长安,带卢文来教训一番只是顺便,最主要是处理几件急事。可直到现在,刘疆还呆在庄子里寸步不出。

    直到这一天,收到一件紧急事件的执大不顾阻拦地闯了进来。

    得到他的禀报后,十天没有出门的刘疆急步走了出去。

    郭允想了想,还是提步走上二楼。

    来到房门外,他犹豫再三才敲了敲门,轻声唤道:“阿文,你还好吗?”

    好一会,里面传来卢萦有气无力,虚弱至极的声音,“让婢女们进来吧。”

    “是。”

    郭允挥手令得婢女们进去服侍后,提步下了楼。

    来到楼下,见他一直看着楼梯口,一护卫凑近郭允,低声笑道:“头儿你担心那卢文做甚?她可是被主公放在心窝里疼的人呢。我早就打探到了,主公就是折腾得她起不了榻而已。十天呢,主公可真了得。”

    这种话,其实他们这种做臣下的还真不能打听不能讨论。郭允咳嗽一声后,低低说道:“刚才主公出门时,倒是神清气爽,看来他也不气了。”说到这里,他手一挥,“我们出去吧。通知下去,以后不管是见到主公还是见到卢文,都不可提及这十日。”

    “是。”

    过了小半个时辰,卢萦在两个婢女地扶持下,慢慢走了下来。

    她走得很慢,很慢,刚一出现在阳光下,还反射性地眯起眼睛。

    郭允等人都在盯着她,这一看清,都是嘴角一扬。

    今日的卢文,那脸色比之那一晚更难看了,苍白虚浮,饶是特意穿了件衣襟高束地秋裳,也可以看到她耳后喉头处的红梅。再对上她眼底下的青黯,哪是狼狈能够形容的?

    这一次,卢文没有上次那般趾高气扬,她慢步走出来后,在婢女们地扶持中看了看院落里,明显叫哑了的嗓子低声问道:“阿疆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庄子?”

    郭允慢腾腾地回道:“他说他今晚就回。”

    回话时,他一直盯着卢文。果然,他的回答一出,卢文脸上迅速地泛起了潮红,甚至,她的腿还软了下。

    卢萦精力不继,便没有注意众护卫嘲弄的眼神,她唤人在院子里布上塌,自己倒在上面养起神来。

    又过了一会,卢萦轻声道:“请一个大夫来吧。”

    郭允要笑不笑地应道:“行。”

    不一会,大夫来了,他看过脉开过方后,卢萦立马派人去煎煮。而服过药又养了几个时辰的她,明显精力在好转。

    郭允说了谎话,这一晚,刘疆没有回来。

    大大松了一口气的卢萦,干脆两副药做一天服,如此二天后,她终于又成了那个生龙活虎的卢文。

    这一天,郭允也有急事出去了,在几个护卫的陪伴下,卢萦正要出门,一阵脚步声传来,不一会,一个护卫递上一封请贴给卢萦,低头禀道:“郎君,长安夏氏的四姑子派人送上请贴邀请你参加今日傍晚在夏府举行的宴会,她还说,早知郎君便是那个洛阳四大美男之一的卢文,那日在玉器店时,她便会请郎君摘下纱帽让她一睹真容。她还说,她已向知交好友说起过郎君之事,今晚之宴,还请郎君千万赏脸。”语极诚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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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长安第一美人

    卢萦把那请贴看了看后,微笑道:“你去告诉来我,我会准时赴约。”

    护卫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傍晚转眼便到了。

    今天的夕阳特别美,天空上一缕一缕,占据了大半边的云,给染成了一条条红紫相间的彩霞带。卢萦坐上马车,准时出了门。

    不一会功夫,卢萦来到夏府。

    夏府中,正是热闹非凡之时,一辆辆马车驶入,一个个少年郎君和盛装小姑从马车中走下。

    卢萦的马车还没有停下,她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正四下乱瞅着的卫三郎。

    马车停了下来。

    卢萦从马车中缓步走下。

    既然来参加宴会,她自是不会再带纱帽什么的。好在郭允请来的大夫是长安名医,那药膏一下,她身上嘴上被刘疆留下的吻痕指印便消了个一干二净,总算让她可以见人了。

    饶是如此,一眼看到卢萦,大步向她走来的卫三郎还是一个哈哈,乐不可支地叫道:“卢文,怎地十来天不见,你都成病秧子了?”

    他一叫出卢文两字,嗖嗖嗖,四下的少年少女都转过头,朝着卢萦打量而来。

    因这十天实在折腾得惨了,虽然猛补了两天药,可卢萦的精气并没有完全恢复。只见她俊美的脸上略带苍白,眼底青黯,整个人于俊美冷峭中,带着一种病弱的贵公子味儿,倒是比平素那神采飞扬的模样,另有一番慵懒奢华的气韵。

    卫三郎一边笑一边向她走近。

    卢萦闲闲地看着他,等卫三郎走过来了,她朝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勾唇笑道:“看起来春风得意啊,难道真追到了夏家的美人儿?”

    卫三郎得意起来,他昂着头乐滋滋地说道:“算你聪明,一眼就看出来了。不错,那天你走后,她就与我说起了话儿。这一说,我们才发现,原来在三代之前,我们两家的家族还有过交情呢。于是我便拜见夏父夏母,也给家里去了信,嘿嘿……”他乐得咧着嘴只笑。

    这才十来天功夫,洛阳便是有消息,也没有这么快传到长安,何况便是故交也要熟悉调查一番,所以婚约是断然没有定下的,只是看卫三郎这得意劲,只怕确实是有了几分把握。

    与卢萦一边并肩而行,卫三郎又呵呵笑道:“卢文,我在洛阳时呢,听到的都是你的不好。不过现在我不讨厌你了。要不是你小子胡言乱语一番,阿雅也不会与我说话,更不会觉得我这人还不错。你小子虽然没怀好心,可说起来也是我与阿雅的冰人。”

    自己居然无意中帮了他的忙?

    卢萦一怔。

    看到她这样子,卫三郎更是得意得尾巴要翘上了天。

    自顾自乐了一会,卫三郎朝四下看了一眼,道:“卢小白脸儿,那些小姑都在看你呢。”

    卢萦瞟了他一眼,懒得与他计较。

    就在这时,夏四姑子在几个少女地筹拥下,含着笑向两人走来。远远地看到心上人来了,卫三郎直是双眼发亮,连话也不说了,只顾盯着夏四姑子发呆。

    夏四姑子脸孔微红,她悄悄瞪了卫三郎一眼,在他腼腆地摸向后脑壳时,转向卢萦,朝着她福了福,笑道:“见过卢文郎君。”

    在众少女见礼中,卢萦一一还礼。

    礼毕,众少女继续对着卢萦猛盯。那夏四姑子也是笑道:“我们早就听过卢文大名,今儿得见,实是欢喜。”

    卢萦勾唇浅笑,“不敢。”

    她俊美苍白的脸上这么一笑,顿如月华泄地,一时众女都看得怔住了。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转眼间,一个无比娇美的声音唤道:“阿雅,我来了。”

    这女声非常动听,有种冰质的媚意在内,让人听了心中一清的同时也心中一荡。因此,那女子唤出这声后,众人齐刷刷转头看去。

    卢萦也回头看去。

    开口的,是一个绝美的少女,这少女姿容绝丽,眉目如画,只是眉细而略高,樱唇微薄,仔细看时,带着几分高傲味儿。

    那少女一眼便看到了卢萦,她双眼微亮后,晕红着脸向她和卫三郎福了福,抿着樱唇略有羞涩地说道:“虞氏阿华,见过卢文郎君,卫家郎君。”

    在卢萦两人回礼,虞华站起来时,又向卢萦瞅了一眼。

    这一眼,明亮之极,似有春光流波,生生地带了几分情意,真不愧是一双桃花眼。

    在卢萦含笑注视下,虞华娉娉婷婷地朝前走去,经过卢萦时,她双眸似顾非顾,一阵香风扑入卢萦的鼻子。

    卫三郎目送着虞华离去,凑近卢萦低声笑道:“好你个卢文,一来长安就收服了这个长安第一美人的心了……我跟你说,此女倾慕者众,你当心你走不出长安城!”

    卢萦一笑,似有了点兴趣,“这虞华是长安第一美人?”

    “不错。听说她的奶奶还是前朝什么郡主,此女在长安艳名远播,我识得好几个小子都被她迷晕了头。”说到这里,卫三郎立马加上一句,“不过我只喜欢我的阿雅。”

    卢萦一笑间,身后处,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总算你卫三还知道轻重。”

    走过来的,是一个与夏雅颇有几分相似的少年,他走过来,朝着卢萦行了一礼后,笑道:“我是夏仪,忝为今晚宴会的主人。这位郎君就是卢文吧?果然好人才。”他一边迎着两人进入前方的院落,一边瞅着前方虞华的背影,叹道:“真是个绝色美人,卫三,洛阳有没有这样的美人儿?”

    卫三郎没好气地说道:“多的是。”

    “胡说,虞华之艳,定是举世无双。”

    夏仪一脸的色不醉人人自醉,“美人含靥,顾盼生辉啊。”

    卫三郎讥笑道:“你得意什么?人家美人要喜欢,也是卢文这样的儿郎。”

    夏仪双眉一挑,低声怒道:“谁说她不欢喜我?刚才相遇,她还朝我笑来着。”

    卫三郎哧笑道:“那日我看她朝着钱二郎也笑得欢。”

    这话一出,夏仪有点失落,他怏怏说道:“阿华就是太和善了,对人笑时也不分个彼此。”说到这里,夏仪又叹道:“其实我也知道,我再欢喜她,也与她无缘。前儿虞家传出流言,说是要把虞华送到洛阳许给太子殿下。”

    他说这话时,卫三郎和夏仪都没有注意到,卢萦的眉头微挑,看向虞华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嘴角微扬,卢萦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这位虞小姑,家里情况如何?”

    “她父亲共有二子四女,她是老三,原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听说那妹妹才是真正的长安第一美人,气韵姿容还略胜虞华。可不知怎么的,去年双姐妹出游时,那妹妹被一流箭射伤了面颊,给毁了容。真是可惜。”

    听到这里,卢萦却是心中一跳,她微笑道:“双胞胎的感情是不是极好?”

    “自然是极好的。哎,真是可惜,不然一双这样的美人儿,啧啧……”

    看着夏仪色相毕露的样子,卫三郎哧地一乐。

    卢萦却是好奇地问道:“那流箭是何人所射?”

    夏仪回道:“既是流箭,自然查无可查。哎,她胞妹毁容后,虞华伤心得大病一场,直到几个月后,她一提起此事还直抹眼泪呢……本来夏家还想得很好,虞晶送往洛阳太子身侧。虞华则嫁与我夏二哥。经此一事后,虞晶去洛阳之事自然作罢。就那事不久,我夏二哥出城时遇了匪,就此尸骨无存了,于是虞夏两家联姻之事也就搁下了。所以,这虞华及笄都有半年了,还是小姑独处。不过我估计虞华入洛阳之事难成,这么多世家子弟中意虞华,他虞家总不好全都得罪吧?”

    错,恰恰相反,正是中意的世家子太多,才不好顾及哪一府,干脆送到洛阳去。

    夏仪注意到卢萦若有所思,不由好奇地问道:“卢家郎君在想什么?”

    卢萦抬头,恰好她这一抬头,那个站在院落丛花中,人比花娇的虞华也回过头,秋波流转地朝她的方向看来。陡然与卢萦的目光相对,她双颊一红,羞喜地垂了眸。”

    卢萦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暗暗想道:换成任何一个男人,对上她这样的目光,都会以为这个虞华中意于已……看来夏仪所说的,长安无数郎君痴迷于虞华,不是没有原因的。

    她早就听过,有一种人喜欢游荡在异性之间,极擅于玩弄人心。他们流连花草丛中时,一般抱着一种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态度。虞华这样送上几个眼波,便勾来几个痴心男人,甚至不需要她说一句话,道一句情,便能让对方为她倾心付出,倒是真正得了“三不”的精华。

    这样的女子,说是要送到洛阳许给她的刘疆?

    卢萦苍白贵气的脸上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后,脚步一提,步履悠然地朝着虞华走去。

    她这一走,好些目光同时看来,待看到卢萦走到虞华身前,目光温柔专注地凝视于她时,好些小姑默然伤神,而少年中,已有几个愤然而起。特别是一个刚下马车,才走到夏仪身后的高大俊朗郎君看到这一幕,脸色一沉,脚步一提,便怒冲冲地朝着两人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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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有点疲惫,不知有没有第二更。

第二百零九章 她在争那美人?

    刘疆回到府中时,夕阳开始西沉。

    他高大伟岸的身影沐浴在霞光中,大步朝院落里走去。、

    越是靠近,他的唇角便越是放松,虽然依然面无表情,可熟悉的人都能看出,他很愉悦,很期待。

    不一会,刘疆来到了楼阁下。

    看到他走近,护卫们都低头行礼。

    刘疆淡淡问道:“卢文呢?”

    一护卫应道:“夏府来了贴子,卢文已去赴宴。”

    刘疆脸色微沉,他衣袖一甩,淡淡说道:“让人把书房收拾一下。”

    “是。”

    不过刘疆特意赶来,可不是想在这空空如也的书房中翻看他放在袖袋中的卷帛的。刚坐下一会,他把卷帛一扔,闭着双眼不耐烦地问道:“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一护卫上前应道:“应是要等到宴散。”

    ……外面的天空还亮得很呢,她才去多久,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另一护卫低头问道:“主公,要不要下臣把卢文叫回来?”

    刘疆冷冷瞟了他一眼,没有回话。虽然他什么话也没有说,那护卫也感觉到自己的话惹得主公不高兴了,当下一凛。

    只有第一个护卫瞟了同伴一眼,暗中骂道:愚蠢!主公虽是想见卢文了,可真这么半途把他叫来,岂不是把主公心事坦呈在卢文面前了?

    就在这时,一个脚步声传来。

    不一会,一护卫进来了人,他低头行礼,“见过主公。”

    这护卫是与卢萦一道出府的,在知道刘疆要回庄子后,他习惯性地第一时间赶回来,便是向刘疆回禀。

    ……十天前那次灞河上的事情发生后,刘疆当场下令,令这些在卢萦身边的人,定时及时地向他禀报发生在她身上的大小事。

    那护卫低着头说道:“禀主公,卢文现在夏氏府中,他与江左沈五郎为了争夺有洛阳第一美人之称的虞氏阿华,发生了争持……”

    什么?

    本来半倚半靠,神态慵懒的刘疆听到这里,不由身子坐直,他蹙着眉沉声说道:“你再说一遍!”

    “是。卢文现在夏氏府中,他与江左沈五郎为了争夺有洛阳第一美人之称的虞氏阿华,发生了争持。”认真地说到这里,那护卫继续禀道:“在四周之人的调解之下,卢文与沈五郎为了虞氏,最后决定一赌以较高低!”

    刘疆僵了半晌,才慢慢说道:“真是出息了!居然为了美人与人争起风吃起醋来!”

    说到这里,他腾地站起,冷声命令道:“这种热闹岂能不凑一凑?走!”说罢,他提步走出书房。

    众护卫连忙跟上。

    刚来到院落里,郭允回来了。他一看到这架式,便奇道:“主公,这么晚了,你……”

    他的话音末落,刘疆已手一挥,命令道:“跟上四人便可。”他瞟了郭允一眼,道:“戴上纱帽,你也一起去吧。”

    “是。”

    郭允赶紧跟上,就在上马车时,他凑近一护卫,低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主公这么恼火?”

    那护卫朝刘疆的马车小心看了一眼,凑过来小小声说道:“卢文在夏府为了那什么长安第一美人,与人争风吃醋,还说立了什么赌。”

    郭允:“……”

    此刻的卢萦,不知道刘疆在赶来。

    她玉树临风地站在那里,那比沈五郎略显瘦小,却更挺拔风流的身影,站在这夜风中宛如一道月华,引得一边眼中泪水汪汪,又是羞愧又是不安,咬着唇只差没有哽咽的虞华,忍不住瞄了好几眼。

    洛阳四大美男之一的卢文啊,现在也是她的裙下之臣了!

    一侧,夏四姑子把虞华的表情收入眼底,拉着脸咬着牙低声说道:“这个卢文,也是个有眼无珠的!”

    另一个小姑低声叹道:“天下的男人都好美色,卢文自也不例外。”

    夏四姑子却很生气,她双颊鼓鼓地哼道:“亏我以为他人这么有趣,定然是个极聪明的。没有想到他也被虞华这个贱人给迷住了……”

    她只说到这里。

    一侧的好友自是知道夏雅为什么生气,想当年,夏雅与虞晶一样是闺中密友,那感情比虞晶的双胞胎姐姐还要深得多。自虞晶毁容居于道观后,夏雅就闷着一口气,她总觉得,虞晶毁容之事与虞华有关,甚至,她都觉得她嫡亲兄长夏二郎的死,也有虞华有关。夏雅对她说,当年夏二郎出事之前曾经对她透露过,说是虞华要见他。可没有想到第二天便传来了他兄长的死讯。

    不过,因夏雅无凭无据,再则,虞华倾慕者众,那些倾慕者都是有背景的世家子,夏雅知道,除非自己真正找到了证据,不然自己一旦说出这种猜测之语,便会激怒虞华和她的倾慕者,给夏府带来祸患。

    所以一直以来,她生气也只是暗中生气,有话也只敢对她这个好友说来。

    身材高大长相俊朗正气的沈五郎愤怒地瞪着卢萦,沉声说道:“这个赌是你立下的,就依你所说地行事。只是话先说在前头,如果你输了,你马上滚离长安,终身不得与阿华相见!”

    在沈五郎愤怒地说出这话时,一侧的虞华低着头伤心地垂泪。

    与沈五郎的愤怒相反,卢萦却是一脸淡然,她勾唇浅笑道:“好。如果我赢了呢?”

    沈五郎脸色一青,他咬牙说道:“你赢了,我自是阿华远远的……”才说到这里,卢萦哧地一笑。

    “你,你笑什么?”

    卢萦薄唇微扬,摇头道:“没什么,就依你所言。”她算计着,一直在找着机会,这个赌算是来得及时的了……

    说到这里,卢萦转过头看向虞华。

    渐渐暗淡下来的霞光中,卢萦温柔地看着虞华,声音放软,缓慢而清冷中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缠绵地说道:“如阿华这样的美人,是应该被男子捧在手心里疼的,寒时握着她的手,热时为她遮阴,闲时带着她看遍天下风景,洛阳的华丽,荆地的壮观,巴蜀的诡艳,还有月色下的苏杭……这世间无边繁华,无穷春光,都应只为阿华而绽放。”

    卢萦一席话,说得虞华不由自主地抬起头,不由自主的双眼发亮,不由自主地痴痴向她望来时,卢萦转过了头。

    她含着轻蔑地笑看着对面的沈五郎,淡淡说道:“这样千娇百媚的美人儿,若是嫁给了你,守在那后院日复一日的虚度年华,那还真是糟糕了。”

    在令得虞华呼吸微促,双颊粉红,看向卢萦的目光已是罕见的柔情流露时,卢萦严肃起来,她手一挥说道:“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开始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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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上两千字吧。

    推荐禾早的新作网游文《第一法师》,这本书刚刚上架,大伙别看它是一本网游文,可真的写得很好,让人看了很痛快,很愉悦,算是近年来女生网游中难得一见的经典了。现附上简介:末世女穿越到网游中。

    公会混战后,某男意气风发的踩着尸体求婚。

    夜色:嫁你?凭什么!

    某男:追杀仇敌,推倒BOSS,随传随到。

    夜色:我可以单挑。

    某男:极品装备,稀有药水,任由你挑。

    夜色:我自己也有。

    某男:不都喊我是大神么?游戏里嫁个大神好乘凉。

    夜色法杖在握:先打赢我再说!

    某男泪流:那大神,娶了我吧……

    另,告诉大伙一个好消息,玉氏春秋签出了影视,媚公卿也有希望了。呵呵。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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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2430/ 第一时间欣赏凤月无边最新章节! 作者:林家成所写的《凤月无边》为转载作品,凤月无边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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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月无边介绍:
一次意外,少女卢萦拥有了超常的直觉。 于是,在这个繁华初定,儒风最盛的东汉初期,不想再仰人鼻息,也不想再贫困潦倒的卢萦,为了她理想中的富有和尊荣,开始了周全的算计,智慧的攀爬。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一路算计下去,她会遇到那么一个阴谋家…… ×××××× 一句话简介:突然变得十分聪明和敏锐的卢萦发现,那些曾经森严复杂的家宅争斗,金钱困扰,口舌是非,还有阴谋阳谋,通通变得简单起来…… 嘿嘿,新书上传,求推荐票PK票支持呢。 (本站郑重提醒: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切勿模仿。) ...凤月无边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凤月无边,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凤月无边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