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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溺宠世子妃全文阅读

作者:卖萌猫     重生之溺宠世子妃txt下载     重生之溺宠世子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所救非人

    寿王府西院的一间厢房之中,换下一身胡旋舞装束的杨怡坐在梳妆台前将首饰盒中昂贵华丽的首饰反复放在头上对比着,点头却又不停的摇头。

    甄氏看着杨怡紧张的模样,怜爱的走上前去,将一直带着粉色宝石串子的发钗插在杨怡的头上。

    “这般的打扮,我的女儿就真真是清丽脱俗了,那锦亲王世子定会喜欢”

    听到甄氏所说的话,想起宴会上那俊逸不凡的男子,杨怡白皙的脸上有了一丝羞红,然而想到方才舞台上那风华无限的女子,眸色又黯然了下来,“方才女儿起舞之时,世子连看都没看一眼。可是那玉家小姐上台后,他却眼都未曾眨过。女儿终究是不及那位小姐的,何况世子还将身边珍爱的宠物送与她,定是对她有所好感”。

    闻言,甄氏手上一顿,方才那女子实在是太过出众,在场的又有几个人能转过视线的。

    立在一旁的老嬷嬷却是不以为然的冷笑出声:“不过是个庶出的狐媚子,世子将那头狼送给她也未必就是喜欢她,这狼是凶物,指不定是世子不喜欢了,又想看新鲜些的表演,才将那狼随手送出去的。那小蹄子是个有心计的,方才在后花园,她对着登记的丫鬟说没有能拿得出手的才艺,又看那表演的单子是前头传过来的,还以为是嫡庶之争,没想到却是故意摆了老奴一道,实在是可恨!”

    “那位玉小姐确实有些才华的,怡儿习舞多年也不及她”,杨怡喃喃的说道,方才那在水晶盘中的人收放自如,出神入化的舞技自己就是再练上十年也未必及得上。

    “才华又有何用,身份低下,郡主不必忧心。当年,郡主就是世子爷的侯选妃,若不是世子出了意外,郡主怕早就是锦亲王世子妃了。世子爷方才怕是心里还介意当年的事,如今他就在宴上,郡主只要向世子好生解释,定能让世子不计前嫌,郡主好歹也是王爷的独生女,只要好生周旋这世子妃的位子就在眼前那!”

    杨怡听着老妇人的话豁然开朗,眉间也有了喜意,看着铜镜中姣好的妆容,自信心满满,向甄氏行礼退下向着东院的楼阁走去。

    看着杨怡离去,思索良久的甄氏方才开口,“刘嬷嬷你过虑了,那位玉小姐倒不像是那样的人,在法源寺的路上······”

    见甄氏旧事重提,老妇人的脸上更是万分不屑:“依老奴看,那日这小蹄子定是看出了王妃身份高贵,才故意这般讨好,王妃当时虽然一身粗布衣物,可知没带什么贵重的东西,让她看出了端倪”。

    被老妇人提起,甄氏细细回忆起来,“那日那玉小姐为我扎过针,我的身上确实是有一样贵重之物,是那先王妃所赠的暖玉镯子”。

    “这不就对了,那小蹄子学的是医女下贱之术,医病扎针过得去,看人眼睛也利得很,那暖玉镯品质上乘一看就是王家皇室之物,王妃您这次真是抓了只老鼠进米缸了”。

    被老妇人这般一说,甄氏更加是心中郁结,“这可如何是好,那女子虽然出身不高,可是若是世子真的喜欢,将来也定会入得王府。若她是个没心计的,本妃尚且可以容下她。她若真是个有心计的,将来不是会与怡儿为难。”

    “所以,王妃才要未雨绸缪才是,眼下趁世子爷还未起兴,赶紧想办法处理掉她才是”,老妇人说话间,眼中净是凶狠。

    “怪只怪当初我一时心急,早早的将怡儿的名帖取了回来,原以为世子会云疆的蛊毒伤了性命,恐怡儿要守活寡······唉!”甄氏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却是犹豫不决,“无论怎么说,她对本妃始终是有恩的,何况她好歹是本妃请来的,又是户部玉大人的姑娘,总不能随意找个理由处理掉吧。”

    见甄氏犹豫,老妇人在一边劝道:“王妃难道要看着她登堂入室,成为郡主的绊脚石。恕老奴无状,眼前王妃身子已经不爽利,若是世子真的看上了那小蹄子,将来王妃去了,老奴也不济事了。郡主便无人可依,岂不是要受尽欺凌,虽说宫中有静妃娘娘看着,可娘娘这几年已然是不甚得宠了,说的话王爷又能听得进几分。将来府里有了其他的夫人小主子,郡主要如何自处······”。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想到女儿将来无依无靠的凄凉景象,看着厢房的一尊佛像,甄氏痛苦万分。抱着佛像哭道:“我吃斋念佛这么多年,为何却容不得我有一副好身子,为何要给我这么多的难题啊,挡在前面的为何是给佛祖传经书的使者,难道我的罪孽真的这般重,一定要让我死不瞑目,堕入阿鼻地狱吗?”

    “王妃不用多虑,这一切的罪孽佛祖自会算在老奴的身上,将来下地狱的也是老奴,再说佛祖也有打盹的时候,否则怎么会选这种满腹诡计的丫头来传经”见甄氏泪流满面,老妇人也是心痛万分,在一边不停地安慰。

    在老妇人的劝说中,甄氏的哭声渐渐停止,将手中的佛像放回原位,擦拭完眼角的泪水,整理好妆容,唤来一名彩衣婢女,一片从容地说道:“去东院把玉家的四小姐请来,本妃要在这里会见她”。

    “是”彩衣婢女应声前往东院。

    见婢女离去,甄氏将视线转向一边的老妇人,声音中带着无尽的疲倦:“一切有劳嬷嬷,一定要做得隐蔽些,不要留下什么口舌才好,那样会给怡儿带来麻烦”。

    老妇人一听,知道甄氏已经应了,脸上带着几分渗人的笑容:“王妃放心,这次用的是奴婢流落西辽时得到的珍贵物件,常人是看不出来的,只要得了手,奴婢便寻个机会抹了痕迹就是了”。

    “那就好!”

第四十七章

    经过如歌的绝丽一舞,后面的才艺显得索然无味起来,不少人开始暗暗打量起坐在一边候着的女子。

    虽是庶女,这位玉家四小姐却是颜色倾城,那难怪世子爷愿意忍痛割爱,要将爱宠送与她了。

    被安排在下首的一角休息的如歌却是一直在看着那男子身边的雪狼,自从来京城的路上看见这只兽儿的第一眼,她便想着据为己有,只是想起那晚男子充满占有欲的目光和霸道的话语就忍不住心里发颤。

    “玉小姐,王妃有请!”

    就在如歌走出阁楼准备透透气的时候,一名彩衣婢女走上前来。

    随着婢女下了楼走过一条吊着紫金花吊篮回廊,绕过几座假山后走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如歌便来到了一间厢房之外,待婢女禀报过后,如歌进入了厢房之中,厢房内装饰清新典雅,除了几幅古画,和架子上的一些精致的古瓷器之外,还种两盆厢房散发着淡淡香气的兰花。

    见如歌走进了厢房之中,坐在藤椅上的甄氏眼中满是慈祥的笑容:“玉小姐请坐,前些日子本妃身子一直不好,没来得谢玉小姐的救助赠经的义举,今日再见到,玉小姐出落的越发的出尘了。”

    “王妃过誉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王妃身子不适自然是要好好保养为上”,原本见这位王妃被病痛折磨,心生怜悯,但经过方才的事,如歌对眼前的妇人越亦有所保留。

    “救命之恩,自然是要答谢的,否则可是要折福的,”,甄氏正说着话,那名在花园中见过的满脸鸡皮的老妇人从内室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只精致的锦盒。

    甄氏见了,站起身来从老妇人的手中接过那只锦盒,从盒中取出一根镶嵌着红宝石的雕花金簪子。

    “这只金簪是宫中的赏赐之物,本妃戴着暗淡无光,如今想来与玉小姐倒是极为相配的”。

    说着,寿王妃走到如歌的身后,将如歌的发丝挽起,把簪子插在了她的发丝之间。

    “果然,到了玉小姐的头上当真是光彩夺目了”。

    如歌看了一眼老妇人端着的铜镜里的影像,簪子却是贵重之物,只是送得突兀了些,伸手想要拿下来,却被甄氏拦住了。

    “玉小姐莫非是不喜欢?”

    “如歌很喜欢,只是这簪子太过贵重,如歌不能受领”,如歌的手抚上了头间的金簪,似乎对金簪十分喜爱。

    甄氏闻言,拉着眼前女子的手笑道:“既然喜欢,便戴着吧,也全了本妃的报恩之心”

    “这······”女子略微迟疑,看着妇人满怀诚意的目光,最终将手放了下来。

    一旁的老妇见如歌戴上了簪子,算是接受了,在一边提醒道,“王妃,这玉小姐出来的时间久了,那宴会场上的表演怕是也快要完了,不如让玉小姐先回吧!”

    “既然这样,玉小姐便先请回吧,来日本妃再邀小姐同往法源寺礼佛”妇人说着,便让门外侯着的丫鬟送如歌回去。

    走在清幽的雨花石小路上,身边的彩衣丫鬟看着如歌发间的宝石簪子一脸艳羡,实在受不了丫鬟的频频瞩目,如歌便说这宴会应该还尚有些时辰,自己想在这后院中的假山树林中透透气将她打发了。

    却说如歌走到一处假山之后时。远远的便看见一男一女立在假山前不远处的一片翠竹之下。那女子便是换上一身鹅黄甜美装束的心怡郡主杨怡,而那男子······看着一刚一柔几乎挨着的两人,如歌不由自主的走上前站在假山的一头。

    女人都是有着一颗八卦之心的,如歌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怡儿自幼体弱,母亲多有怜爱,当初母妃在世子的选妃名帖上划去怡儿的名字,实属无奈之举,望世子莫要怪罪。”

    “让两府生怨,怡儿心中难安”

    “原本以为世子不会前来,没想到今日还能得见世子,怡儿心中喜悦”

    ······

    “世子为何迟迟不语”

    女子娇柔婉转的嗓音,满怀歉疚的语气听起来几乎要哭了出来。

    在假山后听着的如歌都忍不住要上去抚慰一番,这位世子爷还真是心硬啊。摇摇头,正打算离开,却听见不远处一声尖叫:“蛇,蛇······有蛇!”

    如歌回过头,便看见玉宝莹正惊慌的抓着那数日不见的欧阳绍的衣袖哆嗦的指向自己的头顶,如歌抬起头,便见假山上围了一大群蛇,一条条色彩斑斓的蛇蜿蜒而下,有几条正朝着自己吐着信子。按道理一般的蛇类不招惹它们便不会主动攻击。但是眼前的这些蛇似乎每一条都异常的狂躁,每条都呈现攻击的状态。因为幼年的记忆,如歌最不喜的便是蛇,一见到就几乎瘫软,若是几条自己的针也许能制住,但是这么多的蛇如歌就淡定不下来了。

    “四小姐,我来救······”原本想要冲上前想要在佳人面前表现一番的欧阳绍一看到假山上的上百条蛇的花纹立马收回了口风,退了回来。

    没有理会欧阳绍的叫唤,在用掉腰间插着的十几根金针之后,如歌心里也有些紧张了起来。感觉到几条蛇已经向自己飞了过来了不由得手脚冰凉。莫非重生一次又要落入蛇口?却在此时,只听一声狼嚎,如歌便被人从蛇群中带了出来。

    待如歌睁开双眼便见自己已经立于寿王府的琉璃瓦屋顶之上,脱离了危险的如歌松了一口气,感觉到腰间那有力的手臂,如歌微微的挣扎起来。

    “别动!下面的蛇还未清理干净”,男子低沉黯哑的声音传来,温热的气息让如歌顿时僵住,转过头看着身后的男子,那俊逸邪肆的面容再次映入眼帘,男子嘴唇上的异色让如歌一惊。

    “你被蛇咬了?”看到男子放在一边那带着蛇类牙印开始发紫的手臂,也顾不得男女大妨了,挣开男子的桎梏,拉着男子的右手,双唇附了上去,将带毒的蛇血吸出以后吐了出来,反复多次,直到血色转清,方才停止。

    看着低头为自己吸毒的如歌,男子的左手忍不住扶上了她的发丝,当看到那红宝石簪子边缘的时候男子狭长的双眸中带着一丝狠厉。将簪子抽出,放在手中这位两段,随后左手冲着假山上一扬。

    吸完毒的如歌看到男子的动作,听到随之而来的一阵女子惊惧的哭叫声,双目瞪大的看着眼前的人。

    “宝石边上粘连的都是经过提纯加工西域雌性蛇类血浆,这簪子是专门用来引蛇的工具”,看着女子的疑惑不解,萧夜玄耐心的解释,又怕那簪子是她的心头好,便再次解释道:“你若是喜欢这些,我来日再为你寻一支好的还给你就是了”。

    听了前半段还在心凉的如歌在看到男子小心翼翼,似乎唯恐自己生气的样子的时候有了片刻的愣神。在听到屋顶下面的人声后扭过头说道:“下面应该清理的差不多了,我们下去吧,你······世子的手还是要看大夫的”。

    看着女子并未生气语气中还带着些许的关心之意,男子俊美邪肆的脸上划过一抹笑意,环住那纤细的腰肢,看了一眼下方一处无人之地,将人从屋顶上带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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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连死两人

    宴席上原本与宾客们推杯换盏的寿王接到锦亲王世子在府中被蛇咬伤的消息,几乎吓得跌下座来。这锦亲王世子若是在自己的府上出了事,不要说锦亲王府不好交代,恐怕圣上都不会放过在自己啊!下人不是说自己的女儿在一边陪侍吗?怎么会弄出什么毒蛇?

    带着府医火速的赶了过去。到了东院后的假山树林边,看着几名身着黑衣的劲装男子手中泛着寒光的剑和一地的毒蛇残尸更是心惊。连忙走到那立在不远处的男子跟前,对着身边的府医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世子看伤”。

    却在府医正在包扎的时候,假山的一头跑过来一名彩衣婢女,脸上带着惊慌之色,“王爷,快让府医过来,郡主也受伤了!”

    “什么!”原本远远站着的王妃甄氏听到婢女的叫唤,身子晃了好几晃,扶着身边的老嬷嬷向假山的那头赶去,到了假山边便见杨怡头破血流的倒在那里,而旁边还有几条一动不动的看起来已经死透的毒蛇。甄氏登时哭喊起来。

    待府医走上前查看之后,只道杨怡并没有被毒蛇咬伤,只是惊慌之间碰到了周围的假山石块。说话间掐了掐杨怡的人中穴。

    躺在地上的杨怡“嗯”的一声幽幽醒转过来,看到自己的母亲,想到方才从天而降的几条蛇,顿时痛哭失声。

    见女儿受了惊,甄氏连忙招人要将杨怡送了回去,却被两把剑挡住了去路。

    “世子这是何意?”甄氏看着眼前的两名黑衣劲装男子,扶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儿愤怒的看向一边的萧夜玄。

    寿王杨开看见场上的蛇还有场上的那名玉府小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府上的那些姬妾死在这上头的都已经不计其数了,以往倒也就罢了,这次却是被这位抓了个正着。

    “本世子只想知道此物这可是王妃所赐?”

    “的确是本妃所赐”,见男子似笑非笑的表情,甄氏不由心里一慌抓紧了身边的人。

    被甄氏抓着的老妇瞥了一眼男子掌中的红宝石簪子扯了扯嘴角笑着说:“却是王妃所有,玉小姐对王妃有施救之恩,方才找玉小姐叙旧之时,玉小姐说喜欢这根宫中赏赐的簪子,想要求取,王妃便将簪子送与她了”。

    老妇的话让在场上的众人的目光集中到了如歌的身上,这救人本是好事,但是借此向寿王府索取这等宫中赏赐的珍贵之物作为回报,分明就是有目的的接近那!一瞬间清丽脱俗的仙子就变成挟恩求取利益的小人了。

    “四妹妹也真是的,当初在法源寺还以为妹妹真是菩萨心肠,没想到却是贪图王妃的好处”,在宴席上碰到欧阳绍一见倾心的玉宝莹听到老妇的话,恨不得让在场的人都知道玉如歌的品格多么的低劣。

    “你给我住口!”被玉佳娴扶着从楼阁中走出来的老夫人听到玉宝莹的话气得直跺脚,这寿王妃身边的老妪分明是想败坏自家孙女的名声啊,这个二孙女是猪脑子吗?都是玉家出来的小姐,一个名声坏了,其他的能有什么好的。

    看到老夫人走过来,如歌眼中含泪道:“王妃若是看不得如歌直说便好,为何要让身边的嬷嬷如此诬赖于我,在府中父亲常常教导我们施恩莫望报,当初在法源寺之时,如歌方才回到这京城之中,如何识得王妃。若非王妃说不戴这簪子便是要折您的寿,如歌是万不敢接下的。如歌虽是庶女,却也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人。”。

    见如歌这般,郑氏走上前来安慰道:“祖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若是贪图这些小利的人,佛祖如何会将经书传给你,分明是有人看不得你好,在诬陷你”。

    虽然知道眼前的人儿是在假哭,可是那方的男子却是动了真怒,看向那边还在微微啜泣的杨怡道“郡主可是识得这只簪子?”

    听到男子同自己说话,杨怡停下抽泣,回道,“这只红宝石簪子确是宫中静妃娘娘赏的,在内务府中都是有记录的,当时怡儿也在场的”。

    闻言,男子轻哧一声,笑得阴森,让在场的人都不寒而栗,“既然如此,本世子倒是要请皇上问问静妃娘娘,是从哪里得来的带着西辽国皇室的秘药的引蛇簪,让本世子也着了道”。

    这事情眼看着是要闹大啊!寿王一惊,连忙走上前解释道:“世子息怒,世子一定是弄错了,我府上怎么会有这种异域而来的下作的东西”。

    “是不是恐怕要刑部审过才知道了,西辽国近几年也是屡犯我大周的边境,以本世子看来,此次定也是在我大周收买的奸细,故意设下这满是毒蛇的陷阱引本世子来此,寿王还是好自为之吧!”。

    场上的人听到男子所说,俱是一惊,这通番卖国的罪名可是要满门抄斩的,眼下分明就是要拿寿王府开刀哇,不仅如此,一个不小心,就连宫中的那位娘娘都要受牵连那!

    那头的杨怡已然惊呆了,看着男子满眼是泪:“不过是个平常的簪子,世子为何要这般诋毁我寿王府,难道紧紧是因为四年前母妃将庚帖抽回来的事吗?未免也太过肚量狭小了些”。

    杨怡自小被甄氏与老嬷嬷宠着护着,哪里知道这簪子上的奥妙,自以为是眼前的男子借着府里面的莫名出现的蛇来发泄当初的怨气罢了。

    见杨怡哭得伤心,甄氏恨恨地看向一边满脸委屈的如歌,心中十分后悔让她饮宴只是想给她几分脸面,没想到却引来这么大的麻烦。方才听到身边的老嬷嬷说要处理了她,自己还有几分迟疑,现在却恨不得让眼前的人立刻消失。

    “却是如此,世子此番发作毫无根据,老妇人虽然眼拙,却也是知道这不过是根名贵些的簪子而已,何来的什么西辽秘药”,甄氏身边的老嬷嬷看了一眼周围已经死透的毒蛇,认定死无对证,极力强辩。

    听到老妇的狡辩,萧夜玄邪美绝伦的脸上扬起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毫无根据?那本世子定要给寿王府一个交代了”。

    一边的寿王似乎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想要阻拦,却被男子狠辣的目光给震慑住,已然发不出声。只见男子左手一伸,一道劲风点了老妇的腿上的穴道,那根断裂的簪子也瞬间插在了老妇满是的白发的头上,几名黑衣劲装男子不知从哪里拿来了几个布袋,打开将布袋里的东西倒了出来,只见上百条与地上的死蛇一样种类的毒蛇在地上涌动,眼看着向那老妇的方向躬身而去。

    老妇身边的寿王妃与杨怡见状,惊叫连连,推开老妇人各自逃命去了。那老妇见蛇群涌过来,想要用手将头上的簪子拔下来,却抓了满手是血,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簪子已经插进了肉里拔不出来了。老妇在毒蛇的撕咬之下很快浑身鲜血淋漓,全身皮肤发紫,却是发不出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蛇群将自己的肉一块块咬下来,直至面目全非。到最后望着地上的森森白骨,观看的众人都忍不住转过头去。

    见众人满目惊骇,男子转身看向在一边捂住心脏似乎喘不过气来的甄氏和已然半跪在地的寿王。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寿王!你还是准备好向圣上交代吧!本世子还有要务处理,就不奉陪了”

    看着男子大步离去,一身喜庆的寿王颤颤巍巍站起身来,看向一边心痛病发的甄氏满是怒火,冲上前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你这个毒妇,平日面上吃斋念佛,背地里蛇蝎心肠,不知道害死本王多少姬妾,自己龌龊肮脏倒也罢了,如今这是要亡我寿王府哇!”

    本就发病的甄氏如何受得了这等的对待,没多久便双眼一闭,到地底下向佛祖忏悔去了,只留下心怡郡主杨怡呆坐在那里,失声痛哭。

    在场的众人见这场景,哪里还有什么兴致饮宴,连忙告辞。原本热闹的寿宴顷刻间变成了寿王妃的丧宴,这叫什么事啊!

第四十九章:烈氏忧心

    马车上,如歌看着车内趴在自己身边的雪狼,几个月不见,似乎壮实了很多,那人先走了一步,却把这兽儿留在了后头,看着似乎被主人抛弃一脸委屈的雪狼,当真是稀罕极了,原本与自己同乘一辆马车的玉宝莹看见车上的庞然大物,自然是不敢与如歌同行了,闹着坐到了老夫人的马车上去了。

    而那边的玉佳娴望着对面通体雪白正对着自己露出森冷利齿的雪狼不自然的移动了一下身体。打量着坐在对面的如歌,心中酸涩无比,为什么她的运气如此之好。摔下山不死,在寺庙里逢凶化吉还得了个如来使者的好名声,如今怕是又舞动京城了吧!

    “妹妹今日分光无限,怕是前途无量,将来出人头地可莫要忘了姐姐们才好”。

    正给雪狼顺着毛的如歌闻言,看了一眼对面的玉佳娴,心头暗笑,明明惧怕身边的雪狼,却还是要与自己的坐在一辆马车上,可真是难为她了。

    “大姐姐说笑了,妹妹不过是侥幸得了一时的风光,姐姐却是公主的伴读,自公主和亲西域之后,贵妃娘娘对姐姐可是颇为倚重,将来定是枝头的凤凰,无人能比肩。最近若不是姐姐身子不适,恐怕也是要留在宫中陪伴贵妃的”。

    如歌的如针一般扎在玉佳娴的肉里,自己受了伤,已是许久未入得宫去,贵妃连问都不曾过问,又能说得什么得宠不得宠的。今日看金陵侯夫人蒋氏的的神色,玉如歌所说的话有可能是真的了。欧阳琳被算计了,又是自家舅舅策划的,也不知道会不会迁怒到自己身上来,思及此处,玉佳娴一时竟六神无主,在一边默默无语起来。

    见此如歌算是彻底的清净了,在一边逗弄着新得的宠物。

    回到玉府之中,众人看着如歌身后的雪狼,那尖利的牙,森冷的眸,让人望而却步。

    如歌看着惊惧的丫鬟婆子,转身望向身后,狼儿便向小狗一样奔上前来蹭蹭如歌的手,以示亲昵,见此情景回过头来的郑氏等人啧啧称奇,这般通人情,这条狼俨然就是一条灵兽哇!

    老夫人回到府中,自然少不得在因公务未曾出席宴会的玉正鸿等人的面前将今日的事一一叙说,玉府中人听说雪狼乃是锦亲王世子所赠,俱是眼前一亮。玉正鸿更是联想起那日在礼学院后山发生的事,似乎每次这个女儿有事,那锦亲王世子都在场,这也太巧了些。想起其中的某些微妙的联系,玉正鸿的双眼顿时闪亮,若是女儿能入锦亲王府哪怕是个妾,那对于玉家来说那也是有莫大好处的。

    李氏听后自然是带着满腔的愤懑回到东院,为何自己的女儿如此出众那世子却没看上,确让玉如歌那丫头出尽风头。

    玉佳娴见李氏大腹便便的样子,有些事也只能默默放在心里,丝毫不敢泄露半分,有些事未曾确定始终是不能宣扬的,只能找机会与将军府的舅舅商议了。

    回到闲月阁,云杰看着姐姐带回来的雪狼,兴奋的几乎跳起来,从厨房中拿出一盘肉来,小心翼翼地送过去。谁知雪狼只是哧了哧鼻子,便转过头去,不再理会跃跃欲试的云杰。不过在如歌的几个爆栗子之下,高傲的雪狼还是乖乖听话了,狼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哇!

    看着与雪狼玩的兴起的烈氏却是满心忧虑,今天在王府中发生的事实在是太过惊心动魄。想起老夫人的叙述,那可都是会啃噬人肉的毒蛇,自己的女儿差点就没了性命!她与老夫人郑氏不同,不指望女儿嫁入王侯世家,只希望女儿一生平安就好。

    想清楚之后,烈氏摈退左右,将如歌单独叫到书房之中。然而许久过后,烈氏都只是看着如歌一言不发。

    “娘亲可有何事要吩咐歌儿?”,见烈氏这般,如歌自然知道自家的娘亲定是有事与自己商量的。

    烈氏望着身边坐着的女儿,伸手理了理如歌散下来的几缕乱发,表情极为认真:“歌儿,娘亲不愿意你入宫门,更加不愿意你嫁入王侯府”。

    闻言,如歌的身子一僵,却仅仅是一瞬间,刹那之后,如歌依然神色淡然。

    见如歌并无异色,烈氏抓住女儿的手:“歌儿,在这玉府你好几次差点就丢了性命,这王侯府内比起这玉府来更加是深宅大院,一不小心便是要粉身粹骨。今日,仅仅是一场才艺展示,就如此的惊心动魄,若是真的入了王侯府中,娘亲真怕你会有什么不测,娘亲真的是怕呀!”

    想起回到京城后发生的一切,烈氏至今心有余悸,这些日子,在外面与那些贵妇们周旋,听到的高门府第,王侯世家的腌臜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想到那些或无辜惨死,或疯疯癫癫悲剧收场的高门妇人,烈氏就不寒而栗。

    “歌儿,你听我说,”烈氏只怕如歌会一头栽进去,所以将近日听到的一些令人心惊的秘闻一一叙说,到了后面竟然泣不成声。

    “歌儿,这锦亲王世子无论是出于何种意图方才救你的,娘亲定要提醒你,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感动就跳进这个火坑。那锦亲王世子地位尊崇,他若许你妾室之位,已自觉待你不薄。你须知这男子多情,今日他也许对你确实有几分真心,会护着你,你尚且有所依靠,可是来日呢?一旦你失了宠,身份卑微的你会受尽欺凌,到那时候,你要如何在那高高的墙院之下生活下去。到时候,你就是娘亲和你······你弟弟就是想······想见你一面都难那!”

    见烈氏情绪越来越激动,说话都开始不清楚起来,如歌安慰道:“娘亲,歌儿不会有事,您莫要忧心了。”

    “歌儿,你一定要······要答应我,不要在踏入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王侯府第,娘亲求你,求······求你了!”

    烈氏执拗的抓着如歌的双手,大有如歌不答应便不撒手的势头。

    看着惊慌失措的烈氏,如歌知道这段日子烈氏怕是积累了太多的恐惧,以至于到现在已经难以负荷,瞬间爆发出来了,只能叹息着抚慰着自己的娘亲。

    烈氏紧紧地抱着如歌,好像就怕女儿会溜走一样。如歌也只能任由她抱着,在烈氏稍微放松之后,从身上抽出一根金针朝着烈氏的睡穴扎去,看着睡过去的烈氏,唤来青竹等人扶着烈氏回去休息。

    一阵忙碌之后,回到厢房之中,看着房内趴着的雪狼,忆及白日所发生的事,如歌不由得出了神,竟是一夜无眠。

第五十章:选妃之事

    寿王五十大寿的当天,寿王杨开在洪帝的乾清宫外负荆请罪。痛陈王妃甄氏识人不清,被西辽奸细蒙蔽,以至于连累锦亲王世子受伤,恳请洪帝降罪。洪帝虽然震怒但看在王妃甄氏不幸离世,念在寿王先祖对国有功,网开一面,将其封地食邑收回,降为寿昌伯,即日迁出京城,遣往寿昌。

    随着寿王府骇人听闻的毒蛇事件的发生,京城中人们的视线开始转移到了在宴会上一舞惊人得到锦亲王世子亲手饲养长大的雪狼的玉府四小姐玉如歌的身上。众人都不禁猜测这玉家四小姐是不是入了那锦亲王世子的眼,马上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然而不过数日,有关玉家四小姐即将飞上枝头的传言不攻自破,因为詹事府传出消息锦亲王府筛选过后交入宫中的采选世子妃的名单中并没有玉家女儿的名字。

    得到消息后,玉正鸿及老夫人柳氏都颇为失望,而东院的人特别是李氏与玉宝莹几乎是拍手称快了,每日都不忘在闲月阁周围转悠,只道如歌好梦破碎了。对此如歌不置一词,只是照常处理着平日的事物,面上一片平静。

    皇宫的凤栖宫内,金碧辉煌的大殿里,宫女们恭谨的立在一边,敛眉低首,伺候在侧。

    “这是望川侯家的嫡女,今年芳龄十七,才艺样貌都是不错的”

    “这个是曹郡王的嫡次女,今年十六,长得模样可人疼”

    “这个呢,是内阁大学士的嫡孙女,家中只有这么一个宝贝,这次也在选列之中。”

    ······

    看着站在宫殿中摆得满满当当的仕女图前比划着的妇人,听到妇人的介绍,一身凤袍的皇后皱了皱眉眉头,“这些玄儿可曾看过?”

    闻言,还在几幅画像面前摇摆不定的妇人撇撇嘴道:“我是玄儿的亲娘,为何不能帮他选”。

    “芙娘,既然玄儿都还未点头,你怎能就将这些交到宫中来了?”

    许是察觉到凤座上的人的不悦,妇人脸上瞬间堆起了几许酸意:“玄儿自从四年前,独自去了北地之后,一年回来也不过数天,与我极少说话,连母子的情分都淡薄了。好不容易如今身子大好回来了,皇上又在王府边上给他辟了个处理公务的世子府,若是儿媳妇在再不选个得力的,将来我还有什么盼头,再说玄儿如今都已经二十有七了,也是时候再选世子妃了”。

    皇后听着眼前妇人的话,忆及她方才所念到的世子妃人选,无奈地说道:“可是你选的这些,玄儿是不会喜欢的,你难道忘了这里面有些歌府第在四年前有多嫌弃这门婚事,曹郡王当年为了推了这门亲事,三天内就把嫡长女嫁给了安城的太守,如今玄儿身子好转,便又把嫡次女交了出来,这般背信弃义的小人,你竟然要和他做亲家?”。

    “那时也是情有可原的。怪就怪寿王妃,若非她带的头,这些怎么会纷纷上门推掉亲事,也合该她遭了报应。如今玄儿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他身份尊贵,世子妃自然还是要从这些高门大户的嫡女之间选了”,妇人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见妇人如此说,皇后也不反驳,只是淡淡问道:“那锦亲王的意思呢?”

    站在殿中的妇人一听到锦亲王三个字神色变了变,咬牙道:“他如今正与柳如梦那贱人如胶似漆,若是问他,还不是让柳家的人得意”。

    “连王爷都未曾问过,玄儿也不知道,你以为这婚事是你一人说了算的?”皇后看着眼前的锦亲王妃,当真是很铁不成钢,这么多年在王府中竟然是一点长进都没有,难怪不得锦亲王的喜欢了。

    “姐姐身为皇后,只要姐姐点头,让皇上下一道赐婚的旨意便可,旁人又敢说什么?”,似乎想起什么,锦亲王妃的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当初柳如梦那贱人觊觎王妃之位,对王爷百般迷惑,皇上的一道旨意下来,王爷还不是乖乖顺从了,如今这锦亲王妃的位子不也是妹妹坐着?”。

    “你······”望着眼前一脸得色的贵妇人,皇后无奈的摇首。

    “罢了,你与锦亲王二十多年来过的什么日子自己清楚,难道还要玄儿和未来的世子妃也重蹈覆辙,你回去吧,玄儿的婚事若是他本人不同意本宫是不会插手的”

    皇后说完,便让身边的嬷嬷扶自己回寝殿休息。

    “姐姐!”,望着离去的皇后,妇人的脸上写满不忿,带着身边伺候的丫鬟和满地的画像离开了宫殿之中。

    凤栖宫寝殿内,皇后坐在梳妆台前,头疼扶额。

    一边伺候的老嬷嬷见了,连忙走上前来,替皇后按着头间的穴位,却是对那锦亲王妃心生怨言。

    “这二小姐年纪也不小了,做起事来还是如从前般拎不清,皇后又何必太过操心,您自身凤体违和,也要多加保重啊!”

    随着老嬷嬷的手势动作,皇后头痛有所减缓,倚靠着身边陪伴自己长大的老嬷嬷,依旧端庄美丽的脸上带着一丝忧愁:“当初太后**,处处对皇上掣肘。为了不助涨太后那边的势力,皇上不得已才给芙娘赐的婚。如今太后已经退居后宫,不再插手朝政,也算是功德圆满。可是也算是造就了一对怨偶,芙娘也是个傻的,那柳氏虽说是侧室,可算起来也就是身份高贵些的妾罢了,将来这王府定然是要传到玄儿手中的,这样的境况,谁还能越过她去?偏偏她就看不清那!”

    “也怪不得玄儿与他不亲,当初玄儿受伤,她身为亲娘,连一眼都没有去看过,那孩子虽然外表坚强,可知没有放在心上”,想起那坚毅的孩子,皇后的脸上有了淡淡的笑容:“玄儿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怎么忍心让他娶自己不喜欢的女子,这件事,芙娘再怎么闹腾,也是没有用的”。

    “皇后说的是,如今世子脾性大着呢!听世子府的管家说老太爷在北地给他安排的那些侍妾都被他赏赐给了军中的将士”。

    皇后闻言,竟是轻笑出声:“是啊,那些将士们都眉开眼笑,倒是气得他外祖直跳脚,愣是没办法,如今那,谁也做不了他的主。说起来,这几日也没见着他的人。”

    嬷嬷的手一顿,轻声说道:“世子那伤可是还留着病根的,寿王府宴会之后这么些天怕是都在外头养着呢!连老管家都不知道他去了哪”。

    闻言,皇后叹了口气面上完全是一片无可奈何。

    “本宫的这个妹妹也是个狠心的,一心只想着与柳氏争斗,全然忘了要顾念母子之情了”。

    听到皇后的感叹,一边的老嬷嬷也是连连摇头,世上也会有这号的娘亲,实在是子女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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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再见

    天已入夜,竹林深处的闲月阁内,八角玲珑灯中灯火闪烁。

    摈退左右的烈氏望着厢房内绣着锦绣繁花的如歌,手起手落,飞针走线,绣布虽然是已经成图,但是视线却未落在那绣花架子上。心中不免为女儿担忧,却是不好说出口,只能默默地退出房门口。

    这几日众人的议论声不止,在寿王宴会之后,老夫人那里接到不少的帖子。前前后后来府上拜访的人不计其数。烈氏几次听到那些人要聘如歌为填房或者妾室的话气愤不已,自己在玉家毫无地位没有关系,可是要让自己的女儿做妾,是万万没有可能的。

    知道手帕交御史大夫的夫人阮氏膝下有一子,亦到了娶妻之龄,那孩子她也是见过的,为人甚是端方,与如歌倒是相配。烈氏满怀希冀,却没想到御史大人却看不上自己的女儿,直言自己只有一子,不愿要庶出为媳。

    庶出,烈氏恨极了这个字眼。难道因为这两个字,自己的女儿就要给人做妾吗?若是官门不行,原本寒门也是使得的,可是依着老夫人和李氏那些人的谋算,恐怕是难上加难。看着如此乖巧懂事的女儿,烈氏实在是不甘心。

    待烈氏走后,坐在绣架边上的如歌手上的动作瞬间停下,这几日府里面的变化她又如何会不知道,寿王府的宴会上,自己表现的实在是锋芒太露,以至于引来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她知道自己的婚事怕是已经被老夫人和李氏惦记上了,若是找了一段如前生一般被人操控的婚姻,倒不若向法源寺请愿寻一处佛家寺庙的佛前女观,一生不嫁,反而清净些······

    似乎察觉到女子心情的不愉,在如歌脚边趴着的雪狼瞬间起立,白滚滚的头颅舔了舔如歌的手心,好似是在以示安慰。

    抚摸着雪狼的滑溜溜的脑袋,如歌心里倒是宽慰了些,虽然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好歹自己还得了一只可心又会采药的宠物。

    猛然间如歌好像想起了什么,走到书桌前,翻开药仙堂京城中几家分店的账册,查阅这几日的出账记录,看着世子府这几日订购的大批的药材,一一阅过之后,如歌的眉间轻蹙。许多的药材都是有使人身体内的血液流速减缓的作用,一次性用如此多的药材药量太大了······

    就在如歌思考之时,一阵短促的哨声响起,蹲坐在如歌身边的雪狼瞬间起立,如同听到了军号的士兵,回头看了一眼如歌后,向着厢房外如箭簇般冲了出去。满脸诧异的如歌迟疑片刻便唤上守在房外的青鸾跟了上去。

    二人打开闲月阁的后门,便看见一名男子正领着雪狼离去,看着男子腰间的玉箫,赫然就是在礼学院后山同那人一起出现的那名男子。望着那前方的一人一兽上了一辆马车,如歌亦尾随其后。

    深夜的京城的大道上,人烟稀少,偶尔一辆辆马车经过,发出“哒哒哒”的马蹄声。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如歌坐着马车远远地跟着前方的车辆来到了城东的一间宏伟的大宅之外,看着大宅内透着的一层极为美丽的光晕,如歌对里面的一切充满了好奇。

    推开虚掩着的大门,一股淡淡的花香迎面而来,走进去的如歌立刻被眼前的美景迷住了。只见大门之内,除却几行小道,大宅之中一棵棵樱花树有序的排列着,有寒绯樱、十月樱、冬樱、太白、御衣黄······各色各样的樱花花种让如歌爱不释手。在几条小道的头顶之处的一盏盏精致的宫灯挂在上头,宫灯的光芒照射在一朵朵樱花之上反射出一道道温和粉嫩的柔光。如歌情不自禁的走进这间大宅内。在樊城,她有这样一间种满樱花的别院,那是她最喜欢的所在,只是那里的花开的不及这里的好,没有这么的鲜艳多姿。

    走过一路的繁花,便见一片温泉水出现在前方,如歌瞬间明白了为何这里的樱花可以开得这般的好,除却不同花种下面不同的花泥之外,还有这温泉的妙用。

    “玉小姐可是喜欢这里的樱花?”

    就在如歌看着这所大宅内的美景之时,一道清朗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如歌转身便看到从温泉另一头的一座精致的竹楼中走出来五名青年男子,为首的是那手持玉箫的青衣男子。

    “在下薛青泽,见过玉小姐!”

    看着从青衣男子身后钻出来的雪狼,如歌恍然间明白了,眼前的人分明是故借雪狼引自己过来的。一时之间,如歌看向雪狼的目光变得疏离起来

    “玉小姐不必迁怒这只雪狼,它原本就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对某些音调自然是十分的敏感?若非如今情况紧急,我等也是断然不敢趁他意识不清醒,从他那里将哨子偷出来的”。青衣男子说着展开手心,里面赫然是一把雕刻着狼头式样的铜哨子。

    原来他就是薛青泽······

    如歌依稀记得在那一世,为锦亲王世子治病的大夫之中,便有一名叫做薛青泽的男子,传言是锦亲王世子萧夜玄的义弟。只不过那时候的他却是浑身肌肉萎缩,躯体佝偻着面貌极为颓废的男子,全然不似眼前的这个一样,俨然是一名白面小生的模样。据传言,那名薛大夫为了研究给世子治病之法,曾亲身带人潜入云疆,收集各种蛊虫,拿回大周国来研究,可惜研究屡屡失败,自己反而被数种蛊虫和药物折磨得不似人形,足可见眼前的人对那位世子爷的忠诚度。

    薛青泽将“他”字说得异常的重,如歌自然知道是何人。那人掌管着北地的军队,训练雪狼自然也同军中的猎犬一般,听从号令。只是眼前的人说他意识不清醒,如歌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既然如此,不知公子把如歌引出来所为何事?”

    男子闻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身向着竹楼后的道路走去,如歌跟在男子身后,走了大概一炷香时间,绕过几处装饰精美的亭台楼阁,来到了一处除了一座假山石洞之外空无一物的空地之前。男子伸手摁向假山上的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当石块下压。在空地上渐渐裂开一条裂缝,随着裂缝的不断增大,一条地道出现在如歌的眼前。

    随男子进入隧道之中,一道道火把相继点亮,沿着隧道中的窄道一直向前走,走了半盏茶的时间,终于在一道石门前停驻了下来。

    在薛青泽的示意之下,如歌透过石门上的一处小窗向内看去。

    却见石室内四面都是厚厚的冰墙,那数日未见的男子被四根手臂粗壮的铁链绑住手脚,光裸的上身此时数条血管清晰可见,一条一寸来长泛着绿光的虫子正在血管中缓慢的游动,随着虫子的爬行,男子的额头青筋直露,发出一阵阵压抑而痛苦的呻吟。也许是因为先前曾经用力挣扎过,男子的手脚正在涓涓的流着血,鲜红的血液顺着铁链滴在冰面之上,形成了几处红色的冰晶,乍眼看去异常的鲜艳。

    看着眼前的情景,如歌悄然叹了一口气。

    沉睡了四年之久的蛊虫······苏醒了

    数日之前,原本与往年一样,薛青泽希望用药物继续延长男子体内蛊虫的睡眠时间,可是却发现,被催眠了四年之久的几条蛊虫非但没有进入深眠期,反而开始变得活跃起来,互相厮杀,如今仅可见的那一条正以惊人的速度在增长,并且开始伸展躯体活动起来,看着颜色怪异正向着男子的心脏游动的蛊虫,听到将自己关在石室内的义兄的声声痛苦的咆哮,毫无头绪满心慌然的薛青泽只能寄希望于这个四年前将蛊虫抑制住的少女的身上。

    此次按照义兄的要求,自己已经将消息封锁,若是救治失败,莫说自己付不了这个责任,就是整个薛氏家族也势必会受到波及。只希望眼前的这位玉小姐能想到办法解决掉眼前这个难题,否则,可以想象,蛊虫吞噬掉男子生命的可能性有多大。

    没有时间顾忌薛青泽数度变化的神色,如歌只是在回忆着所有有关蛊虫的信息。

    回生蛊,在一本流落在外的云疆古籍中记载,乃是云疆国教拜月教的圣物之一,是用将数百种上万条毒虫放在一个瓮中,任由它们厮杀,互相啃噬至最后的一条,再由拜月教中血统高贵拥有极高功力的人用自己的血喂养三年而成。这条蛊虫进入人体之后会迅速繁殖,在片刻之间变成数条,开始分化在人体的各个部位,杀伤力极大,中了断魂蛊的人无论意志力有多么强在中蛊之后会被蛊虫折磨得生不如死,痛够七七四十九天,当各个部位蛊虫汇聚一点,蛊虫再次汇聚一体,中蛊的人就会变成被蛊虫占据的活死人。

    看着石室内闪耀着绿光的蛊虫,犹记得前生之时,薛青泽与太医们努力了数年,蛊虫们除了生长活动变得缓慢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变化。而如今,原本在四年前还是如同黄豆般大小的蛊虫,在萧夜玄体内歇伏四年之后,居然会忽然间变大到一寸有余,由原本的血红的数条变成了如今的一条,显然其他的蛊虫已经被最后的这条给吞噬掉了,颜色形态与古籍上所述的也大有不同,似乎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蛊虫。

    以目前的情况只能说蛊虫已经对那些药物形成了抵抗力,不但如此,它还将那些用在萧夜玄身上的药材变成了自己的养分,使自己迅速的成长起来。

    原本细小的蛊虫留下的足迹便可以将人的皮肉溃烂,如今蛊虫不只进入了皮肉之中,甚至已经聪明的进入了男子的血管之内,以蛊虫现在的形态与生长速度,很快它便会涌入男子的心脏,摧毁让那命脉之所在。听到石室内男子嘶哑而痛苦的低吼声,如歌心中一痛。

    “把门打开!”

    薛青泽不赞同地说道:“二哥如今神志不是很清醒,你若是靠近,恐怕会有所损伤”。

    闻言,如歌莞尔一笑,“薛公子特地将我引来,不就已经预料到我会有所损伤了?”

    世子府若是需要购药,自可从宫中办理,怎会到药仙堂来,这薛青泽的用心倒是良苦。

    看着身边一脸鄙视的雪狼,薛青泽为之郁结,他是真的好心提醒她的。

    当石门打开,进入石室之内,内里四周的坚硬的冰块使得室内温度极低,呼吸一口气便在空中形成道道白烟,进入室内还穿着春衫的如歌有些不适应,在接过薛青泽递过来的银狐皮裘大衣披在身上,方才好些。

    也许是太过疲累,当如歌走近之时,被锁住的萧夜玄的头已经低垂,在二人走到他的面前之时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走近看,男子上身的几处血管显然因为蛊虫的钻动而扩张了许多,在白皙的皮肤下形成了凸起的隧道,在男子的胸膛的右边一处,因为蛊虫的活动,已经开始溃烂,这般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

    如歌将手附在男子的胸膛之上,透过他的皮肤碰触着那条莹绿色的蛊虫,感受到蛊虫缓慢却万分危险的蠕动,片刻之后,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如歌从小坎肩下抽出一根金针,扎在了自己的手指上,将手指放在里那匍匐着的蛊虫一指之处,仔细观察着血管中蛊虫的变化。

    当鲜红的血液涌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微的腥甜气息,原本缓慢游动着的蛊虫,好似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速度渐渐加快,好似饿狼看到了美食,随着如歌手指的移动,蛊虫没有再向心脏的位置爬行,而是沿着如歌为它划定的路线,一路后退,渐渐远离那心血汇聚之地。

    有抗拒变为吸引,就是这样吗?看着那活跃起来的蛊虫,如歌陷入思考。

    因为蛊虫加速的运动,加倍的疼痛让男子骤然间惊醒,布满血丝的眸子在看到眼前的人之后怔住。

    在薛青泽几乎要喊出快闪开的时候,男子双手渐渐抬起,小心翼翼的碰触着眼前人的脸颊,然后拉扯出一丝进入美好梦境般的笑意。

    “如歌······”

    抬起头来看着原本以为会发狂的男子带着笑意的脸,感受这男子声音中的缠绵婉转,如歌的心一暖。眼前男子的眼神告诉她他有多信赖着她,以至于可以忘记这样钻心的痛,没有立时发狂。

    “我在!”

    “现在我很危险也很难看,不要出现在我的梦里”,在萧夜玄的朦胧的意识里,眼前的人在他最痛苦的时候出在他的身边,给他活下去的希望。只有在这个人的面前,他才愿意展露出自己的脆弱。可是他又不愿意让他看见自己狰狞恐怖的那一面,因为怕将这小小的人儿再次吓跑,哪怕是在梦里。

    闻言,如歌一颤,仿佛什么东西在心头炸开来。

    ······

    如歌身后的薛青泽看着眼前互动着的两人,虽然场面血腥了一些,但却是出奇的和谐。这样的萧夜玄是他从未见过的,那邪厉的外表在这一刻变得柔和之极。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的这位义兄是个冷硬的汉子,在战场上是可以将人四分五裂,掏心挖肝恶魔,在亲人面前也极少有亲近的时候,可是偏偏在眼前的人面前是这般的面貌,当真是让人匪夷所思,莫非真的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在薛青泽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时,忽然间眼前一片血红,震惊地望着从晕过去的萧夜玄体内渐渐破体而出的蛊虫和女子手腕处偌大的伤口如泉水般涌出来的鲜红的血液,薛青泽久久无言。

    “薛青泽,替我包扎,送我回玉府!”

    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女子脸上淡定从容的微笑,薛青泽隐隐有一种感觉,玉如歌这三个字将会变成北地杀神萧夜玄的致命弱点。

    虽然已经是深夜,闲月阁的一处厢房之内依然是一团忙碌。

    回到家中之后的如歌不想惊动其他人,在青鸾的辅助之下,换掉了被血染红的衣物,在卧室里点燃一炉味道浓郁些的香薰将室内的血腥气遮住。

    不敢声张的青鸾将小脸煞白的如歌扶到榻上躺下,眼睛定定的盯着如歌的手臂瞧着,眼眶有些泛红。

    “小姐,太鲁莽,动脉出血伤身!”

    自从四年前醒来的那一刻,眼前的女子就是青鸾认定一生的主子,主子在自己的面前自残,让青鸾多多少少无法接受。

    “蛊虫爬行的速度越慢,身体内分泌的有毒腐蚀液体就越多,他的血管经不住这样的二次腐蚀,动脉的血浓度最纯,是能让蛊虫发狂的所在。若非如此,又怎能顷刻间将它引出来”。

    说完,如歌只觉得疲倦极了,很快便晕晕然的睡了过去。

    立在床边的青鸾见了,亦不再言语,给榻上的人盖上丝被后默默拿着房内的那一堆带血的纱布以及血衣无声的离去。

    原本以为自己的身体能极快的恢复的如歌却没料到自己这副身子会这般的不争气,在第二天日上三竿烈氏进来唤人之时,竟然发起了高烧。

    看着替自己敷完冷毛巾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手腕处的绷带的烈氏一向温婉的脸上有了发青的趋势,如歌心里惴惴不安。人们常说无论儿女活到多大,在母亲的面前永远只是孩子。虽然这些年在樊城家中大大小小的事物都是由如歌一手打理,可是对于如今这般神色的烈氏,如歌心里还是有几分怯意的。只能向一边看着自己满脸气愤的云杰求救,却没想到云杰也将脑袋扭过去,不再看向自己。

    烈氏虽然没有责问事情的缘由,自此之后却是发了狠的给如歌进补,在烈氏凉凉的目光的监视之下,接下来日子里,如歌便过上了填鸭式的生活,每日早午晚三餐都是由烈氏亲手操刀的补血补气的大补疗养餐。自觉有愧的如歌平时虽然不爱吃这些,无奈这次烈氏态度坚决,看着烈氏屡屡泛红的眼眶,只能乖乖听话,老老实实躺在床上当起了吃货。

    西院的春晖堂内,一身娇俏打扮的玉宝莹满目娇羞的依偎在李氏的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与老夫人聊得极为投契,坐在一边捧着肚子的李氏浮肿的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一看就知道是有了喜事的样子。

    因为“伤寒”在闲月阁养了几天身子,前来请安的如歌也发现老夫人这两日倒是越发的看得起玉宝莹来。就像现在,与玉宝莹和李氏聊着天,已然把娘亲和自己放在了一边。

    抬眼看向老夫人身前的矮木茶几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盒,看样子应该是李氏和玉宝莹拿过来孝敬的。若是从前,李氏都恨不得将老夫人的东西抬回自己房里,哪里会有这般的大方。望了一眼对面坐着的一脸春风得意的玉宝莹,眼下怕是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事了。

    回到闲月阁,如歌让人给宁福堂的七嬷嬷送去五十两,没多久,这位老嬷嬷便笑意盈盈的来到了闲月阁内。

    收了银子的七嬷嬷对于如歌的疑问自然是知无不言,“这些日子,宝莹小姐与金陵侯府的大公子走的很近。天天往金陵侯府里跑,回来的时候都是眼中含笑,身形飘忽的,这脸上的粉擦得也越发的精细了。四小姐你是没瞧见,一看就是少女怀春的模样。二夫人说有意与金陵侯府论亲家呢。这金陵侯夫人膝下没有嫡子,眼下这位大公子被召回了晋安城,不就是要把他过继到自己的名下吗?将来这大公子就是侯府的正主了,要是真成了,那是多大的脸面,老夫人自然是要抬着她的”。

    “你们瞧瞧这两日二夫人拿来的东西,绫罗绸缎,珠宝首饰,是样样都有,这老夫人能不欢喜吗?”

    “二小姐都这样了,那侯府大公子还喜欢?”一边的青儿撇撇嘴,满脸不相信。现如今的京城谁不知道玉家的二小姐是什么样的货色,再加上这脸上的伤,无论哪家的公子都是都是避之不及的,这侯府的少爷难道脑子进水了不成。

    常常出入闲月阁,七嬷嬷对青儿的心直口快早已经习以为常了,拿着帕子捂着嘴笑道:“可不是,真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老身那日在东院看得真真的,二小姐打扮得一身娇俏,奔着侯府的车就走了。虽然说是欧阳小姐的车,但是那大少爷也在马车上呢!前两天老身出去采买的时候还看见抚远将军正与那位大少爷在一间酒楼里面喝酒。依老身看那!这事儿啊,*不离十了”。

    “那么说,连抚远将军都同意这门亲事了?”

    “自然是同意的,听老爷说,最近李将军在朝上都不太得志,屡遭弹劾,老左相大人退下来,声望已是大打折扣。这不是指望着与金陵侯府做了姻亲以后在朝堂上多些帮衬嘛!”

    听完七嬷嬷的话,如歌摇了摇头,别人不知道,她却是十分了解欧阳绍的为人。他表面上温柔体贴,柔情蜜意,实际上却是狼心狗肺,卑鄙无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当初看着自己的血能助他得到圣上的垂青,就给自己许下众多满怀爱意的的诺言,日日笑颜相伴,表现得极为恩爱。转身却给自己下毒药,置自己于死地。眼下怕是侯夫人以侯府嫡子的地位做饵,勾着他接近玉宝莹的。金陵侯在朝堂上为李家的人说话,自然不会是为了给玉宝莹脸面,怕是有什么阴谋正在前面等着呢!至于论亲之事,却不知道有几分是真的了。按道理自己已经将法源寺里的事透露玉佳娴知道,她是定然会阻挠这件亲事的。如今看着模样,倒不像是那么回事了,难道玉佳娴是故意看着玉宝莹陷进去的?

    话说此时的东院之中,玉佳娴却是正双腿疼痛难忍的躺在床上修养,原本心中怀疑金陵侯府在这门亲事上确实是不怀好意,想要通知舅舅和母亲阻止。可是来复诊的文老医正却说玉佳娴的腿骨的伤突然间恶化,若是不尽早将人送到在他位于宫中的药庐医治的话,日后便不能行走。而且用来治疗的药都是极为珍贵的,费用还需十万两。李氏自然是拿不出那么多银子的,金陵侯府却是主动提出可以借出这十万两。

    其实算起来玉佳娴腿伤恶化大部分的原因还是出在妹妹玉宝莹的身上,自从玉宝莹康复之后,对玉佳娴在生死关头将自己踹开的事情是耿耿于怀,对李氏选择救玉佳娴的是更加是怨恨不已。平日只要心情一不顺,便会在玉佳娴的身上发泄,在玉佳娴骨伤未愈之时不是拧几下,就是一不小心踩两脚。李氏见玉佳娴似乎不对劲,问起来时,她也是有苦难言。玉佳娴的骨头本就碎裂过,被玉宝莹几度摧残下来,里面接好的骨头自然再次错位,只不过错位的不太严重,平常看不出来,再加上玉佳娴急欲求好,在康复的时间内强行带伤出门,这就更加伤上加伤了。到了现在已经严重到走了一两步就要躺在床上了。

    看着自己难以行走的双腿,玉佳娴自然是惊惧万分,若是真的残废了,自己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如歌所说的事毕竟未经证实,外面连一丝风声也没有,再说金陵侯府既然找上的是玉宝莹,她自己又心甘情愿,将来就算有什么闪失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最终为了治伤的银子,玉佳娴选择了沉默。

    东院的一间厢房之内,一身华贵的李氏看着手上的十万两银票,几乎乐不可支,虽然还没有请官媒上门,但是侯府的这些银票足见他们的诚意了,说是借,真要是成了亲家,这侯府还能要回去不成。

    “幸亏妇人高瞻远瞩,让二小姐去金陵侯府多多拜访,这不,两家的关系眼见着是越来越好了。这侯府家大业大,将来二小姐嫁过去,可就是一生受用不尽了。凭着二小姐与欧阳大小姐往日的情分,往后这侯府对二小姐也高看了几分。奴婢听说欧阳公子最近常去与老相爷下棋聊天,相处甚是融洽,就连将军那里都收到了侯府大公子的不少礼物呢!”

    李氏闻言,自然心里舒坦。

    “所以说,这高门大户的人眼仁都是亮的,闲月阁的那个小贱蹄子想越过我的女儿,做梦去吧。等两家的亲事成了,那老东西也不能按着这小蹄子不让动了。我定要给她指个‘好人家’”。

    说话间,李氏将手中的银票递给一边的胡嬷嬷道:“马上备车将佳娴送到文老医正那去,将这些银两赶紧给文老医正,让他务必要好好给佳娴治伤”。

    其实李氏又何尝不知道玉佳娴与玉宝莹之间的猫腻,眼下二女儿愿意给佳娴治病,终究是顾忌这姐妹情分的。

    金陵侯府大门之外,送走了满面娇羞之意的玉宝莹,神情木然的侯府大小姐欧阳琳转身走进了侯府一间厢房之内,打开上了锁的里间,里面的房梁上赫然悬挂着三颗骷髅头,在骷髅的下方还分别点着三盆烈火,火光之下,欧阳琳的眼中满是让人心惊的阴鹜。

    跟随着侯夫人蒋氏之后走进来的欧阳绍望着房内的景象,心里都不免发寒。这欧阳琳似乎是越来越疯了,竟然在自己厢房的里间设了这么个恐怖的场所。

    侯夫人蒋氏倒是对眼前的一切不甚在意,只是满脸疼惜的走上前,拉住了欧阳琳冰凉的双手,似有安抚之意。

    “母亲,抚远大将军······我要他不得好死!”

    “放心!为娘和你父亲都不会放过他的”,侯夫人看了一眼身后的欧阳绍,心中有了十足的把握。老左相李准到底是老了,已经不复当年的那一份警觉。那李立又是个蠢货,碰上这有意接近的欧阳绍,就是一个输字。李家,没多久就能让他们玩完。

    “还有那玉如歌······把她弄进侯府,让她做人人都能玩弄的陪房妾!”

    陪房妾!欧阳琳的话让立在后头的欧阳绍一愣,想到那日在寿王府翩然起舞的女子,欧阳绍多多少少有些犹豫。

    “怎么,你舍不得了”,见男子眼中的犹豫,欧阳琳癫狂的笑了起来,“左右不过是一个女人,你若是贪恋她,大可以共袭”。

    “绍儿,琳儿可是你的妹妹,难道这样的要求你都做不到?”

    望着目光中带着几分厉色的蒋氏,欧阳绍的双手不自觉的握了握,脸上神色瞬间变得温和如风。

    “妹妹的要求为人兄长的怎能推辞,待李家的事处理完,定当竭尽全力达成所愿”,该死的贱人,自己人尽可夫还不忘算计别人,当真是可恶。

    “恩,那就好!”,这个庶子就是自己手下一直听话的狗,只要一日不给他嫡子的身份,他就永远只能趴着对自己俯首帖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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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夜入香闺

    世子府的书房之中,一身青衣的薛青泽立在一边,看着前方身着墨色蟒袍对着自己一直默不作声的男子,那双狭长双目中酝酿的风暴让他如座针毡。

    旁人看不出来,跟随萧夜玄多年的他如何会不清楚,眼前的义兄是当真动了真火了。

    沉默了良久,薛青泽面如冠玉的脸上挤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大哥,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就是在让我选一次,我还是会找上那位玉小姐的,这几年来,我们在拜月教上花了不少的心血,可是得到的消息是那该死的养蛊的拜月教主早在四年前便因为内讧死了。若是时间足够,我还能有把握将从哪些散落的拜月教徒手中拿到蛊虫做研究,只是如今这蛊虫离你的心脏实在太过接近,我无能为力。你应该知道只要能救你,哪怕是要我的命我也是会给的,其他的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虽然知道眼前的人说的是事实,可若是那小丫头的动作不够敏捷,一旦蛊虫通过伤口钻进她的身体里,后果不堪设想。想起那朦胧意识里那迸溅着的属于她的血色以及那柔弱瘦小的人儿失血苍白的小脸,萧夜玄就忍不住想要将眼前的人扼死。望着桌上放着的染着血色的银狐皮大衣,男子的眼中划过一丝冰冷,“这几日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闻言,薛青泽身子一颤,却是依言退了出去。

    终于,书房内只剩下男子一人,仰躺在大椅之上,不知时间流动了多久,书房内猛然间传来一丝叹息。

    “如歌······”,声音幽深之极,缠绵之极,却带着无法言喻的坚定。

    夜幕降临,喝完补药的如歌在厢房中躺着翻来覆去,因为手臂上的伤口,烈氏禁止如歌碰针线笔墨,将房里的东西全部都收了起来,即使如歌再怎么央求也没有商量的余地。云杰更是每日天未曾完全黑便赶着如歌回房休息,不让任何人来打扰,说是养精蓄锐,固本培元。在一大一小外加三个得力大丫鬟的监视之下,如歌过上了如同小猪仔一般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

    在床榻上滚了半天之后,如歌终于有了几分睡意,拉过一边的薄被,便颠颠的去找周公下棋了。不知睡了多久,手臂上感觉传来一丝麻痒,以为房中有蚊子的如歌顺手一挥,却听见“啪”的一声,立时惊醒,看着坐在床边矮凳上的人,如歌惊得坐起身来。

    这人不是应该在家中养伤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闺房之中,望着男子那凝视着自己绽放着熠熠光彩的黑眸,如歌又气又羞,什么保家卫国的北地战神,自己流那么多血居然救了这么夜探香闺的登徒子!流氓!摸了摸身上完好的盘扣,如歌心里气闷。

    “夜深了,世子出现在这里恐怕多有不便,请回!”

    “玉如歌,殴打皇室子弟,该当何罪”,男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一分危险之意也没有。

    听了男子的话,如歌仔细一瞧,那人右脸上果真有淡淡的手指红印。

    不会是方才自己无意间打的吧?如歌心里有些郝然,想起这人半夜三更出现在这里不规矩的行为,一时间又有了些底气,想要下床却被床边的人挡住,于是干脆跪坐在床上问道,“那世子深夜闯入女子的闺房,不知又所为何事?”

    看着眼前小人儿双眼中映照出自己的影像,男子的黑眸中的底色加深,俯身靠了过去,在如歌的耳边说了几个字,“来看我心爱的女人”,男子近乎呢喃的声音直把如歌的脸涨得通红。

    不要脸,谁是你心爱的女人。抬起头原本想要反唇相讥的如歌却在看到男子那深沉如星海的眸子,良久才呐呐出声:“世子恐怕是找错地方了,世子的女人都在······在那个宫中的画像图本里······”

    如歌还来不及说完,便被丰润的唇瓣堵住了话音。

    不容她再说话,男子俯身低头狠狠吮住她的唇,疯狂汲取里面的甘美,肆意而霸道,一手紧紧的附在如歌的腰上,稳稳地将人搂在怀里。人生两世,如歌何曾这般的被人激吻过,一时之间连反抗都不知道反抗。待反应过来时,双手已经被男子反扣着,动弹不得,顿时大急,水润的眸中很快凝聚出大颗的泪水。

    此时如歌的心头委屈万分,前生自己因为他被卷入了一场毁掉自己一生的婚姻骗局,如今自己救了他还要被他欺负,真真是没有天理了。想着人生两世的遭遇,什么冷静,什么淡然统统都没有了,眼中的泪水就像倒豆子一样流出来。

    近乎痴迷的男子看着小人儿略微有些苍白的脸上滑落的泪水,猛然间顿住,只道自己把这个小女人吓住了,松开双手,小心翼翼的擦着如歌的小脸,心如被钝刀捅过一般,“莫哭!”

    他喜爱极了她,只是想用行动告诉这个小女人,自己那难以宣泄的情感,没想到却把她弄哭了,萧夜玄挫败的直想捶墙。

    “你欺负人!”听着男子带着疼惜的话语,知道眼前的人全无威胁,如歌更加哭得厉害。

    “是我欺负人!别哭了······别哭”,如歌想停下来着,可就是止不住,都快四十岁,不对,是五百四十岁的人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那么多的眼泪来。

    百般劝阻无用的萧夜玄,只能任由着怀中的人尽情的哭泣,在适当的时候拍拍哭得几乎岔气的人儿的脊背。

    不知过了多久,小女人的怨气似乎发泄完了,哭声渐渐息止,任由萧夜玄擦着脸,却是气鼓鼓的坐在床边上。

    “如歌殴打皇室子弟,罪该万死”

    见小人儿终于不再哭了,开始对自己说话,萧夜玄的心里好不欢喜,捋了捋如歌脸颊上的几根乱发,眼中带着极致的宠溺,“我允你殴打!若是不解气,还可再来”

    说着,握着如歌的手就要往脸上打,惊得如歌死死的拽住,手上瞬间传来的痛感让如歌倒吸了一口气。无奈地看向自己的手腕。因为拉力,手上刚刚愈合不久的伤口再次挣开来,手腕上的白纱布很快印出了血印子。

    听到如歌的吸气声,萧夜玄亦看到了流着血的伤口,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看着男子原本乖戾的脸上慌张的神色,如歌心中气消了大半。用完好的左手示意的指了指房间右侧的梳妆台:“在梳妆的架子上有清水,梳妆台下有药箱,里面有止血的药和纱布”。

    得到指引的萧夜玄大步向梳妆台走去,很快将药箱和清水都拿了过来,将药箱放在一边打开,找出里面写着止血散字样的药瓶和一卷纱布,将如歌的手放在瓷枕上,小心翼翼的解开如歌手腕上染血的纱布,在伤口上上了止血散之后,用水清理着伤口周围的残血,复又用新的纱布将伤口包好,一切的动作都犹如虔诚的信徒一般让人看了心里软软的。

    萧夜玄捧着如歌的手看了许久,见伤口没有再流血,方才将如歌的手臂用锦被垫着放在一边。

    房间内,两人对着坐了很久,萧夜玄终是忍不住抚上女子的脸颊,却被如歌侧身躲开。

    手停在半空,男子口中轻声说道:“我心悦你!”

    那黑亮的眸中的热切,言语中的轻柔让如歌心中闪过一丝动容,想到眼前之人的身份背景这份悸动又瞬间息止,望着对面坐着的人,沉默片刻,方才开口。

    “如歌性子傲一生绝不会为人妾室,更是性善妒,容不得自己的夫君有其他的红颜知己。若是世子只是一时之兴。请世子高抬贵手,不要让如歌有了不该有的念头”。

    许久,对面的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望向这边,自觉已经说开了的如歌看了一眼房中燃去一半的烛火,泛着困缓缓的滑进锦被中,失血过多的人实在不适合熬夜,眼前的人知难而退应该会自行离去的,如歌在心里默念道。

    不知过了多久,房内传来男子低沉的笑声,而后是如同琴弦被拉起般清晰悦耳的话语:“一生为妻,妻下无妾”。

    闻言,床上的人身体几不可见的微微一震。

    凝视着女子姣好的侧脸,听到均匀的呼吸声,直到窗外的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在那香甜的脸颊上落下一吻,男子方才心满意足的踏出了这间女子的闺房。

    原本背对着外面睡着的人在男子离去之后睁开双眼,抚摸着那颗蠢蠢欲动的心。那里有两个声音,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要因为一句虚无的承诺便托付了自己的一生,然而另一个声音却说:玉如歌,你动心了。

    最终脑子一片混乱的如歌在心里暗暗决定,以后入夜就寝,一定要确认门窗紧闭,这样的话语实在是太过扰人心神。

    第二天,被男子的话扰得一夜未眠的如歌前往老夫人院子里请安之时,竟然看到了久久未曾见面的玉静雅。不免有些讶异。

    自从年初那场婚礼闹剧之后,玉静雅便一直未曾回玉府,按道理,怀着身子应该在将军府中安心养胎,怎么眼下挺着这么大的肚子倒是回到府里面来了?仔细询问方才知道,将军府给李氏送些当季的补品,玉静雅只不过是被派来送东西的。

    仔细看看那近七个月大圆滚滚的肚子压在瘦弱的身子上,当真是不协调的紧。按理说玉静雅怀着将军府嫡子的骨肉,将军府的人定是要看重的,可看眼前的情形,玉静雅倒像是受了不少折磨似的,面容憔悴,那左眼角分明还带着很重的伤。

    老夫人虽然说了不怪罪玉静雅瞒着怀孕的事,可是多多少少心里面不待见。因为与詹事府涂大人闹翻了,这玉正鸿在朝堂上连站脚的地方都快没有了。与众人说不到两句便推说身子骨不爽利,回了内室休息。

    李氏和玉宝莹自然也是对玉静雅看不顺眼的,若不是眼下她怀着李玉亭的孩子,不好发作,恐怕少不得一番折腾。见老夫人走了,便也跟着离开了宁福堂。

    玉静雅见众人一一离去,也不在意,坐在一边显得极为安静。

    “多日不见,三姐姐过得可好?”,前生她嫁给詹事府的涂大人,没过半年就被涂大人施重手打死了,如今跟了李玉亭,看起来还是不如意,虽然与她不亲近,如歌对玉静雅还是抱着几分同情的。

    “没什么好不好的,不过是混吃等死罢了”,玉静雅望着眼前的玉如歌,笑得苦涩,“原本以为怀着李家的孩子,能得几分看重,没想到方才进李府不到三天,府里面来了好几个声称怀了李家嫡出子嗣的女人,都怀着孩子,其中还有一个是将军夫人的亲外甥女,这般算下来我的肚子倒是不值钱了。将军夫人自是要看顾着自己的母家人,如今李玉亭的正室便是她那外甥女”。

    如歌愣了神,感情这李玉亭连将军夫人的娘家人都没放过,还真是闭门一家亲那!看了一眼玉静雅的脸上的一块淤青,难道是李玉亭的正室打的?微微张了张嘴,如歌到底没有问出这等揭人疮疤的问题。

    不过显然玉静雅是回来吐苦水的,这一波一波的就没想停下。

    “那正室也是个和顺的性子,倒不曾苛待与我,平日里倒也相安无事,只是那李玉亭······”提到那个人的名字,玉静雅的眼中满是刻骨的恨意,“自己不中用了,醉生梦死的也就罢了,偏偏喝醉了便变着法的来折磨我们这些女人”。

    忽然间,玉静雅好像想起了什么,望着如歌的眼中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那直勾勾的眼神让如歌浑身不自在。

    “我知道你懂医术,想问你一件事,男人被阉割了,那里可还有玉树重生,枯木逢春的可能性?”

    即使是在世华佗,怕也没有那个本事吧!如歌摇了摇头。

    “呵呵······”玉静雅见如歌摇头,竟然大笑起来,笑得久了身子都几乎要坐不住了,如歌连忙上前扶住她,这么大的肚子要是摔着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是啊,怎么会有这种可能,偏偏他们信得很,那金陵侯府的大少爷也不知道是带着什么心思才见天的往将军府里面跑。还请了个道士在府里面做法炼丹,说是只要服用他的丹药,便能让李玉亭重新变成真男人。现在将军府里里外外都贴着符纸,连灶房都没放过。”

    “道士······”

    “对,穿着一身黑道袍,留着两撇胡须,号称是岭南的张天师,有让人起死回生的本事,他随手拿了一张白纸,用烧着的符纸在上面划几下便出现一位翩翩起舞的美人,手一挥,便又不见了,虽然像是那么一回事,可是,我却总觉得不对劲”。

    不得不说,玉静雅的直觉是非常准确的。将军府里面的那位张天师如歌是十分熟悉的,他原本就是一个江湖骗子,颇通一些奇技淫巧之术,后被欧阳绍招揽在身边,为他做了不少败德的事。当年这张天师说她与欧阳绍有三世的夫妻情缘,还给如歌看了一本同样空白的碰到着火的符纸就显现字迹的三世书,才让那是单纯的如歌误以为欧阳绍便是自己的良人。现在想来这张天师的画上美人只不过是用了一些沾了白醋的特殊药水画上去的,一碰到着火的符纸,那药水便起了反应。欧阳绍这样做定然是有什么意义的,这次将军府怕是真的要栽了。

    “既然你知道不对劲,为何不提醒将军大人多多提防呢?你如今毕竟是在将军府······”

    “我自然是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只不过我在那里说话又能有什么分量,你应该也听说了这玉佳娴旧患复发,侯府出手借了十万两。如今整个李家的人都把金陵侯府的大公子当做是自己人,我说两次,便被张天师斥责是克夫克子的歹命之人,连夫人都不再在给我好脸色,我如今也只有过一天算一天了,只希望这一胎能顺顺利利的生个儿子,将来也算是有个指望罢了······”。

    看着这样的玉静雅,如歌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李家出了三个太监,自然对此抱着极大的期望,加上欧阳绍做的实在是滴水不漏,已经成了李家的座上宾,那些银子怕是堵住了玉佳娴的嘴。玉静雅在李家人的眼里始终是个外人,说的话想来也是不被信任的。

    “那三姐姐就好好保重身子,始终是有个指望的”。

    “我自然会好好照顾他”摸了摸那圆滚滚的肚子,玉静雅清秀的脸上满是母性的光辉。

    却说两人说话间,将军府的下人便来叫人了,望着跟着下人离去的玉静雅,如歌忽然间觉得其实这个人其实是个可怜的人。反倒是老夫人,玉静雅在玉府中长大,听七嬷嬷说平日对郑氏也是十分恭敬的,眼下瞧着她过着这般的日子,竟然无动于衷,真真是让人寒心的。想来若不是看在自己的那些孝敬和潜在的价值,恐怕自己的境遇也好不到哪里去。

第五十三章:渣男掉肉

    气势恢宏的御书房里,一身明黄龙袍的洪帝端坐在书桌前纯金打造的御椅上,手中捧着明黄七彩云龙茶杯,喝了一口之后,便见书房外小太监进来的回禀:“皇上,锦亲王世子求见!”

    听到小太监的回话,洪帝眉间舒展,扬声说道:“宣他进来!”

    没多久,书房外的人已然来到了书房内,在离书桌不远处站定,面上带着臣子对帝王的恭敬,若是仔细辨认,那冷然的眸中亦带着淡淡的温情。

    洪帝在位多年,端坐上位,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帝王气势。然而在面对立在书桌前的萧夜玄时,这种帝王的气势无疑被减到了最低,原本让人不敢直视的双目此时眼神带着一丝温和。

    “夜玄,朕听青泽你身体里的蛊虫已经取出来了,但是伤势却还未痊愈,如今这么急着来朕的书房,可是有事要说?”

    对于这个侄子洪帝有着难言的亲近,这孩子虽然脾性不好捉摸,处理事情的能力却是极强的,再加上他在宫中教养多年,素来都当成儿子一般疼爱,深得他的信任。在外征战之时,在最危险的时刻,连自己那些所谓的亲子都闪躲不及,是这个侄儿为自己挡了一箭,每每看到他,洪帝只在心中感叹这个孩子怎么就不是自己的儿子。

    萧夜玄也不拐弯抹角,开口道“夜玄想请圣上下旨赐婚。”

    洪帝闻言略有些惊讶,这几年锦亲王府和他外祖那边的人没少为这件事操心,只是每每提起都被这个侄儿直言拒绝,若非在云疆出了事,他肯定早就让这侄儿成家了,只是当时那些女子的表现实在令人失望。也让夜玄深恶痛绝,眼下他主动提起要赐婚,倒是让洪帝心里大为畅快,“赐婚?给你的?”

    萧夜玄郑重的点头道“是”。

    洪帝委实有了兴趣,原本以为这事怕是要皇后开口赐婚的,可眼下这孩子不仅要娶亲,还亲自到他这来求旨赐婚,看来那女子定是让他极为喜欢的。不由放下茶盅问道“是哪家的闺秀呀?”

    “玉府四小姐,玉如歌。”

    洪帝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朝着的臣子,只有从三品的玉正鸿姓玉,只是听说他只有两位嫡出小姐······四小姐似乎是庶出······洪帝沉吟。

    萧夜玄看出了洪帝的疑惑,便淡然解答道“她是从三品玉大人家的女儿,是庶女。”

    庶女?洪帝呼吸一滞,面带着几分不悦“这朝中百官中的高门闺女你没看上?怎么就要娶这玉府的庶女为妻了?要不另选一个,让她做个侧室如何?”

    萧夜玄斜睨了洪帝一眼道“这大周国高门再多,我也只愿娶她为妻。若是其他人,陛下就等着到军妓馆去找人吧!”

    洪帝闻言一噎,这个混账东西,倒是威胁起自己来了,可是面对这个自己最喜爱的侄儿洪帝却怎么也硬不起来,只能无奈道:“你父王和母妃可是同意了?”

    “父王和母妃······”似乎想起什么,萧夜玄不愿意再说下去。

    洪帝见看到萧夜玄略显孤寂的神色,心中也为之一痛,温和的问道:“那女子就真的这般好,让你这样的喜欢?”

    想起那眼泪莹莹的娇人,萧夜玄唇角嘴角微微弯起,眼中带着丝丝温柔:“是,无人能及”

    “无人能及······”这四个字的分量何其重,让洪帝震撼。

    “夜玄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便是因为她”

    “原来她就是四年前那名救了你却慌忙逃跑的小丫头?”洪帝恍然大悟,看到萧夜玄紧抿双唇,知道自己提了不该提的,摇摇头,这侄儿眼看着是动了真心。他的性子比其他人果断决绝的多,一旦决定就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自己不成全他又能如何。至于那对不着调的夫妇,还是算了吧!

    “这件事朕知道了,过几日便为你们下旨赐婚。”

    萧夜玄微微摇头“现在就下”

    他知道她也许还不爱他,可是他不会再给她离开的机会。他要让她尽早知道,她是属于他的,是他唯一的妻。

    洪帝帝听到这话一脸哑然失笑,“现在?你倒是挺心急的。这门户都找到了,难道还怕她再跑了不成。”

    说完吩咐立在一边的李公公将圣旨取来,他要亲自拟旨。

    李公公取来空白的明黄色绢布,恭恭敬敬的放在轩帝面前。

    洪帝在萧夜玄的热切的注视之下提起笔大手一挥,笔走游龙,一挥而就,末了鸿帝放下手中的笔,从桌上取出玉玺盖在了绢布的右下角。这一道赐婚圣旨便完成了。

    拟完圣旨,洪帝笑道:“这下你满意了?”

    接过圣旨,仔细看过确认无误之后,萧夜玄薄凉的双眸中有了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般灿烂的笑容,然而不过片刻便又目光灼灼的看向洪帝。“聘礼!”

    被这道视线看得头皮发麻,这几年这个侄儿几乎要将自己的宝贝都掏空了,洪帝无奈的摇头。

    “你要什么,自己想要什么就到国库去取,我都依了你,总是如了你的意”。

    “听说西域进贡了一根暗夜水晶雕刻的簪子,如今不在国库之中······”

    感情今天自己这是要大出血了,罢了,谁叫自己拒绝不了呢。

    “李德贵,你去内务府把那件‘暗夜之光’取来吧。”

    李公公连忙应了一声,躬身退出了御书房,向着内务府的方向奔去。

    一盏茶的时间后,李公公双手捧着一个雕着精美花纹的白玉表面内镶着锦布的盒子回来了,毕恭毕敬的交给了萧夜玄。

    萧夜玄打开木盒,便见盒内的首饰晶莹剔透散发出惑人的光华,微微盖上盖,里面的莹光闪烁。萧夜玄不禁微微一笑,这首饰她会喜欢的吧。

    何以百炼钢,化为绕指柔,洪帝望着萧夜玄的神情,只知他果然是情根深种了。端起茶盅闲适地喝了口茶道“你这会儿该称心如意了吧。”

    萧夜玄将首饰盒托在手中,望向一边的李德道“劳烦李公公随我一同去玉府宣旨。”

    洪帝一时无语,感情他自己还要亲自去,无奈转向身边的首领太监李德道“听见了吗,让你跟着去玉府宣旨呢。”

    这圣旨才刚写好多久,字迹都没干透吧,就催着要让人去宣旨了,世子还要亲自去,这位玉小姐当真是得宠的很。思量之下,李德也不敢有丝毫怠慢,接过圣旨跟在你男子的身后向着宫外走去。

    洪帝望着带着些许喜色离去的男子的背影,锐利的双目中也有了几分笑意。

    身为帝王,臣下都是自己的利器,可这个侄儿,却是自己的不可多得的可以信任的亲人!

    闲月阁的小院外,一路繁花似锦,朵朵樱花开得甚是灿烂。原本围绕在闲月阁周围的竹林被清除了大半只留下周边的一圈作为花朵的陪衬而存在,因为有了这些花,闲月阁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时不时有人前来赏花。

    烈氏知道如歌喜欢这花种,以为是她命人种下的,便命闲月阁的丫鬟婆子看顾着,莫要让人折了去。

    坐在一夜之间出现的小亭子里,时不时看一眼前方的樱花林,如歌低头在画布上绣着一幅双面樱花绣。现在在锦绣坊中,这样的一幅绣画已经卖到了三千两。在让烈氏检查完伤口后的如歌,好不容易让烈氏收回了不得碰针线笔墨的命令,闲来无事,便绣上一幅送过去,权当是打发时间,反正图样有现成的。

    前两天一打开门便闻到一股樱花的香味,如歌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却没想到自己的小院外头真的是有一大片的樱花树。看着这一片花海,如歌便想到了城东那一处大宅子里面的那些,想到那人笨拙的样子,如此浮夸的做法当真是不像他的做法风格。虽然想让人清理掉,可看着这花开得这般茂盛,始终是下不了手。不得不说,这花摆设的倒是极好,一圈一圈围在周围,花团锦簇,颜色淡雅,养眼极了。

    就在如歌飞针走线之时,便听见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听说这里的花开的好,依本公子看来却没有四妹妹你绣的好”

    如歌抬起头,便看到一身锦蓝色长袍一脸春风的欧阳绍立在自己两丈之外,因为阳光折射的缘故,如歌微眯了眯眼。

    “欧阳公子好眼力,如歌方才勾出边来,便能看出绣画的好坏”,将绣架上的白布放下,遮盖住绣好的图样,如歌站起身来不咸不淡的说道。

    闻言,男子的面上划过一丝尴尬之色,其实他哪里能看到那边绣的是什么。这女子为何这般的不解风情,枉费自己对她牵肠挂肚。不过欧阳绍对女人向来是有一套的,从袖中取出一物,便要走上前来。

    “那日在寿王府,绍未能及时上前助四妹妹一臂之力,让四妹妹受惊,深感愧疚,今日特备小小礼物,给四妹妹压惊!这是从沧州寻来的一块上等的宝玉,千金难得,望四妹妹笑纳!”

    却在欧阳绍走近一丈之内时,原本趴在如歌脚边假寐的雪狼精眸一睁,腾地站起身来,眸中满是警惕,冲着前方走来的男子低吼的一声吼后,张了张嘴,露出两排在阳光下尖利的闪着寒光的牙齿,好似男子再走近一步,便会纵身咬断他的脖子一般。

    见此情景,欧阳绍惊得倒退了好几步,方才只看见美人,却没看到她的座前还有这么一只凶兽。

    “欧阳公子见谅,这兽儿乖戾的很,见了生人便是这般的模样”,俯身捏了捏雪狼的颈项,舒服得雪狼抬了抬前腿。

    “欧阳公子与二姐姐虽然亲厚,于如歌而言却是陌生人,公子厚礼,如歌不敢受领,此地是我玉府的后院,男宾止步。若是无事,如歌便先行回避了”。

    听到如歌的话,欧阳绍温润的脸上涌起一丝不悦,看着那头睨着眼看向这边的雪狼,却是不敢有其他的动作。

    欧阳绍之所以如此急切的来这里寻如歌,只因为侯夫人答应只要能处理了李家并将玉如歌纳回侯府,便向宗庙递上折子,让自己成为真正的嫡子,将来继任金陵侯的爵位。张天师那边进行的很顺利,李家已经是瓮中之鳖,这让天天与玉宝莹周旋着的欧阳绍心情愉悦的紧。想到那日酒楼上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少女,已然是按捺不住了。虽然欧阳琳的要求十分过分,但为了前途,适当的牺牲是必要的,将来等自己大权在握,难道还需要避讳那疯女人不成。

    “四妹妹何必如此生分,那日在酒楼之上,四妹妹对绍明明是不同的,为何如今表现的如此冷淡?”

    如歌望着眼前的男子,当真是可笑之极,自己前生怎么就被这样的纨绔子弟迷惑了去,嘴角勾起。蹲下身来,顺了顺雪狼雪白的皮毛,淡淡说道:“那日如歌不过是路经酒楼,往下看了一眼,欧阳公子还请慎言,你乃二姐姐的心上人,如歌实在不敢高攀,还请自便”。

    被如歌数次漠视,欧阳绍心头火起,看着如歌对雪狼的精心细致,似有所悟,声音不由得冷了几分:“莫非四妹妹是看上了那锦亲王世子,方才对绍如此的冷淡。没想到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庶女,便有了高攀皇室子弟的心思,当真是不自量力,那锦亲王府乃是大周第一高门,你即使入得府去,也不过是妾室之身,绍却可以给你侧室,将来甚至是正······”。

    望着眼前自说自话的欧阳绍,如歌站起身来,薄唇轻起,眼带嘲弄:“不要说给公子做侧室,就是正室,如歌也情愿剪了头去庙里做姑子。”

    说着,便唤起雪狼向亭外走去。

    “你······”见女子对自己这般的不屑一顾,一向在女人面前无往而不利的欧阳绍哪里受得了这等对待,听到不远处的呼唤声,欧阳绍笑了,他就不信,这女子若是与自己有了肌肤之亲,还能逃出自己的手心,打定主意的欧阳绍,飞身上前想要去抓如歌。

    见此,如歌双目冰寒,“雪狼!”

    匍匐在如歌身边的雪狼早已是对眼前的人不耐烦的很,见他扑向自己的女主人,蓝眸中厉色猛增,立时化为一头残厉的凶兽,从如歌的身边如箭一般窜了出去。一时之间,男子的惨叫声在闲月阁的樱花树林外不断回荡。

    赶过来的玉宝莹和被郑氏派过来寻人的七嬷嬷一看,可不得了了,欧阳绍的右腿连肉带衣服被咬下一大块来,鲜血直涌出来。而那边那头行凶的雪狼还犹自嫌弃般的将那块皮肉扔在一边。

    “玉如歌,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纵着你的狼咬伤侯府的公子!”,自从在寿王府见过欧阳绍,玉宝莹便将这个男子记在了心里,再加上欧阳绍一贯对女人有一套,弄得玉宝莹五迷三道,虽然方才远远的听见二人的谈话,心里也只以为是如歌引诱了自己的心上人,眼下看欧阳绍受了伤,更是恨不得活撕了对面站着的如歌才好。可是顾忌着如歌身边那头目光凶厉的野兽,只能唤丫鬟将痛昏过去的欧阳绍抬去看大夫,离去之前还不忘警告那边的人。

    “玉如歌,你等着,看祖母怎么收拾你!”

    “四小姐,这次你可是闯下大祸了”,反应过来的七嬷嬷看着气冲冲离去的玉宝莹等人,急得直跺脚。

    “七嬷嬷,什么时候我们玉府的女眷居住的后院也容得男子随意闯入,这狼不过是伤的欲行不轨的登徒子罢了”

    闻言,七嬷嬷为之语结,到玉府中不到前院通禀,反而跑到后院来,这侯府公子也确实无礼了些。

    “可毕竟是伤了贵人,若是可以,这狼还是交给······”

    言下之意,就是要将雪狼交出去了,如歌望着眼前的七嬷嬷,双眼凝起一层寒霜

    “七嬷嬷,你只要提醒祖母,这狼是何人养大便足以,其他的祖母自然会去思量的”。

    哎呦,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被一语惊醒的七嬷嬷拍了拍脑袋。这世子虽说是把狼赏给了四小姐,可到底是世子养大的啊!不看僧面总是要看佛面的。

    “那老奴我就先回去了,这前面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呢!”

    终于清静了的如歌,走到雪狼身边,用一边净手的帕子擦了擦狼嘴边的血,拍了拍雪狼的头道:“干得好!只是咬了这么个东西,脏了你的嘴”。

    雪狼似乎没听懂如歌的话,只是对着天上叫了几声,惊得周围的鸟雀四处纷飞,野猫都开始乱叫,而后,便一派优雅的随着如歌向着闲月阁的方向走去。

    在如歌走后,躲在暗处的青衣男子却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看来有人在打未来大嫂的主意,这么重要的消息若是传到已经进宫的大哥那里······被萧夜玄晾了数天躲在暗处的薛青泽忽然间觉得自己得救了,向着宫门的方向跃去。他这个做小弟的这几日他又是做花匠,又是听墙角,他容易吗!

第五十四章:无耻父子吃瘪

    玉府的前院之中,玉正鸿、玉老夫人、李氏等人齐坐一堂。在上座的中年男子的注视下,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玉大人,我儿在你府上受了伤,不知你要如何交代于我?”,下了早朝回到府中接到下人的消息赶过来的金陵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虎目微睁,语气带着隐隐的威严。

    听到金陵候的问话,坐在下首的玉正鸿正鸿不禁擦了擦额头的上的冷汗。

    方才从外面回来,便看到二女儿玉宝莹领着一名大夫往府里面跑,一问才知,这侯府的大少爷在府里面被狼咬伤了,还去了一大块肉,心里不由暗暗叫苦,那头畜生怎么就把侯府的少爷给咬了呢。眼下听着客厅之中刚刚上药的男子的“哎哎”叫唤声玉正鸿甚是头大。

    被请到前院来的老夫人见儿子支撑不住,心里埋怨如歌未曾看好那野兽,以至于造成了这种祸事,面带微笑在一边和稀泥道:“侯爷,这只是一个意外,畜生不通人事,难免有所错伤,还请侯爷息怒”。

    “畜生不懂事,那府上的四小姐放狼伤人又当如何处理”,金陵候冷笑,那鹰眼一般的眸子扫过下面坐着的玉府中人。最后视线定格在长子欧阳绍的身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庶女,想个法子发落了便是,偏偏夫人和女儿欧阳琳一定要让欧阳绍将这庶女弄到侯府中去,至于到了侯府是何下场可以想见。不过显然,这小子手段还不够高明,竟然还玩出了伤。

    “爹爹,就是玉如歌让那头狼咬的欧阳公子,你一定要好好的惩罚她!”,原本应该呆在内室的玉宝莹听到金陵侯的话,哪里还忍得住,从门后走出来在一旁边煽风点火。

    “是啊,老爷,我这嫡母难当啊,如歌这丫头眼见是管不住了,现在就咬伤了人,将来岂不是要杀人。若是不好好管管,将来还了得”,挺着大肚子的李氏也不甘落后的数落,“依我看,这如歌丫头就是个搅家精,自从回来家里就没有一刻安宁的”。

    “这······”玉正鸿沉吟着,玉正鸿说起来也是耳根子极软的人,没人说起还好,一提起来玉正鸿也对那回来不过半年多的女儿不满起来,虽然好名声也是有的,只是这些日子风风雨雨多少事似乎都跟她有关系,眼下又丢了这么个烂摊子给自己。忆及李氏要与金陵侯府论亲的事,玉正鸿心里的秤砣已经偏向了李氏这边。

    原本因为七嬷嬷的提醒镇定下来的老夫人柳氏眼看着镇不住场,这侯爷亲自上门兴师问罪来了,怎么也得给人个交代,左右不过是让四丫头受些委屈罢了,抬手吩咐一边七嬷嬷道:“去把四小姐叫来!”

    那边从外回府的烈氏听说了在闲月阁院外发生的事,又见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一脸凝重的来唤人,哪里肯让如歌一个人到前院去,坚持要与如歌一同去前院,身后的雪狼亦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坐在前院大堂内金陵侯欧阳雄坐在上位不耐烦的等着那胆大包天的庶女,刚喝完一口茶一抬头便看见一名肤若凝脂,眉若新月的女子款款向这边走来。当真是个绝色的佳人,这样的女子做了陪房妾倒是可惜了,不过想到女儿欧阳琳的遭遇与眼前的女子脱不了干系,欧阳雄的双目中露出一丝厉光。

    如歌走到厅中,看着上位坐着一名面容粗犷,两鬓带着些许银丝的中年男子,俨然就是前生对蒋氏百依百顺的金陵候欧阳雄。

    老夫人见如歌和烈氏身后还跟着那头狼,心生不悦,朝着“四丫头来了,你的狼伤了侯府公子,还不赶快给侯爷与欧阳公子赔礼道歉”。

    如歌还未开口说话,便见欧阳雄手一挥,“道歉就不必了,既然她伤了我儿,便交由我带回侯府处置便是”。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烈氏更是几乎站不住脚。

    “侯爷,这恐怕不好吧!”玉正鸿虽然畏惧侯府威严,可是自己府上的女儿岂是侯府说带走就能带走的,若是传出去,还不知道会惹来怎样的非议。

    “侯爷,我玉府好歹也是书香世家,府里的女儿犯了错,自然是由我玉府的人处理,你说这样的话未免过分了些,”,老夫人与玉正鸿想的差不多,再说这如歌入府以来对自己还是算有几分孝心的,眼下云杰又有些出息,这对孙子孙女郑氏还是不打算放弃的。

    “父亲,四小姐原本也是无心之失,说起来也是儿子误闯了玉府的后院才受得伤,还请父亲原谅四小姐才好”,一边的欧阳绍见一袭春衫的如歌立在那里,顿觉痛楚都减了几分。如今有父亲金陵侯在,这个女人还能跑得掉吗?想到佳人即将到手,欧阳绍更加要好好表现自己的君子风范。

    李氏一听欧阳绍的求情立马坐不住了,好不容易抓到整治这小蹄子的机会,怎么能这么轻易让它溜走呢。李氏就怕金陵侯松口,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欧阳公子真是心善,只是我们玉家想来家规严明,我看这样吧,杖责一百,让府里那些个不听话的都长长眼”。

    一百大板,以四小姐纤弱的身子那不是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七嬷嬷在一边撇撇嘴,这夫人分明是借故要发作四小姐,虽然没少收如歌的好处,只是像这种时候,她是不能站出来的,一不小心怕是连自己都要搭进去。

    “夫人,你的心思未免太狠毒了些,你这分明就是要歌儿的命啊!”,烈氏望着那边得意非常的李氏,愤怒的无以复加来。

    就连玉正鸿和老夫人听到一百大板也是皱了皱眉头,郑氏原本想呵斥那胡言乱语的李氏,却见李氏挺挺自己的肚子,在那边直哼哼唧唧的,想到那肚子里面的孩子,终是忍了下来。

    欧阳雄看着厅中众人的反应,自觉戏已经演得差不多了视线在下首站着一言不发的女子和欧阳绍身上来回逡巡,半晌大笑道“一百大板就不必了,本侯看我这儿子对四小姐倒是颇有几分怜惜之情,我看不若这样,老夫今日就做个媒,替我的绍儿纳了她如何?”

    听了金陵侯的话,李氏瞬间拉了下来,站起身来道“侯爷,这欧阳公子与我的莹儿还未成亲,便要纳妾,而且还是一家的姐妹,这怎么可以?”

    欧阳雄喝了口茶,淡笑着说“我儿何时与二小姐订过亲,本侯怎么没听说过,玉夫人莫非是弄错了?”

    李氏大急,拉起一边惊呆了的玉宝莹,“若非有意定亲,侯府何以送来这么多的礼物给我的宝莹,欧阳少爷还与我娘家大哥来往那般密切,甚至拿来十万两银子来给我的佳娴治病?”

    听到李氏的质问,欧阳绍一脸诧异地说道:“夫人误会了,只因琳儿今近日心情不甚好,二小姐日日往我们金陵侯府与之作伴,那些礼物都是琳儿给好姐妹的礼物,我与将军自然是有些生意上的往来,至于那十万两银子,送来之前,绍某也已经说明了是借出来的,有二小姐立的字据为证。没想到玉夫人会这般误会。若是本公子善意之举让夫人和宝莹小姐产生了什么误会,那真是绍的罪过了”。

    李氏只觉得自己闹了个天大的笑话,这府里府外的消息都已经传出去了,若是婚事不成,那······看着身边伤心万分的玉宝莹,冲上前就要去揪欧阳绍“怎么会,你给我说清楚······”

    “拦住她!给我拖回去”,沉默了良久的老夫人忍耐到了极限,这些日子,李氏在自己耳边将两家的亲事说的那样的圆满,让她都信以为真,没想到却是闹了笑话,这偌大的玉府上到主子们下到丫鬟小厮谁不知道这件事,真真是什么脸面都丢尽了。自己也是昏了头,怎么还会相信她的话。

    如歌望着眼前的这场闹剧,心里感叹道这李氏发疯的日子恐怕不会少了,以她对欧阳绍的认知,看欧阳绍那双目中的掩盖的蔑视,这将军府怕是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现在也懒得应付李氏了。

    终于在金陵侯手中茶杯的骤然坠地声中,喧闹的厅内恢复了一片平静,“好了,玉大人不若现在就给本侯一个答复吧,若是不答应,可莫要怪本侯上报朝廷,治你玉府纵凶伤人之罪”。

    “侯爷息怒,此事好商量”。

    一听金陵侯要上报朝廷,玉正鸿顿时矮了半截,这些日子自己在朝中的日子本就不好过,若是再被参上一本,那不是前程尽毁了。不由将视线投向了站在厅中的如歌身上,左右不过是一个庶女,不若······

    看着玉正鸿望过来的目光,烈氏猛然间一颤“老爷,我的歌儿并没有什么错,我绝不同意歌儿做妾,死,也不同意!”

    “烈氏,你难道要整个玉府跟着受连累吗?”,眼见这般的情景,郑氏也开始动摇了,毕竟庶出的孙女给侯府少爷做妾对玉府来说并不算什么损失,相反,还能挽回一些面子。若是玉宝莹的事被说起来,大不了就推说侯府少爷一眼看中了如歌,悔婚了,总比让儿子跟着受连累好。

    事已至此,玉正鸿也不愿意为了这个女儿就得罪侯府,“如歌,你养的狼确实伤到了欧阳公子,这是你的过失,你日后······要好好伺候他,不要给玉家再惹什么麻烦才好”。

    “四丫头,这侯府也算得上是高门了,俗话说得好宁做贵门妾不做贫门妻,你也要为你的母亲和弟弟着想”。

    听到老夫人带着几分威胁的话语,如歌心里面沉了了来,果然对于这位老夫人来说什么能比得上儿子的前程重要,看到欧阳绍那让人作呕的嘴脸,如歌双目转冷。

    “请恕如歌无状,如歌虽然年幼,却是也知道理法,方才侯爷说要上报朝廷治我玉府伤人之罪,可有证据?”

    众人听后,皆是一愣。

    最先反应过来的金陵侯怒道:“我儿腿上的伤便是证据!”

    如歌笑,走到一边背着药箱的大夫面前问道:“敢问大夫,欧阳公子的伤可是人力利器所为?”

    被问到的大夫摇摇头,“此乃野兽所咬”。

    “既然是野兽伤的,又关如歌何事,关玉府何事?”

    “可这狼归你所有,伤了人就是你们玉府的过错”。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如歌站回原位,看着瞪着自己的粗犷中年男子,薄唇轻起:“如歌听说侯爷从白云山找到了一匹千里良驹,可有此事?”。

    如歌猛然间转移了话题,让金陵侯一时半会没缓过神,愣愣的答道:“的确有这回事”。

    “如歌听说侯爷的这匹千里良驹乃是未曾驯化的野马,在被送到侯府之前,一路横冲直撞,踩死了三人,踩伤两人,按照侯爷的说法,将雪狼的过错归咎于我玉府,那如歌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我玉家也可以将野马的杀人之过算在侯爷的头上,向当今圣上参侯府一本”。

    “你······”欧阳雄有一个嗜好,便是驯马,特别是驯那些出自深山野林的野马,野马野性难驯,被送到侯府的过程中难免会伤人,欧阳雄往往拿些银两打发便了。这一次,送来的马烈性尤为的大,被三根铁链锁住了还是挣开了,还酿成了一场惨祸。这件事已经派人去压下来了,欧阳雄没想到这女子这般的神通广大,竟然会知道。

    其实被踩伤的两名病患就在药仙堂中就医,恰巧被前去对账的青儿听说了,回来便气愤非常的告与如歌知晓,所以说八卦有时候也没什么不好的。

    “如歌的狼那是经过锦亲王世子训练的,素来温顺,伤人是因为欧阳公子行为孟浪,在我玉府后院对如歌无礼,实乃情有可原,侯爷的马却原本就是山野的野物,侯爷为一己的私欲,害人性命,如歌倒要看看,到了圣上那里,到底是谁人有理。”

    众人被眼前的女子说得一愣一愣半晌回不了神。

    欧阳雄多年雄踞金陵,向来霸道惯了,何曾被人如此反驳过,脸色气得发青,恼怒之下一手拍在桌上,惊的玉府中人打了个寒颤。

    “本侯战功赫赫,就算本侯的马踩死了人,谁又能拿本侯如何。今日本侯就要把你这臭丫头带回去,看何人敢拦!”

    就在玉正鸿默默无语,老夫人眼睑低垂,众人战战兢兢的时刻,一道慵懒而浑厚的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侯爷好大的官威啊!”

    听到话音,众人齐齐望向声音的发源地。只见清风之中,一身黑色锦衣的男子出现在玉府的大门口,望向厅中金陵侯的目光如同看一只跳梁小丑一般,周身散发的煞气让金陵侯的脸瞬间变色,几乎是从座上弹起来的。

    俗话说王侯也分三六九等,原本面对玉家的人,身为金陵侯的他无疑是高高在上的,可是一旦与眼前的这位主比起来,显然分量上就远远不足了。只能僵着身子不自觉的退到一边,任由男子走到了上位。

    坐在下首的身为女眷的老夫人等人也没了坐的余地了,拉着还满脸忧伤望着欧阳绍的玉宝莹退到了一边。如歌也扶着烈氏跟着站到了一旁。

    “未知世子驾临,老臣惶恐”,玉正鸿见来人,只觉得心脏都快跳不动了,今天的贵人怎么一个一二个上门来了。连忙唤人上茶,看着下人的动作,犹自嫌慢的亲自在一边端茶倒水。

    男子看了一眼点头哈腰的玉正鸿,并未接那杯茶水,看了一眼立在那边的人,方才把视线转向门外正大汗淋漓的李德,悠悠地开口。“李公公,方才金陵侯的话可是听清楚了?”

    玉正鸿往外一看,这不是皇上身边的李公公吗?那可是御前的红人,怎么出现在这玉府中了。

    “回世子的话,杂家听得真真儿的”,李德擦擦额头上的汗,望着那金陵侯说道“最近这金陵出了许多的匪祸,皇上本就恼怒,侯爷不去平匪祸却在这玉府里面耍威风,欺负小辈,这养个马弄死了人还在这如此猖狂,倒是让杂家开了眼界,亏得杂家还在皇上面前说金陵侯为了百姓呕心沥血,功在朝廷”,说着还极为痛心的捶捶胸。

    “公公说笑了,本侯只不过在与玉大人和玉小姐开玩笑罢了”,金陵侯虽然是武夫出生,可也并非没有脑子的人,一看这势头,自己说的话要是传到宫里去,可就不妙了,连忙解释,说话间瞪眼示意玉正鸿好生说话。

    在场的几人,就属这玉正鸿的官职最低,谁都不能得罪,只能附和着金陵侯的话。

    “侯爷说的是”

    “开不开玩笑的本公公可不管,今儿个我是跟着世子爷前来宣旨的,除玉府众人的闲杂人等都退到一边去吧,别杵在这了”。

    听得这话,又见李德手中的那一捆明黄,老夫人柳氏与玉正鸿一震,连忙唤玉府的人前来跪听圣旨。金陵侯领着欧阳绍退到了一边。待玉府众人到齐,李公公向萧夜玄请示道:“世子爷,您看,杂家是不是先把这圣旨宣读了?”

    “公公请便,本世子在一边候着便是”,说完,萧夜玄的视线紧紧地盯着某一处,李德顺着他的视线很快找到了那方跪在的如歌,凝脂般的肌肤,花朵般的容貌,琉璃般动人的水眸,端的是好相貌。

    假咳了两声,在前方站定,“请玉家四小姐玉如歌上前听旨”。

    望着那锦亲王世子萧夜玄,老夫人暗暗思量莫非这世子真的要纳了如歌,不对啊,这纳妾何以要圣旨。见了圣旨跪在地上的老夫人与玉正鸿对视一眼,脸上隐隐有着难言的激动。

    留意到男子眼中的笑意,如歌一颤,似乎猜到了什么,站起身来在众人的瞩目中,走到前方跪下。

    李德正主上前了,打开卷起的圣旨,轻轻嗓子尖细的嗓音在厅中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玉正鸿之女玉如歌德才兼备,蕙质兰心,今特赐婚于锦亲王世子萧夜玄,择日完婚,钦此。”

    圣旨一出,在座的众人都是呆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刚才所听到的话,即使如歌也有些愣,大厅中一片寂静。

    李公公念罢后便合上圣旨,双手举到如歌面前“玉小姐,请接旨吧。”

    “臣女接旨,谢主隆恩。”反应过来的如歌接过圣旨,而后才站起身来。转头去扶听完圣旨后显得精神恍惚的烈氏和跪在烈氏身边的云杰起身。

    李公公则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如歌,方才他与萧夜玄站在门外好一会儿,这女子说的一番话他都听得仔细,敢于辩驳金陵侯,可见是个胆大的,眼下再看此女举手投足间又有一股淡然优雅的气质,再加上世子爷的宠爱,日后,也是要高看两眼的。

    察觉到李公公打量的目光,如歌不恼,那边的萧夜玄却是有些不满了。李公公跟在御前这些年还能揣摩不到他的意思?立马收回了视线。

    一旁的玉正鸿总算是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急忙站起身来,拿出了一张银票塞到了李公公的手中,“有劳公公过来传旨了。”

    他感觉这会儿自己还在云端,满腔的热血沸腾,这四丫头竟被赐婚给了锦亲王世子那,那岂不就是未来的锦亲王世子妃,将来的锦亲王妃了?原本对如歌的不满瞬间变成了无限的自豪。

    老夫人和李氏母女也是一副不在状态的模样,只由着身边的婢女将她们扶起来。显然还未从刚才听完旨意后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李公公笑着道“玉大人客气”。

    说完转身看向一边站着的萧夜玄道:“世子爷,杂家这圣旨也宣读完了,这就赶回御前伺候了”。

    “李公公慢走!”

    见李德退去,金陵侯脸上有了一丝尴尬之色,原本以为这玉如歌只是小小庶女一个,自己随手就能捏死,没想到转眼之前就变成了圣旨赐婚的锦亲王世子妃了。想到方才自己的话,恐怕是被这位世子爷听得差不多了。眉角不自觉的抽动两下,拉了拉身边一瘸一拐的欧阳绍走上前:“恭喜世子爷,本侯方才记起来府中还有要事处理,就不打扰世子爷了。”

    “慢着!”

    男子的话让想遁走的金陵侯顿住了脚步。

    在男子的手势之下,原本跟在如歌身边的雪狼撒着欢的跑到了萧夜玄的跟前,十分乖顺的蹭蹭他的手。“金陵侯,听说犬子乱闯玉府的后院,惊了我的狼,难道不该给本世子一个交代吗?”

    感觉到不妙的欧阳绍痛呼一声提醒金陵侯自己也受了伤,欧阳雄没好气的说:“世子爷,这狼将我儿咬伤,难道还不够吗?”

    似乎没有听到金陵侯的话,男子端起一边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后放在一边,“一百”

    简单的两个字让在座的众人都还未及想明白,厅中出现两名手持银剑的黑衣男子,站在金陵侯身边的欧阳绍瞬间被二人扔到空中,挥舞着剑,在一片剑舞银光之中,欧阳绍凄厉痛苦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片刻之间,欧阳绍重重的摔在地上,众人一瞧,只见地上的人除了脸部以外,身上衣物划破,上上下下各处加起来估计有上百道伤痕,道道皮肉翻涌,惨不忍睹,犹如被箭簇射中的野猪一般嚎叫着。

    见此,金陵侯亦怒不可遏,“你······”

    “日后若是他再出现在玉府之中,我就活剐了他,现在带着你的犬子,滚!”

    萧夜玄轮廓分明的脸上染上寒厉之气,双瞳绽放着幽暗之光,浑身煞气遍布。

    金陵侯想要发作,可是在看到男的周身溢满的煞气之后,只能灰溜溜的带着守在门外的家仆将惨叫着的欧阳绍抬了回去。

    此时此刻,玉家的人已然明白,这位世子来这就是为了给如歌撑腰来的,现在谁要是欺负玉如歌,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了,想到方才面对金陵侯时的表现,众人的冷汗直冒,大气都不敢出,特别是落井下石提议给如歌一百板子的李氏,吓得那肥肿不堪的身子抖得跟筛子似的。

    莫说是李氏,就是升级为丈母娘的烈氏看着这样的萧夜玄也忍不住打颤。如歌见了,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看得萧夜玄不自觉的摸摸自己的鼻子,一脸愕然。自己也是给她出气来着,这丫头怎么好赖不分呢。

    察觉到厅内众人的拘谨,男子蹲下身拎了拎地上在自己的脚边讨好卖乖的雪狼,看着门外跟过来的世子府小厮淡淡地说道:“太胖了!”,说完便抬步向外走去,留给众人一个伟岸的背影。

    看着脚下一下子趴在地上几乎是在打滚的雪狼,如歌眼中一片茫然,直到日后一大早起来就看着围着后院一圈一圈跑的雪狼,仔细询问了方才知道,雪狼的个头和体重都有极为清晰的界限限制,一旦体重超标,雪狼的战斗力就会大为下降,负责驯兽的小厮就要适当的加重雪狼的运动量。萧夜玄的一句太胖了,意味着在未来的好一阵时间里,雪狼要每天多跑一个时辰。对于在如歌这里天天吃肉,顿顿美食的雪狼来说,这样的日子将无限制的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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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姐妹情绝

    玉府的闲月阁内,回到厢房之中的如歌手里握着那道圣旨几乎湿透了锦布,心里五味杂陈,没想到那厮竟然请来了圣旨赐婚来证明自己所说的话。

    烈氏从如歌的手上接过那道明黄色的圣旨,反复的研读着上面的每一个字。这道圣旨,意味着女儿很快就会是锦亲王府的世子妃了。她实在是有喜有忧,喜的是女儿不用给金陵侯府的公子做那毫无地位可言的妾,忧的是这锦亲王府是大周国的数一数二的高门,为妻亦是不易,何况那位世子的脾气还是那般的······暴虐。显然萧夜玄方才的一番举动给未来的丈母娘留下了些许的阴影。

    烈氏紧紧的抓着如歌问道:“歌儿,你告诉娘亲,这皇上怎么会突然给你和那锦亲王世子赐婚?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见烈氏满脸的惶恐,如歌将烈氏和一旁充满好奇的云杰引到榻上坐好。在一边轻声将四年前以及最近救人的经历说了一遍,犹豫片刻,还将那人说的话也告诉了烈氏。

    “云疆蛊毒······”听完后烈氏面色一变,不知不觉中女儿接触的东西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对于蛊毒,烈氏只从过世的父亲的口中偶然间听到过一次。

    已故的老母亲曾在云疆一代行过医,一次被云疆蛊人陷害落入了云疆的一处密洞,在洞中采药疗伤之时,无意间竟然找到了一株世间无二的千年太岁。不但身上被人下的蛊毒全消,身体也不畏惧蛊毒了。从前,在烈氏看来,什么所谓太岁属阴,脉脉相传那只不过是老父亲在回忆母亲之时自己杜撰的一个传奇而已,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因为这还未女儿带来了一段意外的婚姻。

    沉默了良久,烈氏方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想到方才在前院发生的事,怜爱的抚了抚如歌精致的脸颊,眼中带着一丝泪光:“若是可以,娘亲请愿你嫁个平凡的人。只是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强求不得。何况今天的事也提醒了娘亲,你的祖母和父亲都是那般无情的人,在这个家里,娘亲是护不住你的。那锦亲王世子看起来虽然凶厉了一些,但看得出来对你是极好的。这圣旨也已经下了,娘亲如今能做的就是为你烧香祈福,保佑你的这段姻缘是一生相守的天赐良缘”。

    烈氏心里明白,圣旨一下,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何况以对方那般尊贵的身份,能许下这样的承诺,确实是一个值得女儿托付终身的男人。

    一旁的云杰听完姐姐的叙述,倒是对那位三番两次在众人面前为姐姐出头的未来姐夫充满好感,几位习武的师父对这位世子爷极为推崇,常常给自己将有关锦亲王世子征战沙场,威震外域的英雄事迹,而且还听说这位未来姐夫和其他的世家子弟很不一样,府里面近身伺候的都是小厮,不像自己的父亲一般,姨娘通房都有好几个。姐姐嫁给这样的姐夫应该不会被欺负的吧,如果受了欺负······。

    想到此处,云杰拉了拉如歌的衣袖,脸上一脸严肃:“姐姐,云杰一定会更加努力的习武,将来他若是对你不好,不管他是何人,我也一定不会轻饶了他”。说完还晃了晃腰上的一把短刀。

    望着云杰带着几分匪气的动作,如歌笑着点头:“好,到时候姐姐就全靠云杰为姐姐撑腰了”。

    烈氏双目含笑的看着感情投契的两姐弟顿觉心满意足了,自己虽然没能嫁一个好夫君,却有这样的一对好儿女,若再不惜福,老天都会看不过去的。

    而在厢房的一角趴着的雪狼瞄了一眼这边晃着短刀的云杰,眼皮抬了抬,宝蓝色的眸中似乎带着一丝鄙视,扬了扬自己的爪子,趴在一边继续装乖。

    而西院的宁福堂内,老夫人郑氏一直到回到自己的屋里头方才从呆愣中回过神来,望着扶着自己的姨娘江氏,问道:“方才我没听错吧,四丫头被赐婚给锦亲王世子了?”

    江姨娘扶着老夫人坐下,笑道:“没错,没想到妾身带着如龙回了一趟娘家,家里面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喜事,我就知道这四小姐是个厉害的,没想到却是攀上了锦亲王世子这么大的一棵大树,话说这事闲月阁的那位倒是瞒得紧,先前竟是一丝风都没透”。

    “是啊,连我都被混过去了”,老夫人没好气的说道。心里却把烈氏埋怨上了,若是知道实情,今天自己何以要开口把如歌交出去平息金陵侯的怨气,那小妮子要是记恨上了,这往后自己可怎么是好喔。

    江氏先前便躲在厅后偷听,她在玉府之中多年,对老夫人的脾性还能摸不清楚,说起来也是个自私的老太婆罢了。再说老夫人与闲月阁要是真的闹得不好,于自己也没什么好处。见老夫人愁眉不展的样子,便在一边安慰道“老夫人可是大喜了,这锦亲王世子在圣上面前可是大红人,您没见连圣上身边伺候的太监总管大人都对世子礼遇有加。将来这四小姐嫁过去,您这个做祖母的,不是也要跟着享福吗?”

    老夫人一听心情好了许多,是啊,自己是四丫头的祖母,就是嫁进了王府又如何,难道还能忘了本不成。

    此时的东院之中,遭遇了今天一连串的打击回到住处的李氏是心如火烧,连忙唤人请了娘家大嫂过来商量,寻思着金陵侯府既然与娘家大哥有生意上的往来,怎么也会有些薄面,想要娘家那边去商量商量看宝莹的婚事是否有希望,同时也让一旁哭泣着的玉宝莹赶快去金陵侯府找欧阳琳。

    在欧阳家侯夫人蒋氏在府中一向是说一不二的角色,侯夫人最是疼欧阳琳,只要欧阳琳闹着要宝莹做嫂子,这侯夫人看在那位独生女的份上怎么也会从中斡旋的,到时候这一切还有希望啊!要不然,自己对那些贵妇们已经夸出去了海口,日后恐怕是连头都要抬不起来了。

    得到消息匆忙赶过来的的将军夫人回到府中立马将事情告诉了抚远将军李立,李立一听到玉宝莹的婚事泡汤了连忙带着人上了金陵侯府找欧阳绍,刚到侯府大门口便见外甥女玉宝莹被人轰了出来,哭得那个叫肝肠寸断。

    义愤填膺的李立刚想进去找欧阳绍理论,就被小厮告知,侯府公子出外养伤去了,不在府上,然后便被关在了大门之外。

    看着紧闭的侯府大门和哭得脂残粉褪,露出道道丑陋疤痕的玉宝莹,李立顿时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待回到将军府,便发现自家铺子的掌柜纷纷站在了门口,一个个俱是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原来将军等府名下铺子里面的大批的订单都是欧阳绍介绍来的。眼下突然间全都变了卦了,看着一张张所谓的外销紧凑货物的退货单,那可是父亲大半的积蓄以及挪用军费才凑出来的货啊,霎时时间,这位将军大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立马带人又到了金陵侯府想要让人将找帮忙联系生意的欧阳绍给找出来,还未曾说明来意,金陵侯便首先开了口,“我儿在玉家去了半条命,哪里还顾得上生意。再说了这些个订单可都是当着你将军府的大公子签下的,若是出了问题也断然怪不到我侯府上吧?”

    对于那个已经吃丹药吃得浑浑噩噩的儿子,李立哪里还能报什么希望,这样一番下来,这位将军大人连怎么回的将军府都不知道,一回到家中,便到处找那位道行高深的张天师,希望能有解决之法,可是那张天师的人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焕然大悟上当受骗的李立立时就病倒了。

    得到消息原本就怒火冲天的李氏看着哭哭啼啼的玉宝莹,当场就给了她一个耳巴子,“你不是说那欧阳绍喜欢你吗?怎么会弄成这般的田地,现在好了,你外祖和你舅舅可被你给连累惨了!你还好意思哭!”。

    玉宝莹此刻哪里能理会到这些,一门心思只知道自己的亲事不成了,捂着脸哭叫道:“欧阳公子是喜欢我的,定是被玉如歌还有那个劳什子世子欺辱的狠了,现在才会不见了踪影,只要他回来就好了,不就是几宗生意嘛?侯爷不也说了就是表哥自己没跟人立好契约现在才回变成这样,只要欧阳公子回来出面事情就会解决的”。

    一边的胡嬷嬷听着玉宝莹的说辞,是直叹气,也没敢说那欧阳绍就是一个骗子,只能道:“我的二小姐,你怎么就不开窍呢,那欧阳公子都说明白了,对你没那个意思,就算伤着了,哪里还不能见人的。这分明就是不愿意见你啊!弄不好就是在你面前逢场作戏罢了,你······”。

    胡嬷嬷还未说完,便被双目发红的玉宝莹打断了:“你这老虞婆,少在这里编排人,本小姐的事用不着你管,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那张天师给本小姐算过了,本小姐与欧阳公子有三世的夫妻缘分,你若是在胡说,本小姐就赏你板子”。

    听到玉宝莹这样说,胡嬷嬷沉默,李氏怒极,走上前拎着玉宝莹又是连扇了好几个耳巴子:“那个什么鬼天师的话你也信,他现在早就没影了。你也不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哪个男人会喜欢你,也就是你自己鬼迷了心窍,还在这里发梦呢!”再怎么样的疼爱也禁不住这么一连串的打击,挪用的军费呀,若是东窗事发,这李家可就要倒了,就算自己生了嫡子,没有娘家人靠着,一样是白搭。

    容貌是玉宝莹的痛处,如今被李氏毫不留情面的说出来,玉宝莹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炸了毛了:“你嫌我丑,我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还不是因为你,若是当初你拿钱救我我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前些日子收礼物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样对我。呜呜······我告诉你,要是不能嫁给欧阳公子,我就去死!”

    说完,玉宝莹便哭着跑了出去,留下气得喘不过气来的李氏在那边缓了好一会儿。

    “夫人,你得想想办法呀,我看这宝莹小姐可是一根筋通到底了,恕老奴说句悖逆的话,这宝莹小姐要是真闹出了什么事,这伤脑筋的还不是您吗?”,到底是是看着玉宝莹长大的,胡嬷嬷也不计较方才玉宝莹说的话,还是替她想着的。

    李氏如何不知道胡嬷嬷说的在理,揉了揉发痛的头,极为疲倦的说道:“本夫人如何不知道,这事得容我先想想”。

    傍晚,被李氏身边的大丫鬟请到东院的如歌在东院的外堂等了许久,方才见玉宝莹和满脸疲倦被胡嬷嬷扶着的李氏走出来。

    被胡嬷嬷扶着坐在上首的李氏看着下首坐着的如歌,只觉得自己的心肝都烧疼起来,自己的女儿如今沦为一心攀高枝却不成的笑柄,眼前这个小贱人却一跃成了锦亲王世子妃,老天爷到底有没有长眼那!

    想到将她请到东院来的目的。李氏看向如歌的脸上拉扯出一抹看起来极为和蔼可亲的笑容“如歌啊,前两天是嫡母一时糊涂,在金陵侯面前说了些浑话,你可别往心里去。你与你母亲弟弟可是我求着老爷接回来的,嫡母对你们也可算是不错的,如今你马上就要是锦亲王世子妃,可要多想着点家中的姐妹呀!”。

    如歌一听李氏这话,挑了挑眉道“那嫡母的意思是?”

    前两天还叫嚷着要打自己一百大板,知道自己被赐婚给了锦亲王世子,现在便厚着脸皮跑过来套近乎了,到底是自己太好欺负了。

    李氏瞪了一眼身边满脸焦急一个劲拉扯着自己衣袖的玉宝莹,以长辈的劝诫口吻说道“如歌,这做人可不能忘本哪,你日后嫁给世子爷,一生便是荣华富贵袭不尽。可不能忘了家中的亲姐妹呀!你二姐姐的事想必你也听说过了,说起来这侯府的婚事不成,算起来都是你那头狼惹的祸,要不是它把那欧阳大公子的腿咬伤了,惹怒了欧阳公子,他与宝莹的婚事可就是板上钉钉子的事。如今事情变成了这样,相信你心里也过意不去。要不这样吧,你让世子爷进宫求皇上下一道赐婚的圣旨,让你宝莹姐姐和欧阳公子定下婚事,嫡母以后就把你当做嫡女一样看待的。”虽然知道这次的事有些蹊跷,但是玉宝莹要死要活,李家又是那般的景象,李氏实在是没有其他的办法,这个死丫头现在是世子妃,自己如今卖她个好,她应该懂得知恩图报,侯府看在这点上也不敢过分薄待玉宝莹,既然是姻亲的关系,那李家的事就是侯府的事,那欧阳绍还能不想办法解决了?等将来玉宝莹生了嫡子,在侯府站稳了脚跟,一切便好说了。

    如歌听完李氏的话不禁嗤笑出声“当嫡女一样看待?嫡母莫非是在说梦话不成。二姐姐怎么对如歌的,如歌自是不必说了,这样的亲姐妹,如歌可不敢要。至于圣旨赐婚,如歌自问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这两天李家在晋安城的铺子相继出手,恐怕已经被欧阳绍设计得差不多了,现在是穷途末路。李氏到如今都还痴心妄想将玉宝莹嫁入侯府,真不知道是太傻还是太天真,不,恐怕是不敢面对现实。至于所谓的嫡女身份,如歌早就不在意了。

    李氏听如歌这样说,脸瞬间拉了下来,对着如歌哄吓道“玉如歌,你太别得意,那锦亲王府可不是你配得上的普通人家,凭你一个空有点姿色的庶女,没有娘家的支持,想要在那王府里站稳脚跟,是难上加难。我如今怀着玉府的嫡子,你要是乖乖听我的,让皇上下了那道圣旨,我保证玉府和抚远将军府都会成为你的靠山,你要是不识好歹,将来若是被世子厌弃,斗不过世子后院里的女人,被人挤下世子妃的位子,就有你哭的时候。”

    这个一时得志的小贱人,她好言好语跟她说话,她竟然敢如此违背自己的话,当真是给脸不要脸。

    如歌看着双手叉腰的李氏,面带嘲讽地说道:“这个就不劳您费心了,您还是好好管管自己的女儿,不要再痴心妄想了,被人骗了还在这里自欺欺人,莫不是以为如歌耳聋眼瞎不成”。

    眼见讨好不成便来威胁自己,这个李氏为当真是无耻至极,后院的女人?自己若真嫁了他怎么会让他找其他的女人。

    李氏原本要发作,却被玉宝莹一把拉住。

    伤心不已的玉宝莹走上前,跪在地上一脸真诚的说道:“如歌妹妹,二姐姐知道以前做错了,你现在已经是世子妃了,世子又那般的护着你,你说的话一定管用,你行行好,帮姐姐一把,将来姐姐在侯府当了家,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玉宝莹虽然容易冲动,可也不是傻的,眼下玉如歌身份不比从前,就是欧阳琳见了也是矮上几分的。她这幅摸样又已经是那样的名声,李家也摇摇欲坠,只要嫁给欧阳绍一切便不一样了。欧阳绍年轻有为,将来继承侯府便是侯爷,立点儿功劳封王也未必没有可能。玉宝莹自认能屈能伸,暂时让这个低贱的庶女骑在自己的头上两天也没什么。将来抓到了机会,再算现在的帐也不迟。虽然在心里恨得不行如今也只有忍耐。

    李氏站在一旁看着这样的玉宝莹心里酸涩无比,可是却不好阻拦。她的女儿可是玉家的嫡女啊!如今却要给这个贱婢下跪。李氏在心里暗暗发誓,等度过这个难关,一定要闲月阁的几个贱人好看。

    如歌看着地上跪着满脸真诚却目露点点凶光的玉宝莹,摇了摇头,这位二小姐道歉的时候还做着报复的梦吧!

    见如歌似乎无动于衷,李氏恨得咬牙,却不得不再次放软了语气,“如歌,你二姐姐都这样求你了,你就跟世子爷开开口,嫡母一定记你的好,啊!”

    抬头望了一眼坐在对面压抑着怒火肚子涨得越发的大了的李氏,忽然间觉得是时候将她和玉宝莹从白日梦中唤醒了,梦做多了可是很伤身的。

    走上前,伸手想要摸李氏涨的稀奇的肚子,惊得李氏触电般站起身来,如歌轻轻一笑,收回手,悠悠开口:“法源寺之行,跟在姐姐们身边的丫鬟翠儿在如歌的厢房之中放了些迷香为如歌助眠,只可惜当晚因为厢房被抢如歌在法源寺的正殿中待了一宿。嫡母想不想知道那晚住在如歌禅房中的是何人?”

    见如歌提起往事,李氏第一个反应就是矢口否认:“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翠儿都已经死了,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难道你还要找一个死人的麻烦不成?”。

    对李氏的反应如歌并不在意,端起桌上下人倒上的茶水,抿了一口,继续说道:“第二天禅房中人去房空,如歌也未曾在意,只是在年节之前,欧阳大少剿灭土匪后回到京城之时,如歌在一辆马车上居然看到了浑身是伤的侯府大小姐欧阳琳,才猛然间想起来那一日在如歌房里的正是欧阳小姐啊·”

    “你说什么!”,李氏豁然起身,连跪在地上的玉宝莹也惊呆了。事后李氏不是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其中的猫腻,何以报上来说任务成功了,玉如歌还丝毫无损的回到了玉家,派人去查,却连人都找不着了,没办法,只能不了了之,。

    李氏咬牙切齿厉喝道:“你为何现在才说出来?”分明知道其中有诈,还看戏一样让自己与女儿丢尽脸面,落到了这般的田地,实在可恨,如果不是眼下身子不便利,李氏恨不得活撕了跟前的人。

    “嫡母怀着身子,如歌怎敢将这样的事情告诉您,只能先和大姐姐说了,当时二姐姐也在马车上,许是因为困倦,未曾听到。而大姐姐不知道出于何种考虑,竟然未曾告知嫡母呢!”

    闻言,李氏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嫡母若是没有其它的事,如歌便退下了”,看了一眼外间中一僵坐一跪地的两人,估摸着这会李氏是没有心情再与自己周旋了,如歌带着丫鬟向着闲月阁离去。

    僵坐在地上许久之后,五指掐进肉中的玉宝莹猛然间站起身来,疯了一样向外冲去,一边跑还一边尖叫:“玉佳娴!”。

    片刻之后,见从后厨冲出来的玉宝莹手持着一把菜刀,向府外跑,缓过神来的李氏与身边的胡嬷嬷大骇,连忙对着侯在外面的丫鬟还有几个小厮喊道:“快给我拦住她!”

    丫鬟见玉宝莹手上的刀还泛着冷光,哪里敢上前去拦。只有几个胆大些的小厮得令,将玉宝莹团团围住。拦着玉宝莹的小厮跃跃欲试想去抢玉宝莹手上的刀,此时的玉宝莹也是发了狠劲,几番下来,小厮们的身上都挂了好几道刀口,终于抓住了玉宝莹的手,将菜刀打落在地。

    被胡嬷嬷扶着的李氏赶上前来,望着还在奋力挣扎的玉宝莹哭喊道:“你这是要干什么?你拿刀到底要干什?!”

    正对着小厮们拳打脚踢的玉宝莹听到李氏的哭喊,双眼瞪着李氏道:“干什么?我要杀了那个贱人,去年在马车上她为了活命,将我一脚踢开,我命大,没死成。看在您的面上,我也不再追究了。可是这次,她眼睁睁的看着我跳进陷阱,把我和李家都给害了,您难道还要护着她。她是你的女儿,我就不是吗?”

    众人听到玉宝莹所说,面面相觑,没想到平日里那般亲善的大小姐是这样的人。

    “她是你的姐姐!”李氏眼下也恨玉佳娴这样大的事情也未曾告诉自己,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玉宝莹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癫狂地笑道:“姐姐,有这样的姐姐,还不如早早死了的好!”

    此时的李氏当真是欲哭无泪了,她到底造的什么孽,落到了这样的下场,两个女儿这下真的是成了水火不容的仇人了。望着那边被两个小厮抓住的几乎陷入疯狂的玉宝莹,几日来寝食难安的李氏的头一阵晕眩,对着小厮们道:“你们把二小姐给我关到闺房里头,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让她出来”。

    “是,夫人!”得到命令的小厮,依言押着尖叫怒骂着的玉宝莹退出了众人的视线。

    待玉宝莹走后,李氏环顾四周,已经有不少的丫鬟小厮围在边上,今天发生的事若是传出去,两个女儿都要毁了。于是便对着东院中听到动静围拢过来的丫鬟小厮们们厉声道:“今天的事,谁要是传出去,一律乱棍打死,知道吗?”

    “是,夫人!”

    丫鬟小厮听到李氏的话,连忙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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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赐婚风波

    锦亲王世子被赐婚的消息在宫中传开的时候,一直在后宫静养的柳太后坐不住了,随后便命人请洪帝请到慈宁宫中来。

    “皇上,怎么给锦亲王世子选了那样一位世子妃,门第不高,还是个庶女,这不是有辱锦亲王府的身份吗?依着哀家的意思,这婚赐了也就赐了,哀家也不能拂了皇上的面子,不过皇上应当为锦亲王世子再择一个身份贵重的世子妃才是。”

    洪帝闻言,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脸上带温和的笑意,只是极为恭顺的问道:“不知太后以后哪家闺秀合适?”

    见洪帝并不反对,太后便笑着说道:“赵国公家的嫣儿就合适,身份门第根基都比那玉家小姐不知道好了多少,皇上,你赶紧再颂一道诏书,将嫣儿赐与锦亲王世子为妃吧,”

    这赵国公还不是太后那边的人,洪帝心中冷笑,面上的神情却依旧恭顺有嘉,只说道:“太后可还记得四年前锦亲王世子曾今遇袭之时,当时朕给过赵国公府机会,是赵国公府执意不肯将赵嫣嫁过去的”。

    太后皱了皱眉头,却是点点头道:“这事哀家记得,只是当初嫣儿年纪还小,实在不适合,现在嫣儿大了,这婚事自然可成。”,当初以为锦亲王世子没救了,赵国公怎么可能让女儿嫁过去守寡。

    小,当时都十六了,眼下怕是嫁不出去才又凑上来的吧!洪帝皇上只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太后想必知道,这玄儿的性子朕是管不住的,虽然他自小跟在朕的身边,可若是犯起脾气来说不好就会干出什么事来。再说朕也舍不得他受委屈,便应了他。娶了那玉家的小姐,也算全了他的念想,太后您说是不是?”

    太后点了点头,现在的皇上对萧夜玄有什么样的感情,她心里明白,也正因为这样才越发的要将这门亲事拉到手里,于是便说道:“哀家又没有说不让他娶玉家小姐,只不过让他再娶一房妻子,这是锦上添花的好事啊!最多让她们两个都做正妃便是了”。

    不是锦上添花,怕是后院起火吧!洪帝淡笑着说道:“太后说的是,只不过……”

    听到洪帝的话后音,柳太后的脸瞬间拉了下来,不高兴的说道:“只不过什么?”

    “太后还不知道吧,这赵嫣赵小姐在京城的畅春园为了抢一个戏子,闹出了人命官司,现在苦主已经告上御状来了,这刑部都将折子递上来了,若是将这样的小姐给了玄儿,依着玄儿的性子,恐怕还没进门就会被他按律法处死了”皇上有些为难道的说道。

    闻言,太后一噎,这赵嫣的事明明半年前就被压下去了,这会儿倒是被翻出来了。就么这放弃太后也不甘心,便转口说道:“嫣儿年纪还小不懂事,交给赵国公管教便是了。既然嫣儿不行,那苏将军家的芸儿如何?她的姐姐亦在锦亲王府,将来既是姐妹又是妯娌,岂不是一件其乐融融的好事”。

    洪帝为难地说道:“太后怕是还不知道吧,这苏小姐怀了身孕,是承安的,承安都求到朕这来了,朕已经答应将她赐给承安了,七日后就是大婚之日了”。

    太后一听几乎咳出血来,强行压抑了好久才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倒也罢了,承安的媳妇无所出,他要便给他吧。哀家累了,皇上回吧。”

    洪帝行礼告退,不疾不徐的走出了柳太后的慈宁宫。

    太后一直看着皇上的背影,暗暗咽下口中混着郁气的脓血。到底不是从自己的肚子里面出来的,倒是会搪塞。只是这件事牵扯到了萧承安,自己想不让步也不能了。

    萧承安,今年三十五岁,是柳太后已故的亲子康亲王的遗腹子,为人懦弱胆小,难成大器,从小见过柳太后的一些手段之后,对柳太后是敬而远之。可到底是柳太后嫡亲的孙子,自然是万分疼爱的,在柳太后的运作之下,萧承安娶了赵国公的长女为正妃,可就是一直都没有生过嫡子,如今这赵氏还是一副病病歪歪的模样。

    那苏芸是个水性的货,老早就跟萧承安弄在了一起,太后是知道的,但是柳太后认为只要稍加注意,使些计谋,一样能将她堂堂正正的嫁到锦亲王府去。只是现在苏芸怀了萧承安的孩子,这般丢人现眼的事萧承安竟然自己捅到洪帝那里去了,当真是愚蠢之极。

    柳太后思来想去,心里总是气闷,自己经营一世,只可惜亲生的儿子死得早,没能继承帝位,以至于落到了如今这样被动的地位,当初为了争夺后位,自己做了许多不能为人知的事,虽然瞒得紧,可知没露出什么风声。眼下自己的身体可是一天不如一天,这皇帝可是个心狠的,万一自己倒下了,这柳家可就完了。虽说宫中和锦亲王府都有了一个柳家的人,可还不够。只有把皇帝最疼爱的侄儿拉到自己这边,方能以策万全。

    原本她想提柳家的女儿,可眼下柳家嫡系长出来的一拨都已经配了人,这才选了这两个。思来想去,只能让大侄子柳国公家的那个女儿再加把劲了,既然这赐婚的玉家小姐也是庶出,难道她柳家的庶出还缺什么不成,只是这件事自己却是不能提出来的,只能让其他人在努力努力,柳太后唤来心腹的嬷嬷,如此这般耳语一番,便让人传话去了。

    锦亲王府,锦亲王萧翼德喝着陈年的花雕酒与侧妃柳如梦欣赏着前方的歌姬唱的江南小调,此时萧翼德双目微闭,甚是怡然自得。酒意正浓,柳侧妃轻叹了一口气,似有难言之隐。

    见柳氏这般,萧翼德睁开眼,示意前方的歌姬退下,看着身边的人双目中满是关切,“爱妃这是怎么了?可是这小曲不和你意?”

    “王爷,妾苫是为娘家的甜儿担忧”

    “甜儿?这名儿好生熟悉,只是到底是何人,难道她出来什么事让你如此忧心?”

    “甜儿是柳国公的家的庶出,家中没有嫡女,自小适当做嫡女一般的养的,算起来也是我的侄女,说起来也是缘分使然,有一回,这甜儿来王府拜访于我,经过世子府大门之时,见到了夜玄那孩子,如今是茶不思饭不想,妾身原想为二人牵这根红线,不料皇上却先下旨赐了婚。这玉家的小姐原本也是好的,只是妾身思量这她的门第低了些,实在是委屈了咱们家的世子爷了。王爷知道的,我那侄女虽然也是庶出,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与世子倒也匹配。王爷不若让甜儿遂了心愿,与那玉家小姐一起嫁给世子爷,也算全了我这姑姑的心意,”。

    对于眼下的这门婚事,萧翼德也是不甚满意的。这萧夜玄怎么说也是王府的嫡长子,配个庶女也就罢了,还是一个小小从三品家的。只是这柳家······萧翼德还是颇为犹豫的。

    见萧翼德一脸犹豫,柳氏瞬间落泪。

    “爱妃你这是怎么了?”,见爱妾这般,萧翼德一惊。

    “王爷,这锦亲王府迟早是世子爷的,王妃姐姐与我速来不睦,若是甜儿能进得府来,在世子身边伺候,敝妾尚有可依,否则,将来王府之中怕是没有敝妾与夜吉的容僧地了”。

    听柳侧妃这么一说,萧翼德立马有了意会,这王妃陈氏与柳侧妃向来是水火不容,将来长子真继承了王位,以陈氏的为人,恐怕真的会秋后算账了。思及此处,锦亲王当即一拍桌子,说道:“爱妃的顾虑得对,本王这就进宫找皇兄再下一道旨意,让甜儿做夜玄的平妻,成全爱妃的心意”。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柳侧妃忧愁尽散,端起手边的白玉酒壶,为身边的男子斟上一杯酒,温柔小意道:“王爷,你对妾身真好,妾身敬王爷一杯!”

    望着柔情似水的柳如梦,萧翼德饮下酒,便放下酒杯:“爱妃在此等候,本王去去就回!”

    “那妾身就在此恭候王爷了!”

    厢房之外,妇人听着二人的谈话,冷笑一声,向着府门之外走去。

    御书房内,洪帝萧凌天望着与自己相差无几的萧翼德,虽然兄弟二人有着六分的相似,可性格上却是差之千里。这位皇弟哪怕是年近半百也始终是没有皇家人的自觉,被后院中的女人掌控于鼓掌之中,简直可笑。

    “皇弟,朕方才下旨立玉家的四小姐为夜玄的正妃,如今你又来让朕下旨让柳甜儿做平妻,莫非你以为朕的旨意是可以随意下的不成?”洪帝坐在御椅之上,双目威严的望着下首坐着的锦亲王。

    “皇兄,柳家的甜儿年方十六,恰在妙龄,在京城中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在家中又是管家一把好手,如此才是贤妻。皇弟这样做,也是为夜玄考虑罢了······”。

    萧翼德还未说完,门外便传来一阵低嘲之声。

    “那就多谢父王为此费心了”

    转过身看着迎面走来面带清寒的男子,萧翼德的脸上划过一丝僵硬,旋即懊恼的咳嗽了两声,明明是父子,这儿子倒比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更加有威严,着实是一件让他不悦的事。

    见来人,洪帝的面色温和了许多,笑道:“玄儿来了,可是选好了日子了?”

    越过挡在半道上的人,萧夜玄走上前去,将手中的的红纸交给李公公呈递给了洪帝,面上带着一丝微微的笑意。

    坐在下首的萧翼德凑上前去,看了一眼红纸上的几个大吉日子,自说自话道:“下月十五急了点!府里要准备两份聘礼还要安排喜宴事宜,一个月时间不够,七月十七,这个······”。

    一边的萧夜玄却是淡淡地问道:“给玉家的二百八十抬聘礼,父王确定由王府准备?”

    闻言,萧翼德双眼豁然睁大,“什么,二百八十抬?你莫非是魔障了不成,给玉家的这么一个庶女准备二百八十台聘礼,不行,一百抬,柳甜儿那边不能怠慢,为父做主了,一百二十抬。”

    听到锦亲王的话,洪帝皱眉,这皇弟人没老却是糊涂了,夜玄都未曾应他的话,他却好似全然不知一般。还在那里嚷嚷着柳家的女子。

    “为父可是知道这些年你搬出府去,置下了不小的家业,聘礼想来也是不需要王府操心的,这柳甜儿若是嫁与你,你定要好好······”

    “柳家的人还是留给父王受用吧!”听着锦亲王的自说自话,立于御书房中的黑袍男子原本恬淡的笑意,化为丝丝冰寒,大步向着御书房外走去。

    “这逆子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能这样同本王说话,皇兄,你看看他,越大越不听话了”,看着转身离去的萧夜玄,没有得到回应的锦亲王萧翼德望向坐上的洪帝,似嘟囔似抱怨。

    洪帝望着远去的背影,将视线转回,望向下首锦亲王的目光中有着难以抗拒的威严:“柳家的人你就不要再想了,莫说是夜玄就算是朕也不会同意的。我看你是被女人迷昏了头了,忘了你那侧妃身后是何人”。

    听到洪帝的话,萧翼德面上一僵,连忙说道:“皇兄,不过是世子妃之位,给了柳家又如何?如梦跟着我这么些年,何曾有过半点逾越。皇兄坐拥江山多年,太后也不再插手朝政,当年为弟自己的亲事不能做主,现在难道连自己的儿子的婚事都不能做主不成”。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朕绝对不允许太后一党再次复起,你的酒量向来是千杯不醉,当年在宫宴上何以就糊里糊涂的上了那柳氏的床榻?这笔账不要让朕来跟你清算,你还有脸提你是夜玄的亲生父亲,他还未出生你便当着众人作出那等败德的事,你认为他会要柳家女子吗?”。

    洪帝的厉声质问让萧翼德的老脸涨红,当初在宫宴上,当时他却是并未喝醉,只是看着泪流满面只求留在身边情深意重的柳如梦,下不了狠心,便遂着自己的心意将柳氏搂紧了怀里。为了给柳氏一个名分,不得已让怀着身孕的王妃陈氏和皇后看到了那一幕······这件事被提了出来,萧翼德便如同泄了气的皮球。

    “罢了,我知你也是个痴的,只是你要记住一点,若是那柳氏当真不安分,皇家自有皇家的手段,到时候你莫要怪朕不给你留情面!”看着锦亲王越来越低的头,洪帝也不愿意再说下去。

    听到洪帝言语中的意思,萧翼德大骇。“皇兄······”

    “好了,朕言尽于此,夜玄的亲事是朕允准的,至于聘礼,夜玄自己有主张,我这个做皇叔也不会吝啬,夜玄毕竟是锦亲王府的世子,婚后定然是要住在王府之中的,这婚事你若是不愿意张罗,朕会派人过去的。你没别的事便退下吧!”

    见洪帝开口赶人,锦亲王的面色十分的不好看,却不好再纠缠下去,毕竟要真是把自己的皇兄惹急了,拿自己的爱妃开刀,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再者说,只要那柳甜儿主动些,总是会有机会的。萧翼德如是想着,心里顿时好了许多,告了一声退,便走出了御书房。

    待锦亲王萧翼德走后不久,一身凤袍的皇后从外走了进来,看着御书房内的批阅公文的洪帝,缓步走上前去,接过李公公手中的墨棒,在一边为洪帝研起磨来。

    “听说你妹妹今日也进宫来了?没闹起来吧?”洪帝见来人,面色稍缓,随口问道。

    皇后闻言轻摇摇头,轻笑道:“芙娘一进宫,一句埋怨的话也未曾提,只道玄儿喜欢她便不反对,还有要大办玄儿婚礼的意思”。

    “噢?这倒出乎朕的意料之外”,对于锦亲王妃早些日子找的那些世子妃人选,洪帝也是略有耳闻的,解释高门嫡女,如今赐婚的人选显然不服人她的要求,如今的这种反应倒让洪帝有些意外。

    “臣妾这个妹妹,一门心思放在王爷的身上,与侧妃柳氏势同水火。只要能压柳氏一头的事她都会不遗余力的干,眼下柳氏在锦亲王面前贬低了玉家的小姐,她自然会反其道而行之”。

    听了皇后的说法,洪帝深以为然。“如此便好,若是夫妇两个都不满意,总是不美”。

    “皇上,太后那边怕是不会就此罢手,臣妾听闻那柳家教出来的女儿都是有些本事的,若是纠缠起来,怕也是会有得手的时候”。

    洪帝从桌上抽出一本奏折,笑着回道:“什么本事,不过是青楼女子的章程,皇后多虑了,本事要有机会使出来那才叫本事,柳家想在夜玄身上打主意,注定是要吃亏的。那玉家小姐是极得夜玄心意的,詹事府的涂刚不过是提前传了一句话世子妃人选里没有玉如歌的实话,如今连朕都不知道要到哪里找寻他。再者镇北王找的那些女子哪个没有手段,如今又在何处?柳家的算盘是注定打不响的”。

    “皇上说的是”,对于这个从小在身边长大的侄儿,皇后没有一处不满意的,对于父亲的恼怒也只是一笑置之。

    “不过臣妾倒是想见见那位玉小姐,到底是何等模样的人,能让玄儿如此上心”。

    洪帝大笑道:“你若是想见,挑个日子,宣进宫中来见上一面便是了”。

    ------题外话------

    发现了,猫猫把男主的父母写得好渣!哇咔咔!还有个绝对无耻的太后······

第五十七章:嫁妆

    翌日,从药仙堂回到闲月阁,如歌便看见在那边焦急等候的青竹。

    “四小姐,您可回来了!”青竹见到如歌,连忙上前,附在如歌耳边说道:“方才老夫人身边的七嬷嬷过来了,把夫人叫去了西院,说是要给小姐准备嫁妆呢!还让您回来之后过去一趟”。

    听了青儿的话,如歌也不进屋了,直接带着人一道去了西院,她们才踏西院,便听见西院里一片喧闹,听着动静怕是还有其他房的人。果然,一进老夫人的宁福堂,便看见长房的刘氏,江姨娘还有其他一些平日里极少见面的夫人都出现在这里。

    如歌的婚事在玉家引起了轩然大波,消息一传出去,玉府上上下下,从老太爷一脉下来的嫡庶出的亲眷都纷纷到府上拜访,都是带着礼想找如歌攀关系的,被烈氏吩咐下去一一将礼还回去了。眼下这些夫人都是借着看老夫人的由头前来的,至于实际上找的是谁,老夫人心里也清楚,不过这二房嫁女嫁的还是皇上跟前最得宠的世子,这嫁妆可不容易拿出手,玉家其他的人都凑上来送银子倒是正中老夫人的心意。

    见如歌来了,堂内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众人都开始打量这位新鲜出炉的世子妃,明媚皓齿,肌肤赛雪,端的是容颜倾城的好相貌,怪不得让锦亲王世子连门第之见都不顾了,求着皇上下了圣旨呢!

    “四小姐长得可真俊那!”

    “一看就是有福相的孩子”

    “瞧你说的,都成了世子妃还能没福相?”

    ······

    如歌给一众人行过礼后,老夫人示意如歌坐下,便开了腔:“听说世子那边已经在准备聘礼了。你的嫁妆祖母同你父亲还有叔伯兄弟们商量了,绝不会薄待了你,这嫁妆虽然还未装箱,但是单子已经列出来了”。

    七嬷嬷从一个木盒里拿出几张红纸,清清喉咙就要读起来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一连串的请安声,玉正鸿回来了。

    “既然老二回来了,就等他进来再读。”老夫人挥挥手示意七嬷嬷停下,等玉正鸿进来再读。

    玉正鸿已经换了一件灰色常服大步走了进来,先给老夫人行礼,便在软榻的另一边坐下,受众人的礼。

    “哦,母亲在宣读嫁妆单子吗?”看到七嬷嬷拿出的纸张,玉正鸿当然明白在做什么,却还是要问上一问的。

    “是啊,七嬷嬷开始吧。你也听听看有什么要改要换的。”老夫人示意胡嬷嬷开始。

    “四小姐的嫁妆有位于东街铺子一间,城西的大宅一座,城郊庄子一处,良田五百亩,东海珊瑚两抬,赤金头面六套,古董琉璃花瓶一对,······一共都是八十抬。老夫人不知奴婢有没有念错的?”

    七嬷嬷足足念了半个时辰,才把那些嫁妆念齐,这些她都不知道对过几次了,当然不会出错,当下老夫人摇摇头表示没有错的。

    其实老夫人的本意并不想这个时候宣读嫁妆的,还想等男方下聘礼之后再做打算,但是在跟侯爷商议之后,还是觉得先读嫁妆好些,锦亲王府毕竟是高门府第,聘礼想来是个天价之数,若是先定下了,嫁妆可以短少一些,若是落到聘礼的后头,这嫁妆的数量可就不知几何了。就是现在这些,也是玉府花了大力气才凑出来的。毕竟如歌嫁的人不一般,若是失了他的面子,这玉府将来也是不好看的。这些聘礼有许多都是公中出的,兹事体大,各房的人也只能默认了。

    在座的众之中只有李氏一人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这些嫁妆原本应该是佳娴和宝莹的,现在却全进了玉如歌这个小贱人的腰包里面,实在是可恨。看了一眼上头站着的七嬷嬷,李氏计上心来。望着如歌一脸热心的说道:“我看这嫁妆倒是合适,只一件,这如歌的身边也没有一个得力的嬷嬷,这怎么成,我身边的花嬷嬷倒是极为能干的,不若这样吧,给了如歌,将来到了世子府帮着管管家也是使得的”。

    在座的众人一听,这二夫人当真是好心计呀,这老嬷嬷换上自己的人,还不是要拿捏住这位四小姐。

    坐在上首的玉正鸿不由的皱了皱眉眉头,他可听刘全提起过这花嬷嬷在府里头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只是这李氏是正室,如今怀着孩子,也不好开口驳她的面子。不由得看向了如歌,若是她自己同意,那便好说了。

    如歌又怎么会不知道父亲玉正鸿的意思,只为难的说道:“花嬷嬷是嫡母的心腹嬷嬷固然是出色的,只是那模样实在是拿不出手,当初是花嬷嬷接如歌来的京城,她一上去就把一辆崭新的马车坐塌了。再者如歌固然是庶女,可也是主子。没见着让主子坐破旧马车自己坐新车的,这样的嬷嬷还是有嫡母用着为好。”

    这分明是变着法的想众人告状呢!李氏想也没想骂人的话便脱口而出,“你这个给脸不要脸的贱······”

    眼下全家上下如歌这个女儿最大,玉正鸿哪里敢让她挨这骂,指着李氏的鼻子骂道:“你给我闭嘴,这样的人你也好意思给四丫头用,要是惹怒了世子爷,全家人都要跟着你倒霉!”

    难得这个儿子硬气了一回,老夫人斜了一眼噤声的李氏,转头笑着对如歌说道:“四丫头,这陪嫁的嬷嬷和丫头自然是要你满意的,祖母我也不做你的主,你想要哪个便是哪个?”

    老夫人这时候自然是给足了如歌面子,不愿意在这种时候把如歌给得罪了,再说了,这只要是玉府出去的,不都是玉府里的人么。

    如歌也知道身边定是要有一个既得力又忠心的嬷嬷不可,只是跟在母亲烈氏身边的嬷嬷早就过世了,要在这玉府里面找一个这样的人还真是不容易,好在这两天做足了功夫,现在倒也好说了。

    “祖母,闲月阁的丫鬟看着大多都是老实本分的,如果在其他院子里选怕是要伤了自己院子里人的心,如歌想在她们中提两个便足够了,至于嬷嬷,自然是老夫人院子里的好些······”。

    听了如歌的话,老夫人并不反对,只笑道:“瞧这个妮子,原来是看上了我这院子的人,你说吧,祖母定然给了你!”

    “那如歌就先谢谢祖母了,原本如歌是想要七嬷嬷的,可是七嬷嬷是老夫人身边要紧的人,如歌不忍让祖母忍痛割爱,朱嬷嬷管着老夫人的吃食,老夫人喜欢吃什么,她最是清楚,如歌也不好领走,剩下的如歌只听说过一位王嬷嬷了”。

    许是年纪大了,老夫人想了许久也没想起来自己的院子里面还有个姓王的嬷嬷,不过既然如歌要了,肯定是有这么个人的,便顺口说道:“嗯,既然你看上了,就领走吧!”

    “那如歌就谢谢祖母了”。

    大事都安排好了,剩下的时间各房的夫人一个个有一搭没一搭的找机会与烈氏和如歌套近乎。过了一会儿之后,如歌也不和众人瞎聊了。眼下这些多多少少都是冲着锦亲王府来的,平素从未有过交情,便先向老夫人请辞和烈氏回了闲月阁。

    众人见正主走了,自然也聊不下去了,没说上几句便相继离开了,玉正鸿因有公务要处理也退出了宁福堂。

    宁福堂之内只剩下李氏和姨娘江氏以及老夫人,看了一眼下首扶着胡嬷嬷站起身来正要离开的李氏。

    “听说,二丫头昨儿个在你的东院动了刀子?”

    听到老夫人的问话,李氏心下一顿,面上顿时有了怒色,自己明明警告过院子里面的人,这件事还是传到西院中来了。

    “母亲从哪里听来的谣言,宝莹怎么会干出那等混账事······”

    郑氏闻言,厉声说道:“伤了好几个人,浑身血迹斑斑,你当府里头的人都是瞎子吗?你是怎么教的女儿,越发的张狂了,一个女孩子,在府里头喊打喊杀的,莫非是疯魔了不成,要是疯魔了不若关到疯人塔上好些。”

    “母亲,宝莹只是脾气大了些,哪里有那般的严重,我已经让她呆在自己的院子里面反省了”,李氏望着那边满脸嘲讽的姨娘江氏咬牙暗恨,定然是这个贱人得到的消息告的状。还有这个老不死的,竟敢这么说她女儿。当自己不知道吗,都是一群捧高踩低的东西。眼见着玉如歌得势,便围着她打转。好几次斥责自己,这么些事早就让她对这个老太婆心存不满了,只是无奈现在还奈何不了对方,等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叫她们好看。

    郑氏端着一边的茶水喝了一口,抬头见见李氏似有不服,冷声说道:“李家的事我多多少少也听说了,虽说府里面闹亏空了闹到了卖铺子买产业的地步,可我警告你,切莫为了娘家把算盘打到四丫头的身上,不要以为我的心是偏的,你生的丫头要是这般争气,我也抬着她。这些日子家里的油水你也捞了不少了,你自己好好想想那位世子爷那天怎么对金陵侯说的,再想想那欧阳绍的下场,对侯府的公子尚且如此不忌讳,更何况是你,要是惹恼了他,小心被活剐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老夫人的话似乎起了作用,李氏在一边连连应声:“媳妇怎么会这么不知进退,既然嫁进了玉家,就是玉家的人,断然不会给府里惹麻烦的”。

    李氏满脸的诚恳让老夫人暂时放下了心,到底心里头还是惦记着未出世的嫡孙子。

    “好了,我知道你怀着身子也累了,还是下去好好休息吧,不要伤着了孩子”,说完,老夫人便挥挥手让李氏退下。

    在宁福堂憋了一肚子气的李氏回到东院肥胖的身体一落座,便将让胡嬷嬷和花嬷嬷把那天看见玉宝莹行凶的丫鬟小厮都带过来,一个个都打了五十板子,直到好些个都晕过去了方才解了气。

    平心静气之后,李氏心中却是开始筹谋该如何从这件亲事上捞出银子来救济娘家人。老夫人的哄吓固然有些震慑作用,可李家的事并不是小事,一旦被上面查出来,整个李家可就倒了,李氏心里明白,因为娘家得力,这些年自己在玉府中才能说一不二。玉正鸿再怎么喜欢江姨娘自己说一句不能抬为侧室玉正鸿也只能依从。一旦没有了娘家做后盾,自己这个正室恐怕就要靠边站,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把娘家大哥公中的亏空补上才行。

    想到这里,李氏连忙让胡嬷嬷将管理库房的花嬷嬷叫到了东院之内,几个人开始暗暗筹谋起来。

    那头如歌和烈氏回到闲月阁大约小半个时辰,管家刘全带着青儿便领着一名中年妇人进了闲月阁的门。看着帘子后面坐着的如歌,恭谨的说道:

    “四小姐,您看看这是不是您要的那位王嬷嬷?”

    刘全在得了老夫人的令在西园里好一通找,总算是在杂役房找到了这么一位王姓的嬷嬷,一找到人便将人领过来了。

    如歌看着那被领来的妇人身上的衣服虽洗得发白,穿戴也寒酸,但却干干净净,神情也利索,的确是印象当中的那个人。便回道:“的确是这位王嬷嬷,刘管家费心了”。

    说完便拿出一张银票示意青儿交给刘全。

    “自如歌回到玉府,刘管家一直对闲月阁多有照拂,如歌铭记在心,这些银两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给刘管家买一壶好酒罢了,望刘管家收下”。

    刘全一听,连忙道:“这些都是刘全应该做的,主子满意便好,怎好意思要您的打赏”。

    “刘管家,如歌在府上的日子也不会太长了,日后若是闲月阁有什么事,还要管家您多多出力,您要是不收,如歌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见如歌说得这般诚恳,刘全也不好推辞,接过银票看都没看说道:“那李全就谢小姐的赏了,老夫人那边还等着回话,刘全就先行告退,您要是还有什么吩咐,便让院里的丫鬟小厮们来唤一声便是了”。

    “刘管家慢走!”如歌点点头,示意青儿送客。

    刘全走后,青儿在如歌耳边说了几句话便将帘子打开,如歌的视线转向站在一边的中年妇人王氏。

    “王嬷嬷近来家里可好?”

    王嬷嬷恭敬地给如歌跪着磕头后站起身来回答道:“奴婢的外孙子已经安然无恙,改日奴婢便带他来跪谢四小姐活命之恩”。

    “如歌很好奇,以王嬷嬷的眼力见识为何会呆在杂役房?”,在药仙堂之时能仅仅凭着青儿的一句话便知道自己是何人,说明这位王嬷嬷对玉府上下数百口人都是熟识的,方才青儿到杂役房,处处都是有条不紊,并没有出现互相欺负的景象,说明这位王嬷嬷在管理上也是个不错的人才。这样的人没有被柳氏留在身边重用,甚至一时半会还想不起来,倒是一件奇怪的事。

    王嬷嬷听到如歌的疑问,张了张嘴,似有难言之隐,只说了一句“都是一些不值得一提的旧事”。

    如歌听着笑了,眼珠转了一圈,说道:“嬷嬷可是对如歌说过日后有用的着的地方定会全力以赴,万死不辞的,怎么连这等不值得一提的旧事都不愿告诉我呢?”。

    王氏望着眼前这个十六岁长得极为漂亮的小姑娘,思量半晌走近前来,将事情的原委娓娓道来。

    “奴婢王氏,是十二岁那年进的府,被分在还是大少夫人的老夫人院子里,大少爷为人荤素不忌,不但妻妾成群,大少夫人院子里的长得稍有些姿色的也都被大少爷沾染了,事情闹到到少夫人那里,少夫人不但不为丫鬟们做主,反而把丫鬟们都发卖打杀了。奴婢的好姐妹翠屏原本配了人,在守夜的时候生生就被醉了酒的大少爷糟蹋了。大少夫人知道后只说翠屏不守妇道,便把她打了八十板子轰出府去,翠屏的相公因为找大少爷理论也被乱棍打死,只留下一名幼子······奴婢对玉府心灰意冷,可惜当初入府签的是死契,便与自己的相公想法子将奴婢调到了杂役房,图个清静。”

    听了王嬷嬷的叙述,如歌叹又息之间有些好奇,“那翠屏夫妇留下的遗孤现在何处?”

    “那孩子就是奴婢那儿子王二,在他亲生父母死后生了场大病,什么都记不得了,脑筋也变得愚笨憨直了些,因被奴婢养在身便一直管奴婢叫娘,就这么叫了十八年,奴婢没有把他带进玉府来,只让我家那口子带着他看着我那过世女儿女婿留下的一间打铁的铺子”。

    大部分都与青鸾的调查如出一致,这王嬷嬷与老夫人有着这样的渊源,倒是个可以信任的。思及此处,如歌浅笑着向王氏行礼道:“嬷嬷是个重情义的人,日后王嬷嬷便是如歌的陪嫁嬷嬷,如歌年纪尚轻,若有不懂事的地方,还请嬷嬷多多提醒担待”。

    王嬷嬷见此,却也不阻拦,只忠恳地说道:“小姐慈悲心肠,奴婢不才,能服侍在小姐的身边是奴婢的福分,只是恕奴婢直言,小姐嫁给世子爷,四个陪嫁丫鬟却是需要好好选的,”。

    “嬷嬷说的是,如歌身边的青竹需留在玉府替母亲处理闲月阁内外的事物,只有青儿与青鸾可作为陪嫁,相信嬷嬷对玉府中人要比如歌要了解得多,其余两位人选,便由嬷嬷在这闲月阁中代为挑选”。

    王嬷嬷看了一眼此时站在闲月阁两边的青儿和青鸾,沉吟片刻,方才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敢问小姐,可要在其中选通房之人?”

    大家世族,在通婚之时都会带上通房丫头,用以留住夫君的心,是以对这样的提问如歌并不觉得气愤。

    “嬷嬷只需选老实本分的即可,那些不守本分的莫说是做陪嫁丫鬟,就是闲月阁中也一个都不能留”。

    意思就是不需要了,王嬷嬷不再言语,只在脑子里将方才一路见过的丫鬟们过了一遍,随后便道:“这闲月阁中尚有几个奴婢只有一面之缘未曾深知底细的,请小姐再给奴婢几天时间,好好参详”。

    “一切嬷嬷看着办便好”,想起自己嫁妆里还有两处庄子,眼下也空不出人去打理,这一家子人倒真可以考虑考虑,便道:“嬷嬷若是同意,不如让你那儿子和相公替我管着陪嫁的庄子田地,你那孙儿再大些便可请个教书先生教他读书习字,也算是全了嬷嬷一片爱护之心”。

    王嬷嬷听了却是眼睛一亮,感激的说道:“奴婢谢小姐体恤,奴婢的男人会管账,又在庄子上做了好几年,对庄子上的事情也熟,小姐要了奴婢一家,又是我们的恩人,奴婢一家定当尽十二分的力气为姑娘办差事”。

    “嬷嬷不必言谢,以后你我便是一家人”,如歌一旁桌上的匣子里拿出一张银票亲手交到王嬷嬷手中说道:“这一百两嬷嬷请收下,拿着回去先打点家中的事物,若是不够,直言便是”。

    王氏听了微怔,心下感动,这样的主子若是不全心全意的伺候着,老天都不会答应。

    “谢小姐,银子尽够了。奴婢……告退。”

    王嬷嬷走后,在外听了一会儿的烈氏走了进来,笑着说:“这位王嬷嬷倒是个实诚人,你要了来,是有些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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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各位读者粽子节快乐!

第五十八章:母子

    世子府内,一个个挂着大红绸缎锦绣绢花的箱子摆满了整个世子府的大堂。让来到世子府内的锦亲王妃陈氏看得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来。

    陈氏素来知道这个儿子财力雄厚,却没想到这般的了不得,看着两百多个箱中那几个还未贴上喜字封条的,里面的东西,件件都是珍品,可见其他的那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这样的聘礼在皇家恐怕都是独一份的。想到这些东西明日就要抬到玉家去,锦亲王妃陈氏就有些不舍,不过那玉家的庶女总归是要嫁过来的。这些东西还不是都要带回来。想到这里,陈氏释然了。只是这般的财富进了玉府怕是会被许多人盯上,想到有这种可能,陈氏立马开口提醒在那边指挥着众人装箱的萧夜玄。

    “玄儿,如此多的聘礼送到玉府,送过去之后也定要安排人过去好好照看才是,毕竟都是皇上赏赐的聘礼,丢了可就不好了。依为娘看来不若这样,由我安排······”

    萧夜玄淡淡回道:“我自会派人为她看好这些东西,这等小事就不劳母妃操心了”。

    见男子的脸色骤然变冷,陈氏猛然间住了嘴,讪讪说道:“母妃也是替那玉小姐着想,她身为庶出,这聘礼若是被什么人看上了,恐怕也只有忍气吞声的份,若是由王府的人看着,总是保险些的。”

    看着眼神飘忽的陈氏,男子眸光微冷,“母妃若是无事,便早些回府歇着吧!”

    听到萧夜玄的话,陈氏的脸色瞬间变得僵硬,神色哀戚起来:“我知道这些年冷落了你,可我毕竟是你的母妃,这几年为了你的婚事也费了不少心思,如今你要娶妻了,对母妃却越发的冷淡了。你难道忘了,我可是你的娘亲!”。

    “娘亲!呵呵”望着眼前的妇人,萧夜玄眼中有些一丝深切的悲哀,恍到了许多不愿意回忆的景象,大雪纷飞之日,为了让父王在东苑留宿,自己的母妃将自己放进冰冷的水中,直到高烧不退,才欢欢喜喜的到西苑去叫人!为了对付柳侧妃,故意让年幼的自己端着下了滑胎药的参汤去给父王喝,被发现后却将一切推在“不懂事”的亲生儿子身上,结果自己便被送到宫中教养。在自己生命垂危之时更是······多么伟大的娘亲!

    对面的锦亲王妃听到男子的悲戚的笑声,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却是未曾尽到做娘亲的责任,一时间尴尬的立在那里。

    一旁的老仆人望着眼前别扭的两母子,连忙走上前来,恭谨的说道:“王妃,天色不早了,今天可是后半月的第一天,是王爷和王妃团聚的好日子,王妃还是早些回府,莫要让王爷久等了才好”。

    锦亲王钟爱侧妃柳氏,却又不得不顾及这位正室嫡妃,便规定后半月留在王妃陈氏的院中,免得陈氏闹到宫中又要不好看,然而这样的规定却也不是能够完全做到的,毕竟这锦亲王府里面的妻妾也并非只有两个。

    得到提醒,找到了台阶下的陈氏自然会顺着下,于是点点头笑着对一边的老仆人说道:“瞧我这记性,王爷怕是正等着我回去用晚膳呢,玄儿这边就有劳陈管家先看顾着了”。

    说完,看了一眼背过身去的萧夜玄后,带着丫鬟欠了欠身离去。

    妇人走后,大堂内,男子伫立良久,转过身对着身边的老管家开口:“备车!”

    傍晚十分,因着云杰在外学武,身形消瘦了许多,如歌进了小厨房,准备亲手下厨做了一桌温馨丰富的晚餐,菜单上是蜜汁排骨,香辣蟹,片皮乳猪,五香煎饺,浇汁白切鸡,鸳鸯糕点还有一锅香喷喷的排骨干贝虾粥。正当菜肴都准备的差不多,往煮的差不多的排骨粥里面放干贝和剥皮的虾的时候,青鸾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凑到如歌的耳边说道:“小姐,锦亲王世子在侧门等着您呢!”

    如歌一怔,他怎么······放下手中装干贝的盘子,叮嘱厨房里的的小丫鬟小满看好火,净手之后便随着青鸾侧门外走去。

    走在半路上,听了青鸾的解释才知道,刚刚守在侧门的小厮来到闲月阁外,说是侧门那有人找她,青鸾去了之后发现找她的那正是那夜在城东大宅中见过的其中一名黑衣男子。看着侧门外停着的那辆华丽大气的马车,又在来人的叙述之下知道,方才知道那马车上坐着的是未来的姑爷,是来找自家小姐的,只是不好向小厮直接说明就把她叫出去了。听了青鸾的话,如歌在心里直犯嘀咕,这位爷平日翻墙入院也是平常的,今天倒是规矩了许多。忽然间想到这些日子某些人在房外推门不得入的样子,如歌就忍不住发笑。

    当如歌一路来到玉府的侧门,便见那辆马车停在一旁,马车不远处如青鸾所说站着一名面貌粗犷,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见如歌向这边走来,黑衣男子将车帘挽起,转身退至一边。

    马车上原本斜躺着肆意慵懒的男子在看到车外的如歌时站起身来,走到车门处,修长的手从车中伸出,示意如歌上车。

    忘了一眼不远处正在打点小厮的青鸾,如歌并没有伸手让萧夜玄拉自己,而是扶着一边的把手踩上马车的踏板。

    见此,男子并未有丝毫的不悦,只是放下一边高挽的车帘,在如歌进入马车的一刹那间,从身后将这不听话的小人儿腾空抱起。听到怀中人的惊呼声,一阵低沉而豪放的笑声在这小小的空间之中逸散。

    转瞬之间,二人已经躺在了一张软榻之上。被男子紧紧地拥在怀里,那淡淡的冷香气息将如歌层层包裹,被人戏弄至此,如歌气恼的捶了过去,却听到男子的闷哼声。趴在男子的怀中,看了一眼黑色布料上渗透的些许水迹,如歌一惊,这才想起来这人的胸口还有着一块被蛊虫腐蚀过极为严重的伤口。手伸过去,将眼前的人的衣襟略略掀开,视线所及,是一层染血的纱布,纱布因为浸湿褶皱,边缘露出些许溃烂的伤口。

    见此,如歌心头有了一丝愧疚,看了一眼外面渐黑的天,吩咐车外的青鸾去拿自己的药箱和清水过来,余光留意到男子附在胃部的手,摇了摇头,这厮看起来强健的很,身体里却不知道有几处是好的。复又对着青鸾吩咐道:“你去饭堂子里告诉娘亲和云杰,让她们先用晚膳,不用等我一起,再叫上青儿到小厨房端一些饭菜过来。香辣蟹、干贝和虾是发物,有这些的菜就不要端过来了”。

    “是,小姐”,青鸾得令行礼转头从侧门进入玉府之中。

    因侧门离闲月阁极近,青鸾带着青儿很快将药箱与一个大食盒送到了马车上。

    如歌接过将药箱、水和食盒放到马车上的紫檀木几子上,看了一眼马车不远处的黑衣男子转头对车外的二人道:“你们带着这位侍卫进去用晚饭吧!”

    被青儿邀请的黑衣男子下意识地向车内看去,得到主子的首肯之后方才跟着两个大丫鬟进了玉府。

    终于,车内只剩下二人相对而坐。

    看了看男子身上那已经停止流血的伤口,如歌放下心来。

    “世子的伤口已经止了血,不如先用晚膳再进行处理”

    如歌生疏的称呼,让男子眉间微皱,似有不满:“叫我夜玄或者玄!”

    邪厉俊美的脸上带着孩童争夺玩具般执拗的表情,让如歌失笑,见男子似乎又要一跃而起,顾忌着那方才止血的伤口,连忙依言唤了一声“夜玄”。玄字的称呼实在亲昵的过度,如歌如今无论如何是叫不出来的。

    打开放在木几子上的食盒,从里面端出一碟又一碟的膳食摆在紫檀木的矮几子上。最后一个小锅里头装着还未放干贝和虾热腾腾的排骨粥,整个车厢里弥漫着浓浓的菜香。如歌摆好碗筷,抬头对对面的人道:“世······夜玄,可以吃了,动作轻一些,莫要又弄开了伤口”。

    听到如歌的呼唤,萧夜玄的心头一暖,仿佛置身于云端,喃喃的说道:“歌儿,和我一起用膳,可好?”。

    歌儿······称呼是如此的亲近,不同于娘亲的呼唤,多了一些温柔与缠绵,望着对面满含期待的男子,如歌眸光一闪。萧夜玄,这个男人是她未来的夫君啊!思及此处,轻声回应道:“好,一起用膳!”

    为对面的人盛好一碗热乎乎的排骨粥,将碗碟推近一些。从取出食盒中的另外一副碗筷,放在了自己跟前,夹起一块糕点,在软榻上坐下,静静地用起晚膳来。

    如歌的食量不大,特别是晚上,典型的早上吃好,中午吃饱,晚上吃少,若不是云杰回来,她与母亲的晚膳是极为简单的。吃了两块糕点,看着对面用左手笨拙的夹着煎饺吃的男子,如歌轻笑出声。

    因为不想弄开有胸膛上的伤口,萧夜玄只能用左手来夹眼前的食物,不太熟练的动作导致煎饺在靠近嘴边的时候掉了下来,落在了小碟子上。正在懊恼只是,眼前伸过来一双筷子将小碟子里的煎饺夹起来放到了自己的嘴边,张开嘴将食物吃下去,萧夜玄有着前所未有的满足。

    拿起桌上的羹勺从自己的小碗里舀了些带着肉香的排骨粥,提了过去,同样放在了如歌的嘴边。这也算是礼尚往来?在那闪耀着璀璨光芒的眸子的注视之下,如歌就着羹勺喝完了羹勺里的粥。取出一条帕子擦了擦嘴时,却见对面的男子撇去了放在一边的小勺,用方才喂自己的羹勺津津有味的喝着剩下的那些排骨粥,顿时脸一红,这个不就是传说中的间接接吻。

    男子的胃口似乎是极好的,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桌上的食物已经所剩无几。见用完晚膳男子在车厢里褪下上半身的衣物,露出结实却带着许多旧伤的脊背,如歌将放在一边的清水和药箱拿过来,取出里面的纱布绷带和特制的药,用剪刀将绑在男子身上的旧纱布剪断,小心翼翼的取下来,用清水清洗完伤口周围的血渍之后,抹上最近研制出来的创伤药,再用消过毒的纱布绑好患处。

    “桌上的药回去每日一早一晚涂抹一次,身上的伤口就会渐渐痊愈了,这半个月最好不要碰酒,也不要吃鱼虾和辛辣的东西”,包扎完伤口,收拾好药瓶纱布还有那些碗碟以便青儿等人带走,如歌一番敦敦嘱咐。

    望着对自己细心关怀的女子,萧夜玄默默伸出左手将矮几子下面的一个雕着精美花纹的白玉盒,犹如献宝一般放在如歌眼前打开,“上次在寿王府,弄折了你的簪子,这支西域进贡的‘暗夜之光’赔给你可喜欢?”

    看着盒中闪烁着晶莹光芒的簪子,如歌只觉眼前一亮,这只簪子价值几何她是略有耳闻的,可谓是无价之宝。怕是他在宫中求来的吧!先不论这簪子的价值,就单单是这份心意,也值得感动,如歌望向对方的眼中带着几分喜意“谢谢,我很喜欢”。

    将簪子从盒中取出,插在女子的发间,原本璀璨夺目的暗夜之光落在女子发间的那一刻,将女子本就出色的容颜衬得更加的娇美绝伦,让男子几乎看得迷了眼。看到男子专注的双眸中,满满的都是自己的模样,如歌心头一跳,伸出手将头上的发簪取下,放回盒中。

    “为何······”

    如歌嘟囔道:“夜玄想让如歌这几天都带着这根簪子在府内府外走动,四处招摇吗?”

    当然不,在寿王府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打她的主意,眼下的她更是美得让人迷醉。这样的她怎么能展示在他人的眼前。最终,男子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等下月十五,你我大婚之时,再戴上它”

    闻言,如歌愕然:“下月十五?”

    虽然已经下了圣旨,却一直没有选好良辰吉日,原本以为会拖个半年,没想到却是这般快。

    如歌的犹豫让男子瞬间紧张起来:“你不愿意嫁我?”

    见对面人忽然间的沉默,萧夜玄期待中有些惶然,虽然他与她已经是未婚夫妻,可他想要并不只是夫妻的名分,他想要她的关注,她的欢喜,她的一切。天知道他有多嫉妒她的母亲,她的弟弟,与她生活在一起十余年,而他却仿佛与她错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让他难以忍受。恨不得此刻就将她带回自己的府邸绑在自己身边。一个月的时间在他看来已经是极漫长的一段时间了。

    望着眼前面色发紧的男子,如歌知道他是喜欢自己的,不,也许已经超过了喜欢的范围,这样的在乎,让如歌欢喜,只能拉着男子的衣袖轻声商量般的说道:“一个月的时间太紧了,何况你身上的伤恐怕也要修养一阵子······”。

    听到女子解释,萧夜玄的神情放缓,眼中闪烁着熠熠光华,俯身在如歌耳边说道:“聘礼都已经准备好了,明日便会派人送来。至于身上这点小伤对于我来说算不得什么,洞房之时定然不会冷落了我的歌儿”。

    这个流氓,自己明明是关心他的身体,他却想到那里去了,如歌瞪了眼前的人一眼,听到外面青儿的呼唤声,如歌大步向车外走去,吩咐青儿将东西收回去,也不再管他了。

    “主子,人走远了,我们回吧?”,被无视许久的侍卫站在马车边上,终于忍不住询问。

    “走吧!”

    放下车帘,马车缓缓向着世子府的方向远去,马车内,男子手中握着桌上那瓶散发着淡淡花香的创伤药,眼中一片喜悦与痴然,原本冰冷的心似乎置身在一片温暖之中。

    回到闲月阁,饭堂子里已经收拾好了,可见烈氏和云杰都已经用完了晚膳,

    从云杰的住处出来方才走到烈氏房门口,便听见父亲玉正鸿的声音,站在门前听了一会儿,见那人似乎还没有离去的意思,如歌便带着青儿回了自己的住处。

    因着那天他在前院他要将自己送到金陵侯府做妾的事,娘亲见到他都是神色淡淡的,云杰更是连父亲两个字都不愿意叫。

    可这个父亲自从得到自己嫁给锦亲王世子的圣旨之后,日日往闲月阁跑,把自己当日之举说的那个无可奈何,什么毕竟那是侯府,是玉府得罪不起的,若是金陵侯当日真的迁怒下来,整个玉家都会受到牵连,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到时候烈氏和云杰他都保不住······归根到底是自己的职位太低,才没有办法护住家人。如此云云,意思无非是推脱责任的同时想借着想夜玄这棵大树往上爬罢了。如歌也不愿意多生事端,不过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罢了。

    回到闺房中没多久,隐隐带着几分怒气的烈氏走了进来,如歌放下手中端详着的白玉盒,迎了上去。拉着烈氏做到了一边的软榻上。

    “娘亲为何这样的神色?”见一向温婉的烈氏脸上的愤怒,怕是自己走后,那父亲又说了什么让烈氏伤心的话了。

    原本隐忍的烈氏听如歌问起,眼眶顿时红了:“你父亲实在是欺人太甚,你的一百抬嫁妆被老夫人和他说成是天大的恩典,我嫁给他这些年,为他付出的何止是这些,李氏欺辱你到了那等境地,他还要你嫁入王府之后多多看顾那位未出生的嫡子,说什么毕竟是一家人,莫要只顾着云杰,忘了其他的姐弟,简直是不可理喻。若是真心疼你,就该想到你一人在王府也是不易,哪里会说这等混账话”。

    “娘亲又何必为了这种事情伤心,不过是说说罢了,不用在意”,见烈氏眼中淌泪,到底还是不安心那!如歌将桌上的白玉盒拿过来,放在烈氏的面前打开。

    暗夜之光的那不断变化的莹莹光芒让烈氏吃了一惊,只要是女人,都能猜想得到这件东西的价值,“这是······”

    见烈氏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如歌取出簪子放在手上一边来回把玩,一边无奈地笑着说道:“他送来的,就在方才。不但送了东西过来,还将日子定在了下个月十五,说是明日聘礼就会送过来了”。

    听了如歌的话,烈氏怔怔然,而后便笑逐颜开,没想到这位世子爷真这样迫不及待的就要娶自己的女儿,望着表情虽然无奈眼中却带着丝丝笑意的如歌,烈氏万分欣慰,虽然女儿如此快就出嫁,自己多有不舍,但是只要女儿能幸福,其他的便暂时放在一边吧。

    安抚好娘亲烈氏,回到厢房之内,坐在书桌前,看了一眼数日前,青鸾从东院带回来的几包药渣,将里面的成分一一罗列清楚之后,搁下笔来。

    嫡子······算算日子,已经是成型的胎儿了吧!

    ------题外话------

    大家猜,嫡子到底生了没有······嘿嘿!

第五十九章:抢聘礼,花氏遭诛!

    因着是下聘,聘礼须由锦亲王府的人送出,方算得上体面,是以第二天一大早,锦亲王妃陈氏便在侧妃柳氏的面前一番讽刺之后领着人兴冲冲的到世子府清点着即将要送去玉府的聘礼。聘礼数目总共是两百八十抬,全部是世子府府库中拿出来的各种珍贵物品,也有许多方才从国库中挑选出来的珍奇异宝。

    在这二百八十抬聘礼之中每一样都是极为珍贵的东西,看的在场的王妃婢女们心里是又嫉妒又后悔,怎么就没找到机会攀上这位世子爷。要知道这些东西可都是世子一手一手打出来的,若是没本事,怎么能得到皇上这般的宠幸!那玉家的庶女也不知道上辈子烧得那一路高香拜的哪一路的神。竟然得了这位爷的眼,看看这些东西,小丫鬟们不由得春心萌动,成亲后,这世子爷就要入住王府了,也许还有机会呀!

    锦亲王妃带着嬷嬷在那里一样一样清点着,眼中也是带着几分酸楚与一丝怨愤,想当年她嫁入王府,聘礼也不过是一百五十抬,里面的物件也远远没有这些来的珍贵。这个儿子也是个不孝的,有这么多的宝贝不说拿到王府中孝敬亲娘,自己留着给了儿媳妇。

    陈氏身边的夏嬷嬷带着人对着单子足足点了一个来时辰,才清点完这些聘礼。确认没有错漏后,才恭恭敬敬的将礼单交给了陈氏,“王妃,这聘礼都已清点好了,咱们现在就去玉府下聘去?”

    锦亲王妃在一边撇撇嘴皱着眉头道“夏嬷嬷,你说我这亲自去给玉家的那庶女下聘是不是太掉身价了”。虽然说自己和皇后说过要好好办儿子的婚事,可这二百八十抬的聘礼已经给足了玉家那丫头的面子了。若不是要和柳氏那个贱人争上一争,自己也是不愿意要这么一个女子入门的。虽说这玉如歌名声不错,可到底也不是什么世家大族出身。只是一个小小的庶女,哪里值当自己下这番的心思。

    夏嬷嬷闻言的手一顿,心里知道这王妃怕也是看不起那位玉小姐的,只能在一边的劝道:“王妃,世子爷心冷,平日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唯独对这位小姐,如此上心。亲自向皇上请婚,又拿出这么多的聘礼,可见有多看重这位玉小姐,这王府将来可是世子的,您与世子的情分可要尽力修补,莫要薄凉了才好?”。

    夏嬷嬷的话说到了陈氏的心坎里,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改变这夫君不爱,儿子又不亲的境况。

    “既然嬷嬷这么说,本妃应该怎么做才好呢?说句实在话,这玉府本妃是实在不愿意去的”。

    夏嬷嬷见王妃这么说,不由心冷,自己都已经这般提醒了,这王妃怎么还不开窍呢?这就是去了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只能顺着陈氏的话说道:“既然王妃不愿意去,就由老奴亲自去玉府下聘,老奴到底是王妃身边的人,这样也不会使了体面,也不会显得不待见人家。也算是给足了玉小姐面子,在世子爷那边也有了一个交代不是”。

    陈氏听后笑着点头说道:“嬷嬷不愧是我的奶嬷嬷,真是知道我的心意,那你带就几个婢女,让人抬着这些聘礼去玉府下聘吧。”

    夏嬷嬷领命便指挥着人抬着聘礼出门,打算到玉府去下聘,还未动手,便见跟随在世子萧夜玄身边的薛家少爷薛青泽带着两名黑衣侍卫向这边走来。

    薛青泽带着人径直的走到夏嬷嬷面前,向王妃陈氏行礼后,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两人道:“嬷嬷去玉府下聘,他二人便一同随行,在玉小姐出嫁之前,玉小姐的嫁妆聘礼便由他二人守护”。

    不远处的陈氏听后,走上前来,对着薛青泽身后的二人道:“你们二人要好好看着这些东西,若是有了闪失,可要仔细你们的皮!”

    闻言,薛青泽忍不住抽抽嘴角,若不是看在是大哥的娘亲的面子上,对着杀手出身的二人这样说话,恐怕早已经身首异处了。

    不再理会那边的陈氏,转过头对夏嬷嬷言道:“义兄言明,这些聘礼直接送到玉府的闲月阁由玉小姐亲自过目方可,嬷嬷过去玉府后要谨守尊卑之礼,不可怠慢玉小姐,否则就是嬷嬷这等老人,也承担不起后果”。

    夏嬷嬷听了这话心里猛然一跳,连忙点头应道“世子的吩咐,奴婢定当会遵守的,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薛青泽传完话后,向身后二人点头示意后转身离开了。

    一旁的陈氏内心却是十分不悦,这玉如歌到底给自己的儿子吃了什么迷药,竟然上朝了还要派人过来叮嘱这样一番话。

    夏嬷嬷也是暗暗心惊,没想到世子对这玉小姐竟看重到了这样的地步。看来日后这玉小姐入了王府可真要谨言慎行了,小心伺候了。

    如是想夏嬷嬷转身一挥手,便带着抬聘礼的下人们前往玉府下聘去了。

    因着知道今天聘礼将至,烈氏玉如歌都呆在闲月阁中,并未外出,一家三口吃完早膳没多久,便见大队的人马抬着一箱箱聘礼浩浩荡荡朝着闲月阁走来。

    被薛青泽警示过的夏嬷嬷自然对如歌等人恭敬有礼,将礼单亲手交给如歌便在一旁候着如歌等人清点。因为聘礼数目不少,烈氏、青竹等人齐上阵拿着礼单仔细的一样一样清点,连云杰也在一边替姐姐核对数量。

    过了好一阵子方才清点完,云杰笑眯眯的走到如歌面前将自己手上的一张单子交给如歌,拉着如歌的手说道“姐姐,这些东西有好多啊!我都点过了,数量都对,我都眼花缭乱了。”

    看到那未来姐夫肯拿出这么多那样的好东西来给姐姐下聘,定然是真的喜欢姐姐才会这样的,这个姐夫他认了。原本对这个姐夫的好感也由原来的八分变成了现在的十二分了。

    就在云杰说话间,烈氏笑着将几张礼单递了过来道“歌儿,这世子送来的聘礼实在是太多了,足足有两百八十抬。你那夫家到底是没有看轻你的”。

    如歌闻言淡笑,别人怎样看她她不知道,那人对自己自是不会有半分轻看的意思。

    见烈氏等人已经清点完毕,夏嬷嬷笑着走上前来:“玉小姐若是清点无误,奴婢就回去给王妃复命了”。

    如歌看了一眼那边表现得甚为恭敬的夏嬷嬷,将一张银票递给身边王嬷嬷拿过去,笑着说道:“嬷嬷辛苦了,这些银子权当给嬷嬷的茶水钱”。

    “谢小姐的赏赐”,接过银票,夏嬷嬷行礼后留下那两名黑衣守卫带着王府的下人们告退,看着手上的银票,心里暗道:这玉家的小姐倒是个懂事的。

    夏嬷嬷走后,烈氏看着这满院子的聘礼泛起了愁,扭头问道:“歌儿这么多的聘礼,要安置到何处去呢?总不能一直摆在这院子里面吧!”

    如歌看着地上堆起来的箱子道“闲月阁里边还有几间未放置东西的空房间,都放到那边然后一并锁起来就是了,再收拾两间出来给这两位侍卫大哥住下”。

    烈氏赞同的点点头“那就这样吧”。说完便又取过女儿手上的礼单,交给身边的青竹拿去备份,一会儿还要拿到老夫人那边给她们过目。

    就在此时,闲月阁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却是李氏带着胡嬷嬷、花嬷嬷,急匆匆的带着一拨婢女小厮走了进来。看样子来势汹汹。

    李氏一进院门便见到摆满了院子的一眼下来数不清的聘礼,一时之间呆在当场。她方才只听花嬷嬷一路形容这些箱子,还抱着大多都是不值钱的东西的想法,但如今亲自看到了这满院子的聘礼当真是数不清的珍奇宝贝呀!

    看着其中一个打开的箱子,一株血红的珊瑚满满当当的填满了整个大箱子,还有另一边一整箱的圆润的珍珠和夜明珠像是不重要的东西一样堆在一起,一粒粒的珠宝泛着的淡淡光辉让李氏的眼睛都随着这些珠子的转动。

    光是这两箱已经让李氏赞叹不已,再往前看去,颜色翠绿通透的玉如意,羊脂白玉手镯,黄金打造的金镶玉玉观音······李氏立时心跳加速,这可是泼天的财富啊!

    看到这里,李氏看向这一个个聘礼箱的眼中立即冒出精光双眼直放光,这几日娘家那边已经越离越吃紧,变卖了家中所有产业也补不上那大部分的亏空,金陵侯府做得更是绝,将那张十万两的欠条转手给了京城中的金钩赌坊,那里面的可都是亡命之徒啊!

    这几日自己过得可真是胆战心惊。有了眼前的这些东西便足以解了将军府和自己的燃眉之急了,此时的她已经全然忘了老夫人的警告,旁似无人的说道:“来人,把这些东西全都搬走”。

    见李氏这般,如歌是又好气又好笑:“嫡母这是要把如歌的聘礼搬到哪里去?”

    听到如歌的问话,李氏这才反应过来现场还有其他人的存在,按捺着心中翻江倒海的激动,摆出一副嫡母的威严端庄模样道:“如歌丫头,你这闲月阁中并没有库房,这些东西既然入了玉府自然是要搬到玉家的府库里头去。”。

    搬到玉家的府库里头去,恐怕一个月后就变成了一箱箱的石头了,前生自己嫁入侯府,李氏便将侯府的聘礼收入府库,结果拿出来的时候其中数件贵重物品都变成了块块的石头,李氏只道是进了家贼,查了整整两年也没查到家贼是何人,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现在还想故技重施不成。

    思及此处,如歌不怒反笑,走到李氏跟前说道“不必了劳嫡母挂心了,如歌这闲月阁中还有好几间空置的房间,这些东西搬到那里去就好,也方便看守。玉府的府库一个月要开启数次,进进出出的人不少,这些聘礼数目众多,又件件都是贵重之物,万一有人起了歹心,出了个把‘家贼’,把聘礼全都变成了石头,如歌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说话时的着重强调了“家贼”二字。

    如歌的话一出,李氏有些呆愣,这死丫头怎么知道自己的想法,与一边看管库房的嬷嬷花氏对视一眼,随即恼羞成怒指着如歌骂道:“你这死丫头说什么疯话,你的嫁妆不也在库房里头,如今还原封不动的在那里,这些东西放进去就能失了不成。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弄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只不过是个庶女,嫁入世子府就能野鸡变凤凰了不成,花嬷嬷,领人将这些东西都给我抬过去”。

    在那边忍耐良久的烈氏听到李氏这般说自己的女儿终于忍无可忍,走上前来气愤的说道:“夫人,这里可是我的闲月阁,你带着人来这里闹事不知道可告知老爷老夫人,还是说这些东西将来丢了一件全由你负责赔偿!”

    李氏一听,立时冷笑道:“烈氏,你不过是个侧室,竟然也敢来质问我这个正室夫人,这些聘礼是放进府库,数量如此之多,庶女孝敬嫡母一件两件本就是天经地义的,就算真的全变成了石头,难道还有找我要回去的道理。我现在怀着玉家的嫡子,你不想着讨好我,给你的庶出的儿子谋一条出路。竟然还敢挑衅。哼哼,今天这些东西我定要搬回府库去,要不日后如何在玉家立足,来人呐!给我搬!”。

    李氏的话让烈氏双目泛红,生平第一次有了打人的冲动。闲月阁的人亦是义愤填膺,这个李氏实在是太不要脸了,这样的话都能说得出口。

    听到李氏的号令,身形庞大的花嬷嬷和一干丫鬟仆人齐上阵,向着场内的聘礼走去。望着花嬷嬷肥脸上闪烁的贼光,如歌拉着云杰也不阻拦,只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仿佛毫不在意一般。

    走在前头的花嬷嬷以为如歌是畏惧李氏的话方才没有动作,扭着肥胖的身体,走在了最前头,前次回京城的路上,这母子三人可没少给自己罪受,这些聘礼到了府库里头,她一定好好帮她“看管”,到了出嫁的时候,让她哭着出门!

    那得意洋洋的花嬷嬷的咸猪手方才碰到其中一个贴着封条的聘礼箱,一股钻心的疼痛便从手上传递开来,随后杀猪般的叫声便在闲月阁中不断回荡。

    “我的手啊!啊!······”

    且说宁福堂的老夫人郑氏得到聘礼送到闲月阁的时候,心下有几分不喜,这聘礼按理说应该由家中长辈过目才是,怎么能直接送到闲月阁去呢?但毕竟是王府的人亲自送来的,老夫人也不能找上门去理论。只与江姨娘在宁福堂中等着烈氏将聘礼单子交过来再做计较。没想到等了一个多时辰都没有动静,再加上江姨娘得到消息之后知道这王府的聘礼非等闲,特地把玉如龙叫过来一阵一阵的在老夫人面前撒娇卖乖,只说想长长见识,老夫人渐渐的也就坐不住了,带着江姨娘等人就向着闲月阁的方向走来。

    方才走到通往闲月阁的小道上,便听到那边传来妇人的惨叫声,众人俱是一惊,连忙加快速度走进了闲月阁。一进去首先就被闲月阁内一个个摆得满满当当的箱子中那数不清的金珠宝贝给晃花了眼。饶是老夫人活了七十余年的人也倒吸了一口气。更莫说是江姨娘和玉如龙等人了。

    不过珍宝的吸引力被惨叫声减去了大半,众人很快回过神来,向着那惨叫声的来源处看去,只见在一个打开的宝箱之前,两只血淋淋的手掌掉在地上,在不远处,一名披头散发的肥胖妇人正满地打滚,鬼哭神嚎。众人仔细辨认,方才发现是李氏身边的花嬷嬷。再看那些穿着东院下人服装的众人一个个皆是战战兢兢的模样。

    看着躺在地上痛得打滚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肥胖妇人,又见那方李氏正被一名黑衣侍卫服装的人用剑指着,另外一名侍卫的手中对着地上打滚的人的那把剑已经是染了血,见此,老夫人心里咯噔一跳,皱了皱眉头,扬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在玉府内动起刀剑来了?”

    那方原本趾高气昂的李氏在看到黑衣侍卫毫不留情的剁掉了花嬷嬷的双手,又用剑指着自己的时候,吓得几乎喘不过气。见老夫人到了,连连哭喊求救,还不忘告状:“娘啊!这如歌好狠的心那!指使这两个人要杀了我这个嫡母呀!······”

    听到李氏的说法,黑衣侍卫的剑瞬间划过李氏的脖子,留下一道血痕,李氏不敢再出声,只在那边抽抽噎噎的哭。

    那边站在老夫人身边跟着过来的江姨娘看着这满院子的聘礼又见闲月阁中那么多的东院的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看着李氏狼狈的样子,在一边闲闲的说道:“哎哟,瞧姐姐说的,这四小姐都还未嫁进世子府,这世子府的黑衣卫怎么就会听她的,定是姐姐做了什么冲撞的事,惹怒了这两位,才会弄到了现在这般的田地”。

    李氏听了江氏的话想要发作,却被剑抵住,不敢吱声。老夫人却是给了江氏一记不悦的眼刀子,随即把视线转向那边一直不开腔的如歌,开口问道:“四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纵容这两个人在我们玉府行凶?”

    看来这老夫人倒是想倒打一耙了,如歌心下冷笑,面上却是一脸无辜:“祖母这是何意?如歌可从没有让人这么做,这两位侍卫大人是跟着聘礼一起来的,如歌可是一句话都还未来得及同他们说呢!”

    王嬷嬷冷眼旁观,这老夫人虽然早就对这李氏不满,却是一心顾念着李氏肚子里面的孩子,眼下怕是还想为李氏遮掩。便走上前来指着那边的两名侍卫说道:“老夫人,这两位侍卫大人都是世子派过来看守四小姐的聘礼的,方才二夫人带着东院的人说是要将四小姐的聘礼全都抬走,还说小姐出嫁的时候全变成了石头那也是庶女孝敬嫡母理所应当的。这世子送来的聘礼都是经过王府、世子府、宫中登记造册的。方才王府送聘礼来的嬷嬷可是说了,世子吩咐下来了,凡是打这些聘礼主意的,便以觊觎皇家财物罪名处理,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谁也担待不起。再说四小姐如今已经是锦亲王世子妃,所谓尊卑有别,二夫人指着四小姐骂她是野鸡。这些若是传到世子的耳朵里,不知会作何感想”。

    王嬷嬷敛眉低首说的一番话让原本还想息事宁人的老夫人心里咯噔一跳,不得不给如歌一个交代,望了一圈不由得把视线转到地上哭叫着的花嬷嬷身上,当即冷声说道:“二儿媳妇在玉家这么多年,怎会如此的不懂规矩,定是花氏这刁奴怂恿的,一个奴婢不思量好好伺候主子,整日的搬弄是非。这样的刁奴留着有何用,拖出去仗毙!”

    原本还在哀叫的花氏一听老夫人的话,顿时犹如被雷给劈醒了,连滚带爬的站起身来,就要冲上前来,却被老夫人带来的几名仆妇合起伙来死死抓住往外拖,只能边挣扎便叫唤着:“啊!老夫人饶命啊!饶命!奴婢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夫人救我,我这可都是为您办的事······呜呜······”。

    七嬷嬷接到老夫人的眼神示意,从一边的粗使妇人手上接过一条大汗襟子塞进了花氏的口中,一挥手,几个人便将花氏拖出了闲月阁。那李氏此时自身都处于惊吓当中,哪里还有心思顾着那花氏,左右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眼下赶紧让这侍卫收了这指着自己的剑倒是真的。一边想着,这肚子里面的孩子倒好像是提醒李氏一般,猛然间开始翻江倒海般的踢李氏的肚子,痛得李氏叫出了声。

    见此,老夫人等人一惊,连忙说道:“如歌啊,你嫡母也是一时糊涂,你就让这两位侍卫大人松松手,好歹顾念着你那未出世的弟弟,莫要伤着了他才好”。若不是李氏找了大夫看过,十分肯定这一胎怀的是自己的嫡孙,老夫人都不愿再管这李氏了,自己早就已经说过不要打这四丫头的主意,她偏偏就是不听,还弄出了这样的乱子,怕是娘家那边当真是出了大事,回去一定要让儿子好好打听打听才行。

    老夫人急了,如歌却是不急,只为难的说道:“这聘礼如歌原说要放在闲月阁的空房里锁着,交给两位侍卫大人看管,可嫡母硬是要搬到府库里头去。嫡母又说了那样一番话,如歌也是不敢为嫡母说情的,毕竟这聘礼若是丢了,如歌也不好向世子爷交代······”

    听到李氏越发大声的叫唤,眼见着是动了胎气要提前生了,连忙回道:“你自己的聘礼,又有世子身边的人看着,放在闲月阁便放着罢!赶紧放下人是真”。

    老夫人的话方才说完,那侍卫的剑簌的一声被抽回了剑鞘。

    李氏被这么一吓,腿脚早就发软了,立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一坐肚子就更疼了,连连哭叫着让人把自己抬回东院,要老夫人给她找全京城最出名的接生婆。

    一番折腾下来,众人陆陆续续走出了闲月阁。江姨娘见没戏唱了,便拽着一边对着一个个装满珍奇异宝的聘礼箱子两眼放光的玉如龙跟着老夫人离开了。

    待众人离去,闲月阁恢复平静,看着地上花氏的那一双血淋淋的手,从气愤当中回过神来的烈氏在一边吐得昏天暗地,脸色发白。云杰倒是胆大的,还在那边指挥者下人把这脏东西扔出去。

    “这下聘的时候看到这些腌臜东西,当真是晦气!”,青儿看着地上的一滩血,想到那令人厌恶的花氏,圆圆可爱的苹果脸上写满不忿。

    “青儿姑娘,还是赶紧招呼人把这些聘礼都好生收着吧,拿锁头锁上,任谁也只有看的份”,说话间王嬷嬷已经拉着人去收拾聘礼了。

    从血腥中缓过劲来的烈氏拉着如歌走到两名从世子府过来的守卫身边,言辞恳切的说道:“方才有劳二位出手,这边收拾聘礼还有一阵子,二位不如进闲月阁稍作休息吧!”

    “世子有令,我等专职看守世子妃的聘礼,听候世子妃差遣,不敢居功。请夫人与世子妃先行休息,我等二人暂候在此,待聘礼入库,再行安排”

    望着眼前恭敬有礼态度坚决的的二人,烈氏也不好勉强,只能在如歌的搀扶下进了闲月阁。

    ------题外话------

    抢聘礼什么实在太庸俗了,不过为了让李氏生娃子,就庸俗一把啦!今天是节日,祝读者节日快乐哈!

第六十章:李氏的给力生子

    玉府东院,众下人跑上跑下,忙忙碌碌,累的几乎吐血,都只为了给玉家的正室夫人李氏找一个技术精湛的接生婆。

    这寻常时候,家中有待产的孕妇,只要提前一个月将接生婆请到家中便可,因着李氏怀孕时间还未足八个月,离生产的日子还早着呢,原本预定的接生婆还在别处接生,府里面根本没有候着的接生婆,只能四处派人到京城的各处去寻。

    也不知道是不是李氏生产的日子是个大吉大利的日子,别说最好的接生婆,这京城里经验的接生婆都被人请去了,最后实在没办法,老夫人方才忆起来李氏的娘家大哥的抚远将军府不是有许多的孕妇待产吗?一准就有接生婆在那边候着呢!便又使了人到抚远将军府去找了。

    “烈氏那个贱人生的,竟敢这样对我!我饶不了她!”

    “府里的人都死了吗?接生婆到哪里去了”

    “哎哟,疼死我了!”

    ······

    这边的产房内,李氏是疼的鬼哭狼嚎,一手抓着边上伺候的胡嬷嬷的手,掐的那是铁青铁青的,这胡嬷嬷没法子,只能咬着手绢受着了。心里是直念叨这接生婆快些来,要不自己还要遭多少罪哟!

    老夫人郑氏一心想早一些见到未来的嫡孙,就坐在东院的外堂候着,心里却是火烧火燎,这李氏的可还没到生孩子的日子呢,被今天这么一闹,这生产的时间足足提前了一个多月,也不知道会不会对胎儿有损。望着门口,去请产婆的玉府下人是半天都没回来。又过了一阵,听着李氏越发高昂的哭叫,老夫人郑氏一咬牙一跺脚带着七嬷嬷就进了产房,准备亲自给李氏接生,这方才坐到李氏的身边,便被痛得发昏的李氏给一脚踢开了,直把个老夫人踢得是眼冒金星的又被人扶着出去了。

    李氏在产房又折腾了许久,这天都快黑了,管家刘全好歹从外找回来一个方才接生完的产婆,这边的李氏因着消耗了太多的体力,闹得也没那么凶了,产婆一进来,摸了摸李氏那囊囊鼓鼓的肚子,便开始替李氏接起生来。

    那头闲月阁内,烈氏听到李氏当真要生产了,心里却是惴惴不安的,这李氏是在闲月阁闹了一通才早产的,要是真的出了事,生孩子不顺利,这如歌可要难做人了。毕竟李氏是嫡母,在闲月阁出了事可知不会算到如歌的头上来。还未进夫家的门,若是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到了婆家是要被人轻看的。

    如歌见烈氏心神恍惚的样子,大概也能猜到她的担忧。其实就算今天没闹起来,这来日李氏生产也不容易,原先的李氏还算得上是体态均匀,养君处优大半年,眼下望着却已经与那花嬷嬷相差无几了。再加上那大得惊人的肚子,要顺利生产是难上加难,原本李氏的生死倒与自己无关,只是她若是在闲月阁出了事,就是个不小的麻烦。于是便唤了人给了管家刘全一个提醒,在京城寻了个大夫在外面候着,以免李氏有什么不测。

    这刘全接到嘱咐,听着东院的动静,也不耽误,当即就派人从外找了个老大夫候着了。

    那边从户部出来的玉正鸿听着守在大门外下人的禀报说,李氏要生了,立即往玉府赶回来,这听着东院的人的描述,是暗恨这烈氏与如歌不懂事,在这种紧要关头,怎么能让人对着李氏亮剑呢!

    玉正鸿来到东院,却见自家老母亲坐在东院大堂里,正让江姨娘按摩着腰,望见自己进来,也是疲倦的不愿意说话。朝自己的母亲行礼之后,便在一边等待着老来子的降生。

    闲月阁内的烈氏最终没坐住,带着如歌便要到东院去看看情况,这方才踏入东院,便见玉正鸿正横眉怒目的对着自己和女儿,不过到底是估计着如歌而今的身份没发作。

    产房外面的气氛凝重,这产房里面却是气氛诡异。话说这李氏生的是第三胎,照理说生产是不太费力的,可接生婆使了半天劲也没把孩子接生出来,倒是捞出来一大块的肥油,眼见着产妇的血是哗啦啦往外流,若是再不生显然是不行啊,只能连忙让人把外面候着的老大夫叫进来看着。这老大夫倒也麻利,号完脉,便到外面写了张凝神止血的方子,又让人拿了参片来,给李氏含着。

    胡嬷嬷亲自煎了药给李氏服下,又喂李氏吃了些东西补充体力,嘴里不停的鼓励着含着参片的李氏。

    “夫人,小少爷就在你的肚子里面,你可要争气呀!”

    “等把嫡子生下来,咱们再想办法发落这些个贱蹄子”

    ······

    许是胡嬷嬷的话起了些作用,这李氏咬了咬牙,一鼓作气的又开始生了起来。

    众人在外等了一个来时辰,东院的产房里终于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虽然声音并不是十分洪亮,但玉正鸿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兴奋的直搓手,连带一边的老夫人脸上也有了三分喜悦。

    过了好一会儿,接生婆从里边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只是面上发白,仿佛受了什么惊吓一般。

    “怎么样?是不是带把的?”

    “是不是?”

    处于兴奋当中的玉正鸿完全没有注意到接生婆的神色,只一个劲的抓着接生婆问孩子的性别。

    接生婆被玉正鸿抓着,愣了半晌,方才呐呐的回了一声:“是的确是,不过······”。

    “是就是,还不过什么?”见接生婆欲言又止的模样,玉正鸿和老夫人都急了。

    “唉······你们自己去看吧,老婆子我也不好说,给人接了小半辈子的生,第一次见过这······这样的孩子”。说完,接生婆连赏钱都没敢要,忙不迭的告辞了。

    望着逃命似地离开的接生婆,陪着娘亲烈氏站在一边的如歌若有所思,以往接生婆接生婴儿后,都守在一边等着主人家给赏钱,这个给李氏接生的却是犹如逃命一般的走了,看来里面的那位嫡子果然如自己早前的猜想是是会有些不同的。

    而玉正鸿和老夫人则是面面相觑,完全摸不着头脑。老夫人最终没忍住,带着七嬷嬷就要进去看看,方才迈开步子便听见产房内婴儿凄厉的哭声,还有胡嬷嬷的叫唤声,众人一惊,都向产房探去,连原本该避讳血腥之气的玉正鸿也跟了进去。

    一进产房,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便从屋里飘了过来,众人走近一看,却见原本该呆在床上休养的李氏正伏在床边的铜盆边上,死死的摁着什么,而李氏身边的胡嬷嬷显然已经吓呆了。

    众人细听,铜盆里竟然还有婴儿微弱的哭声!老夫人急得大喊:“李氏,你这个毒妇在干什么!”

    被老夫人这么一喊,玉正鸿似乎意识到什么,走上前一脚踹开李氏。

    刚生产完的李氏本就身子虚,猛然间被踹了一脚,当即就晕了过去。

    见此,七嬷嬷赶紧走上前,去将铜盆里的孩子抱出来,这一抱却是摸到了裹布中囊囊鼓鼓的,不由神情古怪起来。

    “七嬷嬷,你这是怎么了,还不快给孩子换个干净的裹布······”老夫人还未说完,那边七嬷嬷已经小心翼翼的将婴儿放在床榻上,将包裹婴儿的裹布打开,这一打开,顿时震惊全场,饶是见过了诸多怪症的如歌也愣了神。

    只见在裹布下婴儿的身体的右边竟然长了两只手,而婴儿的脚也是一大一小。左边的脚只有右边脚的三分之一大。许是因为方才被李氏下过重力,婴儿的脸涨得青紫,没挣扎两下,便不再动弹了。

    七嬷嬷大着胆子把手伸到婴儿的鼻下去探,一探之下,便吓得跪在地上,冲着老夫人和玉正鸿磕头:“老夫人,小少爷他······他去了!”

    “夭寿喔!”原本就被惊呆了的老夫人一听,大喊一声,两眼一翻倒了下去。

    “娘,你这是怎么了?娘!”见自己的老母亲倒下了,玉正鸿连忙将人往外抱,一边走一边喊:“大夫,快叫大夫过来看看!”

    眼见着老夫人和老爷都走出去了,其他人也不敢在产房里面多待,连忙跟着走出去,独留下房间里面还昏迷着的李氏。胡嬷嬷一个人在产房里将李氏扶上床,看了一眼床榻边上婴儿的尸体是欲哭无泪。知道这件事无法善了,也顾不得其他,只叫人火速前往抚远将军府搬救兵。

    深夜,万家灯火渐渐熄灭,玉府西院的宁福堂内,却是灯火通明,出了这么大的事,谁人还能休息好。

    江姨娘此时是兴奋万分,只要是李氏倒霉的事对她来说都是好事,这个家自从让李氏掌管以来,江姨娘就没过过两天安生的日子,甚至被逼的不得不躲到娘家去,眼下李氏生了这么个玩意儿,看她还能得意的起来。

    这老夫人郑氏一清醒过来,忆起晕过去之前发生的事,望着身边候着的玉正鸿,伸手一扬,态度强硬的说道:“去,把东院伺候的给我叫过来,我一定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完,便在七嬷嬷的搀扶之下坐起身来,要到外堂去。

    “是,娘,您先别动怒,我这就让人去叫!”扶着老夫人做到外堂摆好的软榻上,怒火滔天的玉正鸿立马命管家刘全去将李氏身边的胡嬷嬷抓到了西院老夫人的跟前。

    “你给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精心养着,吃的都是上好的补药,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孩子!”,老夫人坐在上首,指着下方放在一边的死婴,眼神尖利的几乎要刮下胡嬷嬷的肉来。

    下首的胡嬷嬷被两名粗使的婆子抓着,又见老夫人几乎是吃人一般的目光,立时吓得直打哆嗦,“老夫人,奴······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奴婢可是尽心尽力伺候的,是半点疏忽都没有哇!······”

    胡嬷嬷还未说完,只觉胸口两下钝痛,吐出一大口鲜血来。咳了半天,抬眼一看,却是自家老爷前所未有的狰狞模样。

    “精心伺候?伺候出这么个妖孽来!”

    为了这个期盼已久的嫡子,这几个月他把李氏捧上了天,可眼下生下的却是一个多手短脚的怪物,玉正鸿的心都要气炸了。冲着胡嬷嬷踹了两脚犹觉得不解气,对着两名粗使的仆妇厉声喝道:“打,给我狠狠的打!打死无怨!”。

    这胡嬷嬷因着是正室夫人李氏的奶嬷嬷,对着李氏和两个嫡出小姐尚算的上是恭敬有礼,可对其他下人平日里没少欺压,这月俸发下来往往就要被胡嬷嬷和花氏二人克扣不少,若是有人向夫人告状,不但得不到处理,还要被二人狠打一顿。眼下花氏是一命归西,这老爷又下令要治这个刁老妇,当真是大快人心,两个粗使的夫人是下了死手,手臂粗壮的棍子是一下接一下,下下要老命。这胡嬷嬷被打得是头破血流,哭天喊地,到最后已然是奄奄一息。

    却说那东院的李氏从昏迷之中醒来,想起生产的经过,不由心如死灰,原本寄予无限希望的嫡子居然变成了那样的一个怪物,回想起那婴儿的三只手和怪异的脚,李氏就恨老天不长眼,两个女儿一个在治伤,一个又是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眼看着,水火不容了,现在连个健全的嫡子都不给自己。

    为什么别人生的都是四肢健全,健健康康的儿子,自己生的却是这样的······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错,忽然间一个想法出现在李氏的脑海中。李氏噌的坐起身来,朝着东院招待贵客的厢房蹒跚走去,任凭后面的丫鬟怎么叫也未曾回头。

    这李氏刚走到东院的一处转角,便与一个拎着包袱的人撞了个满怀,月光映照之下,李氏定睛一看,却是那名尖嘴猴腮的方士。不由分说,李氏一个上前,便紧紧抓住了来人的脖子,直把这个方士掐得是几乎要断了气。

    因为前次得了不少甜头,这中年方士自查出李氏怀有身孕之后,更觉李氏是个摇钱树,便谎称自己有能让妇人生男丁的秘方,更说用了这个秘方生儿子的各个都是人中的龙凤,一岁能作诗,三岁能作赋,若是李氏服用了,将来生下的儿子定然强过那闲月阁的小少爷百倍。听到这些话李氏是心花怒放,将这名方士养在东院的鸿运楼的贵客房,让丫鬟小厮好生伺候。每日除了和府里面的补药便是方士的秘方,一用就是大半年。

    这方士知道那方子是假的,到头来未必有用,再说这李氏眼见着是手头紧了,原本早些日子便想离去,正在打包袱的时候却听姘头花嬷嬷说这玉府的四小姐被赐婚给了锦亲王世子,瞧着花嬷嬷的神色,这正室夫人怕是要从这四小姐的身上找银子。这锦亲王世子是什么人,那可是皇亲国戚,皇上跟前的红人。说白了就个大财主,若是在留几天,自己不是又可以顺着这李氏捞上一笔,再说这李氏也没那么快就生,想到这些,这方士便心安理得的在李氏的东院接着住下了。

    方才从外面的飘香院享受完回来,得到花氏被杖毙,李氏早产的消息,方士便慌了,连忙摸索到花氏房里卷了首饰银子准备跑路。没想到在半道上被李氏劫住了。

    李氏看着掉在地上的那一个大包袱里面掉出来的东西,知道这方士是要逃跑,心里已经认定了就是这方士的方子出了问题,心火膨胀,抓着方士便往假山上撞,这几下下来把个方士撞得是眼冒金星,哭爹喊娘,心里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当时自己就该早早走了,也不会被人抓了个正着。眼下这阵势自己要是不想办法逃命,怕是就没命了,如是想方士一脚踢在了李氏方才生产的肚子上,乘着李氏倒地的机会,拔腿就往外跑,可没跑两步,便脚一滑,便朝着前面直直地摔了出去。

    往这边赶过来的玉府下人只听“嘭”的一声溅水的声音,带赶上前来,便看见府里面的荷花池了一个人影正在扑腾,还未来得及下去救,人便沉了底。

    打着灯笼的几个下人看了看那边半晌起不来身的李氏,又看看这边眼见着是淹死了的东院“贵宾”,俱是低头无语。

    这李氏被众人抬到西院的时候,胡嬷嬷已经被打得没了人形,只有出得气没了进的气。

    “胡嬷嬷!”总算是多年的主仆,李氏大叫一声,便扑了过去,拦住了两名还在打人的粗使妇人。将倒地的胡嬷嬷扶了起来。一边却是目光锐利的望向坐在宁福堂的众人,最后将视线定格在老爷玉正鸿的身上。

    “老爷,你这是要干什么,难道连我身边的唯一的一个亲信嬷嬷也要打杀了不成!”

    一旁的江姨娘闻言,指着放在一边的婴儿尸体冷笑:“姐姐,先别顾着亲信嬷嬷了,还是看看你生的却被你浸在盆子里头淹死的怪物儿子吧!”

    李氏一听,望向那边抱着裹布此时已经皮肤红中带青的婴儿沉默片刻,忽然间像魔怔了一般猖狂地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却是一脸倨傲的说道:“无论我生的是什么,我都是玉家的嫡媳,是正室,你不过是生了一个贱种的下贱的妾,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放肆!”

    被李氏这么一说,江姨娘顿时红了眼圈,一边的老夫人则是怒不可遏,江氏是自己的远亲,她若是下贱,自己又是什么。生了这样的怪物,自己都还未找她算账,却还在这里这般的猖狂,不由伸手将桌上的茶杯拿起来又重重的放下,冷声道:“好一个嫡媳,正室!很快就要不是了!”

    说完,郑氏转向一边握拳的玉正鸿,沉声说道:“老二,你看看地上的这个怪胎孽根,这样的媳妇留着就是灾祸,还不赶快给我休了她!”

    玉正鸿还未发话,那边被逼得发狂的李氏却是笑了:“你说什么?休了我,你们谁敢!玉家能变成现在这样,全是我李家的功劳!别忘了我大哥是抚远大将军!”。

    郑氏与玉正鸿一听,多少有些犹豫,虽说这抚远大将军府如今不甚好,可烂船还有三斤钉,再加上有个曾在朝多年的老左相,若要处置李氏势必就会得罪了李家。可眼前的一切让母子二人的忍耐濒临极限,一时间整个宁福堂陷入一片寂静。

    就在李氏趾高气昂之时,门外管家刘全面色凝重的走进了宁福堂,看了一眼地上跪坐着的李氏,走到玉正鸿和郑氏身边轻声说了几句话。说完后,便退在了一边。

    见玉正鸿听完刘全的话后,眼中闪过的一丝坚定,站在烈氏身边的如歌已然知道,怕是又有什么消息传过来了。

    果然,上首的玉正鸿起身走向了下方的李氏,将方才刘全的话一字一顿的说得清清楚楚:“抚远将军府亏空军饷五十万两,造成抚州军队暴乱,圣上下令将抚远将军李立抄家下狱,前左相李准因参与其中,如今亦被关押候审。”。

    玉正鸿不咸不淡的叙述让李氏懵了,半天都张不开嘴,而靠在李氏身上浑身鲜血奄奄一息的胡嬷嬷在听到消息之后,更是瞬间就咽了气。

    “怎······怎么会这样!”终于意识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李氏放下身边的胡嬷嬷,一把扑向不远处站着的玉正鸿:“老爷,你一定要救救我父亲和我大哥呀,他们是冤枉的,是金陵侯府,对,就是金陵侯府设的陷阱,你马上给皇上上折子,说清楚这件事,说清楚”。

    “说清楚,哼!将军府若是有证据早就说清楚了,我现在可算是明白了,你今天的这一番作为就是胳膊肘往外拐,连皇上御赐,锦亲王府送来的聘礼都敢觊觎,原来是为了补贴那抚远将军亏空的军饷!幸亏四丫头机警,又有世子派来的人看着,要不然整个玉家都要被你连累!”老夫人早就看李氏不满,眼下李氏一连串的错,让老夫人找到了发落的机会,什么嫡媳,犯了一个个不可饶恕的错误,生下一个怪物,又没有了背景强硬的娘家······李氏多年的操持在此刻被尽数推翻,郑氏已然忍无可忍。

    “老二啊你立即下了休书,免得这毒妇再祸害玉家,祸害你!”

    听到老夫人的话,李氏紧紧地抓住玉正鸿的手,满是讨好的说道:“老爷,你不能这么做,我为玉家生儿育女,孝敬公婆,服侍老爷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竟是要休了我,天理何在!再者你若是休了我,我们的宝莹和佳娴要如何自处,老爷想要嫡子,我一定会为你生一个健健康康的嫡······”

    “生,再生这么一个怪物!”李氏不提嫡子还好,一提玉正鸿更是怒不可遏,当即将李氏一脚踹开。

    双目几乎充血的玉正鸿站在宁福堂的大堂中央良久,似乎在犹豫思考着什么,众人亦是屏气凝神等待着玉正鸿的发话。

    “从即日起,李氏便送到家庙去静思己过,不得带随身女婢伺候,没有我的发话,谁也不准放她出来!”

    玉正鸿之所以没有休妻,绝非是看在多年夫妻的情分上,眼下抚远将军府遭难,若是他此时休妻,在朝中定会惹人非议。眼下只有将李氏打发的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玉正鸿的话让李氏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休就好了,此时的李氏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娘家了,她已然知道自己没有那力挽狂澜的能力,眼下唯有自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佳娴身体好了定会想办法把自己这个娘亲接回府······老爷到底还是对自己有些情分的。

    看了一场荒唐的生子大戏,望着原本嚣张跋扈的李氏变成如今这般,如歌忽然间觉得这个妇人也煞是可怜,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若不是她一心算计,也不会落到这种下场。

    被李氏这么闹了一场,众人也是实在疲倦,回到闲月阁后,烈氏与青竹等人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而站在书房之内的如歌却是毫无睡意,方才走出东院的那一刻,如歌恍然之间仿佛看到一名带着翅膀的婴儿朝着天空中飞去。

    望着窗外朦胧的月色,伫立良久,如歌走到了书桌之前,摊开一卷长窘,提笔书写起来。

    整整一夜,如歌写完了书房中所有的法源寺送来的长窘方才罢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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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溺宠世子妃介绍:
前生懦弱的她懵懂一世,被狼心狗肺的相公一碗毒药一把烈火送入黄泉。今生她走商场,护母弟,一手创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
他是大周国的第一世子,对待他人犹如冬日的风雪,凌冽生寒。对待她,却一味的纵着,宠着,将她捧在怀里,捂在手心,只为让她心甘情愿与他共度一生。
片段一:
蛊毒缠身,生死一线,意识混浊他接近癫狂,难以识人,对身边的亲信亦手下不留情。
当她出现,原本癫狂的他却变得如同那乖顺的兽儿一般。小心翼翼捧着她的脸颊,恍若进入梦幻,笑着呢喃道:“如歌,现在的我很危险也很难看,不要在这个时候出现我的梦里”
闻言,女子身形一颤,仿佛什么东西在心头炸开来。
片段二:
“夫君,如果把我比作你身体的某一个部分,你会让我做哪一个部分?”。女子依偎在男子怀中,吐气如兰,带着一丝好奇与一丝危险。
这种问题没答好,以后的性福生活可就没有保障了,坐在大椅上的人放下手中的书册,抱紧怀中的人,比较中庸回答道:“书上不是说女人是男人的肋骨吗?”
“原来只是肋骨啊”,如歌不满的撇撇嘴。
见此,男子轻笑,低下头,啃噬着怀中人儿娇艳的红唇。
回答不满意,不从!就在挣扎的时候,耳边却传来男子让人心颤的呢喃:“你是我的心脏,你不跳,我就得死!”
片段三:
“中过断魂蛊的男子不可能生下后代,这个女人却有了身孕!现在要么休了她,要么你就休想做这个锦亲王世子”。
感觉到男子周身的骤冷的气息,如歌眼中含笑:“萧夜玄,你信我吗?”
低头望着怀中人那清澈的双眼,男子眸中是足以将人溺毙的温柔,“我信,所以这个位子我不要了,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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