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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常书欣     红男绿女txt下载     红男绿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卷【以恶报恶】第02章 使君与我本殊途

    佟思遥是到新岗位报道第三天的早晨接到武铁军的电话的,接电话的时候刚刚出小区,接完了电话佟思遥马上一调车头,再打那个熟悉了号码,耶,居然通了,

    “杨伟,你在哪?”

    “在省城,不过我已经坐上车了,准备回家,下次来了我再看你吧。~~~~”

    “不行,我马上要见你。”

    佟思遥风风火火,而杨伟的话似有隐情,说得含含糊糊、嗫嗫喃喃,而佟思遥却是很强势很斩钉截铁,丝毫不容杨伟分说,而且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大致地往长途客运中心行驶,等杨伟报出地点来,方向没错,一拉警报,冲着就向客运中心驶去!

    客运中心,杨伟有点怔!

    前一天到了省城,好容易调整了调整心态,收拾利索,往牧场打电话、往凤城打电话、给认识的人打电话包括刑贵,包括武铁军,这些事如同排山倒海来的的事,一下子把杨伟打蒙了,一大早准备乘车走,准备悄悄地走,却不料这个姑奶奶又找上门来了。不过还容不得杨伟分说,佟思遥要问他不说的话,杨伟相信,这女人敢一路追到凤城追到沁山。

    杨伟,无奈地提着行李包站在候车大厅的门前,胡子已经刮干净了,回复了先前的样子,只不过两个月的奔波,看着削瘦了几分,眼睛,比昨天在下火车的时候还要红。看上去像大病新愈。两眼有点滞,车站里来来往往的人群,对这个视一切若无物地人,丝毫没有影响。

    没过几分钟。警车呼啸着来了,一刹车,佟思遥摇下玻璃挥挥手,很不客气地叱喝:“上车!”

    杨伟怔了怔。无可奈何地提着行李,几步下了台阶,上了车,佟思遥却也不说话,在路人奇怪的目光中,关了警报。动了车,直接开走了。

    杨伟有点讪讪地不知如何是好,提醒了句:“我车票都买好了,十五分钟后就开车。”

    “哼!见了我,你走不了。你可真行啊,这两个月去哪儿了?”佟思遥话里没好气地说道。

    “旅游!”杨伟淡淡地说了句,脸不红不白的撒了句谎。

    “手机电话也自个去旅游去了?”佟思遥追道。

    “我去的,都是没电没信号地地方,再说。没事打电话干什么?”杨伟解释道。越解释越不像话。

    “那回来就在这儿住两天,我有事跟你商量。”佟思遥故意说道。大慨想试探杨伟的反应。

    杨伟摇摇头说道:“我要回家!”

    “回家!?”佟思遥诧异了句:“我看你连自己的家都在哪儿都不知道?你有家吗?”佟思遥,不用想也知道这事一出。杨伟铁定是要蒙着头回凤城,而这才是她最担心的。

    “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杨伟又是莫名其妙地一句,看着车前方,两眼里有点茫然。

    “我告诉你啊,少给我来这一套,听我地话,就住省城,过段时间再回去,你现在回去我不放心。”佟思遥说道,看着到了茬路口,拐了一个弯,这路杨伟也不熟悉,不知道佟思遥要去哪里。

    “我没拦过你,你也不要拦我,家里人有事,我不能不回去!”杨伟淡淡地说,一点也没有平时戏谑的口气,更没有一点玩世不恭的意思,就一个意思,要走,如果不是武铁军提醒,他现在已经悄然走了。

    嘎……的一声,佟思遥刹住了车,通往老城区的旧车道,行人和车辆都比较少,很避静!

    佟思遥不解似地细细打量着杨伟,杨伟眼里如同充血了一般,红得吓人,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前方,侧面看过去,连嘴唇也有点裂干,几次嘴唇动动好像要说什么,不过马上又沉默了。

    一个人,痛到了极处,怕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再回故地的时候,十年前地往事能让人流泪,但听到大炮和三球的死讯,听到伍元昏迷不醒,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杨伟这连泪都流不出来了。只觉得身体里痛,痛到骨髓里那种痛,痛彻心肺的感觉偏偏又说不出来的感觉。

    “杨伟!”佟思遥知道怕是这事瞒不住了,语重心长地说道了句:“大炮的死,你知道了吧!我劝你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要掺合到这个事情里来,我以前跟你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记得,你不让我回凤城,让我和这群混蛋撇清关系。”杨伟道。

    “亏你还记得啊,那你听不听我的。”佟思遥蓦地觉得,杨伟好像不是那么不可救药。

    不过接着杨伟话头就转了,冷冷地说了句:“不听!”

    佟思遥一下子气结了,摇摇头劝慰道:“以前有些案子我没法明说,伍利民、卜离涉毒,王起柱十几起伤害,早就有受害者把这状告到了省厅,凤城是一时间没有掌握到确切的证据,不过他就是不死迟早也要被抓;现在他一死,正好好多事可以查无实据撇清了,我听说现在凤城也不安生,连周毓惠的煤场也被哄抢了,你说你现在再掺合进去,能有什么好事。我这是为你好,你别不知好歹。你的案底还少吗?”

    “我去旅游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我在地话,就不会这个样子了。”杨伟淡淡地说道,言语里有点不屑。跟着是一句有点忿忿地话说道:“他们地死,警察也有责任,小偷不摸不抓,小案子不抓,非要等着他们都聚成了大奸大恶才除之而后快……卜离和伍利民,两年多前你在凤城就知道他贩摇头丸。//为什么不抓他们?那个时候抓了,判了,也不至于今天变成这个样子。一个永远回不来了,一个说不定永远出不来了。”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警察?别说他们。我看你现在也不干净。前段时间省城搞事的是不是你们?那些事还小吗?蓄意破坏、伤人致残、再把主要受害者送进精神病医院里地,我想这法子除了你就没人能想得出来?”佟思遥生气地说道。

    “我说不是,你肯定不相信;我说是,但我也拿不出证据来证明我是……怎么。你要不把我也抓进去刑讯刑讯?”杨伟,不咸不淡地回了句,这意思很明白,你就想说我是,我都没证据难道还会有?

    佟思遥,被气得有点力无处使。气没地儿地感觉,咋咋乎乎惯了地杨伟一下子变得蔫不拉几,好像比原来更难对付了,想了半晌,佟思遥无奈地说道:“杨伟,你要怎么样才相信我,我是真心想帮你,凤城现在你真的不适合回去,你既然给武局长通过话了。我想他应该都告诉你了。”

    “我相信你。相信你是为我好………可我放不下他们!两个死了,死无全尸。还有一个到现在还清醒不了,他们都是我地兄弟。我地家人……我流落凤城街头的时候,谁都嫌弃我。只有他们把我当兄弟当家里人,从自己的碗里分一口饭给我吃;过冬了,他们给我送厚衣;我病了,他们背着我送回家,给我送药送吃的。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不干好事,这照顾我花钱,没准是偷来地、抢来的、讹来的、骗来的,既然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愿意与我为伍,我又有什么资格嫌弃他们?……现在他们有的人死了,我还活着,要不回去看看他们的坟头,要不回去给他们上一柱香敬一碗酒,我还算人吗?”杨伟,没有泪,话从嘴里出来有点累,有点勉强,也有点伤感。

    “咂……他们是利用你,是看你身手不错能打能杀利用你,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难道在要等着陷到里面你才甘心?他们地下场,对你一点警觉都没有?”佟思遥倒不觉得自己的话难听,实打实地真实想法出来了。

    杨伟一下子转过身来,直愣愣盯着佟思遥,吓了佟思遥一跳,那通红的眼睛里,射出来的目光像要直刺佟思遥一般。

    不过,杨伟没说话,却是又转过头,不知所措地摸摸脸,粗糙的大手,悄无声息地消灭了两滴沁出来的泪滴。静默,足足静默了五分钟。

    杨伟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像是乌云密布着的天空随时就要下一场倾盆大雨,但他一直忍着、忍着,偶而嘴唇转颤着,依然是强忍着………

    佟思遥看着一言不的杨伟,有点忿忿地说道:“好吧,你回吧,我不拦你,我们之间怎么办?”

    “武铁军在电话里告诉我了。//你父亲找过他。”杨伟应了句。

    “这我知道,他是查你地底细。”

    “不光这个,武铁军警告我,不许再和你来往。”

    “切,他指挥得了你?你会害怕他?”佟思遥不屑地说道。

    “不是害怕,他说地对…………他说,你们家,三代都是警察,我只会给你抹黑;就是你能接受得了我,你父母这辈子估计也接受不了我;就是你的父母接受得了我,你地生活环境也接受不了我。他还说,你到什么专案组已经当组长了,年底就要和他平级了,一个公安部门的领导,将来和一个二劳分子扯不清道不明,会让全天下地警察都笑掉大牙的………他说,我救过你,但是要因为救你就纠缠着你地话,那还不如不救,那样等于是毁了你。”杨伟轻轻地说了一遍,话里有着淡淡的哀伤和无奈。

    “杨伟,这些我都可以不在乎,但是你不要不听我的,真的我是为你好。”佟思遥无奈地说道。

    “你在乎!现在不在乎,将来会在乎;就像我和韩雪一样,热恋的时候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不管是什么身份、不管有没有钱,等结婚了才现,两个人,各行其是。连一点共同的地方也没有,连我努力迎合着她都没有挽回婚姻………你是个把工作看得比男人重地人,是个把荣誉看得比重的人……最关键的是,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杨伟说道。这话说得好像已经想了很长时候。

    “就即使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也不明白,凤城的事你回去又能怎么样?王大炮地事已经在刑警大队立案了,你总不会认为你比警察还要强吧!你回去有用吗?”佟思遥说道。

    “没有用也要回去,我要对得起他们的信任。”杨伟道。

    “信任,你们之间还有信任?王大炮干得这些事。枪毙了他都不过分。”佟思遥蓦地有点生气,王大炮的案底有多少她最清楚。

    “对,你说得很对,可他不是被枪毙的,是被人谋杀地…………如果你的兄弟、你的朋友被人谋杀了,你会坐视不管吗?你会连回去看他一眼都不回去吗?………就即使是被枪毙,总要有个人为他收尸吧!”杨伟有点难受,扶着车前窗的手有点颤抖。

    “算了,我不跟你争。/要么留下来。我领着你去见我爸妈,我们的事从长计议……要么。你回凤城,我们这辈子。都不要再见面了。”佟思遥气咻咻地说道,试图留着一线生机给杨伟。试图想对俩人的关系挽回做最后努力,不过她也知道,这话,说得自己都底气不足。

    “我回凤城………”杨伟想都没想,这句话脱口而出。

    “滚……”佟思遥爆了一句,很生气,莫名地火烧得有点失去理智了,好像以前从来都没有这么冲过的。

    杨伟没有火,也没有什么表示,一只手“嗒”的一声,开了车门,刚刚起身,却不料又被佟思遥拽着袖子重重地拉了回来……

    秀眉瞪着,一脸忿色的佟思遥死死地拽着杨伟,声音里有些怨恨,一字一顿的说道:“那天晚上,你是不是纯粹就是为了高兴,为了泄,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

    杨伟通红的眼看着佟思遥,摇摇头:“不!我喜欢!现在还喜欢!”

    佟思遥心下多少有点释然,手松了松,又喃喃问道:“那你根本没有想过婚烟,没有想过要娶我是不是?”

    杨伟很诚恳地回答道:“老实说,没有!……上了床顾不上想,下了床没来得及想。”

    “你……”佟思遥气从中来,另一只手握着差点就要打了出来,不过马上刹住了。是被杨伟的眼光刹住了,那眼光里,冷冰冰的,看不到一丝感情,更看不到自己曾经见过的那种依恋、那种戏谑、那种火热……佟思遥有点感觉自己被那目光刺得很痛、很痛………

    “不要一直针对我,就是我要娶,你未必敢嫁。我相信你父亲把给武铁军说地话,都已经说给你了,你母亲我见过了,就是因为见她我才觉得我们根本不是一类人…………经历这么多,我有点想明白了,外面地浮华世界再好,也没有我的份;外面地女人再漂亮,也没有那个真正属于我;我要娶的女人,不是为了上床能作爱;不是她有多漂亮、多温柔和她地家世有多么好。我要娶一个不嫌弃我的过去和不在乎我将来地人,我要娶一个不管我是穷是富、是好是坏、是高贵还是低贱,都只在乎我的人;一个能和我一辈子相守的女人,一辈子跟着我回沁山放羊、回杨家湾种树的女人。………你,不是这样的女人。”杨伟,仍然是一副漠然不动的表情,两眼有点滞地看着窗外,仿佛从噩耗中还没有反应过来。

    “像你这样回凤城,怕是连放羊的机会都没有了,你等着瞧吧!他们会把你拖下水,会让你重操旧业,直到和卜离一样的下场。”佟思遥有点心虚,有点很心虚很内疚的感觉,没错,她相信自己不是杨伟嘴里说的那种女人。/

    “没关系,人的行事但凭良心,我觉得我对得起自己良心,他们救过我。他们把我当兄弟,我不能昧着良心一个人保全。如果四年前我没有领着他们打拼,他们就不会越陷越深;如果两年前,我没有因为一个女人把他们都扔在凤城。也许今天就不会这么惨。今天我再不回去,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了。”杨伟道。

    “滚吧!放着好人不当,非要再回人渣堆里,就当我没有认识过你!”佟思遥咬着牙切齿地说道。

    看看傻愣着的杨伟。猛地又是吼了一声:“滚……”

    “如果你不拉我话,我已经滚得很远了……”

    杨伟回头看了一眼,佟思遥侧着脸,不再看他,默默的关上车门,默默地朝着来地方向迈着步子……

    佟思遥脸上的肌肉在颤、在抖、终于忍不住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扑嗒扑嗒开始往下掉………直到爬在方向盘上,号啕大哭……

    哭声,只有她自己听得见,那个人转身已经走了很远了………

    驶向凤城大巴缓缓地开动了,杨伟回头看了一眼省城,高楼林立、人车如潮,依然是处处繁华,一路走过宽阔的街道,一路看着形形色色不认识地面孔。杨伟突然想着:

    我来了。数以百万计的城市里,并不因为我而多了一道景色………

    我走了。依然忙忙碌碌的城市里,并不因为我而少了一份靓丽………

    也许我不会再来了。因为这里,不是属于我的世界……

    大巴车驶上了高路。车快了起来,杨伟缩缩脖子,闭上了眼,眼一闭,不知不觉地两颗清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长平至潞州的二级路,一辆三个“6”打尾的奥迪,沿着坑坑洼洼的路也在缓缓地行驶着,好像前方不远的煤场就是目的地。

    一百多米地传送带上,喷吐着已经调和的沫煤粉煤,粉碎机运转的时候,着“嘶擦、嘶擦…”刺耳的声音,煤场上是一成不变的黑色、粉尘,来来往往的车和煤场上工作的人,都是一脸煤灰的颜色,一辆小型的装载机正轮流作业着,给来往地车辆装载货煤……

    奥迪车缓缓地驶进煤场,在煤场两幢房子前停了下来,房间里地伸长脖子一看,就见有掀着门帘跑出来迎接,却是一脸笑意的赵三刀,人逢喜事精神爽,喜不知从何而来,但脸上地爽还是看得出来的,伤疤都看得格外晃眼。

    车上下来却是西装笔挺,皮鞋锃亮地赵宏伟了,也是很意气风地看着这个煤场。赵三刀凑了上来笑着打趣道:“哟,赵哥,这突击检查来了,怎么也不言语一声?”

    “呵……我到凤城办事,顺便来看看你们。怎么样?这两天出货不少吧?”

    “咂……”赵三刀一副自不待的言地表情,竖着大拇指,几分得意地说道:“一天三千多吨,能出一百多车,量比原来翻了一番……凤城这一路上,是咱们的兄弟的了。”

    “呵……呵……”赵宏伟笑着不作表态。

    “赵哥,你这手玩得可漂亮啊!”赵三刀赞着,脸上刀疤抽了几抽说道:“让他们自己人玩自己人,漂亮,大哥当年不过如此嘛,怨不得大哥说我猪脑袋,服了、服了……连钱都没花就把他们整爬下了,我跟他们这王大炮拼了两年,这小子精得跟鬼样,我人一多,他就不见面了,我人一少,这小子就弄几百号人围我,我他妈就没吃过这么大亏………还是赵哥你厉害,嘴皮子动动他就玩完了,哈……”

    赵宏伟笑着伸着手,制止了赵三刀的评论,说了句:“三刀,你小心点吧!黑车黑煤不是那容易操作的。这一块以前不是我收不回来,而是我觉得和真正资产相比,就是蝇头小利,风险大,不值得下功夫,唉,大哥非要都收回来,咱们只能按着大哥意思办了。”

    “哟,我说赵哥,这一年几千万的收入都是小利?”赵三刀惊讶地道。

    “咂。你挣的都是偷税漏费下来地钱,根本不是差价,这东西能长久了吗?大哥说得也对,捞一把算一把。能捞多长时候,就看咱们的造化了。”赵宏伟说道。

    “妈的,能捞一年算一年,捞不上了我给赵哥你开车去。”赵三刀呲笑着。满不在意地说道。

    “嗯,三刀,煤管站那边,搞定了没有!如果那边的车能走了,出货还能增加两三成。”

    “没问题,那帮孙子。只认钱,不认人。已经联系好了。”赵三刀说道。

    “这就好,你加紧屯货,一入冬这好生意就来了,今年冬天,你准备好麻袋装钱吧!”赵宏伟不知道是取笑怎么地说了这么一句,在长平一带,煤老板都有这爱好,喜欢以袋装论钱。而且是麻袋装。曾经有人开着车拉一麻袋现钞到省城车市上卖悍马,一时传为笑谈。就是过去晋商喜欢在家里挖地窖藏银子一样。

    “哈……哎,赵哥。吃了饭再走啊……”赵三刀看赵宏伟要上车,客气了句。

    “那顾得上。我要去凤城给你们买个煤场,说不定下回直接就在凤城货了,省得这么麻烦还得中转。”赵宏伟说着上了车。

    “那就好………”赵三刀笑着,送着赵宏伟上了车,刚刚送走了,几辆康明斯重卡吼着停到了煤场门口,一脸黑色的司机喊着:“三哥,鸿煤场收原煤比咱们高十五块钱!现在他们开始屯煤了,天天悄悄收购。”

    “什么!?”赵三刀闻言,脸上的刀疤颤了几颤,两眼射出几分狠色,骂咧咧地说道:“咱们开路,他们享福,妈了B的,这上海这小婊子,真他妈欠操!………给我叫上二十辆大卡,咱们拉他地煤去,他敢低价收,我他妈就敢白拉……走!”

    不多会,二十余辆大卡浩浩荡荡地向凤城与长平交界的铁路煤站开进了,连司机带跟车,四五十人冲进了煤场找煤场的经理理论,经理赫然是已经从机电公司出来的刘大刚,大慨是蜀中无大将了,当司机的刘大刚不得不独挡一面了。

    赵三刀这土匪名气由来已久,原来根本惹不过的王大炮一死,凤城到长平一路上地煤站便是数得着他第一人了,不容分说训了刘大刚一顿,指挥着铲车往自己车上装煤,装完了大摇大摆地一上车,连欠条都不带打一个,立马就走,还撂了句狠话:明儿我还来!

    刘大刚一脸苦色,这货色却不是自己惹得起的,赶紧地拔通了陈大拿的电话,一接通就是紧张地汇报:“陈董、陈董,长平赵三刀,带了一伙人,嫌咱们收购价高,刚刚白拉了咱们二十车原煤。”

    “多少!?”

    “二十车,七百多吨!”

    “我说大刚,把你放那儿,你咋连门都看不住?”

    “陈董,我……我……他们来了四十多号人,我那惹得起呀!”

    “算算,你把价格压下去,这事我和他们交涉吧……”

    “嗳嗳…好好……”

    刘大刚一脸奴相,扣了电话,脸上有点讪讪,心下的常有的感觉又来了:这他妈当狗腿,实在不好当。

    天厦2899号办公室,放下电话的陈大拿,有点吃了只苍蝇般难受的感觉,捋了捋梳得油顺的长,陈大拿了句感慨:“这死了一头猛虎,又来了一群恶狼,哼……那个都不是善茬哦!”

    “陈董!?”一声既娇且嗲的声音响起来了,刚刚站在陈大拿背后地女人,胳膊随意地靠在陈大拿地肩上,很温婉可人的说了句:“您不会连个小混混都惹不过吧!”

    “你急什么,误不了你们地合同,再不济,咱们还有拴马煤矿支应着呢!”陈大拿被将了句,不迭地说道,顺手拉着小美女的纤手,那女人顺势坐在陈大拿地怀里,另一支只手很戏谑地拧拧陈大使既白且细,保养得很好的脸………

    噢……这是谁呀?这要干啥涅?…………

    陈董又在哪儿搞了个女人涅?这是谁涅?谁猜得着,猜得着就不用投票了!

第八卷【以恶报恶】第03章 几家欢笑几家哭

    这个世界上人有千千万,归根结底只有两个人:男人和女人。

    这世界的关系不管有多么错综复杂,归根结底只有一种关系是永恒的:男女关系。

    男女关系是什么关系呢?除了不正当就是正当的关系,但正当和不正当,其表现形式却往往还是相同的,就像现在天厦生的这一幕一样………

    两个人的关系不用说也属于不正当的一类,陈大拿解释了句,顺手拉着小美女的纤手,那女人顺势坐在陈大拿的怀里,另一支只手很戏谑地拧拧陈大使既白且细,保养得很好的脸………

    孤男寡女在一起,多多少少要有戏!

    美女甘心被调戏,不是情人就是鸡!

    陈大拿从来就不是个好货色,这女人估计不是什么好货色,不过,却是凤城很熟悉的一个货色。就听这女人,很戏谑捏着陈大拿的脸蛋笑着说道:“哼,银样蜡枪头,正经让你上床,你十分钟都坚持不下来,还见了女人就粘乎!切……”

    不屑之情,溢于言表,连奸情也溢于言表。陈大拿却是不介意,很会**地柔臀、细腰、小双峰,挨着个地抚过,嘴里笑着说道:“娇儿,昨晚我可不止坚持了十分钟哦……搭上洗澡穿衣**的功夫,怎么着也有半个小时吧!”

    “切……都好意思说……”那女人,却不是祁玉娇是谁,被陈大拿撩拔得咯咯直笑。干脆钻陈大拿怀埯嬉笑打弄起来了……

    不用说,两年间两人的关系已经改头换面了。这年头,男女关系太乱,谁上了谁都不稀

    祁玉娇本来留在上海,不过现大城市里的钱并不是那么容易挣时候,也就默认了薛萍地提议,在凤城煤场当着凤城和上海的中间人,一年怎么着也有二三十万的明里收入。再加上煤场这粗放经营中的小动作,倒也不少来钱,不过这些钱,还不在她的眼里。

    男人地事业在于挣下了多少金钱、上了过多少美女!

    但女人何尝不是如此。她们地事业在于钓上了多少会挣钱让她们消费地男人!

    不知道是祁玉娇有意放水。还是陈大拿确实钓女人有一套。反正是俩人上了床了。这倒符合祁玉娇判定男人地标准:几百万地靠边站、几千万地等等看、几个亿地上床算……当然。小姑娘纯情过、没准还热恋过。但现感情和人民币实在放不到一个天平上地时候。也就放任自我了。再回凤城地时候。原本很一般地陈大拿。原本就属于等等看地一类人物。不过这两年房市和煤炭行业地火爆行情下。天厦市值和拴马村地煤炭是蹭蹭直往上涨。陈大拿眨眼间成了市值几亿地老总了。对于这么个放下贞洁地女人还是很在吸引力地。朗情妾意也好、勾搭成奸也罢、反正是上床了。

    这事没啥说头。陈大拿不在乎。祁玉娇对于他只是很多女人中地一个而已。年纪小一些、身上白一些、下面紧一些而已。

    当然。祁玉娇也不在乎。陈大拿只是她很多男人中地一个而已。而且目前为止是最有钱、最肯为女人花钱地一位了。

    傍上这么个老总。这一年多在凤城倒也顺风顺水。原本这个煤场薛萍是想力邀杨伟来主持地。不过杨伟回绝了。薛萍只得退而求其次。以四六开地股份和陈大拿联营了。把一部分利润送给了陈大拿。一方上海、一方凤城。成了一个奇怪地利益纽带。薛萍凭着陈大拿地资源地人际。把煤炭运出去就是钱;而陈大拿也看重薛萍这家子在上海一浙江一带地关系。好歹也是银行里地人。有时候还真能办不少事。

    祁玉娇和陈大拿打弄了一会,看看这时候已是不早了,站起身,整整被捋乱的裙子,拍拍陈大拿说道:“别乱了……说正事啊,十月份地合同货一定得备齐喽,别我姐回来又说我一天不干正事,净在凤城鬼混了。”

    “咂!什么话嘛,明明是跟着我混,怎么叫鬼混?”陈大拿笑着接了句。

    “切,得性!”祁玉娇笑骂道。顺手提着自己的小坤包,摆摆小手说了句:“我做美容去了!有事打电话。”

    “去吧!”陈大拿摆摆手,笑着。

    祁玉娇飞着媚眼来了个飞吻告辞出了老陈这里,从办公室到电梯、从电梯到大厅,从大厅出了门厅,一路上的服务员都知道祁玉娇的身份了,都微微点着头示意,祁玉娇也微微笑着示意。当老总的情人,好像比老总还容易赢得尊敬。

    出了门厅,一摁车钥匙,一辆粉色的福特雷鸟尾灯闪了闪,这是陈大拿当礼物送给她的,祁玉娇很优雅地坐进去,动着了车,打开了cd,车缓缓地下了台阶,转悠着出了天厦…………

    男人骑女人,天经地义,但男人给女人买坐骑,好像也是天经地义!

    祁玉娇哼哼着歌儿,心里盘算着,上午做美容、下午去圣亚购物……晚上,晚上呢?晚上到什么地方玩去呢?……叫上谁呢?……凤城这地方,就是小啊,连个正经好玩的地方都没有,这帅哥一个个,长得都跟煤堆里出来的一样!可跟上海差远了……

    这问题很难!每天吃什么?玩什么?到哪里玩?一个比一个难为人……

    对了,祁玉娇好像想起一个人了,开着车翻着电话一拔通,祁玉娇不知道和谁又嗲上了“喂……哟,帅哥,你还记得我呀?……讨厌,问你什么呢,晚上有空吗?来陪我玩……好啊。那我等你……告诉你,你敢放我鸽子,我明儿找你家去……”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说不尽的喜怒哀乐、道不尽的悲欢离合,三十年河东三年河西,曾经意气风地凤城三大棍,唯有淫棍陈大拿还逍遥着,四年前在凤城尚且战战兢兢夹着尾巴做人的陈大拿、新丧家人来凤城淘金的薛萍和祁玉娇。现在的事业都已经是如日中天了………

    在他们眼里,赌棍已经成了历史,恶棍……那个曾经声名盖着凤城的恶棍,也许也即将成历史了……

    杨伟是午后才回凤城的。车刚刚进了客运中心的大院,月台已经能看到虎子、贼六、轮子和章老三在等着,都在支着脖子看下车的人……

    五个人,有个共同点,都是眼睛加外地红。失去亲亲表哥地贼六,看着杨伟走过来,忍不住眼泪长流,轮子拉着贼六的手,喃喃地说:“六儿,别哭了,你再哭。哥也跟着难受!”

    贼六点点头,杨伟上前却是揽着贼六的脑袋。直直到靠在自己的胸前,贼六抱着杨伟地身子。眼泪无声地染湿了衣服上一大片!

    此时无声胜有声,这个时间里都很恻然。都很无语,秦三河不合群、卜离进了高墙院、伍利民下落不知。剩下的又一下子走了俩还有一个不知死活,孤孤单单的五个人顿时觉得冷清了许多。

    轮子的泪珠蓄了一眼,一见贼六哭,像开闸的水刷地一下子全滚下来了……章老三和虎子,侧过头,眼睛红红地不忍再看。

    “好了。”杨伟拍拍贼六地后背,安慰道:“别哭了,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嗯!”贼六努力点点头。

    “轮子、六儿,你们俩个找辆车,大车,回沁山……我打电话了,三河和金刚在等你们……雇一辆大巴、一辆重卡……”杨伟安排道。

    “大哥,要这干啥?”轮子诧异了句。

    “去了你们就知道了,听着,不许再哭了,你表哥死了,你得担起起事来,别想着再跟在谁**后混了,你是个男人,你得自己有主意,懂吗?”杨伟拍拍一脸悲戚的贼六,贼六使劲点点头。

    “去吧!明天返回来,直接进煤场。”杨伟说了句,两个应了声,坐着辆小车走了。

    “章老三!”杨伟喊道。

    “哎,大哥,您说吧,要人要钱要家伙,您一句话,大炮兄弟的仇,不能就这么放着。”章老三很慷慨地说道,好容易有这么一个慷慨的机会了。

    “没你的事,你滚远点,这次你不能参与!”杨伟冷冷地道了句。和虎子一前一后出站台了。

    “嗨嗨……”一脸诧异的章老三不迭地追上来,拦着杨伟:“大哥,不能这么绝情吧,我章老三虽然坑蒙拐骗,可没对不起大哥您呀?大炮也是我兄弟。”

    杨伟挑挑眉毛说道:“老章,别叫我大哥了,你今年多大了!”

    “三十七!”章老三一愣。

    “屁,我看你像七十三!”王虎子看着章老三一脸猥琐,接了句,一句话喷了章老三一脸唾沫,章老三不迭地躲着。

    杨伟笑笑“呵……老三,不是我说你,你这老婆孩子一大摊,以前地底子就不少了,这次万一有什么闪失,你这一大家子,我怎么交待?你和他们光棍一条不一样,万一蹲个三年五年出来,还是块料子……知道我的意思吗?没家地男人,自己为大;有家的男人,家为大……如果有需要,我会找你地,不过这次和以后,尽量和我们撇清关系,啊……”

    杨伟说着,重重地拍拍章老三的膀子,是这兄弟表达信任地唯一一种认可的方式,这话里地意思很明白,章老三最老的一个,实在不想让他趟这趟浑水了,毕竟有家有口,需要担待的地方太多了。

    “大哥……我……那个……”章老三急于表白,不过杨伟说的确实在理,确实也正是自己担心的事。这心急之下,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这么定了,看好你地生意,看好你老婆孩子,钱可以少挣点,阴德多积点,别跟我们一样,到死都落不着个埋骨的好地方………没准那天有兄弟们落难了。还得依仗着你生活呢,啊……到时候别把大家拒之门外就行了。”杨伟摆摆手说道。

    “不会不会……”章老三点头说着。

    等着一脸感激、一脸激动的章老三抬头的时候,杨伟的虎子,已经拦了辆出租车扬长而去。这章老三心里暗忖,这大哥,眼明心亮啊!怕是早看出自己这心志没有那个坚定了,要真让自己去上场,说不定碰上危险。比谁跑得都快……

    车里,虎子看着杨伟下车就是一通安排,有点不解:“哥,回沁山拉人吧!”

    “哟,你真聪明,现在才想到啊!”杨伟讪讪开了个玩笑,试图改善改善沉闷的气氛。

    “咂。我说哥,你这脱了裤子放屁吗?人咱多的是。要人我给你张罗去,光头骡、6再加上咱们那帮子保安。弄几百号人不是小意思。”虎子大咧咧说道。

    “呵……是啊,你能弄几百号人。可为什么煤场还被哄抢了呢?”杨伟问。

    “那是周惠惠不让大家动,她胆小怕出事。”王虎子不屑说道。

    “噢。是吗!这回周毓惠可聪明了一回啊!……不过虎子,人家既然知道你有几百号都都照样敢干,说明人家没把这几百人放眼里……而且现在这时候,谁也不能找,三心二意来了,还不如不来,除了自家亲打亲的兄弟,谁也不能靠!万一里头有一个两个使坏地,瓜从里头开始烂,那可收拾不住了。”杨伟不无担心地说道。总觉得大炮的死里透着诡异。

    “光头骡和6靠不住倒还说得通,不是一路出来的。那这章老三不至于吧?咱们可一块出来的,这小子贼是贼点,可他未必敢背后使坏呀?”虎子评价道。

    “是不至于,不过一家有口地男人,胆子就小了,说不定什么牵绊着,想法就多了……我不敢冒险。”杨伟有点难色地说道,这也是无奈之举。

    “哪我呢,我也有家有口,我娃都俩呢?”虎子侧着头,奇怪地问。

    “噢,你和他不一样,你这脑瓜不好使,比较蠢点,没那么多弯弯绕……呵……”杨伟努力笑笑。

    “切……”虎子不屑地竖了个中指说道:“哥俩比**,一个鸟样,谁也别嫌谁啊!”

    杨伟无言的拍拍虎子,两人心照不宣地笑笑,这笑,却是没有以往那么爽朗了。

    虎子这才想起来,追着问:“对了,哥,小伍呢?”

    “别问了,就当他死了!”杨伟闻言,面色变了变。虎子看也问不出来,这倒没再问了。

    出租不多会停在的公安局的大门前,杨伟安排着虎子在外头等,独自一人踱步进了公安局大门,两年了,那门房老头正待要拦,猛地想起这个人,准备拦的手又挥了挥。那意思:去吧、去吧!

    杨伟很友好地笑笑,点头示意着,进了一层,拐了两拐,队长办公室敲敲了门没人,再敲敲副队办,一推门见不是刑贵,这等要走,却不是料那办公桌后的人惊得目瞪口呆,大白天见鬼似地喊了一句:“站住!”

    杨伟一站定,这才现,这也是个熟人,而且很熟的人,要说起来,自己还是债权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曾经在小地方派出所混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鲁直清,现在一脸干净、一身清爽,连原先花白的头也染成黑的了,乍一看还真就没认出来……

    杨伟的脸,从诧异到笑意,半晌才说了句:“鲁直清!?”

    “杨伟!?你从那冒出来了?”鲁直清很意外。

    “呵,我刚回来。……你也活得像个人了啊!老婆孩子还好吧?”杨伟有点关切地问了句。

    鲁直清笑了,很欣赏的那种笑,问候自己地家人。这也真正朋友才能做到地,而眼前这位,实在算不上朋友,可偏偏自己亏欠得人家很多,就听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句:“好,都好!多亏了你……您来找刑队?”

    “嗯!………你当副队啊,正好,帮我办件事。我要看看王起柱一案地相关资料。”杨伟道,立马提要求了。

    鲁直清一听,傻眼了:“这怎么行?王起柱是你什么人?……”

    看着鲁直清不解,杨伟大致说了说和大炮的关系。很诚恳地说道:“鲁大哥,我就想知道我兄弟怎么死地?又不是让你违法,这个不让你为难吧!”

    “咂……这案卷也有保密性的。”鲁直清有点为难。

    “好啊,你为难那算了,我把这个人情给刑贵。再不行我直接找武铁军!”杨伟笑着,好像这人情鲁直清不要还不行。

    杨伟和刑贵是郎山地战友,又是局长的部下,又是自己地恩人,鲁直清思忖了片刻,咬咬牙说道:“行!只准看不准带走……我锁了办公室门,给你着半个小时时间……”

    鲁直清。利索地一转身,二话不说锁了办公室门走了。

    没办法。这人情是要还地,明显也是给杨伟机会了。一关门杨伟拿出已经准备好的相机,劈里啪拉翻拍了一遍。足足照了一百多张。公安和公路巡警留下的记录,毕竟是最专业、最翔实、最原始的记录。这些东西更有助于以后地事。

    不到十五分钟,杨伟就打电话让鲁直清回来,鲁直清回来后狐疑地查查看没少什么东西,这才放心了。收拾好案卷盯着杨伟说道:“杨兄弟,我敬重你这个人,不过以后类似的事我不会再帮你干了……我欠的钱……”

    鲁直清的话嘎然而止,却是杨伟伸着手挡住了,杨伟笑着说了句:“那些钱,是高玉胜的,就当他们害你给你地赔偿了,你应得的。”

    鲁直清摇头苦笑着,有点可笑,自己遭受的不公最终还得靠着这个凤城出名的恶人来主持公道,报了仇伸了冤还落了一大笔钱,端得是很快意恩仇了!看着高玉胜一帮的下场,鲁直清胸中闷了几年的恶气终于出来了,人也活过来了。不过,现在的唯一地心结就在这个人身上,就听他有点语结地说道:“可是,我……我毕竟是欠你的……我想办法还您。”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欠条账单都没有,你欠谁地?你欠我的吗?我怎么不知道。”杨伟很揶喻地说道。

    鲁直清,莫名地一阵感激,杨伟连欠条最后走地时候都还回来了,现在要说还真是死无对证。虽然这钱来路不正,但毕竟帮了自己大忙。老人要养、老婆有伤、孩子上学,家庭的重负曾经是鲁直清地一块心病,而且杨伟像家里人一样了解这些苦衷,留下了钱救急,否则自己也不会安安生生坐在这里当警察。

    “杨兄弟,你这人很够朋友,不过我毕竟是警察,做事不能太出格。我能做到的事不多,愿意听我一句劝吗?”鲁直清到了什么,正色说了句。

    “请讲……”杨伟很郑重地伸伸,对于鲁直清这种人,是需要尊重的。

    “王起柱的案子,根据我们掌握和情况,明显就是故意杀人案,在案情未明了前,你和你的兄弟们最好退出凤城,一周前惠扬煤场被附近金村的农民哄抢了,你也知道这类**连我们公安都不好处理,毕竟都是老百姓、毕竟法难治众……这是个很危险的信号,我想,这个操纵者不是个一般人,说不定,到了最后我们就明显知道是谁也拿人没办法,警察不是无敌的、法律也不是万能的………咱们凤城的情况你比我了解,有钱的主太多,买条胳膊腿买条命太容易了……全省的命案,数咱们这儿的侦破率低……所以,老哥哥我,劝你一句,不要掺合在里面,以免……”鲁直清很直率地说道。

    “谢谢……我没有白交你这个朋友。”杨伟深深鞠了一躬,类似的话从佟思遥的嘴里听到过,能说出这些话的人,都才是真正的朋友。

    说了句,点头笑笑,起身出门了。

    “我们算不上朋友……你不用这样,我可以循私,但我是警察,我不能枉法!我真不想我们成为对手。”鲁直清说道,有点外强中干。心里明知道这个人是干什么的,不过他更清楚,以自己的能力,未必是这人的对手。

    已经走到门口的杨伟,回头很有深意地看了鲁直清一眼,说了句:“没关系,我把你当朋友了!假如有一天我要落到你手里,你不用循私枉法,给我一个公道就行!”

    鲁直清,有点复杂,有点陌生、更有点钦佩地看着那人的背影离开了大队……

    出了门,上了车,虎子还待要问,杨伟淡淡地说了句:栖凤山公墓,看看兄弟去!

    虎子看杨伟的眼红着,一脸肃穆,这倒不敢开口了,闭上嘴了………

第八卷【以恶报恶】第04章 英雄枭雄俱作土

    今天第一章,10分钟后第二章。加更加更…………

    栖凤山不算山,其实就是一个好大好大的土堆,在凤城北郊外四公里,前不着村后不挨店,实在没有开和利用价值,**十年代全市实行火葬之后,这鬼地儿倒还渐渐值了钱了。现在这年头,啥都不多,就人多,人多死的人就多,城市里死的人更多,一来二去十几年,活人的楼市涨价,死人的墓地也跟着水涨船高,在这地儿找个死人墓地,倒比农村活人修房划着宅基地还贵!有钱的,能划个墓地修个碑、没钱的,骨灰就只能放在货架上了。就放放货架都得花几千块。

    这也算当今社会一大难,死不起!死了最低一万几。

    王大炮可不属于死不起的人,坐南朝北的墓地据虎子解释,他和三球的两块墓地连买地带修花了十万多,带下葬带请客带那天出殡,花了又花了七八万,前后差不多花了将近二十万!从墓园往山上走的一路上,唾沫星子直溅的虎子说着那天出殡的时候多么多么风光,好像试图用这个方式让杨伟的心境好受一点。

    抱着一大推东西的王虎子,气喘吁吁地跟在杨伟背后叨叨不休地说着,说了半天也不见杨伟搭腔,这才评价了句:“我说哥,大炮活着的时候没几个人待见,死了可得够风光了啊,他遣散的那帮小兄弟,有好几个跑回来送葬来了,咦哟,一个个哭得稀里哗,都把他当大爷了,我都想躺那儿享受享受!………要是我死了,妈的肯定没有这么多人来送。\”

    杨伟苦笑了声。没好气地说了句:“好死那如赖活着,你现在守着老婆,拉扯着俩娃。他孤零零地躺这儿,你和他俩人争了几年了,现在还和他比?”

    “噢,那倒是……挺可怜的,上下半身被夹断了……唉,王八蛋,忒黑了……我要知道是谁。我他妈在把他全身夹成几截……”虎子说道。

    “别说了……”杨伟叱了声,虎子吓了一跳,闭嘴了。

    路不远,说话着就到了!孤零零的坟莹上两杯新土,王大炮和求君明,真的成了一对难兄难弟,死的时候都形影不离。坟挨着坟。就像生着地时候肩并着肩!

    曾经朝夕相伴的朋友、兄弟,不管善不管恶、不管亲不管疏。都已化做一杯黄土!

    贫时的相濡以沫、难时地拔刀相助、困时的慷慨解囊,如亲如友的故人。刹那已是阴阳相隔!

    曾经想到过放弃、曾经为之而不齿、曾经为之逃避过,但终究割舍不断这份兄弟情谊。只有他们,只有这位已经静静躺在坟墓里的人。才是我的兄弟,才是我的家人……

    “兄弟呀!哥来看你来了……”

    杨伟站在孤坟前,一句话泪如泉涌。

    往事历历在目,不由得悲从中来,轻轻地抚着冰冷的墓碑,杨伟挽着袖子擦擦碑上已经染上地灰,嘴里喃喃道:“兄弟,对不起,没你送你最后一程!………哥有难了,你泼着命来,可你有难了,我都不在身边呀……兄弟呀,我对不起你呀,我不该把你带上绝路呀,我不配当你大哥……如果没有我,你也不会是这么个下场……”

    青石雕的墓碑沿上,被滴滴落下的泪珠打湿了一大片,杨伟悔之莫及,也许没有自己,也许一直就和大炮形同陌路,他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也许他只是一个混混,但最少也能白头终老………现在什么都晚了,几年的江湖不归路,小偷小摸的,真的成了大盗;卖个小包的,卖成了毒枭;街头打架地混混,成了一方地大哥,就像大炮、就像卜离、就像小伍,什么都晚了……

    什么都晚了,再也回复不到原来的宁静生活中了,那怕是现在再想着贫穷、再想默默无闻,都已经是不可能地了………

    三柱香,两瓶酒,一刀黄纸祭挚友……杨伟提着酒,流着泪,挨着墓圈洒了一圈酒,枯坐下来,机械地点着烟,却是抽上两口,默默地插在王大炮的坟头,一会儿,坟头青烟凫凫,火光点点,映着坐着两个人唏嘘不已、泣不成声地人。

    “哥,别哭了,炮哥死的时候很快,没受什么罪!”虎子看杨伟一把鼻涕一把泪,光哭不说话了,安慰道。

    大炮和墓和求君明地墓紧挨着,杨伟擦了一把鼻涕和泪,颤声问了句:“三球这孩子,家里还有什么人?”

    “有个姐,小儿麻痹,腿有毛病。”

    “随后带我去找找,这孩子跟我们没过几天好日子,这就送了命……”杨伟说着,咬着嘴唇,泣不成声。

    “周惠惠去了,给了她十万块钱!”

    “嗯!………”杨伟点点头,啜泣的声音说出话来一直带着颤抖。

    “哥,别哭了……大炮死地前两天还到我店里说,这辈子跟他最亲的,就是大哥你,下来才数得着六儿,他说你结婚的时候,他要给你买一辆悍马,给你开车接媳妇去,第一次没赶上也没钱买,第二次咋也不能错过了,他要组一个车队给你贺礼去……我知道你有点不待见他,我也不太待见他,有点霸道,出手又黑,可……可也没这些人黑呀……景瑞霞说,炮哥死的时候,连眼睛都没闭上,这是死不瞑目呀……”

    王虎子本想劝慰一句,却不料说得自己号啕大哭……

    杨伟没有劝,默默的流着泪,有点怔……

    黄纸烧着,莹莹的火花中映着俩人被悲痛扭曲了的脸,偶而大颗的泪来不及抹掉,滴进火堆里,嗤嗤作响。哭着的杨伟突然想起了,那时候一群兄弟。也经常围着汽油桶烧着的大火,不过那时候取暖喝酒;千万艰难唯一死,可兄弟俩。怎么着就这么容易就去了呢?

    那怕残了、那怕被抓了,多少还有个念想,偏偏现在是阴阳相隔,躺下的人怕是连哭声也听不到了。

    火光中,泪眼模糊,仿佛还浮现着大炮那张有点凶恶、有点憨厚、有点奸滑地脸,还能看到三球、能看到小伍兄弟、能看到卜离。都在冲着自己笑……我到底做了什么?杨伟心里如同在滴血,这些都是我的朋友、我的兄弟,我们拼过、我们哭过、我们努力过,我们什么都有了……可人却没了……火光中,杨伟有点恍惚,两条活生生地生命,就恰如眼前的纸灰。霎那的光华之后。便随风扬扬不知所踪………

    善与恶,是与非。都已筑成了一杯黄土,将与这山这水。融为一体,十年、百年之后。一切也许都不复存在了……可我的兄弟,我怎么能放得下你们……

    “兄弟……一路好走……咱们来世还做兄弟!”

    流着泪的杨伟。在两人的坟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泪,流着,干了,再流着,再干了………不知道干了几遍,直接觉得脸上的都有点紧,有点失声地杨伟吸溜着鼻子,虎子撅着**收拾妥当,俩人才一步三回头地往山下走……

    山下,公墓门外驶来的车里,景瑞霞刚刚下车有点惊奇地指着山上对着打着绷带的周毓惠说道:“惠姐,看看,是不是杨哥回来了!?”

    “是他,我看见了。”周毓惠慢慢下了车,着装着很少穿着的黑衣,像是来祭奠亲人。

    “他怎么悄悄来了!”

    “我想,他是不愿意我们看到他在哭,他是个很好面子的人……”

    山上,杨伟和虎子刚走,一个黑衣的女人站到了王大炮的坟前,也在抽泣着。

    杨伟回头看地时候有点诧异,这个人却是不认识,刚刚从身边走过好像看着王虎子地神色不对劲,这才轻声问了句:“虎子,这是谁?”

    “噢,大炮一相好。原来是太印厂,一小寡妇,厂子倒了,后来没地儿活,就当了小姐,和大炮认识后俩人关系处了好几年了,出殡的时候,大家觉得她这身份不对,没让她来,今天三期烧纸,估计是悄悄来了。”虎子解释道。

    “知道她叫什么,住在那儿吗?”杨伟突然问。

    “贼六知道!挺可怜地……哥,你要干啥!她可是个小姐,又是个小寡妇……咱们地方有这忌讳的。都说是这女人克男地。”虎子傻头傻脑地说道。

    “扯淡!什么克不克,什么小姐不小姐,以后见了叫她大姐!回来和贼六说,有什么过不去的,大家接济一下,不要再干那生活了……”杨伟淡淡地说了句。嗤着鼻子说道:“哼……混混里有肝胆地、小姐里有情义的,都不在少数……这个世界,从来是颠倒着地!”

    “哎!”王虎子,无条件地应了句。一抬眼看着墓园口的俩人,说道:“哥,周惠惠也来了……”

    杨伟没说话,早已注意到了园口两个人,一高一矮,都是黑色肃穆的衣服……

    近了……更近了………

    那个熟悉的脸宠、那熟悉的身影、那个伟岸的男人…………周毓惠的眼泪止不住涑涑地流,景瑞霞的眼睛稍少硬了点,眼圈也有点红,两人看着杨伟带着虎子越走越近,这泪滚的度却是更快了几分……

    站定了,红着眼的杨伟,看着泪眼婆娑的周毓惠,脸上结痂的伤还没有好利索白一块、青一块、黑一块,已经好了的地方和结痂的地方斑驳一片,看上去有点恐怖……周毓惠仿佛不愿意把自己这最丑的一面留给杨伟,有点难受地捂着脸哭……

    杨伟,看看周毓惠打着绷带的右手、轻轻地拔开周毓惠捂着脸宠的左手,粗糙的大拇指轻轻地抹掉沾在脸颊上的泪,两只手轻轻地捧着周毓惠伤痕斑驳的脸,让周毓惠直视着自己,努力地笑笑说了句:“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今天你最漂亮……别哭了,我记得你不爱哭的……”

    杨伟的声音有点沙哑,周毓惠,不觉得这话是戏谑,一下子悲不自胜,流着泪抽搐着说道:“对不起,大炮他们……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不是你。我想过很多结果,但都没有想到这么惨。”

    “可我不知道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些什么?”

    “会知道的!”杨伟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自从看到周毓惠确实是出于真心地关心的伍利民、出于真心地关心着大炮这帮兄弟和他们后事,杨伟对周毓惠多多少少也和声悦色起来,毕竟周毓惠不像以前曾经想的那样,好歹还是有几分良心的。

    “你……你别走!”杨伟的手放下了,周毓惠仅剩下的一只好手却是拉着杨伟的手不肯放开,期期艾艾地说道。

    “我去看看小伍元!……我不走了,既然回来了,谁也别想赶我走!”

    杨伟抽出了手,轻轻地拍拍周毓惠的肩膀。

    周毓惠放开了杨伟,两人互视了一眼,却是这个时候最不知道该说什么,那背影远了、远了,有点孤独,却一点也不显得单薄……

    “我就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他不会扔下我们不管的!”

    周毓惠心下里百感交集,一直等待着的就是这一天,这一天终于来了。

    景瑞霞看着周毓惠,有点无奈地说着:“姐,杨哥回来了,可咱们现在人也散了,煤场也乱了,连对手是谁也不知道,又能怎么样?………这些案子,明显就是买凶杀人,连警察也束手无策,杨哥现在身边就剩这么几个蠢人了,可怎么办?”

    景瑞霞是保镖行业出身的,这些事倒也能看明白几分,很担心周毓惠的处境,劝她走不止劝了一回,可偏偏周毓惠虽然有点弱不经风,比她还要犟几分。

    “有他在,天塌不下来!”

    周毓惠擦干了泪,很有气度说了一句,这句话,憋在心里憋了很长时候,今天,终于吐出来了………

第八卷【以恶报恶】第05章 疑窦重重今细数

    今天第二章,10分钟前第一章已。加更加更…………

    从栖凤山公墓回到公安小区的家,景瑞霞眼里,周毓惠好像判若俩人了,大炮和三球出事后,虽然没有再出什么事,但周毓惠一天比天恍惚,经常半夜做噩梦起来抱着景瑞霞喊,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弄得景瑞霞一天也提心吊胆,特别是一周前惠扬煤场第一批400多吨香炭被村民哄抢、场上留守的工人被打之后,连那个煤场周毓惠也不敢去了,一天净躲在家里抹泪。

    老实说,景瑞霞看周毓惠也有点可怜,孤单单的一个小女子打拼,好容易挣下了一份家业,真正遇到了个事了却是没个依靠,平时没少送钱的皮爱军,景瑞霞陪着周毓惠去过一次,这皮爱军哼哼哈哈明显也不想担事……唉,都说这人情薄如纸,有钱人没钱人,都一个样,甚至于有钱的的人情,比纸还要薄几分。

    今天不同,坟上哭了一场,但周毓惠多多少少回复以往的生气,不时地看着电话,不用问也知道是等杨伟的电话,不过一直等到从坟上回来再去医院,才知道杨伟已经走了,一直到吃了饭回了家,一直到晚上八点多,周毓惠终于等来了电话………

    接电话的时候,俩人正坐在客厅了,一扣电话周毓惠急火也似地起身就往外跑,“砰”地一开防盗门,那个日思夜想的人,早已站在门口了……

    “你……你怎么知道这儿?”周毓惠话里,多了几分惊喜。

    “这儿很隐密吗?”杨伟说了句,进了门,景瑞霞也忙着站起身来笑着,杨哥来了!

    “嗯!”杨伟点头示意着。随意地坐到了沙上。四处看看,家里的摆设虽然简单,倒也精致。刚刚俩人坐这儿,连电视也没有开。

    景瑞霞,忙着给杨伟倒水,杨伟如同主人回家一般靠在沙,一抬头却现周毓惠还傻站着,这才笑着说道:“你……你怎么站着!?老盯着我干吗?”

    “噢!”有点失态的周毓惠这才坐了下来。

    “瑞霞……你这身手不错嘛!那天怎么着就想着开河床里……谢谢。”杨伟接过了茶杯,看着景瑞霞说了句。皮肤的缘故,本来就粗手大脚的景瑞霞脸上的伤反而恢复得看不到什么了。

    “呵……我当时地急毛了,就想那怕栽下去也比大车把我们夹扁了强,一咬牙就开河道里了……不过惠姐就受罪了,你看她脸上的伤现在还没恢复。”景瑞霞讪讪说道。

    “不错,如果背后来的那辆也针对你们地话,那是唯一的活路了。”杨伟淡淡地说了句。

    “杨伟。我们怎么办?”周毓惠半晌才插进这么一句话来。有点期待地看着杨伟。

    “走着看吧,谁也没有前后眼。祸要上门,躲都躲不过……凤城我这两年没回过几次。把你经营的大致情况,特别是从省城回来的这两个月情况。都给我说一遍……”杨伟端起茶水啜了一口,淡淡地说道。

    景瑞霞见俩人的要说话。告辞进里屋了。周毓惠看看现在的杨伟,倒真有点颠覆了曾经在她眼中那个出口就是秽言、张嘴就是粗话的形象,思忖了片刻,理了理思路,大致讲了讲了煤场和饭店地经营,特别是近两个月来生的每一件事,杨伟一言不地听着,很认真地听着,周毓惠看着杨伟的表情几次皱眉头,马上顿下来等着杨伟提问,却不料杨伟从头到尾一直在听……

    周毓惠说的有点口干舌燥,呷了口水,有几分轻松地说道:“大致就这些,当时是毫无征兆地就生了这些事,煤场现在已经不像样子了,我怕大家出事,就把煤场扔过一边了,哄抢事件出来之后我报了案,锦绣派出所派民警去过几次,可也没什么用,现在金村的老百姓,好多趁着天黑赶着牲口车、小四轮进场里偷煤,我们也没办法,人少了人家根本不理会,人多了人家就上门弄事,唉……”

    “呵……呵……”杨伟被逗笑了,看着周毓惠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终于开口了:“这馊主意,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而且这年头,最好惹地是老百姓,但最难惹地也是他们,怪不得鲁直清说法难治众………丢了多少东西?”

    “那倒也不多,四百吨香炭被拉走三分之一,原煤也被拉走不少,大慨损失了二十多万地货。”周毓惠说道。

    “这些烂事先放下,我来是求证几件事情!第一件,大炮这两年干了点什么,黑钱是怎么收的?收了多少?他常下地钱,在哪里?”杨伟仰着头说道。

    周毓惠有点诧异地看了杨伟一眼,接着话头回到:“大炮在煤矿干过,经营上煤场后对这一种黑车怎么走都心知肚明,所以很快就进入角色了,至于黑钱嘛,其实就是逃税费后煤炭销售的差价而已。”

    “说清楚点。”杨伟道。

    “比如现在一吨沫煤市场销售价是600块钱一吨,但这600块钱里,有应交国家税、有应交地方地管理、服务、资源费用,有应交省一级的基金,县、市、省一级都要从中抽取一部分费用。其实在煤矿出售地价格,仅为400块钱左右!”周毓惠道。

    “那煤矿卖给谁都400,何必走黑车呢?”杨伟奇怪地问了句。

    “不一样,煤矿买煤按正常途径其实没有多大的自主权,而且必须是地方管理地统一合同出售,货款回收期一般在三到四个月,而卖给黑车,每车直接收的都是现金……还有一个是产量问题,现在煤矿都是定额产能,比如煤矿核定产能是年产10万吨,但每年开采的资源最少要额百分之五十。\这一部分合同外的煤他们没办法通过正常途径消化,只能私底下悄悄卖……”周毓惠解释道。

    “是不是大部分煤矿都这么干?”

    “嗯,那当然。按正常的产能核定的话,煤矿只能勉力维持够本,特别是私人煤矿,开采工艺落后,吨煤地成本高,如果按核定产能的话,他们要赔本的。所以只能限开采。比如核定产能10万吨,他们最厉害地一年能产出30万吨,10万吨保本,剩下的20万吨,只要一出货,基本就全是利润了!”周毓惠道出了其中的玄机。

    “噢,我说呢!怪不得煤老板一个个富得流油……大炮这事呢?”杨伟说道。这些事倒是知道。但其中的秘密并不是十分清楚。

    “是这样,这些黑煤被运输出煤矿之后。还是没有办法销售,在咱们省有监管。但一出咱们省就没有类似的监管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这些黑煤想办法运出省境。变成钱……地方政府为了防止类似的事,保护地方地资源。把这一职责赋予各地的煤运公司,这是大路小路能看到了煤管站了,大炮的黑钱,就来自这里。”周毓惠解释道。

    杨伟继续问道:“他一混混,无职无权,怎么会收黑钱?”

    “他是个中间人,全市像这样大大小小的中间人多得是,都和煤管站有联系,不过大炮是最大的一个,一般中间人联系着车队,把钱私下交给煤管站之后,可以在预订的时间里,煤管站以种种理由关闭监控,默认这些车辆全部过境,一吨煤200块钱差价,一辆20吨的载重地车可以拉到35吨到40吨,这其中要交地费用要有7000到8000块钱,司机只需要拿出差价的百分之五十不到就可以通关,这些钱到了大炮手里后,以三七开或者四六开地形式私底下交给煤管站的人,人家占大头,他占小头,这样,司机、中间人、煤管站、收费站地人都实惠了……就这样!而且煤管放车的只认中间人,不和司机直接打交道,连查都没办法查。”周毓惠侃侃而谈,这事很简单,就是收黑放黑了。

    “两年收了多少钱?我认识他地时候,他可连自行车都买不起。”杨伟说道。

    “嗯,这个我算过,谈季的时候每天也有接近一万地收入,旺季的时候,每天能收两三万……刚开始小一点,后来名气大了,很多黑煤是通过煤场中转的,就多了……两年我算着,他收了有差不多**百万,要顶着一个小型煤场的收入了。”周毓惠说道。

    “啊!这么多………”杨伟惊得大眼瞪小眼。

    “其实全市每年流失的煤源占总量的差不多要到四分之一,煤老板并不是最好的生意,有的人财了,可有的一遇到矿难赔得倾家荡产,最好的生意就是这种中间人和煤场的生意,稳赚不赔!”周毓惠解释了句,看着杨伟的惊讶,心里多少还是有几分得意的。

    “那这些黑钱呢?他藏那了?”

    “不知道。”

    “伤了多少人?”

    “嗯,我们开饭店的时候,伤了两家饭店的经营业主,听说是腿被打坏了……煤销中间人的生意里面明争暗头不少,和周边煤场弄过四五次,伤过七个人,都是重伤,最重的一个手被砍断了……和长平的黑车队打过两次群架,听说也伤了不少人,这两年光给他花钱摆平这些烂事就有差不多一百万了。\不过都他掏的钱。”周毓惠讪讪说着。

    “呸……”杨伟听着,重重地唾了一口,狠色外露骂了句:“这王八蛋,怨不得警察一提起他就恨不得毙了他,死有余辜呀……唉……我说这事,怎么能这么办呢?你们这么一干,四处树敌,煤场、黑车队、中间这帮收黑钱的,都有可能对他下黑手……唉……”

    无奈,很无奈的感觉,自己的兄弟,在别人眼里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抛开这份兄弟间的感情,他确实是个混蛋。

    “对不起……”周毓惠脸色期期艾艾地说了句。

    “人都死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钱这东西呀。害人害得是最直接,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不过他千死万死,那怕是死到警察手里。也不该是这么死法。”杨伟说了句,说得话和心情一样矛盾,不齿兄弟的所作所为地同时,更悲忿的是兄弟不该这么着被人杀了。

    “对不起……我一直认为,我是在合法经营着,也舍不得这么个好生意,我……”周毓惠不敢正视杨伟的目光。

    “不用说了……给我说说第二个问题。谁一直想买这个煤场?”

    “好几家,主是长平地,鸿鑫、鸿、申达、路路通,今天今天还有人打电话,我没理会。”

    “有这几家的背景吗?”

    “没有,不过这个很好查。”

    “好……这个随后查,第三个问题。你们那天去送上海客商的时候。谁都知道?”杨伟问道。

    周毓惠心下了一惊,诧异地说道:“你………你是怀疑。有内部人捣鬼?这不可能吧?”

    “呵……什么都有可能!”杨伟点点头,说道:“这个事不要扩散……我今天看了伍元出来。把你们的出行路线细细走了一遍,从高路口到到金水桥。有三点七公里,三个茬口。这段路上可以拦截,但都不理想,过了金水桥到煤场,大部就是两边都是麦田的路,二点二公里,也没有合适的地方,视野太过于开阔了……选在金水桥上撞车是唯一的地点……如果这样话,问题就出来了,王大炮是个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嘛地人,他的出行不会这么有目的性,一般情况下,上午这个时间对他来说是半夜,他怎么会想到去煤场呢?而且恰恰可以反证的,这杀手又恰恰在必经之路的桥上等,路上叉路这么多,为什么不到口子上等呢?如果万全之策,应该是在第一个路口拦截,但不一定能把人撞死,撞完之后也不好逃跑……”杨伟说了一堆连自己也疑惑的话。

    “噢,我想起来了,他说把煤场的路面整了一下,防尘网也安装了,邀我去看看……”

    “除了女人和钱,其他东西他估计兴趣不大,这种客气话他不会说……谁教他地呢?防尘网谁安排地?”杨伟问道,疑问越来越大。

    “噢,是章老三一个亲戚揽的活。”

    “章老三!?”

    “嗯,是他来跟我说地,价格还算公道………杨伟,你要干什么,我越听越糊涂。”

    杨伟想了想,说道:“很简单,假设是个巧合的话,你看需要多少巧合:杀手,不知道有几个人,但前一天夜里,就偷两辆重卡,做案地,就直接在桥上等,根据刑警队的资料,在距桥不远地地方,那辆车已经停了几个小时,他根本就是守株待兔;

    王大炮,上午从来不起床,这天偏偏要送上海客商,还非起床不可;上午王大炮从来不到煤场,这天不知道什么原因,噢,就说你那个原因,他还非得去煤场;然后就膨被撞了……你想想这需要多少巧合。就假设这些巧合成立,就是仇杀,可后来的事呢?为什么煤场会被抢?仇已经报了,难道还要找事不成?………还有,这都多长时候了,你们给煤矿预付地300万煤款,没音了;俩个签了合同的上海客商,开始推诿不给煤场打预付款了,难道他们也知道王大炮出事了?我怎么看着这件事,像个藤缠麻绕的杂草笼子,一点头绪都没有…………对,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们一早去送那客商,谁都知道?”杨伟自言自语说了半天,看来一天都在忙乎这个事。

    “这个没什么回答的,除了虎子,都知道……前一天晚上,都在6经营的茶楼里喝酒。”周毓惠难色一脸地说了句,现在连她也不得不佩服杨伟这脑子转得快,回来的第一天,已经把所有生的事联系到了一块了,不过她不知道的是,杨伟连罪案的刑侦资料也拿到手了。

    “唉……算了,问你也是白问……就这么多……你早点休息吧,伤还没好利索呢!”杨伟说着起身了,看来求证的事,说完了,不说得有点失望。

    “等等……”周毓惠见杨伟起身,马上腾地起来了,看看杨伟诧异,马上了说了句:“我有话跟你说。”

    “明天再说吧!”杨伟淡淡地应了句。

    “不行!我怕我过了今天,再没有勇气说了。”周毓惠很坚决的表情,看样已经想了很长时候。

    “又怎么啦!?”杨伟诧异地看着周毓惠的表情如此奇怪。

    “跟我来……”

    周毓惠拉着杨伟的手,往自己的卧室里拉,杨伟诧异地跟着周毓惠进了小卧室,周毓惠顺手把门拍上了……………诧异不已的杨伟再看周毓惠一脸恐怖,结痂、已经掉痂的、长出嫩肉,那张脸已经被破坏无疑了,是不是留下疤还难说,难道要!?……不会,绝对不会,两人不管谁的表情都绝对没有一丝暧昧的意思………

    那么,周毓惠要干什么!?

第八卷【以恶报恶】第06章 诸般前嫌皆可恕

    加更……九千字,这两天票票实在不少,虽然不管什么用,可心情还是蛮好滴!

    上回说到,杨伟要走却被周毓惠拉住了,而且被周毓惠拉着进了自己卧室,一进卧室就关上了门,不过俩个人,都没有一丝暧昧的意思,杨伟除了在两年多前某一夜顺手揩油之后,对周毓惠再没有不端的举动。周毓惠这号又正经、又正统,且不假辞色的女人,对于杨伟这号眼里色、心里更色的男人,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吸引力的,现在周毓惠胳膊脸都是伤,更没有这层意思了………

    杨伟正自诧异的时候,被周毓惠拉着坐到了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小椅子上,面前是周毓惠的梳妆台,林林总总的放着不多的几样化妆品,卧室里淡淡地飘着幽香,床头挂着一幅放大的照片,好像是周毓惠出国留学的时候照的,是罗马大殿,那地儿杨伟去过,照片上周毓惠一身白衬衫、牛仔裤带着遮阳帽,显得活力四射,那是个嫩得掐得出水来的年龄……

    哟!这倒勉强也算个气质美女啊……杨伟心里涌上个很奇怪地想法,不过再一瞅周毓惠现在的脸,这大好心情却是破坏无疑……心下里多少有点恻然,都说这红颜薄命,周毓惠倒未见得多美,可这命够薄了,爹娘都不在了,就剩一个人打拼,两年前差点送了命,两年后又差点送了命,人走背字走这么背,倒也少见……

    金不淬火不亮、人不经事不明。这次周毓惠很得体地处理了大炮的后事,捎带着连杨伟还跟着对她有了几分好感,这个女人虽然很财迷、很现实也很功利,不过归根结底人还是不错的。

    周毓惠翻着床箱里的什么东西,一会提出个小包来,坐在床边盯着杨伟,等杨伟诧异地转过身来,就听周毓惠说道:“杨伟。关于这件事,我也有个想法,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好啊,说来看看。”杨伟一下子好奇心提起来了。

    “这件事不同以往,已经在公安局立案了,而且是人命案,命案有多大,你比我清楚。我觉得还是不要掺合的好。我输不起了,说不定那次又把命送了,你也输不起了,牧场里老老少少几百口子人,那个新家我知道你舍不下。”周毓惠很郑重说道,说话的时候娓娓道来,眼光颇为动人。就剩眼光还动人了。

    “什么意思?那你想怎么办?”杨伟倒是更有几分奇怪了。

    “我这些年一直是拼命,一直想成为一个有钱人,可我到现在才现,我需要的,不是这些,我想好好地活着,那怕就不声不响做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现在我的家产有将近三千万了。这些钱。除了留下我生活必需的,我一分都不要了。除了安置大炮和三球和后事,把这些钱。像两年前一样,散给大家吧。煤场很容易卖,现在好多家都抢着要;饭店也容易。除了给虎子留下几个店,剩下地都可以一次性盘出去,这些,都交给你处理……我准备好了,房子、饭店、煤场相关的文书都在这里,现金没多少了……都由你来处置!”

    周毓惠很郑重地把小包放在杨伟手里,杨伟一拉拉链,有点狐疑地看着周毓惠:“你真舍得啊!要这样,我还真得仰视你了!”。

    这事,还真让杨伟不得不信,煤场及饭店的法律文书,地契、租赁合同,周毓惠一古脑地交到自己手里了。\//\

    “舍得,为什么舍不得,钱之于生命的意义太有限了。”周毓惠正色说道,或许这是此次事件之后最大的收获了。

    “哈……哈……”杨伟突然间哈哈大笑,与之前的伤感是大有不同,笑着说了句:“我师傅在世的时候说过,一个人活到极致就会有顿悟,他说一辈子修佛有时候尚不如一刻间的顿悟,我看你这样,像顿悟了啊!?………这就好,我喜欢你这样,天下地钱是挣不完的,而且不是什么钱都能挣的。但你现在这个也没有多大必要,你这钱大部分来路没事,不和王大炮这黑钱一样,拿不到桌面上。”

    “黑钱白钱,我都不要,我只想要一样……”周毓惠盯着杨伟。

    “什么?”

    “我要你!”周毓惠鼓着勇气看着杨伟,终于迸出这么一句来。

    从大炮出事,周毓惠日思夜想,也许想明白就是事就是钱,想明白的人就是杨伟。

    “啊!?”杨伟张着大嘴惊叫了一句,一副大晚上走路碰见鬼的神情。

    周毓惠仿佛还怕杨伟没听懂似的,往前凑了凑:“我要你带我走!回乡下也行,到其他城市也行,出国也行……我们一起走,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我一直等在这儿,我地遗嘱都写好了,我们认识四年多了,有许多机会我都错失了,既然我活着见到你了,我不想再错过机会了。”

    杨伟,还是一副张着大嘴,半晌没反应过来了的表情,不过看周毓惠说得是很郑重,偏偏很郑重的话,是从一脸斑驳伤疤的女人嘴里说出来的,又惊又奇又好笑,除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什么感觉都涌上来了……曾经无数次意淫过某个美女,但意淫周毓惠的时候却是少之又少,太过于正统、太过于循规蹈矩的周毓惠、而且时常是穿着一成不变地工装、时常是板着脸,勉强算得上漂亮但脾气实在是够呛,要说杨伟真没有过类似地相法。乍出此事,还真让杨伟有点懵了……

    周毓惠见杨伟愣着,轻轻地握杨伟的手说道:“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很差,我有点自私、有点功利、有点贪财,又有点小气,爱和人一争高下………我没有韩雪漂亮、没有佟思遥那么飒爽、也没有出国地傅红梅那么温柔可人,但这些女人,你未必都娶得起,养得起………我吃过苦,受过罪,几次差点送命。一个女人一辈子,可以没有钱、可以没有地位,但不能没有依靠,不能没有爱……老实说,我原本看不上你,但相处时间久了,我现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安全感。我才有家地感觉,从长平到凤城,从凤城到北京、从北京到国外,我漂泊了大半个地球,又回到了起点,我觉得,冥冥中注定是要回来见你的………”

    周毓惠说着。很动情地表白着,试图让杨伟相信,今生与君偏有缘!不过话嘎然而止了,却是杨伟抽出手来,伸手做了个停地姿势。

    就听杨伟几分可笑,几分戏谑地说道:“我说,你怎么那壶不开提那壶……你漂亮的时候。有钱地时候。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我都没想过吃软饭。你现在长成这样了,我再把你娶回去?……再说。现在这时候,我那有心思谈这事………嫁不出去。也不能这么讹人啊,你咋不去讹王虎子啦!?”

    “你!……”刚刚动情表白。被杨伟胡话一搅和,周毓惠一时有点气结,不过这事好似经过了深思熟虑似地,一点都不着恼的周毓惠转口说道:“佟思遥给我打电话了?”

    又是一石惊浪,杨伟惊得又是“啊!?”一声,更诧异地瞪着周毓惠。

    “她说,有什么事让我及时通知她,当然是你的事。两年前我就看得出,她喜欢你,你也喜欢她。”周毓惠说道,看看杨伟惊讶着张着嘴,又是接着说道:“可你们不会有什么结果,她是个重事业的女人,不会脱下那身警服,既然不脱下警服你们就没戏;而你又是一个在感情上没主见,甚至不懂感情的人,在这事上,你只会委曲着自己成全她……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嘶……你怎么知道,我感情上没主见,我不懂感情?你懂个屁?”杨伟口不择言了,被周毓惠挑中的心事,脸有点烧。

    “你不要想激怒我,我现在已经习惯了你的表达方式………刚才地话代表,你心虚了……走着瞧,信不信那一位和你也没有结果!韩雪不会适应你的生活方式,不管幸福不幸福,她会有一个新家;佟思遥会继续当她的警察,她很强势也很有主见,不会因为谁而改变;远在海外的那一位,我相信你现在心里只愿意把她当妹妹,因为她苍白的像一张纸,而你这一生是乌七八糟,即使她愿意,你也不会接受她,因为在你的内心深处,总是还保留着一丝善念和纯洁!…………还有其他人吗?”周毓惠很冷静地说道,谈感情就谈生意,分析得头头是道。

    “切……搁你说,我这人生就乌七八糟的!我就这么不堪?”杨伟抓了个话把。

    “表面上而已,你地心是一颗蒙尘的金子,我很后悔在省城对你说的那些话,那时候我才是真正瞎了眼,你做了很多让人不齿的事,但没有波及到那怕一个无辜的人,被你整得死去活来的,个个是死有余辜,而即便是这样,你也没有真把那一个杀了、害了……你再恶、再凶,心底里还是种着善和慈悲,我想是你常挂嘴上师傅留在你心里的吧……他在你地心底里,种了一颗为善地种子。”周毓惠侃侃而谈,仿佛要把压抑在心里的话都喷吐出来。

    “好好,你分析得都对,既然你说我没主见,那我就没主见………对你我更没主见,你这么聪明个女人,把你娶回去,还让不让人活了………好好……不说了,告辞,我得先走了……”杨伟说着,却是不知为何不愿意听下去了,立马起身要走。

    “不许走!?”周毓惠上前几步,背靠着门拦在杨伟面前了,说道:“给我一个回答?”

    “什么回答!?……啊,我没感觉,我怎么回答你。”

    “你如果一直逃避地话,你会后悔的…………这件事,你不要认为我光是为了自己,也为了你,这件事地想着就后怕,如果真还有后招,防不防住还是个问题,你不是人,这些事我没有期望你解决了,连刑警队也茫然毫无头绪。就像你说的。我们一起做一个普通人………就即使你不接受我,我也不在乎,天大地大、人命为大,我不想我们之中谁再出事,给大家散了钱,你回你地老家,我出国,各奔东西。我一直等着你回来。就是为了说这些话,难道我这样了,还换不到你一句真心的话吗?”周毓惠退而求其次了。话里多少有几分伤感。

    “你想听真心话?”杨伟看着一脸伤痕、右臂还吊着绷带地周毓惠,却是怎么也忍不下心来把她推开。

    “当然!”

    “好!那我告诉你,我活了三十年,确实活的乌七八糟,当了十年和尚。学了十年佛,最后却一转身当了兵,而且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兵。当然,正当杀人也罢,这会给来带来荣誉,可荣誉又有什么用,杀人就是杀人。我丢了信仰………丢了信仰也罢。糊里糊涂进了监狱,我学得越来越下作、越来越凶恶。可我偏偏又当不了彻头彻尾地恶人,出了狱就混。我带着这帮子小兄弟们混,当我终于混了俩钱。我想着跳出来老老实实当个普通人,却现连普通人都当不成了。不但我,连大家都回不到过去了……

    在婚姻和女人问题上,相好的、偷情的、结婚的,我都有过了,道德败坏也好、恬不知耻也罢,我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想法,这个世界诱惑太多,而我一个**凡胎,实在也禁不起这些诱惑………我回头看看我过得这三十年,就他妈像一场恶作剧,像我这号人,根本就不配谈感情!……我不会带你走,要走你一个人走吧,我是眼里揉不进沙子的人,别人打我一耳光,我恨不得捅他十刀,王大炮是我兄弟,他再不齿也是我兄弟,他要是被警察抓了、毙了也罢,我给他磕头送终上坟烧纸,没办法,他罪有应得………不过他再就罪有应得,也不该是这么一种死法,更不该不明不白地死了,而且死不瞑目、死无全尸………”

    杨伟说着说着,激动起来,周毓惠情不自禁地抓着杨伟的手,看着他有点红的眼圈,嘴巴嗫喃着却是没有说出话来,杨伟,很清澈的目光看看周毓惠,又继续说道:“本来这次,我想着回来把大炮送走,让他走得远远地换个环境,可没想到生了这样的事………不把这件搞清楚,我一辈子都原谅不了我自己,如果没有我带着他们抢地盘、收钱、打群架,这帮子人,说到底也就是个地痞流氓小混混,王大炮和三球就不会死、卜离就不会贩冰毒、利民也不会有家难回、伍元也会现在都醒不过来………我都干了些什么……我把他们都带到绝路上了……”

    杨伟说着,眼圈更红了几分,如果不是面对的周毓惠,也许泪早就沁出来了。

    周毓惠反倒讪讪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着杨伟,心下有点恻然地轻声说了句:“那我呢?你为什么一直拒我以千里之外,有责任,我不会逃避的,感情上的直觉,我也不再逃避,虽然你是一副玩世不恭、恶迹斑斑的外表,但我还是忍不住要想你、喜欢你,我知道……你一直是一个人在承担着这些事,虽然你呼来喝去,有很多朋友,可我在牧场看到你一个人纵马飞奔时候,背靠夕阳看羊群的时候,我感觉你是孤独地,你的内心是孤独的,你像害怕这个世界一样,把自己的心闭得很紧,生怕有人会叩开你的心扉……如果不愿意走,就让我们一起来承受这一切吧!”

    这一次,却是周毓惠伸着左手,无言地抹掉了杨伟脸颊上留着的一滴泪迹,杨伟握着那只柔荑小手,轻轻地放下来,正正身子,说道:“好吧!不懂也好,逃避也罢,现在我没有心思谈这个,现在的事,已经够乱了,不要再把乱七八糟感情加进来。这些事,必须在我们手里水落石出,你愿意地话,就留下来帮我吧………你现在需要地是,放平心态,以一个局外人的眼光来看待这些事,这样会有助我们尽快把这里地事处理完,这种事,越拖越凉,说不准将来会成为一个积年难破的悬案……处理完了,我们再说其他,现在谈其他事,只会影响判断力。”

    “嗯!我听你地………”

    “好。我去洗把脸……现在时间还早,你要是睡不着的话,我给你说说我这一天地收获,你分析一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下来……先看看这个。”杨伟轻轻拍拍周毓惠的肩膀,说了句,把数码相机给了周毓惠。

    “嗯……”

    周毓惠点点头默认了,让开了门。看着杨伟进了卫生间,心下里有点失望,杨伟对自己做出地姿态,完全没有任何表示。而且,周毓惠根本把握不准杨伟是根本没有感觉,还是像她说地那样,心里的那扇门。依然是紧闭着………

    杨伟在卫生间里,呆了足足十几分钟才出来,看样是清清爽爽地洗了把脸,很随意地进了周毓惠的卧室,坐在原来坐着的地方,周毓惠大致已经把杨伟翻拍回来的案卷看了一遍了。

    “说说,什么感觉?”杨伟很随意地说道。坐在周毓惠的对面。

    “这个我可不太在行了。你先说,我提意见。”周毓惠笑笑。说道。

    杨伟手指点点,仿佛刚刚根本什么也没有生一样:“好……我先从这个案子性质上来说。杀人无外乎三种,第一种。情杀,因情而杀人。这个不可能,王大炮只会情,根本不懂感情,连我也不如……”

    周毓惠听着第一句话就扑哧笑了……看看杨伟也在笑着,猛地省悟道,也许杨伟这句话是故意的,用这些话来消除因为自己带来的两人之间地尴尬……

    杨伟仿佛浑然不觉,转口说道:“第二种,仇杀,这是刑警队目前的判断,这种可能性现在我觉得占百分之三十左右。刑警队的有思维定式,我觉得他们被误导了。应该不是仇杀。”

    “这都可以具体用数字衡量!”周毓惠哑然失笑了。

    “别人不行,我行!”杨伟很拽地说了句:“因为我们特战队原来的专业就是杀人………你看,偷了辆车,堵桥上,把人往死里撞,这很符合仇杀的表像。但也有不符合地方,如果真和王大炮和死仇的话,我想着把他堵歌城、洗浴中心或者什么地方,趁没人的时候,捅他十刀八刀,或者直接朝着脑袋上开一枪,要比这个解气吧!………而且,朝他开一枪地难度,要比组织这么一次撞车简单的多,那样做也直接、快意的多,如果真是一个和王大炮有死仇的人干的这事,你觉得他会选择那一种呢?”

    周毓惠这事可答不上来,傻傻地看着杨伟。这个人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有时候说话不经过大脑,蠢得要命,有时候分析得又精辟得吓人,一半是白痴、一半是天才,周毓惠不由得也跟着有点痴了,根本没有机会能提出问题和意见来。

    杨伟却是仿佛卖弄也似地侃侃而谈:“第三种,谋杀………占百分之七十的概率,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前前后后生了许多不可解释地事,同时有些也反证仇杀地不可能性。刚刚咱们说到了这个杀手的布局就不重提了;如果是仇杀地话,我相信杀人者肯定是巴不得跑得销声匿迹,仇杀之后煤场应该是乎以往的平静,但是没有,现在比什么时候都乱………上海地客商,借故不履行合同;收了预付款的煤矿,不货也不退款;煤场经营两年,金村村民迟不来早不来,就趁这个节骨眼来哄抢煤炭?死了两个人而已,难道都死了?王大炮一伙地恶名在外,他们就不怕有人报复?………最关键的是,可以下手地地方和机会都很多,这些人为什么选择到了很避静、难得有人的桥上呢,这事生后除了瑞霞和你,连目击证人也没留下,这就说明,杀人者是在很冷静的状态下,很小心地掩藏着自己的行迹……不像仇杀,一点丧心病狂意思都没有。如果只有一个人、只撞成了重伤,我相信这事说不定会定为交通肇事逃逸……”

    “你说的后续的事,可能不可能,有人趁火打劫呢?”周毓惠提了个设想。要按杨伟的思路,好像太有匪夷所思了。

    “嗯,对,有这种可能,但你再想想这种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王大炮手下。差不多能聚几百人,等闲的势力不敢触这个霉,万一惹毛了那不是弄着玩的,敢趁火打劫,那么肯定就没把除大炮之外的人放眼里,或者说,他们就根本知道这边的动静,这是其一;其二。要说老百姓小偷小摸可以理解,但煤矿和上海地客商呢?煤矿趁火打劫说得通,没准不想还钱。可上海的客商呢?他们履行合同是双赢,大老远花这么多路费最后就为了不履行合同?这也叫趁火打劫?”杨伟问了句。

    周毓惠摆了句:“你一直把煤矿和上海这两个客商扯进来,我怎么觉得没多大关系。”

    “是没有多大关系,但恰巧生在这个时候的事,就多少都有点关系了。你细细想想。你这两年的经营我大致了解了下,最大的合同不过八百万,而且是给南边的煤炭中转站打交道……你想想,3000多万的合同,而且是要凤城特产的香炭,正常情况人家只要找一个煤矿供货或者有铁路上站地煤场供货是最佳选择,或者找个国营单位也行。他们巴巴大老远跑凤城。到这儿离铁路又远、注册资金不过三百万的小煤场来找供应商?………除了脑袋被驴踢了的,没人会这么干吧?”杨伟说道。

    “你这么说。我怎么觉得也有问题了。”周毓惠狐疑地说道。现在想想,还真是颇有疑虑了。

    “哈……你要是不一直心想着挣这笔钱的话。当时就能现了问题。而且按着合同,他们返回后。十天内就应该有预付款上账,可款项呢?王大炮这事。不可能隔着几千里他们知道内情了吧?就即使知道内情,合同履行和凶杀案是两码事,他们为什么中止了而且不打个招呼呢?我实在不想怀疑他们,可不得不怀疑他们。也许,他们根本就知道要生什么事………如果这个事是精心预谋的话,那这一下,就是最大的败笔了,顺着这条线,应该能挖出相关联的事来。”杨伟分析了句。

    “看来,是我脑袋被驴踢了……”周毓惠讪讪说了句,不和杨伟争执了,不过问题马上来了,又是说道:“那好,就说是谋杀,那又能怎么样?也许是谁买凶杀人,这凶手也许早在千里之外了……这个根本就出我们地能力范围了!”

    “没错,百分之百是买凶,偷车、撞车、逃跑一气呵成,还有后备的,我想这绝对不是一个人,应该是几个人,不是新手,新手干不了这么干净;本地人的可能性也不大,本地人不可冒着这么大险没杀人先去偷两辆重卡,万一失手,光这罪逮着就得判十年八年………费这么大劲干这事,也证明了仇杀的不可能性。直接动手的杀人者,这个咱们没办法,也没能力追得到……这些事里,我想应该有一个主谋,就抛开性质不谈,不管是仇杀还是谋杀,都要一个主谋在指使着杀人,这个人只要找出来,什么东西都明了……而且,要为这事负责的,不是杀手,是这个主谋!”

    杨伟的脸,肌肉颤颤,显出了几分狠色……

    周毓惠,却是没有一丝一毫地害怕,反而有几分同仇敌忾地味道,接着话头问:“怎么找?”

    “动机!”

    “动机!?”

    “对,动机!”杨伟沉声说道:“仇杀有可能,所以王大炮的仇人得过一遍,不过这个不是主要地。主要在谋杀的动机上………两年能收到接近一千万地黑钱,我想这个应该和动机有关联,道上的事,多大仇也能放下、多大地恩也能背叛,能主宰这些事的,只有一种:钱!………王大炮虽然在凤城名声不小,但说到底还是个白衣混混,没有什么背景,唯一地动机,只能是钱!”

    “那……那我们怎么办?”周毓惠心下有点叹服,心里实在把眼前这个人和曾经大言不惭说自己是文盲的那位联系到一起。杨伟在把握人性时候的睿智,是无可比拟的。

    “守住煤场,让煤场继续经营下去,把王大炮手里这笔生意接过来,做大,统一,如果幕后真的是冲着这块生意来的。我想他自然会现身,在他们事无法如愿的时候,会逼得他们自露马脚………金村的哄抢、上海的客商、出售香炭地煤矿,还有内部的这些关系,咱们一条一条从头捋,没有什么事天衣无缝的……我想这些事,围绕着的是两个中心:一个是钱、一个是煤场,绝对不能让他们如愿。”杨伟说道。

    “可是……可是……”周毓惠面露难色。

    “又怎么啦?”

    “我……我把煤场的人。都遣散了,每人都了一笔钱,现在咱们可没什么人了,就剩虎子、六儿、轮子和章老三了……”周毓惠期期艾艾地说道,似乎有点歉意。

    再看杨伟,却是微笑着,没有接着说。周毓惠的歉意更甚了几分。喃喃地说了句:“对不起……要不,我们去找罗光雨和6?他们手下的小兄弟不少。”

    “呵……你做得对,你不遣散我也要遣散的,这么大事,难保里面没有一个两个有2心地人,光头骡和6俩人也不能用、章老三这类有家有口的,也不能用。这件事用人。只能用局外人,凡以前和大炮上路收黑钱的人。一概不能用。”杨伟沉声说道。

    “那咱们才几个人,是不是有点势单力薄了?”周毓惠道。

    “呵……谁说咱们才几个人。明天我给你一支部队。让你的煤场三天恢复经营,我让他们谁也不敢再来煤场找事。”杨伟笑着。有几分得意。

    “部队!?”

    “你忘了我的身份了!?”

    “啊!?民兵!?”

    周毓惠又惊又奇又好笑,杨伟从来都能给人带来意外的惊喜。现在一下子想起牧场上曾经见到过那一脸憨样的棒小伙。那一个个身子骨,可比凤城这些二流子混混们强得不止一倍,而且杨伟这独立连连长地名声,看来也不是虚名。

    “呵……对,民兵,不过这可不是混吃混喝民兵,这两年跟着我开山炸石、护林防火、上山采货、下地干活,个个体能不比当兵的差,要论打架干活,一个顶仨,都是我心连心的本家兄弟,我放到你的煤场,我看谁敢动你。”杨伟笑着说道。这事已经考虑良久了看来。

    “不会出什么事吧?”周毓惠有点担心地说了句。看着杨伟一脸得意之色,乡下的事周毓惠知道点,牧场的民兵,一多半姓杨,好多还是杨伟的本家,在农村这种大姓大户,一打架一械斗就是一村人上,现在一拉到凤城,不用说也知道要生什么事,何况又是杨伟训练出来地民兵。

    “不会,这次不是攻,是守………如果势力相当,别人也许敢挑恤,势力悬殊地时候,反而更安全。先把这儿做成一个大本营,大家绑在一起才会有安全感……明儿一早跟我去接人,我任命你当指导员啊!”杨伟说着,说了句笑话。

    “切……我才不稀罕……”周毓惠看着杨伟,虽然知道这是笑话,可还是莫名地感觉着有一丝温暖袭来……

    好像天大的难事在杨伟地嘴里都不算难,有说有笑地说了两三个小时,杨伟才起身告辞,周毓惠送到门口,杨伟回头还怜惜地摸着那只受伤地手,安慰了几句。

    送走了杨伟,周毓惠有点莫名地高兴,刚关上门景瑞霞看样已经等不及了,在卧室门口站着,有点不以为然地说道:“惠姐,说了半天说什么呢?这都三个小时了,我还以为你留他在这儿住呢。”

    “切,谁像你,思想不健康。”周毓惠白了景瑞霞一眼,进了自己的房间。

    “惠姐,看你胸有成行了啊!别光见了男人走不动路了,那事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有他在,还用**心吗?”

    “得,又被灌**汤了!”

    “哼……我愿意!”

    “嗨,别忙乎了,我铺好床了啊!”

    “你自己睡吧,我一个人睡。”周毓惠很奇怪地,心情颇好,直接把景瑞霞关在门外了。

    “哼,见色忘友!……”景瑞霞一下受了冷落般地哼了哼。

第八卷【以恶报恶】第07章 纵有天裂试手补

    惠扬煤场,偌大的场地上,依然是一个黑色的世界……

    地是黑的、墙是黑的、煤是黑的,三辆小型的装载机,也是黑的,厚厚的一层煤灰,已经看不到原来的漆色;沫煤、大炭、颗粒分成了几个大堆,场上的存货足有一万多吨,放在一角的袋装香炭已经是七零八落被村民搬走了不少。煤场常见了喷淋头,钢头都被卸了;离门口不远的磅房,窗上已经没了玻璃,屋子里乱七八糟像经历了一场洗劫,连桌子也破了个大窟隆,如果存货不是煤而是其他东西的话,杨伟相信,现在应该已经是一个空场了!虽然不空,和空场差不多,场子上看门的都跑完了,锁着的铁大门早被撬了。甚至大白天就附近的村民来拉煤。

    煤场与二级路相连接的地方,不过几十米,这条唯系着省际的煤炭运输路线已经有点残破了,但残破了依然有大批量的拉煤车在走,高公路高额的收费不是这些拉煤负担得起的,何况那一辆都载,基本都上不了高路。从这里向南四十公里就是全省的最后一个出省站,向北70公里沿线,全部是长平煤站、向东是阳明县、泽州县,亏得周毓惠的眼光能找到这么一块风水宝地,两年前花了不足三十万的价格圈了30亩,建成这个煤场,煤场以外,是被煤灰染得有点变色的庄稼地,刚刚收过地里高地不平的玉米茬也是一片黑色,距煤场不足四公里就是金村的所在地,从煤场就可以看到村级道路地路口竖着的一个大碑楼。上面是金村村三个大字。

    时间刚过上午九点,周毓惠到了煤场的时候,就杨伟孤零零地一个人站在场地的中央,愣着神看着煤堆呆。听得车声,杨伟回过头来,看着下车的俩人,迎了上来。

    周毓惠看杨伟一脸疲惫,心下有点不忍,征询似地问:“你……昨晚在什么地方?”

    “噢,我就在这儿呀?我在装载机里睡了一晚上。”杨伟淡淡了应了声。声音还是有点哑。

    “啊!?你……”周毓惠和景瑞霞俩人哑然失笑。杨伟这行事作风向来不同常人,这没准唱得又是那一出。

    “还是有收获的,昨晚上一共来了十七辆车。一辆东风小卡、九辆金蛙大三轮、四辆骡车、五辆人推的平车……其中东风小卡,拉了三趟,四辆三轮车拉了两趟,我估计丢了三十吨的货……呵……实在是上车费劲,装载机他们开不起来。如果开得起来,我想这么多存货,用不了两个月他们能给收拾干净了。”杨伟笑着说道。

    “杨伟。他们拉就拉点,拉不了多少……何必呢。晚上山风这么大。”周毓惠有点心疼地说了句,话里关切得很。

    景瑞霞伸伸舌头。对着周毓惠做了个鬼脸,谑笑着。俩人关系这么近,一看就是取笑周毓惠想倒贴,偏偏人家还不稀罕,周毓惠瞪了她一眼。看看俩人有话要说,景瑞霞笑着踱步从门口走,不当灯泡么一点半点………我主要是来看看地方,你这地方选得好……南连煤管站、北连长平、东连泽州、阳明,所有的出省车,都要从这儿经过,不管是收煤、还是从这儿直接装载出货,都非常方便……要打仗,这里就是咽喉之地呀?我就奇怪了,为什么两年前没人选中这场地方呢?”杨伟感叹了句,又说了句疑问。

    “噢,这个我可以回答你,两年前黑窑遍地的时候,大家拉煤都愿意直接到黑窑上拉,现金、价格比市场价低三分之一,那时候煤场起到地作用不大,因为价格压得死,基本没有什么利润空间,黑窑整顿完成后,市场价格提高了一个档次,煤场才显现出他地作用了,经营好的话,看准时机屯货,低进高出,这利润相对还是丰厚的,从这里到收费站大概有四十多公里,当时一共有22家煤场一窝蜂起来了,一年前整顿煤场,一下子倒了十八家没有手续和手续不全地,现在剩下的,就四家了,咱们这是第一家,往下还有三家,不过他们收货的地理位置比这儿稍差一点,规模也不大,勉强维持吧。”周毓惠侃侃而谈。说到生意,可比杨伟精通多了。

    杨伟道:“黑车呢?主要来自那个方向……”

    “长平最多。阳明和泽州向南铁路站达。那里直接上站地多……大炮在地时候。收购价格比长平地煤场高出三十到四十块钱。这些小黑车都愿意把煤往这儿送。而且大炮为人很仗义。煤管站地交得朋友不少。只要他打招呼放地车。基本是一路通行无阻……生意好了之后。别地家看着眼红。经过找事。打了几次之后。没人惹得起他了。所以到现在。数咱们这一家大。”

    “除了王大炮。那方势力最大?”杨伟好似漫不经心地在问。

    “应该是长平地黑车队吧。原本没有大炮地时候他们就是老大。独霸着长平一线地黑煤销售。还经常截阳明、泽州地货自己出省赚钱。大炮把一块收回来后。他们就联合长平地几个煤场和大炮干了几仗……不过他远道而来不是对手。大炮我听说又是车匪路霸出身。车没有到这里就被大炮整得爬窝了。来十几辆。有一半车没开回去。人更不用说。大炮组织地混混就和太行游击队样。打了他们埋伏。把一百多号人赶进庄稼地里满地乱跑……一战成名了……呵……再后来。连长平地黑车队也分化了。零散经营地车辆都愿意往这儿送货。不给当地地煤场。”周毓惠说起来。不由得笑了几声。王大炮在这事上。好像已经深得杨伟地真传。

    “这些事。公安上没人管?”杨伟诧异地道了句。

    “没人告。谁管呀?况且这煤矿、煤场和煤管站。只要是涉及煤地。打打弄弄就是经常地事。村里经常是一村人围攻煤矿。要不是就是煤矿组织着矿工欺负村里人。唉。一个字。乱!公安那管得过来。只要不出人命。一般没人过问………不过乱地时候。也是挣钱地时候。前两年是黑窑猖狂、这两年是私营煤矿拿着合法手续非法开采。这事也干不了几年。最终这个市场要一步一步从乱到治。回到正途上……到那时候。煤场可就成了薄利了。我当初在建时候考虑到政策规范这一块。所以标准提得高一点。手续完备。这也是现在几个老板觊觎我们煤场原因所在。现在别说批地皮。环保那个手续办一办就得十几万。再办个经营许可证。又得十几万。而且还不是花钱就能办了地………这也是我一直没舍得盘出去地原因。扔了实在可惜。”周毓惠说道。看得出这乏生意眼光。如果当时不考虑政策影响地话。没准这个煤场也倒闭了。

    “还是乱点好!”杨伟莫名其妙说了句。

    “你……你又想什么鬼主意?”

    “呵……”杨伟笑而不答。

    “唉,杨伟,人呢,你来了多少人?怎么还没有到!”

    “一个中队,八十个人吧,剩下的人还得准备过冬。基本就是农闲和收山货退下来的人。”

    “有点少啊,好像!”周毓惠喃喃说了句。

    “我这八十个,能挡八百人……”杨伟挥舞着手臂,很拽。

    “吹吧你!”周毓惠不屑地说了句。

    “八百都是少的,用兵之道,多多益善也对、兵不在多而在于精也对,就看怎么用了,才这么大地煤场,我来一千人,你养得起吗?”杨伟笑着说道。

    “那你准备怎么干?”

    “先稳住,你正常开工,让你平时地生意伙伴动起来,让他们相信,惠扬煤场不但没有倒,而且以后也不会倒!如果去掉非法经营和黑车、黑钱,这也算个好生意,不像煤矿那样有安全问题,也不像运输那样费时费力,就坐在这儿当中间人,呵……是个能长远干的好生意。”杨伟一反常态。

    周毓惠笑着接了句:“那你以前,还一直劝我把煤场盘出去。是不是现在你也想捞一笔了。”

    “呵……我正在改变!”杨伟笑道:“我劝你把把煤场盘出去,是因为大炮收黑钱、收黑煤,这些黑事一次两次行,夜路走多了,迟早要碰见鬼;我只是想保他,现在不存在这个担心了,合法的生意,只要赚钱,走遍天下都有理,你刚才这么一说,我更觉得需要经营下去了,不是为我,为大家………

    我这人呢,是属于小富即安型地,以前我是想让兄弟都撤出身来,老老实实当个老百姓便罢了,可现在看来是不行喽,兄弟差不多都栽进去了,人也没什么人了,我在想,与其让他们自己闯,还不如大家绑到一起做一件事,比如,就经营这个煤场,反正不是大家合股的吗?凤城最不缺的是煤,现在这个场子合理合法,总比他们出去胡混强吧……当然,我也有私心啊,现在农村剩余劳动力富余,农闲时间这帮子小子我还真没地儿安排,你这儿正需要棒小伙,互补嘛!呵……”

    “不对……不是我这儿……”周毓惠往前跨了一步,拦在杨伟的面前说道:“是我们,当年这儿开工的三百万,可都是你地钱?还记得吗?”

    “嘘……”杨伟撮着嘴吹了吹,意指不要提这事。

    “你怕什么!?死无对证的事……知道这个名字的含义吗?”周毓惠笑着问。

    “我好像听伍元说过,什么惠及凤城、扬名三晋!这口气倒也不小啊?”杨伟取笑了句。

    “切,那不对,那是对外宣称地的,我地本意不是那样的。”周毓惠很拽地说道。

    “还有什么意思?”杨伟讶色问道。

    “惠是周毓惠、扬是杨为国……各取一字,怎么样,入耳中听。意味悠远。以提醒我不要忘本。”周毓惠得意地撂出来了。

    “啊!?…瞎掰呢吧!……”杨伟看着周毓惠,心里多少有点感动加意外,不过马上脸色一变,说了句:“这名不好,得改!”

    “为什么,挺好呀?”周毓惠看杨伟不像很激动,有点奇怪。

    “好什么好!?这意思就你我知道,别乱扯啊,凭啥你排我前头,凭啥不叫扬惠、还叫惠扬……从天厦经理开始你就跟我争。你是不是一直就想压我一头啊?”杨伟一本正经地说道。

    周毓惠一惊。然后被杨伟地一脸正经逗得咯咯直笑………不过越是这样说,周毓惠看得出,杨伟也接受得了这个名字。

    俩人说着。这边门口地景瑞霞喊起了:“惠姐,他们来了………”

    说话着黑尘滚滚、狼烟阵阵、轰轰隆隆声音过后,那台250军车挟着粉尘冲进了煤场,吓了景瑞霞一跳,忙不迭地往后躲。一躲就听得王虎子在车里得意地哈哈大笑,气愤之下捡了块煤块就是砸车,那车一溜烟却跑远了。直接开了杨伟和周毓惠跟前才停下,一停下。得,那脖子大、脑袋粗的王虎子钻着就下来了。

    杨伟诧异地看着:“嗨。虎子,你不在家吗?”

    “咂……我一大早在高路口接他们来着。金刚给我拉红薯呢,中午去我家吃去啊。”王虎子笑着邀请大家,跟着金刚和轮子、贼六跳下车来。笑着和杨伟打招

    “他们呢?”

    “在后头,立马就来。”

    话音刚落,一辆金龙大巴开着进了煤场,后面紧跟着是辆大卡,远远地就听到狼狗的吼叫,不用说,大部队来了……这帮子,可比那群混混有纪律多了,下车是先帮下秦三河下狗笼子,下完了货杨小孬吹着哨子,煤场上,霎时整整齐齐站了四排,喊着报数,清一色的迷彩服带着红领章,迷彩帽上有八一标志,好歹民兵也是兵,沁山武装部的这迷彩服,倒和市面上的有区别。

    “走……”

    杨伟说着,意气风地带着周毓惠、虎子、金刚、轮子和六儿往集合的方向走……

    整整齐齐的四列方队,临时担任队长的杨小孬出列敬礼汇报了:“报告连长,沁山民兵役应急救援独立连,应到八十人,实到八十人!请指

    “同志们……”

    杨伟虎虎生气地开始讲话了,声若洪钟,掷地有声……

    王虎子一干人一听,就觉得杨伟有点假迷三道;不过在民兵队员地眼里,已经习以为常;周毓惠倒是第一次见杨伟这么虎虎生气地讲话,两眼里却是分外地热切;秦三河一直在逗弄着狗,压根就没听……

    就听杨伟喊着:“从现在开始,这个煤场就是临时训练基地,你们地任务是,按时训练并保证训练场地的安全,保证煤场的正常经营,同时煤场也会付给我们劳务费,从今天算起,每天每天补助五十块钱,沁山牧场地工资照……大家说,好不好。”

    “好!……”震天介的喊声,幸福的表情溢在朴实的脸了几百万未必有这种感觉,而对于日子越过越红火、口袋里越来越殷实的牧场人来讲,跟着场长干活,本身就是一种很幸福地感觉。只有王虎子、贼六一伙不屑地撇撇嘴,几个互相看看,心下却是一个意思,这他娘简直是哄小孩,五十块钱打兄弟们;连周毓惠也觉得这个价位似乎有点太低……

    不过容不得大家细想,杨伟的命令马上下达了:“现在我命令……第一队,由石磊担任队长,三个小时内搭好野营的帐篷。”

    “第二队,由奕弈辰带队,沿煤场地东北角,搭建活动房,材料一会就运到……”

    “第三队,由杨小孬队长带队。修补煤场路面被破坏围墙、房屋、窗户,天黑以前完成。”野营帐篷搭建好之好,用现有的东西,垒火开灶、架锅做运到之前,可暂时休息,谁也不许擅自离开煤场,如果有人来捣乱、偷煤、上门找事。你地任务是。聚而不散,守住煤场,不许后退一步!”

    每一个“是!”都回答地铿锵有力。看得出来,杨伟在山里两年没有白呆,这些从救援演练中煅练出来地民兵,端得利索得紧,一声解散命令下去。排着队有序地各人选着工具,开始清理煤场路面和被砸坏的磅房了,各人是各干其事。心无旁骛。

    这情形看得景瑞霞佩服不已、看得周毓惠是眼热不已,看得几个混混也是心下瞻仰地紧。和以前那帮子松松垮垮的混混群可是天壤之别。

    “三河……”杨伟喊着。

    “哎,来了!”正逗弄着一条毛色鲜亮的大狗的秦三河。放出狗来牵着就上来了,那狗长得过膝了。两眼凶光,吊着大舌头吭哧吭哧喘气,见了人做势要扑,吓得周毓惠直往杨伟身后躲。一干混混都嘿嘿地笑。

    “这次你可要当门神了啊!可别放狗乱咬人啊。”杨伟对秦三河和声悦色地说道。

    “哥,没事……这狗别看凶,其实就会乱叫乱吼,专门糊弄人的,不叫的狗才咬人呢,放心。”秦三河志得意满地说着话。

    “带了多少条。”

    “十六条狼狗,说不定在凤城就找几个下家卖了。”

    “呵……好!……将就一天,先安排好人,后安排你的狗,沿着门口给你架个活动房,你和狗就住一块怎么样?如果有人捣乱,可全靠你这狗唬人啊!能达到不战而胜最好。”杨伟说道。

    “哎,成……”秦三河高兴地应了声。

    周毓惠和景瑞霞互看一眼,有点怪怪地,本来听杨伟说“你和狗住一块”就觉得不对劲,这话跟骂人一样,偏偏这秦三河还非常高兴似地,看来还是杨伟了解手下这帮子人,最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

    “虎子……”杨伟回头喊着。王虎子听得立马跟上来了,就听杨伟说道:“知道你干什么吗?”

    “知道,管后勤呗……不过哥,这八十个人吃呢啊,一天这面、大米、油、肉、菜,这得多少?你得给我配俩手下。”王虎子掰着粗胖的手指头数着,看来两年饭店的活没白干,想问题有点谱了。

    “呵……不光八十个人,还有十六条狗,都归你养活啊,钱从煤场看账上支。……金刚。”杨伟笑着说了句,喊着金刚。

    “哎!”

    “给你虎子哥打下手!”

    “没问题!”金刚素来和虎子不错,闻言脸上喜色一片,高兴地和王虎子站到了一起。

    不过王虎子不太高兴了,拉着杨伟嘟嘟囊囊说了句:“这才一个人那行?哥,给我配几个民兵成不?”

    “你饭店里多得是人,干嘛非要民兵。”杨伟诧异道。

    “不是,你看……你看他们个个清一水地壮大个,我带上一群上街,咦哟,跟拉了一群保镖样,横着竖着都能走……”王虎子指指点点说着,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不行,这些人不能离开煤场!”杨伟不容分说。王虎子再要难缠,杨伟做势要踢,把虎子连哄带诈吓跑了。

    “轮子、六儿……你们去联系章老三,到建材市场,活动板、窗,中午之前,全部运这儿来。……瑞霞,你拉着他们去。”

    杨伟安排着,连景瑞霞也用上,景瑞霞看了周毓惠一眼有点不乐意,不过周毓惠没有异议,景瑞霞只得勉为其难打下手了。

    一队队人被杨伟分配着各忙其事。就剩下周毓惠和杨伟俩人站在煤场上了,周毓惠看看杨伟,杨伟的眼里,看着忙活着的牧场人、看看逗弄着狼狗地秦三河,眼里俱是欣慰,看得周毓惠怦然心动,周毓惠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些不管傻的、不管愣地、不管不要命的都把杨伟当大哥,因为这些人在他的眼里心里,都是家里人。

    “愣着干什么。你怎么办?跟我走还是在这儿呆着?”杨伟侧头问了句。

    “你明知道我会怎么选择?”周毓惠笑着回答了一句。虽然笑得不怎么好看。

    “那好,走!”杨伟一摆头,朝着自己地军车走去。周毓惠快步紧紧跟在背后。

    周毓惠的手不方便,杨伟给开了车,扶着上了车,周毓惠还未来得及感动,这笑话就出来了。杨伟一坐定。一打火……瞎了,打了好几次都打不着……周毓惠微笑着,装着不懂不知道。杨伟有点讪讪,气得下车掀开前盖。鼓捣了半天线路才重新上车,这回行了。一打着了……一起步嘴里就骂骂咧咧:“这车呀,就不能给虎子这小王八蛋开。简直就是糟塌我地车。”

    周毓惠看了半天早就忍不住要笑了,车里是黄帆布的顶、坐垫已经磨得看不到原来地颜色、车窗还是老式地有机玻璃推拉式地,四面漏风,如果民用牌照的话,估计早送拆车市场了。再听杨伟一牢骚,周毓惠算是忍不住,咯咯笑着说道:“就你这车,还用糟塌!?”

    “嘿……嫌我这车寒酸!切,这是沁山武装部给我配的,上二级路,收费站都没人拦我,闯了红灯,交警基本不管……沁山县,都知道这辆二百五,我上路一年多了,从来就没人查过。军牌呀,知道不,光牌照就比车值钱。”杨伟笑着说着自己专车地好处,听得周毓惠是忍俊不禁,笑成一团。

    车虽不好,可开车的却是稳多了,笑了半晌的周毓惠想起刚刚地事,有点心下不忍地说道:“哎,杨伟,咱们煤场这工资平均都到两千了,给村民都一人一天五十块,是不是有点少了?原来看门的都领一千五呢。”

    “不少了,钱不能太多,沁山还有五百块钱工资,一下子不能太多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艰苦朴素好传统不能丢,把他们都养坏了,以后怎么回老家。”杨伟淡淡地说了句。

    周毓惠听得心里蓦地动了动,不过嘴里却是取笑着说道:“你比资本家还黑,五百块钱一个月,雇这么多大小伙,啊!”

    “呵……你不懂行情,沁山人均年收入才两千多,牧场的人均年收入已经上万了,和老区没脱贫地比,我们已经是先富起来的一帮人了……城市和农村根本没有可比性,那地儿,其实就是一年到头一分钱不挣,都饿不着,有山有水、有地有粮有牲口,什么都不缺……这钱嘛,除了娶媳妇盖房,其他时候都没有实际意义,一下子让他们拿太多,反而起不到好作用………”杨伟道。

    “可终究也不能缺了钱,不是吗?”周毓惠抓了机会给自己辨护。

    “嗯,这倒是,有钱未必有幸福,但没钱肯定也不会有幸福,古话不是说这贫贱夫妻百事哀吗?老家里在这个上面还是太苦了,修路时候七婶把家里存的钱挖出来了,你知道最早地钱是那一年的?”杨伟拉家长也似地说道。

    “那一年?”

    “1960年地十元纸币,一股霉味,我都奇怪,这钱都藏那儿了足足藏了几十年。后来才知道,她一直就藏在瓦罐里埋在坑洞里。呵……”

    杨伟笑着说这些事。周毓惠也跟着笑着。不过说得周毓惠心里有点酸酸的,眼前老浮现出那个粗手大脚,一脸赘肉很亲切地笑着地七婶,而且老觉得这句话不像是笑话。

    车开着进了凤城,杨伟找了家名烟名酒专卖店,周毓惠诧异地看着杨伟一会风风火火夹着条烟从店里出来上了车,笑着问:“这是……去哪!”

    “公安局!”

    “看你的老领导!”

    “嗯,两年多没见了,送礼去。”

    “送礼!?”

    “嗯!”开着车地杨伟侧头看看周毓惠说了句:“我主要是去办事,所以就顺便看看老武,给老武弄条好烟,让他****……”

    “呵……人家一个市公安局长,还稀罕你的烟?”周毓惠哑然失笑了,杨伟这办事太过雷人,一条烟就要打市公安局长。

    “切,这你不懂了,别人送十万八万,他不稀罕,我送条烟,已经很给他面子了,一般都我都在他那儿拿。”杨伟笑着。一看周毓惠想起一茬来,安排着:“一会你到车里等我啊!别跟着啊。”

    “嫌我难看给你丢人呀!?”周毓惠撅着嘴,有点不高兴地说道,现在脸上的伤多多少少是个心结,也不知道日后能不能复原。

    “不是,这次是办正经事,你跟着不方便!”杨伟说道。

    “哼,借口!你还会有正经事?”

    “凭什么我就不会有!算算,跟你说吧,省得你多心,我这次是去要个指标当警察!”杨伟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看来多多少少已经走出心情的低谷,快进入角色了。

    “啊!?”周毓惠先是吃惊、跟着又是可笑,不屑地说了句:“切!你要当警察,我就当特工了!”

    杨伟这平时说话,难得有谱一次,周毓惠当然不相信了,不过杨伟这次倒没抬杠,一路笑而不答。车拐进公安大院,跟门房打了个招呼,顺当当地停在大院里,杨伟下车整整衣领,拍上车门,笑着对周毓惠说了句:“呵,你等着啊,一会下楼我就是警察了……天下事,一切皆有可能!”

    周毓惠有点惊讶地看着杨伟迈着大步进了公安大楼,一副志得意满,心下不禁暗忖:长平出名的烂人朱前锦能当政协委员、凤城有名淫棍陈大拿都能得五一劳动奖章,没准杨伟还真能当了警察……不过要是杨伟当警察的话,这警察的名誉可就不好说了………

    杨伟能当了警察吗?周毓惠心里可是有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可偏偏是杨伟要干的事,她又觉得没准有谱,想来想去,又觉得不可能,这杨伟劳改劳教拘留拘役都经过了,如果他要当警察,这乐子可大了!……那么结果呢?明儿零点,拭目以待昂………(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第八卷【以恶报恶】第08章 用心若此实良苦

    上回说到,杨伟安排了煤场事宜后,风风火火地夹了一条烟要去公安局送礼,其实也不算送礼,就是找个说话的由头罢了,但对于当什么警察,周毓惠想来想去也理解不了,更不会相信,就当杨伟胡扯着一乐。

    但杨伟却有自己想法,虽然仓促间不成熟,但有些匪夷所思的想法还是一个挨一个涌上心头,之所以没有很透露,是因为今天要见的是老上级,这个人手底办事,实在是他也说不准。不但办事,但人都说不太准…………这个人,实在是不说也罢。

    杨伟这糊里糊涂的一生,有过愧疚的有俩个人,一个是从小教如严父的师傅,离开华俨寺已经十四五年了,却再没有回去过,不是不想回去,实在没脸回去在师傅的坟上磕头,一个曾经天性纯朴,一个师傅眼里佛性天成的小和尚现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怕是师傅在地下有知,也要大摇其头

    另一个就是武铁军,从一个乡下进部队的大头兵,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杨伟其中内心底很自卑,是武铁军让他重新找回了自信,从一个普通的士兵到一个特种兵、从一个不起眼的小兵到全军的英模,纵使争议再多,也没有再敢小看这人。假设没有过失、没有自己的放纵、或许自己到现在已经成了一位终身制的军人,就即便是转业了,说不定还真能和武铁军一样,穿上一身警服。虽然是武铁军亲手把自己送上军事法庭,可杨伟自始自终就对此人恨也恨不起来。在部队里,从来不缺乏护犊的上级。但从来也不缺乏原则性,真的触到了底线。谁也会那样做地………

    对,底线,都有底线,就像社会上一样,不要太多地触级法律的底线……

    敲门过后。杨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态……

    听到武铁军在办公室里喊“请进”,杨伟一推门,就见得武铁军高兴地起身相迎了,最不待见最捣蛋地兵,往往是关系最亲最近的兵。杨伟和武铁军就是如此。两年不见却是精神依旧,这个办公室还是原来地样子,除了严肃还是严肃。红桌黑沙没有什么改变,唯一改变的就是武铁军难得的笑脸。笑吟吟地………

    武铁军一落坐,杨伟绕着武铁军看。看武铁军诧异不已地问:“看什么看?没见过

    “我看看你长白头没有?哟,你挺春风得意。染过了吧。”杨伟笑着,没好话。

    “我为什么要长白头?”武铁军诧异地问了你,杨伟这鬼精灵一眼就看出来,自己还真是染过了。

    “两年多都没提拔,你不愁啊。”杨伟谑笑着。

    武铁军一听。听得杨伟又在取笑。没好气地说了句:“有话说话。没话滚远点。中午你嫂子请你吃饭。没事去找她拉家长吧。少跟我这儿胡咧咧。”

    再捣蛋也是自己**来地兵。估计来以前武铁军已经安排好了。

    不过杨伟可不是来叙旧来了。胳膊肘支在武铁军地办公桌上。嘿嘿傻笑着:“有话。谁说没话。我来看你来。还给你买了条烟。那……”

    武铁军接过杨伟递地烟。两眼里俱是诧异。奇怪地说了句:“哟。不错啊。你长进了啊。知道孝敬队长。以前可净从我这儿拿东西。”

    说是说着。自已动手就拆包装。杨伟在一边提醒着:“队长。这黄鹤楼1916。一千多块一条。我都舍不得抽。”

    “那现在抽……坐坐”武铁军不客气地递给杨伟一根。点上了。有点欣慰地看着杨伟说道:“为国。瘦了点啊。看来乡下是苦了点。这两年干不得不错。”

    “队长,你怎么知道我干得不错?”杨伟有几分得意。

    “上次佟思遥和省队的去找过你,他们回来说的。你也算出息了啊……那个,和韩雪离婚后,没再找个媳妇成个家?”武铁军看样说话还有几分小心,怕杨伟多心。

    “哪壶不开提哪壶,旧的离了,新的还没顾上找。”杨伟一听佟思遥这个名字,再听媳妇,心下里有点黯然。

    武铁军倒不觉得什么不对,数落道:“这小子,你以为结婚就是过家家呀!?哎,我说韩雪这姑娘倒也不错嘛,你挑什么挑?离什么婚,是不是有俩钱骚的?”

    杨伟强自辨道:“哪有,我要回乡下牧场,人家不回,那我怎么办?”

    武铁军笑了笑:“要我说,这个就是你不对了,放着城市生活好好不呆着,又钻山里折腾起来了,人家一大城市里长大地姑娘,怎么着让人适应你乡下的生活,哎,我说你可什么时候才能安生下来。”

    “冤枉我了啊……我这是响应党和国家号召,扎根农村,全力投入到新农村建设中,什么叫山里折腾,是让老区摆脱贫困面貌,像我这么高尚的人,现在到哪找去?”杨伟大言不惭地说道,一副被冤枉了辨解地样子,话头一转又是:“不过,队长,我现在这么优秀,可全靠您老培养嘴上功夫长进不小,不像原来的愣头青……你嫂子一直念叨着,我还真想那天瞅个时间去看看你办得那牧场。”武铁军笑咪着眼看着杨伟,一点也不介意。

    “欢迎欢迎……不过队长,我今儿可不是邀请你看我显摆去,你得给我办点事。”杨伟笑着要撂包袱

    武铁军大包大揽了句:“好啊,说吧!能办了一定给你办。”

    “你说地啊!?”杨伟指着武铁军,戏谑般地看着武铁军进了套子。冷不丁就是一句:“我……我来你手下当俩天警察成不?”

    坐着的武铁军正一脸喜色看着杨伟,这话一出口。武铁军先是诧异地瞪着,看杨伟正襟危坐。确认无误后,一嘴烟扑地全喷出来了,呛着了,咳嗽着、笑着、眉毛和眼睛挤到一块,好似平生最大地笑话一般。笑得不迭地掐了烟,半天反应不过来。杨伟倒不介意,笑着看着武铁军。

    “呵……我说……呵……我说为国,你在山里呆了两年,不是呆傻了吧!你以为警察都放羊的,随便折根棍就能当?”武铁军笑着。好容易说了一句完整地话。

    “我可礼都给你送了啊,你以为我有毛病,来你这儿还给你送烟?再说。我身手怎么样你清楚,就你那特警队。给我当陪练都不够格……”杨伟笑着。

    “好好……我就知道只要你一来,这洋相就百出。……想当警察,行。没问题,明儿穿上警服,去给老张搭伴看门去!……”武铁军笑着,就当和杨伟开玩笑。

    “武哥,我不是给你开玩笑,有这么个事你合计合计,您看我说得合理不合理,合理了你办,不合理你别办………”杨伟看看武铁军,正色解释道:“我个朋友经营的惠扬煤场,前段时候被金村村民哄抢了,就现在还有人天天趁黑来拉煤,我接手了,其实我就想安安生生做点生意挣点钱,可咱没身份不行啊,总得有个名头唬唬人吧……我现在地沁山民兵独立连长,这帮民兵都是乡里闲散劳动力,将来经营好煤场,不也给他们找个事干不是?”

    武铁军也来了兴趣了:“说了半天,这和你当警察有什么关系?穿上警服去倒煤,当二道贩?你脑子没进水

    杨伟笑道:“不不不,我就是想在金村那地儿煤场设一个治安室,有俩穿警服的杵那儿,这不帽子大了好办事吗,好歹总不至于天天被人偷煤吧!……我要求不高,胡给我们弄几身警服,就你们雇的那临时工那治安协警服,有那么个样就成,说不定我还能帮您维持治安呢?这个要求不过份

    “噢,这倒还像句话……”武铁军释然了,要说这也算个办法。

    “那这事能办不?”杨伟期待地看着老队长。

    “嗯,别人能,你不能。”武铁军笑着摇摇头。

    “那为啥!你……你不能抽着我的烟,不替我说话啊,我白送你了。”

    “咂,你什么东西你自己还不知道,给你根鸡毛你能当枪使,给你身警服,我怕你连我也敢不放在眼里了。”武铁军数落道。

    杨伟被这话说起起身了,看看实在没有什么殷勤可献,把武铁军面前的茶杯拿起来,添了点水恭恭敬敬地放领导面前,恬着脸,很低三下四地求道:“武哥,不能一直用老眼光看人不是,我现在都是沁山应急救援民兵连长,不信你打电话问沁山武装部,我们民兵应急救援一共出勤十几次,护林防火、抗旱保收,我们给国家和地方挽回经济损失数十万元,已经成了一支屡建功勋地队伍啊,说不定将来就是一支保家为国的正义之师呐……”

    杨伟正色说道,不过在武铁军眼里,这个贼头贼脑的小子,越正经的时候越像说瞎话。

    武铁军不迭地做了个手势,瞪着杨伟:“停……停……这是我在部队时候讲的话,从你嘴里出来我怎么听着别扭。”

    “嘿……嘿……”杨伟笑着,没皮没脸地笑着,求告着武铁军,而且他知道,恬着脸求到武铁军没办法的时候,他就会松口。不过这次武铁军丝毫不给松口。反正就一句话,你不能办!……估计武铁军太过了解杨伟这性子了,只怕他扣顶帽子又不办正事。

    说着说着,说得杨伟有点毛了,瞪着眼生气地道:“切!把烟钱还我,白给你说了这么好话……”。

    “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我说你不能办,没说你地人不能办?……我不能给你办。不代表谁也不能给你办吧?”武铁军神神秘秘地笑笑,故意卖关子。

    “啊。有戏!我说队长,你这说话啥意思!?”杨伟一下来劲了。

    武铁军看着杨伟一脸急色。胃口被吊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口解释道:“嗯,这事呀,要说也不是不行,全市警力一直就不足。每年都要招聘大量的临时工、合同工甚至直接从保安中队抽调人手,不过你这身份不行,你个二劳人员,你让人家都怎么进档案!不是我不帮你,两年前我见你地时候就想过,实在不行你回来给我当司机。趁我在台上,给你转到那个事业编制单位给你找个饭碗,不过你小子耍得比我还好。我瞎操心了………你说你这身份,什么地方都能去。就是不能从警,我要把你招进治安警队伍。我脸红不红……就我脸不红,你自己难道不觉得脸红!?”

    “武哥……别当官当得说话也官僚。明说不成吗?什么脸红不红,你见我脸红过?”杨伟丝毫倒不觉得脸红。

    “呵……呵……你就没脸没皮,当然不红了啦。”武铁军笑着手指点点,笑着说:“我地意思是,这个治安室可以设,但是得找一个没有案底地人牵头,牵头地没案底,手下地人有点小毛病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这个事不能我开口,屁大点地事都让局长替你办呀?我管得过来吗?”

    “那我怎么办?”杨伟诧

    “我好像听说你和皮爱军关系不错?金村这一片直接在他的辖区………如果建治安室,直接挂靠到派出所就行了,派出所地管理嘛,不会那么规范的,偶而有个小毛病,也是容许地嘛,大不了,你们犯点错,将来都把你们开除了嘛,这事不通过局里就能办了……”武铁军淡淡地说着,好像自言自语,看着杨伟愣着神听,却是止住话题奇怪地问了句:“剩下的事,还用我告诉你吗?”

    “噢,明白了,行贿行错地方了,直接找老皮就成是不是?”杨伟恍然大悟。

    “对喽,找我可办不了……但找他办了呢!这些小事我也管不着,就知道我也装不知道,这总行了吧……这烟呢,送了就别想拿回去了,难得你送我一次……”武铁军谑笑着,把烟放进自己的抽屉里。

    看来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有领导这么说,杨伟倒放心了,起身就要走,嘴里说着:“那行,我找老皮去……队长,你给老皮打个电话色变了,喊了句,把杨伟杵在当地了。

    杨伟一回头,就见武铁军起身了,踱步过来,拍拍杨伟的肩膀和杨伟并肩坐到沙上,小心翼翼地说了句:“你这次回来,是不是冲着王起柱和求君明的死来地,他们是你什么人?”

    “武哥,这事你也知道啊。”杨伟心下一惊,一直装着跟没事人一样,不知道这老队长是怎么看出来了。

    “呵,王起柱是惠扬煤场的经营者,求君明是他的跟班,两人一起出地事,你现在又来接手这个煤场,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智商有问题,连这事也想不到。”武铁军笑着说道,好像并没有十分责备。

    “呵,不不不,那能呢?”杨伟笑着,思忖着这话该怎么说。顿了顿说道:“他们是我地难兄难弟,我流落到凤城的时候,是他们收留了我,现在俩人死了,一个还昏迷着,剩下地俩人伤人,都是我朋友,煤场经营不下去了,我回来帮他们支撑一段时间。”

    “为国!”武铁军说道:“王起柱和求君明现在已经属被杀无疑,刑侦队大案六组已经列为一号要案侦破,但这个手法呢,应该是惯犯或者老手,流窜作案的可能性大,如果有人谋夺这个煤场地话,那么这儿就是个险地了。”

    “咦!武哥,太长他人志气了,我要经营着还怕他们收拾我?”杨伟不屑地说了句。

    武铁军道:“咂,我不是担心别人收拾你,我是怕你把别人怎么着了。”

    “嘿……”杨伟傻笑着。这倒是句实话。

    “你呢,现在能想到建个治安室维持正常经营秩序。说明你动脑筋了,不像以前动不动就跟人动手动枪。看来这几年你也成长了,这点呢,我支持你………遇事要冷静,从大局着想,你现在也是有家有业的人了。不能和以前一样胡混了啊。煤场现在是个好生意,好好干着积点家底,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武铁军语重心长地说道。

    “嘿,还是你了解我……哎,这次你怎么就这么放心,你不怕我去给我兄弟报仇呀。”杨伟明知故问。

    “呵……你把自己也看得太高了吧。你要有本事找出这人凶手来,我们倒省事了!”武铁军却是不以为然地笑笑,说了句:“明告诉你吧。我看王起柱这个案子悬,八成得成悬案。现代的刑侦手段能力也是有限地,这类杀人案有时候不得不等着下一次类似的案件生或者嫌疑人自露马脚之后才有可能绳之以法………什么报仇不报仇。这都什么年代还想这些了,抓人拿人。都警察地事,上次你在郎山受伤,你嫂子埋怨了一年多,总觉得对不起你,以后这些事,还是不要掺合了………天网恢恢,这帮人他们逃不了。你把煤场经营好,老老实实过日子,比什么都强。王起柱一死,就有案子也石沉海底了……不管他原来有什么事,都和你无关了!”武铁军说着,一半是劝慰、一半是隐晦。怕是旁敲侧击。

    “没问题,我现在是商人!嘿……哎,对了武哥,你有钱不?”杨伟想了句,像是在叉开话题。

    “怎么,又想借钱?”

    “不是不是,什么呀?我现在这农业大户我还用借你的钱。我问你现在有钱不,你不买房子不买车不买其他什么?你没钱我借给你呀?”杨伟瞪着眼,看着武铁军,摆谱

    “我为什么要借你地钱?”武铁军更诧异了。

    “我当了几年大头兵,津贴连喝酒都不够,时常借你的,是不是还有没还的?你好歹朝我借一次,我多少找回点面子来啊,不能这辈子我一见了你,老觉得欠你的人情不是?”杨伟这才撂出包袱来。

    “哈………”

    武铁军爆出一阵大笑,看着杨伟,玩味地说道:“想得美,这人情我得让你一直欠着,要不我还指挥得动你……没门,我就借我也不借你的!哈……”

    两人扯起来倒也真没边没沿了,武铁军倒也真地关照小兄弟,辞令很隐晦地给皮爱军打了个电话,说是有战友办点小事,让皮爱军帮衬着………杨伟看这事十有**能成,干脆不走了,俩人越扯着热乎了,武铁军好似从来没有这么爽朗地笑过了,说着也跟着杨伟没谱了,就着茶水抽着烟学着在部队的时候大摆龙门阵,直到文宣梅打电话才想起一家人要和杨伟吃饭,杨伟一听也毛了,一拍大腿,坏逑了,把周毓惠还扔楼下呢,忙不迭地往下跑………

    把周毓惠送回去交到景瑞霞手里,杨伟马不停蹄地回来和武铁军一家子吃饭;吃完饭马不停蹄地把在家里午休的皮爱军找着,打了一通嘴官司,这皮爱军是武局长一手提拔起来的,本来怕煤场的事扯涉到自己想置身事外,这下不行了,可又不想担事,把杨伟推到了锦绣派出所;杨伟这丝毫不气馁,还真把局长、分局长的话拿着当令箭,又和派出所地打嘴官司,这儿比较好打,分局副局长都话了,其实就等于说这事能办,就看怎么办了,不过最终要落在派出所。现任锦绣派出所所长据皮爱军介绍,姓陕,名勇,是阳明县里调回来的,能调到市区当这么个有油水的所长,杨伟估计不是个等闲人物,好歹市里有几分关系。

    一见面果不其然,这所长四十眵岁,白面无须,将军肚不小,拉着脸。国字大脸被拉成了月字,像是进门就杨伟欠了人家八百吊。再一听杨伟说这事。估计是觉得自己地权威有点被蔑视了,一直说东说西。一会说警力充实暂不需要人,一会说这要政治审核过关、一会又说这治安协警得培训考核,反正就是答应得不痛快………直到杨伟心领神会,悄悄地塞了五千块钱,这所长拍拍杨伟塞过来的信封。感觉颇为殷实,再看杨伟一副诚恳地笑容,暗忖这钱敢不敢收的时候,杨伟安慰道:“陕所长,我和你们武局长、皮分局长都认识,其实就是借咱们派出所地名声压压阵。咱小门小户比不得煤老板大气,可也不能忘了孝敬您啊!就五千,意思意思……放心。皮局长那我也那个了……”

    杨伟,一脸诚实地在撒谎。明显是说皮爱军也搞定了。俗话说阎王好斗、小鬼难缠,可以不给局长送、可以不怕分局长。但基层直属的派出所,一个比一个难缠。这年头向来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把大家都伺候舒坦了,你什么事都办不成。况且杨伟听武铁军地话里的意思,肯定是上层不能担这个责任,只要往下推,而且越是往基层,还不敢不送。

    “我说小同志,杨什么?这个………这个不合适了,都是熟人,又是分局长安排的……”陕所长反倒有点不好意思,手拍着钱推了过来,那信封如果厚度不够的话,就不是推了,直接扔了。

    “陕所长,你要不收,我这心里实在不塌实不是,现在办事那能缺了这道手续……”杨伟干脆拉开抽屉直接放所长的办公桌里,摁着说道:“别客气啊……让别人看着说闲话,我可就更对不住您

    陕所长嘴里客气着,心下却是乐得开花了,再没有强行推让了,看这年青人也懂事,好感顿时增加了几分,俩人闲扯了几句就扯到了治安室上,这陕所长建议道:“小杨啊,你们准备配几个治安员?”

    “越多越好!”杨伟傻不愣瞪地说了句,把陕所长逗笑有违法乱纪出格地事,我可包不住你,该开除开除、该法办法办,治安员和警察不一样,那可没什么编制,也不需要通过上头。”陕所长估计是要打预防针,那意思是说,好处我照拿,黑锅你自己背。

    “没问题。那还用说,谁要犯了错误,我给你送这儿来。”杨伟大包大揽。

    “呵……这就好……还有个事啊,一般情况下,要建治安室或者治安报警点,所里都要补助的,警牌、警用标识,还有你们的警服,还有协警人员的工资补助………”陕勇这会话可客气多了,想想这平时招个人还得费半天脑袋,一个顺水人情买了五千块,总得给人家多少办点事不是。

    “等等……陕所长!”杨伟一副大惊失色的表情说道:“这些事您老操什么心呀?有什么情况,我立马来汇报;您有什么安排,我们一切服从上级领导。什么工资补助,不需要,我们一切自费,我知道你们派出所经费紧张,我们怎么好意思再给您添麻烦。”

    看来杨伟这两年没白给乡一级的领导打交道,客气话会说了,说得一套一套。

    “这就好!”陕所长听得新招人员不占所里开支,这下更放心了,摆摆手说道:“下楼左手第二间,找刘指导员,填表,明儿领警服,给你五个指标,改天把人领来,所里统一培训培训!”

    杨伟心下狂喜,不过刚走两步就回头又恬着脸笑着说:“陕所长,给十个行不?……我们那儿可都是棒小伙,好多参加过森林救火,万一你有什么突情况,我们也能给你壮壮声势……”

    那所长一脸诧异地看着杨伟,心下狐疑,这当治安员协警不是个什么好差事,平时就能招着兼职地社会闲杂人等,工资又低根本招不到什么像样的人。而且有功了是警察的、有过了是协警地,今儿还有人死乞白咧地要当治安员,还倒贴……随口应了句:“好啊!只要你养得起,下个月警民共建义务宣传月,到时候我朝你要人啊!”

    “成!没问题,我们全力支持……谢谢所长……”

    杨伟鞠了个躬,只怕所长反悔,高兴地一溜烟跑了……陕所长凭白逮了这么个冤大头,看杨伟走远了,忍不住幸灾所祸地哈哈大笑……

    杨伟是快晚饭时分才回到驻地的,煤场地大门口打了几个地桩拴着狼狗,活动房沿东北角已经架了六间,帐篷里冒着炊烟,沿着帐篷蹲了一溜民兵在吃晚饭,磅房的玻璃窗户也安好了,原来乱七八糟了院子早已整整齐齐,有些地方还铺上了新土,看样民兵们干地活不少……这地方呀,一有了人就有人气,一有了人气就看着兴旺……

    场长的车一进场,好多人就站起来了,早已吃完饭地贼六和轮子迎着上来了,王虎子和金刚俩大师傅还站着碗在帐篷口,周毓惠也在和牧场里见过面的民兵闲聊,怕是有心无心地在等杨伟,一见车来,也跟着站起身。

    不过一下车的杨伟,就把大家逗乐了……

    笔挺的警服、两头翘的大盖帽、皮鞋锃亮,配着一张严肃的脸,说多威严就有多威严!

    正吃着的金刚,马上吞了只苍蝇似的,大眼瞪小眼,被噎住了……

    端着碗的王虎子,霎时惊讶得两眼圆睁,尔后是笑得一**坐到地上,那一碗汤全扣裤裆里了,又被烫得一**坐起身来,叫嚷着找抹布往裤裆里塞,一时间洋相百出……

    贼六和轮子俩人,揽着笑翻了……景瑞霞笑得直不起腰来……

    民兵们除了见那身衣服不太合身之外,倒也没觉得这向来神出鬼没的场长有什么可笑的,反倒是王虎子把大家逗乐

    吊着绷带的周毓惠倒是知道前情,却没想到杨伟真个就穿了警服回来了,大慨是知道杨伟的身份,那警服现在穿在杨伟身上怎么看怎么别扭,也跟着大家一脸笑意……

    “笑什么笑?严肃点……”一身警服的杨伟路过贼六和轮子,一人脑袋上轻轻扇了一巴掌。不过越让严肃越觉得可笑。

    王虎子不迭地跑过来,绕着杨伟看看,又拽拽袖子,拉拉后襟,怀疑地说道:“哥,这不是假的吧?我怎么看着像地摊货呀?”

    “滚!你懂个屁,正宗治安员服装,锦绣派出所的。以后我属于派出所的外围警务人员,像你这种违法乱纪份子,小子点。”杨伟正正衣领,不理会王虎子,继续往前走。

    站到一脸诧异加笑意的周毓惠面前的时候,杨伟也忍不住笑了,两手一摊笑着说道:“我都说了,一切皆有可能………看,我又回到革命队伍里了!”

    周毓惠捂着脸,本来抿着嘴笑,现在是扑哧一下子被逗得前俯后仰,半晌说不出话来………

    俺有罪、俺坦白,实在老婆不在,一喝两口就没谱了,下不为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第八卷【以恶报恶】第09章 暗夜潜行观黑幕

    谁也没有想到,一天之内,煤场会变成这个样子,黑地白房,人来人往,凭空地来了人气。简易宿舍里,吃完晚饭的民兵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打打牌,沁山土得掉渣的地方话说出来,连周毓惠一干人都听不太懂,不过看得出来,这些人除了服从命令并不做其他想法,就是现在有人捣乱,这些人也不会像雇的人一样马上闻风而逃,就像杨伟所说,这都是家里人,而且扎在那里,那里就是家……

    杨伟有时候做的事,让人不佩服不行,可有时候让人不可笑不行,笑得肚子不疼还真不行。今儿不是一个人穿着警服回来了,而是还带了九套,加上杨伟穿上的,整整十套有治安协警标识的警服,这种警服都是地方特色,当然属不得正规的警服,质地也差,但穿在身上,不知道的还真能唬住人,本来说是第二天领着,这杨伟舌烂莲花,把个指导员也说得晕三倒四,干脆又把指导员拉出来塞了点喝了顿,一顿小酒把所有问题都解决了,这又是上级安排、又是请客送礼,得,特事特办,杨伟直接拉着警用标识和警服回来了……

    现在才知道杨伟中午安排大门口外架活动板房什么意思了,是要做治安室,杨伟回煤场不多一会,指挥着人把“金村治安报警点”的大标识挂到子几把椅。一张小床上还被子没来得及铺,杨小孬亲手把治安处罚条例钉在屋里地墙上,点了几个人的名,组织着填表明儿交,一干人弄弄哄哄有的已经穿上的警服显摆。都聚在门外的治安室里起哄………

    几分酒意地杨伟好像没吃饱似地。又就了个馒头喝了一大碗汤,没办法,饭店里的饭,实在不耐饥。

    刚吃完这虎子和金刚俩壮个一前一后就跑来了,这哼哈二将。一般地矮壮个,两人怕是看着有警服穿的人眼热不已,一上来就一人扯一条胳膊,虎子笑着缠着说:“哥,给我一身警服,我也过过瘾!”

    “对对。我也要!”金刚怕是被虎子唆导来了。

    两人如果小孩缠着大人要糖一般,还赖着不走了。

    “去去,都一边去……你们俩什么东西,还想当警察。”杨伟不迭地抽了胳膊不理会俩人。

    “给不给!不给明天我们俩不做饭了,是不是,金刚!”王虎子瞪着眼威胁。

    “就是!”金刚笑着帮腔。

    “哈……哈………”杨伟看着这俩人一唱一合,哈哈大笑之后,看着王虎子说道:“我说虎子,你一大师傅你穿警服干嘛?再说你案底一大堆、你金刚又是刚释放人员。“啊呸……”王虎子不服气,骂骂咧咧地呸了句:“你好意思说我们,我们俩的案底加起来都没你厚!”

    “就是啊大哥,进看守所派出所,谁能比你多?”金刚也抓住话头了。

    这话,一下把金刚和杨伟说愣了,愣完之后,看金刚和虎子俩人都在窃笑。杨伟这脸这次还真有点红了。有点后悔提到这茬了,马上一转话题。有点理屈地挠挠后脑勺说道:“啧…啧。不提这个,我提这个干嘛!……好好。那你说,你穿警服干什么?”

    “好玩呗!你都能穿我为什么不能穿。穿上这衣服,明儿去光头骡那家伙那儿拽一通去。”王虎子说道,看来还是想罢摆一下,金刚是被拉来的,却是没有表态。

    杨伟讶笑着,一扬头找到突破口了,大惊失色地瞪着眼胡扯道:“虎子啊,你看你这体型,裤腰比裤腿长、腰、胸、胯一般粗,脖子赛过人家大腿,我去哪给你弄这么合适地警服?啊?………我跟你说说,你要愿意就给你穿啊……穿上警服就是治安人员,直接归派出所管理、平时要服从煤场管理,白天呢,站门的值班、晚上呢,守夜值班,你干不干?”

    杨伟一说,王虎子脸上有难色了,“这个……”

    “想穿没问题,明儿给你值班去,晚上别想出去玩。”杨伟吓唬道。

    “不去!想得美,把我们哥俩当驴使唤呢……”王虎子脑袋摇得像拔郎鼓,一听值班,却是不敢再纠缠了,拉拉金刚,出了帐篷跑了……

    杨伟吃完了饭,吓跑了王虎子,又帮着洗碗刷锅,安排了一通,这才出了帐篷,天已经渐渐得黑了,却见得周毓惠还没走,德赛车出车摔了个七荤八素,凤城修不了,送省城了,景瑞霞这段时间一直开着公司里的一辆桑塔那接送人。

    周毓惠看到杨伟,刚刚下车,就听得杨伟安排道:“毓惠,还没走……正好,给你说个事,明儿把过磅的、开装载机的请来,需要干什么活,让他们教教牧场的兄弟们,三五天就能熟悉了,要走货,正常走。”

    “嗯,这个没问题!我已经安排了。”周毓惠应了声,看着杨伟地服装,又是忍不住笑了,笑着说道:“杨伟,我怎么觉得你干得这事又像在胡弄,我还真没看懂你想干什么?”

    “呵……吃一堑长一智,现在我挂靠到派出所,警就是民、民就是警,谁要跟我作对,就是跟派出所作对、跟派出所作对,就是跟警察过不去;跟警察过不去,就是跟政府过不去……我看他们谁有这个胆!有胆的,收拾他们理直保自己平安。”杨伟很得意说了句。今天这个事虽然有点磕磕绊绊,但最终办了,而且达到目地了,心情还是颇好的。

    “可大炮的事!?”周毓惠有点恻然地说了句。

    “别急……死者为大、生者为先,先顾活人要紧。事得一件一件办。当务之急是恢复生意,保证周边的安定,稳定人心………这叫什么来着,攘外必先安内,门都看不住。说什么也扯淡。”杨伟一听到大炮的名字,这话音有点黯然了。

    “只要安全有保障,恢复生意问题不大……可……”周毓惠摇摇头。

    “你是担心金村这老百姓吧!”杨伟问了句。

    “嗯!”周毓惠点点头,心下有点感动,自己地事,也许杨伟已经通盘都考虑到了。

    “放心。他们偷了多少,我让他们都吐出来;几十吨煤虽然不值什么钱,可也是钱不是?………我想这村里呀,肯定要有几个带头地,把这个带头地一收拾,说不定就能挖出点值钱的线索来,一点一点往后摸。”杨伟胸有成竹地说道。

    “别乱来啊!可都是老百姓,小偷小摸也不至于有多大的罪。”周毓惠担心地说了句。

    “啧,什么话……我现在是警察好不好!他们这事。合理地解决,要我不疯了,找这么身不伦不类的警服穿,你看……穿上多难看……”杨伟揶喻地说了句,好像故意说地,其实杨伟的身架,穿上制服特别是军装,更显得威武不

    “你就不穿警服,也没见有多好看呀!?……”周毓惠又被逗笑了,掩嘴开了句玩笑。

    “哈…哈……我还以你会纠正我的看法呢?好了。回去吧!天都快黑了……”杨伟说了句。转身要走。

    不过周毓惠却是几步上前拦在面前,盯着杨伟。努力了半晌才吐了几个字:“送我回家!”

    这话说出来,好像周毓惠费了好大的勇气似的,说完了就盯着杨伟,一副很期待杨伟答应的样子。

    “啊!”杨伟吃了一惊,有意无意地躲避着周毓惠地眼光,跟着又是无可奈何地说道:“添什么乱?你不有保镖吗?再说,我一直觉得这事,根本就不是冲你来的,你现在毫无危险。”

    “那我不管……上午谁让你把我忘公安局大院里,就当补偿了。”周毓惠好像在讨价还价。

    这话杨伟一听有点理亏了,笑着回道:“呵……好好,走走……那不对呀,我送了你,我怎么回来?”

    “嗯………车给你,你也方便不是!”周毓惠笑着说道。“怎么了,不愿意呀?”

    “我还以为你要说让我不回来了……哈……”

    “切……思想不健康……”

    周毓惠很自得地享受着杨伟开车门地服务,大灯泡景瑞霞自动坐到了后座,看着两人表演,不过让她奇怪的是,俩人像朋友一样,说话很随便………本来说这男女之间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多多少少要有尴尬的,偏偏杨伟这儿没有,偏偏周毓惠这儿也没有,两人甚至比以前说话更随便了几分,也觉得亲切了几分………开玩笑归开玩笑,杨伟还是把周毓惠和景瑞霞送回了市区,煤场留这么俩个女同志还真就是不方便。告别了周毓惠又绕了一个大圈回到了煤场,车一停,等在门口的俩黑影窜着上了车。

    “准备好了吗?”

    “好了……红外线望远镜,黑市上买的。”答话的,是轮子和贼六。

    “我今儿也见识见识这凤城第一黑去……六儿,离这儿有多远…”

    “四十公里左右,离高路下一入口不远,路不太好走。”

    “嗯,现在差一刻八点,应该九点钟左右能到,不误

    “不误,有点早,一般都到零点以后才开始。”

    三个人说着话,桑塔那在被压得有点坑坑洼洼地路况上,不快不慢地走着,渐渐地色中……

    杨伟动起来了。煤场动起来了,金村也动起来了……

    这一天地变故早落在不远处村民的眼里,甚至大白天远远地有几个开三轮车的村民刚到煤场准备拈点小便宜,就被十几条狼狗吓得跑回去了,下午时分。还有鬼鬼祟祟的村民探头探脑远远地观察敌情。怕是望风来了,不过一看场子那架势,几十个人加十几条狗,也太过雷人了,心里都一个想法。得,这便宜看来是拈到头了………

    金村是城郊的一个大村,足足有两千多户、四千多口子,差不多了三分之一都姓金,村长金根来就金姓一族地族长,五十多岁了。村里二十郎当地大小伙,有的见了得管他叫大爷、侄子、外甥一辈的就更不计其数了,像这种村是有地方特色地,说好管也管,村长一句话,村里都听话;说不好管也不好管,为啥呢,这村民们眼里,只有村长这个官。村长让干啥就干啥。虽然这迁来地外姓人不少,城市地展让族姓地势力有点削弱,但传统这东西还是丢不完的。

    村东头贴着瓷砖的六间瓦房就是村长的家,晚饭过后这村长照例是横披着衣服出门,一般时候就是找家唠唠、下下谁家老公不在去窜窜门,刚一出门这村里几个望风的回来就汇报来了。

    一个说:“根爷,煤场好像来了好多人!”

    另一个补充道:“还有十几条大狼狗。”

    这村长有点诧异了,回头就问:“哟。他们那摊不是散了吗?…看清楚了。多少人?什么人?”

    “穿迷彩服地,跟一群民工样。”

    “有好几十个人。”

    “狗有十几条。看着都吓人。”

    这村长金根来想了想,安排了句:“晚上都别去了,明儿看看情况再说。都通知通知啊……”

    俩小子应了声,跑着去通知去了。

    这村长想了想,干脆不出门了,回到家里翻了翻一个很旧的本子,照着上面的电话一拔,一会拔通了,马上和声悦色地说道:“古老板,现在惠扬煤场可来了几十号人,还有十几条狗……我看人家是又要重新开张了,这可咋办,总不能我们再去弄事去吧!……你给了三万,是啊,我几百人呢,这钱早折腾完了,总不拿点小钱服务一辈子吧!……再说我们拉人家的货也拉了这么多了,我们也没个什么好由头再去找事啊!?”

    电话持续了几分钟,金村长并没有得到实质性的意见和建议,对方很生气地扣了电三万,又唆导着村民往自个拉煤拉炭拉得不在少数,这笔生意,可算是赚大了……而且赚得死无对证,谁还能来各家各户搜查不成!

    接电话的人在长平,电话又转了一个人,到了煤场………

    赵三刀接着电话从磅房里就跑出来了,一听这消息心下颇觉不爽,却是不敢怠慢,马上又继续把消息往下传………

    下一个是赵宏伟,接电话的时候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女儿画得画,听得赵三刀把从凤城的消息解释了遍,心下沉吟了一会,淡淡说了句:“嗯,知道了,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们翻不了身!”

    放下电话,赵宏伟沉吟了许久,起身进了书房,来回踱步思考了良久才拔通电话,毕恭毕敬地说了句:“委员,事情有变化,咱们的也得调整一下,您看这样行不行………”

    不多久,赵宏伟从书房出来急色匆匆地披上衣服,正拖地地老婆奇怪地问了句:“宏伟,这么晚了还出去啊!?”

    “噢,公司临时有事”赵宏伟应了句,却是没停步子。/\

    “早点回来!”老婆有点关切地说了句,做作业的女儿就喊着:“爸爸,一会回来听写生词,你都答应我了!”

    “宁宁乖……听妈妈话,爸爸一会儿就回来……”向女儿作了个鬼脸、向老婆做了个笑脸。心里感觉得温温馨馨地出了门。

    出了门这脸就拉下来了……心下却是一个很让他无奈地想法:惠扬煤场这个女人,可真难缠,原本的设计就是制造恐怖气氛,逼得她经营不下去转让,本来想耗上一段耗到手里。谁知道这女人还真能折腾。现在不但重招人了,居然连狗都用上了………

    驾着自己新购的路虎二代,赵宏伟坐了很久才点火起步,现在这地位越来越高,连车都是老板给挑选的。前后花了六十多万自己一分钱没掏。不过越是这样,让赵宏伟越来越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总觉得有一种惴惴然不安全地感觉……特别是大批量开始销售长平各煤矿地剩余产能的煤,这个感觉就越地强烈了………不过没办法,人在江湖地时候身不由已,人在商海。有时候比江湖还要险恶几分……

    这个事,还得向老板汇报一下,上次办得事让老板大加赞赏,可不能因为最后地一点小纰瑕,把全部的功劳都抹杀

    沿惠扬煤场向南地路,要说杨伟再也熟悉不过了,因为这条路途经一个让他很难忘的郎山离煤焦管理站也不远,不过几公里的样子,杨伟甚至还记得那个高路入口。当年自己是竖着来这儿、却是横着被抬回去的!

    这次他娘滴可不能横着回去了!杨伟一到这地儿,心里就有了这么个怪怪的想法!

    三个人一行九点半左右就到目的地了,一路上星星点点都见得着拉煤车在轰鸣着,慢腾腾地走着,大部分车都是改装过,加高了槽板,这情况在凤城很普遍,其实没别地意思,就为了多拉几吨,据贼六解释。载重35吨的前四后八。能拉六十吨正常上路,如果再咬咬牙。75吨也憋得下;载重二十吨的东风,拉4吨一点问题都没有……好像国情就专为载而设,这也解释得通凤城的路为什么路况都不怎么样了,一年四季都是载的车在跑,想好都好不了。全省的一千多座桥,基本都成了危桥。没办法,车太重压得;再往深里想,都俩钱害得!

    不过煤焦管理站这儿可好得不得了,偌大的建筑像一幢门楼,旁边不远是个两层建筑,估计是管理部门。收费岗楼七八个都亮着灯,并行来去各有双引道,远远地看着一片灯火通明,杨伟一行驾车到这里的时候,有意地在离引道不远的地方停了很久,架着望远镜细细看了看修建得宏伟装下来交费,验票,有条不紊。杨伟有点狐疑地问:“六儿,这种管理站的监控少说要有十几个探头,这地方怎么能放车?况且,这一路上,根本就没见几辆车嘛?”

    看来不懂行就是不行,贼六和轮子俩人一听都嘿嘿直笑,贼六接口道:“哥,这你老外了,再好的监控也是人操作的,操作的再好也要有人为的,最简单的办法,我膨地一家伙拉了闸,你监控还有用闸?”杨伟更是觉得匪夷所思了一句电压不稳就交待了!”贼六不屑地说道。

    “这可是市政府直属管理的,监控管理上这么多漏洞,那车呢?他们总不能停一晚上电吧,要不拉一晚上闸。”杨伟还是没有理解。

    “不不,一般都是联系好了,所有的车在这儿排队,到时候信号一,排队地车开足马力,集中过站………不说别地,原来我表哥组织的就是差不多一百辆地车队,最快度我们算过,四分零五十五秒,全部过站……”贼六说着,这亲历过的事,当然假不了,看来王大炮在这上头没少干活。

    “精确到秒,**……你们可真行!差不多一百辆,这得挣多少钱。”杨伟心下有点毛,这个账要细算就恐怖挣不了多少,平均一辆给你两千,一百辆二十万,咱们得三成。六万。给手下联系地兄弟们分分,到自己手里顶多有一半,大头都搁煤管站的人拿了。而且人家有规定,过站不能过五分钟,五分钟监控不亮。好像上头要查。但五分钟以下,就是允许的了……”贼六解释道。

    “那你们平时怎么把钱给他们。”杨伟问。

    “一般有一个总的联系人,就是这个时间段的代班班长,我们先坐着车过去和他们联系,把钱直接给了人家。多少辆车清楚,人家安排你什么什么时候过站,然后我们再通知车队这个时间以前,到这里排队,到时候统一过站……”

    “正常交得多少钱?还必须在这儿交?”杨伟看来是要弄清楚黑车地这个事地前因后费由煤运公司代收、税是直接挂在煤矿、嗯。还有基金、代缴反正乱七八糟十几项,一吨煤如果出省的话,差不多200块钱,如果不出省直接在市内使用,得一百四十多,这些钱可以在全市任何一个煤焦管理站交纳,但大部分都逃税逃费,这是全省向南的最后一站,正常情况下要查验你的所有票据。未缴清的要一次全部交清,出了这个站再行20多阻,非产煤省没有煤焦管理站这一说。”贼六解释道,这煤是省里地特产,但煤管站和煤煤炭管理办法,也是这个市的特产,土政策,严格地说没有什么法律效力。其实就市政府本身把一些不合理费用加到煤里,虽然合理。但说到底也是不舍法的。

    杨伟若有所思地问:“全部正常交费过后。司机手里还挣钱吗?我的意思合理合法地把煤运出去。”

    “哎哟,这够呛……比如拉二十吨煤。省外用户的收购价,比全额纳税费后高不过一百块左右,这么算一吨载重20吨的大车如果正常拉运,不过两千块钱地利润,刨去油钱、车辆损耗、人工,这两千基本不够大,如果载的话还可以多少挣点钱,也没多少,但如果逃了税费,就要多出一两千的收入了,再加上载的,对运输户来说,这就可观了。所以,除了一些自己有车队的大型企业能承受得起,一般散户,都逃税费。要不车都坏了,本钱还没有挣回来,多亏呀。”贼六这脑瓜倒也不笨,一样一样说得有条有理。

    杨伟理解了:“噢,看来社会上流行的话还是有道理的,苦了挖煤的、富了倒煤的、肥了收黑地、亏了用煤的……我说这事,就没人管?没出过事?”

    “出过,出也是他们出地方土政策,好像就收钱也不犯法,一查着收黑的煤焦管理站人,就两办法,罚款、开除,经常一批一批开除,最多的时候一开除就是一个班,二十几个人。”贼六说道。

    “都开除了,还敢干?”杨伟更诧异了。

    半天没说话的轮子接了句:“咂,哥,这你不懂了,来这儿上班,就是冲着开除来意思。”杨伟笑着回头看轮

    “谁能被开除了,说明胆子够大,也说明开除以前,早捞够了呗,现在咱们凤城,有人愿意花十万块钱,来这个当临时工,人家说了,干一个月就够本,剩下的都是赚的……人家单位这罚款,是以万为单位罚,我听说,一个小班长出事了,单位罚款,直接罚十万,你听说过没?可还就没人交不起。一说开除,这里头根本没人闹事,反正都收了不少,立马就卷铺盖走人,都不在乎,兜里有钱了,回头干什么不成?知道咱们市里新开的那个天源酒店,老板原来就在煤站的班长,一开除直接就成老板了。”轮子笑着解释道。

    “呵……妈的,够黑啊,哎对了,大炮走了,谁接他地班。”杨伟问道。

    “不知道,手下原来那帮联系地也少了,中间人很多,马就有人补上了,这煤管站只认钱不认人,只要你是熟人介绍过来的,他们收了钱放了车立马两清,就白天见了人,人家根本不打招呼,就跟不认识一样。”贼六说道,这段一直忙表哥地事,这些事还真不知道了。

    “煤耗子……哈哈……这个名起得好!………走,时间还早,咱们今天看一晚上,看看到底有多厉害,轮子,你一会开车,我和六儿找个地儿看着,你把车停到高路口,我们打电话再回来……”

    杨伟说了句,驾着车往前走,轿车在煤站却是不拦的,过了煤站不远,三个人停下来又是瞎扯了一通,接近零点的时候,杨伟带着贼六在离煤站不远的高地找一个观察点,架着红外线望远镜基本可以看得清场景,不过奇怪的是,根本没有什么动静……

    “看看……哥,开始了……那个人就是个耗

    杨伟按着指示,看着一辆不起眼的羚羊车刚过煤站就停下来了,煤站里出来一位穿制服的,不紧不慢地上了车就像换班回家一样,不过看不清车里的人……

    贼六解释道:“现在他们会边开车边收钱,一会那穿制服就步行着回来了……”

    正如贼六所说,羚羊车往前走了不过几十米,刚刚穿制钱了,步态悠然地往回走,看不清这钱藏到那里,一会又进了站………

    贼六解释道:“一般他们这钱论墩算,一万算一墩、一条烟的架子里,能夹十墩,夹在胳膊肘下就带回去了………收了钱,就等于时间已经确定了,一会灯光全部灭了,只留下站头的四盏应急灯,那就是信号……你看吧,这场面绝对壮观……”

    杨伟听着贼六说道:“少扯淡,还壮观,会不会用词……呵呵……”

    不过没过几分钟,杨伟这眼里一惊,身上一抖,嘴里惊讶地喊道:“**……**,真他妈壮观……”

    贼六一听,捂着嘴呵呵地笑,见这场面的,没人会觉得不壮观……

    只见原本一片通明的煤焦管理站,毫无来由地膨地一片黑暗,正如贼六所说,四盏应急灯亮了。但壮观的不在这灯灭,而是其他地方的灯亮了,灭灯如同大战的信号一般,沿着煤站向北,足足上百辆重型卡车的车灯霎时亮了,就像凭空从天而降了一条火龙,绵延在路上拉了几百米………杨伟俩人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车就已经排了两列队形在等着,大车轰鸣着,冒着黑烟,灯光闪着,车在不断加,水银泻地一般地全部涌向煤站,双向车道成了单向,都争分夺秒但却有条不紊地从四个车道流水介地出站……一个很流行的词:度与**……壮观、简直太他妈壮观了,目瞪口呆,卡卡时间,不过用了四分钟左右的时间,比贼六所说还要有过之而无不

    几分钟的事一晃而过,未来及调整视线,灯霎时又亮

    一切重归于宁静,重卡的声音越来越远。望远镜里,甚至还能看到煤站四周还留着淡淡的尾烟,灯光下四无人迹……百十辆重卡顺利通关、几十万的税费,已经落入私人的囊中,巨大的黑幕惊鸿一现之后马上就消弥于无形了,这里,依然是一片灯光通明,仿佛什么事都没有生过………

    “他大爷的,组织这事的人,简直就是个天才,这比印钞机来钱还快!?”

    杨伟看得目瞪口呆加心潮膨湃,不得不叹服地了一句感慨…………(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i章节更多,

第八卷【以恶报恶】第10章 无心偏是遭人误

    杨伟这人,忒不靠谱……太没有责任心……说话太不算数了……

    这是周毓惠对杨伟下的定义,下这个定义时候,周毓惠正在家里等着心焦,边等边牢骚,可实在下不了决心打电话,不是不想打,而是觉得没法子说,总不能恬着脸打电话说,喂,杨伟,来我接我呀?……没办法,前一晚上杨伟信誓旦旦说早上八点,一定来接人,还关心似地把景瑞霞和周毓惠送进家门,这隔了一夜就没谱了。一直等到上午十点多,周毓惠实在憋不住了,打杨伟的电话居然没人接;打回煤场,得到了让她更生气的消息,杨伟这货居然还蒙着被子在睡大觉……

    看着周毓惠气得有点怏怏不乐,景瑞霞幸灾乐祸了:看看,我说什么来着,男人就没一个靠谱的,男人说话要靠谱,母猪都要会上树……就母猪学会上树了,杨伟也靠不住……

    周毓惠没好气地剜了景瑞霞几眼,无奈地说了句:多嘴,走。

    得,人不来,咱去呗!现在煤场经营是中心,大炮又不在了,懂行的要说起来就剩周毓惠一个人了,这还真放松不得,俩人打了的回到煤场,那辆桑塔那浑身沾得灰,都快成拖拉机了,这下连景瑞霞也有点不高兴了,等到活板房里的找杨伟,更是让俩人生气,两人来的当会,杨伟早带着几个周毓惠更有点忿忿了,这杨伟,看来还是万年不变的得性,一有事,这嘴牢得紧,根本就谁也不相信,除了办事的几个,其他人关系再好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去了。

    不过周毓惠这次学乖了,她知道,男人有自己的事。男人做事的时候,女人最好闭嘴,特别是像杨伟这么大男子气的人。

    周毓惠什么都没有猜对,不过有一样猜对了,杨伟只要踪迹不见,肯定是有事了……现在,杨伟正和派出所的又打上嘴官司了………

    忙活了一夜,那壮观的景像看了好几次,放黑收黑的办法。贼六给介绍了若干种,几个人直看到清晨快天亮,一晚上大大小小的车队。放了四五拔,手法多样,不过是黑是白,一眼便看得出来。第一次壮观、第二次想当然。再往看,就没什么意思了,这些人胆大地边。甚至连杨伟觉得自己都有所不如,仨个人又是忙碌了一会。杨伟把贼六安排着出去了………回来就是倒头大睡,十点多才起床。起了床杨伟带着轮子和金刚就往派出所奔,把俩人留下外头。这杨伟揣了包好烟,进了派出所。见人就点头哈腰,得尽快混个脸熟,今儿主要还是来找所长来了,一进门,陕所长两条腿搭在桌上,正撑着着报纸装腔作势,杨伟很殷勤地上前赶紧给陕所长茶杯里续好水,一脸笑的递上烟。这陕所长看着一身协警服装的杨伟倒也虎虎生气,不由地竖了个大拇指:“小伙子,精神哦……怎么,今儿就来报到培训来了,刘指导员安排了?”

    陕所长这话里很关切,笑意盎然,大慨是送的礼起了一定作用了,可比前一天见杨伟时候要客气多了。明明杨伟一脸疲惫,人家还非说精神。

    “哎,安排安排了,不过还得等俩天。”杨伟恬着脸笑,说道:“陕所长,今儿就是想请教您老几件事,我们这治安室这工作怎么开展?”

    恭恭敬敬地站在桌前,杨伟难得这么老实!

    “哈哈……!进入角色挺快啊!”陕所长笑着坐正的身子,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们能有什么工作,不出乱子就行了,你还真把自己当成警察了

    陕所长呵呵笑着,那意思是,给你画张美女像,难不成你还真想抱上床!?

    杨伟却是不以为忤,接了口道:“咱们不找事,万一遇上事呢?我这生打生刚入门,就想请教请教。”

    “说吧!想请教什么?”陕所长倒也痛快。只要不生生生的奸臣脸,倒也看着和谒可亲。

    杨伟眼骨碌一转问道:“陕所长,这平时要碰上这小偷小摸的咋办,比如这煤场看不牢了,人隔三差五就有来偷煤的。就问这号人,要抓住咋办?”

    “罚款!”陕所长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那打架弄事,小打小弄捣乱的呢?”杨伟又问。

    “罚款!”陕所长仍然是两字。

    “要是以前偷过煤,我们人脏俱获了,咋办?”杨伟再问。

    “罚款!”陕所长仍是俩字。

    一连三个“罚款”,陕所长说得字字千钧,掷地有声!说话时候地表情是威严有加,一副正义凛然。

    “噢!”杨伟哑然失笑了,讪讪说了句:“我算知道这治安管理处罚条例了,敢情就罚款呀!?”

    这话听得可笑,不过陕所长却一点都没笑,呷了口水说道:“你别听着可笑,到了基层呀,法就是罚、罚就是法……其实这罚款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这些村民呀,我在基层和他们打交道多了,硬的软地都不吃,惹急了他们来几百号人给你弄。\可他们呢,就怕一样,罚款………我不动你,但你犯法了总得接受惩处吧,我就罚、我就可了劲地罚,只要罚得他们心疼、出钱出得他们肉痛,这就长记性所长说得很心安理得,怕是自己工作经验的高度总结的凝练,让人不佩服都不行。这表情让杨伟想起了原锦绣派出所那王英堂,只是揪着杨伟一个小混混,张口就是一句话:交罚款、滚蛋!

    “英明!……英明!陕所长英明……懂了懂了。”杨伟大惊失色,暗笑着竖着大拇指赞了个。要说这话诨点,不过多少也有几分道理,要不公安局当年修大楼,大家不叫“警楼”都叫“精楼”为啥呢,都靠罚小姐嫖客的款来地。

    “等等!………”陕所长一下子想起来了。盯着杨伟看了看,手指着警告了句:“你们可不能罚啊!除了公安机关能罚,你们可不具备这资格,别在下面搞小动作,这出了事可不是弄着玩的。就我们罚款,大部分都得上交………你们不但不能罚,而且不能对嫌犯人动手,这要出了事我可兜不住你。”

    “咂,陕所长。这我能不懂,再法盲这事我也懂啊。你放心,只要抓着偷东西的。我们不打不骂,不给您惹事,立马给您送派出所法办,噢。不对,罚办!罚多少、关几天,您说了算。是不是?”杨伟说着开始下套了,陕所长不了解。如果是武铁军地话,早听出这话里味道不大对劲了。…一看你就是明白人。老老实实做生意,有什么事言语一声。啊!”陕所长想当然地说了句,开始跟杨伟论交情了声。这跟着就恬着脸说道:“陕所长,我……我那个,现在就有个事您看?”

    “说呀,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陕所长有点诧异地瞪了杨伟一眼,心里暗道,你小子可真不知道什么是客气。

    “我们那个……咱派出所楼下,西北角停地那辆长安小面包,那车怎么回事?”杨伟指指点点,窗外就能看到那辆破车,破玻璃不全、轮胎没气,车漆掉了几大片,要没那公安两字,估计收破烂地都敢来问价钱。

    “啊!那辆车呀,缸裂了,修修差不多得万把块,我们就没修,扔着准备报废呢?我上任就扔在这儿,没看轮都跑气了。”陕所长不知道所谓,随口应了句。

    “那个,陕所长,要不,我们给你修修,那我们那里头有修车出身地,不就个动机总成嘛,我给你换一个。”杨伟征询似地说了句。

    “啊!?”陕所长一下子惊得大眼瞪了杨伟半天,情不自禁地要伸着摸杨伟的脑门:“我说小杨,你脑袋没上火吧,这公家地事,你操什么心,就报废我也不能让你花这个钱呀?”这话说得倒够意思。

    “不是,陕所长,我们这个意思,我给您修好,这车搁我们那儿大门口忤上十天八天就成,来拉煤的司机,一看公安地车在,心里有安全感呀。别看司机们都一天咋咋乎乎,其实心里对咱们公安、对咱们派出所的警察,还是蛮尊敬的,有了安全感,我们的生意就好做啊。……这样成不,连修带放,我二十天给您还回来成不?保证给你还一辆能上路地车。”杨伟正色说道。

    “噢。这样啊……”陕所长释然了,想借警车壮壮胆呢。这杨伟说得话也实在中听,说了句:“好啊!你愿意办这好事,我不能拦你呀?别说十天八天,忤上一个月都没问题。”

    “那我马上推走了啊!”

    “去吧、去吧……”陕所长摆摆手,又捡了个大便宜,心下里暗道,这要真修好,没准弄两张票,又能报销几千块啊。

    几分钟后,轮子坐到了车里把方向,杨伟和金刚俩黑个,撅着**推着已经漏气的破警车出了胡同,一干民警心里还道是所长打秋风逮了个冤大头给所里修车,都在背后看着笑……锦绣派出所里,这两年人差不多换了一茬,不过还留下几个片警知道杨伟的,一说起这人来,不知道道上地名声,就知道当年是个愣头青,出所报道,最雷人的一件是有一次被拘留后,锦绣里十几个小姐都来交罚款要保人,据说这哥们很够意思,谁要欠下嫖资,他能找到别人家去要去,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出了胡同,轮子联系好的车已经来了,挂上钢丝绳拖着就准备走,杨伟拍窗子安排道:“轮子,晚上以前,把车修好啊,实在不行。全换……特别是车顶上警灯,一定得亮起来。”

    “放心吧哥,看我的……废铁我也能让它动起来!”

    轮子一遇着车这心劲就上来了,指挥着前面地车拖着,自己掌着方向,慢悠悠地走

    金刚却是看得有点不解,咧着嘴说:“哥,这车太破了吧,四个轮就仨都没气了。锈成什么样了。这那是修,得全换呀?花这冤枉钱干嘛?买这么个新车才多少钱?”

    “你懂个屁,一辆警车比得上十条五连的威慑力。\再恶的人,看着这玩意也胆怵,我以前,听着警笛响我这心跳就加。你敢说你没这感觉?………这要弄回去,等于搞了个护身符。”杨伟评价道。

    金刚这话倒认可,嘿嘿地笑着:“哥。光摆设摆设,这代价有点太大了点吧。”

    “谁说光摆设。明儿咱们开着警车抓人去!所长说了,抓住一律交给他。罚”杨伟得意地笑着,学着陕所长地口气。一挥手:“走……换身衣服。打探地形去……”

    杨伟在外头忙,周毓惠在煤场也没闲着。

    周毓惠其实也是个事业型的女人。一忙起来,其他地不快还真就忘了。一天时间里都在联系煤场开装载机、洗选设备的工人,要不就是和原来地老客户打电话,有闲暇了,教着牧场的民兵们怎么样按时洒水防尘、怎么样堆放煤层防止阴燃、怎么样传送煤块,怎么样分类………说得头头是道,连民兵们也奇怪,这么个瘦弱地大姑娘,难道还扛过锹挖过煤不成?

    不过可能没人会想到过,这么娇弱的大姑娘,曾经是在煤矿边上长大地,煤场里的活,对她来说还真是小意思,大家眼里最难的活,那装载机周毓惠都开得起来。

    忙活到下午走了第一批货,是邻省的一个煤炭用户,周毓惠的一个老客户,抱着试试看地心态来的,六辆车装载了一百多吨,三辆装载机工作的时候,牧场地民兵们,招待外来的客户这一招甚至比周毓惠的安排都周到,给司机打水洗手洗脸、饿了的还能吃上点家常饭、走地时候还给司机们灌上一壶热水,可把一群外地的不轻,千恩万谢汇成一句话:俺们后天还来!

    周毓惠也看得好奇,没成想这帮看着有点愣的民兵们居然有这本事,一问之下才知道,牧场里出菜出粮出农副产品,外地司机来了都这么招呼着呢。周毓惠猛地省悟道,这招待之道好像也能用在这里,坐等客上门地卖方市场结束后,也许就需要靠这种服务的细节来留着客户。以前大炮尽顾着收黑煤收黑钱,这一块还真没人注意……心下有了想法,想找个人商量这才现,一天都没见杨伟了。这次可顾不得脸面了,得,直接拔手机号码,不过更让他气忿地是,这电话倒是通着,偏偏就没人接……

    过了一会回过来了,一看却是个陌生的号码,周毓惠还以为又是杨伟换号,一接一听,听了两句就惊讶地喊了句:“文青!?你怎么来

    还真来了贵客,电话是6文青打来地,从听说是从牧场直接到凤城来了,电话里说是要找场长,不但她找,而且是北京来了两位贵客要找,偏偏杨伟这电话没人接,这思来想去没办法,才把电话打到周毓惠这儿来了……

    周毓惠没多想就带着景瑞霞回市里,一说北京,一说俩位,一说什么林姐,周毓惠这神经格外敏感,眼前浮现出了一个大家闺秀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忍不住地要酸酸和当年见了傅红梅是一个感觉,而且这个人,周毓惠也迫不及待地想见见…………

    北京来地两位,不用说是林涵静和林国庆兄妹俩人了,前一天得知杨伟在凤城,第二天一早俩人赶着起早驾车来了凤城,和牧场返回来的6文青碰面了,三个人落脚到了天厦,从到了凤城开始就打电话联系,知道杨伟地电话号码却是没人接听,这兄妹俩心里都有点不得劲,都在怀疑是不是杨伟还在生俩人的气,无奈之下只得让文青联系周毓惠作个迂回了……

    周毓惠到的时候。\远远地已经看到仨个人在天厦的台阶上等着,身材魁梧的不用说,是杨伟曾经的合作伙伴了,一副国字脸厚嘴唇,两眼炯炯有神,三十七八岁的年纪,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剩下地俩位女同志,除了文青认识,那一位不用说是林姐了。一见林姐,周毓惠这酸意是更甚了。

    握手介绍的时候,周毓惠不由得细细打扮眼前这人。这林姐端得是气质不凡,披着个红色风衣,围着浅色薄围巾,远道而来的样子。穿着倒未见得多奢华,不过显得很得体。说话一口京腔,偶而笑笑的时候。红扑扑的脸蛋,一双大眼看着格外动人。仿佛能看穿人的心肺一般地,看着要比自己还年轻几分。句话下来。周毓惠暗自忖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和一双贼眼有意无意打量自己的林国庆相比。简直不是一个档次……更让周毓惠气愤的是,林国庆对自己脸上的伤疤有意无意露出了不屑地表情。捎带着连周毓惠也不待见这北京人了。

    仨个人最关心的是杨伟的下落,这话题一来,得,周毓惠无奈地解释道:“这杨伟一跑那,谁也找不着,昨天还好好地,今儿一天就根本没见面……不过几位放心,我想晚饭时候,他应该能回来,现在沁山的民兵都驻扎在煤场,他除了那儿,没其他地方可去。”

    说着这林国庆就接上茬了,张口就是:“这小子向来没谱,没准记恨我,躲起来不想见我们!”

    “是吗!?”周毓惠笑笑,这个中的原委自己却是清楚,淡淡问了句:“林先生,杨伟心里可没愧啊,他好像不需要躲吧!?”。

    周毓惠说话向来尖刻,林国庆第一句就被噎住了。林涵静没好气地剜了哥哥一眼,有点讪讪地向周毓惠解释了句:“小周,对不起,我哥哥说话有点过份了………我们来就是想见见杨伟,他毕竟帮了我们大忙,如果他不愿意见没关系,请转达我们的谢意。”

    周毓惠倒对林涵静没什么脾气:“呵……林姐,你们先我告诉他你们来了,方便地话我让他来见你们。”

    “不不不……我们去找他,他回来您告诉我们就成。”林国庆心下有点虚,赶紧接了句。

    仨人刚准备要邀请周毓惠上房间,不过周毓惠仿佛有急事一般,反而立马告辞要走了,还有点自嘲地指指自己的脸,讪笑着:“不了,我这有点影响市容……随后咱们电话联系吧。”

    短短几句话,周毓惠对林国庆这货色实在没什么好感,林涵静倒是高雅得很,不过周毓惠对她更没什么好感,就对6文青好歹还有点好脸色,倒也不是不能上楼,实在是远远地看着陈大拿下来了,周毓惠这才不迭地告辞,现在这个样子,周毓惠还真不大愿意见谁,特别是天厦的人。

    仨个人对周毓惠地突然告辞也有点突兀,这林国庆的嘴就不好听了,看着周毓惠走了喃喃说了句:“杨伟这小子是有两下,这种极品女人也泡得上……这丫搁那儿,非吓死个人呐!”

    看来是被周毓惠脸上地伤吓住了,那伤把原来的面目掩住了。将好未好之时,斑驳一脸实在看着雷人。

    “我说哥!”林涵静不耐烦地说道:“你积点口德好不好,人家怎么着你了。”

    三个人正好进门厅地当会,和出门的陈大拿打了个照而过,看着陈大拿上了辆奔驰款款而去,这林国庆边走边苦思冥想了一会,进电梯才想起来,一拍脑门:“哟哟哟,这可是位大腕……我想起来了,这是天厦地陈董,陈明凯,煤炭交易会上打过照面,是凤城一出名的煤老板……这得拜访拜访……”

    6文青咬咬嘴唇,没有表态,林涵静回头无奈地看着哥哥一眼,没好气地说了句:“哥,你好歹是京城来地,怎么什么事大惊小怪。”

    “不一样,这个人可不同凡响,咱们现在下住的,是人家产业,光这地方资产就上亿了。咱们家入股那煤矿,和人家拴马的两口井比起来,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这人放北京城也算得上个小人物,何况在凤城这小地方……这凤城也没认识的什么人,谁给引见引见来着。”林国庆有点懊丧地说道。

    女人爱傍这有钱人,其实男人特别是生意人,多多少少也有这个倾向,倒不是非要说巴结,这样的交际圈子一扩大,没准什么时候就来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人际上、生意上或者其他方面,都有可能,陈明凯这么个身份,当然是攀结的对象了!

    “林总……”6文青笑着接茬了,咬咬嘴唇有点幸灾乐祸地说道:“您刚才嘴里那个吓死人的女人,原来就是天厦的总经理。”林国庆大眼瞪小眼,看看6文青点头,倒也不得不信。

    这么着一来,捎带着连林涵静也对刚刚见到的那位,多少要刮目相看了,原本看着姑娘家伤了一条胳膊捎带着伤了脸,有点怜悯,不过现在,好像感觉她的眼神里,怪怪的………

    周毓惠这次又猜错了,晚饭都吃过了,杨伟、金刚、轮子和贼六,一个都没回来,王虎子在煤场骂骂咧咧,埋怨让他一个守着家,其他人去逍遥去了,不得已下午还从饭店里调来了两个胖子,和他差不多一个吨位胖子,专给民兵的做饭。等着晚饭吃完,天色已经暗了,又是一天过去了,王虎子收拾好碗筷锅灶准备回家,刚出帐篷不远,一辆警车鸣着警灯呼啸着冲进煤场,冲着王虎子就开上来,车上还有人粗着嗓子喊:站住,王成虎!

    王虎子一激灵,掉头就跑,慌不择路就往帐篷里钻……

    民兵们刚要聚起来,却现一天没见的四个人次弟下了车,都捂着肚子笑,刚刚喊的是金刚,笑得最厉害,杨伟笑着说道:“你们看,我都说了,王虎子一听警报响就有条件反射,你们还不信!”

    几个人都谑笑着,看来是商量好了捉弄王虎子一回。狼奔豕突的糗样表现的淋漓尽致,就像当年被派出所追着的样子,逗得一干人半天笑得直不起腰来。

    躲进帐篷的王虎子听得人笑,而且这话音还熟悉,一探头却是这几位,放心了,情不自禁的摸摸胸口感叹了句:“哎哟妈呀,吓死大爷我了,我说这两天我啥也没干嘛,雷子怎么找上门了……”。

    不过再一想,自己是被捉弄了,顿时是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跳出来叫嚣着:“靠,吓唬老子,你们几个真他妈不是东西!”

    说话着就顺手拎着扫帚追打几个人,四五个人,笑着喊着,乱成一团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i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第八卷【以恶报恶】第11章 情之一字为何物

    轮子这小子的手艺还不是盖的,修车倒在其次,那辆小长安大不子全换配件,关键在警灯上,全车的漆被大致喷了个样子,这警灯被轮子拆开清理了一遍,又别出心裁地另走了一趟线,一下午功夫就整得能上路……说是修,其实就是换了个动机总成、三个轮、六座套,差不多就换遍了……几个人新鲜地上了车,一路上回去商量着这用途,一进门显示效果来了,着实把王虎子吓了一通,闹了半天几个人陪着笑脸说着好话,好容易才把虎子安抚下来,不过这个中原委一想起来,连王虎子自己也笑

    包括杨伟在内的混混们都经历过这个情形,但凡作奸犯科,心理状态就俩字:心虚;看着穿警服的心虚、看着警车心虚,就即使这些事不是冲自己来的,也心虚。专业提供手机电子书/电子书下载

    几个人笑着弄着,就听得背后很清脆地有人喊:“杨伟!”

    一回头却是周毓惠,俏格生生地站在不远处,早听见几个弄,出了宿舍门。夜色阑栅看不清脸,倒也是凭风而立。几个混混知趣,都笑着示意,搂着膀子进屋了。

    么了,你还没回呀!……我送你去。”杨伟笑吟吟地回头说道。

    “你还说早上接我呢,一天都不见人,害得我们走着来的。”周毓惠说着,倒不像生气,有点嗔怪。景瑞霞站在背后。咂吧着嘴,有点酸。

    “哎哟哟,忘了忘了,今儿早上六点多才回来,一睡下就起不来了。”杨伟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不是开着桑塔那下地干活、上山打兔子了吧!?”周毓惠愿意问道,那车身上到处是灰和泥。也不知道杨伟一晚上钻什么地方去了。

    不多,干大活去了伟笑着,昨晚地收获还真是不小。不过话很隐晦,什么都没有说。

    “有三个人来凤城找你来了,不知道你想见不想见?”

    “什么人!”

    “两位是美女!”周毓惠酸酸地说。

    “是吗!?”杨伟嘿嘿笑着一副大跌眼镜地表情。不以为然地说了句:“你说地谁呀?我认识地女人里头。除了你。可都是美女。”

    周毓惠还未省过神来。背后景瑞霞扑哧一声忍不住笑了。周毓惠回头没好意地盯着景瑞霞。景瑞霞讪讪道。我去车上等着啊………说着就快步跑了。这俩人地对话太雷人……

    周毓惠也调头就走。表情有点忿忿。脸皮再厚这事也挂不住……杨伟看周毓惠有点生气了。这才谑笑着上来伸手拦住周毓惠。恬着脸说道:“别生气。我开玩笑呢!你闲得没事。给我开这玩笑干嘛?”

    “谁给你开玩笑了。是有两女一男来找你。”

    “是吗!?那人呢?”

    周毓惠不答反问:“手机呢?一天都联系不上你。我多担心。”

    毓惠抓蚤子一般上下乱摸,一下子恍然大悟:“咂咂,换警服了,手机拉警服里了…刚,把我衣服里地手机拿来……”

    杨伟喊着,看来是真拉家里了,一会金刚拿着手机奔出来交给杨伟,手里还握着扑克牌,又急匆匆地往回奔。看样四个人玩上了。

    “呀呀,你怎么打这么多未接来电,你以为我手机电池好得不得了啊……”杨伟说着翻查着手机。周毓惠是又气又好笑,没想到是这么个人。这么个回事,压根就没带手机。翻着翻着杨伟大惊失色说了句:俩货色怎么打电话了?”

    “谁呀?”周毓惠明知故问。

    “林歪嘴和他妹妹…………还有文青青打电话干吗!”杨伟说着要把电话回了过去。

    “别打了,他们都来了,在天厦住着等你呢!”

    伟听得这话,一愣神又是一句: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他们干嘛来了?”

    “我见着人了,他们找不着你,就找到我这儿了,他们说想见见你,如果你不想见,他们让我转达谢意……你见不见呢?要见的话,我送你去………”周毓惠揶喻地说道,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注意着杨伟的表情变化。

    “见就见呗,还转达什么谢意,扯淡…杨伟说着要起身。

    周毓惠有点不快地说道:就知道你要去!”

    怎么知道?这话又是怎么说的?”杨伟奇怪地看着周毓惠,看不清伤脸后的表情,不过肯定好不了。

    人林姐多漂亮,细眉大眼高挑个,红扑扑的脸蛋,男人都这得性,我估计你魂早被勾跑了!不去才见鬼呢。”周毓惠咬着嘴唇,冒出了莫名其妙的一句。

    杨伟听得这话,一回头怔了怔,然后是哈哈大笑说道:“真是没见识,还红扑扑的脸蛋!……那是高原缺氧、血红素升高,林姐在北疆当过兵,落下地这毛病,有些人能复原,有些人回来复原不了,你个笨蛋,那是人体生理机能被破坏后的反应,漂亮……你也去漂亮漂亮,比你这一脸伤还难受……”

    这回轮到周毓惠惊讶了,没想到个中还有这么个隐情……被杨伟当傻瓜训了两句,却是反驳不得,悻悻跟在杨伟背后,仨人向着凤城回来

    天厦。依然是金碧辉煌地天厦。

    周毓惠心里有点五味杂陈,每次看到这幢建筑多少都有点相同的感觉。这一生三十年作得最对的事和最错的事,都是一件事。那就是返回凤城。如果没有几年前咬着牙做决定,现在也许就是某个大城市里芸芸众生中一个朝九晚五的白领,一个并未见得有多大作为的海归,或许在某一个城市已经有了自己相对安稳地家。或许把伤心地往事都变成了偶而才想起的回忆。

    天厦,是自己在凤城**,在这里淘得了第一桶金,在这里认识的杨伟,在这里开始谋划着复仇。从这里走出来,她拥有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但失去的比得到的更多。甚至连原来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也生了颠覆,曾经对理想对未来的憧憬,等到看得见、摸得着了,才现一件很尴尬的事:自己把一切都弄错了!…………就像眼前地这个人一样,四年多前是这里见到他地。第一次见杨伟的时候,那时候避之唯恐不及。那时候凤城知根知底的人都畏之如虎如蝎。但恰恰也是这个人,数次把自己从泥沼中拉了出来,自已所欠缺他地,也许不止一条命!

    周毓惠想着想着就情不自禁地侧头看看杨伟,短根根直立,依然和四年前见到的时候差不多一个样子。岁月仿佛有这个人身上留不下什么痕迹,依然是那样自信,就像一个粗线条地雕塑。根本不在乎身外的风风雨雨………周毓惠想起了曾经让她手足无措地张东猛、曾经让她恨之入骨地高玉胜、曾经让她差一点送命地歹徒、曾经那群在凤城叱咤风云的王大炮和已经下落不明的伍利民……

    都已经成为历史了,只有这个人,依然端坐在这里!

    开车的杨伟,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侧头一看周毓惠正盯着自己,咂吧着嘴说道:“看我干什么?好看呀!?”。

    这回周毓惠反应快了,马上找了个话题:“好看什么呀?怎么穿这迷彩服,见客人你也换上件干净衣服不是?”

    伟不屑地说道:“一个林歪嘴,还换衣服。”

    “那还有林姐呢?”周毓惠揶喻地问。

    “那更不用了,好歹也是一个地方当兵出来的。这她能介意。”杨伟说道:“再说了,她们就介意,关我什么事。我不介意就行了。”

    周毓惠哑然失笑了,景瑞霞忍俊不禁笑了。杨伟这理论经常是反其道而行,好像句句还都在理。

    到了天厦周毓惠有点躇踌不前了。杨伟一下车就看得这林氏兄妹和6文青从台阶上迎了下来,出于礼貌。周毓惠和景瑞霞也跟着下了车……这倒也奇怪,周毓惠吊着绷带脸上带着伤没遮没掩,遇到那个熟人心里都有点不得劲,甚至于刻意回避着熟悉的人。但杨伟除外,只要和杨伟在一起,周毓惠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个什么形象。

    几个月没见,林国庆仍然是一副迷死人不偿命的谄笑,下车的杨伟双手叉在胸前,看着老林伸开双臂就扑了上来,一点都没有尴尬的意思,不管杨伟愿不愿意,把杨伟就着抱了个满怀,嘴里兴喜地说着:“哟哟,我说大兄弟,可想死哥哥我了!”

    林涵静不由得被逗笑了、周毓惠也被林国庆地惺惺作态逗笑了,这生意人就有这么个好处,什么事都抹得下脸皮来。

    “老林!?几个月不见,你这毛病改了,不搂女人,净拣男人搂?”杨伟说着轻轻把林国庆推开了些,谑笑着:“我可低估了你脸皮的厚度

    次哥哥我来,就没打算要脸,有气您尽管撒!”林国庆一副决然的样子,不过八成是装出来地。

    “有气,有什么气?我都高兴得不得了,还能有气!……我看有气的应该是你吧,二百万在这儿放了两年,毛也没落着……想反悔可没机会了啊!”杨伟一笑而过。好似有点幸灾乐祸,但却没有责怪地意思。

    林国庆还未想得清这话怎么说,妹妹和文青也迎上来了。和周毓惠、景瑞霞握手问好后,看看杨伟,很深意地眼神,杨伟笑笑,看到文青地时候冷不丁冒了句:“文青,你可在牧场卧底卧了两年了啊……昨天一听小孬说这段时间你在牧场呆着。我想这货就快来了,可没想到奔得这么快……你回了北京,他给涨工资了没有?”

    6文青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有点讪讪地说道:“杨场长,我辞职了,是林姐邀我帮忙,和林总没关系。”

    句话问得杨伟也觉得颇觉不妥,回头一看林国庆,眼色不好了:“老林,你这刚卸磨就杀驴呀!?好歹你也等俩天。放走这么个人才,你后悔吧!”

    “好好,我坦白、我人品有问题,咱不提这茬好不好,天地良心呀,文青我可是再三挽留,不信你问问。”林国庆强自辨白了句,一副比窦娥还冤的表情。

    杨伟却是不接话茬,笑话了一句:你不坦白。我也知道你人品有问

    杨伟幸灾乐祸地表情,倒把几位女士逗笑了,几个人说笑着就上了楼,北京来的三位,住的是天厦十六层三个标间,林国庆殷勤地把几位请到了自己地房间。

    看样是有心已经准备好了,茶几上摆着两个果盘、饮料,进了门落坐,杨伟如同进了自己家一般,拣了个苹果啃着。看着忙着倒水的林国庆,随意地说道:“我说老林,你来凤城是不是假公济私。来看你家煤矿来了,捎带着看我?……咱们这礼义之邦。你来看我,也没打算送礼?”

    “那能呀!?我可是专程来看你来了。这生意再重要,能有朋友重要?………送礼更不用了。咱们俩什么关系?”林国庆一副被冤枉的表情,杨伟蓦地被噎了一家伙,本来准备再损一句,不过一看林涵静,这话又硬生生地硬咽下去了。

    周毓惠和6文青小声的交谈着,偶而林涵静也笑着插一句嘴,林国庆倒了茶大咧咧和杨伟往一块一坐,大慨也受杨伟大大咧咧作态的感染了,丝毫没有愧疚的表情,恬着脸笑道:“我说杨伟,哥哥我可给你奉茶认错了啊,你可不能计较!”

    伟吃着,不介意地说道:“小人不计大人过,没事,反正我赚了。”

    林涵静本来就注意着杨伟的一言一行,一听“小人不计大人过”这句,扑哧一声笑了。笑笑又觉得不妥,找了句话题说道:“杨伟,我听说你现在又经营煤场了?生意怎么样?”

    “她是老板,你问她。”杨伟好似吃着嘴闲不下来,指了指周毓惠,周毓惠随口接了句:“一般化,就那样吧。”

    一听煤场,好像触着的林国庆的某根神经,直愣愣地看着杨伟说道:说兄弟,你可真有眼光,这可是个来钱快的生意,我就后悔几年前没经营地铁路运站或许煤场,要那样的话,投资不大,早赚钱了,整个煤矿这安全问题一天是提心吊胆,现在看来呀,最好最安全的生意就是煤炭运。”

    “也不尽然!”周毓惠笑着解释道:“没有那么容易,货源组织、下游客户的维持,货款回收,那样都不简单。现在全市的煤矿大部分都限制产能,一限产就抢货源、不限产煤炭又积压,资金的风险不小。而且煤炭能源市场,受政策影响大,这个因素是最不可测的。”

    周毓惠的话很中肯,说话的时候林涵静眨着眼听着,很欣赏周毓惠理性地态度,不像这俩位男同志,一个比一个说话不靠谱。

    国庆不以为然地说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限产就是一句话而已,只要不出事,你产多少都没问题;一出事,你产多少都是问了不少吧!”杨伟随意问了句。

    “一般,就差不多收回投资,还没见着盈利呢。”林国庆说了句,不知是真是假。

    就不错了,没有一炮轰你一家伙,出个安全事故,你还赔本了呢!”杨伟说道。

    老林就苦着脸:“我说。咱说句好话成不?我这神经那脆弱你就成心往那说是不

    几位女士被杨伟地表情和话又是逗得咯咯直笑。

    几个人的谈话因为有了林国庆和杨伟俩人的插科打诨变得格外轻松了,而林涵静有意无意地和周毓惠话里拉近着距离,和杨伟和林国庆的相互攻击不同,两位女士却是相互恭维着,林涵静还关切地问到周毓惠的伤,介绍了几种特效的药给周毓惠。捎带着连周毓惠也开始对这个谈吐不俗地林姐多少有点好感了。

    五个人说说笑笑,这话说开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芥蒂,要有也是林氏兄妹有,不过杨伟这大咧咧性子,好像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也就跟着释然了。几个人聊了一个多小时,杨伟看看时间不早了,起身告辞,北京来的三人。一直把周毓惠和杨伟直送到楼下上了车,约好了第二天午饭聚聚,这才依依不舍地告辞了。

    这次是景瑞霞驾的车,上了车周毓惠看看副驾上坐地杨伟一直招手送几位,这口气里取笑道:伟,你真的不记恨这兄妹俩?你这度量可真够大了啊,要我的话,他们在我困难地时候抽资金。我巴不得看着他们倒霉呢?”

    毒莫过妇人心呀伟也笑了。

    看你这心思呀,是不是林姐身上!”周毓惠不屑地说了句。

    又怎么样!?”

    真是呀?”

    “那当然,林姐是北疆出来的战友,怎么着也有战友之情吧!看着她倒霉,我做不到。再说人家也怎么着咱们了嘛!两年前要不是林歪嘴煽风点火,哄着我回来开牧场,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逛荡呢!这趟生意可是人家赔了啊,二百万只抽回了本金。他们这号生意人,没其他毛病,就胆小。一有风吹草动就想着自保。”杨伟摇摇头评价道,要说恨。还真对林国庆恨不起来了。

    “那他们这大张旗鼓地来,什么意思呢?就来感谢感谢?”周毓惠奇怪地道了句。

    虚呗!怕我再捅他一家伙。”杨伟笑着,隐隐晦晦地说道。手里曾经掌握过那几样东西周毓惠是隐隐约约知道地。

    “那东西……你还留着。”周毓惠问了半句。这东西周毓惠曾经见过。

    “没有,不过他们以为我肯定有天下事呀,就是自己吓唬自己。我现在就告诉他们我没留,他们也不相信。”杨伟笑着说道,看来已经把林国庆的心理揣透了。

    可真够损得啊。人家这大老远来了,又是道歉又是要请你吃饭,将来你怎么说。”周毓惠取笑了句。

    “这生意人呀,相信交换,相信等价交换,你不给他们找点事,他们还就不放心。就像现在找公家单位办事一样,原来照章办事,可现在送礼都成行情了,万一遇上了清官不收礼心里不是也不放心……不过话说回来了,这清官一般也没有啊。”杨伟笑道。

    不是想讹人家吧?”周毓惠讶声问了句。

    有那么不堪吗?谁也能讹呀?”

    “那可说不准。”

    瑞霞,往回迁小区走。”

    “怎么,不回煤场

    景瑞霞驾着车,杨伟和周毓惠打着嘴官司,不大一会功夫就到了回迁小区,小区楼前还看着停着那辆警车,周毓惠心下狐疑地问:“他们?他们都回来了!”

    “你上来不就知道啦?……瑞霞你也上来,一会让你们眼福口福一起饱!……来不来,不来后悔啊。”杨伟故作神秘地说道。

    这么着一说,连景瑞霞地好奇心也勾上来了,三个人相跟着上了楼,应声开门的是月娥,一开门就看得虎子、贼六、金刚和轮子,绕着茶几围了一圈,茶几上放了两个热气腾腾地大盆子大盆红薯、一大盆落花生,四个人连剥带吃,茶几上扔了一堆皮!

    月娥亲亲热热地把三个人让进屋里。轮子和金刚客气,忙给周毓惠和杨伟让位子,自个找着小板凳坐下来了。杨伟坐下来却是先剥了个细长细长地小细薯递给手不方便的周毓惠,又看着王虎子手里流星赶月般地吃着花生,有笑着说道:“虎子,你得节食呀?这两年你胖了多少斤!”

    了五十斤,正好一袋面!”虎子含糊不清地说道。

    “你都好意思说,看看你成什么样了!”杨伟无奈地说了句。再看虎子,穿着大褂子,肚子凸了圆鼓鼓地一大块,脸上横肉已然不见了,都成了肥肉一片鼓着。百练金刚吃成弥勒佛了。几个人看着虎子这吃相。都呵呵地笑。

    王虎子本来就不太爽,瞪了杨伟一眼:“闲吃萝卜淡操心,我胖你也妒嫉呀?”

    一干人正吃着,又被逗笑了,杨伟现在倒在虎子这儿讨不得半点便宜了,指指虎子,却是没说出话来。对这无欲无求光知道吃和玩的家伙,现在无语得很。

    不大一会,月娥又端着一盆子上来了。是盐水煮毛豆,三样东西都是牧场里产的,听说来凤城,这七婶塞了满满两编织袋在车后头,专门送虎子这儿送的,这东西倒不值什么钱,可就稀罕,特别是刚出土的落花生,一煮之后是白生生地仁,又嫩又脆。吃起来倒也是一种享受。

    几个人说笑着、吃着,倒比先前和林家几位在一起更随意了,杨伟要了个小盘子。给周毓惠捞着花生毛豆,周毓惠坦然接着浅尝着。两人地作态落到了轮子眼里,轮子暧昧地冲着周毓惠笑笑、又捅捅贼六、贼六又捅金刚、金刚又示意景瑞霞看。都在笑,不过周毓惠却不介意。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杨伟的关照。

    杨伟却好像没有什么胃口,尝尝之手就洗手了,随口问着金刚说道:“金刚,照片

    金刚抹抹手,掏出厚厚的一撂来递过来,说道:“刚洗出来,加快的。”

    杨伟把一堆照片拿在手里,也顾不上吃了,一张一张地翻看……周毓惠凑上来看着,什么东西呀?

    村的……看这儿,这是咱们被偷的香炭,这村民都是存着货过冬烧呢啊!……金刚,没人现你吧!”杨伟笑着评价了句。周毓惠看看照片,都是农户里家院,大大小小堆着煤堆,几堆炭堆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煤场的货,连包装都没有扒了。

    “没有!我一路喊着收头的进村了。还和几位大娘唠家长呢。”金刚得意地说道。

    “你感觉这村里,团结不团结,有没有可能一村人出来干仗!”

    可能………”金刚摇摇头,说了句:“应该不是那种大姓村,金姓最大,剩下的就乱了,迁来地户数不少,再这村里贫富分化很明显,村长住地是青砖大瓦房,外层全贴瓷砖;有的老百姓,住的还是土夯房子,听说这村长也不咋地,那开小解放地,就他侄子,整个就一地痞。数他在咱们煤场里偷得多,院子里那香炭垒了三层,估计是准备卖高价呢………看看,就这张……”

    呵,这当贼当得真是理直气壮啊。”杨伟笑道。

    “这算什么!”王虎子不屑地说道:“我们老家村里,一年根本不买煤,过路的大车拦住,一辆车上下点,担回去就够冬天烧了,村里人扛东西,向来没人敢管。”

    几个笑着地时候,周毓惠有点狐疑了,接过杨伟手里的照片看看,怀疑地说了句:“杨伟,你们弄这个干什么?”

    “证据!捉奸拿双、捉贼拿脏………有了这东西才法律效力。”杨伟说道。

    “你们……你们准备去抓人?”周毓惠说着,说得自己也吓了一跳。

    攻才是最好地防守,一味守着,这金村迟早是大患,讨惯便宜了,一下子没机会了,还没准要出什么事,现在不能给他们想歪主意地时间。一鼓作气,就拿这事当由头,整整他们。”杨伟淡淡地说道。

    合适不合适?”周毓惠有点觉得那里不对。

    “忍让,只会助长别人侥幸心理,大炮出事这一个月,差不多丢了吨地货。从一开始的人拉改成了汽车拉,算算多少,差不多十几万了,在这个事里,收益最大的,就是组织,我估计这金姓族长……叫什么来?”杨伟说道。

    “金根来!”金刚接了一句。

    “就这家伙,应该是组织,侄子直接是开着小解放拉,这个事你如果不咬死他。他会觉得咱们好欺负,他们人多,咱们拿他没办法……这次,咱们不打不弄,把这群贼娃娃,全给我提留到派出所里,毓惠,你整个报案材料,把货场这段时间丢的东西清理一下。明儿我给你电话就去派出所报案。”杨伟安排道。

    “大哥,村里这人可是确实多啊,好几千号人呢?这进村可不是玩的。”金刚说道。

    “谁说要进村了!”

    “那怎么办?”

    “咱们能不进村,他们难道能不出村?我那天晚上拍下地车,基本每天早上都出村,到路上逮,明儿金刚你跟着我,六儿,你和轮子去办那件事……”杨伟随口安排道。

    轮子和贼六应了声,这嘴里还嚼着东西的虎子说接茬了:也去成不,我也去帮你抓人去!”

    “虎子,你怎么什么都想掺合。就你这一身肉,你跑得动!”杨伟没好气地说道。

    去拉倒……”王虎子明显也知道自己跑不动。讪讪地说了句。

    周毓惠这才省得,今晚既是吃新鲜山货。也是安排第二天的事,等到差不多完了。杨伟带着三人乘着警车回煤场,下楼的时候周毓惠有点不放心地拉着杨伟,关切地说了句:“明天小心点!”

    一句很关心地话,让杨伟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了热度,不过嘴里却是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又要拦着我。”

    “我相信你的判断和安排。”周毓惠道。

    得给你安排件事,这件事现在就可以做了,通过银行里的关系,查查上海两位客商,查他们和凤那一家煤场或煤矿有交易往来。”杨伟安排道。

    毓惠点点头,应了声。

    “回去吧,今天我可顾不上送你了,手好点了吗?”

    “差不多了,估计再过几天就能拆石膏了。”

    “明天那也不要去,在家等着,我打电话你再出来。”

    杨伟说着,周毓惠点着头,两人腻歪了半天才各自上了车,这警车虽然不咋地,可都想过过手瘾,毕意以前都是有机会坐,没机会开,这次抢上地盘地是贼六。大家看着周毓惠的车走远了,轮子笑着悄问:哥,我看惠姐,对你有意思嗳!”

    “就是……我也看出来了。”开车地贼六附合道。

    杨伟嘿嘿地笑着,不答反问着金刚说道:刚怎么没看出来!?”

    “大哥!”金刚笑着说:“你别自欺欺人好不好,连王虎子都看得出来,还用我说出来?你看惠姐那眼神就不对,那就等于告诉大家伙都看着啊,我们俩有一腿呵呵地笑着。杨伟笑着顺手要打金刚,被金刚躲过去了。这金刚以前没现,一说起荤话来,比谁都不差。

    们怎么都看出来,我咋就不知道呢?”杨伟诧异地问。

    “大哥,你这么大了,还装纯呀?”贼六撇撇嘴。

    “就是啊,大哥比锦绣地姐们还会装!”

    “装什么装!”金刚接口道:“大哥就是处男,知道不?”

    “处男!?处理女人地猛男吧!”轮子贼六俩人笑喷

    着减价处理给女人的二婚男!”金刚笑着说道。把轮子和贼六逗得前俯后仰。

    “嗨嗨………我说各位,今儿怎么啦,怎么都同仇敌忾了?我没惹你们啊?怎么连大哥地私生活也干涉起来了?”杨伟笑着说道,这种场景还真难见得着。

    大慨是仨人都看着俩人关系缓和的缘故,拿这事开玩笑,杨伟却是丝毫不松口,矢口否认这事。

    “大哥,我跟你说件事你别生气啊。”开车的贼六换了副正经的口吻说道:“我表哥死前一天喝酒还说了,一个大哥,一个惠姐,俩人都是性情中人,可偏偏拴不到一起,他说,要是大哥将来能娶了惠姐多好,到时候他买辆悍马送给你们,再找几百兄弟给你贺喜去,他还要给你当主婚人!”

    贼六的话一出口,一提到大炮,都有点黯然了,开玩笑的轮子和金刚都讪讪不敢再往下接茬了。

    驾上地杨伟叹了口气,有点无奈地说道:“六儿啊,咱们兄弟们到现在只剩下这么几个了,除了走了的就是不见面的,小伍元;一路过来就虎子一家子有滋有味,说实话,我看着也羡慕,我也想娶个老婆有个家,我估计你们的想法也差不多,可咱们这帮子,到现在都还没安生下来,个个背着黑锅,这时候娶了谁就是害了谁啊……等咱们都把底子洗清了,都跳出这个圈子再说这事

    这话,倒也在理,不过听得大家的心情更是沉重了几分………

    我坦白,我喝到十一点才回来,啥事都误了对不起大家,谁介意谁就用票砸我吧,我接受大家的惩罚………(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

第八卷【以恶报恶】第12章 猝然动时如脱兔

    秋后的清晨是山城一年间最美的时候,一大早起来,黄绿相间的树叶会悠悠然的落下一层,踩在上面像一层厚厚的地毯悄无声息,隐约在晨雾里的城市和乡村,像氤氲仙境中的景色。夜露重,触手都是湿湿得一片,地里的庄稼、垄边的树、村间的小河、屋前屋后的果,或早或晚都已经收拢得干干净净。一年四季手里不闲的村民,这个季节正是堆肥上肥的时节,趁着秋后收成,把地里拾掇干净,点上几堆火,烧一堆灰肥,要不直接从城的收集肥料,以备着来年的耕种。

    勤劳,是老百姓的传统,千百年唯一传承下来的东西仅剩不多,说百姓奸也罢、说农民刁也好,却从没有人质疑老百姓的勤劳,从刀耕火种时代薪火相传下来的这一优秀品质,从未有过懈怠。

    一大早,天蒙蒙的时候,66续续就有村民出村了,套着骡车的赶早市卖菜、开着三轮车积肥、要不趁早拉着地里收成的萝卜山药蛋趁着城管没上班到早市上卖。影影幢幢地在出村的路上处处可见。不过谁也没有注意到,村边土垄后头,卧着两个贼影,正擎着望远镜,一辆一辆看着出村的农用车,看准了就着电话不知道向那里报车号……

    是轮子和金刚,这俩货半夜就守到这儿了,大秋后的天气,穿着夹衣还冷,两个肩负着秘密和特殊的使命,使命的下达,是杨伟!

    惯出损招的杨伟,正好利用了村民们起早这一特点,今儿的任务是来抓人来了!而且天没亮,就已经开始了………天大放亮的时候,村北头金大胜家里也起床了。披散着头的小媳妇先起一步,洗完了脸刷完了牙看着老公还懒在被窝里,没好气地捅捅,嘴里喊着:“大胜,起床,二满叔修房那水泥你什么时候拉,人都找上门几次了。”

    看着老公懒。这小媳妇掀了被子朝着光**拍了两巴掌。这男人呀,结婚前没娘管着不成!结婚后,没媳妇管着不成。没人管他准偷懒。

    不烦?”金大胜被媳妇撩得有点火,不耐烦地说了句,不过还是开始起床了。

    这些日子时常半夜起来去煤场拈点便宜,拉上一车回来就全是赚地,一来二去,连正经生意也给误了。听说昨天人场子封了来了好多人,没机会拉了,正烦着呢。

    起了床。大致洗漱了遍、胡乱吃了两口,媳妇在院子里生着火,就用着编织袋里拆出来的香炭,这炭比普通的炭热高。一小锹能把午饭做下来,而且没有臭味。媳妇边生着火还边唠叨着,埋怨大胜把半车的炭都送村长家里巴结人家去了。这炭多好呀,存着能生两年………金大胜没理会媳妇的唠叨。上了门口的解放小卡,这几年从大骡车换成了三轮、又换成了解放小卡,也算是村里的致富能人了,当然这之中少不了村长地帮衬,家里家亲地,好多活直接给了自己。自己捞回来的东西,当然不能忘了村长

    解放小卡轰轰的动着子预热了会,媳妇在背后喊着中午早点回来,捎上二斤肉……金大胜没好气的应了声,嘴里骂骂咧咧地一句,这傻老娘们,净知道吃………

    解放小卡,突突地出了胡同进了村道、出了村口,上了二级路……村口,埋伏着的轮子一个电话拔过去了,一句话:带头的小卡出来了……这家伙偷得最多,院里满满堆了一院子。

    二级路向着凤城地地方向。离金村三公里。金大胜走了无数遍地路端得是熟悉得很。不过今天奇怪了。远远地看着一辆警车停在不远处。能看得清人之后。一名警察手伸在前方做了个停地姿势……

    别人让停敢不停。戴大沿帽地让停。不敢不停。出了金村地地界。金村人可牛逼不起来了……金大胜停下车还诧异了。驾照行车证保险。那样都不缺。这条路上一般没人在这儿查车呀?要查也是查拉煤车呀?这车有什么油水?

    容不得他细考虑。一位穿着警服地黑大个。差不多一米八地样子。绕着他地车看了两眼。走到驾驶窗前:“驾照、行车证!”

    金大胜机械地递了过去。这他妈警察都这得性。生来就是司机地天敌。

    那人看看驾照和行车证。抬眼看了看金大胜。口气不好:“这车。是你地?”

    “师傅。这能有假。驾照行车证可都是我本人。”金大胜怕警察找茬。辨白道。

    “暂扣了啊!”那人说着,大咧咧把驾照和行车证塞自己地口袋里。

    “嗨嗨,我说大哥,这那成……”

    金大胜见得那人塞着自己的驾照和行车证大摇大摆地要走,下车拍上门不迭地追了上来,求告着,甚至干脆从口袋里掏了一百块钱,捏在手心里要往警察手里塞,这架势他见过,那拉煤车司机碰上查车,都是这么干地。跟人家警察,没道理可讲。

    “金大胜!”那人笑着,看着距车已经有五六米了,说道:“我们是公安、不是公路巡警,钱我不收,你这证件都没问题。车也没问题,可你这人有问题。”

    “人有问题?我就一老百姓,我有问题?”金大胜拿着一百块钱,傻眼了。

    “是吗?……”那人笑着说道:“你这车前天晚上是不是出现在惠扬煤场里,有人举报你偷煤炭?这是真的假地………来呀,铐上!”

    最后一句,厉声厉色了,那人的声蓦地变得有点吓人了。几个埋伏在警车后的警察,兔子般地窜了出来。

    金大胜心下一惊,下意识地就往路下跑,刚起步腰后一疼,却是那人的大腰顺势踹到了自己腰上,一骨碌就滚地上了……刚要爬起来,这警察却是毫不客气地踩着自己的腿弯。金大胜疼痛地喊了声。还未省过神来,几上人扑了上来,揪着胳膊、卡着脖子,塞进不远处的警车里了。

    那人一挥人,马上有人开着金大胜的车跟着警车往煤场地方向开………

    车里金大胜被一左一右两个大汉摁在后座,根本就没有铐子,刚刚收驾照的那警察。谑笑着审道:“大胜。你偷了我们煤场几车煤呀?那香炭拉得也不少吧?”

    金大胜憋着没说话,心里慌得要命,一准是偷炭那事犯了,旁边一大汉照着小肚子就是一拳,嘴里喊着:“老实交待,警察问你话呢?”

    被打小腹的金大胜吃痛一蜷曲,两条胳膊被一拧,两个如铁杵般的胳膊肘就压在的背后。正中后腰,那疼劲一下子疼得喊都喊不出来……

    农民的性子里,虽说有时候聚众能闹事。可占据着主要成份的还是纯朴,乍遇这些二话不说就干人地警察,金大胜几下便被收拾得晕三倒四有点输了胆了……

    “偷几车不要紧,我问你。”那人挑挑眉毛。瞪着眼,端着金大胜地下巴。凶相毕现地说道:“谁指使你们来偷煤砸场子的?”

    金大胜心里一紧,眼前浮现出根叔的样子。一下子卡住了,没敢吭声!

    “刑法规定。八百块钱以上就能定罪,你小子一车拉我三吨,我那天晚上看着你就拉了两车,这段时间偷得有十几吨了吧。这偷一万多块钱,你算算,我看得判你七八年!”那人不屑地看着金大胜,见没有反应,掏出张照片举在金大胜眼前,捏着金大胜的下巴让他看,又加了一堆猛料:“别以为我们警察没证据就会抓你,看看人证物证俱在,你跑得了?……判你七八年,等他妈你出来可有好戏看了,你辛辛苦苦偷的钱,让别人花,房子让别人住,老婆让别人日,日完了给你下崽你他妈还得当便宜爹………我看你这一辈子当王八戴绿帽是定性了……不说是吧,一会进了派出所,电棍铐子捋你一层皮,看你受得了受不了……”

    那人越是轻描淡写的说,越让金大胜听得有点毛骨怵然。

    “警察大哥……警察大哥,是根叔安排的,我们不敢不去呀!”

    金大胜被咋唬住了,下巴被捏着,后背被顶得生疼,缠杂不清地说了句,或许是要当王八的话触动了男人最敏感地神经,乡下这事还真不稀罕。况且这恶人遇上警察,药王爷摆手,没治了。

    “村长金根来!?”

    大胜吃力的点点头。

    道跑不了这老家伙!……小子嗳,大哥不让你白叫,去了派出所,老实交待问题,退脏罚款,保你没事,要抗拒执法,你知道后果啊,别以为你们村里人多就怎么着,你以为你们是山大王,没人敢惹,我告诉你,就这次你们这村长是犯,他得重判,你要再和站一块,他把你带沟里你可哭去吧………我问你,还知道什么?”

    黑大个一示意,左右俩人放松了些,金大胜回过神来,有点愣愣地说道:“我们村长说,煤场占着我们的地,把我们庄稼都祸害了,要教训教训你们,不让你开下去!”

    倒是个歪理啊,你们地地?中国什么时候土地私有化了?…咋比我们还文盲……”

    黑大个笑着,却是被这个由头逗笑了,几个抓人的也放松了,金大胜平素也算个争强好胜的人,不过看着一车几个人的体格,又是警服,这还真像秋后霜打了茄,蔫了……

    回到惠扬煤场,金大胜更蔫了,治安室外头卧了一圈狼狗,排了十几辆三轮车,都是村里地,治安室里,蹲着一溜认识的人,都是相伴着来拉过煤地,几个警服、迷彩服的人看着……那个黑大个指挥着人把一干村民赶到了厢货车上,砰地一声锁上了后盖比什么都管用………

    “杨小孬!”

    “到!”

    “今天地事多,一定看好家,把家伙什都准备好,不管对方来多少人。不许再让人把煤场砸了……”安排了句看着牵着狗的三河,笑着说道:“三河,记得我跟你说什么了吗?今天可全看你地,不要枉费了你这狗王的称号啊!”

    “放心吧哥,我这些兄弟们。听指挥得很。”秦三河嗡嗡说着。很慈爱的摸着两条狼狗,俩大家伙像小猫一般地乖,偶而蹭蹭秦三河的腿,这狗养得确实不错。

    “妈的。”杨伟讪讪地说道:“它们是你兄弟,我是你哥,这话怎么别扭的慌!”

    几个穿着警服的民兵,呵呵地直笑,笑着杨小孬又奔着过来喊着:“连长。这外头治安室怎么办?”

    “没事!让他们砸吧……他们砸得越烂越好……”

    杨伟坏笑着,指挥着人上了警车,捉狭似地拉着警报。一路向锦绣派出所驶去………

    派出所这个时间刚刚上班,小民警们看着这活宝又来了,都笑着打着招呼,陕所长第一杯水刚倒上晾着还没喝一口。杨伟就闯进来了。

    杨,我说你这一天光顾着往派出所跑了。不做生意了?”陕所长笑着,端着水杯。

    伟也笑着说道:“陕所长。我们抓了几个偷煤的,给送派出所来

    “抓了几个?”所长笑吟吟地说道。

    “嘿嘿……”杨伟笑着。看着陕所长把水放到了嘴边,故意捉弄人一般说了句:“十六个!”

    陕所长一听眼一瞪,一口水扑地吐到了桌子上……一脸惊讶地瞪着杨伟:“几个?”

    “十六个……十四辆三轮车、一辆小四轮、一辆解放小卡,车放在煤场、人我给你带来了。”杨伟数着。

    所长一脸不信。

    “怎么啦所长,嫌少?”杨伟故意问道。

    “不不……不是,我说你们怎么抓的人?”陕所长诧异地也正在于此,十个协警抓回十六个贼来?可能吗!出上一队巡逻队一夜能抓一个贼就稀伟两手一摊。

    “没打人吧没伤人吧!”陕勇说着,最关心这一茬。

    “没有!我们怎么能干那事。都老百姓,我怎么狠得下心下下手呢?”杨伟说道,看陕所长一脸惊诧,又是小心翼翼地说道:“所长,这人我给您关那,这可都是罚款啊!罚款都是钱呐!”

    “小子,你给我惹了事,我今儿饶不你……看看去……”

    陕所长心惊肉跳,这协警一古脑地抓了一批回来了,他这心下还真有点忐忑不安,万一把个人打伤、万一把个人抓错了,这村民聚起弄事来,可都不是玩地……

    陕所长快步走着,心跳加地往楼下跑,杨伟在后面跟着,一出派出所大门,一招手,大厢货车轰轰开了上来,掉着头**朝着派出所大门,六名协警自动排成两列堵着两个方向,杨伟砰地一开大门,一群蔫不拉几的村民,或坐或站,都诧异地看着车外。

    “下车,排成行蹲院子里……”

    杨伟一招手,这威严有加,村民不知道被怎么着咋唬住了,都老老实实地下了车,次弟进了派出所,六个协警排成一排,看着一溜蹲在堵角的村民们……

    这些刁民,什么时候这么老实了!?…………陕所长看得目瞪口呆,看看都手脚利索,不像被打了呀?不相信似地上前,朝着一位一脸麻子地问道:“你偷了多少煤?”

    “两三轮车!”那人看着架势,老老实实地说道。

    “你呢?”陕所长问下一位,粗手大脚的样子,还一身粪味,看样是刚拉了肥。

    “两三轮车!”这人也是老老实实地说道。

    这些人,像被吓破了胆子一般,说话都低声下气。

    所长痛不欲生摇摇头,这他娘一辈子警察白当了。从来没见嫌犯这么老实过,没审就已经认罪了……嘴里喊着:“小刘。把他们都关进滞留室,作笔

    回头一看杨伟正似笑非笑,老陕指指杨伟:来……”

    杨伟屁颠屁颠跟在所长背后上了楼,一上楼陕所长砰地关上门,一副惊奇的眼神。仿佛第一次见杨伟:“小杨。你这是要干什么?”

    “抓贼呀?”

    “有证据?”

    伟掏出一叠照片,却是当天从煤场偷拍的,看不清车和人,看有车号,假不了。还有一叠就更明显了,杨伟指着照片上的农家农户说道:“看院子里,这种香炭出矿时都已经选成了拳头大的颗粒用编织袋包装,还有这精煤。都是洗选过地,豆粒大……都是煤场里地。人还没抓完呢!今天抓的几个,都是开车进煤场偷煤地………再说。他们都认了!”

    一切好像都无懈可击,比派出所办的案子还漂亮。

    “小杨啊……听我一句啊,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村民这偷偷摸摸这事就不稀罕。这要查起来抓起来,我抓得过来吗?万一触了霉头。人家去几百号人捣乱,你不也是吃不兜着走吗。”陕所长怕是经历过类似的大风大浪。语重心长地劝道。这法不治众就是这个理,靠山靠山、靠水行船。靠着路就吃司机,哄抢货的事经常有,还真不稀了!”杨伟第一次提意见了,一提陕所长这眼就瞪上了,不过杨伟却是不介意地说道:“砸了煤场、再偷煤场地煤,这风气再助长地话,下次再被砸了,我们上那说理去?我们煤场被砸有一个月了吧,派出所、分局,就都没人过问呀,就去了俩人问了问经过就没下文,我们不能等着人家再来这么处理法,万一有个**,你让我怎么办?再说了,这金村几千户,咱们派出所才几个人。”陕勇一脸难色。

    “这人多,就能犯法呀。这理说不通啊!”杨伟道。

    陕所长不耐烦地摆摆手:“咂咂,好好我不跟你争,我看你穿协警服压根就是冲这事来了,我可提醒你,这要出了事不是弄着玩地。稳定,稳定压倒一切。”

    所长,他们砸煤场偷煤,这正是破坏稳定大局呀?更应该依法严惩。”杨伟更有理了。

    陕勇盯着杨伟,没好气地说道:“哎哟,我说你这孩子,你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抓完了往我这儿一扔,你没事了,我怎么处理?”

    “不对,这人脏俱在的事,您怕什么?该罚款罚款,该法办法办,法律尊严不就是这样吗?这偷东西总犯法吧,你们不理亏怕什么?况且,这怎么会引起*们现在身份已经不是无辜地老百姓,而是小偷,我就不相信,会有人挺出身来为几个小偷说理。”杨伟说得振振有词,句句有理,看样这办法和这话,费了不少脑筋。

    倒也是……可人家闹事呢?”陕勇反问道。

    想他们不敢到公安机关,要弄也是去砸我的煤场。”杨伟回了句。

    “这不就得了,万一再打再弄,伤着了谁也不是好事,况且你们煤场是外来户,势单力薄,肯定要吃亏地,你别犟,年青人没吃过大亏,就是火力旺。到时候你让我怎么办,你吧,不能不管;可村民这么多,我都逮起来?”陕勇说道。这担心的就在于此,万一两方闹起来,村民是惹不起、和煤场现在扯上关系了,又不好意思不管,到时候夹在中间难做人。

    叔,能说出这话来,我得好好谢谢您!”杨伟莫名其妙地鞠了一躬,很诚恳地。听这话,这老陕虽然是怕事,但多少也在为煤场着想。

    “你给我磕头我也保不了你。”陕勇悻悻地说了句。

    “陕叔………”杨伟的口气变了,缓和了,诚恳地说道:“我给您说个办法,不知道您听不听得进去。”

    陕勇白了杨伟一眼。气咻咻地没搭腔。

    杨伟笑笑,胸有成竹地说道:“今天上午,我们正式向您报案,自被砸到现在,煤场已经丢了几十吨炭和精煤,一会报案材料就送过来,这价值也上十万了。多少也算个大案吧。您总不能放着案子不管吧!?煤场被砸。法不治众,我知道你们没法下手,现在找证人也找不着;煤场被偷,涉案人员众多,也是法难治众。这些事不用您出面,我们自己解决,有证有据,我们都给您毫无伤地送回来。至于他们砸不砸煤场。您放心,他们爱砸就砸,砸了更有证据了。怕什么?”

    “不瞒你说呀,小杨,我这个所长当得呀,也是战战兢兢。我知道你这武局、和皮局长关系不错,你的事我不能不管。可你也得替我想想,基层地事和上面事不一样。这些村民一惹急了,可什么事都敢干。万一出个事,我这所长可也当到头了。”陕勇脸色很难,怕是多多少少知道了点武局和皮爱军的关系,猜测着说道。

    “陕叔,您怎么光往坏处想,干嘛不想想这事的好处

    “好处,还有好处?”

    话锋来了个急转,杨伟把握地形式很好,是觉得事已经走到绝路地时候,来了个大转弯,一下子把陕勇所长的兴趣吊上来了,陕勇一脸诧异和不相信,狐疑地看着一脸镇静的杨伟。

    “是啊。利大于弊,我给你数数。第一,这些村民,我们也没想着就把他们怎么着了,进了派出所,丢丢人,罚罚款,背个小贼地罪名,以后这事就经心了,这罚款可不是个小数目啊!……第二,金村这地方,历来乱,揪着这事把几个带头弄事的收拾收拾,以后派出所地权威可就上来了,您这工作不也好开展?……第三,您放心,他们砸我不怕,他们想伤我的人,伤不着,而且我也没准备伤着他们,这个你不用担心,和和气气地解决了这些事,您这名气不也提个档次?第四,我们准备给所里一部分赞助,就以这次地罚款为基数吧,你罚多少,我给所里赞助多少,要罚不够十万,我也给所里补够十万……”杨伟一副引君入瓮地表情。

    “我说小杨,你这明打明收买我,这传出去,我直接辞职回家得了,当什么所长。”陕勇讪讪地说道,脸上有些不忍,这表情和王英堂当年一个样子,既想当婊子收钱,又怕收了钱丢官。

    叔您别生气,坦白地说,我不认为公安上有几个人手脚是干净地,但有血性值得交朋友的都不少,您的前两任所长,王英堂我现在也叫叔、老皮就更不用说了,称兄道弟……您如果当一个敢想敢干的所长,您拿大头,下面人拿小头,大家都说你好,说你是爷们;您要是两袖清风,我倒是尊敬您了,可干警都跟着你喝西北风,这事也未必就是好事吧!肯定是明面上不敢说暗地里骂你脑子有问题。……连你们局里也没少要赞助,这个不违法吧!”杨伟娓婉地给陕所长找了一个收钱的理由。

    这话在理,那个单位能没个小金库,那个小金库里多多少少能没点黑钱,这底下职工看领导,主要就是看补助和福利多少,多了就好,管你这领导真好还是假好。不过有一点,如果光干巴巴的工资,那肯定没人说你好!况且,如果自己口袋里想多捞点,这正是大好机会。

    沉吟的半晌,陕勇悻悻地说了句:“小子嗳,这个所长应该你来当………说吧,想让我干什么?”

    话里有点无奈,不过看样是认可了。杨伟这货,怕是把派出所这一套,已经摸得门清了。

    “什么也不干,稳坐钓鱼台、静观大戏开;按着条例处罚,就您说地罚款就成,必要的时候,把所里几辆警车都开出去壮壮声势就成,这事你们办了,谁也挑不出毛病来;带头弄事的、幕后指挥地,我给您收拾回来,从严从重处理。老百姓都就算了,没了带头的,他们成不了气候;有了好处您沾着,犯了错,我们这十个协警呢,您一开除,我们背着黑锅走。赖不着您。”杨伟说道。看来已经把事情前前后后想遍了。

    知道老皮和王英堂怎么被你拉下水了……我还以为你是个愣头青,你比谁都精。”陕勇手指点点杨伟,叹了口气,表情很无奈,事已经被办到这儿了,派出所不能撒手。看来从当协警第一天起,怕是自己已经被算计进去杨伟很亲热地叫着。

    “好吧。就按你说的办,你这是逼我上贼船呀!”陕勇有点无奈,不过想想这里面地好处。倒也不白干。

    伟哑然失笑了,谄笑着说了句:“是逼您秉公执法呀!您日后,得谢谢我!”

    杨伟在上面谈着,这抓回来的一干村民在下面谈着。审讯笔录做得是无比顺利,四民警诧异地看着蹲在大办公室地一干偷煤的。问最后一个作笔录地一个。

    见你们这么老实过啊,抓你们的人。打你了吗?”

    几个村民相互看看,想想。都摇摇头。连被打地金大胜也来了个欲言又止,现在多少整明白了,自己现在成了一个偷煤贼了,说出来也没人会同情。

    俩民警,更是诧异了,相互看看,挑了个看着老实巴交地,看看笔录:“金忠明!……你说,他们怎么教育你了?不要怕,要打你了,就明说。”

    倒不是为了伸张正义,而是今天地事太过蹊跷,这协警办得事比警察还漂亮,连警察也觉得这脸上实在没光彩的厉害。

    “没有打!”一脸老实相的村民站起来,说了句。

    “这就奇了怪了,难道他们给你上了思想政治课,可从来没见你们这么老实过啊!上次我们排查煤场被砸的事,你们村一个叫得比一个凶。”

    民警一个比一个诧异,一个就顺口说了句笑话,不过没人笑。

    “没上课………他们煤场,养十几条狼狗人高,我们一去,那狗就站起来舔人的脸,吓死俄咧……俄拉车煤吧,总不能让狗咬俄一块肉吧!”村民苦着脸,老老实实地比划着说道。那情景想起来就心怵,几条大狼的舌头挨着个舔过来,就不咬也把人吓个半死。

    “你们呢,也是这情况。”

    一个胆大点的说话了:他们说谁不老实就放狗咬!还专咬……”

    “专咬什么!?”

    “专咬裤裆里那玩意……”

    俩民警蓦地笑了,看来这群协警是把老百姓咋唬住了,村民们都傻瞪着俩民警,俩人一下省得这场景不对,笑着的脸马上僵了,其中一位训道:“没咬着你们,人家就没犯法……你们这偷煤就不对,什么不好干,非去人家煤场上偷东西,这下脸上有光了吧,长脸了吧……”

    一干蹲着村民,心里都打着小九九,胆大地一位嗫嗫了半天猛地插了句:不是偷吧,村长让俄们去拉呢,说谁拉回来就是谁的,好多人都拉煤了,为啥光抓俄!”

    “得了得了,你还冤呢!”另一位民警,闻着村民身上散出来的大粪味道,不耐烦地说道:“见过山上抓兔子吗?谁能把兔子抓完呀?这事就逮着谁谁倒霉,活该…进滞留室。”

    得,这群倒霉地村民,进兔子笼了…………

    杨伟一行从派出所出来,周毓惠安排的原煤场会计整理了个失物清单的报案材料进了派出所,看看时间刚刚过八点半,车行了凤城市边,却悄无声息地停下来了,警车却是继续向前,直接开着过了煤场五公里才停到路边,也熄火

    十分钟………二十分钟……杨伟不禁心里暗骂,这金村反应也忒慢了。

    一直到二十七分钟,手机响了,一看是轮子的电话,一接就是焦急地一句:“怎么样?”

    们出来了!有二三百人,冲着煤场地方向去了……有些人扛着农具,气势汹汹的……”

    计划行事……”

    杨伟轻声安排了句,扣了电话,卡着时间,心里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大炮,暗暗说了句:大炮兄弟,你要是在天有灵,就保佑今天不要出事,我这辈子,做地孽不少了,不要今天再添上一笔新债……

    车,轰鸣着起步了,这一次,杨伟从来没有觉得那一次比这一次还让自己揪心,一切都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开始了,虽然民兵坐镇、虽然有派出所做后盾,杨伟依然觉得,这次地胜算比任何一次都低,自己从来没有做过这种可能性不大的事…………

    杨伟,要怎么做?……动了,明儿咱们继续。(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

第八卷【以恶报恶】第13章 辱人甚者亦遭辱

    导火索被点燃了……而且是被挑恤似地点燃了……

    煤场和金村直线距离不过两公里,一大早十几个人被煤场治安室提留走了,这事包不住,何况杨伟也没指望包得住,穿着协警服,顶着治安的名号,有证有据,没打没骂把人收拾到了派出所,这事说破了天也是合理合法。

    噢,好像也不太合法,协警是没有捕人权力的,不过在普通人看来,抓个贼扭送到公安机关,这事,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这年头的事呀,合理的不一定合法,合法的又不一定合理,合理合法,又不一定有人愿意去干!要不杨伟还钻不了这个空子。

    不过,金村的人就不答应了,十几个早晨上地没回来的家属出门一找里、地里都不见面,这找着呢,就有闲话传出来了,好像隐隐约约听着是煤场旁边那治安室把人带走了,毕竟这村里一天早上出来的人有多少,谁也说不清,但人多眼杂,偶而看到过那个场景也不是少数。有好事者就急匆匆地到煤场打探,一看更火冒三丈,老百姓的车,就还都停在煤场门口呢,挨着大门外的治安室排了一长溜…用说,肯定是出事了。

    消息一回村,村里炸锅了,说什么闲话的都有,特别是平时多多少少被金姓压制着的其他村民都幸灾乐祸地看笑话,果不其然,没多大会,就听着几个老娘们小娘们哭着、嚎着就奔村长金根来家去了……嚎得最凶的是金大胜媳妇,看着车在人不在,这心慌了,这段时间没少偷人家煤场的货。一进村长家里扑天呛地抱着村长大腿,根叔啊,你可得给我作主,我家男人被煤场人抓走了,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娘俩可咋活呀?这又闹事又拉煤又拉炭,可都是你让我们家大胜去的。拉回来都没少给你家送。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吧……

    一群这老娘们嚎丧,这糗事嚎出来把村长嚎得有点毛了、村长媳妇也毛了,跟着又跟跑进几个打探消息的人,一说之下,更毛了……这事没有经大脑太多考虑,村长便招呼着金姓里头活跃的大小伙带着二百多人冲着煤场就来了………这个时候不能退,如果退缩一步,这村长以的威风可就没了。那怕就是组织几百人示示威也罢。

    二百多人里头。差不多都是村里壮劳力,偶而还见得有被抓村民地家属,一路哭嚎着。咬牙切齿非把煤场放把火烧了才甘心……这支队伍出了村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三百人,前头是气势汹汹带头的、中间呢,是帮衬的、后面呢,是看笑话顺便瞅着机会捞便宜的。这是村民弄事的标准阵形!

    意外。绝对是个意外,当了几十年村长的金根来看着一干村民叫嚣着出了村上了路。心下颇有点慌,这事。好像已经出了自己地控制能力,七十年代哄抢过救济粮、八十年代哄抢过供销社、九十年代以后。这煤炭、焦炭车就是村里地副业,以往被几百村民哄抢之后,都是不了了之,最厉害的一次哄抢供销社,连市公安局下来也没办法,金根来早揣准了这些人的心思,不管有钱的、有权的,虽然看不起老百姓捎带着经常欺负老百姓,但真正老百姓拧成一股绳了,这些人偏偏都还不敢跟老百姓斗了,一遇着事都想息事宁人,不过这次好像邪性了……几十个人的煤场,居然敢明目张胆抓了人还把车扔到场子门口,怎么着就觉得人家有恃无恐………

    心慌……金根来第一次感到没来由的心慌………

    煤场里,如临大敌,这个时候,训练有素的民兵就显示出与众不同来了………

    民兵们分成三个组,全部穿着救火装备,钢盔护头、石棉布护脸、厚坎肩护上身、手里提着抓叠式工兵锹品字形守在煤场,居中地是狗王秦三河,十六条毛色鲜亮吐着大舌头的狼狗牵在手里,三辆小型装载机机斗里,装满满一斗沫煤高出头四五米,一斗一吨,埋个人都没问题……煤场十二个平时用于洒水的喷淋头被安装到了正对大门地方向,炭场粉碎机,扬程十五到二十米,筒口直朝大门方向,像一门锯短了炮口的加农炮。

    磅房地房顶上。躺着一位穿迷彩服地。一转头笑笑。却不是贼六是谁……

    这是标准地救火阵形。埋土地、喷淋地、持灭火器地就是这么个品字形。杨伟和民兵们商量了一晚上组了这么个队形。早晨走以前还演练了几遍。

    王虎子这次可来帮忙来了。还顺手摸了个钢盔扣在脑袋上不伦不类。脑后如同挂个屁帘。就成鬼子进村了。就剩他和两个大师傅是闲人。靠在煤场后墙地一个大蓄水罐。王虎子提了几大桶黄不黄、白不白地东西往罐里倒。倒完了一撑开手一闻牙咧嘴。这什么东西呀?臭死了。比厕所里地味道还凶………

    临时总指挥是杨小孬。这个在牧场已经生活了两年地河湾乡村民。在杨伟地影响下这作风也日渐强悍起来。正神色凝重地看着远处路上来地一群人。乡下人。都经历过械斗。最不怕地也是械斗。越是人多越是姓大。就打得越起劲;越是穷地地方。这械斗地事越多。抢宅基地、抢果园、抢水源。几个姓斗、几个村斗。都不鲜见。沁山县里地各乡镇。几百上千地械斗经常生。今天这场面还真不够看……杨小孬根据自己参加过和见过地无数次械斗经验判断。这群人是乌合之众。临时拼起来了。没有组织和预计好。有些人手里没带家伙。还忙着在路边四处找顺手地棍子石头块……

    大门。畅开着。进门就留了一大块空地。好像是预留地斗殴场地……

    与不远处路上地叫嚣和骚乱相比。煤场里静得可怕。只听得见自吸泵呼咚咚上水地声音。谁都知道今天将不免一战。维系着平衡地天平开始晃荡。不知道最终要倒向那一方……

    金村几百人刚上二级路。背后一辆标着“华龙面、天天见”地大厢货车也缓缓地开进了村公路。没人注意到这辆车,经常有批商给村里几家小卖部送货,这样的车经常来……厢货车追着村民队伍的尾,一拐绕进村公路进了村,开车的杨伟脱了外衣就穿着个坎肩,和平时送货的毫无二致,甚至还打听着村长家里的方向,偶而可见的村民很热心地指指金根来地家。

    车。驶过村中,两个人跳上了车,继续向前开……

    “这老家伙在家吗?”

    “在!”

    “有几个人?”

    “四个。老婆、一个小孙女、还有一个不知道是谁。”

    “金刚,一会你带队指认,趁着现在大家注意都在煤场,抓完就走。千万别被围住!”

    村长府第最好找,亮堂堂地六间二层大瓦房。是村里最好的!大厢货**朝着大门的方向,门一开。里面藏着的四个民兵合着杨伟和轮子,径直冲进了毫不设防的村长家。

    “就是他!”

    冲进家里。金刚指着在屋里来回踱步的一老头说道,摸了两天了,早瞅准人了。

    “你们是谁!?”金根来一下子被吓了一跳,呼拉拉进来六个大小伙都不认识,四个穿警服的,心下了忖,坏了!

    “警察!”

    杨伟掏出唯一一副从派出所要来的铐子,那村长还没反应过来,俩大小伙一左一右挟着,杨伟上前一声,铐上了!

    几个人不容分说,架着老头往外走,后面地村长媳妇抱着孙子哭喊着他爹、他爹就奔出来了!

    民兵,回头有点不忍地看着场长,杨伟,一难色,一挥手出村,不能停……让村里人围着,该哭的就是咱们了!

    老头被四个大小伙拖着上了车,后厢的大门砰地关上了,村长媳妇被挡在车外,大人小孩一起哭,要待挣扎地金根来被强摁到了车里!黑暗中,正自挣扎着的金根来听到了有人冷冷地说了句:“金根来,你现在知道难受了,你在砸场子拉煤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人被你害得也这样难受,煤场原四十多个工人和他们家属,也和你老婆一样难受……你既然敢欺负别人,就不要怕被别人欺负……煤场和你无怨无仇,每年还要给你几万耕地补偿,今天咱们这新账老账,一起算算吧……”

    金根来的心一下子凉了,比背靠着地车厢还凉……

    近了……近了……越近了……煤场就在村民的眼前。两头几乎是同一时间到达地!

    毫无任何花哨,愤急了村民直接朝门外挂着治安室标志的上手了,就见得大大小小地石块、煤块乱飞,唯一的一个窗玻璃霎时四分五裂,不解气地地村民们锄头、锹把捅着活动房,劈劈吧吧的一通乱响之后,活动板轰然倒地,印着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的蓝底标示牌,被村民们狠狠地跺上几脚………

    在不识法律为何物的村民们眼里,法律和脚底这张标牌是等同的!……砸完了治安室,没多想便冲着进了煤场……

    杨小孬一挥手,后面的王虎子一拉闸,轰轰然的粉碎机开动了……自吸式泵开动了,机井中的水开始进罐了,旁边弥漫着一股臭味……十几条开始兴奋的大狼狗,呲着牙、吊着舌头、跃跃欲试地乱吼……一时间和村民叫嚣的声音混为一股乱糟糟的杂声,谁也再分不清什么是什么声音……只有一个感觉:乱!

    唯一没乱的是民兵们的阵形,刚刚进门的一干村民,前头跑着的几个看这架势,不由得往后缩了缩脚,人倒还在其次,那十几条狗可太恐怖……不过缩不回去了。后面地冲着挤着前面的,一窝蜂地进了场子里,足足有三百人上下……

    小孬喊话筒放在嘴边,厉声喊了句。

    三辆装载机的机斗,轰隆一声全倒下来,三吨沫煤粉全部倾泻在村民的面前,扬起了一片煤尘。冲在前面的被盖了个灰头灰脸。咳嗽着,在身上拍打着,不迭地往后退………

    唯一没有戴护具的杨小孬擎着喊话筒叫起来了:“金村村民听着,今天早上,你们村十六人已经被派出所拘留,罪名是偷盗煤炭,刚刚你们已经砸了公安局在场外设的治安室,这是犯罪。一切犯罪行为都要受到法律严惩……我警告你们,再向前一步,一切后果自负………我警告你们。再向前一步,后果自负……”

    杨小孬厉声厉色地喊声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村民被扬了个灰头灰脸,这阵势更乱了。后面地往后退了退,但前面的人。莫名其妙就被干了这么一下,还真有点上火

    “操死他……”

    “砸砸……砸烂狗的……”

    “吓唬谁呀?……”

    “交人。让他们交出人来……”

    “不交人,咱们也抓人!”

    人群里。躁动不安了,吐着着舌头的狼狗,叫嚣着跃跃欲试要往前冲,一队队装备严实的民兵看不见表情,不过看这架不好惹,十几根长管子拖着,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不过这架势村民们从来没有经历过,一下子戳在当地,没有再当出头鸟了……

    对恃,对恃了两分钟……村民们哄在门口,没人走……煤场里的队伍岿然不动,虽然人数明显在劣势,可看得比村民还要有气势,这些人,好像也在等什么……中间间隔的空地,不到三十米,好像近在咫尺,好像随时接触到一起就是肉搏战……

    等不及了,看着有点畏缩不前的村民们,金姓里几个带头地吃不住劲了,闹事的人最理解闹事人的心理,这闹事也讲究个气势,闹起来了一哄一乱,什么都不顾不上了,什么敢干了,砸场子打人都没问题,甚至打红了眼打死了人都不稀罕,可就有一样不行,不能停,一停下来这气势就减了几分,要再让人吓一回,没准跑得是自己这一方……

    说着人群里就有人喊上了:“乡亲们,煤场欺人太甚,今天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要讨个公道。要他们还人!”

    他们还人……”

    “不还我们也抓人……”

    几十个人同时在叫嚣,这气势端得是不凡,村民人多趁热闹地性子又被挑拔起来了,躁动着的人群向前走了几步……挥舞着拳头,场子上越来越乱,夹杂着骂声、嚎声和妇女的哭声,有些人手里的石头已经扔了,再低头想找却现地上干干净净,除沫煤地粉,什么都没有,再回头出去找又来不及了,看来煤场早有防备,地面上被整得干干净净,净是粉煤而没有可当武器的石头煤场!

    “金村地村民们,我警告你们……凡在我们煤场弄事的、砸窗地打人的、偷煤炭,都要受到法律严惩,偷煤地已经被抓了,你们不要一错再错,否则后果是你们不愿意看到的……要打架,今天你们讨不了便宜……带头弄事的,这笔账我们要一算到底……”

    杨小孬看着人群躁动,沉声喊着话……

    这些话太不客气,引燃了某些人的怒火,四五个带头的,朝着二十几米的距离就冲了过来,手里持着锄头锹把……有带头的就不怕没有跟风的,一窝蜂似的村民,如同决堤的洪水,叫嚣着往前冲上来了。

    “开机……放!”

    杨小孬声嘶力竭地狂喊……这是演练过无数遍的扑火阵形。

    十二条水龙头挟着劲风朝人群喷了过去……空气里弥漫着恶臭的味道……

    粉碎机筒里粉成粒度煤场,夹着劲风,劈头盖脸地砸向人群,像一支霰弹炮筒……

    三台装载机,轰隆隆开始往人群里倾泻沫煤粉……

    粉尘扬起来了,又被水龙压了下去……

    冲在前面带头的可吃大亏了,头上盖了一脸粉煤、脸上身上像被弹弓打了几数下。浑身生疼,水龙扑过来直接覆了个全身,把煤面儿糊了一身一脸……人群瞬间分成了两段,后面的大部分往后跑,前面的泼着命往前冲………

    “拉网……”杨小孬再次狂喊。

    两翼的民兵一听,俯身同时拉着绳头起来了,埋在煤层下地细麻绳网几张结在了一起。足足十几米长。把冲在前面的七八个人罩了个严实,猝不及防的村民们,呼通呼通都绊到了网里……像山上套兔子的,一网网了一窝……

    “三河,放狗……”

    杨小孬见仍然有几十人没有跑,试着回头,再次喊了声。

    秦三河呼哨一声,十几狼狗如离弦之箭。踩过躺在地上的绳网,朝着门口已经开始散的人群冲了上去……

    最后的勇气,却是怎么还挡不住扑上来地狼狗………兵败如山倒。除了被网住地,都开始跑,狗再撵在**后追,谁也回天乏力了。刚刚几秒钟的变化让村民的心寒不已,弹珠大的小煤粒像子弹出膛。打在身上生疼、煤面糊得一脸、偏偏喷过水来,这水里沾到身上一股恶臭。连嘴都张不开。到这个时候,人家根本还没有动。真打起来,不用说是半点好都讨不到……

    跑路上的、跑路沿下地里的、腿快的已经跑出了几百米,像是四散的羊群,最后一拔被十几条狼狗追得满地乱跑,不过幸好这狗没咬人,一追上人就把前腿往人身上搭,一看就吓得要命……

    “村里起火啦……村里起火啦……快救火啊………”

    一个人喊、十个人喊、百个人喊……糊里糊涂地村民有的一抬眼看着村里冒着浓烟滚滚,这心下才真慌了,更是加快了步子往回跑……

    杨小孬胆战心惊地捏了一把汗,这可是最后一招了,要是这招还不管用,几百人真冲进去,剩下的就是肉搏了……

    低头看看,尚还有挣扎没有出网地人,数数有八个,王虎子乐得屁颠屁颠围着看了一圈,不过马上退了回来,拧着鼻子喊:死了……小孬,这什么东西,怎么比大粪味道还冲……”

    类消毒剂,无毒无害,经济实惠,就是味道冲了点。”杨小孬笑着指挥着人架着清水冲洗网在中间的几个人,没了大部队的支援,这些人可蔫了,清水洗白条猪一般地被水龙头冲了一遍。

    “我说,这牧场来的怎么一个比一个损,这还让人吃饭不?整得都成茅房味道了。”王虎子闻闻自己地手,尚自还有臭味,不高兴地喊着。

    “虎哥,没事!”杨小孬笑着:“用火碱,百分之二的浓度一冲,什么都没有了!”

    “他们不会再来了吧!要不存着点,再来了再干他们一家伙。”王虎子想想,又想了这么个问题。

    “来不了了!”杨小孬笑着,看着网里地几个,头示意着说道:“带头闹事的,都在网里,没有这几个冲在最前头地,后面的没人敢来!”

    “不会吧,这么大个村,那村长是吃干饭地?”

    “村长早被你哥抓走了,看到没有,那黑烟就是信号。”杨小孬附耳过来,轻声说道。杨伟曾经交待过,只要见到黑烟,就可以放手干了,杨小孬这才下了最后决心。

    王虎子的眼一下子瞪圆了,这才明白,为啥不见领头的,敢情是趁着人来闹事,捅人窝里了,这事自己没参与,却是无趣得紧,悻悻地说了句:“拽什么拽,我看这就未必行,要我,我回村再拉一帮子,趁这时候冲进来,你们立马玩完!”

    杨小孬却是知道虎子这得性,凑上来谄笑着说道:“虎哥,您觉得像您这么聪明、勇敢,智计百出的好汉,这金村能有吗?就凤城也不多呀?”

    一句话王虎子乐得开怀了,吸吸鼻子,唾沫星子飞溅地说道:实是,一般人他想不到这儿!想当年,我们兄弟七八个,直接就明刀明枪拼七八十个人,今儿这场面,可离那时候差远了。今儿要我指挥的话,少说得放翻几十个……”

    一干人开始打扫场地的民兵正被虎子逗得直乐。这王虎子看着秦三河把狗都召回来了。不迭地迎上来训了句:“我说三河,你家狗是不是都母狗,光会叫不会咬,净知道扑到男人身上耍流氓……这狗都被你带坏了……”

    秦三河摸着脑袋,嘿嘿的傻笑,不知道这事该怎么解释。后头一干民兵,可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围攻煤场的几百人急奔着回村的时候,才现不是着火了。而是冒烟了,村里几堆麦积堆和王米杆堆被点着了,不过露重杆湿。净冒烟不见火星,等刨开了麦跺才现每个里头都藏着罐头盒般大地小东西,就这东西在吃吃冒烟,村里处处弥漫着呛人的烟气。都喊着着火却不知道火在哪里,村长媳妇抱着娃哭喊着老金被警察抓走了、老金被警察抓走了………叫喊了半天都忙着自家的麦积堆没人理会她。村长媳妇正自准备进城找女儿报案的时候,又被一群老娘们围住了。没别的,就朝着她要自己老公呢!……参加围攻的。回家第一件是脱了衣服就洗、不过越洗越觉得身上有臭味;没被沾上的,暗自窃喜,今儿可算撞大运了,这帮人真没想到,这么厉害………

    村里,乱了!

    几公里外,金根来被拖下车塞进警车………审讯地杨伟有点毛了……

    趁着暗车厢里杨伟就逼问了一会,这老头一言不;有位民兵火气大,狠踹了两脚,这老头居然一声不吭;等杨伟打着弱光电筒一看,老人家一脸皱纹纵横却是不怒而威,对着黑暗中地杨伟冷冷地说道:“我看清你们了,你们不是警察,不过是穿了身警服,协警警服!你们凭什么抓人!别以为我是法盲!”

    伟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小看这老头了,这架势让他马上想起了一个人,赵铁锤,和这老家伙一个档次,茅坑里的石头。杨伟晃着老头的脸说着:“老金,你既然不是法盲,可办得都是法盲事啊,砸煤场、偷煤,刚才又组织着人奔煤场去了………你家院子里还堆着香炭,这也有假?”

    “那是村里人送我家的,一袋一袋我都说得清是谁送的!砸场子!?谁见我去了?我办的法盲事?我看你们办得才是法盲事?我看你们抓了我,怎么放我!……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就不相信你敢杀人灭口!只要我死不了,你就死定了……”金根来怕是已经捋清了这事,两眼瞪着,好像他才是主角。

    这是标准的村干部形象,撞了南墙不回头,到了黄河不死心,一个死理认到底!杨伟随着关了电筒,心里一惊一暗忖,坏了,遇上个比老锤还厉害的家伙!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杨伟沉声问道。

    金根来接了句:“什么逑毛警察,是接任煤场地人,要是错了,我这双眼睛剜了送给你!”

    “知道我为什么要抓你吗?”杨伟再问。心里只觉得这老头心明眼亮,怕是不好对付。

    老金鼻子里哼了哼,言语里听得出不屑:就砸场子偷煤这点烂事吗?村里几百人参与了,这屎盆子,你扣不到我身上!”

    “错了!”杨伟说道:“几十吨煤炭,几百人闹事,还不在我的眼里;我很多年以前组织的场面比这够看地多!”

    金又哼了哼,那意思更不屑。

    “信不信没关系!我抓你就为问你一件事,谁指使你干的这些事?”杨伟步入正题

    金根来说话越来越嚣张,对了句:“我干事,还需要听别人的指使吗?”

    “老头,我查过你的底,要说你就为拉点煤拉炭去砸煤场闹事,这说不通。”杨伟沉声说了句,这老金早年贩过药材贩过煤,一个独女也是做生意地,真说要为几十吨煤去煤场弄事,还真说不通。说什么耕地被毁,更是扯淡,这村里压根就没人看得起种地那俩收入。

    “说不通的事多了,什么小J扮着警察抓人?吓唬谁呢?这说得通吗?”老头不答反问了句

    “你个驴日货,还嘴硬着

    俩民兵黑暗叮叮咚咚干了老头几下,这话听得忒恶心人!

    “都别动他……”杨伟喊了句,制止了民兵们地动作,再次打开电筒,挨了几家伙的金根来脸上根本没有什么惧意,低头蹭蹭鼻子里地血,对着电筒露出了几分狠色,嘴里很随意地说着:“手脚不够硬啊,是不是想吓唬吓唬我,怕把我打坏了啊!……没事,尽管来,我这把老骨头不值钱,死了残了,顶多值你们一个煤场的价钱!”

    威胁者反被人威胁了!金根来怕是已经揣准了这干人算不上真正地警察,况且就真是警察也未必敢明目张胆地怎么样。态度惊讶之后就是强硬的很,有道是强龙难压地头蛇,土生土长的金根来对自己在金村一带的根基是有绝对信心的。况且,这也老百姓的优势了,逼急的我命都不要,我的命不值钱,你的呢?

    几公里的行程什么也没问出来,到了警车停的地方,把金根来塞进了停在路边的警车,杨伟安排着厢货车开回市区,这是朝光头骡借来的。再回头看警车的时候,被反铐着的金根来斜着眼瞪着自己,根本没有惧色,反倒是一股嘲弄的味道。

    杨伟这才觉得棘手了,头一下子大了,半天没上警车,徘徊了良久,心里却是悬着一个念头:坏逑了,抓了个老流氓回来了,比我还横,这事可有点难办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

第八卷【以恶报恶】第14章 貌似狠辣诈与唬

    金根来、男、民族汉、现年五十四岁,系凤城市金村村长兼支部书记…………

    锦绣派出所里,一位三十左右的年青人,正歪歪扭扭地填报案材料……村长的媳妇抱着孙女进城了,女儿女婿陪同着来锦绣派出所报案来了,原本还以为抓到派出所了,可到了派出所才知道,根本没有这么回事。女儿女婿再一分析,得,那有坐着厢货车去抓人的警察,这便火急火燎来派出所报案来了。

    虽然很多人蔑视法律,对执法者也没什么好感,但事摊到了自己头上,最先想到的还是那个欲说还休的称号:人民公安!

    派出所小刘接了案子,接案子之前接了所长个电话,就一句话,金村的事,先挡着………这事怕是杨伟和所长早打了招呼,心领神会的小刘,一看材料再一看这一家三代,有点不耐烦地说了句:“大娘,这才几个小时,四十八小时才够得着失踪!”

    “不是失踪,是绑架、绑架……”村长女婿,像个八面玲珑的生意人,边说边给民警递了支芙蓉王,民警没接,这人讪讪放桌上了。

    “绑架!?开玩笑吧,凤城听说过绑那个老板,没听说过绑那个村长呀?绑也绑个富村的,您那金村有这水准?……那绑匪打电话要赎金了啦?”小刘觉得有点匪夷所

    村长女儿倒也不是个省油地灯。牙尖嘴利地说了句:“我说民警同志,是不是非得等出事了才算案子呀。今儿早上煤场和我们村闹得乱哄哄的,这不明摆着是煤场人把我爹抓走了吗?你们管不管,要不管我直接到公安局里报案。”

    “就是就是!”村长媳妇不迭地补充着:“他爹带着人到煤场闹过事,这是记恨上了,这帮天杀地。闯进来就抓人,把我小孙女都吓着

    一家三代人,除了傻傻的小孙女,都是一脸愁色………不过村长媳妇这话就露底了,一听这自报家门,带着人进煤场闹事。民警蓦地笑了,村长女儿悻悻回头斥了句:“娘,你少说两句……”

    “没良心的,白养活你了……你爹都这样了,你还埋怨我……我……我这命怎么这么苦呀?你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村长媳妇这悲从中来,老泪横流、泣不成声……小孙女也跟着嚎上了……女儿女婿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好好……几位听我说一句。咱们别等四十八小时了。咱们等二十四小时怎么样?这中间要有了其他情况或者接到绑匪地勒索电话。马上立案出警……现在我们没法子立案。人证物证都没有。就这位老人家看见了。这让我们怎么立案?我们要立了案。村长要是一下子出现了。这不成了笑话了吗?你们别说到公安局。就到公安厅也是这么个理。您说是不?……”

    民警连蒙带劝。这一家四口看没有什么招了。才悻悻告辞出了派出所……一出派出所。只见得两辆警车押送了八名村民回来了。这村长女儿诧异地喊了几句:“二叔、三舅……根子哥……嗨。这…这怎么了。这怎么都进来

    几位乡里乡亲。都有点不好意思地遮遮脸。被煤场大网网了个结实。又被警察带进了派出所。这可够丢人地了。村长女儿奇怪地拉住一位押解地警察问。这警察冷冷地说。还能有什么什么事。哄抢煤场、砸治安室呗……这些村民可真够呛。人家治安室刚设了一天就被他们砸了。这办得是人办地事吗?

    “娘。你在家也不说说他。我爹都干了些什么事?”姑娘随口又是一句。埋怨着。心下里知道八成又是当村长地爹出地馊主意。

    一家人看着乡里乡亲。都被一古脑地赶进了滞留室。一家人心下觉得这不安之意更甚了几分………

    天厦。十六楼。

    周毓惠这次很听话,没有再掺合煤场地事,上午就应邀来陪林氏兄妹来了,三个人不咸不淡扯了一个钟头,这林国庆倒有个好处,就是嘴上功夫厉害,从国内要闻扯到国际关系、从五湖四海扯到大江南北又扯到了异域风情,还把和杨伟一起出国的糗事乱扯了一通,倒是把周毓惠和几位女士的好奇心都勾起来了,眼看着十点多了,还没见杨伟的人影,这家嘴里就忿忿了:“杨伟这小子,向来没谱,这…这不会放我们鸽子吧!”

    “呵……”周毓惠笑着接了句:“我看今天呀,他十有**要食言!几位别介意,今天煤场确实有事,他得处理完了才能回来。”

    “小周……”林涵静欠欠身子,很诚恳地说道:“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林姐您别客气啊!”周毓惠笑着说道。这兄妹俩真是两个性子,一个是淡吐不俗、惜言如金;一个是胡吹大气,满嘴跑火车。

    “这次我见着杨伟,我怎么觉得他的性子有点变了,眼光里躲躲闪闪,说话呢也温和多了,就偶而笑的时候,都很勉强,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几个月前我在牧场见他地时候,很开朗、很乐观的一个人,好像天下没有能让他愁事,我就纳闷了……咂,是不是对我们……”林涵静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还是女人家心细,一眼便看出不同来了。

    老林这贫嘴立马接上了:“咂,那还用说。心理有障碍呗!”

    “哥,我看是你心理有阴暗成份吧!不要老把你那点烂事挂嘴上。亏得是杨伟,要是别人,巴不得看着你倒霉呢。”林涵静说了句,眼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又埋怨我……得,我不多嘴了。”林国庆讪讪笑笑。对这个妹妹还是有点怵。

    “林姐,你哥说地没错,他现在心理确实有点障碍……不过不是你们想得那个障碍……”周毓惠淡淡地说道:“而且,你们来得确实也不是时候。”

    “这……怎么回事……”俩姓林的,诧异上了。

    周毓惠思索了片刻,有点黯然地说道:“一个月前出了一次车祸。我和司机受伤了,那,我现在怎么样你们看到了………另一辆车里两死一重伤,重伤地现在还昏迷着,都是他最贴心的朋友和兄弟,这些天他一直不在,前天才上地坟。哭得死去活来,精神状态肯定不太好,要有什么不周的地方,二位多担待点……”

    周毓惠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把这茬都吐了出来。也许觉得在林家兄妹面前,杨伟强装笑颜地背后。其实在心里比那一个人想得都多,比那一个人都难受……

    林涵静和哥哥对视了一眼。两人地心思顿时复杂起来,没成想。还有着这么一茬事……

    距离煤场向南五公里外,脱出了金村人地视线、也脱出了警察的视线……

    杨伟在车下足足踱步来回思考了半个多小时,这个金根来太过于特殊,不和其他流氓地痞一样,拿刀枪就吓唬得住,和此人嘴上交锋了几次,这老头见事很明,这也解释得通人家为什么经常哄抢却没出过事了,看来不是一味的法盲村长,如果真让这家伙一肚子怨气回到村里,以后这煤场还真不用干了,毕竟在人家金村边上,今天是有所准备讨了个小便宜,要真弄事,这帮一天无所事事的村民天天来捣乱,那煤场干脆不用干了,直接和村里人打仗得了。

    又拔了几个电话安排了几件事,这才上了车。

    没办法,箭上弦上,不得不,再硬骨头也得啃。

    让金根来诧异的是,上车地这个人,换上了副很诚恳地口气,一上车,反倒道歉开始说好话了,开口就是:“金村长,按理说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没来由地走到现在,实在是你我都不愿意看到的,我兄弟死了,两死一重伤,重伤的也许这辈子都成植物人了,差不多是三条人命了,我在查是谁捣得鬼,手段实在是过了点,有不周的地方,您老多担待,只要告诉我谁在背后捣的鬼,咱们前事一笔勾销,我亲自上门磕头向您赔罪怎么样?”

    “哼!磕头!?……受不起。你是王大炮什么人?”金根来不屑地说了句,又诧异地问道,看来也认识王大炮。

    “兄弟,异姓兄弟……小辈我姓杨,名为国,以前在凤城混的时候有点浑号叫恶棍,不知您老是不是有所耳闻。”杨伟委婉地道出自己的来历,很低三下四地那一种。

    “噢,一个小流氓加一个小地痞,我说呢,俩坏种凑一块了,王大炮死和我无关,不过那小坏种,死了活该!”金根来冷冷地说道。这话里,好像也并未把王大炮放在眼里。其实理论上讲,金根来和王大炮都属于一类人,都是地方一霸,只不过一个是准官方村长、一个是准绿林的大哥,说不上谁服气谁。

    一民兵听着这话有点不得劲,指着老头骂:“这驴货……欠揍……”

    “咂,都他妈闭嘴……”杨伟训了句,牧场里的人都知道场长这流氓得性,都讪讪不敢再骂了。就听杨伟很诚恳地朝着金根来说道:“大炮惹着您了!?”

    “没有!他见了我也得叫声叔,这小子为人不错,够仗义,不过办事太嚣张,要不也死不了那么快。

    哈……”金根来隐晦地说了句,一句话更确定了杨伟地想法了。

    杨伟地心一下子提起来了:“那你知道他这不是事故喽?”

    “知道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金根一抬着一双老脸,不用说。这当年也不是善茬,几千人大村地家长,几十年积淀下来地霸气,倒也不吹嘘的,说话地时候看杨伟的眼神都有点居高临下地意思。这家伙,八成在村里颐指气使惯了。

    杨伟这口吻带着很客气地成份又是问了句:“老人家,你真不怕我下黑手?”

    “你不敢,你要敢的话,还用绕这么大圈子………你比王大炮有脑筋,知道挂着协警的名头。可那有什么用?警察是你爹还是你娘,就是你爹妈也吃不开,协警更扯淡了,吓唬吓唬老百姓还成!我知道你把派出所买通了,可那又怎么样,除非我这辈子出不来。抓了这么多村民,怨已经结下了。你还是想想自己的后路吧,早点卷着铺盖滚蛋……”

    金根来虽被铐着,但这气势不是盖的,现在杨伟明白为什么连锦绣派出所也不愿意惹这个村长了。实在不是个什么善茬。

    杨伟,瞬间被老头的气势气得心潮起伏。拳头捏得格格响了几声。不过看着金根来一张皱纹纵横、如同苍桑老树般地脸,这拳头又轻轻地放开了。淡淡地说道:“金村长。说说你条件吧,要钱。没问题,说个数,我想办法。尽量满足你。”

    不过今天可碰上个软硬不吃的主了,金根来撇撇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再被你收买吗?有俩臭钱了不起呀?……趁早滚出金村的地界,就你们今天办的事,谁也饶不了你。”

    话说到这里,多多少少给了杨伟点启示,再看金根来一脸得意之色,八成是觉得村民已经抄了煤场的后路了。

    沉默了一会,杨伟咂咂嘴一副决然地说道:“我知道你在金村根深蒂固,估计你现在对你手下的村民还抱着绝对的信心,我这人向来先礼后兵,既然好话你一句都听不进去,那咱们只能真刀真枪来了。好,看你也混过光棍,咱们私底下解决……解决之前,我让你看看我地手段,看完了我放你走,公平地来对一场,如何?”

    金根来丝毫不惧:“好啊,敢说这话,也算个人物,我知道郎山兄弟俩是倒在你手里的,我还真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

    “你认识郎志江兄弟俩!?”

    “那俩畜牲,拿人命当猪狗,迟早要遭雷劈的!”

    杨伟看着侃侃而谈的金根来,似笑非笑地笑了笑,不过却挨了老金一个大白眼。回头对着开车地民兵喊了句:“走,回煤场!”。

    金根来一脸得意,比杨伟还要得意的多,心下估摸着也许煤场早乱成一团了,几句话对下来,更有把握了,这个人是冲着自己地知道的事来地,这就没什么问题。只要自己不开口,他们就没办法。他们没办法,只能放人,而放了自己,自己有的是办法对付这些人。

    五公里地路很近,一会便到,让金根来诧异的是,除了门外的治安室,煤场里整整齐齐,清理的干干净净,活动房子里人进进出出,偶而还有一辆两辆拉煤车来装货,丝毫不见被砸了的样子,这心下狐疑地看看杨伟,不知道这葫芦里装了什么药。

    警车进煤场转了一圈,贼六把摄录机递给车里的杨伟,警车毫无停留,又开着出了煤场。

    杨伟调试着录下的画面准备回放着,举在金根来的面前,说道:“老金,你是不是很奇怪你来了几百人没起作用啊,给你看看经过……”

    播放开始了,乱糟糟的声音响在耳边,金根来的眼越睁越大,砸治安室、进煤场、被煤、被水龙头冲、被网捞、被狗追几个精彩的瞬间,看得老金咋舌不已,明白着放着治安室让村民砸了,这录像放到公安手里,罪可轻不了………几分钟播放时间,杨伟收起摄录机的时候,笑着说道:“老金,你跟我打架,可是业余对专业啊,我要是下手再狠点。今儿可得废你们村几个人了啊………就我手里这东西,这录像我放公安手里。你们村这几个姓金地傻B,起码也得两年劳教吧!?协警虽然算不上真正的警察,可好歹也是派出所地外围人员吧!”

    再看金根来,一脸怨毒,咬牙切齿地说了句:“算你狠!这次是你有准备。我就不信你天天能装备这么齐活,你准备好吧,下次我们全村人上,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你们……”

    “哈……哈……老金,风度风度,你有点失态了啊。你不好好地坐这儿吗?你又没什么事。”杨伟笑道,看看老头被气得不轻,倒觉得这老头也不是一味的混。

    老金却是不加理会,吸吸鼻子说道:“都是我们金村老少爷们,惹一个就等于惹了我们一村。你等着,这事没完。”

    “别吓唬我啊,当然没完。要完了我早把你扔了,还拉着你耗油啊!……你一村人,你一村又能怎么样,呀呀呀……看……你们村怎么冒烟了?”杨伟故意说道。

    “你们……你放火了?”老金朝着村里一看。还有未尽的烟,村口还有来来回回奔着的人。这下怒从心头起,挣扎着起身撞向杨伟。嘴里恶狠狠地喊着:“老子跟你拼

    “摁住他……”杨伟按住金根来的肩膀,两民兵干脆一左一右坐下来把金根来夹在中间。就听杨伟训斥道:“老金。不要以为你是无懈可击地,一群乌合之众而已,你真以为你是农民起义军呀,啊……要真打,老子民兵连八百多号兄弟,一夜就能把你们村拆成垃圾场……三百多人打不过我们八十人,你还有脸混呀?就你们这破村,我去俩人放把火,你连老窝都没有连长忒能吹了,牧场现在一共还不够八百人,一张嘴这人数就翻了几倍。

    金根来的嚣张气焰被打压了不少,不过跟着这怒气又上来了,一脸怨恨地盯着杨伟,怕是对这个既打人又放火的恶棍恨上了,仿佛恨不得要咬杨伟几嘴。

    “好了,老金,这够不够看,如果够的话就告诉我实情,顺道咱们各回各家……”杨伟说道,试图第二次说服金根来。

    老金唯一能用的武器就是唾沫了,猝不及防地杨伟被唾了一身。

    “妈妈的,这头倔驴……走,进城!”

    杨伟实在是无奈地笑笑,若无其事的找了块抹布,擦了擦唾沫,继续往前走……

    车进了市区,杨伟指示着方向,沿着凤西大道一直向西,拐进了一个小胡同,停了下来,民兵们诧异的紧,不知道连长要干什么,可老金的心更悬了起来,这帮小子看来早预谋好了,不远处就是城里女儿和女婿经营的粮油店:金姑娘粮油店。

    “老金,人人都有软肋,我不知道我找得对不对,你会砸场拉煤,我也会砸粮店拉面拉大米,我看你这店里堆得货不少嘛,正好给我补补损失…”杨伟谑笑着,几个民兵看连长这么损,也跟着笑。

    “哼,大白天抢粮店,你是活得不耐烦了。”金根来努力平了平心境,淡淡地说了句。这村长,倒也不是一味的法盲。

    “哟,看来你也多少懂点法嘛,知道大白天不能抢,得到没人地地儿、得到晚上抢是不是?………可我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白天就敢抢你信不信?我这招是跟你学得,叫法不治众,来的人越多、来的人越乱,这警察也没办法不是……别他妈再唾我,再唾我,我脱了袜子往你嘴里塞啊!”杨伟说着,看老金脸上不善,警告了句。

    本来就唾的金根来一下子止住,没准这坏种真敢那样干。略一思索却是不以为然地说了句,有点挑恤地说道:“好啊,有种,你抢抢我看看……”

    老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地样子,现在这上午时分,还真不相信杨伟敢干这事。

    “你这头倔驴。见了棺材都不会掉泪……等十分钟啊!”杨伟说着掏出了电话喊着:“老骡,凤西路。离凤西广场一公里,有一家金姑娘粮油店,把人都聚这儿……多少人?……大上午,别来那么多,三二百号人就行了。对对……开几辆工具车,拉面拉大米拉油……利索点啊……让人都给我聚这儿,等我地电话………”

    老金吧唧着嘴,不屑地说道:“吓唬谁呢?二三百人?你以为你是黑社会呀?你就是黑社会,还没人管你了是不

    不过这话里,还真有点外强中干了。也许心里正是怀疑,这事,会不会就是真地,要那样地话,可麻烦了!

    “啊呸……”杨伟作势吐了口,骂道:“我他妈就是黑社会,都没你黑!这粮店里全拉走都不够十万钱。说起来我还赔着呢!一会儿我们去凤台小区你姑娘家,朝她要损失,我就不信,我整不了你。我还整不了你家闺女……再不行,还有个孙女呢。我直接抱走拉倒……你这把老骨头,还真不值钱。不过你家里那小孙女可水灵噢,没准那家大户肯花大价钱买呢………”

    杨伟这话说得流里流气。这馊主意一茬一茬,不像真地,可也不太像开玩笑,不过这么着一说,老金很例外地没有犟嘴。杨伟心底暗笑,这个软肋找得应该没错……

    光头骡的行事就是拖拖拉拉,足足十几分钟,人才到位了,沿着一溜做生意门意地台阶上,林林总总先是来了几十号流里流气的小青年,越聚越多,还真就有三二百人,蹲着地、站着的、抽烟的、聊天打弄的,五颜六色的服装和五颜六色的头,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路过行人不知道生了什么事,都躲着这些人走!心里没准还纳闷,嘿……这群英荟萃、流氓还开上会了不成?

    两辆工具车开来地时候,杨伟笑着回头了:“老金,人车都来了,有三二百人吧……你看到了啊,我还用抢吗?现在我指挥着三五个人先进粮店,我看里面只有俩看门的吗,先把人摁倒了,要不打晕了,然后大家七手八脚搬大米搬面,知道呢,这是抢粮;不知道的呢,还以为那个单位团购来了不是不是?……我听说你老人家经常指挥着人哄抢东西,我这办法对不对?……我十分钟就能让你的店一干二净。”

    金根来脸色铁青着,一言不,脸上皱纹快颤动着……

    “给你十秒钟考虑……这是你逼我的,不要给我谈条件!你没资格了。”杨伟说到。

    金根来的脸色依然是铁青着,还是没有开口……

    等了一会儿,看着金根来还是没有反应,杨伟无奈地说道:“老金,你再不开口,马上就开始了,我可明告诉你,哄抢这事没开始前有人听我的、一开始了,我也拦不住,就像你指挥村民一样,有时候,你明知道错,也得继续下去……再过半个小时,你家姑娘在凤台小区家,也会和店里一个下场;如果还不行地话,趁着今天人气旺,我晚上进村抢你家、砸你家门,你看到了,你有三千村民,都在明里,真正敢打敢杀的没几个;可我手底全是流氓地痞加训练过的民兵,谁讨便宜谁吃亏,这得打过了才知道,那方更恶点,你心里应该已经有数

    看了一眼金根来,杨伟话里诚恳的语气更浓了几分:“走到现在我也不愿意,我知道你关心乡里乡亲,虽然你这当村长没干过什么好事,可起码知道尊重人命;天下最大不过人命,我兄弟呢,我也关心他,他再坏再不堪,可不明不白地死了,这口气,我怎么咽得下去……对不起了,如果你执意不开口,这笔债,只能从你头上开始算了……”

    再看金根来一脸悲愤没有开口,杨伟无言拿起了电话……

    等等!…………沉默了半晌的金根来终于开口了,盯着杨伟,欲言又止……

    杨伟回头,诧异地看着金根来,那张老脸有点扭曲,是在亲情面前不得不屈服和不甘心屈服而扭曲……就听他恨恨地说道:“你够狠……把人撤走吧,你赢了……”

    金根来,妥协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第八卷【以恶报恶】第15章 个中隐情苦难诉

    伟,听得金根来终于说了第一句软话,略一思索,拨说了句:“老,辛苦了,今天没事了,把人撤走吧……”

    神态镇定如常的杨伟,这大哥的派头端得十足,由不得人不信。电话过后几分钟,聚在粮店周围的二三百人都开始散了。

    中间几位年纪稍大的牢骚了:“这怎么回事,章老板不是让来接货的吗?怎么着又让返回去?”

    “废什么话,早点滚回去干活……”

    一头黄毛的小子,看样带头的喊了句,这人杨伟认识,章老三的侄子。一接电话之后,带着百把名装修工人四散走了。噢,对了,这群人都章老三手下和认识的装修工人,编了个要接货的瞎话把人都放这儿来了……

    跟着,受王虎子指挥,从惠扬各分店临时抽调出来的服务员、大师傅、勤杂工,也66续续走了……

    受贼六指挥的一帮子来场的修车工、学徒工,都二十郎当的小伙,也走了…….

    什么都能造假,杨伟今天嘴里说的流地痞,也是些假冒伪劣货色……没办法,杨伟情急之下只能临时把这些人调来充门面了,嘴里说着老骡其实是贼六接的电话。不是不想找人,光头和6手下,混混不少,但光头这帮痞子,向来好请难送,没准你没话他们就敢上手,杨伟说到底还真不敢用。

    反正流地痞脸上又没盖章,你说他像,他就越像!

    这是一个局,一个仓促布好的局,专门用于唬人的局,杨伟料定,就即使金根来看出来这人里面有问题,他也不敢拿自己的女儿冒这个险。

    所以,留给金根来的只有一条路可走:妥协!

    ……………………………………………

    十几分钟,车里静静地都没有说话,都看着一批一批的小年青人四散走开,杨伟这才回头,把唬得差不多的金根来说道:“金村长,说吧!”

    老金怕是都没有想到杨伟这么痛快,当然更没有想到这帮人是干什么的。沉吟了片刻说道:“一个月前,长平搞运输的古建军通过我们村跑大车的找到我,给了我三万块钱,让我们到煤场捣乱,目的就是不让惠扬再经营下去!”

    “古建军!?这个名字熟悉啊!”杨伟扰扰脑袋,努力想着这么个人。

    “搞煤炭物流的,这两年长平黑车队一直被王大炮压着一头,惠扬煤场一直拦着长平各煤场向南的通道,我想他们是要收回这条运输线。”金根来很沉稳地说道。

    “他们和大炮的死有什么直接关系?”

    “这个我不知道!”

    “那你就光知道这些?”

    “嗯,就这些!”

    老金话说得面无表情,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人到这份上也没办法,有时候明知道不一定说了人家能放你一马,可还不得不说,就为了那万一的希望。

    杨伟示意着:“给村长解开子……”

    两侧的民兵听得连长安排,一个摸索着钥给金根来解了子,金根来倒没想到就这么简单,还以为杨伟要逼问。解开了子,金根来盯着杨伟,异的眼神。

    不过杨伟却是漫不经心地转过身去,不再看后座上的金根来,背着身子说道:“老金,本来我准备在派出所使使黑钱,把你老小子塞进去坐两天,可现在我改主意,你走吧!”

    “你!”金根来狐疑地看着两边的人,都没有拦的意思,却是没有动身,嘴里说了句:“你……你不怕我回村里再组织人闹事?咱们这事,就这么了了?”

    金根来怕是不相信杨伟就为自己这一句而大动干戈,但不相信的事就偏偏生了。现在不相信杨伟会善罢甘休,可偏偏就没事了!不异都不行,这个人行事太过怪异,根本摸不着头脑。

    “哈……”杨伟笑了几声说道:“今天的经过我相信你会记叶乙犹辛的,坦白地说,现在你我势力是一种均衡,没见你面之前,我想你是个三盲村长,不过一见之下,我觉得你见事挺明白,我相信,你砸得了煤场,但你也不敢不相信,我砸得了你家、砸得了你们村任何一家……你有家有业,而我无牵无挂,咱们再斗就是两败俱伤,收拾了你,我落不下什么好!你收拾了我,你也得付出代价,有些代价可能是你不愿意看到的。

    这个结果,我相信你也不愿意看到吧!”

    目的达到了,威慑金村人带着从村长嘴里挖信息,有这么个人名就够了!要挖他嘴里的东西,有的是办法!而现在对于这个软硬不吃的村长,还真没办法。这个人肯定不会和王大炮的死有关系,顶多就是受人利用的一个颗棋子而已,唯一之途只能放了!要真把他送派出所,万一咬出其他抓人打人的烂事来,杨伟怕是自己都洗不干净!

    “你想说和!你抓了我们村十几个人,现在再想说和?村民们会答应吗?”金根来这看样还是死不回头,话里一点

    意思也没有。好像已经忘了自己刚刚还被挟制。

    “不是十几个,现在应该是二十四个,如果按预计的,加上你就是二十五个。”杨伟轻描淡写的说道:“羊群没有头羊不行,你这个村长虽然不怎么地,可少了你我看也不行,本来我准备在你们村煽风点火,挑起内,让你们姓金的丢人败兴,此次之后让你这个当村长的再没有什么权威可言,那样的话,我可以乱中取利……不过我改主意了,再上来一个人,见事未必比你更明……至于村民答应不答应,我不在乎,你心里有底就成了。我还要声明一件事,到现在为止,你们村所有的人,挨几下拳脚在所难免,可我没伤一个;村里冒的烟,是昨天晚上准备的化学药品生成了白烟,不是着火了……………我也是农民,你也是农民,说破了大天,我们都是农民,我不想惹太多事,如果没有大炮的死,我现在也许还在山种地放羊,你要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尽管来吧。”

    这话说得不卑不亢,金根来多有触动,有点冷汗矜矜的感觉,如果真像这人说的那样在村长搅一棍子,这老脸可真是要丢尽了……不过这金根来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略为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试探道:“帮我个忙,让派出所把抓的人都放了,乡里乡亲的,不要因为我,让大家都陷里面,我给村里人没法子交待!”

    这话,有点莫名其妙,可金根来完全是凭着感觉说出来的,总觉得求这个人好像比求派出所的人更直接!特别是他自报了农民的身份,好像这并不是一个光荣的称呼值得挂在嘴上。

    这一宝,押对了!

    杨伟不假思索地回答了句:“可以,我本来就没有准备把他们怎么样,不过你们得给派出所一个面子,接受治安管理处罚,罚款你垫上,没多少钱,这钱算我的,随后我派人送你家里。而且你出钱做个样子,村民也会买你的账……我相信你出面的话,派出所也会给你一个面子。”。

    要缓和,杨伟求之不得,话说得客气了几分。现在最需要的是后院别起火,最好是后院这群村民,都安安生生不弄事.

    “算了,罚款我出吧,就当花钱买个教!反正也花不着我自己的钱。”金根来说道,看来这次是真心实意的,如果这样的话,等于给自己一个就下坡的面子。不过想了想,这问题又来了:“还有个忙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帮!”

    “请讲!”

    金根来突然提了个莫名其妙的要求:“给我一笔钱,我需要大一笔!”

    “哈……老金,今天不知道是你收拾我,还是我收拾你,我怎么觉得好像是我被你捏着了!”杨伟一下子哑然失笑了,说了句:“要钱可以,说个让我信服的理由。”

    不知道是被杨伟的笑声刺激,还是被今天的屈辱刺激,老金的声音里有点岔然之气:“都看在眼里的,还需要理由吗?你们煤场自打在金村边上建成以来,把村里祸害得不轻。煤场周边八十多亩地,土质已经全部破坏了,里面一抓就是一把煤渣,路边的炭、石遍地都是,村里和煤场说了两年,到王大炮死以前才有了抑尘网;这两年地里出的玉米小麦,磨出面来颜色是黑的,连牲口都不吃,知道村里人为什么恨你们恨得咬牙切齿吗?你们挣钱,挣得坏了良心!”

    老金,说着说着,就豁出去了,声音越来越激动:“……你既然说咱们都是农民,就应该知道土地对农民来说是什么,你挖了大家的命根子……这两年,你们来的人,一个比一个根,一个王大炮就够混了,和村里人打架,一拉就是几百人,我有时候拦都拦不住,村里被他打伤打残的,十几个人;王大炮死了,我本想着这事有转机了,可来了个你,比王大炮还黑!”

    杨伟被得哑口无言了,像犯了错误被家长的小孩子,连嘴的意识都没有,这事没错,煤场周边的环境,杨伟知道的比谁都清楚。

    金根来,两颗浑浊的老泪出来,也许今天的屈辱触及到内心最深处的伤痛,无奈地说道:“我老了,活不了几年了,百年之后,我怕我坟堆上也是一层煤灰,后生小辈路过的时候也要戳着我的坟包唾着唾沫骂娘…………我本来想拼着老命这次也要把你们煤场赶走,可是,我惹不起你们,民不和官斗、穷不和富斗,我最终还是斗不过你们!”

    杨伟一下子被老金的话触动了,赶紧问了句:“金叔,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细说说……既然这样,两年前,为什么村里会同意建煤场呢?”

    金根来摇摇头:“村里从来就没有同意过,你们煤场那姓周的,买通了分局和开区,王大炮又从老百姓手里强行走的,不过价格当时出得也公道,这我没话说,看看实在也惹不起这帮官商勾结的,也就听之任之了……刚开始没有感觉什么来,可后来才现污染太严重,几十

    粮都保证不了,村里人才急了,和煤场一直闹事,断两年没有什么结果,王大炮这个王八蛋,活该千刀万,村里人多的时候,他就不见面了,一落单了,就被他打得死去活来,而且这公安最后还是找我们的麻烦,包庇着他们!……………我无能呀!二十年前,村里有事,我喊一号子,有上千人响应;可现在,除了金姓的本家,谁还把我放在眼里!……我怕我将来,不是病死、不是老死,也不是被车撞死,是要被村里人的唾沫星子淹死、被小辈们指着脊梁骨戳死呀!”

    金根来悲从中来,几乎是哭腔说完了最后一句话。杨伟,一脸恻然地看着悲不自胜的老金,顿时手足无措了,安慰道:“金叔,你要多少钱,我给你……别说了,只要我出得起,你要多少我都给你。”

    “我要……我要……”金根来两眼模糊嘴唇颤着,颤危危地说道:“我要三顿饭钱!……我替他们这些丢了地、毁了地的老少爷们,为将来没有糊口粮的后生,要三顿饭钱……你知道丢了地毁了地的乡亲们是怎么过的,在路边捡车上掉下的煤核、进城里收破烂、当小工、菜勉强糊口,都说我们金村土匪多,爱哄抢物资,可没人过问是谁把我们的地毁了、是谁把我们当农民的权力也给剥夺了,谁做下的孽,老天有眼,就是天打五雷轰的时候,我也敢站野地里拍拍自己的良心,我村长无能,可我的良心还在!”

    杨伟蓦地觉得两眼酸楚,蓦地想起了和这位老人同一时代的人物,那个瘦骨的赵铁锤,想起了一辈子辛苦的七叔,想起了山老家那一代苦水里泡大的乡亲,眼睛不知不觉地跟着流了两眼泪。

    几个民兵都是农民出身,看着悲悲切切的老金,侧过脸,忍不着跟着老人家一眼泪花……

    车厢里,静得可怕,胡同里进进出出多人,都奇怪地往警车里看一眼,而车里的人,都浑身不觉!

    老金平复了平复心情,粗糙的大手抹了一把脸,无奈地继续说道:“我年青的时候走南闯北,挣下了一份家业,三十岁开始当村长,当了二十四年,我不是个好当家人,年青着光顾着自己好吃好喝了,小家建好了,大家都丢了……姑娘大了,也成家了,一直让我进城里,可我放不下这地方呀,我无能呀,给村里人没有当好家,现在有一多半人,还是住着土打的房子;有一多半的青壮劳力,一年到头没有活干……………唉,算了,说也是白说,王大炮是你兄弟,你们俩,差不到那!……我惹不起你,我认命了,我们一辈子,就是受欺负的命,派出所的、城管的、政府的我们都惹不起,地痞流恶棍更惹不起,我们认命了……我们打几十年,越折腾越穷,唉,我只能认命了!”

    金根来,了句感嘅,抹了抹眼睛,拘偻着身子下了车,背着的车窗的时候,那身影让杨伟心被根根地刺痛了,这个老人,这个曾经带人砸煤场闹事的老人,其实和山、和马村、和自己所见到的所有老百姓都是一个样子,甚至和自己也一样,在生活和生存的夹缝里挣扎着……那身影,说不出的凄凉和孤独,杨伟突然觉得,父辈们的身影,甚至自己以后的身影,都是这么个样子…….

    看着老人走远了几步,杨伟着急地跳下车,拦在金根来的面前,喊了声:“金叔,等等!”

    看着老人仍然是一副倔样,说了句:“对不起,大炮对不起你们的地方,我来还吧!”

    “你还得起吗?”金根来瞪着眼,毫不领情。

    “走,我先还你一顿饭一顿酒,咱们爷俩慢慢谈……”

    杨伟,不容分说地拽着金根来的胳膊,金根来半推半就地跟着杨伟的步子,进了对面的瓦鱼小饭店,进门就殷勤地给老人倒水,点了几个菜,开了瓶酒刚满上一杯,这金根来摁住酒杯说了句:“年青人,话说到明处酒才能下肚,喝酒归喝酒,有仇归有仇,你别想收买我!……你收买我也没有用,这次回去我就辞了村长,下一任、下下一任,都不会坐视这件事不管,我妥协了,不等于金村的老百姓都跟着我妥协了,你们等着好戏看吧!”

    这金根来,看来是已经做到了万一的打算,看来就是为了自己家人而做了无可奈何的妥协,这话里,怨恨的味道却是更浓了几分,想想也无可厚非,毕竟村里被抓这么多人、毕竟老头在杨伟手里受了屈辱,这怨,怕是一时半会,解不开了……………

    杨伟,被老人家说的话住了,劝酒的手顿住了,瞪着眼半晌没反应过来……这倔老家伙,让人心疼了一会,马上又挑起人的火气来了,真恨不得摁着再揍他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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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以恶报恶】第16章 今为小辈且折服

    上回说到,这金根来了一通感慨,不但说出了王大炮的事,而且把煤场的个中经营隐情都道了出来,杨伟虽然拦下了老人,但老人的口气里,仍然是毫不客气,隐隐地指出,他是代表个人身份、他是为家里人妥协的,大不了我辞了村长,下一任继续和你们斗……

    杨伟瞪着金根来,却不料这老家伙心思这么深;已经低了头了,还要反咬一口。

    金根来迎着杨伟的目光,毫不畏惧!那意思好像在说,我金村人前仆后继,整不死你!

    杨伟心里有所畏惧,因为三千村民,说破大天自己也惹不起,真乱起来,一个扔块石头就能堆成一座小山,要是隔三差五化整为零背后捣乱,这大罗神仙也没办法,这也正是金根来有所恃的地方!

    金根来也有所畏惧,对面的被谋面的人,手段太过于匪夷所思,别说经历,连想到想不到,他会这样,放着场子让砸,自己却绕个大圈来抓人,而且背后这关系还不知道有多深,这种人,怕是等闲也惹不起。

    正像杨伟所说,两方的势力在一个均衡的态势上……两个人好像都在寻找一个制衡点,好像这个主动权,还在杨伟的手里……看着老金蒲扇般的大手,摁着酒杯,手上青筋纵横,杨伟咬了咬牙,痛下决心了!

    就见杨伟眼骨碌一转。愣了半晌,蓦地哈哈大笑了。笑着移开老金地手,把酒杯往前推了推说道:“老金,你不要老摆架子好不好!辞什么职,一个破村长还用辞?你怎么知道我煤场经营不好,经营不下去。有我在,煤场就倒不了,有你在,煤场更倒不了,万一倒了,将来你到那混饭去……我知道你说来说去心病在哪……喝。喝完这三大杯,我赔给你个饭碗!”。

    “你……什么意思?”金根来一下子被弄迷糊了,看着杨伟谑笑的脸,这神情倒不像开玩笑,但也不太正经,这个人实在自己揣摩不透,不过有一点。这个人比王大炮虑事周全,而且并没有他表现出来地那么凶恶,否则现在村民就不至于毫无伤地都放在派出所了。

    金根来很复杂,对这个人的看法很复杂。怨恨之中,隐隐还有几感激。也许自己真不在人家眼里。要是收拾,早不动声色地收拾了。不但没动自己。连村民都没伤着,好像这人并没有那么恶嘛!

    “喝……喝完的告诉你什么意思……”杨伟不动声色。笑着对着金根来说。男人要解除女人的武装,得靠自己动手;可男人要解除男人的武装,就得靠酒了!

    老金略一思索,痛痛快快地灌了三大杯,一顿酒杯喝完了,盯着杨伟,没说话,那意思是:说吧!

    就见杨伟竖着大拇指赞了个说道:“老金。你这类当村长地老家伙我见得不少。生在解放前、长在红旗下、啥大风大浪都不怕……个个得性都和你差不多。爱喝酒、爱闹事、爱贪小便宜、也爱东家西家窜门跟老娘们扯淡………不管怎么样。大家都知道这乡里乡亲多帮衬着点。见不得家里受穷。这点。我服你;不仅服你。这一代人。我都服气。你活得就什么都没有。这骨气都让人折服………我没别地本事。明儿带上你地人。来给我经营煤场。你当场长怎么样。给你们村每年百分之十五地股份。干股。你一分钱都不用掏。劳力和吃饭问题。都能解决了!而且你也有工资了。有了你们村地劳力。我也省得四处招人了。怎么样?这碗饭。够你吃了吧!”

    得。杨伟这小流氓要招揽这个老流氓了……几句话铿锵有力。痛快无比。

    “你……你当得了家?你是不是拿我老头穷开心呢?”一脸悲切地金根来乍遇这么天大地事。一下子惊呆。仿佛一下子抓奖抓了五百万一般。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百分之十五。白给。一年几十万。这么好地事。好像太过匪夷所手。老金落座了。就听杨伟解释道:“金叔。这独食呀。不是谁也能吃得了地。有时候一个人办不了地事。两个人绑一块。说不定就办了。现在我明告诉你。煤场确实也经营不下去了。长平黑车队一断煤源。阳山、泽州、凤城整个一片可控地煤源就越来越少;再加上大炮一死。内部人心慌慌。说不定还有人使坏。外面有你们捣乱。没有我们这群外来人地介入。这场子怕是支持不了几天了……大家憋着劲。把他砸烂了呢。都他妈一般穷。谁也落不着好;可咱们绑一块要把这场子经营起来。我赚钱、你也赚钱。你们村里也跟着赚钱……老实说我不太会经营这东西。可我会伺弄地。你别担心。就那你被毁地几十亩耕地。明年全部展成苗圃。种树。种干果。地里套种花生。比你种粮食要强!”

    杨伟。第一次说话这么诚恳、第一次这么大方。也许是心里觉得。从大炮开始。自己这位横兄弟和煤场。实在欠这位老人。欠这些老百姓地。太多了!……什么都是要偿还地。这些。也是要还地!

    “我没看错你啊!是个痛快人!”金根来若有所思地说了句。不过马上就改口了:“不过我信不过你。你会白给我这么多好处?”

    “嘶……”杨伟不耐烦地说道:“老头。你脑子没进水吧。这怎么叫白给。这是给你机会让你去挣。要赚大家都有赚头。要赔了。都完蛋。挣多挣少还是到最后白忙乎了。全在你了。”

    “我就知道你小子没那么好心!”金根来悻悻地说了句。不过杨伟这话他听明白了。是给他一个台阶下,这煤场其实只要经营下去。说到底也不会赔钱,赔也不会赔了村里。

    杨伟笑道:“那你答应道:“我还信不过你,我再考虑考虑!”

    估计不是要考虑,这事太突然了,一下了答应。仿佛自己诉了一通苦,就为这俩钱似地!这类男人,都好个脸一晚上考虑时间,明儿一早,我亲自去接你回煤场。不过说好了,没有场长办公室,该干活你还得干活,就我现在也得干活……”杨伟笑着,话里仿佛就当老金已经答应了似地。不过看这样,老金是要点面子而已。

    金根来压抑着心里突如其来地喜悦,正暗自考虑着这事地真假。杨伟又是推过三大杯了,嘴里流里流气地说道:“老金,喝……别婆婆妈妈,明儿你不去上班。我照样把你抓去,这多好的事。干嘛咱们非对抗下去……就你那片地,我告诉你。一年,一年我就给你收拾利索了!”

    老金看这样。怕是假不了,不过没喝,却把酒杯往杨伟跟前推了推,嘴里说道:“小子嗳,这三杯你喝,你喝三杯,我也告诉你一件事………”

    “哟……”杨伟看看老金也似笑非笑地在看着自己,心里狐疑了几分,一激灵。一手一杯,全灌肚子里,盯着老金等着下文。

    菜上来了……几样时鲜小菜,老金挥挥手打走了服务员。这才开口了:“你敬我一尺,我敬你天上……年青人,这煤场里地事没有那简单,古建军来找我的时候,王大炮还没有出事,他答应给我十万块钱,事成之后如果盘下煤场,他们将给村里百分之十地股份……我当时知道王大炮是个横人,没敢答应,可他说等等看,而且给我三万;一等就等着王大炮出事了;我心里也犯疑,可冲着那钱和股份,我答应了,可他妈古建军根本不守信用,扔下三万块钱就不见人影了,我想他们是看着煤场经营不下去了,想把剩下的钱和股份都省下来……”。

    “哟,金叔,那您说,这大炮的事,和这小子,应该有直接关系喽!”

    “说不好!不过他应该知情!”

    “还有什么?”

    “再喝三杯……”金根来毫不客气。

    杨伟也不矫情,举杯便喝,这消息,太过雷,再喝三瓶都没问题。

    喝完了这金根来才正正身子说道:“王大炮这个人呀,办事太狠、太绝,以前煤场没开的时候,长平黑车队在这里控制了出省一多半运量,王大炮一来,没几个月,这生意全部跑他手里了;原来联系放车的几个中间人,不是被他收拾了就是被他抢的活计;周围几家小煤场也好、长平地煤场也好、古建军手底的黑车队也好,包括我在内,谁也惹不起这小子……煤场、黑车队、出省煤站收黑钱的,都有可能干了他,这事呀,你要查,还真不好办!”

    “老金,我喝了三大杯,你就告诉我一句不好办?”杨伟斜着眼,叨着烟,给老金点了支烟,不满意地说了句,两人对面一人一支炮筒吹着烟,浑然没有一丝尊敬之意,不过也没有仇忿的味道。这几大杯下肚,关系好像还近了几分。

    “年青人,急啥,我还没说完呢!”金根来一副自得地表情。

    杨伟喝了酒这嘴上把不住门了:“快说快说,你不是我叔,你是我大爷,一句话能掰成几段说。”

    “哈……不好办是不好办,可不是没办法!这事查两样东西就能刨出根来。”金根来笑着说道。

    “那两样?”

    “钱、煤!”

    “什么意思?”

    金根来解释道:“钱是黑钱,王大炮这两年收得黑钱不少,难免有人眼红,最有可能的是这帮中间人,有人下黑手;第二个是煤,其实这煤也是钱,控制了煤源,就等于黑钱、白钱全搂手里了,王大炮控制了三四个县出省的黑车煤,这一块,我想也有可能,而且最大的可能,就在长平,长平地黑煤要出省必须过这儿,煤场等于在人家的路上扎了个钉子半路截货,不拨掉他们晚上都睡不好觉!”

    “啪……”的一声,却是杨伟拍案叫绝,这分析比自己的还要在理,竖着大拇指赞道:“有见识啊,我当过村长,你也村长,村长都是英雄,简直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来来,老金,三大杯……没白认识你……”

    老金不服气了,看着酒杯没动,嘴里提意见:“这又什么名堂?”

    “咂,你个老狐狸,肚里藏这么货,这才吐出来,罚酒……三杯!”杨伟夹着烟半站着身子劝酒,当混混时候留下地流氓习气,表露无疑。

    “哈……要不是看着你小子对胃口,这话我就烂肚子里了,好,我喝……”金根来说着,猛灌了三大杯叭唧着嘴,抹抹……又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杨伟说道:“年青人嗳,这煤场可不是个什么好活计啊!一个黑钱、一个黑煤,都盯着这两块肉,你小子,请我当场长,是想把我放风口上,你在**后数钱,是吧?”

    “哈…哈…”杨伟仰头笑着,没有正面回答,却是说道:“老头,没机会的时候你哭穷,有机会了你又怕死,你要不干拉倒,我明儿就把煤场一古脑卖给长平黑车队那帮流氓,让你们斗去。”

    “你敢!?”金根来几分酒意,拍着桌子吹胡子瞪眼。

    “我怕个逑……那你说,先紧着你来,你干不干吧!”杨伟瞪着眼将了一军。

    老金这次没劝就倒了杯一饮而尽,酒杯重重地顿在桌上,嘴里狠狠说了句:“干!……你想把我们村和你们煤场绑一块,我求之不得,不过我丑话说前头,你要也骗我,我这次可真得跟你们拼了,你拿我闺女吓唬我也没笑,笑罢就是又倒了三杯往前一推:“老头,你这话说得恶心不恶心人,罚酒……你闺女是早嫁人了,要没嫁人,没准我还给你当女婿呢!”

    “什么吊女婿,有女婿敢铐老丈人的吗?”

    菜未动,一瓶子酒倒被消灭了个干净,两人越说越离谱,越扯越没边。

    老金一日之内从大惊到大悲再到大喜,这喝得有点昏头了,等不多会俩人搂着出来地时候,车上早等急了的民兵都笑得大嘴合也不拢。本来还是叔侄相称着,几两下肚,杨伟嘴里唤得是老哥;老金拍着杨伟地膀子喊老弟,两人几分醉意地上了警车,老金牛逼哄哄地一拍大腿,嘴里喊道:

    “走,上派出所,老子我投案自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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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简介的简介:
这是一本朴实的书,七十万公众版文风谨严,绝无浮躁。
这是一本写实的书,也许你就是主角,主角也许就是你。
这是一本现实的书,讲述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和苦忧悲喜。
这是一本乐观豁达的书,是一个草根市民的奋斗史。
这是一本积极向上的书,讲述着理想、信念与生活的交织。
简介修改数遍都不满意,后来才现。
我表述的是生活,生活是不能够简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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