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夫人独孤
聂小川的心又开始突突的跳,这几年风平浪静的日子,并没有让她淡忘自己霉星高照的命数。
难道这个几乎没怎么接触过的老板,要挂掉了?
杨家的大门砰的关上了,不多时又奔来几个侍从,拉着几个医生打扮的人。
“哈,连太医都请来了!”李君悄悄指着其中一个头花白的老人说,
不去理会他语气里的几许幸灾乐祸,聂小川皱着眉疑问:“你怎么认得太医?”
“独孤大哥跟我们骑马时摔伤,就是这个太医给他看的。”李君回答。
这个独孤家,聂小川也很熟悉,她要做生意,就要研究市场,这两年把整个北周国都要研究遍了。
独孤氏,是这个北周国最厉害的权臣,被封做柱国公,现如今承袭爵位的是独孤信,而北周现今的明帝宇文毓的皇后就是他的女儿。
初次听说独孤家时,聂小川也回想一下有限的记忆,恍惚记得杨坚的皇后就是独孤家的人,好像也是个大家,而且外戚大家,那现在杨坚没有做皇帝,这个独孤家怎么还是历史上所记载的势力大家?
后来接触到更多的似是而非的历史人名,更加认定这是个完全不同于自己所知历史的时空,也就随意了。
这些年她从没过问李君跟什么人在一起,主要是很放心,这个孩子经历过苦难,自然不会变成浪荡子弟,没想到竟然结交到如此大家子弟。
这时聚集过来地人多了起来。指点着地上地血迹窃窃私语。从杨家门里跑出来十几个仆从。拿着工具一面清扫血迹。一面轰赶众人。
看来今天没希望见到杨大官人了。聂小川转过身。对李君说声走吧。李君好奇地想要听那些人说什么。但被聂小川一瞪。只好讪讪跟着走了。
今天没事情做了。将李君赶走去练习骑射。聂小川自己慢慢地走到市肆。
早市散去。日市开始了。
她一路看过去。想着该给李君添置秋冬装了。这孩子长得很快。去年地是不能穿了。来了古代做衣服是她最头疼地。全靠手工。自己做自然不可能。交给绣房钱要花很多。要是有家成衣店就好了。
聂小川一面挑选着布料。一面为自己地念头而微笑。想想而已。才不要去真地折腾呢。一大把年纪了。还是安生地做个本分人吧。
这家布店人不是很多,一个大婶看聂小川衣着简朴,也不是很热情,招呼几句就靠在门框上往街上看,一面跟隔壁杂货店的大娘拉扯闲话。
“你听说了没?杨大官人为了那个三绝美人,把手指剁了!”
“生生吓死人,我家小三早上见了,血滴了一路呢,啧啧,你说这叫什么事!”
“你说独孤夫人这次怎么做?也用轿子把那美人娶进门?”
“她想娶,人家得嫁啊,据说太子也看上了。”
聂小川捏着手里的布料,听得入了迷,真的假的?为了娶到一个青楼女子,剁掉手指?
她突然想去看看这个男人了。
杨府的门关的紧紧的,聂小川叫了好久,才有一个满脸警惕的男仆探出头来:“做什么?”
聂小川很少来杨家,就连经营寿昌的事也没几个人知道,这里的人自然也不认得她,说明来意,那男仆张口就拒绝了。
“我们老爷不在家!”
聂小川耐心的说,见见大管家也行,烦劳通报一下,那男仆砰的关上门。
过了许久,门咯吱一声开了,先前那个男仆一脸笑容的说道:“怠慢了聂掌柜,快些请。”
聂小川谢过他,迈进来就见一个有些面善的妇人站在一旁,仔细一想,记起来就是当年审核厨娘的那个妇人,忙冲她微微行礼。
“聂掌柜,夫人要见你。”她沉声说道,随后便转身前行,丝毫不理会聂小川是接受还是拒绝。
聂小川一愣,哪个夫人?三年过去了,这府里的夫人由十三位涨到了十六位,不管哪个,聂小川都是没有接触过的。
豪门贵妇是非多,聂小川绝对不想跟她们有一丝瓜葛。
跟在那妇人身后,沿着长长的甬道走着,路上见了不少急匆匆走着的男仆女侍,一个个神情紧张。
她忍不住四下张望,期望可以见到柳裘,难道柳裘没接到她来的消息?跨过一座红砖院门,到了一座特别秀气的屋宅前。
“到了,聂掌柜请。”那妇人在门口停下来,躬身退向一边。
聂小川迟疑了一下,迈进屋内。
屋内光线明亮,一名云鬓高挽,华裳彩衣,约莫三十左右的妇人,端坐在一张长几榻处,正抬眼看着她,身旁一溜站着八个相貌平平的侍女,均低着头。
“见过夫人。”聂小川不知此人是谁,这杨府里人人吃穿奢侈,主子奴才一个赛一个有气势。
“聂掌柜无须多礼,看座。”她的嗓音圆润,甜而不腻。
聂小川谢过,坐在一旁的几子上,听她接着说道:“聂掌柜,还不认识我吧?”
聂小川迟疑一下,摇摇头,说道:“奴婢粗使之人……”
她的话没说完,那妇人脸上呈现笑意,打断她道:“聂掌柜自谦了,像聂姑娘这样的,就怕是好些男儿也比不得。”
聂小川望着她,不知她有何用意,抬眼看到那妇人渐渐收敛笑意,这个夫人长得一般,但皮肤白皙,鼻梁挺直,嘴唇仟薄,透着一种刚毅。
“奴家独孤氏。”她缓缓说道。
聂小川这次自然不会再问“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不是皇后?”之类的傻话,对于这种名字相同,境遇不同的历史名人,她已经淡然处之了。
独孤夫人,杨大官人的结妻子,柱国公的第七女,当今皇后的亲妹妹,可谓真正的豪门之女。
跟历史上的生性绝妒,不容杨坚接近女色的独孤皇后不同,独孤夫人及其大度,只要丈夫说看上那名女子,她二话不说就派人提亲。
有人传的的更甚,据说有一日独孤夫人跟杨坚出游,杨坚见到一女子悠然而行,步态优美,随口夸奖一句,三日之后,独孤夫人就把此女迎进府门,莫名其妙做新郎的杨坚甚至认不得此女何人。
只要是人,对自己喜爱的事物都有独占心里,这出于人的天性,无关时代风气。
如此大度的表现,是爱之深呢还是恨之切?能忍常人不能忍之事,这个女人不一般。
聂小川站起来,冲独孤夫人行礼道:“见过夫人,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独孤夫人和蔼一笑,斜倚在软垫上,说道:“不知道我们家可有福分聘娶聂姑娘?”
娶?聂小川惊愕的抬头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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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提携之恩
自从来到这个是时空之后,聂小川从来没有嫁人这个念头。
她真实的灵魂比自己外表看来大了将近二十岁,如果真的可能喜欢上一个人,那也是君生之时我未生,我待嫁时君已娶。
与人共夫,她聂小川怎么能做到?
这个时空有谁能孑然一身,只为等她?
独孤夫人这句话什么意思?难道深居简出的她还是被杨大官人谈起了?
许是她脸上惊愕的表情逗笑了独孤夫人。
“瞧,我吓着你啦!”她说着,呵呵笑起来,轻轻捏着自己柔软的衣袖,“这大兴城的女子若听到这样的话,没有一个不惊喜若狂,我可是没想到会吓到聂掌柜!”
“嫂子,我早说过她不是那样的!”门外传来爽利的女声,一个红衣女子风一般奔进来。
“绯色,你怎么回来了?”独孤夫人暖暖一笑,伸手招她过来。
杨绯色,杨坚的异母妹妹,深的兄嫂二人宠爱,去年已经嫁给大管家柳裘,住在城外一座大庄园里。
这三年聂小川只远远的见过她两次,是在城外的赛马会上,这位杨家小姐性子爽利,酷爱骑马,每年春季贵族举办的赛马会上,杨绯色夹杂在一众男儿间,格外引人注目。
她今年十九岁。穿着一件黄白色地薄衫。双腿修长。肌肤胜雪。嫁人后青春活力中。平添了一种妩媚。
此刻一双闪闪亮地眼睛。牢牢盯着聂小川。
“嫂嫂你就别吓唬她了。我看她对大哥避之不及。若是跟那些女人一样。三年前你就该给她下聘了!”杨绯色语极快。噼噼啪啪地说起来。
她看向聂小川时。眼神极为赞赏。聂小川微微松了口气。这个姑娘对她还是很友善。
听她们地意思。这件事是在开玩笑?那么独孤夫人这是在试探什么?
独孤夫人坐直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聂小川。说道:“我没说给你大哥说媒啊。我是想给我家兄弟。”
杨绯色瞪大眼睛,说道:“嫂嫂,独孤郎动凡心啦?”
聂小川嘴角抽搐,她知道自己这个年龄早该嫁人了,但她是不会真的认为,自己人缘好到要惊动如此豪门贵妇为自己说媒。
这个时代,出身地位还是很重要的,像她和李君这样流民身份的人,能嫁给人做妾,给人招赘,就是天大的福气了。
嫁入豪门的几率还比不上一个青楼女子的多。
“多谢夫人美意,聂小川卑贱不敢受。”聂小川有些不耐烦了,自己已经够本分了,这些女人还是想打她的主意。
独孤夫人嘴角含笑,说道:“我就喜欢聂掌柜这性子,谦逊严谨,以后铺子里需要添置什么,就不用上报了,这个主你是做的。”
聂小川有些吃惊,难道这棺材铺归她管?又听杨绯色说道:“嫂嫂,依我说何不把碧落号也给聂掌柜经营?任凭那几个人折腾下去,亏空可就大了。”
碧落号?那可是杨家最大的一间铺子,皇家专供珠宝,聂小川越惊讶,她们这二人一唱一和的什么意思?
接下来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闲话,聂小川如坐针毡,就在要忍不住告辞时,独孤夫人想起什么似的冲她一笑道:“聂掌柜还有个兄弟是吧?”
聂小川忙答声是,心内更是疑惑。
“今年也不小了吧?也该找些事情做了,我听说他也在学习骑射,不如跟着我家三哥,到营里历练历练。”独孤夫人缓缓道。
这句话听在聂小川耳里,尤其震动,要知道这个时代,官员大多从各地高门权贵的子弟中选拔,权贵子弟无论优劣,都可以做官。
而出生低微的人,哪怕才学震天也入仕无门,无法入仕,也就意味着命运将世代无法改变。
这也就是后世里常说的那句俗话,越有钱的越有钱,越没钱的越没钱。
聂小川给李君所有贵族子弟的教育,也没什么目的,只是觉得人学点知识心灵不会寂寞。
但李君的想法就不是那么简单了,世上那个男儿不想逐风流,看看他日常结交的人就知道了。
但结交再多世家子弟,没有得力的推荐,他还只是一个流民。
看到独孤夫人以及杨绯色春风般的笑颜,聂小川心情格外沉重,这天下何时能有免费的午餐?
“多谢夫人,只是我家兄弟顽劣不堪,怕给夫人添麻烦。”聂小川忙起身推辞。
“你这个人也太谨慎了!嫂嫂难道还能害你不成!”杨绯色几步走过来,携住她的手。
聂小川从来不习惯与人亲密接触,被她这一拉,不由往后缩去。
杨绯色察觉出来,眼睛一瞪,嚷道:“你嫌弃我?”
聂小川几分尴尬,忙道:“小川粗鄙,别污了夫人的手。”
杨绯色立刻展开笑颜,干脆伸手揽住她的腰,嘻嘻笑道:“我可是觉得你是我嫂嫂之外,最干净的人。”
说着伸手调戏般的摸摸聂小川的鼻尖,一努嘴道:“不过,别叫我夫人,生生老了几岁,叫姐姐就可以。”
她的动作看上去很轻浮,笑脸如花娇,却是一派纯真神情,毫无做作之嫌,聂小川心内虽是不悦,但也无法真的恼怒起来。
独孤夫人说声身子乏了,杨绯色便拉着聂小川出来。
“其实我跟嫂嫂一直关注着你,果然没看错人!”行至一座花厅,杨绯色笑嘻嘻的说道,“这三年你行事稳妥,为人谦逊,实诚,那么多银子赚来,竟是一分不多拿。”
说着又拿眼上上下下打量她,“瞧你,年纪小小偏穿的死气沉沉的,一个女人家不喜欢钱也就罢了,怎么也不喜欢打扮?”
说着掩嘴一笑,凑近她低声道:“听说你也不近男色?那你还喜欢什么?”
聂小川被她的温香的哈气弄得脖子痒痒,忙推开她,正色道:“独孤夫人也管着店铺?我原以为大管家……”
杨绯色撇撇嘴,道:“要是都让他们管,家产早败光了!”
说着眉间泛起一丝忧愁,看着院子的精美花草,幽幽叹了口气,说道:“哥哥行事越来越不像话,生意也不管,一味的胡闹,人家都说我们家大业大,却不知早已亏空大半了。”
这种家事按理不该跟她这个外人讲,聂小川听着沉默不语。
话说追美人自然是很花钱的,这杨大官人出手实在阔绰,一座价值黄金千两的宅院,说送就送了,换在现代,聂小川认识的富豪里,也没几个舍得如此出手,有些太太结婚几十年了,才熬来一座属于自己产权的房子。
也难怪这些女人们动心了,就是家世稍微好些的,也不一定置得起那样的产业,从这一点来讲,杨大官人真是个不错的情人。
舍得为女人花钱的男人,终归不算太坏的男人。
“所以,嫂嫂和我希望你能接过大掌柜的位子。”
正在走神的聂小川,猛地被杨绯色抓住手,听到这话,身子不由一颤。
第三十三章 非我所欲
商场如战场,欲壑难填,有了钱就会想要更多的钱,一旦走上去,就只能拼死往前奔,速度稍慢就会被踩死。
这种日子,聂小川不想再过,何况,是那种受制于人的赚钱工具。
聂小川立刻就要拒绝,杨绯色嬉笑不在意,只是说着考虑考虑,不着急。
这时几个侍女端着食盒急匆匆的走过,聂小川这才猛地想起自己来的目的。
“我听说大官人。。。。”她暂时撇开这个问题,拉住杨绯色问。
杨绯色瞬间变色,柳眉倒竖,倒把聂小川吓的松开了手,“你不说我倒忘了,还没找那个狐狸精算账呢!”
聂小川还没回过神,杨绯色风一样不见了,这个孩子。。。。!
时间快到晌午了,四周静无一人,聂小川呆呆的站了会,凭着记忆分辨这里是后院,再往前向又拐就可以到外宅门,那样就能找到大管家的屋子了。
聂小川沿着绿荫围绕的长廊走啊走,走到尽头也没看到记忆中的外宅门,而是站到一座四面都是大窗的竹房前,四周箭竹拔地而起,伴随偶尔吹过的风,沙沙作响。
聂小川有些怔忪,这间房子让她想起贵树,贵树的小别墅里就有这样一间木制房屋。
贵树是不是已经有了新王妃了?
其实他是个不错的青年,最关键的是同自己一样,追求着朴实平和的生活,只是身份注定他面对的诱惑太多,诱惑,谁又能轻易拒绝呢?
而就在这时,一阵细细的喘息声从房中传来,让失神的聂小川猛地惊醒。
她的听觉实在太灵敏了,虽然竹叶不断作响,但仍不能阻止那种声音传入她的耳内。
男人的喘息和女人的娇吟声越来越大,那女声越来越压抑不住,不断轻呼“官人!官人!”
聂小川慌忙后退,脚步放到最轻,猛地一个男声传出来:“少两根手指又怎么样?”
聂小川后背一紧,呼吸停滞,而这时一阵急风吹过,掀起那房子的垂地的纱窗帘,一副香艳的画面呈现在眼前。
似乎感觉到外边有人,那男人猛地抬起头,原本微闭的双眼瞬间暴睁。
来不及细想,聂小川就地而起,轻身向后掠去。
“站住!”杨坚一声怒喝,下一刻人也跟上来,聂小川脚下不敢停,嘴里说着“我迷路了,我不是要来这里的!”
也不知是不是被刺激的昏了头,竟然还说了一句“打扰了,你继续!”
这句话更刺激了杨坚,身形猛地一张,期近聂小川,那受伤的手抓住她的肩头。
聂小川慌乱过后,镇静下来,跑什么?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扭头看到肩头被血浸湿,忙说道:“老爷,快松手,仔细伤口!”
然后就觉肩头被抓的更紧,耳中听得杨坚带着怒意的话语:“受伤又怎样?”
聂小川还没来的及反应,一股灼热的气息袭来,随即唇上传来湿热的触感,腰身一紧,贴上一具炽热的身子。
聂小川脑中轰的一声,体内翻江倒海,她被吻了,被陌生男人吻了!羞耻感传遍全身,无法控制的怒火瞬间点燃,还没有谁可以随意轻薄到她!
她的身子一瞬间绷直,随后利剑般张开,七年来不断练习而增加的内力向海啸一样涌出来。
杨坚只觉得四周突然凝聚了无数的气流,接着一只强有力的手,在他腋下一托,身子被砰的被弹开,那瞬间强大的张力,使他无法控制身形,勉强翻了个身,不至于整个人都被摔在地上。
他踉跄几步,靠上一株树干才收住脚,看到面前的深衣女子,长发飞舞,高高的抬着头,露出了以往不曾看到过的真是容颜。
这是一张冰棱一样苍白而俊秀的脸,扬起的发帘下一点赤红格扎眼,神情带有不可轻易靠近似的冷淡,一向平静幽深的眼神变得光芒四射。
那四射的光芒犹如利剑般直刺人心。
“对不住,对不住,刚才没站稳!”杨坚伸手抚着额头,慵懒的说着,“惊到姑娘了,真是罪过。”
他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立刻将气氛变得柔和许多,似乎刚才的真的是无意的。
聂小川内力收敛,又恢复一往微微低垂的模样,说道:“是小川唐突在先,还望恕罪。”
杨坚哈哈笑了,站直身子,说道:“聂掌柜多虑了,请随我来。”
他大步向前走,聂小川迟疑一下,眼见他走近身边,不由戒备顿生。
“聂掌柜不是专程来探望我的?怎么又后悔了?”杨坚越过她淡淡说道,直视前方脚步不停,转眼就走出去好远。
这倒成了她的不是了!聂小川摇摇头,慢慢跟上。
路两旁高大茂密的槐树,给地面铺上密密匝匝的斑驳影子,两人一前一后,保持距离慢慢走着,这时刻已是吃过午饭,路上的捧着各种食盒的女侍渐渐多起来,见到杨坚恭敬的退到一边,一声声大官人喊得让人心醉。
转了几个门之后,聂小川认得路了,原来要这样走才能到大管家的住处。
“见过我家夫人了?”一进屋,杨坚就问,没有丝毫客套,笑眯眯的问,“你们说些什么?”
这句话问的聂小川有些尴尬,微微一笑道:“这个,老爷你还不清楚?”
“我的夫人在做什么,我好像一直都不太清楚。”杨坚依旧笑眯眯的,还皱皱眉,似乎很上愁。
聂小川不动声色,早知道,这世上那有如此和谐的夫妻。
但是不管他们要斗什么,都无关她的事,聂小川沉静道:“今天我来,是想告诉老爷,合约即将到期,我会尽快收尾,请老爷提前安排接手的人,前来熟悉一下。”
杨坚哦了声,手里捻着笔尖,似乎走神了,过了一会抬起头看向她道:“聂掌柜挣钱很有一套,不知道会不会赔钱?”
有些模糊的结论在她脑子里转,聂小川很快摇摇头,无关她事!
“小川喜欢什么?”杨坚又问,走近几步,目光温和又带着几丝迷惘。
他三十多岁,出生世家,保养极好,正是最有男人魅力之时,身上带着自然的温香,英俊的面容此时浮现一丝忧郁,这种神情,那个女人见了能不疯狂。
聂小川忍不住笑起来:“我喜欢庄子。”
这些年她已经极尽所能的低调了,这对貌合神离位高权重的夫妻,到底看重她什么?又想让她做什么?竟然一个权诱,一个色诱。
说心里话,他们这对豪门夫妻开出的条件,对这个时代像聂小川这样身份,甚至比她身家好的人来说,都是不错的选择。
只可惜,权利也好,财色也好,对已经拥有过的她来说,再没什么吸引力。
她要的只不过是彷徨乎尘垢之外,逍遥乎无事之业。
杨坚同样笑起来,慢慢说道:“据说北齐悬赏黄金百两要李氏后人的首级呢。”
本已走到门边的聂小川,脚步一滞。
第三十四章 初探杨府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所谓的不疑,自然是已经打探清楚。
他们二人结伴讨生活以来,聂小川用的是自己真实的名字,而李君对外一直被称作小弟,日子久了,熟悉的人都唤他聂小弟,她们二人之间大多用你我来互称,防的就是北齐的追捕。
这世上果然还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聂小川稳定心神,回过头笑道:“杨大官人不在乎那几个钱吧?”
杨坚皱着眉,一副难过的样子,说道:“最近日子难啊,过不下去的人很多的!”
聂小川脸上带着笑意,却是默不作声,杨坚也是一脸懒洋洋的笑容,二人互相注视,如果有人从外边看到了,这情景倒还真有几分暧昧。
屋内气氛一时变得怪异起来,聂小川叹了口气,说道:“那老爷要是有了线索,可要藏好了,免得被人抢了先。”
“聂姑娘,这不是在威胁你,而是提醒你。”杨坚脸色变的肃穆起来,扔开手里的笔,背负双手,慢慢说道,“你要信我。”
聂小川已经迈步走了出去,听见了,脚步略停顿,却未回头,“我没有不信谁,也没有信谁,我只是不想。”
说完,不再理会有何反应,加快脚步而去,走出了这个深宅大院,抬头看看晴空,心情却并没有轻松多少。
她自一开始迈进杨家门,要求入股时就知道,有些事就再也掩不住了。
人出生时都像白纸一样。随着生长环境不同。白纸变地五彩缤纷。这一点从上小学第一天。就有人告诉她了。那个负责照顾她日常生活地保姆。指着班里地同学。只要看上一眼。听上一句话。就能把这些同龄地稚气孩子家庭背景猜个**不离十。
作为几千年以后地人。来到这里。再怎么掩饰也是不行地。不同就是不同。
只要这种不同不要带来麻烦就好。但现在看来。怕是不行了。
聂小川一路走一路想。她现在很犹豫。要不要去探听他们到底要她做什么。还是继续被动。随波逐流?
“姑娘。请稍等。”一个身影突然挡在面前。同时响起一个响亮地声音。
聂小川一怔收住脚。看到面前站着一位身穿青色衣袍地男子。模样清秀。一脸肃穆。手里拿着一根木棍。上面飘着一副花旗。写着几个字。
日已偏西,正是夕照时刻,聂小川猛地抬头,不由眯上眼。
“姑娘印堂黑……”面前这个男子靠近一步,方说半句话,就被聂小川一手推开。
聂小川一开始没明白是什么事,那幅花旗哗啦啦的飘到她眼前,仔细一看原来是“神机妙算”,耳中正好听到他那半句话,心里就跟蚂蚁爬似的,如果不是强控制着,就要一脚踢飞他。
她的前世今生都是因为这种“神棍”而陷入牢笼,她誓,再也不让这种人靠近她一步。
聂小川被这意外打扰的清醒过来,目前最迫切的是要赶回家,加快脚步,很快将那男人抛在身后。
前方突然涌过来很多人,大多数是年轻女子,一个个神情激动,来不及躲避的聂小川被她们挤得转个圈,不由楞在当地。
因为那些女子跑过去时,嘴里都激动的喊着“快啊,袁天罡在那边!”“是袁天罡啊!我要他帮我看看姻缘!”“袁天罡!”
袁天罡!聂小川虽然已经可以知道这是混乱的历史,但当这个名字出现时,还是忍不住的震动,这个在历史上神一般的人啊!
她怔怔的回过头,远远的看到那个方才拦住自己的男人,已经被人群包围了。
这个是一个名是人非呢,还是真如所闻?
一阵马蹄声打断聂小川的臆想,身边传来熟悉的感觉,李君伸手拉她上马。
李君似乎很高兴,催马前行,脸上呈现出少见的笑容。
“得到老师夸奖了?”聂小川见他汗湿了大半衣服,脸晒的红,忍不住问道
“比那个还要好!”李君说道,“独孤大哥今天允许我进护卫营!”
相比较于他的兴奋,聂小川脸顿时沉下来,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李君依旧兴奋的讲述着,怎么射箭,偶遇前来训练的护卫营,怎样一较高低,得到大统领的赏识,又得到独孤大哥的引荐,已经允许他明日就前往护卫营做一名佣兵。
“我想爷爷和大哥泉下有知,定会高兴。”李君握着拳头说
聂小川只是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到了家自行去做饭,李君激动的跪在地上向先祖祷告,倒也没注意聂小川的失常。
夜深之后,听的隔壁李君鼾声响起,聂小川从床下暗格里拿出一套工具。
这两年有了钱之后,她按照前世记忆打造许多防身暗器,其中最得意的就是一套攀墙过壁的钩索。
通过周棺头结识了一些贫苦的能工巧匠,连那些机括弹簧都简单的模仿出来,经过改进的绳索,远远比她当初在天鸿皇宫用的精致的多。
利用弩机原理,射出的长索,比她单靠臂力甩出去的要准确,距离也远的多,攀爬滑落轻巧而且快。
换上夜行衣,绑好钩索,聂小川飞快的向杨府而去,杨府大门前依旧灯火通亮,巡夜的侍卫沿着高大的围墙分成两队交叉巡视。
这古代大家,守卫定是严密的很。
聂小川快步来到角落,白日勘探好的地方,哪里有一株高大的杨树,正好挨着几丈高的围墙。
借着钩索,聂小川连踏几下墙壁,就跃入院内,脚上的软底鞋没出任何声音,稍稍辨别方位,顺着小路快前行,很快就看到一处宅院亮着几点烛火。
一对细碎的脚步声传来,聂小川忙隐身树丛,见是一队侍卫,打着哈欠走过来。
“你看到那三绝美人了没?果然尤物啊!”
“就连身旁几个丫头,都要比咱们府里的夫人们俏,怪不得老爷舍得手指……”
“闭嘴,不想活了!”
声音渐渐远去,聂小川飞身上房,这杨府古树甚多,十分方便行走,没多久就来到宅院中灯火最亮的屋顶。
这里是独孤夫人接见她的地方,白日她仔细看过,摆设应该是日常起居之地。
伏在屋顶,轻轻掀开瓦片,拿出简单的窃听工具,也就是一根类似医生听筒的工具,虽然简陋,但再加上聂小川异于常人的听力,功效自然加倍。
“大官人的确没跟她说什么!”一个陌生的女声响起,“不过,看起来大官人的确很喜欢她。”
“不喜欢才有问题!”这是独孤夫人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十分尖利,“给我盯紧了,不许她再单独靠近大官人一步。”
接着门轻轻开了又关起来,想必是有人下去了。
“姐姐,干嘛非要我引荐那个低贱小子?连庆兄托我好几回了,偏让那小子进营!你让我怎么跟人家交代!”这是一个沙哑的男声,带着几分孩子撒娇的不满。
“你懂什么!你姐夫很器重他的姐姐!”独孤夫人软声呵斥
“一个流民而已!连庆的爹可是很受皇上器重!姐姐,你晕头了。”那个男声尖声喊起来,随即响起咚的一声,搬着一声哎呀。
“蠢东西!连庆他爹是咱们这边的!让他去了护卫营有什么用!这次定要将这些保皇党一网打尽!”独孤夫人冷森森的说道
“哦,姐姐,我还是不明白!你别打我的头!”那男声哎呀连连。
聂小川也心急的很,祈祷独孤夫人快给她兄弟解释。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快跟我滚回去!以后你姐夫在家时别过来!”独孤夫人沉声道
聂小川心内一阵失望,听那男声嘟囔道:“怕什么,他都成秃尾巴鹰了,还敢把我们怎么样!”
门被重重的关上了,接下来再没声音,聂小川一头雾水的伏在屋顶,但也不敢再耽搁,看着夜风渐起,忙沿原路回返,眼看要到院墙处,身后突然响起喧哗“有贼!抓贼啊!”
聂小川一身冷汗,忙加快脚步,刚挂好钩索,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黑影,飞快的扑过来一把搂住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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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术士之言
聂小川脊背一紧,一个劈手就砍向那人后颈。
“快,快,跑路要紧!同行帮下忙!”这个男人献媚的低声说,一错身躲过聂小川致命一击,顺手抓住绳索。
眼看追兵将近,来不及纠缠,聂小川咬牙收紧绳索,携他越出墙,接着翻滚,将那男人甩开,一头扎进夜色中。
刚轻轻踏进屋内,衣服还未来得及换下,门外就传来脚步声,一身粗布里衣的李君,面色不悦的走进来。
“你又干什么去了?”看着聂小川几分尴尬的将腰间的钩索掖起来,李君瞪着眼问。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被现了,自从第一次为了测试钩索功能,潜入一户人家,窃听到家族纷争秘密而顺利做成一笔丧葬生意后,便时不时的进行夜行活动,有时候漫无目的的瞎逛,有时候也会去听墙角,有时候她甚至怀疑自己上了瘾。
“我练功去了,你怎么不去睡?”聂小川坐下来甩掉鞋子,一面做出准备休息的样子。
李君跟她学的大多数是近身搏击术之类的拳脚功夫,对于这种飞檐走壁夜行窥探的功夫,很是不屑,知道了也没缠着她要学。
李君不满的哼了声,“一个姑娘家,还是小心些。”
正要走出去,聂小川蹭的站起来,一把拉他到身后,手里已经拿出一把飞芒针。
“什么人?”李君在她耳边轻声问,他知道聂小川听力敏锐,定是听到异常动静,肌肉也绷紧了,往前走了几步把她掩在身后。
他地话音刚落。聂小川一扬手。听得廊外传来噗噗声。
“别动手。别动手。熟人。熟人。”伴着一个果然有些熟悉地声音。一块木板出现在门口。上面布满了聂小川地银针。
李君已经大步跃上前。一脚踢向来人。木板随声而裂。一个黑衣人跳跃着躲开了。
“是我。是我。我们刚刚见过。”他身轻如燕。四两拨千斤地化解李君咄咄攻势。一面冲聂小川拱手。
聂小川已经认出正是杨府遇到地人。而更让她惊奇地是。此人竟然是白日见到地那个术士袁天罡。
“阁下一路尾随。有何见教?”聂小川拉回李君。沉静道。
袁天罡拍拍手,笑嘻嘻的说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说罢,深深一拜,聂小川一个手刀砍过去,正中那袁天罡后颈,只见他闷哼一声,栽倒在地。
“死了?”李君怔怔道,他虽然常跟聂小川习武,但还从未见过她瞬间出手,见她一招致命,不由心惊。
聂小川已经走过去,扯出绳索捆绑起来,她并没有真的杀了他,虽然有些不妥,但只要一想到他是袁天罡,怎么也无法痛下杀手。
“你到底去哪了?怎么招惹人来?”李君满脸焦急的问道
“没什么,杨府。”聂小川淡淡道。
“你去哪里做什么?哦,我忘了问,我听人说,你要做他们家的大掌柜了?”李君将昏迷不醒的袁天罡踹到一边,站在聂小川面前问,“那个家伙是不是对你无礼了?你该不会去刺杀他了?”
聂小川呵呵笑了,瞪了他一眼道:“我就那么轻易能被人非礼?胡想什么!”
说完沉沉脸色,拉李君坐下道:“我们离开大兴好不好?”
闻听此言,李君一连狐疑,“为什么?”
聂小川皱着眉,她其实也不太清楚独孤夫人的意图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对他们不利。
“因为呆在这里会死的。”突然有人说,二人惊得站起来,那袁天罡正晃着脖子,懒洋洋的说着,“你这个姑娘,年纪小小,下手怎么这么狠!”
聂小川一阵心惊,此人果真深藏不露,按理说她刚才那一击,足可以使人昏迷一天,而此刻才一眨眼,袁天罡就醒了,她甚至怀疑自己刚才并没有击晕他。
“你到底什么人?”聂小川问道,一面从褥子下抽出长剑,实在不行只能杀了他。
“我啊,益州人,”袁天罡一连无辜的说,“姑娘,万不可生杀念,真是罪过。”
李君早上去一脚踩住他,低声喝道:“装什么疯!谁派你来的?”
袁天罡看到他,双目闪闪,动动身子道:“公子,命相贵不可言啊!我就是为了你而来啊!”
聂小川将剑放在他的颈上,冷声道:“再一句废话!”
袁天罡脸色凝重起来,看向她道:“姑娘,你命格其贵,但霉星相伴,凡事不顺,请容我说完再行杀虐之事。”
他这一番话说的聂小川有些怔,李君的身世纵然有人可以打探到,但自己的身世只怕除了自己,再没人知了。
如果换做别人来说这段话,聂小川只会冷笑,但面前之人是袁天罡,名动后世的星相奇人,虽然还不知道是不是真如历史记载的那样神奇,但这个名字还是带给她震撼,这可是个神一样的人啊。
而且这世上本来很多事就是无法用科学解释,聂小川不得不相信,因为她自己就是个例子。
见她神色松懈,袁天罡沉声道:“这事要从头说起,在下袁天罡,益州人氏,出身术数世家,七年前,家父观测两颗帝星显世,但很快就黯淡无光,家父百思不得其解,临终前瞩我细心查看,直到三年前,其中一颗突然明亮,我一路追寻,来到大兴,却又现帝星又一次黯淡,直到那日偶见姑娘,骨骼其贵,偏又印堂极暗,正是我要寻找的帝星!”
这一番话直说的聂小川与李君目瞪口呆,还没容他们说什么,袁天罡又把视线放到李君身上,“见了公子,更让在下欣喜若狂,公子面向亦是贵不可言,将星与帝星竟然生在一起,这天下必将大盛!”
他的话音一落,就被聂小川一巴掌煽在头上,将黑头巾打掉,散落长。
“说什么鬼话!”聂小川啼笑皆非,心里更多的是恼怒,“废话这么多,还是没说你为什么去杨府?为什么跟踪我而来?”
袁天罡努力动动身子,让自己坐的舒服些,苦笑道:“说出来还真丢我家祖的脸,初进大兴城,我见那杨府贵气不凡,以为帝星在此,白日上前求见,偏那些门人狗眼看人低,我只好晚上进去探探,真是晦气晦气!”
说着连连摇头,脸色也红起来,“哪里是什么帝星,原是一颗淫星!”
接着又自言自语,“也不对啊,明明天象暗示如此,怎么就改了命?”
帝星!聂小川冷笑道,这袁天罡真是早出生了,见了她就说此等话,那再过些年,武则天出来了,他可说什么?
再看李君却是脸色激动,双目有神,一把抓住袁天罡的肩头道:“你可是人称神机子的袁天纲?你说我是将星?可是真的?那你看看我何时才能得报大仇?”
聂小川走到一边不再理会,她知道古人对这种命相之事尤为深信,更不用说日思夜想都是如何雪耻的李君。
报仇的路只有两条,一是刀,练好功夫,有了人马,杀回去,再就是钱,用无数的金钱腐蚀,培养小人,污蔑仇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而这两条,对目前的李君来说,都是遥遥无期。
袁天罡晃开额前的长,打量李君道:“不知公子姓甚名甚?”
“李君。”李君毫不迟疑的回答,引来聂小川一个巴掌。
袁天罡皱起眉头,被捆在身前的手指费力的掐算一番,才道:“不对,公子如今可是用此名?”
李君眼里更是显出狂热,道:“先生真乃神人,李君是我的真实姓名这几年一直化名聂小弟,今日初次入营,为纪念我族血海深冤,特改名为李冤。”
这孩子疯了,聂小川连连打了他两巴掌,都没能阻止他说出这些能要命的信息。
无奈中觉得又困又渴,一面摇头走到一边拿起碗喝水,竟然改名字了?还用了本姓?这孩子最近兴奋过头了。
那袁天罡沉思一下,又掐了手指,眼里似乎闪过光芒,说道:“不如听在下一言,将这冤屈的冤,改为万丈深渊的渊。”
李君还没答话,就听聂小川扑哧一声,连声咳嗽起来。
第三十六章 来者非善
再不熟悉历史,聂小川也知道李渊,这个人是中国历史上最突出的两个人物的连接点,推翻了隋朝,造就了唐太宗。
而李渊这个人,留给聂小川印象的,只不过是一个过度人物,他的出现纯粹是为了给后世带来李世民。
但是,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孩子,是谁?
“怎么了?怎么了?”李君在她咳嗽的第一声就跳起来,不停地拍打。
“李渊?”聂小川看着他,有些失神的念着这个熟悉的名字,猛地想起几年前面对他的哥哥时,也曾因为听到唐国公的称号,而喊出这个名字。
那么从出身来看,李君的确可以是李渊,她突然有一种想笑的感觉,原来李渊就是这么来的啊!
“快些给我解开,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了!”半躺在地上的袁天罡大声喊着,
聂小川突然心情变得很怪异,虽然说不上轻松,但也不是那么阴霾。
“谁跟你是自己人!你神神叨叨的一通鬼话,谁会信?”聂小川走到他身边,用脚踢踢。
“这乱世就靠你们这二位来终止了,我的目的就是找到你们,眼下找到了,自然就跟定你们了!快些,松开我,我没恶意的,有我在你们会走得很顺的!”袁天罡干脆靠过来,用头连连蹭聂小川的腿。
聂小川一阵麻痒,踹开他,李君只是看着也不敢劝,嘴边已经开始带着笑意。
“你就是想走我也不会让你走。”聂小川说道。“你知道这么多。除非死了。否则别想离开。”
“我一辈子也不会离开你地!”袁天罡又挣扎着爬向她。
聂小川几步跳开了。忍不住笑了。李君得到命令般地上前给他割开绳索。袁天罡站起来活动着手脚。一面四下看。
“你们条件还不错。给我安排间好些地屋子。要阳面地。位置高些。便于我观天象。”他伸手笼着散开地头。冲聂小川嘻嘻笑道。“还没问姑娘芳名呢。”
聂小川撇了他一眼。说道:“你算啊!”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看天都要亮了!”李君打断他。看向聂小川道。“让他先睡我房里吧。明天再安排。”
这一闹腾早已过了大半夜,远远地鸡鸣传来,实在是不早了。
“你睡去吧,把他留在这。”聂小川点头道,一面打开柜子。
李君和袁天罡都吃了一惊,齐声道:“睡这?”
聂小川已经扯出来两条褥子,啪的扔在地上,点头道:“对,除非你在我身边,否则我不放心。”
这话听起来很是怪异,李君脸色微微红,那袁天罡却是一脸激动,几步过来,就要拉住聂小川的手:“姑娘这番心意,天纲就收下了,我对姑娘也是一见如故,只是这样是不是太快了……”
他刚抓住聂小川的手,话没说完,就觉手心一凉,扑通躺在地上,李君看着聂小川笑着晃晃手,亮出一根银针,在那袁天罡身上踢了一脚,道:“还真把自己不当外人!”
李君眼神幽深,嘴角动了动,猛的伸手揽住她,用力拍了下,低声道:“我总是要你来保护。”
被他突然一抱,聂小川倒还有些不适应,李君个子比她高了,头就放在他的胸前,清新的小男生气息传来,忙推开他,嗔怪道:“那里就这么婆妈了!快些去睡。”
李君这才走了,聂小川又跟着嘱咐道:“你考虑一下我说的,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李君脚步停滞一下,却没回头,很快便转进隔壁屋子去了。
屋子里多个人,聂小川倒睡得很沉,乱七八糟的做梦,却是醒不过来,梦里是几乎要忘记的,穆桔公主身份时所见到的那些人,以及那个幽深恐怖的蛇窟。
“醒啊醒啊!”一个渐渐清晰地声音不断地说,同时鼻孔很是痒痒,聂小川忍不住打个喷嚏,睁开眼,袁天罡放大的脸出现在眼前。
聂小川立即清醒,带着被子就跳起来,那袁天罡早料到她会如此,几步就躲到门边去了。
“别打别打,我特意起早给你们准备饭了!”袁天罡一脸讨好的笑,一面打开门,做个请的手势。
看着此人样子有些嬉皮,但聂小川从心底里凉,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恢复前世的身手了。
挨了她一掌而能很快苏醒,中了她的**针,不到半天也能苏醒了,偏又一副无害的样子,这个人倒是深不可测,如果真的是敌人,那么就算是提防也防不住了。
聂小川突然无语,心里杀意渐浓,但绝不敢再随意出手,简单梳洗一下,走向来到前厅。
她和李君就住在棺材铺的后面,简单改造了几间院落,种了些花草树木。
袁天罡一直跟在她身后,一面走一面夸奖布置得好啊,可见主人多么优雅细致,待走到前院,看到几具做了一半的棺材时,噶然住口。
聂小川回头看他一脸惊惧,忍不住笑道:“是不是主人爱好不同凡响?”
袁天罡很快恢复嬉笑神情,亲密的靠过来说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原本帝星至阳之数,托身在你这女子身上,这煞气绝对要你丧命,没想到姑娘竟然住在这至阴的地方,至阴加盛阴,生生挡住了不详命数,可见真是……”
不待说完,他整个人都已经贴过来,聂小川一脚踢开他,瞪眼道:“离我远点!”
袁天罡一脸委屈的说道:“是你要我不许离开你的!又来怨人家!”
说罢,千娇百媚的横了她一眼,只看的聂小川浑身哆嗦,恨不得踹死干净。
进了前厅,中堂的桌上摆着各色糕点,小菜,甚至还有热腾腾的米粥。袁天罡看到聂小川满脸惊讶,很是得意,几步跳过去,一一介绍这是翠丰楼的花酥,恒祥居的蒸糕。
“你真是太破费了!”李君从外边走进来,拭擦运动后的汗水,一面嗅着满室喷香说。
听见夸奖,袁天罡一连笑意,挥挥手道:“不破费,不破费,才区区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李君与聂小川同时惊讶的问,一脸不可置信,要知道他们俩个半年才吃二十两银子。
袁天罡一脸得意,自行开始吃,一面含糊不清的说道:“我看你们厨房里只是些窝头饼子咸菜,那怎么能吃呢?正好看到屋子里有些银子,想你们也没吃过好的,给你们改善改善。”
他刚说完,就觉一股杀气袭来,忙拽起桌子,慌乱的向后退,狼狈但是很巧的躲过一把椅子的袭击。
聂小川满脸怒气,双手青筋暴涨,眼看一击又落空,又伸手抓住身边一只条凳。
李君也是一脸惊愕,说道:“你是用我们的钱买的?”
袁天罡牢牢护着桌子,用力咽下嘴里的糕点,嬉笑道:“什么你的我的,大家自己人……”
这个家伙一顿饭用掉了自己攒了半年的钱!聂小川几乎要狂了。
这钱是要为李君买匹好马,配副好鞍用的。李君学骑射两年了,总是骑着借来的瘦马。
俗话说,穷养儿,富养女。
男孩子自小经受磨练,还是不错的,但穷什么也不能穷教育,聂小川这个做长辈的,怎么忍心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因此而耽误学习技艺?
马这牲畜,从古到今,都不是老百姓能养得起的,一匹好马需要好些银子,聂小川省吃俭用刚刚攒够,就被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小子,给吃了。
“你过来。”聂小川手指格格作响,僵硬的笑着招呼他。
袁天罡一脸警惕,七手八脚的往嘴里怀里塞糕点,说道:“我吃饱了,你们慢用,我去看看还有什么可以做的!”
说着一溜烟的跑了,留下满桌狼藉。
聂小川恨得直咬牙,这个家伙放出去怕对他们不利,留在身边竟然也是祸害。
心里那个恼恨啊,自己为什么要去夜探杨府啊,没探出来什么有用的消息,反而招来这个祸害!果然是霉星高照,事事不顺!
“真的很好吃呢!”李君捡起一块糕点,送到聂小川嘴边,眼里含着笑意道,“我们也好久没吃过了。”
他一定还记得曾经的富贵生活,那时候,这些街面上卖的糕点,在他眼里也不算什么稀罕物吧?
聂小川有些心酸,张嘴接过,一面吃一面道:“当然好吃了,整整吃了一匹马外加一个上好马鞍!”
李君一笑,正要说话,前门外传来大力的拍门声,听那袁天罡不知从哪里答应着“来了”,然后就是店铺的门咯吱被打开了。
有生意了,周棺头这些年不常来店里,新请的伙计都在隔壁院子里,现在天还早都没过来,聂小川忙快步走向前面。
刚穿过屏风,就听得袁天罡大声的说着什么,心里恨道,已经吃了一匹马了,再赶跑一桩生意,非杀了他不可。
一走进店内,却见袁天罡面色呆滞,双目痴痴的看着门外,聂小川乍见他这样子,倒有些奇怪,忙循着他眼光望去。
只见大门外站了四名彩衣美女,年纪不过十几岁,另有两个俏丫头站在一辆华美的马车前,正搀着一位女子出来。
看到这位女子,聂小川也是眼睛一亮。
此女身姿婀娜,行动风流,乌高挽,只带着一支玉簪,穿着一领薄薄的白罗襦,搭在侍女身上的白白玉手,微微翘着水葱般的纤指,落地后轻轻摆摆黄色的长裙,遮住一双暗色绣鞋,慢慢向店内走来。
“三绝美人,苏香影!”袁天罡神魂出窍一般,喃喃自语,人已经不由自主的迎上去。
聂小川忙伸手拽住他,顺便一脚将他踢到墙角边,看着那走过来的美人,竟然没由来的一阵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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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似是故人
三绝美人,是最近大兴城风头最盛的女人,深居简出的聂小川也知道所谓的三绝是指,人美绝,才学绝,舞技绝。
据说她出身高贵,据说她为人清高,任你高官权贵,她说不见就绝对不见。
聂小川听到这件事时,忍不住笑起来,对男人来说愈难到手的女人,便愈是矜贵,果然来到北周不过短短半个月,便成为每个男人梦想求见的绝代美女。
而这盛气,随着杨大官人断指为誓迎娶而达到顶峰。
“这位可是聂掌柜?”一个软软的声音打断回聂小川的遐想,美人已经走到她的身前,一股幽暗清新的体香弥漫开来。
聂小川那种心惊的感觉却越来越盛,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还未来得及答话,袁天罡蹭的跳出来,一揖到底,说道:“原来是苏姑娘!”
他的突然出现,让那美人一惊,随即掩嘴笑起来,微微低着头也抬了起来,一瞬间满室耀华,袁天罡又成了一副呆滞样子。
看清此人相貌,聂小川脑中嗡嗡作响,一是被此女美艳所震撼,但更多的是震惊,这个人竟好似哪里见过一般。
来到这个世界后,聂小川认识的人屈指可数,而这屈指可数的人中,半数被她强制忘掉。
“聂掌柜?”她轻轻唤道,一双秋水盈盈的落在聂小川身上。
聂小川移开视线,低头道:“姑娘可有什么需要?”
听她一问。苏香影眼圈立刻转红。直看得人心酸。幽幽道:“我家阿姆。染了风寒。怕是不行了!”说着。饱满地泪水一滴一滴地下来。
袁天罡突然回过神。又跨上前一步。说道:“姑娘。我看你命格其贵。但霉星相伴。凡事不顺。不如让我来为你看上一卦。”
听他如此说。聂小川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想踢他。也有些想笑。虽然再三提醒。自己竟然还是被个名字蒙蔽地心智。
苏香影眼里含着泪水。惊喜地看向他。说道:“你就是店里地风水师?那你看看我家阿姆可还有救?”
聂小川听了。有些惊异地看向她。风水师?
被她那明眸一看。袁天罡浑身都酥了。一把抓住苏香影地手。说道:“姑娘可要信我!”
苏香影被他抓住手,脸腾的红了,身边早上来几个丫鬟,一叠生的斥责道:“大胆狂徒!休得无礼!”
袁天罡一脸正色道:“你们懂什么,我们袁家世代相传的就是摸骨知命法!”
聂小川一直默默看着,脑海里搜索有限的熟人面孔,看那苏香影被袁天罡说的羞红了脸,玉手收回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尴尬之极。
“那哥哥你看看,影儿我命相如何?”苏香影羞赧一笑道
聂小川也就在此时灵光乍现,脑中轰的一声,一个人影出现在眼前,不由惊呼出声。
“聂掌柜?”屋内所有人被她突然惊呼吸引过来,除了袁天罡依旧看着苏香影流口水。
苏香影抽回自己的手,向聂小川走来,嘴里说道:“聂掌柜,可有什么不妥?”
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近,聂小川忍不住后退,心中翻江倒海。
这个人像极了穆桔公主的姐姐,那个只见过两面的风流公主樯,除了身子更瘦了些,音容笑貌十分相似。
是不是她?怎么会是她?她贵为公主,怎么可能成了烟花女子?一连串的疑问喷涌而出,也许,也许只是长得像而已,聂小川强自镇定下来。
“聂掌柜?”苏香影看着她,一脸不解的唤,忍不住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这次连袁天罡也过来了,紧紧挨着苏香影,感叹道:“苏姑娘貌似天人,连聂掌柜也被震的魂不守舍了!”
苏香影听了,咯咯笑起来,花枝乱颤,聂小川已经镇静下来,换上一副微微笑的表情,说道:“正是,苏姑娘吉人天相,不如挑几样物品,给老人家冲冲喜。”
苏香影一脸好奇,追问什么叫冲喜,跟着她四处看,一番介绍之后,大方的买下了所有物品,这时店里的其他伙计也赶来了,聂小川便吩咐装车,悄悄送去。
待那伙计询问住址时,苏香影脸上闪过一丝羞涩,说道:“杨府,聂掌柜知道路吧?”
聂小川忙吩咐人下去了,侍女便拿钱来结账,被她挡下了,笑道:“这可不敢收,自己家人。”
苏香影娇羞一笑,看的袁天罡又是一地口水,直到马车远去了,整个人还痴痴的望着去的方向。
“回魂了!”聂小川一脚踢向他。
袁天罡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看到聂小川沉着脸,忙凑上前道:“原来你就是棺材铺的掌柜啊,久仰大名,没想到竟然是一个美貌姑娘,果然不亏是帝星之才。”
聂小川不再理会他的废话,许多疑惑涌上来,忍不住的失神,待回到后院,已经看不见李君的身影,问了门外几个伙计,说少爷出门往东去了,心里更是茫然,看来他铁了心要进军营。
“你说我们呆在大兴会死?”聂小川抬脚踢向一直跟在身边晃悠的袁天罡。
袁天罡机警的跳了一步,躲开了,说道:“哦,啊,是,不过眼下看来也没什么,反而离开这里便会大凶。”
聂小川呸了一声,看他一脸嬉笑,怒气顿生,“给我滚店里招呼客人!把我的二十两银子还我!”
袁天罡嘻嘻笑道:“真是小气,二十两算什么,卜上一卦就能收卦资五十两!”看着聂小川眼睛一瞪,忙撒脚就跑。
这个人总是让她情绪失控!聂小川抖着手掰断一根木棍,才让自己平复下来,思考目前急需解决的问题。
杨坚和独孤夫人面和心不合,而且似乎站在互相敌对的立场,再者他们夫妻现在都来拉拢自己,到底为了什么?
解决这一切的关键,就是他们夫妻到底为什么不和,聂小川忍不住望天,看来不得不去弄明白,那个她一直不想探究的立场问题。
这个问题似乎与皇室有关,这两年她其实已经隐隐知晓,所以她一直不愿意靠近杨家。
看来有必要再探杨府一次,不管他们有什么阴谋,谁也别想让她聂小川以及李君做炮灰。
只是,那个三绝美人是何人?
不知不觉中,聂小川在院子里坐了好半天了,直到前面喧哗声越来越大,隐隐听得许多女子们的娇笑。
聂小川皱起眉,什么时候她的棺材铺也这么有人气了?
走出来一看,见那袁天罡扯了一条花旗,在店门口摆张桌子,身旁围了七八个女人,有老有少,各个喜笑颜开。
袁天罡正拉着其中一个女子的手,又是摸又是捏,那女子红着脸嘻嘻笑着。
聂小川差点背过气,店里几个伙计也正围在那里听的热闹,有眼尖的看到她,忙跑进来。
“我出去一趟,小弟回来了你告诉他。”聂小川沉着脸说,一面看了眼那个鲜花盛开般的算卦摊,不知道袁天罡说了什么,爆出一阵哄笑,摇摇头,一把年纪了总不能真的掀了人家的摊子吧,随他去吧。
刚走到杨府门外,就听袁天罡在身后连声呼唤。
“你跟来做什么?”聂小川看着跑的气喘吁吁的他,冷脸道
袁天罡摇着手,笑道:“不是你说的不让我离开你么!”
说完不等聂小川再说话,一步跨上台阶,说着:“你来杨府?我帮你叫门!”
说着一把拉住一位门人,大声喊道:“快些告诉苏姑娘,聂掌柜求见!”
这才是跟来的目的吧?聂小川一脚踢开他,对神色失常的门人道:“烦劳通报大官人,聂小川求见。”
门人立刻换上一副笑颜,躬身道:“原来是聂掌柜,快些请,柳管家正要差人找你。”
聂小川还没说声多谢,就见那袁天罡一步跨进去,熟门熟路般的直奔院子去了。
第三十九章 引火上身
祝大家五一节快乐~~!欢乐多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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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小川大感不妥,看那门人丝毫未加阻拦,显然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同伴,如果此人心怀不轨,岂不是引火上身,有口莫辩。
当下飞身赶上,一把抓住,低声道:“你来做什么?快些走开。”
袁天罡被她一揪,人顺势靠过来,伸手指着前方,伏在她耳边低声道:“我看此处阳气极盛,你孤身前往大为不妥,有我在旁守护方可!”
聂小川冷笑一声,正待反驳,就见柳裘从内大步走出来,身边跟着几个侍女,说说笑笑,看到她更是一脸喜色。
“聂掌柜,可是正要找你呢!”柳裘上前,拱拱手。
那几个侍女也都停下脚步,看他们说话。
聂小川虽然很少来这里,但跟柳裘还算是熟络,此人跟杨坚大大不同,清心寡欲,为人谦和,身边很少有侍女跟着,这两年成了亲,杨绯色本就看不顺眼杨坚混在女人堆,断不会让自家丈夫也如此,柳裘更是跟这杨府的女人绝缘了。
今天为何有如此多美女相伴?
柳裘看到聂小川含笑的目光放在那些侍女身上,便回身笑道:“你们下去吧,我定会按你们小姐说的去办。”
那几个花蝶般地侍女纷纷施礼道:“多谢大管家!”
接着又看了眼聂小川。便笑嘻嘻地从两边过去。袁天罡不知正在四下乱看什么。跟其中一个低头走路地侍女撞在一起。慌得那侍女忙道歉。袁天罡及其殷勤地搀扶。那侍女羞笑这抬头。猛地大叫一声。
再看袁天罡也见了鬼一般。嗖地跳出去好远。
“大管家。大管家。就是他。他就是那天晚上地淫贼!”侍女尖声叫着。指着已经撒脚跑向门口地袁天罡。
聂小川一脸冷汗。柳裘狐疑地看向她。问道:“聂掌柜。这个……?”
就这一耽搁间。袁天罡已经跑地没影了。
祸害啊!祸害!聂小川几乎要咬碎了牙,恼恨自己为什么会被一个名字骗了,又能怪谁?只怪自己!
侍女们嚷成一片,所有的目光都放到聂小川身上。
“那个淫贼先前就爬过我们家的窗子,亏得阿姆现了,那日我们进了府,晚上小姐沐浴时,就是他躲在衣橱里,要不是我先去拿衣服现了他,小姐的清白……”
听那个丫鬟用有气又怕的语气讲完,顺便鄙夷的横了她一眼,聂小川恨不得就此跑出去,再也不要进杨府的门。
此时她们已经都在柳裘的屋子里了,聂小川如坐针毡。
“聂掌柜?”柳裘皱着眉看着她。
聂小川知道这是在等她的解释,便抬头一脸悔意的道:“这是我新请的风水师,是我的错,只听人介绍名气极大,那里就想到原来是个……,今日就是带他来见老爷和大管家的,幸亏这位姐姐现了,否则……”
说着,一脸惶恐的拍拍胸口。
“这个人叫什么?”柳裘脸色缓了下来,问道
“他说叫袁天罡。”聂小川说道
显然这些人都听过,侍女们出啊的声音,互相低声道:“原来是神机子?”“神机子怎么会这样?”“我听过,听说很厉害的,算得可灵呢!”
柳裘脸上显出笑容,对那些侍女道:“好了,好了,你们快些下去吧,别让你们小姐等久了。”
等人都走了,柳裘忽的大笑起来,说道:“那个家伙有没有跟你摸骨算命?”
聂小川低头讪笑道:“大管家莫要取笑了,是小川大意了!”
柳裘知她一向不喜谈笑,调侃几句便不再说了,正色道:“聂掌柜今日来的正好,前几日老爷说要把这碧落号交予你经营,合约我写好了,你看看可满意?”
说着从案子上拿来一张薄纸,送到她面前。
聂小川一怔,忙站起身,道:“这个,小川断不能接受!”
柳裘似乎早预料到她的反应,只是微微笑着,“聂姑娘看过再说。”
聂小川摇头,向后退了几步,说道:“多谢老爷和大管家,小川承受不起。”
身后响起脚步声,那种熟悉的压迫感传来,聂小川不由挺直脊背,回头看到,一身深蓝长袍的杨坚正面无表情凝视自己。
二人目光相撞,杨坚嘴角扬起,慢慢说道:“聂姑娘经何人介绍认识的袁天罡?”
聂小川心突突的跳起来,做出一种有些惶恐,又有些差异的表情,看向他道:“小川知错了,用人不当,我立刻辞了他。”
杨坚笑意渐渐收敛,聂小川第一次看到他严肃的样子,原本英俊的脸上罩上一层寒意,果真是不怒自威,聂小川不由后退一步。
“不知道聂掌柜那日夜访我杨府有何贵干?”他突然沉声道
聂小川惊愕看向他道:“老爷这话什么意思?”
除非袁天罡是杨府的人,聂小川不相信还有人知道这件事。
杨坚目光一刻也没离开她的脸,突然又笑了起来,伸手拍拍站在一旁的柳裘,说道:“人人都说柳大管家气度不凡,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色,现如今看来,小川姑娘可是把你比下去了!”
柳裘呐呐一笑,看向聂小川,面色有些不忍,说道:“那日我们一路追赶入府的淫贼,现他并非单身一人,第二日一早,就有人现他竟然从寿昌店出来,不知聂掌柜如何解释?”
聂小川冷下脸来,说道:“我早说过,他是我聘请的风水师,自然住在店里,这次是我察人有误,该受的罚我自然会受!”
不待他们再说什么,施礼道:“三年之期已到,小川明日即把账务送来,三日之后便会搬离寿昌,届时请大管家派人验收。”
说罢,起身就走,柳裘在身后忙唤。
“哦,对了,我听下人们说,聂姑娘此次来是有事找我?只是交代这件事么?”杨坚慢慢说道,声音已经柔和许多。
聂小川脚下顿了顿,其实已经没有问的必要了,既然决定摆脱与杨家的关系,求证这件事对她来说没什么意义。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回头看了一眼,见那杨坚怔怔看着自己,话就脱口而出了。
“老爷,可有看到我送来的,这个月的关于寿昌的请示文书?”
那杨坚神情一震,眼中闪过一丝亮色。
深夜中,杨府后宅院墙,黑影一闪而没,这里的守卫显然比前几天还要严密,几乎不间断的有家院来回巡视。
聂小川借着院中大树,飞快的滑行到独孤夫人的住处,警觉这里竟然多了很多人,从衣着看都是些普通的家院。
要想上房有点困难,聂小川靠在浓密的大树上,皱起眉头,不知道独孤夫人为什么突然加强戒备?
隔了许久,利用这群看似散漫,却极有规律的家院“换岗”之际,飞快些滑向屋顶,刚刚稳住身形,放好窃听管,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阿姆,怎么不多休息?你这个样子难道真是被那些冲喜物件给治好了?”
聂小川大为吃惊,怎么成了苏香影的声音?难道独孤夫人不止能容忍丈夫不断的娶小老婆,还能跟其共住一室?
一阵低沉的咳嗽声传来,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怎么突然守卫多了起来?”
听那苏香影声音慵懒,说道:“我怎么知道,或许怕那淫贼又来吧?”
那个苍老的声音阴惨惨的笑起来,听在耳朵里,让人一阵战栗,“公主该不是动心了吧?”
公主?聂小川手一滑,手里的铜管抖了抖,出轻微的响动。
“阿姆放心,出使名单路线我已拿到……”苏香影声音猛地收住。
同时房门砰的打开了,一人影嗖的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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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我很羡慕也很佩服主站那些人,一章写那么多,一天好几更,如果可以,我也很想做到!我以后会努力的,看能不能爆一下,我也要被这缓慢的节奏折磨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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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命悬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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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小川一动不敢动,紧紧贴着屋顶,只待那人来袭,忽听房门砰的又关上了。
然后就听远处有人大笑着走过来,说道:“影儿,这么晚还没休息?”
聂小川心里拭把冷汗,借着蒙蒙月光,看到杨坚在几个侍卫的拥簇下,大步走过来。
他只穿了件素白长袍,夜色一般黑的长直垂到腰间,走得很快,几步就到了门前。
苏香影已经站在门外,靠近他怀里,娇声道:“不是说不来了?”
“住这里可还习惯?”杨坚拥着她进去,房门轻轻关上了。
聂小川忙收起铜管,隐隐听苏香影说道:“你下去吧!”
接着房门打开,走出来一个青衣小婢,快步而去,在其身后鬼魅般的有三人跟上。
屋内响起男女亲热的调笑声。
聂小川此时才敢略微动动身子。看到院子里竟然没了那些家院。心里一丝疑惑。却也不敢再耽搁。忙用钩索逃离杨府。
沿着街道一路飞奔。没走多远。身后忽地冒出数人跟随。聂小川自是不敢再往寿昌店走。硬生生地转个方向。直奔城外而去。
这一次是她冒险行事了。原本她也是知道。袁天罡已经惊扰杨府。守卫定是严密之极。
但赌地就是独孤夫人与杨坚地不和。她地住处定不在杨坚守卫范围之内。
谁知道竟然换了人!可见人算不如天算。
身后响起一声尖锐地破空声。聂小川心道不好。就势前扑。三只弩箭擦着她地头皮而过。在地上撞出火花。
被人追踪她其实不怕,怕的就是来人带着弩弓劲箭,这些远程攻击的武器就犹如现代的枪,那绝不是度能够躲避开的。
那些人一击不中,不得不停下来装箭,聂小川借此加快脚步,眼看城墙出现在眼前,扬手射出钩索,拼命向上攀爬。
如果能抢在追兵射程之外越过去,就算逃过一劫,否则爬在城墙上的她必死无疑。
聂小川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快些再快些,耳边又听得凌厉的破空声传来!
而在此同时,城墙上陡的传来箭弩机声响,四五只利箭飞来,将那射向聂小川后心的箭硬生生撞飞。
就在这片刻间,聂小川跃进城墙内,抬头便看到身边又冒出无数黑衣人,个个手持弩机,连珠般的箭射向城墙下,顿时响起几声惨叫。
顾不上是敌是友,聂小川就地翻滚,来不及站稳就要从另一边跳下。
“聂掌柜,请留步!”一个熟悉的声音唤道。
聂小川差点摔倒,知道此次被人盯上了,干脆收住脚。
“是我!”来人很快到了面前,竟然是一身夜行衣的柳裘。
“柳大管家也有这晚上练功的习惯?”聂小川装傻充楞的问
柳裘哈哈一笑,说道:“聂掌柜可真能开玩笑!”随后拱拱手道,“聂掌柜果然好身手,柳某看走眼了。”
此时那些手拿弩机的黑衣人鬼魅般的聚拢过来,以半月形的阵式把她围住。
聂小川深深呼吸几下,保持心头的冷静,“柳管家有什么话明说吧!”
柳裘神色凝重起来,忽地一挥手,四周的人竟然散开了,“聂姑娘,事到如今你不得不跟我合作了。”
一片乌云遮住微弱的月光,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站在这高高的城墙上,夜风吹的人摇摇不稳。
“此地不宜久留,跟我来!”柳裘说完,当先跃下城墙,那些黑衣人随即跟下,竟是丝毫不提防聂小川。
聂小川略一迟疑,还是射出钩索,跟随他们而去。
这是一个强权即是公理的时代,聂小川很早就知道,像她和李君这样无权无势的人,一旦显示异于常人之处,不是依附权贵,就是被当做异己除掉。
当然,还有另一条路走,聂小川曾经有过一个一闪而过的奇妙的想法,
如果有了李渊,历史会不会出现一个唐朝?
跟随众人来到一座位于城郊的庄园,一个黑衣人上前说道:“没有标记,面部全部用刀划过,看不出哪里人。”
柳裘点点头,那些人便退下了。
这是一间暗室,位于这间卧房的床下,柳裘回身看到聂小川,好奇的目光放在她腰间的钩锁机关上。
“那些是什么人?”聂小川问道
柳裘视线又放到她脚下的软底鞋上,“聂掌柜真是心灵手巧,这些东西是怎么做出来?那些人?那些人我们也不知道。”
“那你们怎么知道我被他们追杀?”聂小川干脆解下钩索递给他,
柳裘眼中光芒四射,哪里还顾得回答她的话,一面看一面称赞,一副恨不得据为己有的神情。
聂小川又追问一边,柳裘才说道:“那罗延,那罗延知道。”
“他怎么知道?”聂小川一把夺过钩索,对他回答问题的模糊与混乱十分不满。
柳裘脸上显出一丝奇怪的笑容,“他?他自然知道,想知道自然就知道了!”
这是什么意思?聂小川听得越糊涂,今天晚上所有的人都让她不解。
石门就在这时打开了,杨坚走进来,见他进来,柳裘脸上那种奇怪的笑意更浓,凑到聂小川身边,道:“聂姑娘,把你的钩索借我看看好不好?算是谢我救你一命。”
聂小川倒也没那么小气,递给他,柳裘得了宝贝似的捧着说了声你们慢慢聊,就走了出去,门又关上了。
暗室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香味,这个男人不是与美同眠,**苦短了么?怎么这么快就来到这里?
“你也太鲁莽了!仗着有点功夫,就眼中无人了?”杨坚缓缓开口道,慢慢走近她身边。
暗室本来就狭小,自他一进来,气氛就变得有些怪异,聂小川不抬头也感觉的到,杨坚那炯炯有神的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自己。
如果说她完全看不出杨坚目光的含义,那绝对是自欺欺人。
聂小川很及时的走开一步,杨坚伸出的手有些尴尬的落空了。
“小川多谢老爷及时援手!”聂小川低头道
“这个倒是要谢你自己,”杨坚恢复常态,坐在一边的软榻上,说,“多谢你提醒我文书的事。”
这个人果真聪明的很啊!聂小川忍不住冲他赞叹一笑,杨坚同样回应她一笑,眼里掩饰不住的暖意。
“那么,我们可以谈谈合作的事么?”他身子微微前倾,握着修长的双手,看向她。
第四十一章 天下之势
正如聂小川所料,她所经营的寿昌店果然归独孤夫人所管,而她刚刚在这个月才提出聘请风水师,以免费看坟地作为新的促销手段。
杨坚既然不涉及这个店的生意,自然无从知晓这个计划。
作为其新宠的苏香影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个词?
“她到底是什么人?”聂小川难掩心中好奇,真的是天鸿的穆樯公主吗?那个受尽宠爱风流无边的樯公主?
杨坚一脸凝重,轻轻抚着下颌,说道:“派人查过,身世无懈可击!”
连他也查不出来?聂小川沉默不语,几乎忘了长什么样的穆枫王爷浮现在记忆中,哦,不对,应该是天鸿正则帝,如果真是他安排的,那的确可以无懈可击。
“你在想什么?”杨坚看着有些失神的聂小川,忍不住问。
聂小川自然不会推心置腹到,可以说出她对苏香影另一个身份的怀疑,说到底,就算要当棋子,还不一定归附与谁呢,就算依附了,也没有规定棋子不可以留条后路呢。
这个世上,谁离了谁也能过得下去。
“今晚是谁追杀我?不知道是你家哪个夫人。”聂小川真有些猜不透。
如果说自己行踪被人现,也就是在屋顶那一错手出声响,那最值得怀疑的就是苏香影。
如果她真地是樯公主。身边定有人守护。
杨坚一脸赞赏。随即又皱起眉头。“正在查。今晚荣盛苑包括你我在内。共潜藏了四股人马。这还是要多谢你。”
说着笑意盈盈地看向聂小川。“若不是你出响声。这些人都不会被现。”
聂小川干笑几声。杨坚话锋一转。“按理说。以聂姑娘地身手。不该有次纰漏。不知是否听到什么?说起来。这些人中。怕是只有你成功窃听。”
“你要我做什么?我能得到什么好处?”聂小川微微一笑。避而不答。正视面前这个男人。
“小川如此聪明。自然已经看出我跟伽罗面和心不合。”杨坚含笑道。倒也没有接着追问。反而也换了个话题。
伽罗?聂小川一时没反应过来,听他轻叹一声,眼中浮上一丝忧郁,慢慢道:“其实也怨不得她,她原本不是这样的。”
这一晚,聂小川算是彻底弄明白了现如今是个什么样的天下。
当今天下,自汉室之后,先后经历三国混战,接着进入五代十国,几百年间,战乱不断,到如今形成四大国并立,五小国割据的形式。
这四大国分别为北齐,北周,天鸿,南诏,五小国主要分布在四个大国的疆界处,因连年纷争不下,个别地方权贵干脆揭竿自立,成为一方诸侯。
而这四个大国,又分别结盟互相牵制,位于北方的北齐北周为盟国,而南方的天鸿与南诏这几年结为盟国,这几年总的来说算是和平共处。
“其实是暗潮汹涌,”杨坚淡然笑道,“动荡少了,日子好过了,国力也都见长,心也就活动起来。”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聂小川顺口说道
杨坚脸上显出一丝赞赏,点头道:“聂姑娘果然明智之人,这话说得精准至极。”
难道这里没有出现写《三国志》的陈寿?聂小川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
“且不说这些事,单说我北周,国内也是不得安宁啊!”杨坚幽叹一声,靠在软榻上,“陛下体弱多病,朝中大权旁落,昭昭野心世人皆知。”
聂小川沉默不语,现如今什么样的形式,她不清楚,她清楚的是,自己那个历史上的杨坚在皇帝死后,建议小皇帝禅让帝位给了他。
这个也叫做杨坚的人,会不会也想如此?
“小川在想什么?”杨坚突然停下来,望着又一次走神的聂小川问,心里十分好奇,这个姑娘总带着一种与年纪不附的沉静,那淡然的眼神似乎洞察一切。
“老爷原来也是官场之人?”聂小川问道
杨坚似乎很高兴她开口询问,认真解释道:“小川可知我杨家经营何种生意?”
聂小川摇摇头,杨家连棺材铺都经营,说到主业她还真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杨坚脸上显出一丝光彩,说道:“小川可知道先秦有名的寡妇清?”
聂小川怎么会不知道,巴寡妇清,那个其先世获得丹矿,数代擅其利,家财之多难以计量,礼抗万乘,捐资长城,以赞军兴,这是一个古今中外所有生意人仰慕的始祖,虽无王侯之名,却有王侯之实,操控着秦国经济命脉。
“丹矿?你们也经营?”聂小川一时没理解,话说那种东西在如今应该没什么大的利润吧,何况,西部并不盛产此物。
杨坚笑着摇头,从身上的荷包中取出一块黑亮之物,递给她,聂小川好奇的接过来,不由大惊。
“煤!”原来经营的是煤矿!聂小川先是一惊,接着忍不住笑起来,原来这就是古代的煤老板啊!
煤,自古以来就被称为黑黄金,杨家垄断此行业,自然富贵不可想象,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杨家为不为官,已经无所谓了。
“这个名义上归皇家所有,实际完全操控在我们手中。”杨坚身体进一步前倾,语气在说到我们这两个字时,特意加重。
这肯定是机密之事,聂小川心里苦笑一下,知道越多为责任越多。
“不瞒小川说,现如今军权已经被独孤家控制,眼下唯一能克制他们的就是我这手里的财富。”杨坚猛地坐直,沉声说道,“陛下年幼,听信谗言,竟被那意图窃国之贼蒙蔽,忌惮我手中的财富。”
说带此处,语气激愤而又悲凉,“想我杨家世代忠臣,哪怕背上再大冤屈,也要誓保我皇,他独孤信以为就此能拿到我的钱财,真是做梦。”
说着哈哈大笑,整个暗室里回荡激扬的笑声。
“他独孤信也知道,没了我的财富,就没了军费,没了冶炼武器的资源,就算谋逆得逞,窃到手的也终将国不成国!”杨坚平息笑声,缓缓说道,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嘲讽以及决心。
原来如此,聂小川心里陡然明亮,怪不得他出手大方,生活奢侈,敢为美人一笑一掷千金,怪不得他对所有的生意不闻不问,怪不得杨绯色恨声责备杨家已徒有虚表。
“我要你如我家夫人之愿,接管大掌柜,”杨坚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道,“但是,不是为了替她聚敛财富,而是要散尽千金!“
听他说完,聂小川久久不语,望着角落里的烛火出神,杨坚并没催问,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室内一时只闻二人呼吸声。
这一切,与聂小川所要过的生活毫不相干。
“老爷怎么就这样信我?”聂小川慢慢说道
杨坚睁开眼,微微一笑道:“小川一定认为我是拿李氏后人来要挟你吧?”
看到聂小川毫不掩饰的承认,他似乎深吸了口气,才缓缓说道:“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就愿意信你。”
这种话好像并不适合此时来说吧?聂小川脸忍不住红起来,心里也不禁一丝茫然。
这天下的女子,不管美得丑的,富贵的贫贱的,哪一个不想要人来爱。
“难道就因为你喜欢我,我就要站在这风口浪尖?”聂小川淡淡说道。
且不说她还没有想要去爱,就算有一天爱了,也不会疯狂到连毒药也可以去喝的地步。
只有先爱自己,才有资格去爱别人。
杨坚哈哈笑了,握着手站了起来,说道:“看我,倒糊涂了,既然是合作,自然要互惠互利。”
来回走了几步,才说道:“小川,但凡生在这红尘中,怎么避得了这纷纷俗事?你可知道为什么伽罗在这数十个掌柜中,偏偏找上你?”
聂小川摇摇头,这点她也是很不明白,自己行事已经够低调了,白日里几乎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怎么偏就被如此贵妇看到眼里?
“你太小瞧自己赚钱的能力了!我虽然没有亲见那些账目,但据绯色说,单一个月,你就赚到了其他棺材铺一辈子的都赚不到的钱!”杨坚深深的望着她,“这种天分,让你失控了?”
失控了!的确是失控了,潜移默化的十几年,一旦接手生意,竟然无法控制的要挣得最大的利润,聂小川咬紧嘴唇,那个月之后,她就意识到不妥,连续一年进行账目填补,但还是引起了注意。
俗话说的百密一疏,就是指的这个吧。
“与其跟她合作,不如跟我,至少,”杨坚靠近她,微微低下身子,“我是喜欢你的,我可以保证你们姐弟二人全身而退。”
说完,很快站直身子,眼睛微微眯起,依旧柔和的声音里带上了冷厉,接着说道:“小川,非我即她,你无可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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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盟誓既成
杨坚最后一句的含义,自然是暗示非我族类,杀无赦。
这种行事态度,聂小川并不陌生,前世里商场上的各家,对人材也是如此,不是为我所用,便是立杀无赦,手法狠毒到高薪诚聘一些本不需要的人才,用钱用闲养起来,消磨他们的才智,困顿他们的思路,直到成为可有可无的人。
这样做看似损人不利己,但那就是非我族类,杀无赦的真实表现,一个人才,不为我用,或者我用不着,我就要毁了你,免得异日成为劲敌。
死其实并不能威胁到聂小川,自从借尸还魂后,一切在她眼里,都是梦境般虚幻,谁生谁死,谁的天下,乱世盛世和她无关。
随波逐流,冷眼旁观,肆意妄为,享受前世里不能享受的散漫,没有丝毫责任意识。
可是这毕竟不是梦,如果说先前在天鸿皇宫,经受的一切不足以刺激到她,那么流浪以来,饥饿,真实百姓生活得困顿,弥勒教众悲情的殉道,李君家族的苦难,这一连串的经历,让她不知不觉融入这个时代,这是一个真实的有血有肉的世界,不管前世今生,现代古代,都是活生生的人。
生命,并不是可以随意践踏。
聂小川并不是不愿意帮人做事,生活嘛,不可能不与人打交道,但让她心里空落的,是那种任人操纵,完全没有自主的形势。
不过,这世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自由,正如杨坚所说,但凡生在这红尘中,怎么避得了这纷纷俗事。
那么与其让别人随意决定自己的生死,不如换做自己来主持,而要主宰自己的命运,在这个没有任何民主自由人权的时代,就只有成为强者了。
“我相信你!”聂小川冲杨坚伸出手。
杨坚先是一愣。很快就明白她地意思。握住她地手。
他地手是温暖地。并不僵硬。带着微微地颤抖。耳边地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聂小川微微一笑。古人讲究地是男女授受不亲。这种握手礼可别让他误会。便要收回自己地手。
杨坚并没有松开。反而更加握紧了。
柳裘就在这个尴尬地时刻。及时地跳进来。举着已经被拆散了地钩索。兴奋地喊着:“这个是什么?这个怎么能伸缩自如?”
聂小川借机收回自己地手。稍微向旁边移开一步。
柳裘话一出口,就感到杨坚杀死人的眼神,这才看清室内情景,呵呵干笑道:“看来谈好了!”
“时候不早了,小川现行告退。”聂小川一把夺过钩索,无视柳裘暧昧眼神的探究,快步而去。
回到家天已经微明,现李君竟然也是一夜未归,忧心忡忡的回到自己房间,赫然现袁天罡在自己的床上睡得正香,光着膀子,搭了条薄被,歪着头流了一脸的口水。
聂小川已经说不上是惊异还是恼怒,一瞬间反而平静下来。
“你回来了?”伴着几声鸡叫,悠悠醒过的袁天罡,看到屋子里静静喝茶的聂小川,没有一丝意外,伸伸懒腰,打着哈欠说道,那语气就像贤惠的妻子,问候晚归的丈夫。
“你到底什么人?”聂小川看他穿好衣服,沉声问道。
袁天罡梳拢头,一面说道:“说了你也不信,我先前说的没错啊,只不过那些俗人看不穿罢了,非说我是淫贼,小川,你看我哪里像嘛!”
看到他一脸委屈的样子,聂小川无语,站起身打开门:“你可以走了。”
袁天罡却是一脸坚决,正色道:“自从家父看出帝星出世以后,天罡今生唯一的目的就是誓死追随帝星,只待为统一天下,使万民不再受战乱之苦尽微薄之力,若违此誓,死无葬身之地,永坠阿鼻地狱!”
聂小川嘲讽一笑,慢慢说道:“帝星!誓死保护?那在杨府你跑得比兔子还快!万一我这个帝星被人乱棍打死,你可怎么办?”
袁天罡没有丝毫羞愧,笑嘻嘻的凑过来:“帝星吉人天相,哪有那么快就完了?我在身边说不定还要拖累你。“
知道不管说什么他也有理由,聂小川也就懒得再说,叹口气道:“那随你便吧!只不过,我这里也养不起闲人,你自己想办法吃饭吧,爱怎样就怎样。”
说着话,李君也回来,还带了早饭,见到他们仍旧同处一室,脸上闪过一丝不满,但也没说什么。
聂小川自然不会提起昨晚之事,袁天罡也乖巧的埋头吃饭。
“我要跟随独孤大哥到盐城训练,有几日不能回来了。”李君说道
聂小川讶异的抬头看他,问道:“几日?训练什么?多少人?”
李君暖暖一笑,说道:“不用担心,就是我们几个新入营的做些特训,最多七日就回来了。”
“不行!”聂小川一口拒绝,啪的放下碗筷。
李君似乎早已料到她的反应,含笑道:“军营不允许女眷,否则我自会带你一起去。最多七日,定会回来。”
一直闷头扒饭的袁天罡此时说道:“小川不放心的话,我跟小弟一起去好了。”
聂小川与李君都有些意外的看向他。
袁天罡嘴角挂着饭粒,挺起胸膛,说道:“小川的担心不无道理,最近将星暗淡,时运不济,但有我袁天罡在,定保他万事大吉。”
说罢,冲聂小川一个飞眼,“小川,应该相信我的身手吧。”
他这一番话,说到他们二人的心里,李君在意的是将星的命运,对袁天罡是绝对的信任,聂小川虽然对袁天罡心存疑虑,但也想不出他要加害他们的理由,静默一刻,便都点头答应了。
于是吃过饭,二人简单收拾下,便一同上路了,李君直奔军营,袁天罡则抗着卦旗,先行一步前往盐城。
直到二人身影消失不见许久,聂小川依旧靠在门框上凝望,这是李君第一次离开她的身边,心里一百个的不放心。
不管哪一方得胜,但愿他们都能全身而退,这个是她唯一的目的。
三天之后,聂小川前去杨府上缴印章文书时,“偶遇”杨绯色,被抓到独孤妇人面前,得知她的意图,姑嫂二人一个软一个硬,将她一顿责骂,直说的聂小川悔恨不已,感谢过独孤夫人的再造之恩,接过了碧落号总管,也就是整个杨家产业的大掌柜一职。
接下来就是整整三天的庆贺宴席以及各号掌柜的见面会,一时间聂小川成了大兴城,乃至整个北周国,风头最盛的女人,这个出身卑微,年纪芳华的小姑娘,背负着各种流言,站在的世人面前。
“小川别生气,谁要是再胡说你跟哥哥的关系,我就去烧他们家的房子!”杨绯色挽着她的胳膊,豪爽的说着。
对于聂小川接任大掌柜一职,开心的最单纯的应该就是她了。
通过这几日接触,聂小川现原本以为是双重间谍的杨绯色,其实完全是个率真如孩童的人,她眼里的世界简单到黑就是白就是白。
也许整个杨家,也就只她一人真正的爱护着这个家,也正因如此,才对杨坚放浪生活不满,对丈夫只顾符合大哥的懦弱痛恨,对操持家事的嫂嫂敬爱,对聂小川的仗义接手欣喜如狂。
其实能这样无邪也是一种幸福,聂小川有些溺爱的看着她,曾经问过杨坚,要怎样与杨绯色来往,杨坚给出的答案也很简单:“勿防!家母去的早,我和伽罗刚成亲时,她才几岁,可以说是伽罗一手带大的,长嫂如母,有些事她没有必要知道,知道了反而更麻烦,随她去吧。”
只是聂小川仍有一事不明,这一日趁大家聚集在一起交账时,对身边看似漫不经心的杨坚,低声道:“只要告诉各地主管即可,有必要闹这么大声势?”
杨坚微微一笑,显然他也听到好些不堪入耳的流言,亦压低声音回道:“怎么?聂掌柜可还有什么顾虑?”
现如今天下人都知道她聂小川是杨大官人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并且得到杨家主母的默许,不管哪个时代,世人最看重的就是忠诚,他们这样做,就代表她聂小川生死都是杨家的人,必须尽忠杨家生死不渝。
这样做,也就是断了聂小川另寻他主的路。
聂小川淡淡一笑,说道:“只是这样,得好处的不止老爷你一个吧?”
似乎想到什么,杨坚慵懒的神情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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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党啊,我是三千党啊!唉!不要掉收啦!
第四十三章 互相牵制
福祸相依,利害相当,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纯粹的,独立的。
说完那句话,聂小川就起身走开了,对面杨绯色依在独孤夫人身边,正在冲她招手。
“小川你年纪小,无可避免会被老人们排挤,不要急,慢慢来。”独孤夫人伸手拉她坐下,一面轻轻抚了抚她垂在肩头的长,细心叮嘱。
“嫂嫂,还有我呢,我会帮着小川的!”杨绯色一脸兴奋,跪坐下来,往自己面前的酒杯里添酒,“哥哥一直瞧不起我们女子,也不许我插手家里的生意,今后定要让他看看,我们女子可是比他们差!”
独孤夫人宠溺的一笑,伸手拦住她举起的酒杯,嗔怪道:“都嫁人了,还这么疯疯癫癫的,让你夫君笑话!”
杨绯色嘟起嘴,横了一眼正跟杨坚点头哈腰的柳裘,不满的说道:“他敢!”一面抱住独孤夫人的胳膊,撒娇道,“嫂嫂,你让我搬回来住吧,我不喜欢一个人住在外边,婆婆总瞧我不顺眼,还总往我院里塞女人!”
“早说让你快些生养孩子,偏不听!”独孤夫人又一次夺下她手里的酒杯,“不可再耍你那小姐脾气,我们做妻子的,怎能善妒专宠,影响了家族的香火?”
杨绯色已经有些醉意,许是心里正因此不痛快,借着酒意哗的推倒面前的碗筷,嚷道:“嫂嫂能做到,我却是做不到,嫂嫂心里就不疼?”
聂小川一直含笑静观,听了此话便看向独孤夫人,见她依旧面容喜和,吩咐身边的侍女道:“小姐醉了,先送她到厢房醒醒酒,再着人送回柳府,记得派个老成的人去,别惹恼了老夫人。”
侍女们一一答应着,扶着杨绯色下去了,聂小川有些怔的看着她,那一言一行均是慈母一般,心里有块地方突然软了一下,鼻子有些酸,妈妈,她好久没有想起妈妈了。
“小川怎么了?”独孤夫人伸手拍拍她。
聂小川摇摇头。几分动容地道:“夫人对小姐真好。小川很是羡慕小姐。”
独孤夫人笑意深浓。侧过身子道:“听说小川父母早亡。是我地不对。勾起小川地伤心事!”
聂小川忙说不敢。听那独孤夫人接着说道:“不知道我上次给小川你提到地事。你考虑地如何?”
什么事?聂小川不解地看向她。
独孤夫人一脸静谧地笑。伸出保养极好地手端起酒杯。“做我弟媳地事啊。小川觉得怎样?再过几日。我家兄弟就要回来了。小川可要见上一见?”
聂小川大窘。慌忙推辞。那独孤夫人只是微笑。没反驳也没强求。眼看天色不早。接连几日宴席。众人都已疲乏。于是早早散了。
谢绝杨府车马相送,聂小川独自一人走回家中,接任大掌柜,杨府那边给她挑选好住处,中等人家的庄园一座,但因李君还没回来,她依旧住在棺材铺里。
从那热闹的酒宴中走出来,被清凉的夜风一吹,聂小川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才散去,抬头望望若隐若现的明月,不由感叹转来转去,还是脱不开这名利场。
只不过,前世里是漫无目的,如今,却是为了生存,这也算是一种新奇的经历吧。
人生,能够尝试种种不同生活,也是一种乐趣。
三日之后,袁天罡与李君同时回来了,李君更加黑瘦,但精神出奇的好,眼中总是闪着莫名的火花,袁天罡也是神采飞扬,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倒了一桌子的银子。
“收获颇丰啊!收获颇丰!”他不住的重复这句话。
李君有些促狭的笑着,顺手从他的另一个包袱中抖出来无数的香囊荷包。
眼看他们毫未伤,精神良好,聂小川也就放心了,他们显然已经知道她成了杨家大掌柜,李君皱着眉没有说什么,袁天罡倒是讲了一堆奉承话。
半个月后,大兴城兴起了一股奇怪的投资潮流,叫做股票,杨家新任的年轻大掌柜将杨家所有产业都公开销售,只要你愿意,哪怕是个乞丐也能买上一股。
介绍股票的告示张贴的到处都是,杨家任何一个店铺里,还有专门的人员介绍,虽然大家还是似懂非懂,但有两条明白了,一是只要自己愿意,就可以称为富可敌国的杨家的东家,二是能赚到比自己投进去多几倍的钱。
这两条就足够掀起北周国,抢购杨家股票的狂风巨浪,据说,连皇帝也买了。
聂小川手里的财富海啸般增长起来,两个月后的账目送到杨家时,满室静谧,那简直是不可思议的数字。
虽然早知道聂小川才智出众,但这种出众还是远远出了,杨坚以及独孤夫人的意料。
以至于原本信心满满的杨坚,按捺不住的前来问她,他们之前的盟约是不是还存在,他实在看不出,这哪一点表明是在替他散尽千金。
聂小川一脸平和,说道:“老爷想要的,随时可以实现。”
是的,随时可以,还有什么能比股票聚财散财更快的手段,现在所有的结果都在掌握在她聂小川手里,她说杨家的这些资产是财富那就是财富,说不是那就立刻化为泡沫。
“那就有劳聂掌柜了。”看着面前沉静如水的女子,杨坚有些明白这其中的奥妙,但还是隐隐不信,怎么现在的形式,好像自己要有求于她?
而同时,独孤夫人却是欣喜难掩于表,已经接连三次宴请聂小川,但都被拒绝了。
聂小川之所以拒绝,是不想让杨坚过分起疑,迅增加的财富已经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留存后路以待另择明主了,再跟独孤夫人走近,岂不是印证他的怀疑。
说到底,她自己的确留了后路,但不是依附与谁,而是要他们三方互相牵制。
是的,她积累的财富,达到独孤夫人的要求,但是她也随时可以抛掉股票,让杨家财富化为乌有,这样也达到杨坚的目的,而这一切都由她做主,就是自己的目的。
她要让他们明白,自己还有选择的能力,那就是自己最大的保障。
这一晚,独孤夫人的邀请又送来了,这一次是杨绯色亲自拿来的。
“你再这样深居简出,就要老死闺中了!姐姐我可不忍心看你这如花年纪,就这样过去!”杨绯色不由分说抓住她,就往门外拉。
被她强拉出门,竟然看到李君与袁天罡都在外边。
“怎么,你们也被邀请?”聂小川很意外。
“是啦,是啦,这次是嫂嫂娘家人做东,小弟不是也认识独孤郎嘛,自然要去,”杨绯色将她推进车内,一面说道,回头瞪了眼跟着爬进来的袁天罡,“只是,这个大仙为什么来,我就不知道了!”
这话说得真是不客气,袁天罡丝毫不怪,笑嘻嘻的挤进来,靠在聂小川身边,说道:“托姑娘的福,咱也去见见大世面。”
独孤家宴?聂小川皱起眉,心头沉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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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合理之处,大家多担待,故事而已故事而已。终于12万字了~
第四十四章 白袍将军
正如她所提醒杨坚的话,搞这么大声势,得益的又岂止是他杨坚一人。
对于独孤夫人的意图,聂小川原本是笃信只是要她夺了杨家的财权,为独孤家所用。
但联想到那次夜探所听到的只言片语,隐隐觉得又没那么简单。
好累,聂小川忍不住哀叹,忍不住怀念当初做乞丐的那段时光,怎么也想不明白,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个局面的。
她到底被什么牵绊而无法就此浪迹天涯而去?
到底为什么非要陷身于这些与她无半点好处的泥潭中?
彷徨乎尘垢之外,逍遥乎无事之业,今生也无法实现了么?
车厢里杨绯色一个人说的热闹,时不时调侃袁天罡几句。
“你们袁家不是有规矩,世代不出益州,怎么到你这代改了门风?你是袁家哪支?排行第几?”杨绯色一连追问。
袁家是很有名的大家族?聂小川也是一脸好奇的看向袁天罡。
袁天罡讪讪笑着,却是不答,说些玄乎的预言之类的话,很快将杨绯色的注意力转到自己的命运上。
“柳夫人。我看你命格其贵。但霉星相伴。凡事不顺……”袁天罡正色说道。话没完。就被聂小川一脚踢倒。露出一脸哀怨。
“换个说法!”聂小川看着窗外淡淡说。
杨绯色不解。但那话已经说到她心上。一把揪住袁天罡。追问怎么个不顺法。
袁天罡来了兴致。漫天神佛地开始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地会算。大部分说中杨绯色地心事。
从众人偶尔地谈话中。聂小川得知。杨绯色过地并不是很如意。
她地性子大大咧咧。似乎与柳裘并不合得来。因为纳妾之事又与婆婆闹地很僵。屋里柳裘成婚前收地丫鬟们。也对她恶语相加。行事爽利地杨绯色哪里是那些专功恩宠地女人地对手。接连几次被下了套。在柳家地日子真是应了那句诗。“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虽然她跟林黛玉地性子天上差了地上。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杨坚自然不会理会她这些事,独孤夫人虽说关怀,可毕竟无法插手,只能时不时多接她回来住一些日子。
唯一可喜的是,杨绯色笑骂一顿,那些烦恼事也就抛在身后,依旧开心的过日子,并无因此而自怨自哀下去。
“长恨此身非男儿!”杨绯色最常感叹的就是这句话,今日也是如此,伴着这句感叹,马车停下了。
掀开车帘,看到这是一间座清幽雅致的园林院落,门外已经停了许多车马,站了好些男侍女婢。
杨绯色跳下来,一面伸手拉聂小川,一面说道:“这是我们大兴最有名的酒肆,据说皇帝也很喜欢这里,常常微服私访呢,我见过他好几次。”
说着话,已经跑过来数位仆从相迎,李君的马被牵了去,一行人慢慢向里走去,这里面林木成荫,山石林立,散落着竹制小阁,看起来大多数已经满座,不断有歌声传出来。
跨过一座长桥,就来到一座人工岛,四面环水,绿柳绕提,让人心旷神怡。
杨绯色拉着她,一直走到一座白石小亭外,四五个侍女掀起珠帘,看到独孤夫人坐在正中,倚着围栏看湖里的鱼,身旁围着几个侍女,边看边笑。
“嫂嫂,我们来了!”杨绯色立刻跑上去,坐在她身边。
“见过夫人!”聂小川带着李君和袁天罡冲独孤夫人行礼。
独孤夫人已经坐正,伸手招呼她坐下,一面含笑打量李君:“这个就是小弟吧?果真生的仪表不俗!怨不得我家七郎日日挂在嘴边。”
李君忙起身施礼,说道:“夫人过誉!”
袁天罡一进来眼睛就四处乱看,看到独孤夫人身旁那几个侍女俏皮可爱,忍不住挤眉弄眼的挑逗,那几个侍女笑嘻嘻的挤作一团。
“这位就是益州袁家的传人?”独孤夫人微笑道,对他挑逗自己身边侍女的行径丝毫不恼。
袁天罡面色严肃的拱拱手,说道:“在下神机子袁天罡,见过夫人。”
就在这时,珠帘唰的被掀开了,走进来三人,独孤夫人面色一喜,那原本跟袁天罡眉来眼去的侍女们,立刻涌过去。
“七公子来了!”“七公子快些这边请。”
聂小川抬头看到一位男子被侍女们团团围住,只露出一角白袍。
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少年,不过十四五岁,此时一脸不满:“快些坐下啦,七叔,姑姑都等这么久了!”
那白袍男子出一阵爽朗的笑,推开众侍女,大步走向独孤夫人:“阿姐,我来迟了,先自罚一杯!”
说着端起独孤夫人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李君已经站起来了,一步跨到他身边,满脸崇拜的说道:“独孤大哥!”
这位就是李君口中的独孤大哥,独孤夫人的兄弟?聂小川抬眼看去,见他身材中等,虎背熊腰,一看就是常年练武,行走军旅之人,穿着一件素白长袍,扎着暗绿玉带,看到李君,一面大笑,一面伸手拍拍他的肩头,“好兄弟,可是有几日没见了!”
他的年纪在二十四五左右,相貌堂堂,只是面色微微白,眼睛细长,嘴唇淡薄,平添了几分阴鸷的味道。
他一开口,聂小川就认出来了,正是那日在杨府跟独孤夫人说话之人。
看他对李君一脸热情,心里不由冷笑,她可是记得就是此人,在独孤夫人面前一口一个“下贱小子”。
“这位就是聂掌柜吧。”他猛地看过来,一双闪着寒光的眼睛直盯在聂小川身上。
杨绯色嘻嘻笑道:“七郎也久仰大名了?”一面对聂小川道,“小川,这位是嫂嫂的宝贝兄弟,叫他七郎就可以了。”
“哦,在下独孤拓,”他慢慢坐下来,目光依旧在停在聂小川身上,毫无顾忌在她脸上,胸部回旋。
他的神态并没有显得多色情,反而是一种漠然,只像欣赏一件物品。
而这种眼神,最让聂小川厌恶,强压住心里的不满,低头道:“见过独孤将军。”
接着身边空气一滞,独孤七郎坐了过来,立刻过来几个侍女给他倒酒,跟他一起来的那两个孩子早嚷着饿,于是独孤夫人吩咐开席。
席间听他们谈话得知,这两个都是独孤家的孙少爷,冷眼看去,神情倨傲,李君看来也认识他们,跟他们讲话,一个个爱答不理,就连跟杨绯色也没好脸色。
袁天罡守着一个俏皮侍女,又开始看手相那一套,倒也自得其乐。
独孤夫人含笑看着他们,斜倚在栏杆上,不多时进来两个献唱的歌女,叮叮当当的敲打一番,便开始唱些小曲。
这种场合对聂小川来说,真是百无聊懒,低着头闷闷的看着眼前的菜肴,忽觉有人轻轻碰触自己盘坐在的大腿,猛地收紧脊背。
就看到独孤七郎似笑非笑的看过来,看似无意的将手搭在她的小臂上,低声说道:“聂姑娘果然名不虚传!”
聂小川实在不能习惯陌生人的接触,不动声色的移开身子,低头道:“哪里,公子过奖了。”
那孤独公子又移近过来,整个人几乎都要贴上来,轻笑道:“哪里都不错!”
说着话,手竟然抚上她的后腰,聂小川不由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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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我的女主真的很弱智?真的很弱智?到底哪里弱?大家不满意为什么不能给我指出来?作者有时跟读者视角不一样,你们看出来的,我不一定能看出来!
我只能一句话概括:长恨此身非男儿!
第四十五章 洞悉阴谋
4000字!我目前很想把字数推上去,我写写,写了就~~希望大家看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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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小川知道自己现在虽然做了杨家的大掌柜,看似有财有权,但说白了,还是人家的奴才。
出身问题,在这古代封建社会,那是最大的问题。
她可以接受那些高官贵族的歧视,可以接受衣不蔽体风餐露宿,也可以食用嗟来之食,她完全按照这里的规矩来生活,但是,唯一不可以接受的就是,对她身体的随意侵犯。
聂小川猛地抬起头,看到独孤公子眉角飞扬,一脸邪笑,心里冷哼一声,手猛的后击,同时做出要起身给他倒酒的样子,似乎踩到裙角,哎呀一声人也向后倒去。
就听砰的一声,伴着骨骼清脆的响声,以及独孤公子一声闷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过来。
“公子胳膊断了!”抢着扑过来的侍女们齐声喊着,一面扶起冷汗直冒的独孤公子。
聂小川几乎要滴下眼泪,慌乱的连连自责。
“小川人瘦瘦的,还蛮重的,竟然压断七郎的胳膊!”杨绯色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独孤夫人亦是微笑着,上前查看独孤七郎的伤,那两个侄子并李君都围上来。
“是小川笨手笨脚。如果不是为了扶我。公子也不会……”聂小川说着。就要下跪。
独孤夫人拦住她。笑道:“哪里就怨你了”说着看着一脸阴沉地独孤七郎。“要怪也只怪七郎。连个人也扶不住。”
那两个少年哈哈大笑。独孤七郎狠狠瞪他们一眼。一双阴鸷地眼睛紧紧盯着聂小川。
独孤夫人吩咐人送他去医馆。宴席自然也早早散了。
临走时。独孤夫人低声问聂小川对七郎可还满意。聂小川故作害羞地低头。连说小川不敢高攀。
独孤夫人一笑不再言语。倒是杨绯色拉着她不断夸奖。“七郎可是为了你。断了胳膊。你可要报答人家。”说着。又大笑起来。嚷着七郎往日总说自己功夫盖世。竟然因为搀扶美人断了胳膊。
聂小川只是低头不语,告别二人,谢绝马车相送,三人慢步往回走。
李君脸色暗沉,不知道在想什么,袁天罡因为酒宴被打断,聂小川又谢绝马车而不满,嘟嘟囔囔的抱怨。
聂小川虽然借倒下之机,顺手搓断独孤七郎的胳膊,但心情并没有轻松多少,反而灰暗起来,一口闷气堵在胸口,让她有些茫然。
“他不是故意的吧。”回到家,一直沉默不语的李君,突然说道,握住聂小川的手。
聂小川先是一怔,随即一种失落感涌上来,他竟然站到那种下流痞子的一边?
她第一次觉得有些孤单,在这个世上,她原是如此孤单的一人?
袁天罡感觉到气氛不对,忙凑过来问什么事,宴席上他一直忙着跟那几个小侍女摸骨看相,对其他的事自然不知晓。
李君突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聂小川很快收回自己的手,深吸了口气说道:“时候不早了,休息吧。”
那袁天罡茫然的看看李君,恍然大悟一般,说道:“哦,像小川这样的人,怎么会轻易摔倒?”
沉吟一下,正色道:“那个七郎,面相淫邪,非善之辈,小弟你还是离他远些。”
说罢,忙忙的追着已经走远的聂小川而去。
聂小川的情绪一直处于低落之中,她突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没有什么意义,前世里一直渴望生活的散漫随意,不追求意义,但现如今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而活时,才现很是痛苦。
呆坐到半夜才勉强睡去,似睡非睡中,听得门外轻响,似乎有人从窗边走了过去,便翻身起来,抓着钩索,匕快步出来。
模糊中见一人身轻如燕的飞檐走壁,飞快的越过大门。
家贼?聂小川立刻跟上,眼前方向一路向着杨府而去,随着距离不断缩短,认出此人正是袁天罡,心头更加沉重,他到底是杨坚的人还是独孤的人?或者,是那个神秘美女苏香影的人?
一路跟着他前行,越心惊,袁天罡身形灵活,单说这夜行功夫就要高出她很多。
转眼就来到杨府墙外,袁天罡脚下未停,一个飞身径直跨过去,看到他熟门熟路的四处行走,聂小川更加笃定,他就是杨府某一派的人放在自己身边的探子。
杨府守卫甚多,那袁天罡却灵活无比,聂小川几番闪躲,竟然跟丢了,心内很是焦急,她迫切要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是谁的人。
此时天已过三更,聂小川凝神辨认出这里是杨府的西边后院,散落着几处阁楼,是那些不受宠的夫人的住处,现今灯火具灭,悄无声息。
聂小川呆了呆,正要沿着树丛穿过这里,就听一阵脚步悉悉索索传来,伴着忽明忽暗的灯笼由远处过来,忙伏在石凳下,动也不敢动。
伴着脚步而来的是一阵香风,借着昏暗的灯笼,聂小川悄然抬头,看到走在最中间的竟然是独孤夫人。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一座楼前,开门进去,里面亮起了灯火,没多久,几个侍女走出来,掩门而去。
接着又出来七八个人,动作娴熟的散落开来,将着阁楼严密守护起来。
原来独孤夫人住到这里了!
聂小川有些好奇,正在这时,又有几个人匆匆走过来,趁着侍卫放松守护之时,聂小川射出钩索,荡上一个大树,又借力横渡上阁楼的外栏,小心翼翼的沿到窗边,倒挂上横梁,轻轻捅破窗纸,向里看去。
而那几个人也同时进了房间,灯光下,赫然现是三个店铺掌柜,其中一个昨日才与聂小川抱怨,独孤夫人为人苛刻,不善待他们,要辞职而去呢。
“夫人这是绝对相信那女人?”那个掌柜躬身说道,“我们可是把所有的账目全交给她了。”
灯光下的独孤夫人全无白日里的亲和笑容,面色冷峻,冷哼一声,慢慢说道:“给她又如何?所有的都给她才好,他们以为我独孤家在乎这些钱财!”
另一人来回走了几步,才说道:“有钱财自然是好,此人倒真是大有用处,弃之可惜了!”
“天下之大,等父亲大事成了,找个人才还不容易!”独孤夫人轻轻笑道,“不过这个女人还真不识抬举,竟敢暗算七郎。”
“真没看出来,那女人还有些功夫,连七公子也着了她的道,这样看来,那李渊身手也是不错,此次出使北齐,定能行刺成功!”一人哈哈笑道,
“成与不成,他杨坚都逃脱不到了,这次定要将他们这群腐朽之众一网打尽!”独孤夫人恨声说道,紧紧咬牙,脸色越惨白。
倒挂在横梁上的聂小川只听得手足麻,醍醐灌顶一般,一切事情全然清晰,不由冷汗淋淋。
好一个借刀杀人,一剑封喉,成败具赢。
怪不得她要推荐李君入营,怪不得她如此高调的力推自己当上大掌柜,这就让天下人都知道,她聂小川是杨坚的人,那么她的兄弟自然也是杨坚的人。
现如今的关键是,李君是否已经接受安排?聂小川心急如焚,再无心听下去,正待寻机逃走,就听不远处传来呼喝声,“刺客!刺客!抓住刺客!”
同时散落在四周的那些侍卫,飞快的涌向阁楼,将这里团团守卫起来。
聂小川立刻卷身抱住横梁,听远处喧哗一片,独孤夫人与那几人大声询问出了何事。
外边已是灯火通明,有不少人向这里跑来,其中一个浑身**的家院扑过来,跪下道:“七公子,七公子遇袭!”
七公子?聂小川伏在横梁上屏住呼吸,可是那个独孤七郎。
独孤夫人大声询问,得知并无大碍,带着一干侍从匆匆前去查看,聂小川借机飞奔而去。
回到家看到袁天罡房中果然没人,心内隐隐不安,胡乱睡了一会,李君就来叫门,天已经大亮了。
李君神色黯然,显然一晚上没睡好,迟疑了半晌才说道:“我没有不信你,是我不好。”
聂小川哑然失笑,伸手拍拍他道:“这是说的哪里话!”
经过昨晚,她的郁闷情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迎战的豪情,他独孤家想要任意把他们**与手掌,天意要她洞悉阴谋。
对于李君昨日偏袒独孤七郎的做法,她完全理解,独孤家既然要利用他,自然千方百计的拉拢,对于一心想要报仇的李君来说,能得到独孤家的赏识,那简直可以被当作再生父母,他的心里只有感激以及绝对的信任。
再说在这个时代,女人就是如同货物一般,独孤七郎那晚的做法,看在其他人眼里,也并无出格之处,相反如果换做别的女人,还会欣喜若狂,受惊若宠。
“独孤大哥在军中习惯了,行动粗放,其实人还是蛮好的!”李君神色稍微放松,慢慢说道。
聂小川微微笑道:“小弟也想要我嫁人了?”
李君面色一暗,“我知道你很能干,但女人家终是要有个依靠的才好。”
聂小川心中一动,开玩笑般的试探道:“小弟这么快就嫌弃我了?还没娶媳妇呢就要抛开姐姐了?”
李君神色不安,正色道:“怎么会,我……”话未说完就收住了,被聂小川突然严肃的眼神一瞪,忙移开视线,闷头拔饭。
他肯定已经接受刺杀任务,抱着必死之心,这才急着要给她安排后事。聂小川心内又是难过又是激愤,沉声说道:“他们给你什么好处?值得去送死?”
李君一怔,手中的筷子掉下来,惊愕的道:“你怎么知道?”
“你前几日去盐城,可是为了此事?”聂小川问道
李君默然不语,怔了半晌才说道:“此事你就不必相劝,莫说他们允诺事成万金奖赏,就算没有奖赏,这个机会我也不会错过。”
“他们可知道你的身世?”聂小川追问
李君摇头,微笑道:“我怎么会说?万不会连累你的,独孤大哥说了,我们一出他就会安排你离开大兴。”
他微微笑着,眼里闪着火光,手握的咯咯响,聂小川突然无语,这种犹如宗教崇拜的狂热,不是她一两句话就可以阻止的。
对于目前两手空空,前途茫茫的李君来说,生活的全部意义就在于报仇雪恨,就算明知自己是有去无回的诱饵,也将义无反顾,因为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机会了,毕竟这是一个人数众多,周密安排的计划,单靠他自己,怕是连北齐的国都都进不去。
聂小川有些茫然的看着面前这个孩子,她一手养大的孩子,似乎虚幻的犹如泡沫,很快就要消失无踪,她却没有任何能力留住他。
心内犹如万马奔腾,无法控制的激愤喷涌而出,聂小川猛的一掌,面前的案桌立刻四碎,碗碟掉在地上出清脆的响声。
李君愕然的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一向温和的聂小川浑身上下罩着一股煞气。
要在这里好好活下去,活得痛快,就必须要比别人更强横。
外边突然响起有节奏的敲门声,伴着一个甜美的声音:“聂掌柜,聂掌柜。”
打开门,聂小川不由愣住了,面前俏然而立的,竟然是许久未见的三绝美人苏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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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杀了我吧~~第一次醒悟,十几万字了,竟然连段感情都没有~我在做什么?~~~~对不起各位了,我要加快度!加度啊!
第四十六章 美人相邀
她最近很少见到苏香影了,据说她的阿姆还是因伤寒去世了,过几日就要送回故土,悲伤过度的她一直躲在楼内不出来。
杨坚为了博美人一笑,大手笔的为其阿姆丧。
“夫人,快些请进。”聂小川很意外,连忙请她进来。
俗话说的好,俏不俏,一身孝。
今日的苏香影一身素白,粉黛未施,头上只插了朵白绢花,或许因为悲伤过度,脸色黯然,眼圈微微红,更显得楚楚动人。
身后跟着四个同样素衣的女侍,低着头款款走进来。
李君已经将屋子打扫干净,起身要回避,聂小川知道他要去军营,忙唤住他,低声道:“等下再出去!”
李君一怔,便站在一边。
苏香影微微一笑,打量李君道:“这就是小弟吧?果真是一表人才呢!”
聂小川始终不愿看到这张脸,低头道:“夫人,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见教?”
苏香影眼波一转,说道:“聂掌柜,你如今这么大的身份,怎么连个下人都不请?传出去,别人还以为老爷苛刻呢!不如我送你几个?”
说着。将身后一个侍女拉过来。
聂小川一怔。不知她这话什么意思。李君已经咦了声。一把拉过那位侍女。说道:“天罡兄?”
聂小川愕然地看过去。见那侍女抬起头。露出一张略施脂粉地大脸。可不是袁天罡!
“你。怎么?”聂小川与李君齐声问道。
苏香影掩嘴笑嘻嘻地说道:“这个可满意?”
袁天罡从怀里抖出一个娟帕。千娇百媚地掩着嘴说道:“大掌柜可要收下奴家!”
聂小川与李君面面相觑的看着他们,不知道这是唱的哪一处。
苏香影走近聂小川,含笑道:“完璧归赵,我也该告辞了,免的出来久了,被人又怀疑了去。”
说罢袅袅而去,聂小川怔了怔,忙赶上去相送,她的衣袖宽大,露出白如玉般的小手臂,聂小川不知觉的竟然记起初次见楠公主时,那伸出的手也是如此。
忍不住抬眼看她,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苏香影感觉到她的注视,嫣然一笑,“聂掌柜看什么?”
聂小川笑着说道:“夫人真是仪态万方,一看就是出身富贵人家。”
苏香影呵呵笑了,伸手挽住她,笑道:“我痴长你几岁,叫姐姐就可以了,也不知怎地,我第一眼见到聂掌柜,就喜欢的很。”
说着拿眼凝视她,一面说道,“倒似哪里见过一般。”
聂小川心里有虚,忍不住紧紧脊背,受宠若惊的道:“小川出身下贱,怎么有缘见到夫人这样的人物。”
说着话,已经走到门口,几个侍女忙打开门,深秋的晨风风卷着一丝寒意扑进来,吹的人丝飞扬。
苏香影正望着聂小川,突然眼睛睁大,猛地松开手,掩嘴道:“你……?”
聂小川恩了声,问道:“夫人?何事?”
苏香影一惊过后,神色恍惚,强笑道:“聂掌柜的妆面好奇特。”说着伸手扶向她的额头。
适才被风掀起的帘已经垂下,聂小川随意一笑,抢先自己撩开,按着眉心那点赤红,道:“这个啊,自小有个伤,便用胭脂遮掩下。”
说着摸了下,伸手给她看,手指上一片胭脂红,眉心也匀染了:“就算再装扮也比不得夫人天生丽质。”
苏香影怔怔看了几眼,才笑道:“聂掌柜也是个美人呢!”
走着,依旧忍不住又看她,欲言又止几次,才道:“聂掌柜哪里人?”
“小川北齐人,夫人也是?”聂小川做出吃惊的样子问
苏香影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她,笑道:“北齐啊,聂掌柜的面相倒有几分我们天鸿摆彝族人的模样。”
她竟然毫不迟疑的承认自己是天鸿人?聂小川有些惊讶,又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摆彝?要说这穆桔公主的长相,的确跟中原汉族人不太像,难道她的母亲是外族人?
“哦,对了,”正要起步的马车又停下来,苏香影掀起帘子,含笑道,“聂掌柜晚上能不能光临寒舍,赏脸吃顿晚饭?”
既然袁天罡与她一同出现,这其中定有缘故,与她相谈自是不可避免的事,聂小川忙答应了,看着她远去了才回到厅里,袁天罡已经洗去脂粉,换上自己的衣服,正埋头吃饭。
李君坐在一边,不断询问为什么会这样装扮。
“难道昨晚的刺客是你?”聂小川灵光一闪,惊道
就见袁天罡也惊讶的抬起头,嘴里塞了满满的饭粒,含糊不清的说:“难道你也去了?”
李君面色沉下来,已经隐隐猜出什么事了,“你们又出去夜行**了?”
袁天罡来了兴致,饭也顾不得吃,抹抹嘴,眉飞色舞的讲起来,昨晚思来想去睡不着,便起身前往杨府转转,偏巧看到那个独孤七郎蒙头大睡,就顺便用门外瓮里的水给他洗个澡。
“只是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点功夫,反应那么快,差点就被他抓住,幸好苏小姐夜宴归来,仗义相救,否则你们就再也见不到我了!”袁天罡说着,手拍着胸口,一副后怕的样子。
李君听到他说独孤七郎,早站起来,脸上显出怒气,“你这个贼人,竟敢如此作弄独孤将军!他与你可有仇?”
袁天罡对他的怒意视而不见,笑嘻嘻的说道:“是,是,是我错了,我与独孤将军八字不合,一见他就难以控制,冒犯独孤将军,小弟你可千万别把我供出去。”
聂小川一直皱眉听着,疑问道:“你为什么去杨府?”
袁天罡嬉笑着弹弹衣襟上的饭粒,一脸春色的说道:“自然是去见苏美人,我早掐算出与她能够再次相遇,可见天意如此,苏美人人美心善,又机敏,真是人间尤物啊!”
看到他一脸色相,李君冷哼一声,甩手而去,聂小川怔怔看了他,心里有个答案,但却是不敢相信。
“小川,苏姑娘是不是今晚与你有约?”袁天罡突然问,得到她的肯定后,竟然难得的端正了脸色,“据我夜观天象……”
他的脸色没来得及摆正,就被聂小川一个抹布打断了,跳开几步,一脸幽怨的说道:“干吗又打我?”
聂小川却在这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大胆的主意,一步跨过去,抓住袁天罡的手臂,说道:“我要你……”
她也没来得及说完,袁天罡神情激动的握住她的手,截过话就说:“我早就是你的人了,何必这么客气?”
“你能不能好好跟我说话!”聂小川抬脚就踢,“跟我装疯卖傻!”
袁天罡嬉笑着躲开几步,说道:“你真像我娘,她也总这样踢我。”
聂小川还从来没跟这样的人打过交道,一时气结,扭头疾走,袁天罡忙追上来拦住,连连鞠躬认错,“我错了,你说你说,我好好听,绝不插话。”
聂小川白了他一眼,拉他坐在院子的小花圃前,正色道:“我要你再重新预言一下帝星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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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小白我是小白我是小白……我的女主是小白我的女主是小白……小白凑字数,你们鄙视我吧……抓狂的作者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