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觊觎军权
云潇坐在床上默默流着眼泪,沉默半晌突然问道,“李元,依你之见冷宫这把火是谁烧的?”
“奴才猜不出。”李元认真的琢磨一下,“娘娘,能否是白玉兰跟您争宠?”
“白玉兰没有这个胆量。”云潇一口否定,抬眸看着李元,话到嘴边犹豫片刻终脱口,“可是太后?”
“不会,太后绝不会用这种下作手段暗害娘娘。”李元诧异的看看云潇,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李元不会知道太后忌讳云氏威胁的心思,自然会这样认为,云潇暗自郁闷,又自言自语,“那……是皇上?”
不是太后那就是皇上的阴谋。云风瑾智勇御敌,救国救民功劳甚大,若要无辜罢权降罪怕是要惹民怨,明面上下不了手,只有暗地做手脚。先前轩辕睿要把她推进井中,已经露出谋害的端倪。
“娘娘怎能怀疑皇上?娘娘……”李元诚惶诚恐了。
不是皇上别人哪有胆子在宫中要皇后的命?云潇心里冷哼。
李元仰头看着云潇,心肝肺都在哆嗦,他只记得娘娘与皇上伉俪情深,如今竟这般猜疑,娘娘离宫其间可出了什么事?
云潇沉默下来,心痛凝聚在胸膛久久不消。
“娘娘,天还没亮,您再躺下睡一会吧。”李元扶着云潇躺下来,自己倚着床坐在地上。
云潇哪能再睡的着,听着外面太监们救火回来聚在院子里乱哄哄的说话,思虑片刻把李元叫起来,“李元,这个地方住得太监太多,人也太杂乱,我不能住在这里,给我找个隐秘的住所,趁天没亮速速转移过去。”
“娘娘担忧的不错,娘娘住在奴才的房间随时都会被公公们发现,可是,把娘娘一个人送到宫里无人的荒冷之地没有一个人保护娘娘奴才不放心,一旦娘娘被凶手发现,娘娘手无缚鸡之力,凶手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加害娘娘,所以,娘娘不可一个人单独居住,娘娘,您暂时在这里歇息几个时辰,待天明奴才想办法给您找个合适的地方。”
“好。”云潇轻吐一个字,包涵的是信任和依赖。
杨矫健走出宫门与大臣道别,刚要上马回府,远远瞥见丞相的身影在皇宫门外的拐角处徘徊,,立即敛去笑意。了然丞相要与自己说道家事,巧妙打发走自家家奴,远远跟随李丞相,顺着宫墙外的石板路向前走。
在无人处,李丞相停下脚步,杨矫健不喜与父亲避着人见面,父母若愿意再续前缘,公开相认便了,因何这般见不得人。
“冷宫被焚之案可有一些眉目?”李丞相不想说道家事,而是国事。
“只是一些蛛丝马迹。”杨矫健道,“健儿,你脑子很灵聪,你的几个兄弟中只有你最聪明,处事也最稳重,难怪皇上会以你为心腹辅臣。”李丞相看着杨矫健,含笑赞许道。
“下官辅佐皇上忠心一颗。”杨矫健与李丞相的兴味截然相反。
“健儿一颗忠心,可老夫的心早已冷了。”李丞相低叹。
杨矫健不解的看向丞相。
“唉,君心寒,伤人心!”
李丞相垂头感慨,摇头道:“老夫尽心尽力辅佐先皇和皇上,皇上回报老夫什么?几年前皇上选妃,老夫把最优秀的女儿送入宫中,可皇上独宠皇后,待玉枝和众采女如草芥。太后因皇上赐死玉枝,皇上无动于衷眼睁睁看着玉枝断了性命。一年前皇上离宫不归,老夫为了国家社稷,辛苦追到青竹岭,归劝皇上回宫理政,可皇上为了个女人,竟然痛斥羞辱老夫,还要砍下老夫的脑袋,枉我为皇家尽了大半辈子的忠心。”
因与皇后的私情,有些事皇上的确做的有些冷酷,那一次太后竟然赐死了十几个采女,皇上硬是抗了十几天方才妥协,使得十几个如花似玉的出色女子无辜香消玉损。杨矫健无言反驳,只得吐出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健儿,做人无须太耿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有了机缘就要为自己和子孙后代着想。“李丞相伸手拍向杨矫健的肩膀,语气颇有语重心长,“你要得到皇上的信任,也要得到太后的信任。”
“下官忠于的是皇上,得到太后的信任重要吗?”杨矫健停住脚步站在路旁。
李丞相见儿子不上道,柔下语气,转换话题,“健儿,你是为父的嫡长子,你母亲是为父的发妻,不过,你的身份暂不能公开,为父现在还不能把你母亲接回府。”
“要认亲就认亲,如此小心丞相要做什么?”杨矫健冷冷质问,他隐约感到丞相父亲心思颇重。
“为父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李家的子孙后代。得知你是为父亲生子,为父渐渐萌生了一些想法。你是皇上的心腹宠臣,有机会争取取代云风瑾夺得军权。”李丞相道出自己的意愿,语气不容置疑。
“夺取军权?丞相……”睿智于杨矫健,隐约感觉丞相的吐露心思,不免吃惊。
“健儿心知肚明即可。”李丞相轻笑。
“不,我不会觊觎军权!”杨矫健冷言推脱,“下官真诚做人,绝不会背叛皇上。”
“健儿,你是李家的子嗣,为了李氏家族的利益,你必须配合爹爹的计谋。这里没外人,还叫丞相,你应该叫为父一声爹爹啦。”李丞相绷起面色看着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家中养在身边的子孙都维维至孝,不敢叛逆分毫,唯独这个流落在外的滴长子十分不服帖,看来应该给他洗洗脑了。
“抱歉,娘说爹爹早已死在战乱中,矫健没有爹爹。”杨矫健冷冷抛下一句转身就走。
“你,你这个不孝子!”没有一个儿女敢如此忤自己的尊威,李丞相恼然气堵胸膛,捂着胸口一阵闷声。
咳咳咳……
杨矫健止步回望,见丞相老脸气得泛紫,急忙扑回来扶住他,慌乱抬手为他轻轻捶背。
李丞相气得不轻,好半天才缓过气来,“健儿,我们一家三口也该团圆了,今夜二更,为父去你的府邸跟你娘相聚一夜,顺便与你煮酒对饮,你我父子好好交交心。”
“是,我会告知母亲。”杨矫健阖下一双无奈的眸子,母亲与父亲失散多年,非常想与父亲早日团聚,所以,他不得不应下这次约会。
杨矫健、肖义和李扬三人一同被传召到承轩宫。
轩辕睿正在承轩宫用晚膳,听着进来的脚步声微皱眉头,端着酒杯缓缓喝了一口酒,深深吐出一口酒气,“朕不用看你们的样子就知道,皇后定是还没找到。”
“皇上,宫中每个角落都找遍了,仍然没有皇后娘娘的踪迹。”杨矫健躬身启禀。
“臣怀疑皇后娘娘已经离宫。”肖义禀道。
“离宫?”轩辕睿瞥向李扬,沉声问道,“宫门可有严加盘查?”
李扬连忙躬身辩解:“启禀皇上,宫门早已加紧看守,皇后娘娘即使化妆也决不会走出宫门,除非从宫墙上跃出去。”
皇后颇有心计,可没听说有绝世轻功,脚尖点地飞出皇宫。
“皇上,倘若皇后娘娘还在宫中,知道皇上在寻找她,定会出来寻求皇上的保护,可是……娘娘为何躲起来?”肖义大感困惑。
“皇后……不会自己走出来的。”轩辕睿暗自叹气,皇后躲避的不仅是凶手,也包括要害她的夫君。
肖义和杨矫健尚且不知皇后在冷宫落井一事,只有安兆庸一个人心知肚明皇后不露面的真正原因。
唉!安兆庸在一旁苦着脸垂叹。
杨矫健从安兆庸的表情中敏感的悟出皇上与皇后之间存在着些许状况,难怪皇上近日夜夜独自灌酒浑醉。
轩辕睿喝了几口酒,凝思片刻,吩咐,“查找皇后交给肖义吧,让太监们协助。肖义,你要巨细查找,每一间房都要亲自查看。”
“臣领旨。”
“矫健,你专心破获冷宫纵火案,尽快找出凶手,安兆庸辅助矫健。”
“臣遵旨。”
“几日没合眼了吧,今夜都回府好好歇息一宿,肖义尚且没有家眷,依旧在乾坤宫后院住下,朕随时可找你商议事情。”
几人齐应遵旨。
轩辕睿吃不下饭了,擦擦嘴角,起身离走出正殿御膳回寝宫安歇,杨矫健,肖义,李扬三个人抱拳恭送,安兆庸跟在皇上身后离去。
“臣妾恭迎皇上。”
寝宫内,玉兰香渺渺从香炉中飘出,白玉兰袅婷阿娜的迎驾见礼。
“放肆!朕今夜召见你了吗?”轩辕睿没想到白玉兰在寝宫候驾,心头一怒,低声呵斥。
白玉兰吓了一跳,没想到皇上突然火大,连忙请出太后挡驾,“臣妾奉太后懿旨前来侍寝。”
白玉兰早已抓住皇上的性情,皇上对太后十分尽孝,不愿时常忤逆太后。每当皇上生怒,白玉兰只要把太后抬出来,皇上便缄口默认不再追究。
轩辕睿沉容走进寝宫,看也不看白玉兰,低沉逐客,“你回去,好好待在宫中,近日也毋须来承轩宫侍驾。”
第329章 馨兰宫
白玉兰见皇上在乎太后,十分讲究孝道,暗然欣悦,胆子打起来,“臣妾了解皇上的心情,皇后娘娘冷宫遇难,不幸薨逝,皇上心里难过。”说着凑到皇上身旁,抱住皇上的一只手臂,柔魅无骨的劝道,“人死不能复生,皇上节哀,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轩辕睿无心女人的纠缠,根本未理会被扯拽的手臂,径自走去,稳稳坐在软上。
“皇上宠爱皇后,也宠爱臣妾,但臣妾知道,在皇上的心里不如皇后的分量,皇上若是像宠爱皇后那样宠爱臣妾,臣妾就安心了。”
白玉兰见皇上不悦,娇娆一笑,轻言漫语道,“臣妾夜夜服侍皇上,不能替皇后而死,就替皇后而活吧。”
“你是跟朕要皇后之位?”轩辕睿眉梢一挑,心怒,潇儿还没死就开始觊觎后位了。
“臣妾化悲痛为力量,愿替皇后娘娘继续辅佐皇上。”白玉兰直视皇上,语气十分自。
,这些时日,太后言谈之中似乎有教诲她如何母仪天下的意喻。皇后薨逝,后宫不能久无女主,白玉兰有种预感,皇上很快会册立新皇后,自己可是第一候选人。
轩辕睿鼻子里轻蔑一哼,“你等着吧。”
等着?皇上让她等着,可也是,皇后尸骨未干。怎么也得下完葬再封新后。思及此,白玉兰惊喜过旺,连忙跪下谢恩,“臣妾惶恐,谢皇上恩宠。”
轩辕睿端着酒杯睨着她喝了一口酒,心里祈祷,云潇会长命百岁,白玉兰你等死也不会坐上皇后的交椅。
“皇上,天色不早了,臣妾伺候您就寝。”
轩辕睿起身入寝室,解衣躺在龙床上,白玉兰放下床帐时,香肩圆滑,锁骨微露,已裸了半身。
“皇上……”白玉兰娇柔的轻唤一声,葱白玉指拉开皇上的衣带,伸手探进去媚眼轻睨羞的魅惑取悦。
轩辕睿躺在枕上阖目似睡,玉兰香从香炉内渺渺升出,溢满寝帐……
皇上去了早朝,白玉兰躺在床上,想着喜事临近,异常兴奋,早已没了一丝睡意。
皇后薨逝已三天,今天应该发丧了吧?皇后出殡后,会为她举办册封皇后之礼,那个梦寐以求的皇后之位真真让人期盼。
皇后,多么尊贵的头衔啊。
恩……要尽快设计一个皇后凤冠,凤冠配上自己这张倾国倾城的容貌,定是光彩照人母仪天下。册封礼上,自己光华耀眼要羡死人喽。
白玉兰想越兴奋,早早起床洗漱,欣欣然走出承轩宫,先去给太后请安,然后回自己的宫中着手准备贵气庄重的皇后服饰。
白玉兰居住的益阳宫很偏僻,在皇宫最北的角落里,离承轩宫很远,要经过一道长长的宫路,再绕过几座大宫苑,九拐七弯的方能见到皇上的尊容。白玉兰常常私下向皇上抱怨,皇上如此宠爱自己却没赐给她一个上好的宫殿,这次一定要让皇上赐一个最好的宫殿。哦,不用了,皇后的宫殿是凤元宫。
白玉兰回宫每日都要经过一个宫苑——馨兰宫馨兰宫与承轩宫为邻,是宫中面积最大的一座休闲宫苑,据说是几年前皇上为皇后散心游园特意建造的。馨兰宫内园林的景致无与伦比,然而,皇后尚未享受一天就离开了皇宫。皇上伤感过头,这座宫苑被封闭起来,大门紧锁任何人不得进入。
白玉兰感觉这座宫苑很神秘,每每经过都禁不住羡慕地看上几眼,从宫墙外看去,重檐碧瓦彰显着尊贵与奢华。
白玉兰心绪来潮,在馨兰宫门前停了步辇,“打开宫门,本宫入内看看。”
呃……这道门谁敢开呀?
曲乐神色一僵,很快缓过神,皇后娘娘已经薨逝,现如今白娘娘在宫中最大,进去看看有谁还敢指责?
“娘娘稍等片刻。”曲乐说罢连忙命太监把建造司的太监总管传来。
崔总管很快到了,恭敬道:“启禀白娘娘,馨兰苑已封宫四年有余,没有皇上的圣旨,奴才不敢擅自开启。”
“皇后已薨逝,你还怕什么?本宫命令你打开宫门,有事本宫兜着。”白玉兰轻笑,傲慢施令。
“呃,奴才谨遵白娘娘的懿旨。”有了白娘娘这句话,崔总管方敢打开馨兰宫宫门。
白玉兰袅婷迈步,目中无人的踏入进馨兰宫,但见宫内杂草丛生,花卉萧条凌乱,然而,一座座宫殿却巍峨非凡,无与伦比。
哎呦,好漂亮的宫殿啊,这才是神仙居住的仙琼玉阁耶!
“崔总管,这一片兰花都已枯萎,挖掉,移栽各色玉兰。”白玉兰兴奋不已,命崔总管把花园中的兰花统统挖掉。
兰花植株矮小,根本不上等级。
花园里大片兰花都已枯萎,不过依稀还有几株兰花顽强地生存着,太监们不敢动手,“启禀白娘娘,园中花草是皇上亲手栽下的,若要毁掉须得皇上下旨。”
“本宫了解云皇后喜欢兰花,皇上是为博云皇后的欢心,可这都是几年前的事了,如今皇上宠爱的人是本宫,云皇后回宫多日并未多受宠幸,皇上也未重启修辑馨兰宫。云皇后被罚冷宫葬身火海,皇上很快会册封本宫为皇后,本宫很快就是这个宫苑的主人,你们不须顾忌。”
“是,是,奴才恭喜娘娘。”崔总管谄媚的躬躬腰,宫中任谁都知道皇上宠爱白娘娘,崔总管完全相信白娘娘将被册封为皇后。
“本宫会请旨皇上把门匾换掉,改做依云宫。”白依云是白玉兰的原名,当初太后为了让皇上听着欣然顺耳,把她的名字改成了白玉兰。
白玉兰吩咐,“崔总管先把门匾做好,等皇上的旨意一下来就挂上去驱驱邪,然后尽快改造庭院,修辑宫殿。”
“奴才遵命。”崔总管恭敬有加。
白玉兰睨了宫殿一眼,姿态威傲的走出馨兰宫。
太监启撵,高宣,“白娘娘回宫。”
“等一下再回宫,先去各宫走走。”
白玉兰忽而泛起兴味,就要被册立为后手握凤印掌管后宫。从现在起自己对后宫可要留心,太后年龄大了不喜欢到后宫走动,整日不出宁寿宫,后宫的嫔妃们都要无法无天了。
崔总管送走白娘娘,立即命工匠太监做门扁,准白皇后下达的指令启敢怠慢?第二天门匾就做好,油漆也全部凉干,崔总管一大早便命人把那块旧门匾摘下来,换上了新门匾。
馨兰宫这条宫道好多年都看不到皇上的影子,即使云皇后回宫也未开启这扇宫门,由此可见皇上已经不重视馨兰宫,可是白娘娘却经常经过这条馨兰宫,所以,崔总管不怕皇上那头,只为讨好白娘娘,巴结这位未来的后宫之主。
皇上昨夜没睡好,早朝时倚在龙椅上打盹,忽而入梦,梦中是一片火海,火海中映出一张流泪的娇颜,愤怒地伸手扇向他的脸颊,霎然醒来惊出一身汗,混沌的脑子忽而清醒几分。
大臣们在下面垂首默立,不敢出声,见皇上睡醒睁开了眼,连忙开动议政,轩辕睿哪里能听得下去,坐在龙椅上忧心忡忡跑了神思,这几天云潇踪迹全无,他无时不在担忧云潇的安危,坐在金殿上也是心神不宁,议政国事时集中精神装装样子都费事,大臣们说了些什么根本没听进几句,也没定夺下一件政事,早朝无功散朝。
皇上匆匆走出金殿,丢弃步辇大步流星的往后宫奔,太监们抬着步辇跟在后面不敢被落下,大臣们陆续出宫回府用午餐,早朝提出的这几宗政事明天还得重提,但愿皇上明天能清醒一些。
轩辕睿走在宫路上,抬眸远远看见馨兰宫内的金黄碧瓦在阳光下泛着一抹亮光,每当走在这个位置,他都刻意不去看那座令人伤感的宫殿,可今天,他的目光竟然死死的定在那座宫殿的方向。
四年的时光悠悠流过,宫殿依在却已物是人非。
“安兆庸,馨兰宫查过了吗?”
“回皇上,都查过几遍了。馨兰宫只是个空壳,里面没有任何生活用具,甚是连一床被褥都没有,皇后娘娘不可能躲到馨兰宫去。”安兆庸凑上前低声禀报。
找遍宫中也没有潇儿的踪迹,难不成潇儿已葬入火海,那具烧焦的尸首真的是潇儿?不,不会是潇儿,潇儿不可能就这样凄惨的在他的眼皮底下消失了。
“继续查找,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
“奴才遵旨。”安兆庸一连几日没睡好,眼皮儿强支着,面对皇上面上还不能露出一丝疲态。
轩辕睿掐掐微痛的太阳穴,低沉的吩咐,“去馨兰宫。”
“遵旨。”
馨兰宫的大门上锁,皇上的即兴令安兆庸没有准备,立即差人去找人开锁。
传旨太监找到崔总管,崔总管立时吓得两腿发软。
哎呦喂,皇上怎么突然想起去馨兰宫了呢,那门匾才换上不多时,皇上若是怪罪下来,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轩辕睿立等在宫门外,抬眸望到宫门上的新匾,脸色顿时一沉。
第330章 八十板
崔总管匆匆赶来打开了宫门,心惊胆颤的躬躬身,“恭请皇上入宫。”
皇上不急着走进去,站在门前纠结着新门匾,除了母后,没人改动馨兰宫。
“母后何时命人换匾了?”轩辕睿面沉似水,心里头却很是恼火。
“禀皇上,是白娘娘命奴才做的匾。”崔总管据实禀奏,皇上宠爱白娘娘,不会把白娘娘怎么样,希望白娘娘庇佑他躲过这一劫。
轩辕睿眸光蓦然一凛,携着一股莫名的愠怒,低沉的喝叱崔总管,“白娘娘没有命令你把乾坤宫的匾也换掉?”
“啊!?奴才不敢。”皇上的一句怒言差点没把崔总管吓死,噗通跪下伏地叩头。
“你们有什么不敢的,朕亲笔提的宫匾你们都敢私下换掉?”
“奴才不敢,奴才该死,请皇上恕罪啊。”崔总管捣蒜般的叩头求饶。
“来人重则四十大板,送窑场服役,永不得回宫。”
“皇上开恩,奴才不敢了,皇上开恩啊,开恩啊……”崔总管哭喊着被拖下去,周围的太监宫女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轩辕睿跨进大门,看到院子里的萧条景象走不进去了,一甩袍衣回身向外就走,猛然看到馨兰宫的破旧牌匾扔在门内一边已经摔裂一角,心如扎进一把刀顷刻疼痛不已。
这时太监已把新门匾取下来,过来抬起那破旧门匾重新挂上去。
门匾破碎,庭院凋零不堪,轩辕睿的心绪同样也凋零不堪,这种凄凉令人伤感。
“换新匾,重新修辑馨兰宫宫苑。”
轩辕睿下过旨意,越过抬匾的太监,大步迈出馨兰宫,径直奔向后宫寻找皇后,一直转到傍晚仍是一无所获,晚上,轩辕睿无心批阅奏折,白玉兰来侍寝的时候,他已喝得半醉斜倚在软榻上。
“臣妾给皇上请安。”
白玉兰见皇上没吭声,自己结束了这个礼,走到皇上身边,柔声劝道,“皇上又喝多了。”
轩辕睿没搭言,往嘴里又倒了一口酒。
这时,门卫太监来报,“启禀皇上,沈才人请求觐见,沈才人是被抬……”
禀报太监说到此,见白玉兰抛过一记狠戾的眼神,吓得连忙咽下话。
白玉兰嘴角勾着一抹冷笑,有她在皇上身边,沈才人岂可恶人先告状,这个状还是由她先告。
见皇上无动于衷,她正言道,“皇上,沈才人未经太后准许,擅自请妖道入宫,在宫里弄神弄鬼搞得乱七八糟,违反宫规不思过错,臣妾看不过去,以正宫闱风气,下令打了她二十板子。”
“你身为才人越矩惩罚沈才人?朕给了你这个权利?”轩辕睿齿缝里蹦出几个字。
“皇上……”
白玉兰双手攀上皇上的双肩,绝美的娇颜亲昵的贴近他脸颊,情柔尽展,“皇上,宁寿宫离嫔妾们的宫苑较远,太后不了解嫔妃们都在做些什么,嫔妾们现在已经太过放肆,没有一个守规矩的,臣妾若是不管她们,她们都要无法无天了。”
“建造司做的新匾?”轩辕睿眯眼邃视着白玉兰极致魅惑的倾城之容,低沉的问道。
“皇上知道这件事啦?白玉兰柔柔轻笑,就势跪下,“皇上恕罪,臣妾正想禀奏皇上。是臣妾心急,命崔总管做了门匾。”
白玉兰趁热打铁“皇上,请皇上赐臣妾馨兰宫,馨兰宫很漂亮,多年无人居住,臣妾喜欢,平日在凤元宫住的闷了,就去游一游园子,,皇上册封臣妾以后,臣妾立即命人修辑宫苑。”
“馨兰宫也是你能觊觎的?朕还没册封你为皇后,你却自己册封了。”轩辕睿压抑着怒气,沉声道。
“皇上息怒,倘若皇上舍不得把馨兰宫赐给臣妾,臣妾不要便是。”白玉兰收了些许笑意,依旧柔声道,“今近日宫中嫔妾作乱,臣妾看不入眼,请求皇上赐给臣妾统领后宫的权力,臣妾定能把后宫治理周正。”
“朕首先就要治理你。”轩辕睿冷然道。
“皇上休得开玩笑……”白玉兰蓦然感觉皇上的语气中隐隐携着似要爆发山洪的前兆,绝美的双眸看着皇上,不明白皇上的话中意,仰或是不相信皇上会对她发怒。
“你打了沈才人多少板子?”轩辕睿轻抚着她娇艳的容颜,嗓音低沉的问。
“臣妾惩罚了她四十宫板。”
“朕加倍,惩罚你八十板,你看合适么?”轩辕睿以跟她商量的温柔语气下了惩罚令,嘴角还弯起勾着一抹笑意。
“啊!?”
白玉兰大惊失色,连忙从皇上怀中爬出来跪在一边,“皇上开恩,只因臣妾换了馨兰宫牌匾这点鸡毛蒜皮之事,皇上便要重罚臣妾?”
“你犯下的不只是一点小事,朕若再宠着你,你都能把朕的江山代理了。还有,云潇是朕的皇后,朕永远不会有第二个皇后,你竟敢视皇后于无位,私自换掉朕为皇后亲手题字的牌匾,你该当何罪。”轩辕睿的声音很轻柔,可白玉兰却感觉寒冷到骨头里。
白玉兰双手抱住身子无助的颤抖,此时方了然皇上的爱真正在谁身上,皇上依然爱着皇后,自己碰了皇上心头最大的忌讳,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打馨兰宫的主意。
“皇上恕罪,臣妾不敢亵渎皇后尊仪,臣妾只想辅佐皇上整顿后宫。”
“整顿后宫岂能轮得到你?即使皇后不在宫中,朕也不会把凤印交给你,你生性妖媚,焉有坐拥后宫之首的尊仪。”轩辕睿为白玉兰下了定论,他并非看不出她的妖媚之态,只是利用她的媚惑身体来治愈自己的心痛病,然而却是治标不治本。
“臣妾服侍皇上多日,皇上一点都不在意臣妾的情意?”白玉兰十分伤感,脸色白如腊纸。
“你只是朕治愈心痛的一剂药而已,你这贴药朕用着无效,朕要换一帖药用。”轩辕睿提起声调,冷声叱道,“你一个小小的才人,竟敢爬到朕心爱的皇后头上去踩一脚,真是不自量力!拖出去重重的打,如果有人再敢无视皇后的尊仪,与这贱妾同样下场。”
太监上前把白玉兰拉下床,拖着往外走,白玉兰悲戚的哭喊,“皇上,皇上饶恕臣妾吧,臣妾在您身下侍寝多日,打了臣妾您不心痛吗?皇上,皇上……”
白玉兰被拖出去了,轩辕睿端起酒壶往嘴里灌口酒,嘟囔一句,“你根本就没进朕的心,朕因何心痛?”
太后由惠儿相陪到皇后的灵堂祭奠亡灵,惠儿为太后点上香,太后执香向灵位拜了三拜,惠儿又上前把太后手中的香插到香炉中,然后退到一旁。
太后站在灵前,想想与皇后母子相处时的温馨情景,心里好生难过,悲痛地泪水涟涟而下,倘若不为江山社稷着想,太后希望与皇后和皇孙永远延续那种温馨。
“皇后,哀家罚你到冷宫只是压压你的气势,不料你却匆匆离开了人世,狠心地让玮儿没了母后,可怜的玮儿皇孙儿。”
太后悼念两句,因心里太过难受,一阵昏晕晃悠着要倒下。
“太后,您哪里不舒服?”惠儿上前搀扶,宫女也上前,两人左右扶住。
“自从大病一场后,哀家就中下了这个头晕的毛病,一受刺激就头晕。”
“人死不能复生,太后要心情平和,不要太悲伤,皇后走了,这日子还得过下去,太后要保重身子。”惠儿体贴的低声相劝。
“这日子还得要过下去,唉!”太后深叹一声,对着灵位说道,“皇后既然走了就安心的去吧,哀家会替你抚养二皇子。哀家大病一场,身子骨不如从前了,怕是过不了多久,也会跟你在一起了。”
太后祭奠完毕,宫女们扶着太后坐下,惠儿奉上茶盏。
宁寿宫总管轶慷从灵堂外进来,奔到太后跟前急急禀报,“太后,皇上要杖罚白娘娘八十宫板。”
“嗯!”太后惊讶万分,差点被茶水呛到,缓了缓神,安定下情绪,又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不疾不徐地放下茶杯,思索着问,“白才人怎么招惹皇帝了?”
“回禀太后,白娘娘私自命建造司崔总管用自己的名讳换下馨兰宫的门匾,皇上动怒,崔总管已被罚到窑厂服苦役。今日早晨,白娘娘以淑妃娘娘自居,私自责罚沈娘娘三十大板。”
“白才人也确实太过持傲了,皇后尸骨未寒,她竟敢去动馨兰宫,以为皇帝宠着就不知所然的登到云端上去了?”太后淡淡讥诮一句,然后又问,“沈才人做了什么?”
“回太后,沈才人私自请妖道入玉翠宫驱邪三日,动静颇大。”
“哀家稍一打个盹,宫里就要翻天了,真是不像话。传哀家的懿旨,既然已经挨打了,哀家就不再体罚,扣罚沈才人半年俸银。”太后原本就不喜欢沈才人那张扬性子,以前是欲立大皇子为储君,看在大皇子的面上处处护着她,现在大皇子没了,也就没了袒护的理由。
“奴才遵旨。”
第331章 绣家苗子
“你下去吧。”
“是,呃,太后……”轶慷并未马上退下,还有话要说,“白娘娘已经被送到行刑院,即刻就要打板子。”
轶慷再提行刑之事,以提醒太后白娘娘正处在危难中,巴望太后为白娘娘说句话,免了她的板子。白娘娘是太后提携起来的人,她的生死只在太后的一念间。
刚才往回走的路上,白娘娘托人求轶慷向太后求情。轶慷在路上慎重考虑一下为白娘娘求情这件事,如果这个情求下来,那么,轶慷将是白娘娘的救命恩人,白娘娘若再度受宠,轶慷也埋下一个依附的主子,太后年岁已高,轶慷方到中年,若不早些为自己铺条后路,太后百年后自己在宫中遗落无主,会倍受欺凌。
“太后,皇上责打白娘娘八十大板,心里定然已经舍弃了白娘娘,太后若是为白娘娘免了板子,皇上心里定然不快。”惠儿心思扭曲的插上一嘴。
她的不到皇上的宠爱,别人也别想得到!她要白玉兰死,她要所有受宠的嫔妃死!真是天助我也,皇后被除掉了,那么,下一个要除掉的就是皇上宠爱的白玉兰,今日皇上竟然自己甩掉了白玉兰,正好免了她费心思动手了。
“惩治她一下也好,哀家也没想到这个白玉兰竟然这般有惑媚之功,皇帝让她迷惑的不轻,这种娇媚女人不适宜统领后宫,母仪天下。”太后淡淡道。
轶慷黯了一下眸子,责罚一下?太后说的真轻松,那是八十大板而不是三十四十板,打到身上壮男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一个娇弱女子!皇上这道惩罚令是下了死手的,若真打上去,白娘娘不死也废了。
不过,轶慷是何等精明之人,没这点眼力见焉能得到太后的信任,了然太后已舍了这枚棋子,看来,这个情还是不开口求的好。
太后瞥了轶慷一眼,了然他的意思。
凭心而论,太后并未看中白玉兰的人品,若讲统领后宫的人才,云皇后为最佳人选,论智慧和气质,云皇后都无可挑剔,而且云皇后还生有嫡皇子,但是,云皇后有个手握兵权智勇双全的兄长,威胁到江山社稷,所以,太后须当机立断斩断亲情,扶植皇帝宠爱的白玉兰,以打压皇后的势力。
皇后在冷宫未遇火灾之时,太后曾经考虑过让皇上宠爱的白玉兰执掌凤印,以取代皇后统领后宫的权力。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皇后在后宫的威胁不存在了,无论白玉兰失不失宠,都成了一颗碍眼的棋子。
白玉兰妖媚惑主品行欠佳,不可以母仪天下,须得再选一位人品俱佳的皇后统领后宫,如今白玉兰失宠,皇上必定会有新宠。
思及此,太后心下暗喜,难得有了这个让新人上位的机会,一定要把握好,为皇帝选出个品貌俱佳的皇后来。
“这几天宫中发生的事情不少,最让哀家闹心的是隐藏在暗处的那只黑手,不揪出凶手,哀家不安心,差人传旨杨大人,要他尽快破获冷宫纵火案。”
“遵旨。”轶慷躬身一礼,转身出去了。
尚服局下属苏绣院,由蒲枫任掌事。
苏绣院不大,共有三个院落,一个大主院和一个后院,主院西侧套着一个小院子。绣院有六位技艺超群的苏绣姑姑,还有二十多位手艺精湛的绣女,绣女有的是从民间挑选入宫的绣娘,但是一大半是原来选秀选进宫的才女,皇上几年没招选才女晋级侍寝,才女们年纪已大被淘汰,宫里不能白养着这些闲人,两年前便全部分到后宫各局做宫女,苏绣院也分来了九个才女作绣女。
苏绣院看起来一切如常,院内宽敞的绣坊亭内和风习习,珠纱微曳,筱筱斯静,亭内整齐地坐了二几位绣女,主位上有一面百鸟争鸣的苏绣屏风,屏风下便是掌事枫姑姑的位置,主位两侧是六位姑姑的绣架。
今日,蒲掌事不知何故不在,德高望重的刘姑姑暂且替掌事代理苏绣院各项事宜。
此时,绣女们都聚精会神地在绣架旁做绣品,穿针引线,清逸斯宁。
刘姑姑来到绣坊亭,身后跟着一位身姿袅婷的清雅美女,此女不是别人正是云潇。
“刘姑姑,这位漂亮绣女从哪个园子里拨过来的?好面生耶。”绣女春香好奇地盯着云潇看。
“香小主,就你不安份。”刘姑姑责备一句。
春香习惯地吐吐舌。
“大家都停一停手中的绣活儿,我向大家介绍一下。”刘姑姑把云潇领到前面,让她面向在坐的绣女,众位美女都停下手中的绣活,抬眼看着云潇。
“这位小姐是凤姐的侄女,名唤蒲云,因家中突遭变故,孤身一人举目无亲,辗转进宫来投奔姑母。”
“各位姐姐,蒲云有礼。”云潇抬眼看看众位美女,微微一礼向众位打了招呼。
“哇,好漂亮的蒲小姐,容貌不逊于才女耶,气质也蛮好的。”春香的性子活泛,嘴舌最快,漾着笑意赞了一句。
“刘姑姑,今早起来没见到枫姑姑,枫姑姑去哪了?”绣女孟紫萱问道。
“是呀,侄女入宫来投奔姑母,姑母却不露脸,这是怎么回事?”绣女陆颖珞也垫了一句。
“凤姐昨夜在宫门关闭前得到侄女到京城的消息,急促出宫连夜寻找侄女去了,不料今日一早,蒲云自己托人把她带进宫中,两人一个出一个进走两岔了。”刘姑姑也是刚才从李元的口中得到蒲枫出宫的消息。
“蒲小姐好有门路,凭自己的本事竟然能进宫,真是不简单哦。”紫萱对云潇的交际能力十分佩服。
“刘姑姑,蒲小姐容貌上乘,气质姣好,是入宫做才女的吧。”春香含笑调侃。
“胡说,才女是经过花鸟使严格审查,入宫后要经过仔细挑选的,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得的。”刘姑姑白了春香一眼,然后问云潇,“蒲云,你可会苏绣?”
“回姑姑,晚辈在家中曾经学过几日苏绣。”云潇垂眸回道。
“那就好,你暂时在苏绣院做绣女吧,等你姑母回来再按她的意思安置你。”
“有劳姑姑照顾。”云潇不卑不亢,微微颌首谢过。
“不用这么客气,你姑母跟我是好姐妹,照顾你是应该的,以后不用跟我客气,你跟我来吧。”
刘姑姑把云潇安排在一个姑姑身旁的绣架旁。
云潇坐下,引了针线绣了几针,刘姑姑看着比较满意,“恩,确实是苏绣风格,绣艺还算不错。”
那是必然的,云潇不仅会苏绣,各家绣舫的风格都学过。云家小姐自小就请名师指点,光教习师傅就不下十几个,而且都是名家大士,所以,云潇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女红自然也没少学,不仅绣工拿得出手,各派系的渊源也略知一二。
然而,此时云潇不想显露自己的才华,只是淡然一笑,没再多言多语,埋下头专心绣活。
刘姑姑回到前面,坐到自己的绣架旁,低声跟身旁的姑姑咬耳朵,“看样子是个好手。”
“恩,不张不狂,性子不错,是个绣家苗子。”姑姑点头附和。
“如果留在宫中,枫姐定能把她培养成苏绣姑姑。”刘姑姑接着议论。以绣家的眼光来看,心思不定的人是绣不出好绣品的,所以,刘姑姑尤为喜欢云潇的这般沉敛的性情。
午膳前,刘姑姑把云潇领到枫姑姑的住处,枫姑姑身为掌事,住在小套院正堂内。六位姑姑住在东厢的几间房内。
枫姑姑的正堂一进门是一个厅堂,里间是寝室。厅堂窗下的位置,放有一架纺车,在整洁的厅堂里很惹眼。
“你姑母是纺线专家,每天晚上都要忙到半夜,她纺的丝线比宫外的好多了。”刘姑姑见云潇盯着纺车发呆,介绍一下那风车的事情。
云潇凝着纺车,喉咙酸痛难抑,抑住眼中涌出的泪水,默然咽下悲痛。
“云儿,你尚且没录入宫中名册,所以我也不好给你安置住处,暂且住你姑母的房间,等你姑母回来再做安置。”
“多谢姑姑关照。”
“毋须这般客气,再客气就外道了。”
“是。”云潇淡淡颌首。
刘姑姑听出她的声音不对劲,往她脸上看一看不由得叹息一声,“呦,怎么眼泪汪汪的?”
“抱歉,一时想起家人,心里难过,望姑姑见谅。”云潇搪塞着用丝帕擦擦眼泪。
“人死不能复生,想开些,好了,别难过了,你先在房间里歇息一会儿,开膳时我派人来唤你。”刘姑姑就是怜悯心善。
“姑姑慢走。”
送走了刘姑姑,云潇站在屋子中央,心情悲痛的环顾一下枫姑姑的寝室,房间很朴素,没有让她好奇的地方,只有那张沉色的单人床让她眷恋。
不知为何身子又累又乏很是慵懒,上午好不容易在绣架上坚持绣了两个时辰,此时眼皮沉重总想睡觉。
没兴趣浏览房间,云潇径直来到床榻前,坐在床边脱了鞋子,和衣倒在床上,眼睛一闭睡起来。
第332章 用膳
睡的正香时,突然鼻子发痒,生生被搅扰醒来,睁开眼见到的是两个女子清纯的笑脸。
“她醒了。”一个女孩子笑道。
呃!
云潇没想到自己熟睡时床旁竟然有陌生人随意接近,无论在九云府还是在昭王府,都没有这般潜在的危机状况,不免微皱眉头,不免介意。缓缓坐起身,微歉道:“大白天我竟然睡着了。”
“许是云小姐一路奔波到京城累坏了。”一个女子道。
“近日确实很辛苦,你们是……”
“我们是苏绣院学艺的采女。姐姐叫王紫萱,我叫李春香。”王紫萱话不多,说话的是李春香,她坐在床边一脸笑意的跟云潇说话。
云潇心情沉重,着实笑不出来,打量着面前两个女子,李春香十六七,清纯俏丽,王紫萱十八.九,举止温婉,容貌上佳。
“你远道赶来京城,可是累坏了。”春香善解人意,看出云潇心情不佳,定是因家中突遭变故的原因。
“已经好多了。”云潇穿上鞋子下了床。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个平民女子,不能如先前养尊处优。
“又不是给自己家做绣活,没必要逞强。”春香笑的轻快,举止比较随意,看上去一点忧愁也没有。
“春香,别啰嗦了。”紫萱比春香稳重一些,打断春香的叽叽呱呱,说到来此的目的:“云小姐,我们来叫你去饭厅,姐妹们都等着开膳呢,若晚了时辰可就没得吃了。”
“多谢。”云潇点点头,拿出几样首饰送给两人“春香,紫萱,我这里有几件首饰不知两位姐姐喜不喜欢?若喜欢就选两样做见面礼赠与姐妹们。”
这些首饰都是李元平日积攒的家底,在宫中不可不笼络几个亲信朋友,今天早晨全部拿出来献给云潇,李元的东西都是做总管之时别人为巴结他上供的精品,春香和紫萱两人自然看得上眼。
“哇,好漂亮的珠串耶!”春香从没见过这般贵气的头饰,如获至宝。
“喜欢就多选几样,剩下的也要送给其他才女做见面礼。”云潇把首饰摊开放到床上让她们挑选。
“这个好看,哇,个个都比我的好百倍。”春香挑花了眼。
“这对镯子看上去很贵重。”紫萱一边挑选首饰,一边恭维云潇,“你这般心思慧灵,很会做人,难怪能凭自己的能力进得宫来。”
“紫萱过赞了,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也不过是凭些财物罢了。”云潇淡淡解释。
两人挑好赠品,热情的带云潇去膳厅用膳,膳厅内有一大一小两张桌,一张长桌是绣女们专用,另一张小桌是姑姑们专用。
“云儿,过来坐。”刘姑姑亲昵地招呼云潇。
“刘姑姑,蒲云就坐我们这桌了。”春香硬是把云潇拉到采女那桌。
“你这丫头就是不守规矩。”刘姑姑责备道。
“蒲云跟我们年龄相仿,跟你们在一起没共同语言,泛闷,呵呵!”春香嘻嘻调笑,自作主张还蛮有理由的,说着话不等刘姑姑答应,霸道的拉着云潇坐在身旁,“蒲云坐我旁边。”
一个嬷嬷和一个宫女依次为绣女们盛饭盛菜饭菜,二菜一汤,二道菜荤素搭配每人一份,汤是装在一个器皿中,谁喝汤自己动手盛,抢到的就喝,抢不到的就没得喝,饭是白米饭,随便吃,管饱。
云潇第一次见识到绣女们抢汤的火爆情形,直看得目瞪口呆,宫女把一盆银耳莲子汤放在桌上,那盆汤汁眨眼见底,春香也勇猛地为她抢到一碗。
“今儿是什么菜,味道好香啊。”对面有人闻到香味叫了起来。
“今日午膳是羊肉烧萝卜,红焖鲤鱼。”宫女端着盘子逐个分菜,含笑爆料菜名。
“哦,好多年没吃到羊肉了耶。”春香看着宫女放到眼前的一盘羊肉,馋的直流口水,上手提筷夹了一块肉填到嘴里,香喷喷的嚼着,“好香!”
宫女把菜盛到云潇面前的盘子里,浓重的羊膻味窜进鼻翼,惹得云潇胃内一阵难受,想吐,急忙用丝帕捂住鼻子,心下狐疑,今日这是怎么了?平日也能吃羊肉,因何会有这般干呕反应?
近些时日被抚养皇儿的事搅扰的没顾上关心自己的身子,想来已经两个月未见月事,身子早已感觉到有些不舒服,这些天吃得很少已觉出食欲不振,今日又这般反感荤腥味。
莫非是怀孕害口了?
思及此,云潇心中一阵忧叹,这个时候怎么能怀孕?本想在苏绣院多隐匿些时日,可如今怀了身孕也隐不了几日了,算算日期,怕是已经快三个月的身子,再有一个月就会出怀瞒都瞒不住。
这可如何是好?
春香把一盘子羊肉吃进肚,一碗米饭也进了肚,自己过去又盛了一碗米饭,坐下来跟身旁的紫萱说笑,转眸见云潇捂着鼻子,皱着眉头,饭菜一口没动,“蒲云,怎么不吃啊?今天的菜很好吃的。”
云潇好不容易把干呕压下去,“哦,我不吃羊肉,闻都不愿意闻这个味道。”
“哦,我最喜欢吃羊肉,味道真的好香。”春香闻言,贪婪的拿眼稍着云潇那盘羊肉。
“春香,这盘羊肉你拿去吃了吧。”
“好吧。”春香欢喜的一挑眉梢,正好还没解馋呢,端过盘子,过意不去把那盘鱼送过来,“那我这盘红焖鱼给你吃吧。”
云潇屏住呼吸,转过脸,“腥气也不喜欢,你一并拿了去吧,我喜欢素食,只吃这碗汤。”
“看样子你果真不喜荤腥,好,我的汤都给你,你的菜我来帮你处置。”春香把羊肉和红焖鱼拿去分给身旁的几个好友。
云潇就着汤,勉强吃下半碗米饭,为了腹中的孩儿,吃不下也得硬撑着吃。
在苏绣院平静的度过第一天,第二日,云潇坚持做了几个时辰的绣活,终于等到太阳落下宫墙,一天的劳作结束了,绣女们开始自由活动,然而,姑姑们却继续伏案绣制精品,一个也没有动地方的。
云潇跟绣女们一同结束工作,腰酸背痛的站起身。这些姑姑们兢兢业业的,怕是不到天黑不会停工,她可不想严格要求自己跟她们一同拼命。
绣女们刚散,肖义和杨矫健带着六七个太监走进苏绣院。
“所有人都倒院子里集合点名,姑姑、绣女、宫女、太监、嬷嬷一个人不许少。”肖义命令道。
“昨天一大早不是查过了嘛,怎么还要查。”聚到院子里的人,有的嘴里嘀嘀咕咕的报怨。
云潇刚走进枫姑姑的院门里,身后就传来肖义的声音,连忙躲在门后向外张望,须臾,苏绣院所有人都来到院子里排成几行,足足有四十多人。
肖义和杨矫健站在众人前面,一个领事太监站在他们身边抱着名册开始点名。
“苏绣院掌事蒲枫。”
没人应。
“肖大人,枫姑姑前日出宫去了。”刘姑姑开口解释。
“出宫做什么?”杨矫健追问。
“哦,是这样的,枫姑姑的兄长家遇难了,剩下一个侄女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前日听说侄女到京城投奔姑母,枫姑姑出宫寻找侄女。”刘姑姑想把蒲云入宫的事说出来,可又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说的好,等见到蒲云问到了再说也不迟。
名册点完了,只少了一个枫姑姑,其余的都对号逐一辨认容貌,然后所有人站在院子里不许自由活动,太监们开始搜查房间,屋前屋后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云潇见肖义领着两个太监向这个院子走来,连忙把身子隐在院中的花丛中。这个花丛是云潇早已选好的隐身之地,如果有人来搜查就藏在这里躲一躲。
不大的院子里栽种着一片蓝色绣球花,一色的蓝色花朵开的旺盛,绣球花几乎有一人高,枝叶生长十分茂密,叶子在阳光映耀下翠绿翠绿的,整个庭院被蓝色和绿色装扮的十分素雅。
云潇有意配合这两种颜色,身着一袭蓝色烟衫绿色长裙,这两种料子的颜色和绣球花色相吻合。云潇在花丛中宛如变色龙隐匿的天衣无缝。
肖义搜过屋子,最后眸光落在院子里的一片蓝色绣球花上,迈着慢步走过来在花丛前搜寻一趟,云潇隐在花丛中大气不敢喘,肖义走了一圈没发现异样,于是带着太监离去。
云潇拍着飞跳的心窝走出花丛,好险!如果肖义从绣球花丛中间趟一遍就会把她揪出来。
吃过晚膳,绣女们拿上浴衣,争着抢着去浴室沐浴,姑姑们有单独房间,用浴桶洗浴,绣女们可没有那么好的待遇,所有绣女都住在一个房间,睡一个通铺,十几个绣女只有一池浴水,宫女嬷嬷们没人再愿意费力气给她们换第二池水,若是去晚了就洗别人用过的污水澡了。
云潇不愿意去凑热闹,也是嫌弃那种不洁净的浴室,回到枫姑姑的房间倒在床上便睡,李元来的时候她已经睡醒一觉。
“娘娘,奴才给您沏了壶清茶带过来,娘娘口渴了吧,快喝一口。”李元说着送上一杯茶。
云潇接过茶杯,轻叹,“李元,你整日也挺劳累的,明天不用为我忙活了。”
第333章 排骨最大
“娘娘身边没人服侍,想必娘娘连茶都没得喝,澡也没得洗,枫姑姑房里有浴盆,娘娘稍候,奴才给您打浴水来,您好好洗洗晦气,然后再上床歇息。”李元道。
“李元,现在皇上不待见我,太后又对我无情无义刻意打压,我落魄如此你还这般细心服侍,我怕是无以报答你的忠心。”云潇为李元这股子执着忠诚所感动。
“娘娘是奴才的主子,服侍娘娘是奴才份内之事,奴才不求回报,只求娘娘平安无事。”李元回道。
“李元,我求你一件事,不知你可否能办到。”云潇叹了口气道。
“娘娘尽管吩咐,奴才万死不辞。”李元一脸忠诚的看着云潇。
“半个月内,最晚不超过一个月,尽快送我出宫,越快越好。”如果不怀孕,云潇决不会把宝宝一个人丢在宫中自己逃之夭夭,她不怕受苦,不怕受难,可如今肚子里孕育着另一个小宝宝,宫中如是凶险,不能保证腹中的孩儿能顺利出生,况且在宫中挺着大肚子可是无处可躲了,只有逃出一条路。
“这个……怕是很难,从前门出去就不用想了,冷宫火灾后,出入宫门盘查的很紧,李扬统领整日守在宫门严密盘查,不关宫门不离岗。”李元摇头叹气。
“宫里是不是有往外运送污物的马车,可不可以把我藏在车里送出宫,我不怕污臭。”只要能出宫,云潇豁出去了,可藏匿在粪车里逃出去。
“娘娘有所不知,现在送垃圾的公公也出不了宫,公公把垃圾送到宫门就到此为止,外面有人接着,倘若娘娘藏在车上,外面没人接应会被发现的。如果奴才还是凤元宫总管,尚还可以安排一两个外面的人,现如今奴才无权无势,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有安总管和轶慷能调动外面的公公。”
“轶慷是太后的人,求不得,那就以你的名义去求求安兆庸,让他在外面安插个人。”
“娘娘,万万使不得,现在安总管和肖义在宫中四处查找凶手,看那紧张的阵势怕是暗地里在查找娘娘您,如果去求安总管,势必要让他起疑心。”
“他们竟然知道我没被烧死?”云潇诧异万分。
“娘娘,杨大人机灵着那,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枫姑姑跟娘娘年龄相差太大,身材也不大一样,杨大人没准会从枫姑姑身上看出点破绽。”
“李元,千万别去惊动安兆庸,他是皇上的人,对皇上忠心耿耿,什么事都不会瞒着皇上。”云潇闻言颓然打消了找安总管偷渡出宫的念头。
唉,一坠宫门深如渊,想逃出去,难啊!
一连忧愁几日,云潇也没想出个好办法出宫。
这日,绣女们正在聚精会神地绣活,绣坊亭外突然传来一个傲慢的声音,“枫姑姑,请你出来一下。”
“哦,是敏儿姑娘来了。”刘姑姑陪笑着脸迎出去。
“刘姑姑,怎么是你出来理事,枫姑姑呢?”余敏儿表情似有些不屑一顾,声线尖锐不含温柔。
“枫姑姑因私事出宫几日,过几天才能回来。”刘姑姑对余敏儿自持高傲的声音颇有反感,面上带笑,心下不满。枫姑姑比采女的品级高,竟然要看采女婢女的脸子。
“枫姑姑不在就找你了,我们栖霞宫的绣品何时能完工?我们主子等着要穿新衣裳呐。”
“尹姑姑正在抓紧为薛采女绣制,很快就好的。”刘姑姑的语气有些低声下气,她就是学不来枫姑姑那般不卑不亢的高贵气质。
“恩,要快些,太后又赏赐我们主子一件上好的料子,找个好手选个雅致的图案绣制,尽快完工。”余敏儿把手里的一块料子递给刘姑姑。
“是,我一定督促姑姑加紧绣制。”刘姑姑双手接过。
余敏儿尖锐的声音传到绣坊亭内,惹得众才女小声绯议。
“一个采女的婢女竟然这般傲气。”
“哼,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
“薛采女可不像她这般没教养,听说啊,薛采女温柔贤惠,深受太后宠信,出身也高贵,是皇上的表妹。”
“皇上的表妹也没什么嘛,皇上照样不喜欢,还不是只封了个采女,连才人都没做上。”
云潇顺着枝叶的缝隙看看究竟是采女的哪位侍女,果然看到薛凤惠的贴身丫鬟余敏儿。惠儿常去宁寿宫给太后请安,所以云潇见过惠儿主仆几面。
怕她看过来发现自己,云潇连忙压低了头。
然而,云潇从树枝缝隙能见到余敏儿,俞敏儿也能看见她。
“是她?她还活着?!”
余敏儿无意间向亭子里一瞥,看见云潇压低的一半脸,惊愕的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扒着树枝仔细辨认了一下,确定绣坊亭里那位正是云皇后,原来皇后根本没葬身火海,她的命还挺大。
当年太后在冷宫逃过一劫,这次云皇后也没被大火烧死,果然应了人们传说的那句话,命范凤格的女人在冷宫中有神灵庇护。
余敏儿不露声色地离开了苏绣院。
快到午时,春香的肚子开始咕咕叫,没心思绣活了,扔了绣针,趴到绣架上无精打采的嘟囔,“唉,好饿,不知今天中膳有什么好吃的?”
“春香,你怎么就想着吃啊。”云潇低声调笑。
“宫里的饭就是好吃嘛,小时候我娘蒙冤被爹赶出家门,那时候吃了上顿没下顿,一年都吃不上一口肉。”春香有些伤感,说着说着眼中氤氲起雾漓。
“春香,看来你的童年受了很多苦。”云潇同情心泛滥。
“受苦受累我不怕,我就怕饿饿,我娘就是发大水那年在逃荒路上饿死的,所以我发誓决不像我娘那样当饿死鬼,如今在宫中每日都有肉吃,我娘若是知道我现在衣食无忧过上好日子,一定会高兴的。”
“快别提那些不愉快的事了,听说今儿中膳是宫烧排骨。”紫萱打发掉春香散布的抑郁情绪,低声告知。
“宫烧排骨?哇,又解馋了!”春香眼睛映着光,两手捏着拳头聚在胸前晃晃,迫不及待了,“快点到午时吧,我等不及了。”
“快了,还有一刻钟。”紫萱边绣活边跟春香搭话。
苏绣院走进一排送膳的宫女,余敏儿躲在暗处伺机而动,悄然截住最后一位送排骨菜的宫女,把她拉到墙角。
“你干什么?”宫女对她阴郁的举止很不满。
“嘘!”余敏儿把一锭银子放在托盘上,立即止住她的声音。
“苏绣院新来的那位绣女是我们主子的亲戚,把这盘肉多的送给她吃,以后要好好的照顾着。”余敏儿在大钵里挑出几块肉多的排骨放到盘子里,又放上一个粉色花瓣以作区别。
“蒲云是薛采女的亲戚?啊,好好好,我一定照顾她。”宫女挑着眉毛看着银子,略有诚惶诚恐的样子。
“做的自然点,不许对任何人透露我们认识她。”
“是是。”
“我在这儿等着你,你把排骨送到位立即回来找我,我还有重赏,快去吧。”余敏儿把一枚金簪亮出来,诱了诱宫女的眼,然后又放回袖子里。
“是,一定送到。”宫女藏好银子,端着排骨一溜小跑赶上送膳的队伍,而且挤到前排。
余敏儿看着她的身影,漾唇冷笑,“去赶死吧!”
绣女们来到膳厅时,饭菜已经摆好,绣女们各人找各人的座位坐下开始用膳。
“蒲云,今天的荤菜是排骨,你吃点吧?”
“我不喜欢吃荤腥,你拿去分了吃吧。”
“哎,就吃一块。”春香从盘子中夹出一块排骨放到云潇的饭碗里,云潇又把那块排骨送回去,“这道菜太腻,我真的一口都不能吃。”
“哎呦,你真是没口福,那我就不客气啦。”春香把盘子端起来,这时,云潇右手这边的才女肖依依把盘子抢了过去,“不许你们几个吃独食,蒲云不喜欢吃大家分了吃,今天轮到我们这边了。”
“吃独食又如何?你拿过来!”春香霸道的俯身去抢,两人在云潇面前你争我夺的抢排骨盘子。
云潇怕汤渍撒身上向后直躲,“作为宫中之人要举止文雅,你们这样子尚宫大人们不会喜欢的。”
“我入宫四年都没升上一级,都成老女人了,压根就不指望再有什么机会。”春香边抢边抱怨。
“没错,爬不上去则求安逸,现在排骨最大,你放手!”
排骨是肖依依的最爱,说什么也得抢到手,肖依依用力夺过盘子,春香伸筷子只抢了一块排骨,依依得胜,把盘子里剩下的三块排骨跟几个好友一人一块分了。
决出胜负,双方都坐下,膳桌上安静下来,春香一贯是先吃喜欢吃的东西,香喷喷的啃着排骨,一口饭两口肉,五块排骨很快吃进肚。
突然,肖依依大叫,“啊!”
众人被她恐怖的声音惊到,纷纷抬头看过去,但见肖依依捂着肚子,身子佝成一团,嘴里冒出了血,已经说不出话。
第335章 与皇后抗衡
王太医也回来了,三个太医前后进来。
“王,王太……”云潇痛苦的说不出话,不过,脑子还没混乱。
“臣在。”王太医连忙上前,取出银针,运针止住了云潇的疼痛。此时已经知道云潇的身份,想禀报皇上娘娘怀孕之事,又见娘娘极力在隐瞒,弄得他诚惶诚恐怕穿帮。
司太医和齐太医两位太医院掌门只能在一旁看着,原本以为中毒之人是个无足轻重的采女,司太医派来了地位低微的王太医,若知道是皇后娘娘中毒,任谁都不会错失在皇后身上大显身手的机会。
二刻钟后,助医把王太医配制的解药送来了。
轩辕睿拿过药碗亲自舀起一勺药默然送到云潇的唇边。
“臣妾已是冷宫罪妇,皇上莫要失了尊仪。”疼痛过后,云潇翻脸不认人,冰冷面孔不接受皇上的服侍。
“潇儿,这时候何必排斥朕。”
“是皇上对我无情在先,别怪我无情无义,皇上传紫萱服侍我吧。”心已碎,爱已殁,情亦散,焉能再有交集。
轩辕睿无奈,把药勺放回碗里,吩咐安兆庸,“传紫萱服侍。”
“遵旨。”安兆庸应了声,连忙去门外找人,“紫萱,谁是紫萱?”
“我,我是。”紫萱从人群中站出来。
“皇上传唤,快进去服侍娘娘。”
“啊?!”没想到皇上会点名传唤她,紫萱不免惶恐,颤巍巍的迈步走进房门。
轩辕睿从床上站起身,瞥了紫萱一眼,“你就是紫萱。”
“是,采女孟紫萱参见皇上。”紫萱跪下见礼。
“起来吧。”
“留紫萱一个人服侍,请皇上回宫吧。”云潇对皇上下了逐客令。
“你身中剧毒悠荡在鬼门关,朕怎能安心离开。”轩辕睿愠怒的话语中含着担忧。在生死之际,她依然还在排斥他,至死也不待见他。
“皇上在,我的毒发会加重。”
“你!好,既然如此朕出去。”轩辕睿眸中隐下一抹伤痛,把药碗递给紫萱。
“倘若皇上关心臣妾,请皇上开恩,赦免李元的罪过,让他在我身边服侍。”
“朕依你。”
终于能做一件让她欣慰的事情,此时,她就是让他上天去摘星月他也要办到,轩辕睿立即下旨,“传朕旨意,李元恢复原职。”
“奴才立即传皇上旨意。”安兆庸领旨。
“紫萱,你留在房中服侍,把药都喂下去,不许剩下,细心些,有事立即让安兆庸唤朕,朕今夜守在苏绣院。”轩辕睿啰嗦的叮嘱婢女,目的是把自己的意思传递给云潇,他留在苏绣院陪着她。
“奴婢遵旨。”紫萱恭敬的接过药碗,一时困惑不解,看样子蒲云跟皇上很熟,皇上还挺要紧她,竟然要亲手喂药,可蒲云对皇上却是异常冷淡,弄不懂这是什么状况?
蒲云不仅认识安公公,还认识肖大人和杨大人,如此看来她可不像是才入宫的,蒲云到底是何身份?难不成是皇上册封的某宫才人?
“蒲云娘娘,喝药了。”紫萱喊了一声娘娘,揣着一肚子疑问坐在床边服侍云潇服药。
云潇身子虚弱不愿说话,默默吃过药后安静地躺着,趁身子不痛这段时间养精蓄锐,积攒一些力气,对付下一波疼痛。
轩辕睿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忍不住又悄然走进来,坐在床边默然守着,怕云潇反感,不敢以肢体触碰她一下,只能用目光关注她。
皇上一进来紫萱就显得拘束许多,站在床边候立着不敢抬头。
云潇恍惚间感觉到他在身边,可是已没精力跟他斗气,费尽力气的把身子转向床里,这个动作宛如把一盆冷水浇到轩辕睿的心头。
安兆庸在一边看着直叹气,皇上见女人竟这般偷偷摸摸,而且还备受冷落。
唉!这到底是怎么了?
从午后到傍晚,云潇又被疼痛折腾几遍,轩辕睿看着又焦急又心痛,好在王太医候在门外及时进来运针止痛。折腾到深夜,疼痛渐渐缓解,云潇也累得精疲力竭,昏昏沉沉睡过去。
轩辕睿走出房间,安兆庸和太医们都守在门外,轩辕睿的目光落在王太医身上,“王太医,皇后还要受多少罪?”
“启禀皇上,娘娘已经脱离危险,疼痛是因毒药刺激胃部产生痉挛所致,喝下药后痉挛已经缓解许多,以药物控制,不会再有太大的疼痛,熬过今夜,再休养几日就会痊愈。”王太恭谨回禀皇上的问话,自入宫以来还是第一次有机会与皇上对话。
“皇后信任你的医术,你要精心医治,不许出差错。”轩辕睿不太信任这个王太医,却不敢换掉惹云潇不悦。
“臣竭尽全力。”
“司太医,齐太医,你们回去歇息吧,王太医和李元不得离开苏绣院,今夜留下守夜。”轩辕睿按照云潇的意愿安排守夜之人。
“遵旨。”两位太医行过礼怏怏退走了。
“奴才叩谢皇上赦免奴才。”李元感激的跪下叩头。
“既然回来了,就要尽职尽忠,守护皇后平安。”
“奴才谨遵皇上教诲。”李元伏地叩头,甜酸苦辣都溶在泪水里。
“皇上,夜深了。”安兆庸提醒皇上该回宫歇息了。
“朕不放心,今夜守着皇后。”轩辕睿扔下一句又回到房间内。
“这……”安兆庸挤挤眉头,哎呦喂,皇上这不是自虐吗?那里面只有一张单人床,怎么能睡下两个人,况且皇后娘娘还不待见皇上。
轩辕睿坐在床边吩咐,“紫萱,你也退下吧。”
“奴婢遵旨。”紫萱一向知礼,谨守规矩,眸光不敢乱闪,低着头出去了。
轩辕睿在床边坐了片刻,眼皮渐渐沉重,脱去外衫躺在云潇身边,狭小的单人床边只有一尺多宽,轩辕睿不敢碰云潇的身子只能侧身躺着,艰难地挨过一夜。
次日晨曦,苏绣院破天荒的没有一个懒床的人。
天刚亮,采女们便早早起床忙着梳洗打扮,拿出最靓丽的衣装和首饰妆扮,巴望着皇上能看到自己的美丽,麻雀登枝成为皇上的嫔妃,哪怕只做个一个才女也有享不尽的福啊。
早朝时辰一到,采女们花枝招展的从各自寝室出来,涌在皇上下榻的套院门外静等皇上早朝。
“哎,皇上出来啦。”有几个采女们扒着镂空花墙向院中眺望,见到皇上身着朝服,尊贵无比的走出枫姑姑的房间,连忙跑回来,排好队等在院门两侧。
“苏绣院绣女恭送皇上。”
轩辕睿僵着失枕的脖子从小院子出来,低哼一声“平身”,脚步未停,穿过采女们筑成的花墙,眼皮都没撩起瞧一眼这群妆扮精致的美女们。
皇太后得知皇后出现在后宫,立即命人撤掉灵堂,传唤杨矫健询问冷宫纵火一案的事实真相。杨矫健无意中透露了皇帝陪皇后住在苏绣院,并且对皇后宠爱无比,皇太后心里着实不安,于是传召李丞相来宁寿宫商议对策。
“李丞相可有办法说服皇帝压制皇后?”皇太后尊贵的坐在主位沉面问道。
先朝之时,李丞相对先皇忠心耿耿,多年来辅佐先皇一直在抵制段氏家族挟持皇权,可以说,皇太后和李丞相两人是十几年的政敌,今天为了遏制云氏家族的势力,竟然和谐的聚在一起共商保国大计。
李丞相坐在下首锁眉思索着,一副肃严沉稳的尊仪,精深的眸底似乎沉敛着一道深潭。皇太后见到他心里感觉甚是别扭,本是不愿见到这个可恨的老家伙,可关于江山社稷的重大国事还非见不可。
“皇上宠爱皇后尽人皆知,老臣无法逆转,不过,皇太后可以在后宫扶植起一股势力与皇后抗衡。”
“白玉兰失宠,皇帝的心依然偏在皇后那头,哀家如何扶植新人?”
“太后的手中有统领后宫的凤印,并非皇上宠爱的女人可以利用,太后忘了一句古语,母以子为贵。”李丞相胸有成竹地循循诱导皇太后落入自己的圈套,现如今除了皇后,只有余香螺余才人有皇子,皇太后没得选择,定然启用余香螺。
“李丞相的意思……扶植余香螺上位,掌管凤印统领后宫。”
“皇太后英明。”
“不过,余香螺出身低微,也没有皇后那般的尊贵仪态,未必能压过皇后的气势。”
“人在低位岂能尊贵,只要地位提起来,相信余才人也会尊贵无比,况且,权利控制一切,皇后的地位虽高也要服从于尊贵的凤权。”
太后沉吟,这个余香螺出身于卑微的太守之家,小家气十足,从出身上就输了皇后几分。李丞相明了皇太后在顾虑什么,不由在心里暗哼,香螺的出身未必不尊贵!
余香螺是李丞相失散多年亲生女,身份比大将军之妹的云潇尊贵。
嫔妃中只有余香螺生有一皇子,不启用余香螺也没别的办法可行,皇太后只好依丞相之计而行,“就依丞相的计策试试看,让余香螺掌管凤印统领后宫,与皇后斗一斗。如果余香螺能胜任,哀家就责令皇帝封册她为淑妃。”
李丞相嘴角隐隐闪过一抹冷笑,皇太后的目光已失去当年的锐气,根本没捕捉到丞相这抹稍纵即逝的笑意。
第335章 替换爱的女人
李元很快把自己原来手下的大部分宫人调来身边派遣,这些人原本是李元的心腹,自然用的得心应手。
“娘娘醒了没有?”李元轻声问门口的宫女。
“醒了。”玉蝉轻声回道。
“娘娘。”李元在床边轻唤。一夜不见,娘娘似变了个人,脸色苍白,虚弱消瘦。
云潇凝着淡紫床幔上的云凤织花喃喃道:“李元,可想过是谁要紧追着置我于死地?”
“想过,可奴才想不出凶手是谁。”李元垂眼回话,然后紧抿着嘴唇,苦苦思索。已经派人在查这两起恶**件,可一点头绪也没有。
云潇沉思半晌,吩咐道:“从栖霞宫的薛凤惠入手,也许有收获。”
“薛采女?”李元惊异的挑起眉毛。
“仔细的查,包括玉屏公主在宫内外的残余势力。”
从冷宫火场逃出,无人知道自己隐藏在苏绣院,中毒前那两天苏绣院没来过脸熟的人,除了肖义和安兆庸。哦,还有薛凤惠的侍女余敏儿。想起薛凤惠,云潇不由得生出怨念,自己的不幸就是从薛凤惠入宫开始的。
李元倪了一眼床上半垂着眸子的娘娘,拧眉思索着娘娘的怀疑对象,那般娇柔似水、循规蹈矩的薛采女,堪称宫中贤淑的典范,备受太后赏识一查怎能是心狠手辣的凶手?不过,余敏儿前天确实来过苏绣院,不能不查一查。
“奴才遵旨。”
从娘娘的寝室出来,李元招来两个太监低声交待了几句,刚要转回娘娘的寝室却被玉蝉拦在前廊。
玉蝉伸着脖往院子外看了一眼,惊叹一声,“闹这么大动静,你们这是做什么?”
此时,两排太监、两排宫女整齐地站满了苏绣院的正堂主院,足足有四五十人,每人手中都捧着一件贵重物件。
苏绣院有三个院子,正院后院和一个小套院,枫姑姑和姑姑们都住在小套院。绣女们住在正堂后院,虽说苏绣院正院不算小,可四五十个宫女太监抬着家,拉开距离整齐排列的阵仗也颇为壮观。
绣坊亭就建在正院南面,采女们从阁窗见到院子里的宏伟阵势,没心思绣活了,私底下悄声议论起来。
“哎呦,这般阵势好羡慕人哦,蒲云因祸得福受宠了。”
“什么蒲云,那是假名,听说蒲云就是从冷宫逃出来的皇后娘娘。”
“啊,蒲云竟然是皇后娘娘?!”
“难怪皇上会亲临小小的苏绣院。”
“以为皇后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呢,在宫里也不过是中上的容貌,苏绣舫的采女中也能挑出一两个容貌中上的美女。”
“皇后气质过人,苏绣院中可挑不出。”
“那白玉兰倒是倾国倾城,皇上还不是赐了她八十板子。”
“白玉兰妖媚惑君,该打!”
“宫里的美人多了去了,白玉兰倒了,皇上会再选新人的。”
“皇上近日下榻苏绣院,近水楼台先得月,就看在座的哪位能入皇上的眼啦。”
绣坊亭霎时安静下来,采女们各自想着心事,私下琢磨着如何能得皇上的青睐。
这时院子里一个领头的胖太监心急火燎的找到李元诉苦,“李公公,哦不,李总管,什么时候动手啊?这都站了大半天了,午膳都没用呢。”
“急什么,等娘娘起床再动手,娘娘半夜起来,你们就半夜动手,总之,莫要影响娘娘静养,耐心等着吧。”
“哎,要死人喽。”胖太监小声嘀咕着,垂着脑袋回到苏绣院正院等待。
云潇在床上睡了一天一夜,总算恢复些精气,起床活动一下。玉蝉和宫女搀着云潇走出屋门,缓缓去凉亭小坐。
她们前脚走出房间,后脚李元就命人行动起来。太监们用一张双人大床换下了房间里那张单人床,换了厅堂中的旧软榻旧地毯和旧桌椅,宫女们麻利的挂上一顶高贵典雅的粉桂色织纹床帐,换掉了室内厅堂的幔帐,桌上几上摆上精致的茶具和贵重的装饰品,眨眼枫姑姑的两间房焕然一新,满室奢华。
太监们忙活妥当,都回去填饿扁了的肚子,布置房间的宫女忙着打扫,摆放皇上常用的物件,还未忙完,苏绣院外响起一声响亮的高报,“皇上驾到!”
外院依然响起采女们的恭迎声。
李元连忙在套院门处恭敬迎驾,伏地叩头,“奴才恭迎皇上圣驾。”
“平身。”
“谢皇上。”李元谢过起身。
轩辕睿抬眼见到院里有云潇的身影,大步走过去。
“快走,快走,不可惊驾。”李元把布置房间的宫女统统打发走,安兆庸凑过来问道,“都安置好了?”
李元抹抹头上忙出的热汗,轻松一笑,“回安总管,按照您的吩咐都安置妥当。”
“呵呵,这就好,昨个儿皇上在小床上睡得不舒服,脖子都落枕了。皇上对皇后娘娘用情太深,宁肯自虐自己去关照皇后娘娘,可娘娘对皇上却有许多的误会。”安兆庸摇头低叹,“唉,李元,你是皇后娘娘的救命恩人,在娘娘面前说话有分量,找机会垫上几句,劝劝娘娘。”
“安总管放心,属下明白总管的心思。”李元应下。
安兆庸站在屋檐下,把目光拉到皇上那边。
云潇在亭旁花藤下赏花,轩辕睿挥退服侍的宫人,走到云潇的身后。知道他已到身边,云潇无动于衷,自顾自的缓缓在花丛旁散步,不时摆弄着蓝绣球盛开的花朵。
“潇儿,身子好些了?”轩辕睿在后面跟着她,轻声问道。
“暂时还死不了,这次又逃过一劫,不知下一劫在哪里?”云潇刻薄的抛过去一句。
下一劫?轩辕睿心头一紧,停住脚步负手道,“朕不会让你有下一劫。”
“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后宫的主宰,怕也控制不了我的劫难。”云潇冷笑,接下来言辞咄咄,“皇上不是宠着白玉兰吗?怎么突然转了心思关心起罪妇的生死,不知皇上是何居心?”
“我若躲不过这一劫不正合了皇上的心意?”想到他的绝情,他的背叛,云潇忽而增了几分斗志,转过身瞥向身后咫尺之人,冷言讥诮:“皇后薨逝,皇上大义为她隆重下葬,至情至真的悲痛几天,便可心安理得的再立新后,不是吗?”
“你!”轩辕睿拧起眉毛,瞪着眼前宛若冰面的冷颜,愠怒道:”休得胡说!”
“不然皇上赖在这里是何居心?”
“朕闻听你中毒的消息可知有多心惊?”
“你无须心惊,我已经葬身火海,又中一次毒有何稀奇?怎么?皇上突然良心发现了不成?”云潇挑起冷眸看向他,却把自己的伤感暴露出来,“皇上不必费心思寻找旧情,失去的已经寻不回来,当下最要紧的是护好您的新宠,不要朝三暮四伤了一个又一个。”
云潇抿抿下唇硬是没让伤感的眼泪掉下来,揉碎心也要让自己挺起胸膛,就是到死也不会下贱的求乞他那份已经廉价的爱。
“朕就如你说的那般轻佻,见一个爱一个?潇儿,朕的心里只有你,从没装下她人。”
云潇摇头,脱口讥讽:“皇上夜夜纵欲,独宠美人,莫说你不喜欢白玉兰。”说到此,一股恼火涌上心头,云潇莞尔责怒,“为了美人皇上无情背弃诺言,为了美人皇上荒废朝政,为了美人皇上竟然要置我于死地,皇上的爱应在哪里?”
“休得胡说,白玉兰不是,什么都不是,她只是你的替身而已。”轩辕睿恼然抛白自己的越轨行为。
“替身?是替换爱的女人?你果真把对我的爱替换到她的身上。”
“朕心里的人一直都是你,是你冷淡了朕的热心。你回宫后,朕曾努力的挽留你的心,可你一直冰冷的疏离朕。”轩辕睿看着云潇绝望的表情,心如刀绞般的疼痛,痛楚的诉说自己的苦楚,“为什么?潇儿,你的心为什么会变得这般冰冷,我哪里不值得你爱,让你绝情至此,潇儿……”
云潇截住他的话,眸中浮动着莫大的怨愤,“明明是皇上移情别恋,却要把离殇的责任推到我身上,跟你这种虚伪的人纠缠下去好没意思。”她冷冷的转过身,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眶中饱含的泪水。
“难道你没有责任?”轩辕睿伤感的驳斥她推卸责任,“那日去翠竹庵还愿,朕苦等三年,带着莫大的希翼想跟你团圆,可你却无情的背弃,费尽心机的把朕的情意玩于股掌之中,让朕空付伤感。”
云潇听着他诉说委屈,不禁沉默下来。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先负了他的情意。
轩辕睿继续道,“朕好伤心,整日想你担忧你,可是你在哪里?你躲起来开心的大干事业,享受自己的快乐生活!在翠竹庵见到那两箱金子,朕便知道你不会回来了,摆明要跟朕分离一辈子!永远不会回来。”
云潇冷颜沉默着,轩辕睿见她依然无动于衷,情绪猛然激愤起来,“朕气极,痛极,决定忘掉你,彻底把你忘掉!”
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
第336章 别人的气味
半晌,他忽而降下声线,转为哀怨,“朕……把与你有关的东西全部毁掉,放纵自己与白玉兰纠缠,试图以这种方式忘掉你,费尽心机,可脑子里还是你的影子,朕在痛苦中不能自拔。”
云潇手里握着的一朵绣球不觉中被揉烂,心绪随着他的悲伤起伏着。
轩辕睿发泄出心中的怨气,沉默片刻,痛楚的眸光移向眼前冷漠的人,动情地轻唤一声,伸手从后面把她的身子环住,“朕想你……刻苦铭心。”
云潇身子一颤,心中积存的坚冰咔嚓裂开一道缝,一行清泪滚落下来。
轩辕睿俯身把脸依在她的颈窝,喃喃低诉,“你把朕的心抛到苦水里浸泡了漫长的四年,回宫后又把朕已苦楚不堪的心扯碎了。”
见她冷僵的身子,沉默不语,轩辕睿停下诉苦,把她转过身,但见她早已泪流满面。
“潇儿。”
轩辕睿捧住她苍白的脸庞,两个拇指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珠,柔声道,“朕知道你心里也是痛苦不堪,不要再相互疏离怨恨,我们和好,好好过日子。”
云潇脸伏在他的胸膛上,泪水如泉涌出来滴湿了他的衣衫。
好想伸手抱着他,永远把他留在自己身边,然而,云潇在乎的是现在的他已不是原来的他,自己不仅留不住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过了今天,他依然会跟白玉兰聚在一起纵情欢愉,他的怀抱味道杂陈不再清凉,早已不值得她留恋。
轩辕睿搂着她,疼爱地拍拍她的后背,“不要哭,你中毒还没痊愈,不要哭坏身子。”
“我的眼泪是你赐给我的,重新走进承轩宫,见到我们相爱的痕迹荡然无存,我的心都碎裂了。”云潇用力捏着他的衣襟,流着委屈的眼泪倾诉。
“对不起,我都是朕的错,朕见你变得冷淡,想利用白玉兰刺激你妒心大发。可是,你却越来越淡漠……”
“不要找借口,与白玉兰纵欲笙歌,朝夕相处,不要说你不喜欢她。”云潇推开他,硬生生收住眼泪。
轩辕睿怀里一空,感觉心里一下子空荡荡的,想要把她拉入怀中,却见她站在那里像一道冰凌一般,又尖锐又冰冷,令人难以接近。“朕已经放下身段把心里话都掏出来,为的是乞求你的宽恕,可你……”
“沾染上别的女人气味的男人不是值得爱的男人,已经伤透了心,不想再陷进去让自己伤痕累累。”云潇冷冷道。
“潇儿……”轩辕睿僵住了动作,呆愣半晌,抬起袖子凑到鼻下嗅了嗅,身上有别人的气味?“什么气味?朕怎么闻不到。”
轩辕睿皱着眉头沉默片刻,不言不语的转身走出房间,离开苏绣院,大步走向在冗长的宫路,安兆庸领着御驾仪仗步辇在后面吃力的追赶,暗暗叫苦,皇上走得太快了。
“皇上,皇上……”安兆庸边喊边喘着气向后挥挥手,“快跟上。”
眼见走出这段狭长的宫路,后面的宫人抬着步辇终于追上皇上,安兆庸气喘吁吁的问,“皇上去承轩宫还是去乾坤宫。”
“西暖阁。”
“是,皇上。”安兆庸回身吩咐,“摆驾乾坤宫。”
轩辕睿向前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安兆庸没堤防,一头撞到皇上的身上,顾不得鼻子撞得泛酸,连忙向后退了两小步,惶恐地躬身请罪,“皇上恕罪。”
“传朕旨意,命曲乐立即销毁所有玉兰花图案,撤除宫内玉兰香,敞开窗户房门放掉室内的气味,然后熏兰香,朕要照原来的样子重新布置承轩宫,倘若再让朕闻到玉兰香的味道,或看到一件玉兰花的饰品,立即砍下曲乐的脑袋。”
“遵旨。”安兆庸惊诧接旨,皇上一年前如是这般发过一次疯颠,砸了兰花图案的花瓶,拆了有兰花图案的隔断,换掉有兰花图案的幔帐,尽毁承轩宫内的兰花家什,一夜之间让承轩宫面目全非,今儿这是又发了疯,玉兰花遭了殃。
安兆庸闪神之际皇上又发威了,“把朕的衣裳用清水全部清洗几遍,不许闻出奇香怪味,倘若皇后再说朕身上有玉兰香味,你就去领板子吧。”
“呃,奴才立即把玉兰香气彻底绝杀干净。”
“对,要绝杀。”
安兆庸惊得脊背直冒冷汗,哎呦,皇上从没这般吓唬过他啊,为了博皇后欢心,皇上竟然不留后手的绝杀自己喜欢的玉兰香。
李元广撒人手彻查两天,终于有了收获。
“娘娘,薛凤惠果真不简单……”
云潇屏退宫人,问道:“查到了什么?”
“薛凤惠是投毒案的主谋。”李元禀报查到的案情。
下了早朝,轩辕睿从乾坤殿径直来到苏绣院。云潇躺在床上,不愿看他,也不愿说话。
轩辕睿备受冷待,却不想离开,只得呆在厅堂中,命人将奏折搬来,在苏绣院批阅。
“皇上,肖大人和杨大人在外候见。”安兆庸禀报,“余敏儿在苏绣院见到娘娘,第二日中午,有人见到余敏儿在半路偷偷堵住送膳的宫女丽儿,与丽儿交谈几句,然后隐藏在苏绣院内,丽儿送完膳后,余敏儿再次跟丽儿接触。娘娘的宫烧排骨这道菜是丽儿上的。”
“传进来。”
“参见皇上。”两人一同恭敬见礼。
“平身。”轩辕睿端坐主位道。
“皇上,微臣请求觐见娘娘。”杨矫健起身,首先请求皇上。轩辕睿转向寝室的方向轻唤:“潇儿。”
“杨大人有话请讲。”云潇淡淡出声,下了床,坐在床旁的软椅上,并不想露面见人。
轩辕睿抬抬手,示意杨矫健隔帘问话。
杨矫健向寝室这边又恭敬施礼,“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肖义也见礼,“参见娘娘。”
“两位大人免礼。”云潇道。
杨矫健开门见山,“微臣打扰娘娘,请问娘娘,娘娘可知冷宫被焚之人的身份?”
“遇难之人是苏绣院的掌事蒲枫。”
云潇看了一眼幔帐后的人影,如实回答,和盘托出冷宫大火的事实真相:
“本宫被贬冷宫,李元得知消息去冷宫看望本宫,一同而来的还有一位苏绣院掌事蒲枫姑姑。枫姑姑身有武功,身手敏捷,每日晚都翻墙入内陪伴我。那日夜里,我睡得很沉,凶手可能放进迷烟,枫姑姑也可能被迷晕。那日,李元睡不着觉,下半夜溜来冷宫,发现冷宫燃起大火,冒死闯进火海把我救出来,放下我再回去救枫姑姑,时房梁整个倒塌下来,火苗窜起丈高,已经进不去人了。”
“好险!”肖义不禁惊叹出声。
安兆庸道:“娘娘真是死里逃生,李元救驾有功啊。”
杨矫健已经估计到纵火的大概情景,却没想到皇后逃离的竟是这般惊险。
轩辕睿默然听着,脊背冒出冷汗,甚是后怕,倘若李元那日睡实没去冷宫,后果不堪设想。
提到案情,云潇在里面坐不住了,起身走出寝室,杨矫健和肖义躬身微礼。
轩辕睿指指身边的座位,云潇不露痕迹的仿若未见,径直走到离他稍远些的软榻上坐下,举止端庄,衣着淡雅,神态平静,开口问道:“杨大人这几日可查出何人纵火?可有些线索?”
“回禀娘娘,目前只知凶手乃浇油纵火,而且凶手身有武功,翻墙而入,然后打开宫门取进油桶作案,其它没有更多线索。”杨矫健认真回道。
“投毒案可有线索?”云潇继续发问,主导话题,强势参入破案。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包括云氏威胁的传言,关乎云氏的名誉和命运,云潇不会任人污蔑,做待宰的羔羊。还有藏在暗处的凶手太过猖狂。云潇不会再不问政事。
“娘娘,微臣惭愧。”杨矫健恭敬回答皇后提问,他是来调查冷宫失火案和投毒案的,没等开口向皇后了解投毒案的线索,皇后先问话了。
“宫中这三次投毒案是否是一人所为?”云潇接着问。
“回娘娘,三次投毒案用的都是鹤顶红,而且下毒手法雷同,都是撒于食物表面,很有可能是一人所为,但凶手做得太隐秘,事后杀人灭口,未留下露出蛛丝马迹。”
“怎会没有丝毫痕迹?“云潇思索道,“大皇子被毒杀之时,端着太后所赐的酥奶糕经过之处仅仅有几个人能够接近大皇子,你们可曾仔细调查过这些人?”
“案发当时只有秋才人接触过大皇子。”杨矫健回道。
“不确切吧?”云潇轻轻摇头,表示不赞同。
秋月被投毒大皇子案牵连,无辜丢了性命,云潇得知后非常难过,回宫后曾经关注过大皇子被害一案,有一个人引起她的怀疑,但没有证据指控。通过这次苏绣院投毒案,云潇怀疑大皇子和二皇子两起投毒案与薛凤惠有关,”据我所知,秋才人和沈才人的宴桌旁有几位宫女侍立,杨大人,你可细致的调查过这些人?”
臣以为那几位宫女和薛采女都是太后的心腹侍女,不会加害太后喜爱的皇孙。”杨矫健跟薛采女有过几次来往,很是欣赏薛采女温润娴雅的气质,所以压根就没把她划入嫌疑人之列。
第337章 锋芒初露
云潇微动柳眉,语气淡淡却隐有一丝讥诮,“一个低贱的采女能够越过众多才人,独领风骚的统领栖霞宫,这个采女不简单,她居然能让精明的刑部尚书大人为她友情脱罪,据说薛采女在宁寿宫也是很有人缘的。”
皇后犀利的话语,令杨矫健面子上略略挂不住,“娘娘误会了。”
“娘娘怀疑二皇子食果中的毒是薛采女所为?”肖义听出点味道,直接问出来。
“薛采女身份特殊,有幕后操纵的条件,皇上冷淡与她,她心中有怨,有报复皇上的动机。”云潇的目光扫过肖义的惊诧,严肃地对上杨矫健的惊慌,低弱的声线绵里藏针。
“皇后分析得不错,薛采女对朕也有怨恨在心。”轩辕睿赞同云潇的观点。
杨矫健心头一惊,豁然醒悟,皇后之言不无道理,薛采女的确有报复皇上的动机。玉屏公主尚且在狱中关押,驸马被皇上贬为庶民,薛采女备受皇上冷落,必然心有怨恨。
云潇抖出李元查到的案情,“李元查出:余敏儿诱骗宫女实施下毒,下毒后将宫女灭口,薛采女必定是主谋。”
轩辕睿扬起了眉,颇为吃惊,“竟然是她?”
云潇冷笑,语气讥诮,“昨天上午,薛采女的陪嫁丫鬟余敏儿来苏绣院要绣活,趾高气昂的气势,即使是宫里的主子也没她那样傲气的。”
杨矫健惭愧地低下头,没想到自己经手几年未破的案子,经皇后一言点破。
“薛采女果然不安分,朕早该收拾她了。”轩辕睿听得出来,云潇把下毒的嫌疑人指向薛凤惠。若不是有母后护着,他早把薛凤惠赶出皇宫,永不许入宫。
“那日薛采女潜入朕的寝宫作祟,朕甚是后悔当时没有让侍卫乱剑剁了她,她怨恨在心害了大皇子的性命,也威胁到二皇子和皇后的性命。”
“该死的薛采女,迷惑了所有人的眼,她看似温柔可人,善解人意,却原来竟是一个蛇蝎女人。”肖义捏得拳头喀喀响,气愤地站起身请旨,“请皇上下旨,即刻去栖霞宫把她逮起来。”
“抓捕薛凤惠毋须你动手。”皇上自有安排,有条不紊的下达指令,“安兆庸,你协同王卫前去栖霞宫擒拿疑犯,将薛采女和余敏儿下入天牢。矫健,由你审理此案,要仔细清查,将其党羽全部缉捕归案,不留后患。肖义,你与李扬领各领一队御林军分头行动,把薛少卿族人和余敏儿的族人全部缉捕下狱,严加看守,待查明真相,朕要为大皇子报仇。”
“遵旨。”三人领命。
“杨大人,你与安兆庸同去栖霞宫,抓捕薛凤惠时要仔细搜查栖霞宫,寻找有价值的证据。”云潇吩咐。
“微臣遵旨。”杨矫健应道。
“微臣先去准备。”肖义转身要走,“肖义,切莫急躁,宫外的缉捕行动须与宫内同时进行。”云潇看了一眼等不及的肖义,叫住他,继续提醒杨矫健,“目前尚且没有证据指控薛凤惠,利用牢监的特别手段,软硬兼施先撬开婢女余敏儿的嘴。”
“明白,微臣也正想先从余敏儿身上寻找突破口。”杨矫健道。
“可利用余敏儿家人的性命,要挟她招供。”云潇思索片刻,为审案出谋划策,又叮嘱一番审案要注意的环节,“如此大规模搜捕行动,消息必然扩散到天牢中,捕人的消息不可传入薛采女和余敏儿的耳朵里,不然不利于破案,严密隔离重犯,任何人不得探视。”
“娘娘考虑的甚是周全。”杨矫健微感诧异,皇后深居后宫从不喜参与朝政,今日竟然改了性情,锋芒初露。
皇后睿智多谋,昔日,在青竹岭之时曾经领教过皇后出人意料的谋略,如今,她从没涉入刑事审讯之领域,却把审案手段设计的如此严谨,滴水不漏。
“都按照皇后的计策去做,立即分头行动。”轩辕睿沉声命令。
“遵命。”
肖义杨矫健和安兆庸三人领旨离去。
轩辕睿回到西暖阁,在浴室中又泡了几个时辰,换了数次浴水,出浴后从里到外换了身新袍服,出门以后又故意在风口的地方吹了半天风,回到苏绣院时已近二更。
“这么晚了你又来做什么?”云潇着实不待见这贴尊贵的黄色膏药。
“朕是你的夫君,今夜留下照顾你。”
“病人需要静养。”
“朕不打扰你,只是同床。”
“同床异梦有意思吗?”云潇冷冷一嗤,淡漠的眸光挑起一抹厌恶,“你缠着我做什么?白玉兰你厌倦了,宫里宫外有许多美女暗恋着你,可以再选几个倾城美女去爱去宠。”
“潇儿!”轩辕睿恼火地瞪着她,一脸愠怒。
安兆庸见两位主子冷气遇冰碴儿,冻住了,连忙在皇上身后和稀泥,“皇上,奴才命人再抬进一张床。”
“不须多此一举,如果皇上执意要留下,罪妇让出床榻,睡到厅堂的地上。”
“朕去厅堂。”
“皇上,不可以啊……”安兆庸见皇上去了厅堂,无奈的转过来乞求皇后,“娘娘,皇上怎么可以睡地上呢?您就让皇上睡在床上吧?”
“罪妇岂敢干涉皇上的行为,安兆庸你是皇上的心腹侍从,劝皇上回承轩宫就寝是你的职责。”云潇嘟囔一句,拢被子睡觉。
“唉,皇上近日好似入魔了,奴才哪劝得动啊,娘娘,娘娘……”皇后睡着了,安兆庸好生无奈,也不敢再唤。皇后呕着气不睬皇上,皇上又坚定不移的要睡在厅堂,只得叹着气为皇上安置地铺。
一夜安宁。
翌日,轩辕睿下朝后直奔尚服局苏绣院而来,想尽办法要跟云潇重归于好,再结同心,怎奈云潇近日情绪抑郁,总是嗜睡在床,只有吃饭的时候被唤醒一会儿,他也只得一连三夜睡在地铺上。
这日午后,云潇依旧睡午觉,轩辕睿在厅堂批阅奏折,安兆庸低声禀报,“皇上,杨大人请求觐见。”
“不可打扰皇后,让他去院内凉亭等候,朕马上过去。”
“不必了,我已经醒了。”云潇掀开幔帐,缓步走出来,关于下毒案她必得知道内情,“想必是审出什么案情,皇上可传矫健进来问话。”
“传矫健进来。”轩辕睿连忙改了刚才的旨意,抬眸看向她,“醒了?”
“嗯。”云潇只吐一字,携着一身慵懒找地方坐下。
轩辕睿把她拉到自己身旁,在臣子面前岂可暴露帝后感情不和。
杨矫健进来见礼。
“案子审的可否顺利?”皇上问话。
“启禀皇上,余敏儿招了。”杨矫健绽出一丝笑意,显然此时很兴奋。
“哦,招供了?”轩辕睿依旧沉稳,“供出了什么?”
“三起投毒案皆为薛采女主谋,大皇子是薛采女亲手下毒,其余两起是薛采女密谋指使余敏儿投毒。”
“这个毒蝎女人,死有余辜。”轩辕睿的拳头恼然砸向桌子。
“冷宫放火案可是薛凤惠所为?”云潇插嘴询问。
“回娘娘,纵火案另有其人。”
云潇闻言面色沉默下来,不是薛凤惠放火,会有何人要害死她?云潇把肃冷的目光挑向轩辕睿,用眼神质疑:不会是太后要置我于死地吧?
轩辕睿有一舜也想到了母后,又立即打消了这个疑虑,他相信母后不会想要云潇之命,不会在背后动手,即使不看云家之面也要在乎皇后是皇儿的亲生母亲。了然云潇也由此想法,看着她轻摇头:不可怀疑母后。
“还有……”杨矫健略略停顿片刻,还有下文,但却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皇上端起茶杯随口问道,然后饮了口茶,防线茶杯看着他。
杨矫健终于说出来:“玉兰香是出自薛凤惠之手。”
轩辕睿似乎嗅出点味道,脸面随之僵硬起来。难怪自己每每在床榻间控制不了自己的**,却原来是玉兰香在作怪……该死的薛凤惠!
“玉兰香也与本案有关联?”云潇从杨矫健的表情上直觉玉兰香有问题,薛凤惠跟玉兰香有关联,她倒是有点感兴趣,这薛凤惠还真是有点神通,可是她却并没注意到轩辕睿的不自在。轩辕睿“这……”杨矫健睨了皇上一眼。
“因何吞吞吐吐?快讲。”云潇催促杨矫健禀报实情。
“是,娘娘。”杨矫健说出实情,“玉兰香含有大量依兰香,是催清香,同时也是不孕香。玉屏公主未出嫁前的掌宫太监在宫外秘密配制毒药和香料,玉兰香就是那老毒物配制的。”
杨矫健本不想说出催情香这三个字令皇上难堪,怎奈,皇后急于了解案情全部催得紧。
“催清香?不孕香?”云潇瞬时愣住了,没想到会问出如此惊人的字眼。
“是,娘娘,太监配制的这种香玉兰香气比较浓烈,使人忽略了依兰香的气味。倘若男子吸入此香,纵行房事不由自主,女子吸入此香抑制受孕。”杨矫健加以解释。
轩辕睿脸色黑沉,在场几人谁也不敢再出声,沉闷的空气在厅堂凝结。
第338章 相信朕
半晌,云潇缓过神时,发现杨矫健已悄然退出去,轩辕睿立在窗前,躯体僵硬着,无语沉默着。
“皇,皇上……”云潇小心翼翼的轻唤,他背身而立,没有一丝反应。
她知道此时他的心情糟糕到极点,是恼怒,羞愤,还是耻辱,可能都会有。毕竟他的出轨不是自甘堕落,不是有心背信承诺,是依情香浸害了他的神智,他也是受害者。
然而身为九五之尊,竟被催情香控制两年之久,真是莫大的耻辱,无颜面对天下之人。面对这般不堪的事实,他十分难堪,万分悔恨。
云潇突然感觉心里轻松很多,对他的愤恨渐渐消退,催清香是轩辕睿最为痛恨的,玉屏公主曾经用催情香害他霍乱床榻,生生毁掉了他立誓一生的承诺。
缓缓走到他身边,从背后抱住轩辕睿身子,她低声轻唤,“夫君!”
轩辕睿心头一颤,她的手抚在身上,似有电流穿过心房,有多少时日没有听到她如此温柔的声音,这无疑是天籁之音。
“……你可还好?”见他依然僵硬着身躯,云潇错身转到他面前,轻轻捧住他俊朗的脸庞,双手温软如棉。
她不再冷漠,目光似水。轩辕睿直直的垂眸凝着她,激动的心都要跳出来。
云潇上手抚上他的肩头,面对着他黯淡的眸,柔声劝慰,“之前的一切都已过去,不必再去琢磨,从今天起要振作起来,戒掉玉兰香。”
几声轻柔的‘夫君’抵过催清香千倍的迷惑,足以令他丢魂失魄,渴望她多喊几声,补回他这些年的亏欠。
两只大掌握住她的双臂,缚住她娇小的身子,僵硬的神情柔化开,溢出满眼的愧疚,“朕背叛了你,背叛了爱的承诺,朕对不起你,如此堕落不堪你还能接受与朕?”
“人无完人金无赤金,你不是圣人,况且你的错是因我的逃离而诱发的,我也要求得你的宽恕。”
“潇儿!”
轩辕睿紧紧拥住云潇娇小的身子,眸中垂下一抹悔恨,“朕竟然吸用催清香纵情,时常延误朝政,朕有罪,对不起列祖列宗,对不起子孙后代,更对不起朕爱的女人,朕如何在世人面前抬起头?如何在你的面前挺起胸膛做男人?”
“你不必自责,可恨的是薛凤惠,她心肠歹毒,把坏事都做绝啦。”
“你这是原谅了朕?不可反悔。”催清香可以戒掉,重要的是趁此机会牢牢捉住她回暖的爱心。
“我不反悔。”
“潇儿,我向你彻底坦白。”
轩辕睿把脸埋在她温热的颈窝里,喃喃倾诉,“在冷宫,你的悲哀绝望彻底震醒了我,我幡然意识到已经失去你的所有信任,你对我的爱已经荡然无存。”
“朕不能失去你。”轩辕睿抛却自傲,彻底袒露自己不为人知的心里话,“其实你回宫后,朕可以控制自己不去宠幸白玉兰,但是,朕发现你回宫后对我很是冷漠,变得疏冷无情,所以,朕用宠爱白玉兰刺激你大发醋意,试探你是否还爱朕,然后,再伺机拢住你的心。
云潇闻言倏然松开他,面对面冷冷瞪着他,“你真是蠢透了,最不该利用女人跟我耍心机,大不赦!”
“你终于吃醋了。”
“胡说八道,你哪只眼见我吃醋了?”云潇嗔怒地瞪了他一眼。
“朕渴望你吃醋,吃醋是表示你依然爱着朕。”轩辕睿垂眸凝着她,沮丧地轻摇头,“可你并非如宫里这些女人一般明争暗斗争风吃醋,朕忽略了你这一点,你根本不吃我的这一套,竟然使得其反,眼睁睁看着你与朕日渐疏离,朕心急如焚,这些时日朕是在痛苦中度过的。”
我的醋比谁吃的都多你知道不?云潇心里默默的呐喊,责备地看着他,冰冻的心早已被他那双痛楚寻觅的眸子融化。
“潇儿,在青竹岭你躲着我,跟我耍计谋令我望而生悲,而我在宫中对你动的心机却是太蹩脚太龌龊,越弄越糟糕,我斗不过你我认输。”
“你的心思的确很龌龊,也伤得我好重。”
轩辕睿把她揽回怀中,在她的耳边低语,“我们不要斗下去了,我投降,我的心归顺你。”
“真的归顺我?”云潇欲吐出感动的话语,猛然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刚暖起来的心又落入冰窟,之前的温柔瞬间湮灭,声线陡然冰冷下来,“情场息战,可是又一轮残酷的战斗还在继续!皇上,我没有忘记我还被罚在冷宫中。”
云潇一把推开他退离了两步,冷然看着他,“皇上,既然冷宫已经烧光,臣妾请求画地为牢,把这个小院划为冷宫,如果你认为我该死,要杀要刮请公开罪行,不要背地里做手脚。”
“潇儿,你误会啦。”又见横眉冷对,轩辕睿微微皱起眉头,刚刚舒缓的心情又纠紧起来。
“误会?你已经把我归类为敌,别以为我是傻子,懵懂无知。”
“朕没有把你看做敌人,那是李丞相的蛊惑,母后听信了,如临大敌一般,不听朕的劝告一意孤行把你罚到冷宫。”轩辕睿抖出真相。
云潇眨眨眼,转眸思索片刻,又抬眸看向他质询,“那么,皇上的观点是怎样?皇上也认为云家今后会对你的社稷有威胁?”
“朕相信你的人品,朕也相信云将军的忠心,相信云氏一族的忠诚。”轩辕睿声音低醇,铿锵有力。
云潇心里蓦然升腾起一阵感激,微微挑眉,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眸子,“我应该相信你?”
“你必须相信朕,我们一起想办法说服母后,平息谬论。”轩辕睿按住她的肩头,眸光异常坚定。
“朝中对此事有了争议?”
“恩,近几日在朝堂上,凡是提起云氏威胁论,肖义杨矫健秦大人等与李相魏常延等分成两派,辩论的甚是激烈,不过,大部分朝臣都持反对李丞相的观点。”
云潇突然觉得用完了所有的力气,软软跌坐在床边,“山雨欲来风满楼,云家有难了。”
轩辕睿叹了口气,坐在她身边伸手把她搂在臂弯中。
云潇头依上他宽阔的肩膀,把自己所有重量都倚在他的身上,幽幽道:“我兄长兄长为保住轩辕家族的江山,忘我的杀敌陷阵,太过机智用兵,太过骁勇善战,没料到忠贞保国却招来猜忌,召来祸灭家族的大祸。”
“有朕在,云氏一族不会大祸临头。”
“你能说服太后放过云氏?”云潇轻摇头,“我好没信心,太后不是一般的女人,挟天子掌控朝刚太后亲身经历过,明白其后果会失去江山社稷,所以,她宁可错杀,斩除后患。我是因为生下皇儿的缘故,太后没有对我动杀机而只在打压我,可我兄长兄长已经是太后的心头忧患,我兄长兄长凯旋回朝之后,必死无疑。”
“朕不会让残害忠臣的事件发生。”
“不该发生的事一定会发生。”云潇暗暗捏紧拳头,仿佛凝聚起力量,绝不会输掉这场关乎云家命运的斗争,一定要保住云家平安无事。
“皇上睿智,一向博古通今,不会不了解古往今来奸臣是怎样陷害忠良的,所有的奸臣都是披着忠臣的外衣,他们蓄意把小事夸大,编造一些莫须有的罪名,蛊惑君主深信不疑,坚决除掉逆臣忧患。”
“李相并非奸臣,人老谨慎,思想略有腐化而已,他并没有蛊惑得了朕的意志,朕不听信任何污蔑你和云将军的奏本。”
“他是不是奸臣暂且不议,不过我忠告皇上休要轻视李相的能力,皇上理政才仅仅五载,根基尚浅,而李相是两朝元老,经历几十年的风雨,在朝中根深蒂固,他老谋深算,嘴皮动一动能牵动整个朝廷的风向。”
“朕会认真对付他的极端思潮。”轩辕睿把云潇的身子往怀中搂搂,望着雕花窗棂深邃了眸光。
“何苦费心应对,为君者应果断治国,一棵大树有了腐节须得尽早清除病根,莫留后患。”云潇的意见是快刀斩乱麻,把李丞相的这棵歪枝砍去,而皇上却对这位老臣仍然姑息养奸,心存不舍之情。
“相信朕。”
轩辕睿托起她满是忧虑的小脸,目光坚定。
云潇给他一个诚挚的回应:“请皇上也相信云家的忠诚,我云家永远不会做逆臣。”
“朕相信云家。”
“我也相信皇上,我把云家几百口人的性命交到皇上的手中。”云潇晃动着瞳眸盯着他,她并非不相信自己的夫君,是太顾忌李丞相杞人忧天的执着思潮,太顾忌太后的狠戾作风。
“朕是主宰。”轩辕睿低声安慰。
“没错,你是君主,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你是朕的皇后,你兄长是国舅,你父亲是国丈,他们都算是朕的亲人,朕珍惜亲情,不想做孤家寡人。”
“多谢皇上信任云家。”云潇不在争论,但是依然忧虑满腹。
“无须如此紧张,放松,今晚跟朕一起用晚膳?”
“谢皇上。”
“你这坨冰凌终于融化啦?”他为她的回心转意而惊喜。
云潇忧愁满面,叹息一声,“不依赖皇上,我还能依赖谁?”
轩辕睿拍拍她的肩头以示安慰。
第339章 久违了
月上柳梢,夜风送爽,悠扬的琴声缭绕在月华中,两道身影在凉亭中相对多时。
轩辕睿抚琴而奏,琴声缠绵,:数不尽繁华千种,寻不到情归何处。千丝万缕,百转柔肠,只盼你回眸再看顾一回。
“清风拂雨,洗净铅华,蓦然回首,却然醉入春风中。缠绵一笑,此生不负相思引。”
幽怨情曲,抚摩心痛,云潇柔柔吟出,宁神看着他,夜中水月如镜,映出他萧尘的风姿,笑颜清衫,卓华无双,万里红尘尽飞扬。
轩辕睿停下琴声,拉她在怀,横搂在腿上,垂眸睨着她眸中泛动的柔软,微勾唇角,十分心悦,“朕今夜此曲,只为你回归朕的怀抱而奏。”
“没想到今生今世还能与睿心心相印。”云潇轻笑,面颊隐隐泛红。
“好久没见你这般害羞,潇儿动情,真是久违了。”轩辕睿轻爽的笑道。
“有多久?”云潇在他的怀中仰面凝着他魅惑的微笑,感觉脸颊越发晕热,羞涩的漾唇一笑,不觉已是媚骨娇柔,模样甚是撩人心魂。
“呵呵,好像有一万年。”轩辕睿垂眸看着她的娇羞,捡回她曾经让他伤心的一句话,眯眼挪揄。
“此言差矣,皇上万岁,臣妾岂敢万岁。”云潇浅笑调侃。
“你这张小嘴倒会辩驳,总是能辨出理,呵呵,人只百年之寿。朕的头发已经白了,那就陪你走到白头的那一天。”轩辕睿想起两人昔日白头谐老的誓言,一时感慨万千。
“我还能活到白头?怕是就要被皇上当做叛逆砍下脑袋了。”云潇尚且还憋着一肚子怨气。
“谁敢?”轩辕睿横眉一凛,神气威严无比。
“我不想死,也不想云家遭难没落。”有多少次云潇在佛前敬香,祈祷家人平安,腹中子要福大命大,安全降生人世,顺利长大成人。
“别怕,当今天下朕是主宰。”轩辕睿低声安慰。
“皇上。”云潇紧紧抱着他的手臂,仿佛把自己的心依附在他的心内,失去他爱宠的日子,她只有伴随着悲愁和孤怨活下去,如今,她要紧紧抓住他,不想再松手,但是,暴风雨还未远离,他能否保住云家平安度过这次风暴。
“夜晚天凉,勿伤身子,回房吧?”他低声道。
“是啊,你也该回宫好好歇息了。”云潇落下脸上的笑意,讷讷挣脱起身,立等他摆驾离去。
轩辕睿叹了口气,又把她捞到身边,伸臂搭上她的腰肢,抱起她来。
“干嘛?臣妾还有力气走路,皇上不必担忧。”云潇福身一礼,柔声接着道,“臣妾恭送皇上回宫,皇上离开后臣妾再回房安寝。”
“朕今夜陪你。”
“你,还想睡地铺?今日我可不许你睡地铺。”云潇微挑眉毛。莞尔轻笑,“皇上龙体尊贵,这里名曰冷宫,岂是一国之君屈尊下榻的地方。”
“谁说朕不能住冷宫?朕的皇后能住,朕自然也能住,朕已经在厅堂的地上睡了三天。”
“狗皮膏药一张。”云潇轻撇嘴,笑叱。
“不然朕睡在哪里?潇儿好狠心,把朕逼到地板上睡。”轩辕睿轻勾嘴角,摇头而叹。
“我可没让你睡在地上哦。”云潇连忙道。
“朕今夜可以睡在床上啦?”
云潇微嗔,瞪他一眼,“这宫中哪儿没你睡觉的床榻?怕是有成百上千张床渴求着你的驾临,唯独这冷宫不是你落塌之所。”
轩辕睿不顾她冷下的脸,大步迈开把她把抱回房中,放到床上,看着她目光柔柔,不禁动情,低声道:“潇儿,朕想你,每日都想搂着你入睡。”
云潇轻扬眉稍,让他肉麻的话羞红了脸。每夜他搂着她,手脚从来都不老实。
“为何这般看着朕?”
“没有……难不成你怕看?”云潇发觉自己被他出尘的笑颜迷惑的微有痴相,连忙笑了笑,掩去些许羞窘。
“朕喜欢。”轩辕睿俯身凑过去,吻了一下她白皙的脸颊。
云潇的脸更红一些,一把搂住他的脖颈,躬身送上一枚轻吻印在他魅惑轻笑的唇上,没想到竟被他一口含去双唇,主导一切的深吻过来,云潇感觉他的吻像潮水,要将她吞掉淹没。
须臾,轩辕睿结束了热吻,欣然微笑:“你的味道还是那般清甜香郁。”
云潇抿抿红肿起来的唇瓣,嗔恨的捶他的肩头,“你这人……如狼似虎的,枉然你一贯的好修养。”
“朕在床榻何时讲过修养,床榻上须尽情欢愉才是。”轩辕睿说着再次吻住她的唇瓣缓缓吮吻,舌尖深入潭口挑扰,惹得她晃动小舌迎合他探进口中的热剌灵舌,激情缠绵,不愿休止。
他的吻缓缓下移,吮吻她姣小的下巴,又含住她白嫩的耳垂吻咬。
发簪被他在百忙中取下,秀发披散开来,身子酥麻瘫软下来,仿佛无骨支撑。
“不要……”云潇阖上眼睛,呼吸微有急促。
看着她渐入迷醉,轩辕睿的心头一阵爽快,吻愈加**,大手探进衣衫内轻轻地揉弄她胸前的两团丰盈。
“还不想要朕?”挪揄地看着她晕红的脸颊他,玩味轻笑,笑颜充满魅惑。
“你这个坏蛋。”云潇衣衫半褪,双肩早已裸露出来。在床榻上他一向情如烈火,让她疲于招架。这家伙,没有催情香,他依然这般**勃发。
轩辕睿嗓音低沉暗哑,邪邪一笑,“要朕么?”
“皇上如狼似虎,何须依兰香催情?”云潇答非所问,挪揄轻讥他的窘迫。
轩辕睿镇定自若,接口道:“你就是朕的催清香。”
“别拿甜言蜜语哄我,我可不是你的美人们。”云潇撇撇嘴,吐出一窜酸泡泡。
“朕从不哄女人,都是女人哄朕开心,不过只有你列外,朕不用你哄,看见你就情不自禁了。”从接触她的那一天开始,他从来就抵御不了她的诱惑。
“我喜欢皇上的情不自禁。”云潇闻言一时激动,伸出一条手臂做出环住他的亲昵动作,却被他搂在怀中。
看着她脸颊氤氲着一团红晕,轩辕睿落唇轻吻,耳畔,脖颈,锁骨,越吻越热灼。
“真想纵情一夜。可是……”云潇脱口轻叹,迷醉在温柔乡,可惜怀中有个宝宝,不能乱来。
“朕陪你纵情。”轩辕睿接住她的话,魅惑一笑。
“不行。”云潇轻叹,从胸前拉出他的大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
轩辕睿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黝亮的眸子挑起一道惊喜,“你……怀孕了?”
“嗯,王太医已经诊出喜脉。”云潇未加犹豫的说了实话。
第一个孩子,她逃离了他的身边,独自在江南生下孩子,心里对他愧欠,现在她已经信任他,又怀上他的骨肉,岂能不让他知晓?
“王太医大胆,竟敢欺瞒朕?!”不知是因截断了纵欲,还是因太医的欺君,总之,轩辕睿这句话说得很恼火。
“息怒,听臣妾解释,从火场逃出后,我无处可藏,只得以枫姑姑的侄女入宫探亲的身份来到苏绣院,王太医没有必要禀报宫外女子怀孕的消息,待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后已骑虎难下。”
“朕不会把他怎么样。”轩辕睿见云潇焦急的护着太医,软下语气。
“谢皇上宽容。”
“朕永远会对你宽容。”轩辕睿抚着手下那片细腻柔软的腹肌,欣喜的勾起唇角,“这里面孕育着朕的骨血?”轻抚着他思索片刻,又扯扯唇,“好,这个子嗣来得正好。”
“好什么?他出在乱世,未出生就经历了一场骇人的火灾,又让毒药毒杀一下,他小小生命在肚子里招谁惹谁了?出生以后不知还要经历什么惊险,不知能不能顺利降生。”云潇委屈地白他一眼,替腹中的孩子打抱不平。
“朕会保他平安降生。”轩辕睿搂着她的手紧了紧,“朕不会失言,朕要做给你看,朕有能力在宫中保护你和朕的孩子。”
“你责怪我带着宝宝离开?”她愧疚的问道。
“你太不信任朕了。”他真得很懊恼她的不信任。
云潇搂住他的脖颈,唇瓣暧昧地凑近他的唇边,轻吐歉意,“对不起……”
轩辕睿含住她柔润的唇瓣动情地吮吻几下,然后脸贴着她的脸,低声安抚,“过去的一切既往不咎,这个孩子交由朕保护,朕以你腹中皇儿为由,接你回凤元宫养胎,关于谬言之事朕定要打压下去。”
云潇欣慰,莞尔道,“不过,我不想急着回凤元宫,母后深信李相的蛊惑,来自母后那头的压力很大,倘若母后再想个法子压制我,以我现在这般柔弱的身子骨,着实经不得任何风波,枫姑姑这个院子很安静,请容我低调的在这里将养几日,恢复些元气。”
“嗯,你愿意住在这里就暂住几日。”轩辕睿吻吻她的小鼻尖,坐起身倚在床头向外唤道,“来人,传王太医。”
“奴才遵旨。”
站在门外的木头人李元活动起来,立即去传旨召人,王太医跟太监们混在厢房中打盹,李元拍拍他的肩头唤醒他。
“王太医,快醒醒,皇上传你觐见。”
“呃,遵旨。”王太医急忙起身,整束一下衣装走进正堂,恭敬行礼,“臣医官王季文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轩辕睿撩开一侧床帐,看着遮挡严实的幔帐吩咐道,“王医官,进来为皇后诊脉。”
第340章 皇上驾到
“遵旨。”
李元撩开幔帐,王太医上前跪礼,小心翼翼的按上皇后的腕脉。
“不许隐瞒,如实的讲。”轩辕睿突然低呵一声。
王太医吓得猛然一哆嗦,冷汗顿时沁出额头,低着头跪在地上,偷睨了云潇一眼,那意思是征求意见是满着还是不瞒着?
“王太医不必紧张。”云潇见王太医甚是为难,撑起身子颔首请罪,“皇上,欺瞒皇上是臣妾的指使,要责罚请责罚臣妾,请恕王太医无罪。”
轩辕睿把她娇弱的身子揽在怀中,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低声道,“起来作甚,朕不怪你,不必惶恐。”
“没事,王太医妙手回春,医术了得,服了两副药我哪里也不痛了。”云潇看向王太医,“王太医不必为难,如实跟皇上禀报。”
“遵命。”王太医见皇上对皇后恩爱有加,稍稍放些心,跪在床前叩头,“皇上,皇后身怀有孕,臣隐瞒皇上有罪。”
“皇后的旨意就是朕的旨意,朕赦你无罪。”轩辕睿的语气中隐匿着一股愠怒的气息。身为一国之君决不允许有人欺骗自己,只是皇后在身旁他不得不压下怒气,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谢皇上,谢娘娘。”皇上的金口玉言无疑又是颗大大的定心丸,虽然皇上依然有些许震慑的意味,但有皇后娘娘的庇护,王太医完全放心自己的脑袋掉不了,“启奏皇上,臣诊出皇后娘娘怀有三个月身孕。”
“三个月?”轩辕睿回忆一下,大概算出这个孩子是去温泉山庄时怀上的,“此次中毒,皇后腹中皇子有无危险。”
“回皇上,娘娘摄入的毒量微小,从脉象看胎儿并无大碍。”
“要仔细斟酌下药,早日让皇后母子康复。”
“微臣遵旨,臣用药时已避免伤及胎儿,尽量为娘娘保胎,娘娘的毒已经祛除,臣继续用药为娘娘调养身子,恢复康健。臣擅长治毒,四年前,皇上宣臣入宫为娘娘解毒,不巧娘娘离宫,未得为娘娘解除病患。”王太医医术高,嘴皮子也讨巧,不客气的向皇上介绍自己的来历。
倘若皇后四年前没离宫,他早已大显身手治愈皇后的不孕之症,荣耀加身了。
轩辕睿不知太医院还有这么一个治毒高手,“你救治皇后母子有功,朕要嘉奖,封你为三品院使,赏千金,希望你继续钻研治毒之技,为天下苍生造福。”
“微臣遵旨,谢主隆恩。”从六品医官晋升到三品院使,眨眼间官级连跳十几级,而且还重赏千金,王太医着实受宠若惊。
“皇后有孕之事先瞒几天,待皇后完全康复后由朕来择机宣布。”
“遵旨,臣告退。”王太医以喜悦的心情退出房间。
轩辕睿搂着云潇躺下,低声叮嘱,“以后任何事都不许隐瞒朕。”
“遵旨。”云潇长声应着,往他怀里拱了拱,舒服的阖上眼。
轩辕睿轻吻着她的额头和发丝,思虑着将如何保护她母子平安,想跟她交流自己的想法,但闻怀中之人气息均匀已经沉睡,他叹了口气,低声怨幽,“真是没心没肺,这么快就睡了,可朕想得太多很难入睡,你竟不陪朕说会儿话。”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要孩子。”睡梦中人突然不安的挣扎起来。
“潇儿,你每日都都做噩梦?别怕,朕在你身边。”轩辕睿痛惜的把她搂在怀中。
轩辕睿陪着云潇住在苏绣院已近十天。这日,皇上去早朝,云潇在小院子里闲来憋闷,走出院子来到绣坊亭,李元和玉蝉跟在后面。
“参见皇后娘娘。”绣坊亭中的绣女们全体起身,恭敬见礼。
“各位姑姑绣女们免礼平身。”云潇脸上漾着一抹清浅的笑意,缓缓走入亭中。
众人行过礼依然恭谨的站立在各自的绣架旁。
“不须拘束,像往日一样绣活吧。”
“是。”众人落座,有几个采女很拘束,不敢随便,端着姿势绣活。
“本宫想把绣品做完,希望不会打扰大家。”云潇说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娘娘,奴婢惶恐,此绣品乃为沈娘娘绣制的睡枕,皇后娘娘不必亲为,奴婢接替娘娘绣制。”刘姑姑走过来说道。
“无须劳烦姑姑,姑姑做自己的绣品吧,本宫既然闲遐无事就做完它。”拿起绣品,调笑道:“不过,本宫绣技拙劣,沈才人不嫌弃便是给本宫面子了。”
“娘娘谦虚。”刘姑姑笑着回了自己的座位。
“沈才人哪敢嫌弃皇后娘娘亲手绣制的绣枕,怕是要如获至宝啦。”采女陆颖话中大有恭维之意。
“是啊,若是紫萱得到皇后娘娘亲手绣制的绣品,舍不得枕坏了哦。”孟紫萱轻笑道。
“若是我啊一定要供起来。”陆颖珞又接过话。
“哎呦,我可绣不出那么多的绣品送给你们。”云潇勾唇笑侃。
“呵呵!”众才女一起轻笑。
云潇下针绣活绣女们也开始认真绣活,绣坊亭安静下来。
过了两盏茶的时间,沈才人听到传说,皇后娘娘为自己绣制枕面,风风火火的来苏绣院谢恩。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平身,你是……”皇上的嫔妃,云潇只是在宁寿宫见过两次,没认识几个。
“臣妾沈才人。”
“哦,你就是沈才人?”云潇审视着面前的明媚女子,听说过沈才人失子之事。
“是臣妾,听闻皇后娘娘为臣妾绣睡枕,臣妾惶恐,臣妾谢皇后恩典。”
“本宫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沈才人不必在意。”云潇从布下抽出一针,语气缓缓地,“本宫能为你绣睡枕,你我也算是有些缘分。”
“皇后娘娘说的对,这是缘分呐。”沈才人对皇后娘娘说的这几句话很是意外。以前在宁寿宫见过两次皇后娘娘,只听到她吐出淡淡的两个字“免礼”,看起来甚是清高冷淡,今日一见,皇后娘娘大大颠覆了她往日的形象,说起话来这般和蔼,着实出乎沈才人的意料。
“你住在哪个宫居住?”云潇一边绣活一边问道。
“臣妾住在玉翠宫。”
“宫里住着几个嫔妃?”
“还有两个才人跟臣妾住在玉翠宫。”
云潇与沈才人闲聊了一会儿,不觉到了午时,沈才人告辞回了玉翠宫。
上午的劳作结束,绣女们开始自由活动,而姑姑们还是像往常一样继续埋头绣制,没到用膳时间她们不会停下手中的绣活。
陆颖珞心思活络,拉着几个要好的才女向皇后这边凑过来。
“绣女陆颖珞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平身,如果闲来无事,不妨坐下来跟本宫说会儿话。”云潇浅笑着抬手让她们看座。
“是。”陆颖珞领头坐下。
“见过皇后娘娘。”其余绣女们见状都围上来跟皇后聊天。
“皇后娘娘的身子好些了么?”陆颖珞关切地问。
“承蒙绣女们惦记,本宫所中的毒已基本祛除,再修养几天就会完全康复。”
“娘娘躲过这一劫真是福大命大,俗语说的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陆颖珞含笑恭维,彰显出八面玲珑的性格。
“皇后娘娘,听说下毒之人是薛采女?”孟紫萱问道。
“是余敏儿投的毒,余敏儿供出薛凤惠主谋谋害本宫,现已找到从犯毒窝,查缴到毒品,人证物证确凿。”云潇向绣女们说出实情,投毒案已经水落石出,该抓的都抓了,该捕的都捕了,没必要隐瞒什么。
“果真是薛才女所为,真是人不可貌相耶,薛采女貌似十分淑女,太后都赞许她温柔贤惠,看不出她竟然如此歹毒,竟敢谋害皇后娘娘。”陆颖珞捏着裙袂,愤恨不已。
“多亏娘娘不喜荤腥菜类,没吃那盘排骨。”紫萱此时也为自己而后怕,如果春香多抢回一块排骨给她吃了,那自己就会在死的四人之中。
“倘若我一人吃下那盘排骨,死的只有我一人,四位采女不会中毒,枉然四位绣女和还有一位宫女无辜而死,顷刻间五条无辜人命消逝,本宫内疚不已,她们是因我而死,本宫心痛。凶手的心甚是歹毒啊。”云潇执起绢帕擦擦眼泪,想起无忧无虑的春香的惨死,心里悲痛不已。
“皇后娘娘,人死不能复生,别哭坏了身子。”陆颖珞噙着眼泪劝道。
“五个女子鲜活的生命眨眼在眼前消逝了,怎能不让人悲伤。你们跟她们朝夕相处多年,怕是要比本宫难过得多。”
“春香她们死的好冤。”紫萱说着抹起眼泪起来,绣女们都默默落泪。
“皇上驾到!”一声高宣惊走了绣女们的眼泪。
轩辕睿走进苏绣院,见云潇在绣坊亭中,调转方向走过来。
云潇起身相迎,福身见礼。大庭广众之下仪表端庄,礼数周全,皇上宠爱,私下里可以放肆放肆。
不料,礼行下去刚张口说话,却有一个声音掩盖了她的声音。
“采女陆颖珞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陆颖珞为博得皇上的关注,抢上前见礼,生生扰乱了云潇迎驾这一礼。
第341章 授凤印
颖珞见到皇上花痴了?
众人看着陆颖珞跟皇后娘娘抢礼,惊诧的为她捏把汗。
安兆庸截断无礼绣女,呵斥,“大胆绣女,竟敢越矩对皇后娘娘无礼。”
陆颖珞行礼时心情格外紧张,没注意皇后在向皇上行礼,被大总管安公公呵斥一顿,才知道自己犯了大忌,一时间惶恐的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皇上又质问过来,“你可知罪。”轩辕睿语气不悦,面色泛冷。
“皇,皇上,奴婢,奴婢……”陆珞颖尚且没说完话,轩辕睿喝道:“安兆庸,赶出宫去。”
“奴才遵旨。”安兆庸不敢不应。
“皇上开恩,皇上开恩。”陆珞颖脸色泛白。连忙叩头求饶。
云潇默然结束行礼,连忙转移开皇上的注意力,“皇上息怒。”
“不在房中修养,怎么走出院子?”轩辕睿的目光转向云潇,恼怒的声音宛而变为轻柔。
“睡了好多时骨头都僵了,生些力气便躺不住了。”云潇轻柔一笑。
“后宫倭地,人杂无序,只带两人出来不安全,朕不放心,明日让李元选几个得心的宫人,多带些人在身边伺候着。”
“臣妾被罚冷宫,不可张扬。”云潇拒绝奢侈,非常时期还是低调为好。
“朕的皇后应是威仪尊贵母仪天下,无须如此谨慎。”
“皇上忘了臣妾尚在冷宫受罚,臣妾此时的低微之姿是对母后懿旨的敬畏。”云潇微微苦笑。
“难得你如此境地对母后依然心怀感孝之心。”轩辕睿伸手拢住她的肩头,微勾唇角垂眸看着她。
“敬重母后是臣妾的本分。”云潇语气轻柔,见仍然跪在地上的陆颖珞,自己落难到苏绣院,有缘和这些绣女相处数天,见她有难焉能视而不见,于是转过话题为之求情,“恕臣妾心软,陆绣女没见过世面,乍见皇上太过冲动,一时失去理智,饶过了吧。”
“后宫你说了算,你可随意处置她们。”
“多谢皇上给臣妾这个人情。”云潇回眸吩咐,“陆绣女是初犯,应以教为本,严加训导就是了。”
“奴才遵命。”安兆庸躬身应道。
“皇上今日因何未用午膳便来苏绣院?”云潇回转视线,浅笑嫣然地引领轩辕睿离开绣坊亭,“恭送皇上皇后。”众人行礼恭送。
云潇跟轩辕睿边走边聊:
“朕要与你一同用午膳,已命御膳房送膳苏绣院。”
“皇上不必如此辛苦,臣妾都说了不须太张扬,你却……”
“朕喜欢跟你一起用膳,潇儿,走慢一些。”
下台阶时,轩辕睿体贴地揽上她的腰肢搀扶着她,两人甜蜜低语相依相扶走进套院,李元、玉蝉、还有皇上的几个近侍太监跟随在后面。
安兆庸恭送走主子,回身瞪着陆颖珞低声训斥,“大胆绣女,竟敢在皇上面前失礼越矩,幸得皇后娘娘慈心宽厚为你讲情,若不然今日必是赶出宫去,以儆效尤。”
“颖珞不敢了。”陆颖珞吓得浑身发抖,这时方觉自己在皇后前面越矩抢礼,不合礼数,“多谢皇后娘娘宅心仁厚,多谢安公公开恩。”
“陆绣女,宫中礼仪繁多,以后要多加习练,时刻注意自己的德行,在皇上皇后面前切莫再行鲁莽之事,若有再犯二罪合一。”安兆庸指点着犯错绣女警告道,“别在苏绣院舒服的混着了,回尚司局受罚,背熟宫规,抄写百遍,责令尚宫司仪督责十日。”
“颖珞谨记安公公教诲。”陆颖珞好不舍离开苏绣院,可大总管责罚令已下,不得不离开。难得皇上屈尊贵体下榻苏绣院,绣女们得以天天能见到龙颜,如若离开这里,便再也见不到皇上的身影。
“哼,小小绣女胆子也忒大,竟敢跟皇后娘娘抢礼,欠管教。”安兆庸冷哼一声,甩甩拂尘,回内院候侍皇上去了。
太后独自用完午膳,在软榻上喝午茶,轶康进来跪禀,“禀太后,皇上今日把午膳传到苏绣院。”
“他又去了苏绣院?”太后闻言十分不悦。
“太后有所不知,皇上近日下榻在苏绣院。”
听闻听轶慷的禀报,太后当下锁住眉头怒道,“什么?还住在那儿啦?真是不像话,一个皇帝竟然纾尊降贵住在冷宫,也太不自律自己的行为。”
太后忧心忡忡,暗自思忖:李相曾经有所担忧,皇上对皇后旧情难忘,皇后大难不死日后必然受宠。
果然不出丞相所料,三皇儿竟然去苏绣院那种地方陪伴皇后,比先前愈加宠爱皇后,看来云氏一族对皇室的威胁已经开始了,可三皇儿却不以为然。既然皇帝深陷其中不为所醒,作为太后必须出手救国于危难,当务之急打压皇后在后宫之势已刻不容缓。
太后之所以没有立即采纳李丞相之谏把凤印传给余才人,是因为她正在考虑更佳的人选,是否让惠儿接管凤印统领后宫,惠儿身份尊贵,贤淑达理,又是自己最信任的亲信,正是统领后宫的难得人才,只可惜惠儿不受皇宠,如若强行扶持她上位,怕是要惹三皇儿反感。
这几日正在犹豫之时,昨日杨矫健破获了下毒案,证实三起下毒案皆是惠儿主谋,这件事令太后极为震惊,没想到自己最宠信的人竟然是杀害大皇孙的罪魁祸首,太后悔恨自己识人有误,痛恨惠儿心狠手辣,披着温柔的外衣做着无情寡义的凶残之事。
至此,太后终于决定扶植余才人上位。
“轶康,传召众嫔妃,哀家要为余才人举办受印之礼。”
“奴才这就去传旨。”
一个时辰后,才人和采女们都到齐了,太后郑重地把凤印传给余才人。
“余才人,这枚凤印重量不轻,关系到我皇族的命运,希望你勤勉睿责担起这个重担,辅佐皇帝统领后宫,以正宫闱。”
“臣妾谨遵皇太后懿旨。”
余才人跪在地上接过凤印,面对至尊的荣耀,一时间激动万分,“臣妾定不负皇太后所望,倾心辅佐皇上矫枉纠治,还后宫安宁平和。”
“哀家容后责令皇帝下旨册封你为淑妃。”
“臣妾谢皇太后提携、谢皇上恩宠。”余才人微弯唇角,抿紧下唇托起凤印。
如今她的身份已经不像刚进宫时那般卑贱,她是丞相亲生之女,身份已今非昔比,自从找到亲生父亲认祖归宗,她觊觎的可不仅是淑妃之位,而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之位,将来,她的皇儿也会贵为太子,坐上皇位。
余才人自信满怀的回到自己的毓华宫,众才人采女们纷纷上门道喜,毓华宫顿时成为后宫鼎盛之所,人流穿梭,踏破门槛。
须臾,轶康把太后的赏赐也送来了,太后赏赐的物件非比寻常,皆是贵重物件,令嫔妃们羡慕不已。毓华宫太监宫女们个个乐得合不拢嘴,满脸荣耀的兴奋待客,应接不暇,满院子堆着礼品来不及打点,道喜送礼的人走了一波又来一波。
“恭喜恭喜。”
李才人是余香螺一党,平日就经常巴结余香螺,此刻更是恭维献媚,趋炎附势,恭维道:
“余才人兰心蕙质,福运双修,为皇家生下皇子,又被太后委以大任,执掌凤印,日后定会尊仪贵重,地位至鼎颠峰。”
恰在这时沈才踏入毓华宫,听到李才人此番恭维言论,妒忌的撇嘴,冷言讥诮,“福运双修?呵呵,李才人真会奉承新宠,论才华嘛,这宫中聪慧之人大有人在,余才人不过是凭借母以子为贵,才得到太后的重用。”
“沈娘娘因何给我家娘娘泼冷水?以后您还不得听命于我家娘娘。”余才人的贴身宫女翠香听不入耳,替主子震慑一句。
“呦,真是一人得势鸡犬升天,毓华宫的婢女都耀武扬威教训起本宫来了。”沈才人讥怒道。
一起进来的几个采女有的轻撇嘴角,有的讥诮窃笑,心里都有几分不服气。
论智慧,论才貌谁也不输谁。
余才人微微一笑,针尖对上沈才人的麦芒,“沈才人所言不错,本宫正是母子为贵方能得受凤印,统领后宫,哪位姐妹心有不服,可以自己抱出个皇子来与本宫争一争这份荣耀。”
“你!”一句话触到沈才人心里最痛处,堵得她说不出话。大皇儿子已逝去多年,余才人这是拿刀捅她的心窝子。
“哼,既然抱不出皇子,抱歉,那各位必须尊敬本宫,服从本宫。”余才人凛起一张娇丽美颜,把凤印托在掌中,讥诮的瞥着沈才人,言辞极为犀利,“倘若有不服的,尽管往凤印上撞一撞,试试看是你的脑袋坚硬还是这金铸的凤印坚硬!”
在后宫中凤权如天,沈才人瞪瞪眼,最后还是不情愿地敛下气焰,不敢再放肆,不敢再出言不讳。
翠香轻撇嘴角,狗仗人势的仰仰脖颈眺着沈才人,主子这般不可一世的压下嫔妃们的怨气,也为毓华宫的下人们长了气势,从此他们在宫中可以挺着腰杆指手划脚,趾高气扬,做一回人上人。
余才人以毓华宫为圣地,每日诏传众嫔妃训命,行使统领后宫之权,整顿后宫的诸多弊端,惩罚不守宫规的嫔妃,重罚犯错的宫人。
几一段时日下来,才人感觉权利行使的极为顺利,有凤权在手,有太后的扶持,在宫中可以征服一切,谁敢不尊?谁敢不服?
第342章 攀高登顶
毓华宫太监总管赵公公近日很是风光,不料,在馨兰宫却没摆出谱,于是回来禀报,挑拨主子插手管制馨兰宫事物。
“娘娘,凤元宫和馨兰宫正在修辑,尚工局派到馨兰宫当差的太监们不服管教,都无法无天了。”
皇上对修揖馨兰宫很重视,有白玉兰前车之鉴,余香螺岂敢插手馨兰宫事物,弄不好招惹到皇上的逆鳞,下场会很惨,“馨兰宫是皇后娘娘所属之地,皇上亲自督办修辑,本宫不便插手。”
赵公公咽不下这口气,极力怂恿,“皇上日理万机,安总管整日跟着皇上不离左右,哪有精力监工,馨兰宫那些公公可没人管着呢,娘娘若是放任不管,指不定能乱成什么样呢?”
余才人何尝没被赵公公触动心绪,纵观后宫均已受制于凤权之下,掌控在自己手中,只有皇后一人不在她的管辖之下,目前皇后尚在苏绣院隐居的自由自在,也许不久的将来便会重回凤元宫,到那时就更不好触碰了。
皇后的地位虽然高,但也在后宫之内,在凤权的管辖范围内,倘若自己能够以才人之位压制高高在上的皇后,那这后宫从此便真正掌控在手中。
余才人抚摸着黄灿灿的凤印,攀高登顶的**在脑中酝酿,凤元宫和馨兰宫这两处尊崇凤地焉能不涉入本宫的凤权足迹。
“赵启生,传本宫之命,请皇后娘娘移驾毓华宫,本宫跟皇后娘娘商议一下馨兰宫修辑之事。”余香螺算计着此次与皇后娘娘见面,一则可以借机跟皇后娘娘接触接触,有机会时踩踩皇后娘娘的尊威,二则是要得到皇后娘娘的许可,可名正言顺插手管制馨兰宫之权。
“奴才遵命。”赵公公达到目的,屁颠屁颠的去了苏绣院。
赵启生来到苏绣院向皇后娘娘传达凤令,不料,在苏绣院内院大门处被守门的两个太监阻挡在门外。
“赵公公请留步,皇上有旨,皇后娘娘下榻之所不得擅入。”守门太监牛公公说道。
“咱家奉余娘娘之命,请皇后娘娘到毓华宫商议修辑馨兰宫之事。”眼前这两个守门太监是皇上身边的近侍,赵启生压下近日养成的颐指气势,稍有谦恭,不敢太过妄为。
“皇后娘娘有命,养病期间不见任何人。”牛公公面露冷色,根本不给毓华宫面子。
“请李总管出来说话总可以吧?”见不到皇后可以让总管传个话进去,连皇后的面都没见到,如此回去复命也太没面子了。
“等着。”牛公公这才勉强给他点面子,慢腾腾的进去找李元,一会儿的功夫出来告知,“李总管马上就出来,稍等。”
赵总管依言在门外等侯,可是总不见李元的身影,一等不来,二等还是不来,这哪是稍等,分明是极为怠慢。赵启生积下一肚子气。
半个时辰后李元方才露面,笑嘻嘻的问,“赵公公何事之有。”
“余娘娘恭请皇后娘娘驾临毓华宫有要事相商,请李总管代为通传皇后娘娘。”赵启生话说的不卑不亢,自家娘娘手持凤印统领后宫,可与皇后娘娘平起平坐,身为毓华宫总管自然与凤元宫总管也是平起平坐了。
“通传?放肆,毓华宫竟敢通传皇后娘娘。”李元的态度却极为不屑,一句话把近日得势的赵总管惹得心口窝火,立即推出那顶硕大的保护伞示威。
“余娘娘受命于太后娘娘懿旨,授受凤印统领后宫,后宫之人必须服从余娘娘的统辖。”
“呵呵,好大的口气!”李元讥诮轻嗤,语气彰显强势,“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是为后宫最尊贵之人,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是尔等之辈所能统辖的。”
“你……”赵总管略一迟疑,有意欲把皇后已被贬冷宫这事拎出来驳他一驳,可尚且有些忌讳,毕竟皇上夜夜下榻冷宫独宠皇后娘娘,怕祸从口出,万一有一句半句说的不合适触及皇威盛怒,那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赵公公,皇后娘娘病卧在床,不能前往毓华宫,即使娘娘病体痊愈,也不会听命于毓华宫。”李元十足傲气,未见丁点服顺之意。
“那本公公如实回复余娘娘啦。”赵公公冷硬抛下一句,已完全收起方才的谦恭之态。
“请便。”李元更牛,说完转身回了院子。
赵公公携着一肚子气甩袖离去,一五一十的向余香螺禀报,惹得余香螺大为恼火。
真乃可气耶!
赵总管连院子都没进去就被打发回来,皇后那边分明是不买毓华宫的账,那就等着瞧,她还就不信啦,自己手持凤印,携凤威之尊竟然碰不得皇后这棵大树?
“既然皇后娘娘身子不爽,那本宫纾尊降贵,登门去尚服局。”余香螺压压恼意,威严下令:“赵启生,传召众嫔妃,半个时辰内到尚服局苏绣院议事。”
“奴才遵旨。”
余才人仔细梳洗一番,身着一袭黄桂色绣丹凤朝阳图案的逶迤长裙,鬓发间妆点上金色贵气的首饰,金光四射雍容华贵的坐着步撵前往苏绣院,不巧,半路与杨矫健迎面相遇。
“微臣参见余娘娘。”杨矫健站在一旁恭敬施礼。今日在后宫查案,得知余才人聚众苏绣院,他略有担忧要发生些事,因此,有意在此跟余才人相遇。
“杨大人免礼,落轿。”余香螺命令太监落撵,缓走下步辇,抬眼端详面前的杨矫健,还是第一次与这位同父异母的长兄见面。
“杨大人不愧为皇上的心腹宠臣,特许在宫中自由走动的朝廷命官可没有几个哦。”余香螺开口便对这位长兄给予高度褒赞。
“……”杨矫健低首挤眉,未作一声。
“杨大人此时行路匆匆,不知所为何事?”余才人接着问道。
“回娘娘,微臣奉皇上之命追查冷宫纵火一案。”
“哦。”余香螺挑挑眉梢哦了一声,然后屏退左右,“你们先下去,本宫有事请教杨大人。”
“是。”宫人退到远处。
余才人看向杨矫健,低唤一声,“长兄。”
杨矫健低头敛目,沉着面孔没回应。
余香螺微笑着轻轻摇头,果然与丞相所言,“无论兄长认本宫也好不认本宫也罢,总之你我血缘相通,注定同为李门之后,丞相父亲胸怀大志,运筹帷幄,要干一番大事业,还望兄长鼎力相助。”
“血缘相通又如何,志不同道不合不相为谋。”杨矫健阐明自己的观点。
“为了家族的利益兄长必须与家族同心,否则就是不敬祖宗,大逆不孝。”余香螺对杨矫健的态度很不认同,倏然敛去笑容。
“大逆不道的是你们这些不忠不孝之人,李家历代列祖列宗皆为忠义之臣,对君主忠贞不渝。”杨矫健冷言驳斥。
“长兄果然执迷不悟,父亲对兄长的迷蒙很焦虑,叮嘱本宫伺机劝说兄长回心转意,还望兄长以家族利益为重,李家一族将来的辉煌都系在兄长一身,父亲的宏图大志必然经你之手实现,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李家输不起。”余香螺苦口说服兄长,三寸不烂之舌之功显然是承继李丞相的衣钵。
“余娘娘,微臣奉劝娘娘说服丞相大人灭绝逆反心理,莫要把李家一族送上绝路,也奉劝娘娘为自己的皇子谋平安。”杨矫健本想劝说这位素未谋面的妹妹,莫要与父亲同流合污,做下大逆不道的事情,并且跟他一起劝说父亲回心转意,怎奈这位妹妹却口齿伶俐地劝说起他来,着实令他忧患的心绪又增添几分担忧。
“有劳兄长思虑本宫皇儿的前途,倘若事成,本宫的皇儿就是下任皇帝,而本宫会贵为皇太后。”余香螺嘴角弯起一抹愉悦,自从上次误传皇上死讯,皇儿差点被立为皇帝,自己差点成为皇太后,从此,皇太后之位便开始令她觊觎在心。
“哼,白日做梦,你以为丞相会如段鹏飞那般让你的儿子上位做傀儡皇帝?”
杨矫健低声叱之,继续说道,“当年段鹏飞之所以不敢改朝换代自己做皇帝,是因为西北边界有一位骁勇善战的云将军。那时云将军统领的全国半数兵马牵制于段氏,使得段鹏飞不敢轻举妄动,改朝换代时机未到。现如今国家的兵权已然集中在云将军一人手中,李家一旦谋夺去云将军手中的兵权,必将改朝换代,岂能拥立你的儿子坐上皇位凌驾于李家之上?”
“改朝换代又如何?我不在乎!为了李家的辉煌,我母子牺牲皇位有何不可?”余香螺冷笑,仿佛改朝换代对于她是风轻云淡的一件事。
“轩辕王朝继续延续下去,二皇子必定坐上皇位,荣耀的是云氏一族,吾母子地位卑贱,必将看着人家的脸色窝囊一辈子。倘若丞相父亲登基为皇,相信父亲不会为难他这个亲外孙,将来吾儿过得会比现在更幸福。”
“糊涂,你真是无可救药。”明了她是死心塌追随丞相逆反,杨矫健十分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