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河边惊魂
“云潇,我求你。”荀文月拿出一份奏折,双膝一弯跪在地上,苦苦相求。
云潇讥诮的微勾嘴角,端起茶杯,悠然品了一口香茗。
荀文月跪在地上焦急地等待贵妃椅上的人应允,此时此刻,她卑微的跪着,羞辱不堪,心如刀绞,悔恨万分。
云潇如自己当初一样被心爱的男人独宠,可自己却阴差阳错失去这份幸福,荀文玥心太有不甘,暗自发誓:云潇,你就等看着吧,总有一天我的儿子会登上皇位,到那时,我母凭子贵,握住这座皇宫至高的权力掌控一切,包括掌控你的命运。
“荀王妃身为皇嫂,这样对本妃跪下真是折煞本妃,也是于礼不通,王妃快起来吧。”云潇放下茶杯终于发话。
“云潇妹妹,看在孩子的份上,姐姐求您帮帮我。”荀文月不起,伏身愈加卑微的叩头,只有云潇能让太子相信这个孩子的身份,她不得不低声下气的求她出面。
云潇怜悯的瞥了一眼荀文月卑微的跪地身姿,心忖,太子若认下亲生子嗣,晟王为面子定会一脚把荀文月踢出晟王府,荀文玥全族已灭举目无亲,那么,到那时她的命就到头了。不过,荀文月何等聪明,竟还要飞蛾扑火,真是为了那高贵的地位,连命都不要了。
“荀王妃,我不会帮你,你回去吧。”云潇态度凛然,轻唤,“秋月。”
“娘娘。”秋月走进来。
“送客。”
“是。”秋月颔首应道,冷冷做了个请的动作,“荀娘娘,您请。”
“哼!”荀文月见云潇冰冷如霜的样子,脸色惨白,低哼一声,狠剜云潇一眼,抱着孩子含愤离去。
轩辕睿奉命去皇陵视察,大轿裹孝缓缓向宫外移去,耳朵忽然被一阵吵闹声搅扰。
“放肆,国丧未完,何人竟敢在宫中喧哗,搅扰父皇亡灵。”
御林军吓得急忙跪禀,“请王爷恕罪,启禀王爷,晟王妃请求觐见皇上,在此吵闹多时,微臣规劝不走。”
轩辕睿微挑轿帘,向外看了一眼,果然见荀文月身穿孝服,怀里还抱一个未满周岁的男婴,慌乱失仪跑得飞快,眨眼钻进了一顶轿子里,起轿便逃。
杀妹仇人荀文玥一直躲在晟王府受晟王保护,轩辕睿早都想杀了她,怎奈擒她不得,今日遇见岂能放过她。气贯胸膛的厉声一喝,“拿下死囚犯荀文玥。”因国丧期间,不宜在京城斩杀示众。若不然他会让她受万人唾骂,遗臭万年。
季风季雨上前将荀文玥控制住押出皇宫,揪到马上押出京城,轩辕睿坐轿跟出城外。
季风将荀文扔下马,孩子受痛哇哇大哭。季雨上前抢过荀文月怀中的婴儿,荀文月焦急的大叫,“这是皇上的子嗣,我是皇长子的生母,你们不可对我无礼。”
这一声惊人之语让季风季雨停住了手。
“王爷。”涉及到皇上的子嗣,季风不敢放肆,单膝跪下请主子定夺。
“把孩子抱过来,本王鉴认。”
“遵命。”
荀文月曾做过六皇弟的侍妾轩辕睿是知道的,看了一眼季雨抱过来的婴儿,那孩子一点都不像大皇子,双目的确有点六皇弟的神韵。
轩辕睿讥诮一嗤,轻蔑的喝斥,“好一个不要脸的**,当初晟王得势,你怀着六皇弟的子嗣竟然扑到他怀里,污秽了六皇弟的名声。如今六皇弟入主皇宫,你又涎着脸抱着孩子扑回来。哼,真是不知廉耻的下贱女人,世上没有比你更下贱的女人了。”
“我的孩子……把孩子还给我!”荀文月被羞辱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挣扎的扑过来,侍卫牢牢把她按在地上。
“你不配做这个孩子的母亲,你活在世上这个孩子会备受歧视的,你必须死。”轩辕睿眸中满含刻骨仇恨,即使她是六皇弟子嗣的生母,也要斩杀她为九妹报仇雪恨。
“来人,水刑灌呛。”轩辕睿冷肆发令,九妹被她害死在水井中,那么,也要让她受尽水刑灌呛之苦。
荀文月叫喊着被强行带到河边,双脚捆扎栓吊在树枝上,两根绳索绑住双臂,拉紧绳索把她大头朝下斜吊在岸边的水面上。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不能杀我,唔……咕噜……”季风季雨一边一个松开绳子的一头,荀文月大头朝下‘噗通’一声斜扎到水中,须臾,季风季雨把她拉出水来,接着再放她大头朝下扎进水中,拉起来扎进去折腾数十次,荀文月被折磨的精疲力竭,已瘫在河边乱石上,湿漉漉的瞠着惊目,大口喘气。
“剐了她。”
“是。”季风应道。
啊!荀文月看着季风抽出宝刀,吓得脸色惨白,惊魂失魄,“啊!饶命,不要啊……”
“先一片一片砍掉双脚,再一节一节砍掉双手,然后一刀一刀的往上剁,让她痛,让她惊,让她悸,让她生不如死,不是剁死她,而是吓死她。”轩辕睿痛恨无比,将她千刀万剐也不解恨。
“不要……我不能死,昭王爷,我的孩子不能没有娘亲啊,求你了。”荀文月凄戚的喊道,跪在尖利的石堆上磕头,磕的额头破碎鲜血淋漓。
轩辕睿恨恨地瞪着她磕头,脑中忽然冒出一个计谋。
荀文月必须死,大皇子更不能留!晟王府戒备森严,目前只有这个晟王妃才能进得去,也能接近轩辕威。
“荀文月,若想让孩子出人头地,你必须听本王的指令,不然我若剐了你,你死后,为谨防你儿子长大替母报仇,我会把他变成一个平民孤儿,送到边陲之地困他一生一世,永远不会让他如宫认祖归宗。”
荀文月捕捉到一线生机,连忙抬起头,满额头的血着实惊怵骇人。
她不想死,纵然皇上不在理会她,可她有皇上的子嗣,将来皇上驾崩,她还要母以子为贵做皇太后。若死了,孩子也会受苦受难,再不会有出头之日。
“王爷若留我一命,让皇上认下他的子嗣,收我入宫居住,我听你的指令便是。”
“三日内毒杀轩辕威,皇上登基之日,便是你跟皇子和皇上相聚之日。”轩辕睿冷冷说道,轻蔑邃视着她,凤眸中射出一道冷冽之光。
“毒药。”荀文月冰冷的伸出手。
“你不必耍花招,没有本王劝说六皇弟收留你,六皇弟是不会准你这种不知廉耻的烂女人入宫居住的。你的孩子在我手中,晟王府外有我的人日夜监视你,你若反水告密,本王没什么,你就等着纳命来吧。若成功自有你日后尊贵享福的时候。”轩辕睿冷笑,用孩子威胁一个母亲最能抓住她的心,用利益诱惑这个势力女人定能让她臣服归顺。
“只要昭王爷保我能携子入宫居住,您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荀文月手握毒药包,眸中闪过一抹狠戾,杀人她不在乎,已经杀过很多人,公主、太医、宫女、太监、丫鬟、船工,还有皇后、云潇潇。皇后和云潇潇两个天命女人命大没死,不过,她们早晚会死在她的手中,待孩子长大后,她定会母凭子贵,做不上皇后也要做尊贵的皇太后。
翌日午时,晟王在王府膳厅用膳时中毒,昏迷不醒,命在旦夕。
晟王寝室里传出侍妾们一阵混乱的哭声,辛骆站在一旁看着昏迷不醒的王爷心焦如焚,小石子一直跪在角落里哭泣,侍卫们在院子里悲伤流泪,孟菁哭得最凶,眼睛都哭肿了。
荀文玥装模作样的在床旁低头垂泪,侍妾们跪了一地,凄凄嘤嘤哭个不停。
“太子殿下到,昭王殿下到。”大厅外传来于泗低报声,侍卫们急忙闪在两边。
荀文月抬起头,眸光灼灼的看着轩辕睿一身素雅的迈步走进寝室,眼含泪水悔碎了心。
她绞尽脑汁,不惜身败名裂,绕着皇后之位转来走去,没曾想那尊贵的后位最终是在自己心爱夫君的座位旁,可她却早已红杏出墙,投到晟王的怀抱,变成了粪屎受人厌弃,再也坐不上那尊贵的皇后之位了。
轩辕墨和轩辕睿走进大殿,众人连忙规矩见礼。
“臣妾参见太子殿下。”荀文月屈膝行礼。
“微臣等参见太子殿下,参见昭王殿下。”辛骆带领晟王府众人见礼。
“免礼。”轩辕墨出声冷冷道。
“太子殿下,我……”
荀文月似乎有话要说,然而,轩辕墨一眼都没看她,冷冷打断,不想听这个女人说一句话,“请女眷回避。”
辛骆连忙上前安排:“娘娘,请暂去后堂歇息。”
“臣妾等告退。”众侍妾纷纷依命离开寝室。
“太子,太子啊……”荀文月不得不怏怏离去,走到门口,突然扶住门框低,回首看向轩辕墨,喉咙里喊出几声凄唤。
第242章 飞镖入喉
入夜,轩辕睿回到承轩宫。
“王爷,回来了。”云潇迎上前低声问道。
“嗯。”轩辕睿像似很疲累,轻哼一声不想多说。
云潇心痛地看向他,自从轩辕墨被册封为太子,王爷精深的眸光似被天遮目,总是无神无韵,虽然依旧平静在颜,依旧温润如玉,可云潇了然他是在人前强装平静,因而为他担忧不已。
“守灵可是很辛苦?”云潇低声问他守灵的辛苦,凑近他面前,伸手温柔的为他脱去孝衣,解去孝衣里面的官服,服侍他换上一套闲适的白色锦,然后再套上孝衣。
“潇儿不必为本王担忧,再辛苦也要为父皇守灵,尽人臣之孝。”轩辕睿等着云潇为自己忙活完,拉着她的手两人一起坐在软榻上,这是第一次带她住进宫中,他关切道:“宫里住的可习惯?”
“嗯,承轩宫富丽堂皇,很好。不过,哪里也不如自己的家住的安心。”云潇轻笑,实话实说,对皇宫她敬而远之心有抵触,不愿被锁在宫墙中。幸亏自己的夫君没有登上皇位的机会,若不然她这辈注定在这座皇宫中陪着夫君度过一生,也许会失去人生乐趣。
轩辕睿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热茶,看着云潇对自己溢出的清丽笑颜,心里微微隐痛。
她心性闲情洒脱,极是不喜皇宫的深沉,这个他了解,可自己却对皇宫独有感情,一旦离去将是怎样心痛,她何尝理解他的苦衷。父皇入土为安后,六皇弟就会登基为帝,成为皇宫的新主,他将情何以堪!
“明日还要守灵,今晚早些歇下吧。”云潇靠近他的胸前,把他的手臂拢在自己身前,让他环住自己的身子,在他耳旁低声道。
轩辕睿心头一热,刚要抱着她起身走入寝室,突然听到门外太监低报,“王爷,太子殿下来了。”
轩辕睿微愣,连忙把云潇放在软榻上,起身迎出门外,“快请。”
轩辕墨此时已大步走到殿门外,在门口遇到迎出去的轩辕睿。轩辕睿向走近的人微微一礼,“参见……”
“皇兄不必行礼。”
轩辕墨一把扶住三皇兄,心中不由得波澜起伏。
从少年懂事时起,轩辕墨就崇敬三皇兄为治理国家日理万机、呕心沥血的付出,三皇兄曾是大臣和民众公认的皇位继任者,多年来辅佐父皇理政。他权倾朝野,尊威鼎盛,然而,在自己接过太子封册之时,三皇兄一生的夙愿随之陨落,这些时日三皇兄心中定是一片黯淡,失了光明。轩辕墨为之惋惜,面对日益临近的皇位,他苦恼不已。
轩辕睿不知这位即将为帝的六皇弟深夜来此要对自己坦诚何事,客气道:“请太子入内殿一叙。”
轩辕墨走进大殿,吩咐宫人,“都退下吧。”
“遵旨。”
殿中所有的人全部退下。
“太子上座。”轩辕睿尊礼让出主位。
轩辕墨没有从善如流的坐在承轩殿主位,而是撩起孝服衣衫屈膝一跪,“三皇兄,小弟有一事要对皇兄坦诚。”
轩辕睿一急,额头冒出一丝冷汗,连忙去扶:“太子不可,你已是九五之尊,你是君,为兄是臣,臣子怎敢受君王跪拜。快起来,以后不可再跪为兄,微臣受之对君主是为大不敬。”
轩辕睿抬眸看着三皇兄,一张俊朗的面孔异常严肃。
“三皇兄,小弟今夜是专程求三皇兄为帝而来。肯请三皇兄登基继任皇位,承继东宸大统。”
轩辕睿听到六皇弟的这番话惊世之语,惊诧的怔愣在轩辕墨的面前,瞠着一双绝美的凤目直直地看着六皇弟坚定亮澈的墨瞳,心中一阵悸动,他感觉自己的血液一大股一大股的涌动着历经心脏,那涌动的是惊喜与希望。
“三皇兄,你若不答应,小弟就长跪不起。”轩辕墨催促道。
“为兄……”轩辕睿眼睛涌上热泪,一把扶起了太子轩辕墨。
这时,殿脊上一隐者鼻子轻哼,“昭王你这狼心之人竟还想做皇帝,真是妄想也。”偷窥之人嘴里低骂一句,身子一窜消失在夜幕中。
轩辕睿很快冷静下来,拉着六皇弟坐到软榻上,眸中隐着一丝痛意拒绝道:“为兄不敢。”
“皇兄……”轩辕墨见皇兄不应,眸中闪过焦急,急切把心中之计全盘托出:“从明天起小弟将病弱不支,卧床不起。小弟体弱多病,实难胜任治国重任,父皇入葬后,小弟向众臣提出禅位隐退。”
“体弱多病?六皇弟何时体弱多病?!”轩辕睿正色道:“父皇传位与六皇弟,为兄僭越登位是为对父皇不敬,太子不可再有如此想法。”
“皇兄素知,小弟不喜政事,不愿为帝,皇兄若不答应,小弟登基为帝被困宫厥,一生都不会快乐。小弟悉知皇兄多年夙愿,皇兄失去皇位也会是一生不快的吧。”
轩辕睿面似寒冰,忍痛拒绝,“太子不可再三心二意,请安心登基,举行大典承继大统。”
“三皇兄,你会后悔的。”轩辕墨说服不了面前坚定遵守父皇临终遗旨的皇兄,颓头离去。
云潇见太子离去,走出来轻唤:“王爷。”
“潇儿,你都听到了?”轩辕睿一把抱住云潇,紧紧地环住她的身子,仿佛自己环住的是离自己远去的江山社稷,皇权帝位,“本王随潇儿的心意,跟你去江南经商,不去做皇帝,永远都不去做皇帝!”
“王爷。”
云潇被他抱得紧,感觉快要窒息,她忍隐着没挣扎一下,就这样在他怀中窒息着。她心里好乱,刚才好生害怕昭王一口应下代六皇弟登基之事,此刻又心痛昭王违心拒绝太子的请求,心里有多痛苦。
“我会永远倍伴你,让你一生快乐。”云潇知道自己这句表白仿佛是天上浮云,此时此刻在王爷的心中没有多少重量,困扰王爷之心的是皇权和帝位。
国丧已完,喜事暨临,皇帝即位的登基大典正在如火如荼的筹办中。
晨曦,薄雾渐渐散去,皇宫中撤去多日的素白,换上了喜庆的红色,一切按序,首项是祭天仪式,大臣们正在有条不紊的进入金殿前,还有半个时辰,典礼正式开始。
太阳还未升起,轩辕墨在宫中侍卫的护卫下移驾乾坤宫。
“太子殿下,时辰已到,仪仗已候在殿外,您该移驾了。”安兆庸从门外进来,恭谨提醒。
“今日朕是皇帝,你叫朕什么?”轩辕墨一反常态,语带怒气呵问面前的太监。从现在起轩辕墨决定要认真做个好皇帝,可安兆庸到现在还喊他太子,这般轻视他的威严。轩辕墨皱皱眉头,大为不满,不是心腹人终是不可用。
“皇上!奴才该死。”安兆庸吓得扑通跪下叩头,“皇上万岁,万万岁!”
“退下。“轩辕墨冷然驱之,命另一太监,”为朕戴冠,起驾登基。”
“遵旨。”太监为皇上戴上皇冠。
太监安兆庸惶恐的退出去,他现在的心情糟糕得很,带着一肚子疑惑悄悄游荡在宫中寻找旧主昭王,若是可以他愿追随王爷到昭王府,一辈子伺候昭王爷。但是,此时宫内已经见不到昭王的身影,据说昭王昨夜便携王妃一同离开京城。
安兆庸自叹身位卑微,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唉!皇上入主宫内,自然有自己的心腹太监随驾左右,安兆庸现在就如一个断线的风筝,每一步走的都不踏实。
轩辕墨盛装走出乾坤殿,一缕阳光从东方射过来,那是今天的第一缕阳光,也是他人生最辉煌的时刻,对着金灿灿的阳光,轩辕墨心不由衷地微微勾起唇角,头上的王冠在阳光下璀璨耀眼。
忽然,阳光中携着一束刺眼的银光飞梭而至,迅雷不及掩耳,一把飞镖击断轩辕墨的喉骨,准确无误的横贯他的咽喉,在脖颈上只留下一厘银标底尾和一缕银白缨丝。
轩辕墨呼吸蓦然窒堵,清美的面孔憋得满面青紫,眼前的灿烂天地霎时一片黑白。
于泗手按剑柄,威风凛凛的跟在主子身后,目光正警惕地查看前面排列整齐的皇家仪仗队,暮然转眸发现主子异样的僵住身子,大惊,“皇上!”
急忙抢上一步救护,然而已为时晚矣!
轩辕墨僵直的仰倒在于泗面前,瞠目望着天空,缓缓气决,头上的王冠摔落在地,权利、情爱、**,在这一刻随着王冠落地的散碎声统统飞上九天,烟消云散。
于泗愕然一瞬,接着跪下嚎声大哭起来,“主子!主子!啊——”
侍卫们大骇,纷纷围拢过来,乾坤殿前霎时哭声顿起。
“主子,主子……呜……”
“主子!主子!”
“死了?!一镖命中,本少果真没白练,哈哈!”金碧重檐上传来何九狂妄的笑语,他就是前夜在承轩宫偷窥之人,那夜他潜入承轩宫试图刺杀昭王,不料断章曲意的听到了两位皇子的帝位交换秘密。
所以,在昭王登基这一天他甩出一镖刺杀仇人,嚣张的大笑:“昭王,有本少爷在,你永远不会如愿坐上皇位的,哈哈哈!”
第243章 登基之变
“抓刺客!御林军速速斩杀刺客,格杀勿论!”于泗含悲狠戾下令。
“何九,站住!“侍卫大喊一声,抹着眼泪飞身扑过去。
“何九,今**死定了。”李扬身为御林军统领,率先向宫脊扑去。
何九自知抵不过凶猛的双豹和密密麻麻冲过来的御林军,不敢怠慢,一闪身影,从殿脊上飞身而下,逃眨眼隐没在深宫后院中。
李丞相与众大臣正在金殿前等候皇上的仪仗,得到这一震惊的消息,立即传告薛少卿和几个倚重大臣,几个人从紫金殿前匆匆赶到乾坤殿,大家跪在地上守着已断气的三皇子悲痛片刻,薛李丞相含着悲泪,命人将轩辕墨的遗体抬入殿中安置。
国不可一日无君,朝廷不能无主。关键时刻,李丞相倚老稳重不能哭乱了阵脚,叫过悲伤不已的李靖,含泪吩咐:
“李统领,你带人出南城门,速速追回昭王殿下,务必保护殿下安全回宫。”
“……遵命。”李扬哽咽领命,带领五十飞骑御林军奔出宫门。
青河岸边的官道上,自北向南行驶着几辆马车,十几名侍卫骑马护在后面,季风季雨并骑在车队的前头,身后是于泗和杨矫健,四人正轻松自若地淡笑着。
首辆马车上坐着轩辕睿和云潇,丫鬟们坐后面两辆车,还有几辆马车装载着一些贵重之物。
宽敞的车厢内,云潇舒服的倚在轩辕睿的肩头上阖眼打盹。
“潇儿,还未清醒?”轩辕睿将她娇小的身子往怀里拢了拢。
“嗯,好困啊。”云潇低声哼哼着,捂嘴打了一个哈欠,阖着眼低声嘟囔,“为何天刚亮便急急起程,平日这时还在睡着呢。”
“众臣们得知本王离京的信息,必会前来送行,因此要早早出门,免得绕烦耳根的清净。”天刚亮,轩辕睿便催促启程,为的是不惊动众臣,影响六皇弟的登基大典,却把怀中心爱的人儿折腾苦了。
“呵,是未雨绸缪哦,不做皇帝真是可惜了你这个睿智脑袋。”
“六皇弟执政未必比我做得差,皇帝之位他定能胜任。”
“他不是比你睿智,是比你慈悲。”
“慈悲?我看不然,这些年六皇弟的智慧都隐藏起来了。”
“在你眼里,你六皇弟头上的虱子都是双眼皮。”
轩辕睿含笑摇头,探过头看看她的面孔,“还闭着眼呢?太阳都升起来了。”
“好想好好地躺着,一觉睡到江东去。”云潇没睁眼,索性横躺在他的怀中,找好舒服的姿势,继续迷糊。
“美人鱼变成小懒猫了。”轩辕睿在她耳边低声挪揄,宠溺的勾勾嘴角,从身上取出玉箫吹奏起来。
我阖闭眼眸,挡开万紫千红。
关不住对你的思念,都怪我错过花期。
你的泪让我心痛的无法呼吸江山如此多娇,我眼中的风景只有你。
靠近你欣赏,此生只为拥住你,宁愿错过尘世荣华飞梭。
天涯执手到白首。
箫声在耳旁消失,云潇终于睁开了眼。
“清醒了?吃点东西吧,早膳你慌张的只吃了两口,我让厨子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香糯芝麻饼,给你带在路上吃。”轩辕睿看着怀中人似慵懒的小猫,拿起点心盒打开,拈出一块糕点送到她嘴边,“吃一块。”
“没胃口,拿开。”云潇潇把点心推得远远的,轻柔勾唇笑了笑,“用箫声把我唤醒,就为哄我吃东西?”
“这几天总说没胃口,若吃腻了可换换口味。”
“听你的曲子不用吃饭肚子就饱喽,这首箫曲我总也听不够。”
云潇坐起身依在他身边,抬眸看向他温和的笑容,深情脉脉的低吟箫曲中的词意,“江山如此多娇,我眼中的风景只有你。靠近你欣赏,此生只为拥住你。宁愿错过尘世荣华飞梭,天涯执手到白首。”
“潇儿,我会为你吹奏一辈子,一直吹到白头雪髯,吹到地久天长。”轩辕睿指腹宠溺地触摸着她娇秀的脸庞,只为她而动情。
“我听到老去的那一天。”云潇柔柔温存的靠上他的肩胸前,细嫩的容颜上满是幸福的笑意。
轩辕睿将她搂在怀中,侧头啄了下她细嫩无瑕的侧颊,清浅一笑,箫音又飘出车厢。
“昭王殿下!昭王殿下!”
马车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叫声,打断了这支温馨的箫曲,也截断了轩辕睿和云潇的逍遥路。
“昭王殿下!太昭王殿下!”
“昭王殿下!请停车。”
嗯?不是一个人在叫,是一群人再喊。
轩辕睿诧异万分,挑车帘向后望去,但见一支御林军骑兵搅闹着路上的尘土,纷乱扬尘的追上来。
“停车。”他立即下令。
“吁——”车夫刹住了车闸,马车停了下来。
李靖率先从冲到马车前,翻身而下跪到车旁,垂首隐忍着悲声,唤出两字,“殿下……”哽咽住,竟说不出话。
“出了何事,快讲。”御林军统领如此失态不同寻常,轩辕睿。
李扬抑住悲伤,禀奏,“王爷。宫中出事了。李丞相命微臣火速请王爷回宫。”
“出了什么事?”轩辕睿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众人,心中疑惑莫非这是六皇弟的禅位之计?
“太子殿下遇刺……”身亡二字未说出口,李扬已经哽住了喉头。
“遇刺?”轩辕睿凤目突扬盯住李扬,捕捉到李扬隐在眼框里的泪水,不由得心头一颤,看众人的悲伤表情不像是假的。
“恭请王爷回宫……登基。”李扬镇定下来,沉面跪地。
“李兄,你是说让回去登基?太子殿下因何不能登基?”轩辕睿不敢问出的问题,于泗质疑的问出来了。
众御林军全部跪下,肃严颌首抱拳,“恭请昭王殿下回宫。”
“调转马头,即刻回京。”轩辕睿的心中忽然浮上一丝不祥的预感,他不再追问大步胯下马车,季风已牵过黑鬃宝马。
云潇从众人沉重的表情中感觉到事态的严重,当下心里泛慌,跟着轩辕睿下了马车,衣袂飘飘的追上来,“王爷,带上我,我随你一起回京。”
“上马。”轩辕睿抱上她跃到马上,抛下几辆马车和丫鬟仆人,飞速向京城奔去。
皇上登基大典盛势无比,通向紫金殿的长阶上红毯直铺入殿,两侧旌旗飘舞,御林军肃穆威武的护卫在紫金殿前和阶梯两旁,大臣们整齐站列铺满殿前月台。
然而,登基时辰渐过,却等不来皇上的仪仗,金殿前人心浮躁,但秩序井然。
这时,一匹黑鬃马冲进宫门,一直奔到紫金殿左侧高阶下,扬踢长嘶,嘎然止步。
轩辕睿下了马,顾不上看一眼殿前庄严盛大的阵势,三步并着两步从旁阶登上金殿侧的月台。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安兆庸终于捕捉到太子的身影,惊喜的迎上来。早晨起来没见到太子和太子妃的影子,安兆庸找遍了皇宫也没找到,像短线的风筝,心里慌乱乱的正在到处乱找呢。
“太子殿下,您怎么出宫了,可让奴才好找啊,哎呦,都这时辰了,这满殿前的人都等着您呢,您还没更衣……”
轩辕睿打断安兆庸的絮叨,“六皇弟身在何处?”
“回王爷,皇上在乾坤宫,听说刺客伤了皇上,乾坤宫已经戒严了。”安兆庸进不去乾坤宫的院子,知道皇上遇刺,伤势轻重不得而知。
“潇儿,本王去乾坤宫看看,你先回承祥宫歇息,今日怕是走不了了。”轩辕睿回身叮嘱刚登上阶梯的云潇,心急火燎的又吩咐安兆庸,“安兆庸,伺候王妃回后宫。”
“奴才遵旨。”安兆庸见到昭王,心里方才不慌了。
轩辕睿丢下一句,急步走进侧门,直奔乾坤宫而去。
云潇被轩辕睿甩在身后,登上月台时他已然前离一丈多距,而且大步如飞,眨眼便消失在紫金殿旁的侧门内。
云潇望而兴叹,自知是追不上他了,看着侧门警戒的御林军,担忧的问,“皇上伤势如何?”
“回娘娘,奴才不知道,乾坤宫戒严,奴才进不去。”安兆庸恭敬回话,卑微的躬躬身,“娘娘,奴才伺候您去承祥宫歇着吧。”
“随我去乾坤宫看望皇上。”云潇说着走向侧门,安兆庸在后面追赶,“娘娘,乾坤宫内有刺客,您去不得……”
安兆庸碎碎叨叨的时候,云潇已经走到侧门。
“参见王妃。”御林军恭敬行礼,威武闪身让昭王妃进入侧门,安兆庸躬着身像尾巴似的跟了进去。
乾坤宫戒备森严,莫大的庭院中肃立着无数御林军,院子里肃静的气氛令人窒息,长长的一队皇家仪仗队整齐排列在月台上,司仪侍者和宫女们手执黄伞和障扇等皇家仪仗垂首站立,富丽堂皇却没有一丝喜庆的气氛。
轩辕睿忐忑不安的走进大殿。
殿内几位大臣均含着泪水上前恭迎,“臣等恭迎皇上回宫。”
“皇上?一夜之时你们都健忘了吗?”轩辕睿瞪着几位大臣,恼然生怒,抬眼猛然看到大殿正中僵直躺在一张床上的人身着衮服,惊愕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第244章 一缕发丝
“六皇弟!”
他奔到床旁抓住轩辕墨的双臂急促摇晃,撕心裂肺的大喊,“六皇弟,你睁开眼看看为兄,六皇弟!六皇弟!啊啊……”
轩辕睿抱着轩辕墨的尸体,悲痛欲绝。
“六皇弟!你怎可忍心离为兄而去,怎么忍心把为兄一人丢在世间……”轩辕睿跪在床旁,悲愤的泪水流淌出眼眶。
梗咽道:“该死的人是为兄,刺客要刺杀的人是为兄,不是六弟你啊!”
如果时光能倒流,轩辕睿愿意接受六皇弟提出的抱病禅位之计,代替六皇弟登基,然而现在一切都晚了,六皇弟竟然被刺,命丧在登基之时。
“王爷,请节哀。”李丞相上前拉开他,嗓音呜咽,压抑着悲哀,低声劝道。
“王爷,国不可一日无主,请王爷登基。”礼部薛少卿低头上前,含着眼泪跪请。
“王爷,时辰已到,请王爷即刻登基。”几个大臣全部跪下,他们知道昭王对失去帝位心存不甘,却不愿为你父皇的遗命代替太子为帝,毅然离朝,远走江南,可如今已无可推卸大任,必须承继皇帝之位。
轩辕睿悲痛的不能自控。哪里能顾得上大臣们的催促。
这一年多时日,接连失去了很多至亲,父皇驾崩不久,九妹早已离他而去,天人永隔,大皇兄也如死人一般,兄弟姊妹只剩六皇弟一人,可此刻竟也离他而去,六皇弟跟自己的感情最深,他怎能不悲痛至极。
云潇不顾安兆庸的劝阻来到乾坤宫中,听到轩辕睿悲戚的呼唤,顿时双腿一软,扶住门框好容易才没有让自己倒下去。
安兆庸上前扶着她进入大殿,云潇惊愕的看着床上早已安息的轩辕墨,泪水潸潸而下,泣道:“六皇弟,你,你怎么就这样匆匆的走了?六皇弟,呜呜……”
轩辕墨心性热情,对自己的关怀如兄妹一般,不想他却在登基为帝之时遇刺,令云潇痛惜不已,泣然伤悲。
看到轩辕睿跪伏在床边伤心欲绝的样子,云潇流着泪弯下身,低声劝慰:“王爷,要哭就哭出来吧,不要憋坏了身子。”
轩辕睿依然悲痛失态不能自控。
“王爷,起来吧,我扶你起来。”云潇扶他不起,看着他悲伤的样子心痛万分,一起跪下陪着他。
云潇正在流泪痛哭之时,一阵阴风暗袭而来,床上一绺发丝忽然飘向云潇,顺着她的额头划落下来,粘到了她泪流满面的脸颊上。
“啊!”
云潇吓得顿时脸色煞白,惊悸的拂去脸上的白发,猛然跌伏在地上。
轩辕睿伤心落魄,根本顾不上身边的一切事情。
半晌,云潇才抑下心惊,稳住心神,战兢兢的起身,双手把垂下来的那绺发丝托起,恭敬的捋顺整齐,然后放置到轩辕墨的胸前,流泪低泣,“六皇弟,你一路走好,安息吧。”
然而让人始料不及的事情不可思议的发生了,云潇怎么也抖落不掉手上那缕头发,恍惚间,那屡发丝仿佛缠绕住她的手腕,越勒越紧。
“啊!?”
云潇惊悸失魄,想挣脱却绵软无力用不上力气,头晕目眩,天旋地转,整个人仿佛被一股不可抗拒之力吸过去。
“啊!不要!不要……”
安兆庸跪在两个主子身侧,见云潇跌扑在轩辕睿的尸体上,大惊,“不好了,王妃娘娘哭晕了。”
“快扶王妃起来。”薛少卿跪在床的另一边,自然也看到云潇托着头发送上去,可她竟一头栽倒在太子的尸身上,着实太过出乎意料。
安兆庸上前扶云潇起身,哀哀劝道,“王妃娘娘,您要节哀啊。”安兆庸双手去扶却没扶起来,他不禁加大些力气,可还是没拉起来,云潇伏在床榻边死僵着身子,让安兆庸顿觉毛骨悚然,惊悸的叫道,“啊!娘娘身子僵硬,奴才扶不起来呀,莫非被太子爷抓了娘娘魂魄去?”
啊——?!
众人闻言惊诧的抬头,所有人目光都射向安置在大殿正位的那张床榻上。
“休得胡说!”
云潇终于让轩辕睿终于回了神,悲沧的站起身,一边怒呵安兆庸,一边拉起云潇潇,“潇儿,快起来。”
安兆庸自知惊悸过度,一时口不遮拦,慌忙跪下请罪,“王爷息怒,奴才罪该万死。”
许是轩辕睿阳气旺盛,一把便将云潇拉起来。
他拢着云潇软绵的身子让她倚靠在自己肩头,忍着心中巨大的悲痛,唤道,“潇儿,醒醒,你怎么了?”
看着云潇紧闭着双眼,脸色煞白,轩辕睿忽感一阵心悸,六皇弟永远闭上了眼睛,难不成潇儿这时也会离他而去?若再失去她,在这个世界上他可真正成了孤家寡人。
“潇儿!潇儿!”
太医们早已被传来抢救太子,此刻就站在一旁,首领司太医急忙上前躬请,“王爷,微臣请旨为王妃把脉。”
可没等轩辕睿发话,云潇已经睁开眼醒了过来。
“啊……”
她吓坏了,惊悸的抓住轩辕睿胸前的衣衫不放手。
“潇儿,你要好好的,不要吓我。”轩辕睿悲痛的说道。
“六皇弟……六皇弟还在,他还在呢。”云潇神情惊悸而紧张,把一张惊恐惨白的脸扣在轩辕睿的胸膛里,不敢向床榻那边看。
“别怕,有本王在,什么都不用怕,本王送你去承轩宫,你喜欢睡觉回宫好好躺着睡吧。”轩辕睿抱起她跨出殿门,想亲自送她回承祥宫。
大臣们面面相觑,然后,蜂然追出大殿,在前廊拦住了轩辕睿的去路。
噗通,噗通,跪在他面前伏地叩首。
“王爷,时辰已到,请王爷即刻登基。如果王爷此时回后宫,延误吉时,势必取消今日登基大典,更改登基之日啊!”魏常延首先叩谏。
“王爷,若过了时辰祭天大不吉利,过了午时登基更是大不吉利啊!”礼部尚书薛少卿接续肃严叩谏。
“王爷继承大统,定国安民,是天之大事,耽误不得的,请皇上即刻登基。”李丞相沉声叩谏,竟然喊出皇上。
忠臣立即随之大喊“请皇上登基。“云潇虽然惊魂未定两腿尚还发软,但还是从轩辕睿怀中下来,坚持着站直身子,她不想成为轩辕睿的累赘,不想让他牵挂担忧一丝一毫。
“王爷,切勿延误国家大事,我自回承祥殿,不必劳烦你亲送。”
“安兆庸,伺候主子去承祥宫歇息,仔细服侍,不得怠慢,有事立即禀报。”轩辕睿不放心的安排道。
“奴才遵旨。”安兆庸一对皇上的恭尊领旨。
“潇儿,你自去后宫吧,六皇弟若在,我可陪在你身边,可……”轩辕睿悲伤的叹息,情绪依然沉浸在哀伤中。
“王爷,你要想开些,保重自己。六皇弟再也起不来了,呜……”轩辕睿悲伤欲绝,哽咽低劝,“王爷快些登上皇位,振兴东宸。”
云潇心痛看着轩辕睿,含泪道:“揉碎梨花雪满地,玉山倾倒再难扶。六皇弟卓绝于世,可人死不能复生,王爷节哀吧。”
“皇上,请即刻更衣。”薛少卿急切的催促,对着云潇跪下,“皇后,时辰已过多时,不能再拖延一分一刻。”
“是,皇上更衣吧,臣妾告退。”云潇退后几步,恭敬的向轩辕睿行一个宫廷大礼。
“臣等恭送皇后回宫安歇。”大臣们急不可待的齐齐恭送云潇。
云潇微微颔首还礼,看着面前颌首恭礼的大臣们,心底划过一丝薄凉,转身扶着安兆庸离去。
悲痛中环视着这座既熟悉却又陌生的乾坤宫,轩辕睿心潮澎湃。父皇在世时,他经常在这西暖阁向父皇请安,辅助父皇议政国事,那时他的目光无比恭敬谦谨,从不敢在此随意放肆。
六皇弟突然间命丧标下,终于没有坐上那张尊贵的龙椅。而轩辕睿别无选择,这张龙椅注定等在那里。他即将踏进紫金殿,登上玉台,坐上那把金铸龙椅,百官臣子跪拜山呼千秋万岁,他便是东宸国新任皇帝,这座皇宫便完全属于他主宰。
轩辕睿此刻心中无比肃静,命人打开那只精致的木箱,哪里装着轩辕墨早已为他准备登基的衮服,几个宫女太监服侍轩辕睿穿上了金贵的皇帝衮服。
轩辕睿挺立在大殿门外,目送云潇顺着前廊缓缓走向殿侧,回身望向沉寂的六皇弟,抑下心中的巨大悲痛,重重的深呼吸,然后沉声唤道,“李卿。”
“皇上,老臣在。”李丞相躬身应道。
“拟旨,太子人品贵重,深肖先考,监国功盖,追谥为安帝。
“老臣即刻拟旨。”
“薛卿。”
“老臣在。”
“登基大典后为安帝发丧,国丧。”
“老臣遵旨。”
“魏卿。”
“皇上,老臣在。”
“供安帝停灵中正殿。”
“老臣领旨,即刻按国葬之礼安置安帝灵柩入殿,为安帝设灵位,冥香祭奠。”
“为朕更衣,即刻摆驾登基。”
“遵旨。”众宫人齐齐应道。
第245章 灵堂
轩辕睿凝重的看着宫人手中托着的皇帝明贵衮服,擦干脸上的泪水,悲壮的进入东正殿,让宫人们服侍穿戴,宫中原本早已备制好太子的衮服,宫人们上手麻利,服侍更衣。
轩辕睿穿戴妥当,跨出大殿,在仪仗队的簇拥下走向前庭,拜天,祭祖,然后,踏着红毯阶梯走进紫金殿,坐上金殿中那把至高无上的龙椅。
金殿一侧的檐柱旁,站立着两个人。
云潇默然站在廊角处,目送轩辕睿雍贵威严的登上长阶,步入金殿,月台上群臣齐齐跪地三拜九叩三呼万岁。
她眸中含着一汪泪水,嘴角隐隐溢出一抹笑意,那是祝福的微笑,仰或隐有一丝苦楚,从此刻开始,自己的夫君,不再只属于她云潇一个人。
他坐上了皇帝之位,成为东宸的主宰。要以国家为重,掌控朝廷,摄政国事,而自己也将走入深宫。
“娘娘,您脸色不好,可是不舒服?”安兆庸在旁躬身问道。
“今日皇上登基,许是欣喜过头了。”云潇擦擦滚落下来的泪水,可却总也擦不干净。
“是啊,昭王殿下坐上皇位,是皇上啦,娘娘您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奴才恭贺皇后娘娘。”安置恭卑的跪下磕头。
云潇看着脚下叩拜的太监,轻叹道,“安兆庸,你对皇上的忠心我知道,皇上也有意封你任统领太监总管一职,希望你一如既往忠心侍主,恪尽职守。”
“多谢皇上和皇后娘娘信任奴才,从前,奴才心里装着皇上,从今儿起,奴才心里装的是皇上和皇后两个主子,奴才这条命也是皇上和皇后的。”
“看你平日话不多,说起话倒是挺中听的,好好留着你的脑袋,去跟在皇上身边,仔细伺候皇上。”
“遵旨。”安兆庸又跪下叩头,云潇索性不命他起身,就让他跪着说话,免得起来跪下的折腾他。
“接下来我要整顿后宫,希望安总管挑选出几个得力的人尽心配合着。”早已感觉后宫阴暗,在那种环境中她住不踏实,若想常住,必须先打扫干净后宫宫闱的尘垢,否则住在其中,心里不安。
“遵旨,奴才竭全力辅佐娘娘整顿后宫。”
云潇抬起目光,望向一眼望不到头的后宫宫殿,那高高耸立的金碧宫脊,层层叠叠,令人悠远炫目。
“唉,看了半天的热闹,也该回后宫了。”轻叹一声,云潇垂下眼帘,缓缓走下阶梯。
安兆庸从地上爬起来跟在云潇身后,殷勤道,“娘娘,从金殿到后宫有一段路程呢,奴才去安排步辇吧。”
“不必兴师动众,你陪我走回去吧,顺便跟我说一说前朝的这些宫殿都是做什么的。虽说住在宫中已有半月,可我连后宫都不甚熟悉,对这前朝就更生疏了。”
“是,奴才遵旨。”安兆庸靠过来扶住云潇,提醒她,“娘娘,您悠着点,前朝的阶梯都太过高陡,不比后宫处处和缓。”
“不碍事,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人。”云潇淡淡的说着向后宫的方向缓缓走着,抬头看着一座宏伟宫殿问道,“安兆庸,宣正殿平日是做什么的?”
“回娘娘,宣正殿是皇上加封有功之人的地方,皇上时常在宣政殿接见大臣的亲眷和功臣们,奴才陪您进去看一眼再回承轩宫?”
“既已到了近前就进去看看吧。”
云潇登上阶梯,安兆庸引着她走进宫苑,“娘娘,平日若没朝事,宣正殿的门是关闭的,今日大敞着,许是午后皇上要在这里举行封赐典礼,娘娘正好进去看看。”
云潇径直进了宣正殿大门,猛然大吃一惊,啊!这座大殿竟然是灵堂?
安兆庸向大殿里一看顿时傻了眼,大殿内已然挂上素白孝幔,灵位香案都已布置停当,只是门外还没来得及挂白绫,轩辕睿的遗体安息的躺在肃穆的大殿中,太监李元带着几个太监正在往香案上摆供品,见云潇潇走进来急忙过来行礼。
“奴才参见娘娘。”
云潇霎然白了脸,不分青红皂白的恼道。“安兆庸,怎么带我到灵堂来了。”
“娘娘恕罪,奴才不知是灵堂才引娘娘进来的。”
安兆庸慌忙跪下,他知道太子似乎阴魂不散缠着皇后,所以异常惶恐,“禀娘娘,宣正殿确实是皇上嘉奖有功之臣的地方,奴才不知太子的灵堂会设在这里?前儿先皇的灵柩刚刚启灵安葬,今儿太子就躺在这儿了,只可惜,太子殿下尚未弱冠,年纪还轻,竟然也……”
“皇上定是追认……太子为帝了,因此才停灵在宣正殿。”云潇看着灵柩前莫大的‘奠’字,顿觉一阵心痛,悲痛的泪水流落下来。
安兆庸抹抹眼泪,见云潇险些站立不稳,忙从地上爬起来扶住她,“娘娘,您的样子看似很难受,奴才速去禀告皇上传太医。”
“闭嘴,安兆庸你记住,以后不许因我而大张声势惊动皇上理政。”云潇失了常态,异常恼怒的呵斥。
“奴才知道了。”
“扶着我快离开!”云潇刚要转身离殿,惊愕的看见轩辕墨粲然笑着走了过来,扯住她柔声道,“潇儿,你又来看我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呆在皇宫,既然三皇兄随了心愿坐上皇位,我带你离开皇宫,到你喜欢的地方去,我陪着你。”
“啊!不,不要!”云潇甩着手,惊恐的向殿外退,“六皇弟,我是你的皇嫂,请你不要再缠着我,放开我吧……”
“潇儿,也许你不知道,我喜欢你不比三皇兄少,在北墨你就触动了我的心,只是不能跟三皇兄争夺你。”轩辕墨柔情似水的看着她,死死拉住她执着的不肯让她跨出门去。外面阳光明亮,他现在已经出不去。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安兆庸扶着云潇,见到她一脸见鬼的样子不由得毛骨悚然。
娘娘突然莫名其妙的对着大殿内的垂地孝帐胡言乱语,像是见了鬼惊恐万状的样子,莫非看到了太子的魂魄,在跟太子对话呢?
“六皇弟,六皇弟……”云潇惊恐过度,扯着一幅明黄长幔仰倒在大殿外。
安兆庸见云潇突然摔倒在地,这才醒过神,慌张的跑出大殿,李元也奔出殿外,两人把云潇身上盖着的黄帏幔拿开,云潇已经闭眼昏过去了。
“娘娘,娘娘,哎呦,娘娘又昏过去了。”安兆庸吓得不行,跪着的双腿一直发着抖。
李元尚且还镇静,急忙吩咐手下太监,“快去传太医为娘娘诊治。”
宣软的床榻,淡香幽幽,耳边传来飘渺的唤声,“小姐,快醒过来吧,都急死我啦。”
云潇倏然睁开眼,猛然坐起身,惊恐的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躺在承祥宫的床上,床旁守着四个丫鬟,不远处站着四五个太医,这才放松些许惊悸的神色,缓缓又躺下去。
“啊!小姐醒了,您吓死小婉啦。”小婉抹着眼泪,露出笑容。
“娘娘有喜了。”秋月凑上前欣喜告知。
云潇愁眸沉容,轻叹,“秋月,即便皇上登基也莫要欣喜过头,如今宫中有新丧未发,怕是午后皇上便要向外发丧,举国哀悼,你们要忌口,不要喜形于色。”
“小姐,秋月说的不是皇上登基之喜,是小姐的肚子有喜了,太医刚刚为小姐把脉,说小姐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小婉含着笑意解释道。
“我的肚子?”
“是,小姐,您的肚子里有了一个小孩。哦不,是小皇子。”
云潇惨白的脸上霎时飞上一丝红晕,“难怪我近日感觉身子无力,懒懒的总想躺在床上睡觉。”
“娘娘,算算您成婚已经半年多,早就该有了。”秋月道。
“是呀,小姐,您整日瞌睡,定是替肚子里的小孩儿睡觉呢。”小婉含笑挪揄。
太子遇刺,夏篱和秋月心里都很难过,小婉没服侍过太子,对太子的薨然离世没往心里去,反倒有些偷偷窃喜。见自家小姐有了皇上的子嗣,自然喜形于色,欣喜的很呢。
“小婉,你也收敛些。”云潇低声责备。
“小姐,奴婢是替小姐高兴嘛。”小婉瘪瘪嘴,垂下的脸依然是一张喜颜。
“以后人多的时候叫娘娘吧。”
“是,娘娘。”
这时,王德宁招来承祥宫内的太监宫女为主子贺喜,安兆庸也跪到床前,宫人们齐齐的跪在他身后,一直排到门槛外。
“奴才(奴婢)参见皇后娘娘,恭喜娘娘喜得贵子。”
云潇看着跪了一地的宫人,这突如其来的身孕让她感觉到一丝甜蜜,也微微驱散些许惊悸之感。
“都起来吧,秋月,打赏承轩宫每人十两银子。”
“奴才(奴婢)多谢皇后娘娘赏赐。”宫人们乐得不得了,安兆庸刚刚给承轩宫派过来四五十个粗使宫人,每人打赏十两,一下子要出四五百两银子,娘娘执掌后宫初次打赏,一出手竟这般阔气,果然九云府财大气粗有的是银子。
第246章 喜上加喜
“只是一点打赏而已,默默的受之罢了,如今国丧未发,不可张扬露喜。”云潇嘱咐道。
“是,奴才遵旨。”
“谢娘娘赏赐。”
“本宫不会亏待对皇上、对本宫忠心耿耿的人,都下去认真做事吧。”云潇未露一丝笑意,沉肖的看着跪地一干宫人,心头悲痛,语气低沉却也略有温和。
“是。”
宫人们退出去,几个太医一起上前参见云潇,道贺得子之喜。
“微臣参见娘娘,恭贺娘娘喜怀龙嗣。”
“众太医免礼平身,秋月,打赏太医每人百两银子。”
“多谢皇后。”
司太医沉稳躬身道,“娘娘怀孕后未加调养,因而气血虚亏,又逢国丧,惊彻过度动了胎气,微臣开了一副汤药为娘娘压惊安胎,已经在太医院上火煎上。”
“有劳司太医费心。”怀上夫君的子嗣,云潇心里欣喜,可身在皇宫心有忧虑,况且又有轩辕墨猝死的噩耗悲伤心怀,云潇着实挤不不出一丝笑意。
“多谢娘娘娘娘要按时喝下安胎药,另外,娘娘贵体虚弱,须得卧床休养为好。”
“知道了,这些日子啊,你们就是让我下床我也懒得下去。”
司太医又道,“皇上初登皇位,娘娘又喜得龙嗣,双喜临门,乃大吉之兆,微臣即刻禀奏皇上。”
“司太医,若皇上此时正为前朝政事烦忧忙碌,晚些时辰再报吧。”云潇淡然道。
“微臣明白娘娘之意,臣等告退。”司太医说完恭敬后退。
“微臣告退。”其他太医也跟着司太医告退。
“安兆庸送送太医们。”
“遵旨。”安兆庸领会,应了一声,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太医们请。”
众太医徐徐退去,待安兆庸回来,云潇吩咐道:“安兆庸,你速去朝堂服侍皇上,细心着点,皇上身边没有贴己的人不方便。”
事发突然,宫内人事一片混乱,重要之地应早些安插皇上的心腹,皇上才能才差使的得心应手。承轩宫主管太监是皇上多年来信任的太监。
云潇看向他道:“王德宁,你是忠厚之人,心思比较细腻,皇上习惯你的服侍,去乾坤宫做掌宫太监吧,辅佐安总管好好服侍皇上。”
“奴才遵旨。”王德宁恭敬的应道,这正对他的心思,于是起身去了乾坤宫。
云潇望着清空的寝室,忽觉一丝孤独袭上心间。自己身怀有孕,很想与轩辕睿分享此刻的惊喜,可轩辕睿的人近在咫尺,却相望不到他的身影,云潇心头划过一抹凄凉。
他登上帝位仅仅第一天,便感觉到如此孤独,倘若他再立新妃,这皇宫里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今自己会在这个繁华鼎盛的金鸟笼中望眼欲穿,总是等待着那抹让她思念的身影?
云潇不禁心叹,唉,天不遂人愿,再也回不到在昭王府那段朝夕相守的甜蜜时光了。”
“小姐躺在这里嘟囔什么?为何怏怏不快?”小婉在旁问道。
“我快活,跟你一样的快活。”云潇苦笑。
“那就好,明日小姐定要给老爷和夫人送信报喜去。”小婉提醒道。
“嗯,一会儿就去写信。”云潇握了握小婉的手道,“小婉,你不必出去做事,就在床边陪着我,皇上不在,你要形影不离的守着我,免得我整日害怕。”
如今,他的胸怀装下一个国家,她就像一株水上浮萍,心里恐慌害怕能扑到谁的怀中?能依赖谁为她安神定心呢?
“皇上如此宠爱小姐,小姐还害怕什么?”
“小婉,你不懂,皇宫里怎能只有我一个女人呢?即使皇上不想纳妃,那些大臣们也不会遂了他的心愿,任这莫大的皇宫空巢凋冷的。”
“娘娘不必担忧,皇上很宠爱娘娘的,无论怎样娘娘都不必担忧。”秋月接过夏篱送进来的一碗燕窝粥,端着走到床旁温声安慰。
夏篱在门旁听着云潇与小婉的对话,不禁心动,略有所思的接过秋月的话头。记马屁,“是啊,皇后娘娘,即使皇上纳了新妃,娘娘永远都是尊贵的皇后,永远母仪天下。”
云潇凄然敛低眼睫,这皇后的尊位岂是她所绮望的,但此时却已牢牢地罩在她的头上,此时,任谁能读懂她心底的失落?
秋月坐到床边,舀起一勺温粥递到云潇潇的嘴边,“娘娘,先喝下这碗燕窝粥,不然空肚喝药不好。”
云潇张嘴吃下这勺粥,从早晨到现在还未吃下几口饭,怕是要饿坏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她坐起身接过秋月手中的碗,“我自己慢慢的吃,这粥的味道以前喝着香甜,可现在的味道腻腻的,闻着很不舒服。”
“奴婢闻着挺香的,小姐,您这是害口啦,为了您的孩子,不喜欢也要撑着多吃些才好。”小婉细心为小姐披上一件厚衣衫,仔细掖好身上的被子。
“娘娘,把这碗粥都喝下吧,为了您怀的的龙嗣,以后要好好吃饭。”秋月叮嘱道。
“嗯,好难吃得下这一碗粥,果真是害着口呢,难怪这些日子吃什么都没以前吃的香甜了。”
“听嬷嬷们说,怀孕的人都喜欢吃酸的,酸的可以开胃,娘娘,奴婢为您做些酸梅汤可好?”夏篱格外多了几分殷勤。
“嗯,夏篱,只有你做的东西我吃了才放心,你的厨艺也很好,连皇上都时常夸奖你,以后咱们宫里的小御膳房由你负责,多做些好东西奉给皇上,皇上整日在朝中操劳辛苦,要时常注意为他补补身子。”
“是,奴婢一定尽心尽力调做皇上和皇后的饮食。”夏篱兴奋的跪下表心意。
“起来吧。”
“是,奴婢即刻去找嬷嬷请教厨艺,为您做碗可口的酸梅汤,奴婢告退。”
夏篱信心满满的退出寝宫,站在前廊久久未走下台阶。
望着承祥宫高贵而奢侈的宽大庭院,夏篱心底的**一丝丝膨胀起来,袖下缓缓的聚拢五指,握紧,紧紧攥着拳头,如同手心里握住了一个宝物。
之前,为了得到王爷注意,夏漓曾在王爷面前时常有意无意的刻意贬低王妃的品行,最终被王爷重罚,幸亏云潇为人和善,出面为她说情,到从轻发落到厨房,也因此她不能再王妃身边服侍。
自那时起她才真正明白,王爷对王妃的爱深似海洋,任谁也不可撼动一丝一毫。从此她改变策略,撼不动便利用。如今,王爷登上皇位,成为高高在上的皇上,更加根本注意不到她的爱慕之情,看来,只有博得皇后的倚重,才有机会利用皇后来博皇上的一垂青睐,成为后宫嫔妃。
“启禀娘娘。”
安兆庸走进来跪下,带进一股冷气,“登基大典礼毕,皇上坐朝理政很是顺利,现已下朝去了中正殿祭奠亡灵,估计午膳后发国丧。皇上让奴才给娘娘传话,请娘娘早些用膳,皇上在乾坤宫西暖阁用午膳。”
“西暖阁?”
“是,皇上特别嘱咐您好好用膳,晚上回承祥宫跟娘娘一起用膳。”
“晚上?”云潇看着跪在地上的安兆庸,神色僵怔着半晌没下语。
小婉机灵,故意引开话题,看着安兆庸身上挂着未化的雪花,惊讶道,“呦,安兆庸,外面下雪了?”
“是,刚下不久。”主子未发话,安兆庸不敢起身,抬眸看看小婉的表情,咕噜咕噜转眼珠。
“那……该生起火炉了。”小婉看了一眼云潇,见主子依旧木然着没有回神的表情,又转向安兆庸,使眼色示意,别跪在主子眼前,让主子看着泛堵,“安兆庸,快些去乾坤宫提醒王德宁为皇上生起火炉,莫让皇上着凉。”
“好,奴才这就去。”
安兆庸从地上起来,睨了一眼床上走神的娘娘,谨慎的退出寝殿。
未时一刻,新任皇帝第一道诏书发出,正式诏告全国,皇上诏曰:太子人品贵重,监国功盖,深肖先考,追封太子为安帝。十一月初六,晨,安帝遇刺驾崩,国丧,举国哀悼。
中正殿外大雪飘飘,白绫挂满宫廊,大殿灵堂肃穆哀挽,所有守灵之人及侍奉的宫人都白孝加身,低头垂丧。
轩辕睿含泪走进灵堂上香,致悼词,跪拜亡灵,三个头磕下去,已悲伤的站立不起。皇上低泣不起,身后跪着的大臣们都不能起身。
李丞相跪在后面劝道,“皇上,请节哀顺变。”
“皇上节哀,保重龙体。”
大臣们不劝还好,这几句劝使轩辕睿的泣声更重,众人缄口不敢再劝,半个时辰过去,皇上依然在灵位前默然泣泪不起。
众大臣暗自哀叹,担心不已。
此时,任谁能阻止皇上悲伤欲绝的眼泪?
安兆庸焦急万分,转着眸子,忽然想到一个办法,希望能减去些皇上的悲伤,他躬着身来到轩辕睿的身旁低声跪禀,“启禀皇上,承祥宫方才传来消息,司太医为皇后娘娘诊脉,诊出皇后娘娘怀有身孕,奴才有罪,不该在此时禀报皇上。”
“嗯?”轩辕睿猛然抬头,满脸泪痕顾不得擦去。
“皇后身怀有孕,已近两个月,请皇上为了未出世的龙嗣节哀顺便。”安兆庸微低了一下头,又禀奏一遍,皇上节哀顺便才是真正的目的。
第247章 第一场雪
轩辕睿终于止莫大的住悲痛,在安兆庸的搀扶下站起身,身后的众大臣都跟着松了口气。
云潇用过午膳,坐在殿中软榻上观看窗外飘着的雪花,雪花扑到窗纸上,似活泼的小娃伏窗窥视一般,一张小脸一张小脸扑的欢快着。
云潇坐着泛闷,缓缓下榻推开了房门,一阵风携着飘舞的雪花袭进房中,天不寒冷,只是雪花湿凉袭面略有凉意,云潇迎着漫舞的雪花走出门去。
“娘娘,下着雪呢,出去怕是要着凉。”小婉没劝住,连忙拿了一件纯白裘氅为云潇披上,小心扶着到院子里。
朦朦天空大雪飘落,掩盖了皇宫的院落的奢华,天色一片白茫茫,如心情一般空空的,仿佛万紫千红都变成一种颜色,那是繁华的颜色是尊贵的黄色,可装在云潇心里却是沉沉的。
望着天空弥天雪片,云潇伸出手接住几片雪花仔细看着,自语自叹:“是鹅毛大雪,今年的第一场雪竟来的这般气势恢弘。”
“这雪真是不凡,奴婢从没遇见过这么大的雪。”小婉在她身后接过话来,看着漫天的雪花甚是兴奋,“民间有瑞雪兆丰年之说。初冬的大雪,洗尽春秋铅华,给人一种安宁的心境。”
“今天是皇上承继皇位的日子,这是否预示着东宸在皇上的手中将走入恢弘盛世。”云潇幽幽感叹,记得自己只喜欢在游历山水,享受自由快乐,何时有兴致关心这些沉重的国家大事?
“皇上文武双全,执掌朝政睿明无比,自然会功绩卓绝。”秋月附和着接过云潇潇的话,是恭维,也是发自内心的赞颂。
“确是如此,皇上治国明睿,国将兴盛,民将福泽。”只是这宫闱深处却是情之悠远,心之寂寞。云潇叹了口气,心绪黯然。
“皇上登基是喜事,娘娘何来伤感迷茫?”秋月明了娘娘的心思,皇上一向宠爱娘娘,关怀有加,可今日却不能回宫陪伴娘娘,娘娘心里有话想对皇上倾诉,可皇上连午膳都未回后宫用,娘娘能不纠结郁闷着。
“娘娘,皇上在紫金殿散朝后去了宣正殿祭奠亡灵,许是太过悲伤,怕影响到娘娘才不敢回来陪娘娘用膳。”
“六皇弟溘然离世,皇上失去手足甚是悲痛,去了灵堂目睹亲人之面,想必又是几度痛彻失悲。”云潇咀嚼着揪心的悲痛,挑眉看向秋月,低愁的声音忽而揉进些许和婉温润,“秋月,人人都说你心思细腻,依我看,这细腻中还有善解人意的聪慧,怕是在文墨中积累的吧,善心若水滋润人心,秋月,这就是你的品格。”
“是啊,秋月姐是静泉之水,清静而有内涵。”小婉笑着赞许。小婉随小姐陪嫁过来之时,对王府的诸多下人感觉很是生疏,最先是与善良的秋月容在了一起。
“正是静泉之水,心静则目清。”云潇有所深思,肯定道。
“娘娘着实谬赞奴婢了,奴婢哪里比得上小婉妹妹,聪慧又爽快。”秋月羞涩的略微低了低头。
“小婉有些小聪明,她自幼陪着我读书写字,时常跟我较着劲的背咏诗词论语,有时比我的记忆力还好些。”
“小姐再夸一句,奴婢就不好意思了。”
“实事求是嘛,人呢,都会各有各自长处的。”云潇笑道。
秋月性情太安静,若在宫人们面前挺起威严,小婉稍有张扬,若再稍有禁谨一点,唉,金无赤金人无完人,自然奴婢也没有十全十美的,若是三祈活着该有多好,三祈走了有一年多了,还未去给她上过坟呢。
念起三祈,云潇的心情愈加悲凄。
“潇儿。”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轻唤,三人同时转过身,但见轩辕睿已然站在院中,见云潇看过来,迈步向这边大步走来。
“奴婢叩见皇上。”小婉和秋月跪地叩拜。
“起来吧。”轩辕睿边说边走过来。
“谢皇上。”小婉秋月起身恭敬退到一旁。
轩辕睿脱下身披的黑貂裘氅,把云潇娇小的身子包裹起来,伸臂搂在怀中。
“不是要晚上才过来?”云潇伏在他的肩头,重心倾刻依靠在他的身上,终于寻到安全港湾,这一刻好难得啊。
“因此你准备一直站在雪地里祈祷着天黑,是么?”轩辕睿喉咙嘶哑,声音低沉。伸出两只大掌,捂住她冰凉的小脸。
云潇伸手叠压上他温热的大手,露出一抹笑意。
轩辕睿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温存摩挲,云潇顿觉一股暖流涌进冰凉的心间。
“这般冰冷,要冻坏身子的,以后不得站在雪地里傻等着。”轩辕睿心痛的责备。
“不是等你是在赏雪,这场雪气象恢宏,寓意吉祥,令人精神振奋。”云潇解释道,他执掌朝政,不想让他时常担心自己。
“别人振奋,潇儿休得振奋,这时可要特别稳重些才是。”轩辕睿为她裹了裹裘氅,打横抱起她回到寝殿,坐在厅堂的软榻上,舍不得放她下来,把她放在腿上依旧搂在怀中,柔情似水的凝着她,手却没闲着,扒开裘氅,伸手抚上她的小腹。
“这里有我们的孩子。”轩辕睿红肿的眼睛里泛出一抹喜色。
“你知道了?”云潇细嫩的脸颊飞上一抹淡红,“怕分你的心,我想晚些时候才让他们告诉你的。”
“安兆庸见朕悲伤难过,提早向朕道了喜,朕得知喜讯即刻就奔回来看你了。”
他改了自称,称朕,云霄感觉生疏,讷讷也改了对他的称呼:“莫非臣妾是借着孩子的光才提早见到皇上的尊驾。”
“贫嘴。”轩辕睿宠溺的点点她嘟起来的粉嫩唇瓣,“怕你看见朕悲伤落泪也跟着难过,索性不见为好。”
“现在心情好些了?”云潇伸手在他心口轻抚几下,轻声问。
“嗯,心里松快一些。老人都有冲喜一说,果然灵验。”
“唉,你包得我这般严实,都捂出汗了。”云潇蛹蛹身子,有破茧出壳之意。
轩辕睿啄了一下她泛红的脸颊,为她脱掉身上裹着的两件裘氅,把她放到身边坐着,然后,起身解开自己的衣带,要脱掉外衫要松适一下,这身衮服着实穿不惯,太拘束,不如自己的白衣轻衫穿着轻松自在。
“不要脱掉。”云潇阻止他,说明道:“第一天登基,这身衮服和皇冠定要穿戴到日落夕暮,这叫有始有终,讨个吉利吧。”
“听你的,今后朕要以江山为重,诸事要讲究一些,你我都一样,不可再任性。”轩辕睿回眸看了看软榻上的人,又把衣带牢牢的系上了。。
这时,安兆庸进来禀道,“皇上,工部徐尚书请求觐见,已等在乾坤宫御书房外。”
“传到承祥宫,朕略有头痛,今日不回乾坤殿,传告朝臣们,有急奏到承轩宫觐见,事情不急明日早朝再议。”
“奴才即刻传旨。”
“这样不好吧?”云潇潇担忧会有难听的风言风语。
“因何不好?”轩辕睿目光严肃的看着她,“朕是一国之君至高无上,诸事以朕为主,朕说什么便是什么,谁敢不尊?”
“呦,这般威慑,还真有君王的尊威之势哦。”云潇潇挪揄道。
“没有尊威谁能尊敬你、拥戴你?”轩辕睿一撩明黄衣袍坐到榻旁的软椅上,盯着云潇潇,有条不紊的说出自己的想法,“现在最紧要的事是办好六皇弟的葬礼,六皇弟的葬礼办完后,选个吉日举行封后大典,朕已召工部徐大人派工将修缮皇后宫殿凤元宫,待凤元宫修饰一新,那时你不必住在这个偏远的承祥宫,搬到凤元宫去,我也住在凤元宫和你住在一起。”
“我们……还能住在一起?”他如何宠幸别的嫔妃?难不成他每日轮去各宫。
“不会有别的嫔妃,朕只与皇后同塌,将来的后宫,繁华鼎盛独有凤元宫。”
云潇倏然挑起秀眉,盯视着他的表情,肃严的问过去。
“果真?君无戏言”云潇目光咄咄,莞尔又泄了气,“不过,皇宫里果真可以只有我们两个人?大臣们岂能善罢甘休?”
“朕一言九鼎。”轩辕睿笃定的给她一个干脆的承诺。
几字重万斤。
“皇上。”云潇激动地挪到他身旁,搂住他的一只手臂,禁不住吐露心思,“清阳,今日仅半天见不到你我魂都丢了,你若有了别的嫔妃,更难以相见一面,我正愁闷着如何熬下去呢。”
“朕今天也时时想着你,离着远总是担忧着你,你住进凤元宫,平日我在乾坤宫理政,你若想朕可时常到乾坤宫见朕,只几十步的路,来去很方便。”
轩辕睿搂她入怀,抚顺着她身后柔顺的长发,眸中泛出一抹哀色,“如果六皇弟还在,我会一辈子陪着你任性,可如今,所有美好梦想都成了泡影实现不了,只能圈在皇宫里,我们不自己想办法快乐,那可要受苦一辈子。”
第248章 淫贼入室
“朕今天也时时想着你,离着远总是担忧着,你住进凤元宫,平日我在乾坤宫理政,你若想朕可随时到乾坤宫见朕,只几十步的路,来去很方便。”
轩辕睿搂她入怀,抚顺着她身后柔顺的长发,哀色又涌至眸间,六皇弟突然遇刺,着实让他心痛万分,他抑了抑涌至眼中的泪水,梗咽道:“如果六皇弟还在,朕一辈子陪着你任性,可如今所有的想法都实现不了,朕只能把你圈在皇宫里。在宫中如果不自己想办法快乐,那可要受苦一辈子。”
“自己找乐子?”云潇眼眸一亮,扫去了心头的忧郁,伏在他的胸膛半晌没再说一句话,一颗紧张的心被他安抚下来。
世事突变,眨眼间他已登基为帝,云潇无从扭转局面,只当是天意使然。作为人妻,自己的后半生将要生活在皇宫中,云潇必须把所有逍遥经商的**压伏下去,陪伴在他身旁给他最大的支持。
“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睿,你说的没错。”云潇低声嘟囔着,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缓缓把心中的想法吐露出来:
“我不会再梦想其他,一心一意的陪伴你,只要守在你身边我就满足了,况且,你所承受的压力和辛苦远比我要多千倍万倍,令我担忧心痛,今后要想想怎样辅助你,不会给你添后顾之忧。”
“潇儿,朕本想让你快快乐乐的,却还是把你困在你最不愿意呆的皇宫,朕的承诺失言了。”
“不要自责,之前身为摄政王,早知道你受众臣拥戴,最终会登上帝位的,但我还是坐上你的喜轿,成为你的王妃。从走入昭王府的那一刻起,我已经把自己奉献给了你。今后不论宠辱我都心甘情愿。后来,太子被册立为储君,你登基之梦成为泡影。那时你的心情有多不好我知道。为博我的欢心,你宁愿抛弃尊贵的皇子身份,要跟我下江南去做平凡人,让我很是感动。现在,你登上了帝位,我也能为了你抛弃所有,与你相守相伴,即使舍了性命我也心甘情愿。”
云潇这番发自内心的言语,如长江之水缓缓流淌出来,分量也是重如千斤。
“潇儿。”轩辕睿心里一片温暖,伸指压住她的双唇,“不可提死,潇儿,在朕的身边你不会死。你要好好的活着,六皇弟去了,朕再也经不得一次大悲大戚了。”
“睿,我们都要长命百岁,将来把江山安稳的传给儿子。”云潇抚摸上小腹,脸上温馨着幸福。
“嗯,等儿子长大了,把皇位传位给儿子,然后,携你悄悄去江南隐居,圆了你的梦,平凡的在江南秀丽山水中渐渐老去。”轩辕睿笑道。
“那还要等多少年啊!”云潇嗔蹙起眉头,殷殷望着他,知道不会实现的愿望,还是兴奋一下子,就让自己留着这个梦想吧。
“十八年。”轩辕睿紧抿着唇瓣,凝着她清澈的眸子,似是认真地回答。
“不,二十年。”
“恩?为何要多加两年?”轩辕睿挪揄的挑眉凝着她欣尔调皮的表情。
“我舍不得儿子像你这般辛苦,弱冠之年便担起这么沉重的大业。”
“好好好,都依你。二十年就二十年。”轩辕睿宠溺的点头应承,抬眼看向窗外,目光悠远起来,“到那时,我们还不到四十岁,还有力气去江南……”
这时,安兆庸进来打断了轩辕睿的承诺爱妻的空幻,见软榻上的龙凤依在一起暧昧温存,脑袋迅疾垂低,跪禀,“皇上,徐大人到。”
“带他去书房候着,朕即刻过去。”
“遵旨。”
天渐渐黑下来,皇宫内一天之间极喜与极悲的起落喧嚣暂且安谧下来。
何九被大批御林军追赶逃得艰难,穿来窜去,最后躲藏进栖霞宫。自从轩辕威的妃妾和所选的众多侍妾们被轩辕睿逐出宫外,栖霞宫再次凋零下来,现已封闭宫门无人居住。
何九选了一个偏角的一间破房子躲进去,房间里凌乱不堪,有好几张破床,估计是最下等太监门居住的地方。慌乱之时何九爬到一张床下,屏住了呼吸。
御林军三次搜宫,逼得他蜷缩着不敢出来,一直到天色渐黑才从床底爬出来,躺在床上伸伸腰。
月上树梢,宫内安静下来,何九在房里翻出一身太监服穿在身上,趁夜溜出栖霞宫,混入出宫办差的太监中打算悄悄逃出皇宫。
经过几道大门的严密验身都很顺利,然而,在最后一道宫门关卡时,恰巧碰到李扬巡夜到此,李扬从走路的姿势辨出了何九这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何九!你这个该死的畜生!”
李扬大呵一声,携着满腔仇恨飞身冲向何九,吓得何九一激灵,拼命闯出宫门。
李扬带领御林军随后咬住他的身影,紧紧追着不放松。何九甩不掉追兵,在城内如过街老鼠,到处乱躲乱窜,最后跳到了晟王府的院子里,慌不择路的从窗户撞进一个房间,掀开床帐穿鞋跳上床,扼住了床上一个香花女子的脖颈。
荀文月从睡梦中惊醒,惊愕间已然被掐住喉颈,出不了半点声息。
“大胆飞贼?竟敢闯入王妃的床榻。”冬青被惊醒,从地毯上跳起来,厉声大喝。
“闭嘴,再出声,小爷要了你主子的命。”何九从丫鬟口中立马知晓床上女子的尊贵身份,手上加了一丝力,憋得荀文月脸色发青,鼓大了眼睛。
“啊!不要,你放手,你要什么尽管说出来,看好什么都给你,要金要银还是要珠宝,求你手下留人,放过我家主子。”冬青以为盗贼入室。
砰——砰——砰——“开门!抓刺客!”有人敲打院门,大力而急促的似乎要把门砸碎一般。
何九死死扼住荀文月的脖子,狠戾瞪着冬青恫吓,“丫头,如果让人发现我躲在这里,我先要了你主子的命,一命抵一命。哼!你看着办。”
李扬等不及人来开门,纵身从高高的院墙跃进院子,打开了院门。
御林军蜂拥闯进院中。
“给我仔细地搜,格杀勿论,抓住何九赏银万两,杀死何九也赏银万两,死的活的都要。”李扬带着满满的一腔恨意,狠戾命令道。
“是。”
御林军四人一队,分散行动起来,搜遍了院子里所有房间没找到何九。
“统领,只有荀王妃的寝室没有搜。”季风禀道。
李扬亲自敲门,砰!砰!砰!
“荀王妃,请开门,御林军统领李扬奉皇命追杀刺客,刺客逃到了您的院子,也许躲藏在您的寝室里。”
屋内死一般寂静。
李扬伸腿要踹门,冬青打开了门。
李扬进入寝室仔细搜了一圈,最后,仅剩荀王妃的床帐内没有搜。
“打开床帐。”李扬冷然命令在床旁站立的丫鬟。
冬青缓缓打开床帐,荀文月独自坐在床榻上,身着亵衣围了一条棉被挡到腰部,何九蜷缩在她身后的被子里,两根手指生生穿破衣裙,死死抠住她的菊穴,荀文月动弹不得,也不敢轻易动弹,能在戒备森严的皇宫内杀死太子,这个人定不是等闲之辈。
“搜完了?请李统领放下帐子速速退出本妃寝室。”荀文月冷冷吩咐落帐,逐客,看起来神色颇为镇静。
冬青放下床帐,关得严丝合缝。
如此被人控制令人羞窘之极,荀文月见李扬还在室内没有动地方,急于赶走他,怒道,“李统领,你好无礼,竟敢擅自闯入本王妃的寝室胡乱搜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吗?”
“荀王妃恕罪,微臣皇命在身,不得已而为之,打扰了,微臣告退。”
李扬恭敬抱拳解释完毕,带人撤走了。
何九掀开棉被,露出头便开始作恶,两根手指猛剌剌深深捅入一阵翻搅,惹得荀文月霎然僵住身子,直瞪着眼,呻叫出声音。
“啊!嗯啊……”
一声痛叫转成了冗长的呻.吟,荀文月羞恼暗骂,好邪恶的男人,竟然使出这般阴邪手段控制女人!
冬青听到声音慌忙掀开床帐,向何九低喝一声,“大胆!登徒子速速放开王妃。”喝罢,挺身冲上来伸手向何九面门攻击。冬青虽然武功不太精,却很忠诚勇猛。
何九武功一流,对付冬青这种刚入行的小菜鸟易如反掌,他抽出荀文月身体里那只邪恶的右手,用那两根尚还湿津的十指和中指,点住了冬青的穴位。
噗——冬青立时倒在床下没了声音。
这时,荀文月借着灯光看清何九身上穿着的是太监的服饰,当下恼羞成怒,“你,你竟是个太监?!滚!”
“美人,别急着撵人,是不是太监试试便知。”
何九极是惊艳荀文月的绝美容貌,他流连花丛多年从没遇到过这般美貌绝色的女子,今日遇见哪能轻易放过?
说着笑着之时,他已经脱去那身太监服,而且还在一件一件继续脱,只脱得光裸了上身。
“你要干什么?”荀文玥见状脸色微变,心下一阵紧张。
“呵呵,让王妃检验一下本少爷是不是太监。”何九嬉皮笑脸的挤挤眉眼。
“大胆!”
荀文月厉声质问,被眼前这个邪肆男人的大胆从容惊愕了,世间竟有这般无耻的男人!
第249章 封后
荀文月惊愕这个男人的胆大妄为,向后瑟缩着身子,殊不知这个怯弱的动作更加诱惑男人的**。
何九盯着床上的曼妙女人目光灼灼,下身早已挺起,邪肆笑着扒掉自己的裤子,粗鲁的撕扯掉荀文月身上贵气的亵衣,将她压在床榻上。
“啊!”荀文月惊叫一声。
床帐剧烈抖动,他的侵入令她有一丝痛意,不过大多是惊吓。
守活寡多日,荀文玥早已寂寞难耐,渴求男人的爱抚。
有多少天没碰男人了?算算有一年多了吧,这一年多,荀文月日日思念六皇子,是在无比悔恨中煎熬过来的。
晟王没中毒的时候,因孩子的相貌极像六皇子,从此看都不想看荀文月一眼,把她安置在貌似冷宫的一个院子里,虽然不缺吃穿,待遇也蛮好,但是,晟王再也没传她去侍寝,对孩子也是从来不闻不问。
现在的晟王躺在床上只会吃,不认人,成了活死人,荀文月借机揽过大权,坐拥主位,树立威严,把府中一群貌似云潇潇的侍妾当下人使唤,全部逼着去做粗使丫头,洗衣、挑水、劈木头,不服管制的,逃跑捉回来的,统统乱棍打死,以儆效尤,那些个女人没过两个月,死的死,残的残,逃的逃,侥幸活着的也是满脸疤痕,没一个像人样的了。
以防辛骆调查出晟王中毒的真正原因,荀文月制造了一起辛骆侍卫企图狭霪王妃以霸阖府的丑闻,逼走了忠于晟王的辛骆侍卫,随辛骆一起被赶走的有**个晟王爷从墨城带来的忠心侍卫,晟王府从此安顿许多。
现在的晟王府,荀文玥唯我独尊!
荀文玥由先前的抵抗安静下来,正是干柴遇烈火,噼啪噼啪的燃烧。
下半夜,冬青被点穴开,悠悠转醒,爬起来急切扒开床帐,但见一个偏瘦男人赤条躺在床上,往嘴里填进一块点心,然后,两手紧忙着又去揉捏王妃胸前的丰盈,取悦着王妃。
冬青脸皮倏然晕红,低头唤道,“王妃……”
荀文月从享受中睁开眼,瞥了一下冬青,命令道,“冬青,这位公子留在我们府中,为了掩人耳目,他的身份是你一母同胞亲哥哥,叫思六,你认了吧。”
“是。”冬青拧着眉头,及其不愿的跪下磕了头,“冬青见过思六兄长。”
“青妹儿,起来吧,这是兄长给你的见面礼。”何九从身旁的衣衫里摸出一个玉佩递给冬青。
“退出去吧,闭紧你的嘴,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靠近寝室。”荀文月把她支出屋外。
“是。”
冬青恭敬退出寝室,关上门低头守在门外,心里纠结着王妃主子的第三个男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天亮了定要出府查个清清楚楚。
门缝中传出女人威严的命令和那男人的谄媚。
“思六,从今天起,白天你在下人房老实的歇着,晚上在院子里值更,半夜悄悄的过来做本王妃床上的夜奴,让你欢幸几次就欢幸几次。”
“我的美人儿,夜奴遵命,本少爷心甘情愿留下来伺候王妃,夜夜做王妃的夜奴。”
“你吃几盘儿点心了,该饱了吧,好了,别吃了。”
“美人,少爷我逃了一天累坏了,再伺候你最后一次就睡觉,真是个喂不饱的美人,明日少爷我养足精神好好伺候伺候你,呵呵!你的身子压起来可真舒软。”
呕……
冬青抹掉一地鸡皮疙瘩,差点没呕出来。
“这般下贱的男人让她认做哥哥,真是恶心死人了,王妃真是急饥不择食。”冬青把手中的玉佩撇到地上,抬脚想一脚踩碎,半空中放下了脚,又厌恶的捡起那玉佩,别在后腰自己看不见的地方。
封后大典在紫金殿举行。云潇与轩辕睿身着帝后盛装,双双携手走入紫金殿落座于尊位,受百官叩拜。
即日,云潇正式入住凤元宫,凤元宫是历代皇后居住地的宫殿,现已重新修揖一新,恢弘的宫殿朱楹金扉,金碧辉煌,殿内装饰处处是精致新颖,比先前更加奢华雍贵。
翌日,云潇在凤元宫摆家宴与皇亲女眷见面,许多皇亲女眷都入宫拜贺皇后。
大殿内歌舞升平,丝竹声声,笑语欢声。
云潇驾临凤元殿,众女亲齐跪于御台下叩拜见礼。
“众位皇亲,免礼平身。”
见礼过后,各自坐好,凤元宫掌宫太监李元高声宣布开席,众女亲开始向皇后敬酒祝贺。
一朝天子一朝臣,玉屏公主此时的身份已是玉屏大长公主。玉屏大长公主上前福身行礼,从丫鬟端来的盘中执起酒杯,举杯祝贺,“本宫敬皇后娘娘,恭贺皇后娘娘入主凤元宫,皇后娘娘端庄贤淑,惠心昭德,母仪天下,万民敬颐。”
云潇微含笑意,执起桌上的酒杯回敬,“同喜同贺,姑母德高望重,芳华绝代,人至中年依然永驻青春,令人羡慕啊。”
云潇欣然喝下杯中酒,秋月执酒壶往主子的酒杯里注酒,‘酒’是同颜色的参汤。
玉屏谢礼退下来,把大女儿昭王侧妃薛凤云拉到一旁,怂恿她上前去敬酒,薛凤云极是不愿,玉屏把她拉到一边,母女俩躲在宫柱旁拉拉扯扯的很不愉快。
公主担忧,大女儿与皇后有过节,曾用鞭刑得罪过人家,若不求得皇后饶恕,大女儿在宫中还是跟在昭王府一样不受皇上待见,小女儿怕也是很难入宫做皇上的妃嫔,所以,万不可得罪皇后。
“云儿,为你妹妹的幸福着想,说句软化,去跟皇后娘娘和解怨恨吧。”
“她算什么?让我纡尊降贵去求她?”薛凤云执拗的扭过身,不去。
“嘘,你嗓门小点。”玉屏一指压唇,看了一眼殿中一派欢愉的宴席,回头道,“云潇已经贵为皇后,人家在上头你在人家脚下,怎么还说是纡尊降贵呢?”
玉屏叹了口气,贴着女儿的耳边低声责备几句,“瞧你呀,在昭王府的时候,你整日闯祸,弄得三皇子不待见,两年都没生下一儿半女,如今,你那娇纵脾性也该收敛些了,听话,拿着酒杯,去博得皇后的欢心。”
“娘,您别逼我了。”
“我的傻女儿,人家是新贵,不愿意也得敬着,快去啊。”
玉屏把手中的酒杯塞到大女儿手中,推着她从宫柱旁走了出来。
薛凤云硬着头皮走上前,腰肢盈袅,衣装显贵,妆容稍有往日浅淡,可依然还是个妖娆绝色的美人,然而,历经年少寡居,漫漫余生只留得一丝凄楚思忆,已然没了持傲之本。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
云潇正与侧首位的倪太妃说话,看见薛凤云上前行礼,微笑道:“薛妃免礼平身。”
薛凤云站起身,僵硬的身子稍稍柔缓许多,嘴角的笑容微微伸了伸,举杯道,“臣妾祝酒一杯,恭贺皇后娘娘。”
“薛妃敬酒有心,本宫岂敢不受。”云潇端起酒杯优雅的抿了一口杯中酒。
“娘娘大**量,臣妾之前有得罪之处,还望娘娘饶恕臣妾。”
云潇放下酒杯,温和的笑了笑。
“薛妃无须惶恐,昔日之事本宫并未记恨于心里,薛妃和府中的众姐妹可都安好?本宫会一直关注着昭王府,众位姐妹尽可宽心,有本宫在的一天姐妹们会安定无忧的。”
玉屏见皇后大度不究过往,不仅没给女儿脸色看,还跟女儿说出这么亲和的话语,抚抚心口舒了一口气,皇后娘娘大度容人的性情实是难得,小女儿入宫为嫔妃定不会受苦。
郑芙蓉一同起身和薛凤云躬礼谢恩:“臣妾等多谢皇后娘娘的关怀。”
郑芙蓉一身贵兰,依旧典雅高贵,笑容很是清高。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金安。”荀文月微笑着优雅出位,娇美花容依旧是绝代芳华艳压群芳,一下子把众人的目光都拉到她的身上。
“荀王妃免礼。”
“臣妾祝贺皇后娘娘喜怀龙嗣,祝皇后娘娘安稳诞下太子,传继千秋大业。”荀文月语气温婉的向云潇祝福,心中却在荼毒着被祝福之人怀着的孩子。
云潇默然不语,举杯以示回敬,然后,轻抿了一口酒。
睥睨着荀文月端庄娴雅的做作之姿,云潇忽然有了想呕吐的感觉,自从怀孕后,虽然食欲微有不振,可还从没有呕吐过。
云潇拿出绢帕捂了嘴,压下瞬间而至的呕吐**,让小婉和秋月扶着站起身,“本宫略感不适提前退席了,容请各位见谅。”
云潇退席须有人主持还在继续的宴会。段太后在宁寿宫每日参佛诵经不理宫中之事,凤元殿里就属倪太嫔的身份为最高。
倪太嫔是四皇子的生母,先皇册封她为容华,位于九嫔之列。接下来本应由倪太嫔主持庆宴,可倪太嫔为人谨顺,向来不喜揽事上身,这也是她能在后宫生存下来的原因。
云潇睨了眼安静的倪太嫔,最后把目光落在了一向心思灵敏的玉屏大长公主身上,“劳烦姑母协助本宫代为主持宴会,好好招待宾客。”
“本宫领旨。”玉屏欣然上前领旨,这可是份荣耀的差事,有谁能得到皇后如此的信任?
玉屏仿佛看到了女儿在辉煌的宫殿里受皇上宠爱的一幕。
第250章 丫鬟献策
“众卿亲尽可开怀饮酒用膳,莫要因我而扫兴。”云潇一身明黄华贵的下玉台的台阶,向众宾客微微颔首轻礼,在一片恭送声中缓缓离开宴会大殿,前呼后拥的回寝宫歇息。
“云潇妹妹。”
一个身着紧衣的女人,突然出现在大殿一角的檐廊下。
尹水漓终是放不下心上的男人,如今那个男人已经登基为帝,昭王府的妃妾只有二三十位,这就意味着宫里将要海选嫔妃,因此,她入宫来见皇后这个姐妹。
云潇惊异的停住脚步,此时在宫殿外,回廊里四处无人,非大庭广众之地,因此,云潇向水漓看过去的眸光是冰冷的寒光,开口便是一声呵斥:“尹水漓,你竟敢潜入皇宫,还有脸来叫我一声妹妹?”
尹水漓一脸愧疚,躬身颔首:“妹妹息怒,姐姐做了对不起妹妹的事,虔诚向你请罪,请妹妹看在我们盟誓结拜的缘份上原谅姐姐的过错,姐姐今生今世定当向妹妹赎罪。”
“住口,你这个黑心肝的奸细,竟然把我从京城骗到那荒凉墨城,受尽惊险,还阴谋陷害我险些丢了性命,尹水漓,你的结拜妹妹已经被你害死在墨城入土为安了,你应该到她的坟前去忏悔。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东魇国皇后,还不快跪下顶礼叩拜。”
云潇怒声斥责,在墨城受辱之时那刻骨铭心的恨深深植入骨髓之中,往日的姐妹之情已然淡漠为烟,留存于心的只有一颗冷冰怨恨的心。
小婉秋月见皇后气得浑身颤抖,急忙扶住。
“娘娘息怒。”众宫人吓得齐齐跪下。
“娘娘不可如此动怒,怕要动了胎气的。”秋月担忧的劝道。
小婉瞪向水漓,厉声呵斥:“大胆,哪来的疯女人,竟敢惹皇后娘娘动怒,还不快快消失。”
水漓已经跪在地上,噙泪道,“妹妹息怒,我不该来惹你生气……”
“休要再喊我妹妹!”云潇气愤的喝道:“本宫不原谅暴虐凶残之人,不原谅阴谋诡诈之人,自然也不会原谅你这个欺骗姐妹真情的毒手爪牙。”
“水漓自知罪孽深重,请皇后娘娘忘掉水漓这个人吧。”水漓凄然叩首,自知云潇那日受苦太重,怨恨太深,昔日情意难以挽回。
云潇压了压愤怒的情绪,睥了一眼跪地之人,冷冷道:“滚开!让开路!本宫乏了,要回去歇着了。”
“闲杂人等速速闪开啊,皇后娘娘起驾。”太监李元高声喊道。
水漓没有起身,依然跪着,云潇踩着她身旁拖地的裘氅,携着一身锦贵的明黄盛服从她身边冰冷地趟过,宫人簇拥着她离去。
水漓回眸看着那冷冷离去的身影,颓废的瘫软在地,落下一行悔恨的眼泪。
昔日,为了得到三皇子,水漓充当三皇子的爪牙,害惨了这个姐妹,结果三皇子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她,姐妹情也被自己执着践踏的荡然无存,到头来竟落得一场空。
抹去眼泪,她眸光又生出一抹坚韧,云潇对自己嫉恶如仇,那么,皇上还想着她这个为他卖过命女人吗?希望他还有点情意。
“皇后娘娘,请留步。”荀文月身披锦贵的红紫色裘氅从后面匆匆追上来,金钗玉簪在云鬓间摇曳,腰间环佩叮咚。
云潇不由蹙眉,哀叹,“今天这凤元宫中都隐着些什么人呢,大好的喜日子,妖魔鬼怪怎么都跳出来了。”
小婉担忧的看着远远而来的荀文月,低声请旨,“娘娘若心烦不想见,奴婢打发了她便是。”
“唉,是祸是灾,冥冥之中天注定,岂是能躲得过的。”
“娘娘,不会有灾难的,您不必答应让她入宫,在宫外量她也搅不出大lang来。”小婉低声安慰道,那日主子与荀王妃的对话,小婉与秋月在门外听的可是真真切切。
这个晟王妃私自生下了皇上的子嗣,竟然要求回宫再做皇上的女人,真是不知羞耻。
荀文月姗然经过檐廊下,看了一眼跪于地上垂首饮泪的尹水漓,脑中划了个狐疑。
不过,别人的事现在她不想去管,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
见云潇远远停住脚步,于是,荀文月缓下匆匆的步伐,优雅迈步顺着大殿前廊走上前,捏了捏袖中的奏折,福身一礼,“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荀文月行过礼,拿出奏折,躬身奉上头顶,眸光殷切的看向云潇:“臣妾渴求皇后娘娘当日的承诺。”
“荀王妃,本宫今日身子不爽,改日再议吧。”垂眸睨了一眼那奏折,那里面似乎有重重危机隐隐浮动于字里行间。
荀文月这个女人心思狡诈,手段毒辣云潇早有认知,接近她必生不幸事端,因此,云潇对荀文月加了十二分的戒备之心。
“娘娘……”荀文月还要再说话,云潇不想听了。
“李元,接下奏折,请荀王妃回府等待传唤,派人送荀王妃出宫。”
“奴才遵旨。”李元立即叫两个得力太监把荀文月请出凤元宫,送出皇宫。
云潇看着荀文月离去的背影,低声吩咐李元,“这个女人是头号危险人物,入宫乱窜不好,下次她再进宫门可没这么容易,即使不得已让她进来,也得有专人跟着特殊伺候着。”
李元躬躬身:“奴才明白,没有娘娘和皇上的旨意,她不会再踏入宫中一步。”
云潇加快脚步走向寝殿。
“娘娘悠着点走。”小婉和秋月紧紧跟在后面,想着荀王妃手中的那道奏折,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云潇走得飞快,再不快些回宫,怕是这一路又不知从那里冒出个妖魔鬼怪来,把陈年烂事统统翻出来搅扰她安宁的心了。
然而,皇宫内苑不是小家小户能关起门来管理自己的家事,后宫的诸多事情都与国事相联,而且有多少人向往着这个最高权力之地,因此,这个辉煌炫目的皇宫内永远不会安宁的,接下来发生的可不只是那些陈年烂事了。
荀文月被两个太监强行遣送出宫,站在宫门外跺脚发恨,“终有一天我会荣耀的踏入这道宫门,把凤元宫内的宫女太监全部乱棍打死,出出今日受辱之气。”
轿子停到晟王府门前,荀文月憋着一肚子气缓缓下轿,墙边站立的一个女子怯怯的上前唤了一声,“小姐。”
“香莲?”荀文月惊讶看着自己从前的贴身丫鬟,甚是惊喜的拉住她的手臂仔细的看着她,“啊,果真是香莲。”
“是我,小姐。”香莲见到昔日主子早已流泪满面。
荀文月把香莲带入府中,问道,“香莲,这一年多你都在哪里?”
“小姐,那日,奴婢随小姐陪嫁到大皇子府,谁料您入洞房后,奴婢却被人打晕扔到后院偏僻墙角,第二天,奴婢醒来时,大皇子府已经乱了套,府人得知大皇子入宫刺杀皇上,怕受株连都惊慌失措的逃出府去,奴婢也趁乱逃出来,躲在乡下的亲戚家一直不敢回京。这次奴婢代替姨表姐入京待选宫女,这才知晓小姐还在大皇子府,所以,奴婢就找您来了。”香莲抹着眼泪述说。
荀文月伤感的拥住香莲,荀家九族株连,全部被斩,她的亲人都死绝了,此时见到自己的贴身丫鬟,犹如见到亲人一般。
“香莲,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就是我的姐妹,留在我身边吧,我找个人代替你入宫。”
“多谢小姐,奴婢愿意留下来伺候小姐。”香莲跪下谢恩。
本是不愿入宫做宫女,但为报姨母冒险收容之恩,不得已代替表姐参加宫女选秀,现在有人能代替自己入宫自然是欣然欢喜。
“起来吧,先去看看你的住处,今日好好歇息一天,明日我们再好好聊聊。”被赶出宫还有一肚子气憋在心里,荀文月此时静不下心跟香莲叙旧。
“冬青,安排香莲住在锦华园。”
“是。”冬青亲和的对香莲笑道,“香莲姐,跟我走吧,我找两个丫鬟伺候你沐浴更衣。”
“有劳冬青姐了。”
香莲跟着冬青走进锦华园,锦华园是晟王府上好的园子,当初大皇子也是安排云潇住在这个院子中。
冬青心里极为不平衡,香莲也是主子的丫鬟,凭什么住在锦华园,住在这个院子的人是尊贵的主子,难不成主子要一直把香莲当作姐妹对待。
如今,冬青在晟王府的仆人丫鬟面前有如主子的威风,可谓一人之下,几百人之上。主子竟与这个贴身丫鬟洒泪相拥,跟姐妹一般亲切无比,这让冬青心里很不舒服,心底不由生出几分危机感,怕香莲日后会取代自己的地位。
冬青不动声色的将香莲安置好,回到主子身前,别有用心的向主子献了一策:
“主子,香莲是您的贴身丫鬟,伺候主子多年,对主子定是忠心不二,可作您的心腹之人,不妨让她埋伏到宫中,将来必会派上大用处。”
荀文月思考一下点点头,“嗯,主意不错,冬青,封锁锦华园,不许闲杂人出入,不许让香莲露脸,明日一早让香莲过来见我,有些话要交代于她。”
“是,主子,既然要派香莲入宫卧底,选秀之前不便留她在府中。”
第251章 传膳
荀文月思考一下点点头,“主意不错,冬青,封锁锦华园,不许闲杂人出入,不要让香莲露脸,明日一早让香莲过来,本妃有些话要交代于她。”
“是,王娘娘。”冬青应下,又道:“既然要派香莲入宫卧底,选秀之前不便留她在府中。”
“先让她在府内悄悄住两日,我跟她叙叙旧,然后再搬出去。冬青,让总管在府外为香莲找个安静点的住处。”
“是,奴婢遵命。”冬青诡计得逞,袖下暗自握握拳头,这晟王府永远会掌握在我冬青的手中。
荀文月此刻依然恼恨着被驱赶出宫中的耻辱,凌乱的思绪依然平静不下来,晚膳后,寝室内点了灯烛,荀文月对着灯光孤坐片刻,想起今日一大早去参加封后典礼,到现在一整天都没看见宝贝儿子啦。
“冬青,命奶娘把孩子抱来。”
“是。”冬青出去须臾,把奶娘领进来。
荀文月坐上软榻,接过孩子抱在怀中,亲亲嫩白的小脸,拉着儿子伸出的一只胖乎乎的小手,亲昵的晃了晃:“娘的宝贝又长高了,快长大吧,快快长大。”
看着亲子亮晶晶的眼眸,荀文玥心中泛起一阵痛楚和不甘,如果太子活着,登上帝位,自己的儿子就是人上人,她会用尽手段也要把儿子举上帝位。
可如今,太子遇刺,三皇子登上帝位,云潇又有了身孕,将来承继帝位的定是云潇之子,自己的儿子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荀文玥不甘心,不甘心看着云潇顺心顺意的得意。
冬青的心理极为不平静,云潇做了皇后,让她整日心惊胆颤。
之前,昱王府众所周知冬青曾诬陷过云潇,云潇焉能忘记这件事,若是入宫落到云潇的手心里,定不会饶过仇人,因此,冬青心里极为不安,生怕哪天云潇想起自己这个陷害过她的人,一道懿旨就要了她的小命。
“你们都下去吧。”冬青有话要劝说主子,挥手吩咐厅堂里随侍而立的众丫鬟。
冬青把奶娘和丫鬟们都打发出去,凑上前低声道:“娘娘,皇后对您那般不屑一顾,真是可恶的紧。”
荀文月悠然敛去亲霭的笑容,眸中迸射出一股坚韧的冷芒,冷冷一哼:“,哼,没想到她竟踩上福点,坐了后位。”
“听说皇后怀了皇上的子嗣,皇上定宠溺无边,更会踩在娘娘的头上趾高气昂。”冬青别有用心的把皇后怀孕这一关键词抖落出来,以唤醒主子的妒心。
“皇上独宠她,怀孕是迟早的事。”荀文月又是晦气一哼。
“有云潇压制着晟王府,娘娘岂还会有出头之日?”冬青意在提醒主子,云潇不可留。
“我倒要看看她能笑几天。”荀文月眸中泛出一抹狠戾,咬牙切齿的说道:“她的肚子里生不出皇子,即便生出来也不会活多久。”
“娘娘要……”冬青知道,自己的挑拨奏效了,主子又要下很手了。
“如果皇上有子嗣也不会是云潇所出。”荀文玥又加了一句,面容氤氲着一抹阴霾的冷笑。
“冬青,明**悄悄出府去药店,抓一副坠胎药回来,不许让任何人看到。”思谋半晌,狠戾的做出决定,把云潇的保胎药换成坠胎药。
“是,奴婢抓药时会谨慎而为的。”冬青恭首应道。
此时冬青表面镇定,心下惊悸,双腿都有些发抖,主子是疯了吧,做掉皇后的孩子容易,可皇后很受宠,很快还会有皇上的子嗣,难不成娘娘要一次一次的铤而走险?
“买坠胎药?”何九的声音忽然飘进来。
荀文月吓得变了脸,低声质问:“思六,你都听到了什么?”
“这种事你竟然敢瞒住本少爷?”何九一把捏住荀文月的脉腕探诊,然后放手盯着她惊慌的神色,嘟囔了一句,“你果真怀孕了。”
啊!
“……”冬青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看着荀文玥。
荀文月拍拍心窝,这才放下心,自己身怀有孕让她吃惊不小,每日预防着,万分小心着,竟然还是怀上了这孽障的孩子。
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是的,这个孩子不能要。”
何九心里鄙夷,这种贱女人压在身下玩玩可以,绝对不配生下本少爷的后代。
“何须到外面去抓药。”斜唇一笑,何九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小药瓶,扯过荀文月的手,往她手掌心倒出一粒山枣大小的药丸。
经常游戏花丛的药毒公子,这种东西自是常备在身的。
“这是什么?”
“坠胎药,吃了它不会太疼痛。”
荀文月眸光一亮,一把抢过药瓶握在手中,傲然挑眉睥睨何九,“都留下吧,免得下次再向你要了。”
“你这女人还真贪心,你知道这一瓶药多珍贵吗?”何九没防备她会忽然动手抢了去,撇撇嘴忠告道,“这可是本少爷炼制的本门密制丹药,做胎绝对不伤女子的身子,这个药丸看着虽小,药力甚为强大,一粒堕胎,二粒绝子,三粒断命。所以,你要小心服用,一次一粒万不可多服。”
何九看着荀文月,咧咧唇角邪肆尔笑,“不过,美人若多服一粒从此绝孕绝子,少了麻烦,本少爷没意见。”
“我还没活够,不想死。”荀文月心里暗哼,二粒绝子?哼哼,云潇,那我就赏你两粒,你占有了属于我的全部荣宠,别怪我让你今生今世断子绝孙。
“美人,明日再服药,今夜我们好好的快活一夜。”何九搂住荀文月的身子,俯首向她的红唇凑了过去,冬青急忙低头。
荀文月稍微一躲,错过了他落下的唇,吩咐道:“冬青,把孩子抱走。”
冬青瞥了一眼主子手中的药瓶,抱过孩子,默默退出门去。
软榻上,何九已经把荀文月压到身下,撕扯掉身上的衣衫……
凤元宫奢华的皇后寝室温暖宁静。
云潇躺在床上打了个盹很快醒过来,刚披衣下床,殿外传来安兆庸的报呼声。
“皇上驾到。”
云潇闻讯欣悦迈步迎到门口。
“宴会结束了。”
“结束了,闻听有人惹潇儿生气,朕过来看看。”轩辕睿的两根手指轻轻捏住云潇清秀的下巴,端详着她的表情。她仰着的小脸平静如水,诱人的唇中吐出的声音也是温和动听。
他放心的漾唇笑了,“如今你怀着身孕,不可再生大怒。”
“你都知道了。”云潇尴尬垂眸,低声嘟囔。
“宫中何事我不知道?”
“我以后注意就是。”
轩辕睿揽着云潇坐在软榻上,低声劝道:“潇儿,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真要跟你谈谈你这个肚子。”
“我的肚子一点问题都没有?”云潇摸着肚子,浅笑吟吟的仰脸看着他。怀的是自己的儿女,自然会一丝不苟的爱护着。
“真的没问题?今日那种场合,午膳你定是没吃好。”轩辕睿眸光柔柔的凝着她灵慧的一颦一笑,总是看不够她,只要她出现在面前,目光总会不由自主的一直追寻在她的身上。
“哦。”云潇轻吟一声,了然他的关怀,心中溢满幸福感。
“这些小事不必皇上挂心,臣妾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受委屈的。”云潇说着,接过秋月端来的茶碗递给轩辕睿。
“朕喜欢为你操心,喜欢想着你的甜蜜。”轩辕睿低醇的声音充满魅惑,凝一眼她挑起眉稍的清慧小脸,看一下她忽尔闪亮许多的目光,欣悦勾唇笑了笑,这才垂眸接过茶杯,浅饮一口清茶,唤道:“安兆庸。”
“奴才在。”安兆庸从门外躬身走进来。
“不要等时辰了,早些传晚膳吧。”
“遵旨。”
轩辕睿放下茶杯,将心爱女人搂在怀中,关切的低头询问,“今日封后圣典太过盛大,累坏了吧?”
“刚才睡了一觉,没事。”云潇将身子依在他胸前。
“吃过晚膳,好好泡个澡,早早歇下。”
“好,你今夜也别去御书房熬夜了。”贴着他有力的心跳,云潇缱绻依恋,安神宁心。
自从他用生命从悬崖救了自己一命,对他所有的怨恨都烟消云散,从此后,无论是分离还是聚合,无论是苦还是乐,那种幸福感总是如影随形的溢在心间。
这一刻好幸福!
轩辕睿轻轻吻了吻颌下锦缎般黑亮的云发,在她耳边轻喃低语:“今日是你的好日子,什么都不做了,朕一直陪着你。”
“睿,虽然现在闷在宫中,可我觉得真的很幸福。”
“只要相守在一起,在哪里都会幸福的。”轩辕睿看着她盈如秋水的双眸,勾唇笑了笑,拉起她,“走,去用膳,朕要好好的看着你用膳,顿顿都要把你肚子喂饱。”
“你想把我喂成小肥猪?”云潇娇嗔的白了他一眼。
“不会,你是一条惑心的美人鱼。”轩辕睿眸光炽热的盯住她嗔起的小嘴,从登基的第一天就知道她怀孕了,这些日子夜夜同榻拥她入怀,她的肚子还没鼓起来,可他忍抑的好难受,这要等到何时何月。
第252章 请太医
不要那样看着我,现在不可以……云潇微微挤眉,这几夜都要浇灭他眸中这般火焰。然而,眼前的男人,**如**怎能轻易浇灭?
轩辕睿一口擒住眼前诱惑的唇瓣,这一长吻缠缠绵绵充满深情,惹得云潇酥软在他怀中。
放开了她红润微肿的唇,轩辕睿很想立即把她抱到床上。
“潇儿,你的唇吃饭要香甜。”他轻叹了一声。
“我又不是美味佳肴。”云潇伏在他的胸口微微喘息。
轩辕睿看着她红粉盈盈的小脸,不由轻叹,不能碰她,过过嘴瘾也不错!
“等生下这个儿子,再也不要怀孕了,朕时常带你去山顶温泉度假,尽情游嬉,煎炒烹炸,换着样的吃。”
“煎炒烹炸?”云潇红着脸,小拳头噗噗噗直捣他的胸膛,“皇上的嘴可真的馋呢,把我当做小绵羊啦?”
“呵呵,你这只小绵羊正合朕的胃口,喂饱肚子天经地义,朕正是腹中饥渴,美味佳肴自当尽情享用啦。”
“哦?!”云潇别有意味的闪闪眸光,“皇上腹中如此饥渴……那臣妾是不是给皇上选几只小肥羊,洗的白白净净的送皇上的餐桌上,填饱皇上的胃口?”
轩辕睿觑出一道愠怒的目光,“呵呵,肥羊不可口,只有你这一只小羊对朕口味,朕的开心果,待朕择日入水抓住你,定要煎炒烹炸吃的尽兴。”
“呵呵……”轩辕睿一路低声调侃着悠远的**,揽着云潇走进膳厅。
宫女伺候漱口净手,然后,两人走到膳桌旁一起落了座。
云潇抬头看见安兆庸躬身立在门旁,唤他。
“安兆庸。”
“奴才在。”安兆庸从门口走过来。
“出宫之人可曾定下?”
“回娘娘,已经定下,宫女五百人,太监一百七十人,宫女遣散回家,太监无家的安排在窑厂,奴才已经列册,打算明日核实完毕送请娘娘过目。”安兆庸恭谨的回话。
“嗯,要仔细筛选,把不可用的人全部清除出宫。”
云潇这边吩咐安兆庸,轩辕睿默默在旁听着,不由插了一句:“一次出宫六百宫人,宫中一小半的宫人。呵,整顿的力度不小。”
“是的,皇上。”云潇抬眼看向轩辕睿,道出自己的想法,“后宫阴久纳垢,邪气倡盛槃根错节,本宫要大力整顿后宫,吐旧纳新。”
“很好,朕支持你,放手整顿吧,宫中确实需要一个安定祥和的后宫。”轩辕睿点头赞许。
云潇勾勾唇角,继续问安兆庸,“新选宫女之事做得如何了?”
“回娘娘,待选宫女的名单已经呈报上来,五日后在宫中进行初选。”
“好,要严格些,重在本分,奸猾多事的女子不可选进。”
“是,奴才谨遵娘娘的意思。”
夏篱吩咐宫人把一盘盘美味佳肴摆上桌,用银针查验过,然后,恭首立在一旁候着。
轩辕睿提起筷子,先往云潇碗里布了一道她最爱吃的菜。两位主子开始用膳,安兆庸退到一边,秋月和小婉上前伺候主子用膳。
弯月一弓,星辰映夜,寝宫幔帐垂寂,夜静人安,一夜深眠。
翌日,云潇醒来时轩辕睿早已到乾坤宫早朝去了。
用过早膳,云潇慵懒的依在软榻上看书。
秋月望望门外,有些焦急,走到门口询问候在门外的李元,“李元,都这般时辰了,夏篱因何还未送药过来。”
“可不是嘛,这时辰都过了,我去小御膳房看看去吧。”
“不用了,我去吧,娘娘的药食可马虎不得。”
“也好。”李元道。
凤元宫的小御膳房由夏篱掌管,小御膳房不做大餐,专为主子做些小菜和糕点,熬药烧水而设的。
秋月走进小御膳房的院子,远见几个丫鬟从小御膳房里面狼狈的跑出来,乱咳着。
咳咳……
小御膳房里面也传出咳声。
秋月跨进房门,见里面冒着呛人的黑烟,站在门口不敢太往里进,捂嘴轻咳,“咳咳……怎么搞得乌烟瘴气的。”
“该死的小李子将一锅油烧着了,咳咳……”
夏篱在另一个灶台,一边咳着,一边忙着从药罐里往外倒药。
咳咳……咳咳……
秋月往里一看,果然见一个锅内冒着黑烟,显然那锅刚刚被灭了火还冒着黑烟,几个太监正手忙脚乱的盖锅盖,满脸抹得全是黑灰。
咳咳……咳咳……
夏篱托着药碗走到门口,回头吩咐:小汤子,领着他们把这里收拾好,再出差错小心你们的脑袋。
“是。”
“夏篱,把药交给我吧,你留下来,喘口气歇歇。”秋月说道。
“好,你拿去我放心,我这里乱成这样,务必尽快整理好,午膳还要为皇后做点心呢。”
“我办事,你就放心吧。”秋月托着药碗走了,身后传来夏篱的呵斥声,“你们几个别偷懒,快进去把门窗都打开,彻底收拾干净。”
“是。”几个宫女应着进门了。
秋月笑着摇摇头出了小御膳房的院子,托着碗药徐徐走在长廊上,前面拐角处一个宫女抱着几个大盒子出现了状况,那宫女怀中抱着三个盒子,有两个盒子掉在了地上,宫女站在那里正着急呢。
“秋月姐,快帮一下忙。”她看见了秋月。
“出了什么事?”秋月从后面走上来问道,这宫女是御膳房的粗使宫女,秋月见得脸熟,自然要好心肠的问一声。
“秋月姐,帮帮忙,我弯不下腰,请你把地上的盒子帮我拿到上面。”
“这……”
秋月有些为难,手中端着的可是主子的保胎药,主子怀有身孕,服用的任何东西都须得万分小心。
见那宫女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由心软,看看四周无人,把手中的托盘小心翼翼的放到雕栏转角处,周围都是不过掌宽的红木雕栏,唯有这个拐角能放住东西。
秋月拾起一个盒子温和笑问:“为何一个人拿这么多盒子。”
“这是姐妹们送我的礼物,秋月姐,你的命真好,能伺候皇后娘娘,可我的命不好,从进宫就是粗使宫女,过几天还要被清宫。”
“哦,出宫有什么不好,寻个好人家嫁为人妇,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秋月笑容和蔼的安慰着宫女,然而,她万万也没想到,那长廊拐角外竟然诡异地伸出一只手,麻利的掀开了药碗的盖子。
秋月没见到的事情那宫女却看到了,看到了一抹幽灵般的身影从那药碗处眨眼闪到假山后。
啊!
秋月拿着的药可是皇后娘娘的药啊,宫女吓得蓦然两腿发抖,有心要告知秋月,然而,一双狠戾地的眼睛从假山镂空中瞪过来,连贯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恫吓动作。
宫女吓得一哆嗦,差点扔了怀中抱着的盒子。
秋月帮着放好盒子,立即回身拿起托盘。
宫女神色有些慌乱,往那药碗闪了闪惊恐的眸子:“我,我该走了。”
“嗯,皇后娘娘也要服药了,我也不能耽误了。”
说罢,两人擦肩而过,秋月顺长廊而去,没见到身后那宫女慌慌张张的一溜小跑溜出了院子。
冬青闪出假山,追上那宫女杀人灭口去了。
秋月托着药碗匆匆来到皇后寝宫的主院,在门口正好碰到李元找出来。
“夏篱因何晚了?”
“油锅着火了,那边正乱着,娘娘等急了吧。”两人脚步匆匆,边走边说着话。
“娘娘倒是没急。”
“娘娘懒得喝这些药,巴不得不喝。”
秋月风轻云淡的说着已迈进寝宫,把托盘放到桌子上,端着那只精致的药碗来到软榻边“娘娘,喝药了。”
“放着吧。”
“娘娘,已经过了时辰,快点快喝吧。”
云潇放下书,叹着气接过药碗,皱着眉头缓缓喝下碗中药,一脸苦相拿起小婉递上的清水漱口。
“唉,这苦药汤何时能喝到头?”
“待娘娘生下小皇子就不必喝了。”秋月温柔的接过空药碗,递给候立一旁的宫女送回御膳房洗刷,未等回身再安慰娘娘几句,忽听得身后一声轻呼:“啊!”
啪——一只水碗摔落在地,云潇痛楚的低哼一声,捂着肚子缓缓弯下腰。
“这……怎么了?!”小婉惊诧的问。
“肚子痛……”
“娘娘,您肚子痛?!”秋月急忙奔过来询问。
“痛,好痛!”云潇白皙光滑的额头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紧紧咬牙忍着痛。
“啊!?”秋月吓懵了,搂着云潇惊悸的唤喊,“娘娘……啊,娘娘,您别吓奴婢……”
小婉吓得双腿直抖,向门外大喊:“李元,快,快传太医,娘娘肚子痛,快点啊……”
“啊?我去我去。”李元怕别人误事,亲自飞奔去请太医。
“请皇上,速速去乾坤宫禀告皇上,让皇上快回来!”小婉的喊声带着哭腔,惊慌失措的没了主心骨。
“小婉姑娘,我去禀告皇上。”太监李顺自告奋勇,脚步惊乱的向院门外跑。
宫女们围拢过来,七手八脚把云潇挪到软榻上躺下。
此时,云潇已经躺不住了,腹部越来越疼痛,疼的在榻上翻滚,宫女们都吓坏了,围在软榻旁束手无策。
“啊!血!!娘娘流血了。”宫女看到云潇身下的裙子上渗出一大块血红,立时惊叫起来。
第253章 不许你死
“啊……这可怎么办。”
“怕,怕是保不住了呀。”
宫女们皆是变脸,低声焦躁着。
云潇身下的渗出的血越来越多,双腿下的裙衫染红一大片。她疼痛的扭动翻滚着身子。
片刻间,身上沾满血污,软榻上的锦垫也到处是血红,刺目惊心。
秋月知道皇后身怀的皇子定是保不住了,她脸色煞白,惊颤的唤了一声:“娘娘……”眼泪噗噗的涌出。
“娘娘!呜……”小婉爬上榻搂住云潇翻滚的身子,虽此时极是焦急,却无计可施,只能看着云潇痛苦的呻吟,乱了仪容。
“好痛……痛啊,啊!小婉。”云潇从小婉的怀中翻到榻上,捂着腹部低声呻叫翻滚。
小婉和秋月急忙伸手过去拉住她,可全被云潇疯狂的冲撞开,两人吓得跪在床榻侧角,身上也粘满了云潇流出的血水,惶恐地看着云潇痛苦万状束手无措。
“嗯……啊嗯……”云潇一会蜷成一团,一会揪住床单,痛苦的在床上扭动,揪乱了床褥,咬碎了枕头,扯碎了小婉和秋月的衣裙。
众宫女们站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惊。
一个老嬷嬷被一个太监拽进来:“王嬷嬷,你经历过这种场面,快帮着想办法。”
王嬷嬷看着软榻上的情景,顿时惊的两腿发抖,“哎呦,好吓人呢,宫中时常有好小嫔妃坠胎,可从没这般可怕的场面呢,出了这么多的血应该都下来了,可娘娘因何还这样打滚的疼呢,血还在不停的流下,这要死人的,快叫太医吧。”
“啊!”宫女们一听到死字,吓得的跪了一地,哭声一片:“娘娘!呜……”
“别哭了,快把娘娘的裙子脱下来,给娘娘擦洗干净。”
小婉过去抱住云潇,秋月去解裙带,云潇疼的推开秋月,又翻滚到榻上。
“娘娘痛成这样子,脱不下来啊。”秋月满面是惊悸的愁容,没办法只能看着了。
“真是太吓人了!”王嬷嬷一声惊叹,嘟囔一句:“娘娘定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啊!”
这一句吓得室内的人皆是一阵恐慌。
“该死的,是谁这般狠毒的害小姐啊,小姐,你要坚持住,李顺去请皇上了,皇上马上就回来,呜……小姐。”小婉跪在软榻上心痛的哭道。
轩辕睿正在议政殿临朝,听着朝臣们议谏秦国与代国突起战争之事。
“皇上新皇登基,以安邦定国为上策。”李丞相启奏目前治国大方针。
“微臣赞同丞相的议谏,秦国和代国突起战事,代国因而主动来与我国商谈结盟灭秦事宜,我东魇国刚与冉赵相搏,兵力折损,需要修养生机,养兵蓄锐,强大国力。”杨矫健出班觐言。
这时,太监李顺不顾一切的跑进乾坤殿,一路大喊着:“皇上……皇上……”
噗通一下摔在御阶上,大殿中的眼睛全部集中在这个突然闯入者。
李顺爬起来慌张的到了皇上的宝座旁,附耳禀报:“皇上,娘娘,娘娘……”
“快讲,怎么回事,娘娘怎么了?”轩辕睿焦急的一声吼,吓得李顺跪在了地上,再也不敢跟皇上贴耳了,密报变成了明报:“皇上,娘娘喝了药,忽然肚子痛……”
“什么!”
轩辕睿闻言飞身而动,李顺直觉一阵风扫过,皇上已然出了大殿没了踪影。
李顺急忙跟着出了大殿,却被大臣们拦住了。
魏常延揪住李顺问道:“李顺,皇后娘娘怀的子嗣能否保住?”
“不,不知道。”李顺被围着,讷讷心慌的答道。
“哎,魏大人,一个太监,你问他这些他未必能知道。”薛少卿看着李顺,开口询问:“我来问你,现在娘娘是什么情形?从实讲来。”
“娘娘肚子痛。”
“很痛?”
“嗯。”李顺点头:“娘娘肚子痛得受不了,小婉的都吓哭了。”
薛少卿向魏常延两手一摊。
完了!!
魏常延摇头叹气。
唉!
大臣们也都听到了李顺的话,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议论纷纷,大殿中立即乱成了一锅粥。
凤元宫皇后的太监宫女们心惊胆颤在寝宫门口外哆嗦着,寝宫内依然处在惊心动魄中,里面传出呼唤声,呻吟声、还有哭泣声杂乱的绞在一起。
太医没到皇上先到了。
轩辕睿快速来到凤元宫,听到寝宫里乱七八糟的声音,飞身冲进房门,但见云潇在一片血色的软榻上痛苦的呻.吟,霎时惊得他魂飞破散。
“潇儿!”唤了一声,奔到床前。
“好痛,救我……”云潇痛苦中看向轩辕睿低弱求救,一阵疼痛袭来,忍不住又翻身扭动呻吟:“啊嗯!痛啊……”
轩辕睿一把抱起心爱之人,顾不得榻上的血污,坐在软榻上把她搂在怀中,云潇依然在他怀中挣扎不已。
“啊嗯……然,快让我死了吧,我……疼死了,啊嗯……”
“潇儿,这是怎么啦?!怎么了呀?!潇潇啊……”轩辕睿看着她痛苦难耐的样子,心痛万分,恨不得把她的痛苦转到自己身上。
“快点让我死吧,嗯……受不了……快点!”云潇在轩辕睿的怀中动不了身子,咬住轩辕睿的肩头的衣服,死死揪住他身着的朝服,满手的鲜血在飞龙五爪下印出一片鲜红,轩辕睿的身上瞬间血迹斑斑,两只手揪出几朵红花,宛如一朵朵盛开的罂栗,鲜艳醒目。
“太医!太医!”轩辕睿焦急大喊。
“臣在。”司太医终于气喘吁吁地跑进了房。
“速速救治,让她减少疼痛。”
“是。”
司太医迅速拿出银针,银针一落,云潇停止挣扎,渐渐在轩辕睿怀中安静下来。
“潇儿,还痛吗?”轩辕睿低声问道。
云潇摇摇头虚弱半晌,才微微抬起眼帘,凄然流下眼泪:“孩子……孩子没了。”
“不必难过,只要你好好的,孩子以后还会有的。”轩辕睿柔声劝慰云潇,心里极是心痛,极是难过。
“……孩子,呜……”云潇弱弱的流淌着泪水。
“潇儿,别太难过,保重身子要紧,让秋月给你擦干净身子换干净的衣裳,躺上床好好修养。”
“别动,好累。”云潇精疲力竭,窝在轩辕睿的怀中不想动,也不想说话,悲伤的低泣流泪。
太医们退到到院子里商议好药方,然后,派人回御药房忙着熬药。
轩辕睿抱着云潇软绵的身子坐到火炉旁,看着她悲哀的样子,心痛万分。
宫女们急忙撤去软榻上的被褥,枕头,重新换了一套新的。
大殿内血腥味依然很重。
药终于送来了,小婉红肿着一双眼睛递上药:“皇上,太医送药来了。”
轩辕睿唤道:“潇儿,喝药了。”
云潇终于无力的转动眸子聚焦目光,看到的是一片模糊影子,觉着身上气力也渐渐流失。
轩辕睿端过碗亲手喂她喝了药,须臾,柔声问道:“感觉好些了吗?”
“我……不行了。”连呼吸都没力气了,是死亡来临了?
“潇儿,不要胡说!”她的声音低弱孱孱,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轩辕睿担忧的低头看着她,伸手把她前额脱落的蓬乱碎发拨到一旁,轻声安慰:“不要胡思乱想,你会好起来的,坚持住。”
云潇摇摇头,虚弱的没有一丝气力,可身下依然还在涌出一股股血来:“为何血……还在流,快要流干了,我……没有力气了。”
“你喝了药,会止住血的,你要坚持住,会好的,会好的。”轩辕睿紧紧抱着她,早已感觉自己的腿上一片湿热,这时才蓦然惊觉那是她流出的血!!
如此看来,她,还没脱离危险?
轩辕睿遽然心悸,惊悸的全身似乎都虚脱了。
药喝下去应该见效了可她还在流血,她的血果真要流干了!
“我……都看不清你了。”很想好好的看他一眼,可惜已经看不清了,云潇虚弱的抬起手,抚上轩辕睿的脸颊,摸到了湿凉的眼泪。
“你在哭?不要为我……难过,你要好好活着,好好治理国家。”
“别胡说,你不可以离我而去,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世间。”轩辕睿心如刀绞,眼中猛地涌出一股泪水。
“我……不能……陪你到老了,浩然,对不起……”云潇没力气,不想说话,可不说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潇儿,我们都能活到老的。”轩辕睿把头贴在她的云鬓上,酸楚的眼泪滴在她的脸上。
“别哭,能死在……你,你的怀里,我……很幸福。”云潇的语气低弱无力,苍白无色的脸上却绽开一抹淡淡的笑容。
“不要说了……”轩辕睿紧紧搂住她,仿佛怕自己一松手她就要消失了。
“不要因我而……难过,你还会有新的……生活。”
“不!潇儿,朕把你带你到宫中,害你成了这个样子,都是真的错,朕没有保护好你。”轩辕睿心痛的抹去她落而下的泪珠,自己的眼泪却滴在她的脸上。
“嫁给你……我,我不后悔。”云潇虚弱的喘息几下,继续道:如果……有来世,我还会……爱上你。”
“潇儿……”轩辕睿把脸伏在她苍白的脸上,哽咽泣喃:“不会死,朕不许你死!”
第254章 准备后事
“我也……舍不得……你,可是,都飘起来了,我要……走了。”云潇眼神涣散,缓缓阖下眼皮,只遗留一丝意识。也许再也无力睁开眼睛,再也看不到他俊美的容颜
“潇儿……”轩辕睿忧心一唤,看着云潇的状态,心里一阵恐慌。
“睿……”
云潇虚弱飘渺的回应一声,唇掰苍白,脸上无一丝血色,想在说什么,可终是无力说出话,眼角滴下一道泪水。
纵然舍不得离开人世,舍不得与亲人天人永隔,可是她支持不住,真的不行了,人的意志终是拼争不过天命。
“潇儿,睁眼说话,跟朕再说一句话。”轩辕睿顾不得漫着血腥气的血污,把她的身子搂在怀中,焦急的要求她保持意识,他怕怀中心爱的女人一闭上眼就再也醒不过来。
“……”云潇已陷入半昏迷状,不再回应。
轩辕睿焦急万分,轻轻摇动怀中的女人:“潇儿,你说过的,要陪朕白头到老,你不可以离开朕,不要睡,不要睡过去。”
“……”云潇的容颜已经安静下来。
“潇儿,潇儿醒醒,醒醒……”轩辕睿悲伤的呼唤着,可任他一声声的呼唤,也叫不醒怀中昏迷的女人。
“娘娘,呜……娘娘。”秋月流着眼泪哭出了声。
“娘娘,呜呜……”小婉悲痛的哭泣着,不忘提醒皇上为要自己小姐准备后事。此刻云潇浑身血污,易容凌乱,不能让小姐这样离开人世,走也要走的干干净净,“皇上把娘娘放到床上,奴婢为娘娘清洗干净,穿戴整齐,娘娘平日喜欢洁净,不能这般污秽的走。”
小婉忍抑着哭泣,命几个宫女过来,把云潇从皇上的怀中抬下来,轩辕睿随了小婉的意愿放开了首手。
云潇被安置在床上,身上盖上一条厚厚的棉被,只有一张惨白的小脸露在外面。
司太医把完脉,睨了一眼站在床旁浑身是血的皇上,欲言又止的抱拳尊一声:“禀皇上……”
“司太医,她何时醒来?”轩辕睿双目噙泪,焦急万分的询问。
“皇上,皇后娘娘失血过多,怕是……”司太医回禀的吞吞吐吐,不忍说出噩耗。
“怕是怎样?”轩辕睿紧张的都不能呼吸了,“司太医,休得吞吞吐吐。”
“皇上,娘娘崩血不止,用药无效,微臣已无回天之力,怕是凶多吉少,请皇上……为娘娘准备后事吧。”司太医支吾了几句,最后禀道。
轩辕睿闻太医把噩耗宣布出口,猛地在床前踉跄一步,险些支撑不住。
“皇上恕罪。”司太医跪在地上惶恐叩首,其他太医也都跪下去了,“臣等无能,请皇上节哀。”
“为什么止不住血!都给朕起来,快想办法,一定要救活皇后!”轩辕睿不想放弃,吼道。
“皇上,从皇后娘娘的脉象诊出,娘娘身中一种罕见的丹毒,导致娘娘中毒血崩,只有解药才能止住血崩。”
“该死的,竟然敢谋害皇后?!”轩辕睿一拍床梃,哀伤中又添上无比的恼火。
“安兆庸。”
“臣在。”李元立马应道,上前听旨。
“传旨,刑部杨矫健速速入宫。”
“遵旨。”李元躬身退走。
“安兆庸,配合杨矫健在后宫彻查此案,早日揪出凶手。”
安兆庸不敢怠慢,脚下带风一溜烟出了门。
轩辕睿回身,坚定地吩咐:“司太医,李太医,众位太医,你们休要放弃,快治,快点下药救治,不记一切代价也要救活朕的皇后,一定要救活云潇!”
“皇上,已经用了两次药,皇后依然血崩不止,现有的止血药均已无效……微臣从医四十年,从没见过女子如此汹涌的雪崩,微臣无能。”李太医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室内的宫人全部跪着抹眼泪。
轩辕睿看着床上寂静的人,缓缓跪到床边拉着那只纤白的手,泣语:“潇儿,你要坚持住,朕会有办法救你活的。”
“潇儿,”轩辕睿跪在床边看着心爱之人静寂的面容,悲哀的流泪,“朕有话要对你说,你醒来,不要让朕心痛下去。”
“呜……娘娘。”小婉终于憋不住,哇的大哭出声声泪俱下泣道:“小姐不要抛下小婉,小婉还要一辈子服侍小姐!还有老爷夫人还在,小姐不要让他们伤心啊!”
“呜……“宫女和太监们都哭泣起来:“娘娘,娘娘……”
太医们低着头也纷纷落泪。
小婉跪在一边泪流满面,哭泣不停:“小姐,奴婢已经派人去叫老爷和夫人快快赶来,您要坚持住,千万要等着老爷夫人来看您,呜,呜,呜,小姐,您不要走,不要走……”
“潇潇,你听到小婉的话了吗,你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醒过来,不要让白发人送黑发人……”轩辕睿哽咽的伏在床边对着床上昏迷的人诉说。
悲哀片刻,轩辕睿擦擦满面的泪水,起身立到床前,看着眼前跪着的七八个太医,哽咽着苦苦哀求:“司太医,众位太医,朕求你们不要放弃,不能放弃!朕不能没有皇后啊!”
“皇上……”御医们无奈叩头。
“皇上,唯一的办法是找到解药。”司太医叩头道。
李太医摇头,“目前连谁下的毒都搞不清楚,大海捞针,来不及了呀!”
司太医抱拳谏道:“请皇上立即发布一道告示张贴到各处,只有尽快寻找到解药,方能救皇后之命。”
轩辕睿立即下令:“于泗,速速拟旨颁诏。”
“微臣速去传旨。”
新任刑部尚书杨矫健和安兆庸领旨来到凤元宫,见到夏篱与小御膳房的宫女太监全部跪在院子里发抖,杨健健下令:“命御林军进来,把小御膳房的人全部看管起来。”
片刻,御林军总领李靖带人进入凤元宫。
杨矫健在凤元宫掌宫太监的勤事房问案,命御林军把夏篱押来审问。
“夏篱,你负责为皇后煎药,皇后喝药后中毒,你如何解释。”杨矫健站在室内一张方桌旁,冷冷盯着夏篱。
“我没下药,请尚书大人相信我。”夏篱跪在地上辩解。
毒害皇后娘娘是死罪,要祸殃九族的,她没下药,不能无辜蒙害了族人,因此,夏篱一定要辩解清楚。
“本官只相信证据,你从实招来吧。”杨矫健铁面无私,绝不留情。
“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夏篱看着杨矫健严肃的面孔,惶恐的述说出熬药时的状况:“今日给皇后煎药时,小李子把油锅烧着了,虽然小御膳房一时间很混乱,可我守着药罐一直都未离开过,后来,秋月来了,她代我把药端到皇后寝宫。”
“秋月?“杨矫健挑挑眉,下令:“来人,把夏篱押回去,传秋月问话。”
于泗见夏篱被押出来,上前关切的问:“夏篱,杨兄没难为你吧。”
他已很久没见到夏篱了,自从夏篱跟皇后娘娘入住后宫,他们之间几乎断绝了一切来往,今日相见实是难得。
“侍中大人,请您高抬贵手,不要关心我夏篱的任何事情。”夏篱冰冷如霜,径直走向后院关押宫女的房间。
于泗僵立在院中,看着夏篱离去的背影,心底泛动一抹痛楚。
悲哀啊,他倾心爱恋多年的女子,竟然如此无情,对自己一分一毫的情意都没有。
片刻,秋月被带到杨矫健面前。
“秋月见过尚书大人。”
“不必行礼。”杨矫健和颜抬手示意起身,莞尔严肃了面孔:“秋月,皇后的保胎药是你从小御膳房拿出来的?”
“是的,尚书大人明鉴,秋月对娘娘的忠心天地可鉴,秋月没下药,是清白的。”秋月满满自信的回道。
杨矫健了解秋月的为人,相信秋月决不会伤害皇后,可究竟会是谁下的药?对皇后的饮食,宫人们向来都是谨慎万分,一丝不苟的,到底哪个环节会有漏洞?
拧眉思索半晌,他问道:“你取药这一路上药碗可曾离手过,或者有什么人接近过你?”
“哦,离过手。”秋月想了想如实回答。
杨健健蓦然盯住:“秋月,讲下去。”
“上午小御膳房出了状况,皇后娘娘服药的时辰已过了许多,奴婢端着药急急地往回走,在长廊遇到一个宫女,抱着的盒子掉在了地上,求奴婢帮她拾起来……”
“于是,你放下了药碗帮她去拣盒子?”杨矫健接过她的话,重点关注这件事。
“是,当时周围就她一个人,而且她抱着盒子,不会反生什么事。”秋月被杨矫健严肃追问很郁闷,当时就那宫女一个人,即使那宫女想下毒也不可能做得到啊。
“那宫女叫什么名字?”
“名字?”秋月摇头:“不过,奴婢知道她是御膳房刷碗的粗使宫女。”
“秋月,跟着走,速去御膳房辨人。”杨矫健迈步就走,安兆庸领路去御膳房,秋月跟在杨矫健身后,李靖和御林军也随后,十几个人刚跨入御膳房大门,便听到有宫女在寝室上吊自缢的消息,杨矫健径直奔到了下人房。
第253章 吃天鹅肉
御林军立即疏散围观宫人,戒严了现场,对御膳房进行全面搜查。
“是她,就是她!”
秋月惊愕的看见死者那张脸,脸色霎然泛白如纸,一下子瘫跪在地上。这时她确认到皇后娘娘的保胎药果真是疏忽在自己的手中,罪不可恕啊!
“查一查死者近日跟什么人接触过?今日有没有外人出现在御膳房附近。”杨矫健命令御膳房管事太监:“仔细的查。”
一柱香的时间,御膳房掌事回禀:“杨大人,今日来御膳房的都是常来的几个宫人,没见外人,也没看见小翠跟外人接触过,不过,这丫头平日想着法的偷懒,时不时的就没影了,保不准她跑到外面跟人勾搭惹事。”
“哼,偷懒的小翠,凶手很会选人的,长廊拐角,地点选择的也是绝佳,这桩下毒案谋划的天衣无缝。”杨矫健愤然道。
冬青自然不会笨到让人发现一丝蛛丝马迹,她勒死那宫女灭口后,潜伏在宫中暗角,皇后中毒病危的消息很快传遍后宫,得到这个消息,她趁着宫门没禁严之前悄悄溜出了皇宫。
杨矫健开始查案时,她早已逃之夭夭了。
冬青回到晟王府,荀文月立即把她唤到寝室,急切的低声询问:“办的如何?”
“娘娘放心,奴婢为您除去一个祸害。”
“除去祸害?此话怎讲?”荀文月白了她一眼,缓缓坐到椅子上。
“娘娘,云潇马上就要要死了。”冬青得意地勾勾嘴角,神秘的笑起来。
“她?如何会死?”荀文月放下茶杯,抬眼看向自己的贴身丫鬟。
“娘娘,你想啊,那药一粒堕胎,二粒绝子,三粒断命,四粒能如何……哈哈!”冬青阴毒的笑声令人入耳发寒。
“难道,你?”
“奴婢给她下了四粒药丸,娘娘,这次云潇必死无疑了。”
除去皇后,冬青的心理终于解除危机,可以安稳地睡大觉了。从今后再也没人会要她的小命。
“什么?你杀了她?”荀文月一拍桌子,大怒,“冬青,你是个笨蛋!白痴!”
冬青见王妃勃然动怒,吓飞了一脸得意的笑容,不解的看向主子:“娘娘因何发怒,奴婢做错什么了事情?”
“你这个笨蛋,本妃并非想让云潇这般痛快地死,让她尝一尝本妃所受的痛苦,本妃要看着她痛苦,难过。”荀文玥阴险地勾起嘴角,幽幽道:“皇上独宠云潇,对任何女人都不屑一顾,就是自己原来的妃妾也都在守活寡。云潇在昭王风光占尽。”
“娘娘,一命呜呼,云潇可再也风光不起来了。”冬青笑道。
“死那是便宜了她,本妃要让她活着,看看她倘若云潇不能为皇上诞下子嗣,皇上的独宠还能持续多久?即使皇上不在乎自己断了子嗣,皇太后能不在乎轩辕家族没有承继之人?呵呵,云潇的好日子到头了,可是冬青你竟然把她毒死了,真是个笨蛋!”
“娘娘恕罪,奴婢不知娘娘的心意。”冬青跪下叩头,荀文玥要看云潇落难的笑话,而冬青只要云潇死!
何九在街上看到了朝廷的告示,心急如焚的赶回晟王府,在外面听到二人的对话,怒然踏进房来,狠狠甩了冬青一记耳光。
“该死的贱人!”
啪——冬青脸上立即生出五指印。
“思六,放肆,你竟然闯进本王妃的房间,要教训妹妹到院子里去。”荀文月怒声指责,厅堂站了好几个丫鬟,这个夜奴竟然闯到寝室里发威,这要是传出去……
“你们都给我退下去。”
荀文月一声吩咐,丫鬟们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何九一把揪住冬青的衣领,将她双脚离地提起来,逼问:“快说,你把云潇怎样了?究竟下了几粒药?”
“放肆,思六,休要胡说八道!”荀文月心头一惊,依然逞威喝道。
“贱妇,你闭嘴!”何九一脚踹倒气势汹汹的荀文月,钳住冬青的咽喉,强势吼问:“快讲!”
荀文月爬起来质问:“思六,我和冬青对付云潇与你何干,你如此愤怒为哪般,难不成你喜欢云潇?”
“云潇比你这个贱妇圣洁千倍万倍,本少的确喜欢云潇,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害她之人必死!”何九两手一紧,指甲深深掐陷到冬青锁骨处的皮肉里:“贱人,快讲!下了几粒药?!”
冬青吓傻了,哆哆嗦嗦的招供:“四,四粒。”
“四粒!?该死的贱人,去死吧!”何九闻言大骇,将冬青狠狠摔向桌子,冬青肩头撞在桌子角,又重重的摔在地上,一时间疼痛难忍,爬不起来。
荀文月吓的目瞪口呆,不敢再说话。
床奴造反真可怕!
“哼,本少爷回来再跟你们这两个贱人算账!”何九不再罗嗦,飞身奔出晟王府。
尹水漓住在城外一个小镇,这里是水漓离开昭王府的居住地。
暖室内生了个小火炉,可水漓想得就像树上的叶子凄凌飘落到了地上,慢慢枯萎,最后悄无声息的融入泥土中。
水漓挺着大肚子来到院子里缓缓散步,快到预产之日了,这两日感觉肚子很沉坠。
望着天边悠远的白云,想起三皇子,心头袭上一缕思念,有多少夜晚她这样思念着夜不能寐?有多少日子她怨恨着心上人三皇子的无情而心情烦躁?
水漓悲哀的眸中落下几滴泪水,忽见何九的身影飘落在眼前。
“师妹。”
“啊!你?”
水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何九刺杀了太子六皇子,大白天竟然还敢出现在昭王府。
“何九,你这个混蛋,竟然敢刺杀太子!”水漓双目怒瞪,一声怒吼,扑上去挥拳便打。
何九支手招架,水漓发疯一般的出招,招招追命,何九不得已出手应付,两人打斗了几下,何九终于喝道,“住手!”
水漓报仇心切,依然一招狠是一招。
“何九,我跟你断绝一切关系。”
何九不想跟她闹,边招架边喊,“师妹,别打了,云潇中毒了,你若是想救她就立即住手!”
水漓果然住了手,急切地询问:“因何中毒?”
“这是解药,速速送入宫中。”何九把一瓶解药甩给水漓,“这个药瓶中有五粒解药,先取四粒药丸迅速用水喂下,若还止不住血,三个时辰后再喂最后一粒,听着,千万不要多喂,如果多喂一粒,云潇立即丧命,你必须亲自入宫嘱咐太医。”
“你竟然又去下毒害皇后?”水漓咄咄逼人的愤愤追问。
“不是我,是荀文月那个贱妇派冬青入宫给云潇下的药。”
水漓轻蔑冷笑:“你何时又跟荀文月那贱人勾搭上了?狗改不了吃屎,什么人你都不嫌弃,呵,也难怪,鱼找鱼虾找虾。”
何九被师妹讥讽一顿,脸上挂不住,颜面一凛:“废话少说,云潇命悬一线,若去晚一刻,即使有解药也救不活她了。”
“她究竟中了什么毒?”
“四粒引子灵丹。”
“啊,四粒?!荀文月这个贱人好狠毒啊。”
“快走!”何九一把揽住水漓飞身跃出墙外,向皇宫奔去。
奔走间,水漓突然叫道:“啊!肚子痛!肚子痛!”
何九把水漓放到地上,看着她痛的走不了路,冷冷问道:“怎么啦,看你这样子要生了。”
“好痛,我不行了。”水漓跪在地上,咬牙忍痛扛过这次阵痛。
何九望了望近在咫尺的皇宫,望而兴叹,“你说你偏偏在这时要生了,你知不知道云潇快要死了!唉!本少进不了皇宫。”
“我不会让云潇妹妹死的,一定要把解药送进去。”
“好,你入宫把药送进去,先保住云潇的命,然后,师兄回去配制调养药丸,一个月之后,估计本少的药也备齐了,我配制好药丸,再由你送进宫,让她服下去,精心调养几个月,云潇自然会病愈康健,还能恢复生育之身的。”
“没想到你还没忘记云潇?”
“她是我最喜欢的女人,如果她嫁的不是六皇子,我定会把她掠到我的怀中。”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水漓一想起六皇子死与无辜,心里轩辕睿的手里就怒火满胸,怒声指责,“该死的,为了云潇,差点被三皇子毒死,为此你怀恨在心,竟然暗杀皇上。”
“是三皇子狠毒在先,本少报仇是理所应当!”
“可他并没有杀死你,况且,他还是你师妹的丈夫啊!”水漓痛苦万状的瞪着何九。
“昭王灭了何家庄,令我父母无家可归,我母亲因此病死他乡,此仇不报我不甘心。”
“你若不色胆包天企图对云潇不轨,昭王岂能对你动了杀心?”
“师妹,三皇子妻妾成群,你跟着他是活遭罪,不要因一个不值得爱的男人如此仇恨师兄水漓剜了一眼何九少有的深情神态,内心万般焦急,担忧命悬一线的云潇,顾不得讥讽他几句。
“何九,你最不该动了刺杀三皇子之心。皇上不会放过你的。”水漓愤愤说完,起身奔向京城,奔向皇宫。
“站住!什么人?竟敢私闯宫门。”宫门守卫喊道。
“这是皇后娘娘的解药,任何人不得拦截我。”水漓把药瓶高高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