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上岸
风起,如镜水面乍破;
银光,如电,如虹;倏然而至,贯穿人体;
鲜血喷溅,残肢断臂横飞;凄厉的惨叫,震碎耳膜;
蓦然回首,队伍最末端,几个黑夜人如同糖葫芦一样被串成了串儿,如同一个进攻的讯号,在人类临死的惨号之下,更多潜伏在水中的生物乍起发难,连续不断地露出了狰狞的爪牙,眨眼间,便已有十几人身上见红。
“高阶全力护恃,所有人,全速前进!”
突起的变故,让队伍出现了短暂的骚动,身处海中,又是能量与体力都几乎消耗一空的情况,此时军队中的大部分官兵都如同等宰的羔羊……好在,随着唐锦一声厉喝,外围的军官全力保护,那些泡在水中的官兵,手扶着浮木,挤压出身体里最后的一点力气,亡命踢腾。
温妮的小船被五个追随者护卫推动着前行,那一片混乱,却并不曾影响到他们,当然,最重要的原因,乃是因为小船之上小猫散发出的高阶变异兽的威压,让海兽全都下意识避开了这一片区域,以至连靠近他们这一片的官兵也随之受益,避免了一场艰难的拼杀。
这一路之上,小船救援上来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他们在小船上做了紧急救治,稍做恢复后,就会把位置让给更需要的战友,自己跳入海水,努力前行;此时,船上所载除了温妮与小猫,便是昏迷不醒或是无力前行的重伤员,他们与温妮一起,看着远处的战士们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奔命,看着师长脚踏浮木双手连挥,不断收割着这些并不强大,但在众人强弩之末的此时,一不小心就会带来更大伤亡的小型变异海生物,所有人的心里都紧张到了极点,希望战友们能游得快一点,再快一点,更生出了恨不能下去以身相替的念头。
唐锦一边进行着快速的剿杀,一边领着警卫队对整个队伍外围防护圈不时出现的漏洞进行增援,一时之间,四师的官兵倒也被护了个周全,此时,一直不曾停下的唐锦已快要行至队伍的末端,那里,是崔元带领的一干人,他们,遭遇到了海兽最强的攻击。
众人最初进入海中搏浪前行时,唯有浅表的一些低阶海兽被海面突然出现的这群猎物吸引了过来,只是,这一路过来,众人奋勇前行,不时斩杀浮至海面猎食的低阶变异海兽,不可避免地让血腥味慢慢弥漫开来,时间一长,深潜海底的高阶海兽自然寻味而至,追了上来.
那道洞穿黑衣人的银光,便是一条跑到海面透气的高阶变异海蛇,它追摄而来,骤然突袭,于是,一击致命……所幸已近岸边,许多体型过大的海兽行动不便,于是这追上来的大多都是体型较小者,其中,数量最庞大的,便是一群变异海蛇,他们分散在海水之中,一时之间让人无法一次尽数击杀,这才将这些军人们追得如丧家之犬般狼狈,好在,四师目前伤亡还不是太惨烈,当然,如果时间再拖得久一点,结果如何,却还是两说。
一百米……五十米……二十米……十米……
队伍最前端的战士终于爬上礁石,摇晃着尽力向前挪动,为后面的同伴让开位置,直至抽搐颤抖的肌肉再也无力负荷身体的重量,平日钢铁铸就的众汉子如一瘫软泥般怦然摔倒在地,如连锁反应一般,一人之后,不断有人倒下,前面的人一倒,后面的人被拌,一下倒跌在了一起;或是无力前行找了空隙躺倒;或是无力支撑头晕眼花直接摔在别人身上……大家或力竭或中毒,一时间,海边黑压压倒下了一大片,这些人,基本上都再无一分力气挪动,唯一证明他们还是活物的,便是那剧烈起伏的胸膛与带着劫后余生不停转动的双眼。
温妮与小猫从小船中跃起,与五个追随者快步上了海滩,沿路不停找出被海蛇咬伤中毒的战士,拖出来进行紧急救治,当然,基本上都是先喂解毒丹,再让缓过一口气的战友帮忙放毒、挤毒、吸毒,一时间,忙得不可开交,而与她同样忙碌的,便是钱森带领的医药部的人员了,他们是队伍中被保护得最好的一群人,而在上了岸后,这些人也发挥出了他们那巨大的作用,飞快地救治好了一批人,而在这批人的帮助下,又有更多的人得到了及时的分类与抢救。
衣着整洁神态从容的夏侯章烨与子车妍站在礁石之上,居家临下,手指弹动间,但凡露出水面的变异兽立时化作血雾,后面紧随而至的战士俱是趟着血水而行,队伍两侧,唐锦与军中高阶能力者一刻不曾停手,却是牢牢护住了奋力游动的战士,再不曾折损一人,直到所有人全部上岸。
清空了一个小片区,四师但凡能站起身的战士全都集中到了一起,一个战士在众人的喷笑声中从屁股上拽下一只紧夹着他裤子不放的海蟹,脸红之下,聪明地指着慢慢再次变得清澈的海水,“下面还有很多。”
看着海水之中,一个个缩了头足老老实实趴在海中的海龟,紧紧闭合的蚌壳贝类,以及一些慌张逃窜的小生物,众人再次哄然大笑。
唐锦站在最高的一块礁石上,看着虽显狼狈精神状态却不坏的战士,听着各个团营的情况汇报,确定四师此行居然无一人死亡时,眉间一舒,脸上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不错!
四师建制内的人无人死亡,崔元的人却死了好几个,谁叫他倒霉被厉害的变异海兽追上了呢,此时,他带着那群黑衣人,脸色难看地站在不远处,目光,落在尤自不停忙碌的温妮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续凯惊魂未定,却下意识开始哄崔元开心:“那些躺在地上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吧,还是二公子的人最厉害!”
米米瞄了温续凯一眼,脸上露出一个轻蔑的冷笑,这个废物,除了拍马屁,什么也不会,那躺在地上的都是一些低阶的普通士兵,崔元带的是什么人?全都是高阶能力者,这二者根本没有可比性,温续凯这个马屁可拍得一点也不高明。
米米本以为温续凯不当的言行会招致一顿毒打,没想到,崔元除了哼了一声,却并不曾对温续凯做出任何惩罚的行为,而且,脸上神情明显缓和了许多,显然,无论温续凯所说的是不是事实,总之,他确实让崔元恶劣的心情好了一点。
“不知道另外三艘舰上的人情况如何。”崔元的话明显带着恶意的期盼,不过,周围都是黑衣人,没有人对他恶劣的言下之意有任何不满。
“估计,只会比四师更惨!”一个紧跟在崔元身边的老者接过话头,刘京说过,四师组建抽调的都是各军的优秀官兵,而且,在南城时,四师消耗的物资是最多的——就算是催,也能把这些人催升阶吧。
“其它三个师,人员太多,却没有四师这样轻便。”
“呵呵。”想着秦勇不知损失了多少人手,崔元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果然,要让自己心情变得更好,就得别人比自己更惨。
不只崔元想要知道另外三个师的情况,唐锦此时也同样需要联系秦勇,他招了小红过来,将一张简易便条系在它的腿上,便让它去附近找人了,之后,又立即派出了一个侦察连的人进入海岛探路后,唐锦一挥手,让所有人原地休整待命。
士兵们开始整理身上的背包物资,脱了身上的衣物,跑到海水中清洗,换上拿出的干衣,众人嘻笑打闹,全然没有一点刚从生死线上走过一遭的惊惶不安,他们是能力者,是军人,他们比常人经历过更多生死存亡的考验,每一次,渡过一个难关,便是白捡了一条命,如此,他们早已学会如何在空闲时更好的享受生命,当然,在训练时,他们自然也会更努力地训练……现在,几千个士兵与低阶军官们许多都跑到了海中,捕捉先前还曾欺凌过他们的变异小海兽,更有人,将海中的变异海星拖了上来玩耍,或是翻找碎石下的海蟹、鱼、虾,倒也各得其乐。
几个团营级军官围在唐锦身边,查看着一张简易地图,指着图上几个画了点的位置:“照地图所示,一师在我们右边,二师,三师离得我们较远,如果他们都是在预订登陆地点上的岸,我们只需与一师协作。”
唐锦点了点图上第二个红点,“将军如今应该就在一师。”三师是叶林统帅,那是秦勇的嫡系,不需要操心,二师孟翔的家族素来中立,唯有一师师长杨昆立场暖昧,秦勇带着护卫军坐镇一师,如此,三十二军,他便能如臂使指,指挥自如了。
“应该很快能得到消息。”一团长贝明商为救人,一身衣裳也被海水浸了个透湿,此时穿在身上极其难受,他边说着话边脱下衣裳扔给一边的勤务兵,指着地图上一条弯弯曲曲的线:“这地图,太简陋了,让我们走这条路,尚不知会遇到些什么,着实让人放不下心。”搜集的情况越详细,才能更好地避免无谓的伤亡,只是,现在这样一张只团了几个简单图形的地图,实在让人很难对其抱有什么希望。
唐锦的手指点了点地图:“就这,还是死了好些人手才弄出来的呢。别抱怨了,至少,眼前不是一抹黑,只要小心,倒也闯得。”
“师长,那地方真有传的那么邪乎,进去就能升阶?”
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确定不会有不该听到的人注意到自己几人的谈话,唐锦眯了眯眼,翘了翘唇角:“总要探过才知道的。不过,既然如此劳师动众,总该有些东西的。”
“师长,您给我们说说,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让我们心里多少也有个底不是。”二团长谢冈往前小心凑了凑。
唐锦看了看几个营长望过来的期盼目光嗤了一声:“都瞪那么大俩窟窿眼儿干啥?出气呢?”
三团长唐铎看了自家族长一眼,低头掩住了脸上的笑容,这帮老奸巨滑的家伙,这是借机想从族长口中套话呢。
“师长,您就说说呗。”
“就是,您简单说说,我们也好早做准备。”
“师长,您说说吧,这都快到目的地了,说说也没关系吧。”
唐锦伸出食指挠了挠下巴,再次看了身边的几人一眼,皱着眉头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好吧,给你们说说!据说,那处空间极大,里面有极其怪异的布置,第一个无意掉入其中的人,在里面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历险后回到地面,实力增长了许多,正因此,他才终于活了下来,并把这个消息传了出来;后来,不停地有人来探险,不过,来到此地的人,能活着回去的……百不存一,而只要活下来,又无不是得到了莫大好处。”
百不存一!
因为这句话,空气似乎都出现了一丝凝滞。
一团长勉力笑了笑:“只不知,什么样的人才能活下来。”
唐锦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没有规律!有小孩,有扔进去做饵的普通人,也有高阶能力者——无人得知共中的规律,即使,那活下来的几个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
看着大家凝重的神情,唐锦的手指在地上叩了叩:“我带你们来了,就会尽最大努力把你们带回去。”
军官们脸上神情一霁,是呀,还有师长呢!
点了点地图,唐锦与众人再次开始商讨起来,对于如何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军官们各抒己见,针对如今这情报太少的情况,却也都有了简单的布置,在一起坐了半个小时后,众人终于谈妥,分散去集结各自的营、团,分派任务。
在与医药部确认过伤残官兵的情况后,唐锦还是决定把这些人一起带走,不把他们留在海边;须知,没有大量人力保护,在这样的海岛之上,等他们回来时,这些伤者很可能早被变异兽吞吃得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了。当然,唐锦敢做出这个决定,还是因为伤者中真正不良于行的,不过几十人,而这点人,并不会影响整个队伍的行动。
在又等了半个小时后,小红终于飞了回来,唐锦打开小红脚上的信件看了一遍,抬头看了看天色,“伐树扎营,休整一晚。”
123过年
扎营停驻,是为休整,也是为过年!
原始、木制的防御设施内,一堆堆篝火边,以连排为单位,四师的战士围火而坐,大声谈笑,嬉闹,分食从海中捕回的鱼贝虾蟹,他们年轻脸庞上的灿烂笑容比篝火更耀眼,比明月更迷人。
每个火堆旁,总会有那么几个淘气顽皮的战士,不愿意老实坐着进食,偏要时不时窜到别人的篝火堆前,以说笑敬酒为掩护,趁隙倏然出手,抢走火堆上的烤肉,又在群起而攻之的笑骂追赶声中四处逃窜,借着围坐的人群阻挡,轻快地躲闪追兵,逃回自家的势力范围;间或有被抓住的,一些人打躬做鞠,原物奉还,却亦有撒泼打滚将战利品护在怀中,叫嚷着要食没有、要命一条的,那痞赖的却又逗趣的模样,倒让追抢的人不好再深究下去,只能在这些淘气鬼的脸上身上抹几把黑灰撒撒气完事。
而每每这些抢食的家伙如得胜将军般回到自己的连队时,那些各种花脸猫的狼狈造型总会招来更多的哄笑,将喜庆的气氛炒得更热,其间更有一个战士,兴许是与人闹得太过火,最后仅着小裤抱着食物逃了回来,而让他落在这般田地的促狭鬼们则手拿树枝,如同顶着旗帜般顶着小家伙被扒下的衣裤,排着队逶迤而来,言道是礼尚往来,原物奉还,把整个营地的人都看得乐翻了天。
就在这样欢乐的气氛中,唐锦带着各营团级军官,逐个火堆走过,为战士们送去美酒,在这辞旧迎新的时刻,举杯畅饮,许下最美好的心愿——祝愿祖国富强,人民安康;愿天下人人生活安乐,无灾病饥馑,无颠沛流离。
走到崔元的火堆旁,唐锦打开一瓶新酒,为起身的崔元将酒杯倒满,回手又为自己满上一杯,而后目光真挚,言辞恳切,举杯笑言,“扫尽天下变异兽,还人间清平盛世。”
崔元的目光闪了闪,终于举杯与唐锦相碰:“还人间清平盛世!”
饮尽杯中酒,唐锦再次为崔元续满杯,不经意间抬头,澹然目光与之相对,静默两秒后洒然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转身大步向下一个火堆行去,身后,是一群满头大汗却兴致高昂的军官,他们留下火热的笑声与祝愿,跟着唐锦继续未尽的祝酒行程。
看着留在火堆边的新鲜兽肉与酒,崔元的目光再次闪了闪,坐回原位,慢慢靠在米米胸前,举目望天,黯沉的眸光里似有星光印现,再看时,却仍是一片暗沉。
跪坐在崔元脚边的温续凯看着那肥美的变异兽肉,一直还不曾捞着东西吃的他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那一声“咕嘟”,在此时略显沉寂的火堆旁显得分外清晰,在把他自己吓了一跳的同时,也将崔元不知跑到何处的心神拉了回来,招得他一脚把温续凯踢开:“就知道吃的蠢货,去吧,看你能吃多少。”
一头一脸一身俱是沙砾泥土的温续凯却不知道崔元此时到底是恼了还是真的大发慈悲让他去吃东西,只得小心冀翼又爬回到他的脚下,扬起一张还带着些稚气的小脸,媚笑着抱住崔元的腿:“二少,小的祝愿您来年心想事成,事事顺心。”
崔元哼了一声,又一脚踢在温续凯身上:“滚你妈的蛋,爷我当然心想事成,还希得让你这么个废物的祝祷。”
温续凯赔笑:“是,是,二少鸿福齐天,万邪不沾,小的跟着二少,哪怕沾一点福气,也尽够小的一生享用不尽……”
“滚蛋,吃你的肉去,爷倒要看看,你能吃多少。”崔元睃了形态卑琐的温续凯一眼,对旁边一个黑衣人道:“看着他吃够五十斤肉,吃不下就给爷灌,爷开恩,今儿让他过个肥年。”
在温续凯的哀哀求告声中,众黑衣人捧腹大笑,崔元则接过米米递的酒,一口喝了下去,唇角弯曲的弧度,说不清楚是愉悦喜乐还是讽嘲冷诮。
走遍营地,又去每个哨位走了一遍,给他们送去丰盛的吃食,酒是没有的,倒是提神的药剂没缺,终于逛完一圈,唐锦回到温妮钱森等人围坐的篝火堆前,让跟随的军官们自便,唐锦一脚将小猫想将他扫开的钢尾踢开,坐在温妮身边将她靠在小猫身上的身子揽入怀中,坏笑着将杯中的酒灌了她一口,得了一个白眼也不在意,双目发亮俯在温妮耳边轻笑道:“这是咱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年,以后,每一个年我们都会一起过。”
温妮竖起的眉慢慢软了下来,睨了这个已带了些醉意的男人一眼,唇角弯弯,目含喜意,轻嗔道:“德性。”
轻嗔浅笑间的风情,勾得唐锦的心脏一阵狂跳,火辣辣的目光就那样直勾勾地一直盯着温妮看,直看得她颊升红晕,目泛羞意,慌乱间将身旁的盘子端起,拈起一块片好的烤肉就塞进了男人的口中:“赶紧吃,一肚子的全是酒。”
听着温妮明为嗔怪抱怨,实为羞答答关切的呢喃,唐锦伸手紧紧抱着她温软的娇躯,低头狠狠在香甜滑嫩的小嘴上啜了几下,那响声羞得他怀中的温妮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的挣扎,眼看小人儿目中都有了湿意了,唐锦才意犹未尽地将人松开,惬意放松地伸长了两条腿,往后一倒,压得小猫不满地嗷嗷了几声,又因为主人被带得一起倒在自己身上而不能起身离去,只能偷偷地拿尾巴拍了唐锦好几下,才又回头去吃自己的烤肉——嗷呜嗷呜,主人烤的肉,太好吃鸟!
小红见不得它那副没出息的样子,转过身拿屁股对着它,低头撕掳自己的晚餐,那是一条巨大的海蛇,追慑血腥而来,被小红一爪抓出了海面做了新年的年夜饭。
钱森的目光反复在这两只晶宠身上流转,他一直没弄明白,小红是什么飞禽变异的,对于从它那美丽的花冠与尾羽上流转的能量更是纳罕不已,弄不明白明明只靠尖锐的喙与锋利有力的爪狩猎的它为什么有这样的外在表现,难道强化那两处华而不实的地方比强化生存的工具更重要吗?
夏侯章烨与子车妍今天收到了女儿与徒弟随着秦勇的书信一起带来的礼物,心情很是不错,见钱森一直注目小红,夏侯章烨笑道:“这两只晶宠也不知道是怎么进化的,灵智高不说,还懂得讨价还价。”女儿徒弟为了让它帮忙送点东西,可是花了不小的代价才让它同意的。
钱森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前辈能看出它们的血脉来源吗?”
夏侯章烨看了两宠一眼:“那头老虎倒是一眼能看出来,只这飞禽……如果它的尾羽再长几尾,就似朱雀了。”
“朱雀?那不是传说吗?”钱森是专业上的大师,对于技业涉及到的一些东西,却也并不陌生,各类变异兽各个部位的药用价值他是再清楚没有的了,因此,对于小红这种不明品种,他心中不免生出了十分的热忱。
夏侯章烨见小红侧头看了他一眼后,又继续低头进食,不由觉得很是有趣:“我活了也有七十几年了,见过的变异兽数不胜数,加上曾在师门库房内看过的,这世上的变异兽虽不敢说全知道,但凡陆上的,大抵也知道十之七八,这只飞禽确实从不曾见过……只是,在古老的书籍里见过朱雀的图片,鸡头、燕颔、蛇颈倒是差相仿佛,其它的……”夏侯章烨端起身旁小几上的酒杯摇了摇:“……古籍中记述内容的由来不可考、真实度不可尽信,故而,这也只是夏侯的祈望。”
“首文曰德,翼文曰顺,背文曰义,腹文曰信,膺文曰仁……出于东方君子之国,翱翔四海之外,过昆仑、饮砥柱,濯羽弱水,暮宿风穴,见则天下大安宁。”一口饮尽杯中酒,夏侯章烨与子车妍目光一碰,“……见则天下大安宁……几百年人类的祈愿啊。”
听了夏侯章烨似叹似惋的低语,钱森面色肃然,亦随之长长呼出一口气,目光中带着一丝亮光看向小红,只是,在看到它巨大的肚腹时,他眼中的亮光沮然幻灭,而后苦笑着摇了摇头,果然是上了年纪了,再没了年轻时的热血与悍勇,如今,居然把希望寄托在一只变异兽身上,真是……
举杯与夏侯章烨示意:“辞旧迎新,祝前辈来年武运昌隆,再登高峰。”
夏侯章烨回祝道:“祝大师得偿所愿,早得道果。”
二人相视一笑,都是心性坚韧之人,很快将先前的一点涩然抛诸脑后,谈笑着啖肉饮酒,与周围人说说笑笑,推杯换盏,倒也有了些过年的兴味。
欢乐的时光易逝,到了九点多钟,即使战士们仍然意犹未尽,军官们却是呼喝笑骂齐上,将他们叫起来洗漱,到了十点,先前还是一片人声鼎沸的海岸边已只剩了零零落落几十人收拾善后,唯余火苗渐渐变小的篝火堆在原地噼噼啪啪燃烧,将它最后的热量散在营地之中。
按例巡视后回到自己的帐中,唐锦抱起温妮进了空间,一阵火热纠缠,直到天将明时,才把怀里哭求了大半个晚上的人儿打理妥当抱了出来,将自家宝贝安置在软软的被褥之中时,被她无力的白眼一扫,这个得了便宜的男人临走还不忘开口调笑一句:“再抛媚眼,后果自负。”
气恼的温妮抓起旁边的一个软枕,愤怒地拍在他的脸上,可惜,到底力道不够,只换了对方低沉的轻笑与几个啄吻,在她的踢打中终于被撵出了帐,温妮这才得到了休息的时间。
唐锦走出帐,迎着咸涩的晨风精神抖擞地做了几个肌肉拉伸的动作,锐利的目光在营地中快速一扫,确定并无异常情况,便带着人开始检查各个哨位。
这将是最后一个宁静安谧的休息日,进入海岛之后,这些战士,有多少能再活着走出来?
站在海边的礁石之上,深邃的目光落在海面,唐锦的面色肃然而凝重——这些热血的男儿追随着他来到这里,他们年轻的生命身后,是亲人爱人的牵挂,而他要做的,便是在完成任务的同时,尽力保全他们,把他们带回去……
贝明商、谢冈与唐铎先后从帐中走出,一出帐,便看到了那个在警卫班默默的守护中面对海面长久静立的高大身影,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他们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一声震天的虎啸后,便是一声高入云霄的鸟唳,此时,正是六点,这一呼一应的两声,如同起床号,打破了营地的沉寂,随之从各个树木草叶搭制的简易篷子里传出的战士们的呵欠声、起床声、说笑声,这些声音糅杂在一起,将营地上空最后剩余的一点清冷驱离得一干二净。
小憩后恢复精神的温妮跟在小猫身后步出营帐,招头间,便对上了唐锦回望过来的目光,看着唐锦眼中的沉重被柔和取代,温妮轻轻一笑,走了过去,与他一起,面朝大海,并肩而立。
沈冰林等人快速收拾着帐篷等物资,与他们同样作为的官兵们个个动作快捷迅速,在炊事兵将早饭做熟前,先前还森然拥挤的营地里已是一片干净、空荡。
早餐之后,所有人整装完毕,唐锦一声令下,四师以一团为先锋,二团居中,三团垫后,列队进入这个巨大的基岩海岛,向着位于岛屿东部的一条巨大山脉行去,那里,便是此行的目的地。
也许是小红昨日的那一声唳啸,四师的队伍上半日的路程走得很平静,没受到什么变异兽的袭击,直到下午,才开始有零零落落的小型变异兽在周边出没,坐在小猫背上的温妮清楚地看到树林草丛间有梅花鹿轻捷跳跃,远处的枝杈上,更有云雀叽啾、啄木鸟嘟嘟啄食着巨大的树干中的虫子……到晚间,战士们猎了变异野猪、野兔等野物,就着干粮与烧开的溪水进食,晚间歇息之前,众人合力将一片较宽的地面清除出来,洒上驱除蛇虫的药粉药剂,而后夯实,战士们在地面铺上随身带的软木与铁桦,而后抱着被褥,和衣而眠。
温妮没有再拿出空间里的帐篷搭建,而是如同所有人一样,幕天席地,抱着军中配备的被褥窝在小猫的肚腹间休憩。也许是小猫高阶变异兽的气息威慑,但凡它趴伏之处,便是蛇虫亦是退避三舍,倒让温妮不必受药物气味的干扰,每夜可以睡个好觉,整个营地,便是夏侯章烨与子车妍也不如她自在;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在小猫身躯的遮掩下,她会将唐锦送入空间之中泡泡澡——唐锦与她不一样,每天事情多而杂,又劳心又费神又要时刻警戒着来自不知名处的危险,自还是要让他时刻保持最巅峰的精神状态才好。
如此行进了五日,在即将到达目的地之前,四师遭遇了此行第一次危机:变异蝴蝶!
满山遍野的蝴蝶,齐齐扇动翅膀,如同七彩的虹落入人间,绚丽惑人,引诱人兽前赴后继投入之中。
124毒蝶
“哦,不,天啦,快撤!”
当队首人员发现领先一日路程的侦察连全体人员皆倒卧在地之时,终于发出了警戒之音。
不知道是风的变化,还是什么,军队的动静终于影响了那块铺在大地之上的美丽虹毯,它,开始轻轻起伏,随着色彩的变幻,慢慢腾空而起,绵绵,向着四师漫漫涌动盖来。
美丽的东西,总会降低我们的警戒感,显然,这一点爱美之心,让侦察连这些最机警的战士也付出了惨痛代价。
“他们身体倒伏的方位……”
“什么?”
“他们的头是向着咱们这边的。”
“……所以,他们其实是在撤退的过程中倒下的。”
短短几句话,让军官们的脚步开始变得有些零乱。
唐锦站住脚,看着那块儿轻盈起伏、薄软鲜艳的虹毯,决定专业的问题先询问一下专业人员:“妮妮,有什么建议?”
“蝴蝶翅膀上的鳞片有毒,色彩越是鲜艳,越是美丽,毒性越强。”温妮看着那翩翩而来的虹毯,那壮观而又无比美丽的场景,即使明知那是夺命的毒毯,仍然让人忍不住神为之夺。
“天敌……”看了看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彩色巨毯,温妮摇了摇头:“能在这一个片区繁殖出这样庞大的数量,这附近肯定无法找到它们的天敌,而且,就算找到了,一时之间也无数把它们尽数消灭。”
步队仍在快速后撤,只是,随着那毯子与人类距离越来越小,显见这只是临死前的挣扎,队首的战士终于抵挡不住心理压力,霍然出手,一道能量在空中划过,几块彩斑翩然飘落,看着攻击有效,更多的战士站定了脚步,向着空中的毯子挥舞起双手,于是,彩斑如同美丽的虹雨,纷纷坠落。
看起来明明是战果辉煌,唐锦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因为,那纷飞的残蝶,随风坠落,好些,落在了战士们的身上。
只是后退,已是不行,唐锦当机立断,断然下令:“一团,戴上防毒面具,举盾,尽力挡住蝶尸,群体攻击!”
队伍最前端的一团战士得到了明确的指令后,利落地为自己戴上了便携的防毒面具,而后集结阵形,开始有组织地截杀涌来的虹蝶,随着第一波攻击,一块虹布被从那块巨大而美丽的毯子上撒裂,化作蝶雨纷纷落地,一团长贝明商站在阵形之中,将一团分为三组,分别不停进行剿杀。
“二团,准备随时替下一团,三团,伐木点火,给我把这些毒蝶全部烧了。”
战士们快速各就各位,做着自己的工作,看了一眼自觉退出阵形的军医,唐锦一挥手:“救治与解毒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了。”
无论多么柔弱的东西,当数量超过一定界限后,都会给其它物种甚至世界带来巨大的危险,曾经的人类如此,今日的毒蝶,也是如此。
曾经,人类的人口超过了地球的负荷,自然资源被大肆采伐过度,于是地球恼了,就有了近百年的大灾变,直到人类的数量被削减到了一定的数量,生态系统达到和谐的平衡,自然界才再一次繁荣起来,如今,人类眼看又将迎来下一次篷勃发展……直到将来某一天,数量再一次超过警戒线而被大自然报复。
此时,在这个海岛之上,毒蝶的存在,再一次精确地诠释了量变引发质变的哲学命题,本来只是一阵风就会刮走的蝴蝶,因为达到了庞大的、惊人的数量,于是,它们不仅扫荡了一片山区,在此处称王,更将阻拦、杀死这个星球上最强悍的一批人类。
美丽的蝶尸在一团战士所立之处铺成了一片,如同另一张静止后色彩变幻更加难以捉摸的彩毯,而战士们,就站在这彩毯之上,不停地、不停地为织就这张彩毯而努力,纷飞跌落飘飘洒洒的绚美蝶雨,比最奇幻的梦境都更加迷乱人心,比世间最美的花雨更让人留恋,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团的战士开始慢慢有人倒下,早已着装整齐的医护兵们,动作快捷地开始从阵地中往外搬动倒地的战士,把他们安置到一处较为平整的空地之上,进行救治。
小红早已飞至高空,只是,对于这种于它而言身体微小又无比脆弱的生物,它在其中能发挥出的杀伤力却是比一个最弱的战士也不如,小猫的利爪已扣入地面,呲牙闷吼声中,温妮只能尽力安抚它焦躁不安的情绪。
“要是,有火焰枪,就好了。”
还记得在五行城外的地下洞穴之中,几道火焰扫过,五行能力者们齐心合力,制造了一朵巨大的红莲……
温妮转过头,看着唐锦,眼睛眨了眨,似乎,好像,那时她收了一把火焰枪在空间里……将手伸入随身的背包,温妮掏出一把枪递给唐锦,唐锦看了看前方那虽然小了一块,却仍然巨大,足有几十平方公里的虹毯,又看了看温妮手中的火焰枪,嘴角抽了抽:“杯水车薪!”
温妮不乐意地哼了一声,把枪又收了起来,转身去救人去了,反正,她也就在这方面最擅长。
看了一眼以无可比拟之姿铺盖而来的虹毯,唐锦摇了摇头,写了一张便条,打了个唿哨,将空中的小红叫了下来,让它送到秦勇处。
托着下巴,看着数量巨大的毒蝶,唐锦不得不承认,哪怕四师的战士是三十二军中最优秀的,数量上的巨大差距,却决定了这一场无声的厮杀,不是一个师能够完成的。
对于送信的工作,小红早已驾轻就熟,一声嘤啼,双翅一振,向着来路如电一般迅疾而去。
空中的直线距离,比起翻山越岭跋山涉水而言,是真的很快,再加上小红的速度本就极其快捷,而一师与四师相距的路程也不过一日,如此,也就更快了!
高高的天空之下,位处护卫军之中的秦勇,在听到一声熟悉的鸟唳之声后,便站在原地等候那道熟悉的红影,果然,几分钟之后,那只骄傲的红色巨鸟凌空停在他的身前,向着他伸出了巨大的利爪。
熟悉而快速地取下小红脚上的便条,秦勇展开一读,而后眉头一抖:“一师,全速前进,增援四师。”
一师增援到达时,四师的人已经倒下了一大半,如今站立的,只剩下了一千多人,在一片燃烧的火把围成的防护阵之中,每个人身上都如同披了一件七彩的外衣,秦勇暗暗吸了一口气,不用说,那就是变异毒蝶翅膀上的毒粉了。
此时,战场之上,唯有唐锦与夏侯章烨等了了几人不曾戴防毒面具,看到增援的一师到达,唐锦轻吁了一口气,“四师全体注意,东南方位二十米,离地十米,木系,火系,全力攻击。”
在发出命令的同一时刻,唐锦拿出温妮塞到他手中的火焰枪,向着前方,斜斜上举,随着四师剩余人员的全力一击,同时轻轻扣动了扳机。
一朵七彩焰火,如同元霄节的烟花,在空中乍然绽放,而后倏然而灭!
随着四师最后这一波最强力的攻击之后,大部分人都软倒在地,动弹不得。
而一师也早在一师长杨昆的指挥之下,列队拦住了毒蝶的靠近,让四师残余人员可以将战场上的战友抬下去救治。
将战场交给一师,唐锦退到了阵线之下,走到秦勇身边,指着地上绵延了几公里、几乎淹没到人膝盖处的粉蝶尸骸,“战果。”
又指了指远处那些奇形怪状的岩石:“敌军阵地,那岩石内估计是这个地区其它变异兽的尸骨。”
伸指点了点空中还剩下的至少有十几公里的彩毯:“敌军残余势力。”
回头看了看躺满一地的四师残军,唐锦嘴角狠狠抽了抽:“我军损失惨重。”
看着唐锦铁青的脸色,秦勇伸出手指挠了挠鼻翼,“此战之后,四师可原地休整几日,让一、二、三师打头,你们,就垫后吧。”
唐锦点了点头,伸了个懒腰,扭动头臂关节,噼噼剥剥的骨节暴响声中,这个男人脸上终于露出了疲态:“一个多月都是我们打头阵,可累死我了。”
打着呵欠,唐锦摆了摆手:“我要好好睡一觉,你们,自便吧。”
站在原地,看着唐锦走到制作简易的临时医疗点,对着几个军官做了一番简单布置后,倒在地上就开始打呼,秦勇摇了摇头,“拼命三郎。”
唐锦每日仅睡四个小时,有时睡得更少甚至不睡的事情,秦勇早就知道了,原本医药部担心唐锦撑不下来,把身体熬坏了,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是一直坚持了下来,此时,放松之下,立时就睡死过去了,不过,长期的劳累后,没有因疲惫过度,导致神经兴奋不受控制的情况出现,至少说明他的身体还没垮,想来,睡个两三天,就能恢复吧。
“年轻,就是好啊!”
身边一个看起来四十几岁的参谋听了秦勇的感慨,忍不住失笑:“将军这话说出来,可让我们这些人的脸往哪儿搁?”
秦勇指了指被人抬着手脚换衣裤的唐锦:“这小子,累了一个多月,倒头就睡,若是我像他那样操劳,肯定睡不着,不用药物助眠,神经根本就不听指令。”
参谋想到听来的消息,也忍不住点头:“据说唐师长经常连续几天几夜不睡觉……这个,身体如果没个好底子,确实坚持不下来。”
秦勇笑了笑,不再说话,这一路上,四师一直充作先锋军不曾调换过,唐锦如果不多操点心,伤损的人员不知道会多几成呢,这小子,倒也没白费了自己跟军部要的物资,嘿嘿,只这一路的战果,就能挡下所有四师被特殊对待的非议了。
看着一师短短时间就开始出现了中毒昏迷不得不抬下来的人员,秦勇皱了皱眉,招来一个四师的军官:“你是属于哪一个营团的?简单汇报一下从遭遇毒蝶开始你们师长的安排布置以及各阶段战况。”
“报告,四师三团一营,黄仲向首长致敬!”年轻的军官胀红了脸,神情有些激动,不过,随着汇报的进行,他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叙述简洁而有条理:“三个半小时前,我师在三公里外遭遇变异毒蝶,满山遍野足有四五十公里的毒蝶向我军掩盖而来,师长命令一团戴上防毒面具阻击毒蝶,二团原地待命,三团赶制火把;一团战斗半个小时后,三成人员中毒昏迷,师长命令一团全体退下,二团顶上;二团开始战斗时,三团火把已赶制完毕,师长命令我们将火把点燃,插入地面,形成防护圈,防止零散毒蝶进入,之后,二团退下,三团顶上,如此循环往复,一直坚持了三个小时……那时,四师已仅有一千多人能保持神智,不曾昏迷,于是,师长命令剩余战斗人员全员上阵,全力阻击,直至援军到达。”
秦勇指了指军官衣领袖口的保鲜膜:“怎么回事?”
“防止毒蝶身上的毒粉沾上皮肤。”黄仲动了动手上的手套,又指了指身上挂的防毒面具:“碎裂的毒蝶毒粉四散,无孔不入,一沾就中毒,只能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战斗时间才能坚持得更长。”
“针变异毒蝶的毒制出解剂了吗?”
“军医已制作出药剂与药膏,分内服与外用两种,但凡中毒的战士,毒素均已控制住,只是如要趁底解毒,至少还需要两天时间。”
秦勇又指了指保鲜膜:“这个,还有吗?”
黄仲摇了摇头:“没了。”
秦勇挥了挥手:“下去吧。”
“是。”
秦勇找了个传令兵,让他把应对的方法传达给一师长杨昆,想了想,又走到正替唐锦脱衣服的温妮身边,十分温和地笑问道:“温中校,保鲜膜还有吗?”
温妮头也没抬:“没了!”
秦勇看了看温妮扔到一边的唐锦的军装:“量少一些,也可以,你看,一师的战士们才几分钟功夫,就有人被毒倒了。”
温妮小心地用毛巾沾着特制药水,替唐锦擦洗着露在外面的手与脸,“真没有,你看,唐锦都没用保鲜膜,一直靠能量防护罩阻挡毒粉,我也没用,还有夏侯前辈,子车前辈都没用,其实,连帽的雨衣,也可以挡挡毒粉,四师好些军官,都穿的雨衣上阵。”指了指堆在远处的一堆雨衣:“等我们调制出足够的药水,勤务兵把这些衣裳好好洗洗,应该还能穿。”
看了周围一眼,秦勇又往近靠了靠,低声问:“你的私库里,也没有?”
温妮抬头白了这个明显不达目的不想罢休的将军一眼:“上岛前,所有战士配发的都用光了,今天这里的,全用的我私库里的好不好。”看着秦勇有些失望的脸色,温妮叹口气,指了指远处角落里不显眼的几个箱子:“剩下的,就那些了,后面的路上还要用……”
秦勇笑眯眯冲身后打了个手势,几个战士飞快跑了过去,从四师战士虚弱的阻挡中把东西抢了过来,那幅强盗行径看得温妮直瞪眼:“我说,你是将军吧,是吧?怎么上手就抢?”
秦勇笑眯眯伸手就要拍温妮的肩:“大家都是战友,兄弟之间,说什么抢……”
就在他的手马上要落在温妮身上时,一声钢鞭抽动产生的啸声让他的手反射性一缩,而后啪一声,秦勇脚边的山石被抽出了一条裂缝,转头一看,便对上了那头大老虎寒光闪闪的大尖牙。
秦勇嘴角抽了抽:“你也管管它,怎么见着人就抽?”
温妮轻笑道:“你让人抢了东西,他以为你是坏人。”
坏人?坏人,坏人……
秦勇苦笑:“你们这两只晶宠,可真是一个比一个难打发。”说着,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晶核,伸手向大老虎示意:“得了,不白拿你的,这个,够顶你的东西了吧。”
小猫伸长鼻子嗅了嗅,冲不远处嗷呜叫了两声,而后,一道红光闪过,秦勇手上已是空空如也,与此同时,大老虎充满威胁性的身躯挪动了位置,从秦勇侧后方走了出来。
看着几口把晶核吞吃入腹的小红,秦勇讷闷儿:“怎么给小红了?”
“小猫现在吃那个作用不大。”
“你这老虎多少阶了?真是十六阶了?”
“嗯。”
“嘶,水涨船高啊。”
温妮手上不停,早已把唐锦里面的衣服也脱了下来,正要将内衣也脱了,想起身边还有外人,转头问:“还有事?”
秦勇也不矫情:“最近炼的好丹药,分点儿吧。”
温妮想了想,从空间里掏出几个瓶儿:“这一路上,遇到的毒物不少,这几瓶,你拿去吧。”
125恋花
唐锦醒过来时,是凌晨时分,还未睁眼,无数或轻或重、或急或缓的呼吸声便已被他的耳朵捕捉到,仅一秒,他已将之前所有的事情全都想了起来……没有惨叫嘶鸣,却更加残酷惨烈的厮杀;杀人不见血、漫天铺展开、挥散着毒粉的庞大毒蝶群;一个个无声倒下的战士,如一帧帧无声的老电影片断,带着人的眼睛与心灵,慢慢沉入黑白色的端凝肃穆、不见底的暗色世界,仿佛,已经走到了世界尽头。
战场之上,没有软弱,没有怯懦,不停地战斗,即使疲累,即使已将能量用尽,即使已仅剩下意志支撑着身体,也不能倒下;坚持,坚持,再坚持,唯有永不放弃,才是军人唯一的选择。虽说慈不掌兵,只是,看着自己麾下的士兵慢慢减少,那种泛上心间的冰凉以及无边的愤怒,让他在此时想起,心脏仍然一阵阵紧缩
…………
闭着眼,听着身畔或远或近的呼吸,放松下来的唐锦唇角轻轻翘了起来,根据呼吸声判断,他带领的儿郎们,都还活着!这样,很好!
…………
手臂一环,将怀中的人儿揽紧,熟悉的香味,全然信任的依偎姿态,放在腰腹间亲昵的小手——他的宝贝乖乖地在他的气息中栖息,身后,风被挡住,这种天然的屏风,只会是那只大老虎。
放松心神,享受这一刻的安恬,身体里流动的庞大能量,到了此时,才让他真切地体会到了自己突破屏障的事实在,于是,又开始思索这些能量将会带给他命运的影响。
二十六岁的十六阶,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至少,在他这个年龄有如此成就,的的确确是凤毛麟角,想到一年前升阶无力的郁怒与挣扎,再看今日,哪怕以唐锦的心智,也忍不住心潮澎湃,志得意满。实力是生存的保障,是理想实现的前提,有了实力,他才能掌控更多势力,为自己,为家族,为怀中这个一心为自己的傻女人撑起一片天地。
眷恋地轻蹭了蹭毛绒绒的发顶,清洁顺滑的质感,馨香温暖的气息,无一不让他本就愉悦的心情变得更加愉悦。
远处,一道带着恶意的目光向着这边扫了一下,很快再次消失,唐锦的身体肌肉下意识地一紧,是谁?
黑暗,无法阻挡他的目光,微起身一扫,果然,是崔元带领的那一群人聚集之处,唐锦冷冷一哂,安份也就罢了,如果这些人想要做什么没脑子的事,这个海岛之上,却是最好的毁尸灭迹之处。
“唐锦?”
胸前,轻轻的呢喃传入耳中,唐锦伸手安抚地拍了拍女人的背,“睡吧。”
黑暗中,一只绵软的小手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一阵摸索,而后,是轻轻的笑声,绵软的小身子不安份地往上蹭了蹭,他的脸被捧住,而后,软软小小的唇贴了上来……心被喜悦的笑意填满,好吧,他家宝贝儿难得这样热情,他又怎么能让她失望呢。
相触的唇轻动,“进去。”
转眼间变换的场景,让他放松地开始享受自己权利带来的甜美盛宴,紧紧相连的身体,他乐此不疲地制造着让她战悚的电流,专注地看着她美丽的小脸,因为他一进一出之间狂野的力度而露出的迷恋与悸动之色,感受身体与心灵的契合,他只想要索取更多,情/欲的美好,在这一刻,达到了极致,唯有她,唯有他们一起,才能制造出这席卷神魂的酣美……
带着她衣装整齐地出了空间,相拥着躺在先前的位置,身体与心灵,都带着满足的慵懒,相拥相爱的人儿,闭眼放松地陷入浅眠。
鸟声啁啾,那是小红的鸣叫,沉睡的营地,开始慢慢地苏醒,嚼着温妮塞到口中的药草,唐锦领着警卫班的人巡视着营地,遇到各团、营、连、排的军官,间或站住轻声询问两句,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又接着自己的行程……安放在救护处的许多战士,仍然处于昏迷状态,唯有变淡的脸色,证明他们身上的毒正在被慢慢驱离,身体,在慢慢好转。唐锦一一看过,放心地伸展四肢,抻了抻肌肉,那健美的身形,引来无数或慕或恋的目光。
转完一圈,唐锦领着几个军官向着一师的营地行去,在一师的哨卫前站定,等着被允许进入,大家各属不同的战斗单位,即使同为一军,该有的规矩也不能坏。
不久前小红的啼鸣,不只叫醒了四师,一师也同样醒了过来,见到秦勇与杨昆时,他们正与三十二军的几位参谋聚在一起吃早饭,见唐锦带人来了,便也招呼着一起入座。
唐锦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挑了挑眉,也没说什么,一挥手,几位军官便一起跟着自家师长坐了下来,向着桌上的食物一点没客气地便直接下手。
“听说唐师长的夫人厨艺不凡?”一个头发有些稀疏的参谋一边削着手中的肉食,一边含笑打趣唐锦。
“还行。”唐锦点了点头:“以后有机会,请各位去我家用饭。”
秦勇倒有些惊异:“怎么,你家那位,居然擅厨?”那么娇滴滴的一位,有一手远超常人的制药手段也就罢了,连厨艺这东西也擅长?这可实在有违常理。
唐锦挑眉:“据说制药师都擅厨。”
秦勇笑骂:“又瞎说。”
围桌而坐的人一时全都笑了起来。
都是军人,饭量大,进食速度也快,很快,一桌子东西都被清理一空,擦净手脸,十几人站起身,走到一师的西北角,杨昆指着一地的伤员:“唐师长,我这些崽子,就都交给你了。”
唐锦过来一师,本就是接受伤员的,倒也没推脱,只大致问了一下有多少伤员,确定其中八成都是中了毒蝶的毒,唐锦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到了目的地,全须全尾还给你。”
杨昆挠了挠那颗大光头:“都是自己人,兄弟就不说谢了。”
“若有谢礼,唐某也会腆颜笑纳的。”
秦勇笑眯眯听着两个手下打机锋,也不开口,由着他们去掰扯。
看着手下军官与一师交接完毕,唐锦看了一眼杨昆:“唐某素来眼里不揉沙子,杨师长,你和留队负责的军官说一声,路上若不听指挥,嘿嘿……”唐锦拍了拍腰间从秦勇那里抢来的那把唐刀,眯着眼笑得很血腥:“我认得人,我手中的家伙可不认人。”
杨昆的脸色僵了僵,看了仍然一言不发的秦勇一眼,脸上的肌肉跳了跳,把一个手臂负伤的军官叫了来,指着唐锦道:“这位是唐师长,后面的路,你带着伤兵跟着四师走,一切行动要听从唐师长指挥。”
“是。”
看着军官给唐锦行了一个礼退了下去,杨昆挤着脸笑了笑:“兄弟,我的儿郎就拜托你了。”
唐锦笑眯眯摆手:“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
秦勇转开头去,眼中是不容错认的笑意。
站在山坡之上,看着一师穿过毒蝶的领地,向着远处进发,唐锦唇角的笑狡黠而得意。
“师长,一师的伤兵需要挪动位置吗?”一个四师的军官跑过来问。
唐锦收回目光,“挪。”
留在原地,等着四师的战士们把一师的伤兵全都抬到四师的营地,唐锦这才派人仔细察探周围的环境。要在此处驻留两三天,自然要好好看看。
到了中午,带着警卫班的唐锦兴匆匆拖着几株植物回来,交到温妮手中:“小红说这花不错。”
温妮正看着呢,终于找着功夫靠在一边歇口气的钱森眼睛一扫到几株花,也顾不得累了,快步跑了过来,而后,倒吸了一口气,颤着声道:“蝶恋花!”
“师兄,你说这是什么?”
钱森小心地伸手摘下一片花瓣,看着晶莹的花瓣上那栩栩如生的蝶影,激动地道:“这是蝶恋花,解毒圣品……”头也没抬向着温妮伸出一只手:“拿只碗给我。”
温妮递了一只玉碗给钱森,钱森把碗放在地上,小心地撕开花瓣,便见从那片花瓣之中,流出一滴滴透明的汁液,钱森小心地又挤了挤手中的花瓣,确定所有的汁液都流了出来,才把那薄薄一层花皮收了起来,也不多话,钱森端起小碗,转身就要走,却被温妮一把抓住:“师兄,你还没和我说清楚呢。”
钱森回头看着温妮,有些无奈:“你拜师那天,师傅不是拿了一本书出来?上面记载了你送的紫果,与那书放一起的另一本上,记载的就有这种蝶恋花,你不记得了?”
温妮想了想:“我只看了紫果那本,你说的第二本,我不知道。”
钱森一拍额头:“是了,我都忘了,那本之前被师叔拿走了,你确实没见着。”既然师妹不知道,钱森自然义不容辞要把这些知识传授给她,钱森拉了温妮边走边说,不只讲了蝶恋花这种奇花的功效以及生长环境,使用方法及禁忌,连那本书上其它的一些,也大致讲了一下,以免师妹下次见着好东西认不出来。
温妮一边听师兄授课,一边看着师兄用一片花瓣的花汁配合一些别的药材,让侦察连中毒极深的百来人在几个小时后就全都醒了过来,其药效之显著,让温妮一下便意识到了这种花的解毒效果到底有多好,回头飞快与身边的唐锦对视了一眼。
唐锦冲温妮眨了眨眼,带着她坐在小猫身上,两人独自向着发现蝶恋花的地方飞驰而去,忙碌的钱森直起腰看了那飞快跑远,很快被山形挡住了身影的两人一虎,笑了笑,低头接着继续忙碌。
这是一个山谷,谷口不过几米大小,进入谷内,气温骤然变暖,向前走了十几分钟,一片郁郁葱葱的草木之间,一个十几米宽的小潭出现在眼前,潭里的水清澈透绿,水面有丝丝缕缕的水汽弥漫,离水潭不远处的一片山壁间,散落着十几株几米高的植物,这些植株,叶茎似牡丹,唯有花朵,较牡丹更加殊丽,花瓣似玉兰花般肥厚,每片花瓣上都有蝶影隐现,颜色多为粉、白、红三色,其间,唯有一株花为紫色的最为显眼夺目,站在远处看去,那朵紫花上,蝶影为白色,轻风吹动,□轻摇,花瓣上的蝶影便如活了一般随风轻扇透明的薄翼,有如蝴蝶在花间留连,想来,这便是蝶恋花花名的由来了。
温妮目中满是迷醉,一时神为之夺,几乎忘了身处何地,直到唐锦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她才深深吸了口气,按捺下激荡的情绪,即使如此,脑中,那如梦如幻的十几株花仍然如同活物般在脑中飘摇……蝶恋花,蝶恋花,世间居然有如此奇幻美丽的花存在!
不敢再多看,温妮强按下心中的不舍,小心地按照师兄的教导摘花取叶,放入木盒、玉盒中保存,收入空间时,也尽力远离铁器,以免万一沾染了金气,坏了药性,虽说暗空间中一切静止,不过,不怕一万,也怕万一不是,如此珍稀的东西,不怕不心过了,就怕不小心。
当温妮摘取最后那朵淡紫的蝶恋花时,动作一下停住了,这是一朵脸盆大的花,花瓣较其它的花薄,花瓣也多,层层叠叠足有三四十片,最奇特的是,紫花的花蕊之间,有一粒半透明的小蚕蛹,蚕蛹只有拇指大小,静静地躺在软软的黄蕊中,让温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感觉到温妮的异常,唐锦几步走了过来,发现了这朵紫色蝶恋花的异常,他很快拿定主意:“移株入盆吧。”
只是,仅花就脸盆大小,可想而知,要何等大的容器才能装下这株花,而温妮的空间里,没有这样大的空容器。唐锦想了想,一眼见到不远处一块巨石,一拍手,几步走了过去,手指挥动间,能量化刀,切出一个四五米大小的方块,而后,又利索地掏空了石块,做出了一个天然的石盆,帮着温妮将花整个儿移入盆中,这一次,温妮没把花放入暗空间,而是放入了两人时间出入的空间,那里,这花儿不会死去,仍然可以照常生长。
两人又在山谷中搜索了一番,再没找到什么好东西,便只装了些潭水,就出了山谷。
有了蝶恋花为主药,钱森很快配制出解毒制剂,唐锦先前带回的几株蝶恋花上的鲜花,一朵没剩,全被用光了,好在,蝶恋花无愧它解毒圣品的美名,几千人,在用过钱森的药后,毒素都从体内清除了出来,虽说身体仍然不免有些虚弱,却都已经能自己起身行走了。等唐锦与温妮回到营地时,就连中毒最深的侦察连的战士们,也都能边吃东西,边说着前两天被毒蝶毒倒时猝不及防的险境了。
温妮找了个空隙把紫色蝶恋花搬了出来给钱森看,钱森皱着眉看着黄色花蕊中的那粒小小的蚕蛹,“这是什么?”
“我觉得像化蝶前的蛹,而且,这气息,不像有害的。”
钱森努力搜索脑中的信息,却怎么也找不着这种情况的记载。
“小师妹,千万小心,这只说不准就是蝶王,能睡在蝶恋花的花蕊上,要嘛就像你所说的无毒,要嘛,就是毒到极致,连蝶恋花也克制不住……万物相生相克的情况变化多端,不可尽数,我们唯有谨慎细致,才不会出错.”
“嗯,我会小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提早了一个小时,算提前了吧.嗷
126闹剧
温妮与钱森低声交谈着从暗角处转了出来,顺手拽起了小猫拦在外面的庞大身躯,一边笑道:“……回去告诉师傅我把蝶恋花断根了,他肯定气得跳脚。”
“淘气。”钱森唇角带笑,伸手替小师妹把挡着眼睛的头发往耳后别了别。
温妮微仰头看着钱森直乐,“师兄,你说,我如果这样说了,师傅会不会跑到岛上来找‘剩余的’花根,然后想尽办法再培育出新的蝶恋花?”
钱森负手前行,“师傅倒是想来呢,只是,如果不能解决这岛的排斥性,师傅是来不了的。”
师傅的身份,让他想涉险,也会被无数人跳出来阻拦,如若不然,此次随三十二军来的就不是他,而该是师傅了……这些,单纯的小师妹估计根本从不曾想过。
“温中校!”一声招呼,打断了钱森的思绪,也让温妮停住了脚步,两人齐齐闻声看去,却见不远处,两个一师的女兵相互扶持着正看了过来。
“叫我吗?”温妮挑了挑眉,一师的伤员不归她负责,这两个女兵找她做什么?
“温中校,请问,我可以和你单独谈谈吗?”两人中容貌较为秀丽的女兵看了钱森一眼,提出要求。
温妮皱了皱眉:“我不认识你。”
“只是一小会儿,说几句话就行。”
“你直接说吧。”温妮的手在小猫手上滑了滑,有些不耐烦,“不想说,我就走了。”这个女兵眼神中奇怪的神色让她本能地不想靠近。
看着温妮真的转身要走,女兵急了,“温中校,你为什么要阻止其它的女人接近唐师长?你凭什么要唐师长只有你一个女人?以唐师长的身份地位,明明可以拥有更多的好女人,而不只是像你这样空有……”秀丽女兵的脸突然扭了一下,话也一下中断了,随着修为越高,视力越发敏锐的温妮清楚地看见她身边同伴手从她腰上收了回去,显然,这个秀丽女兵接下来要说的不是什么好话,而深知内情的同伴用行动阻止了她。
温妮唇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把这个质问她的女兵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凭什么我完全不必向你解释,不过,我倒可以告诉你,凭你的条件,唐锦是绝对看不上的,哪怕在他还是一个低阶能力者时,就你这样的姿色,也不会有机会接近他。”
看着女兵涨红了的脸,温妮有些好笑,“觉得受了羞辱,愤怒了?你要明白,我是他的未婚妻,我当然有权力要求他;而你,一个与他无关的人,又是以一种什么心态说出方才那番质问的话?
不过是心慕唐锦的地位与权势,不过是想从我手里掠夺而已,说白了,你这是想当强盗,偏又没本事,于是,就在□的欲/望外面穿上了一件漂亮的外衣,其实本质也只是想攀附权贵而已。你既然抱着这样不要脸的心思,又凭什么要让别人给你留脸面?”
秀丽女兵的眼中浮起一层泪光:“不是,我没有,我是真心敬仰他!”
温妮冷笑着看了女兵一眼:“虽然现在的世界,多种婚姻制度并行的情况下,有权阶层的男人大多拥有多个妻子,不过,唐锦愿意与我过一夫一妻的日子,这是我们俩共同的心愿,外人无权干涉,而你,一个陌生人,更没立场!
知道你先前那种行为叫什么?你那是嫉妒!
因为得不到,所以,要替一夫多妻制张目?你想给谁做妾也好,作情妇也好,那是你的自由,不过,警告你,别打我男人的主意,要不然,哪怕你在一师,我要收拾你,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看了一眼少女的肩章,温妮再度嗤笑:“少尉,以后见到上级要记得行礼。”
不想再理这莫名其妙跳出来的女人,温妮转身便走,不想身后又传来女兵的叫嚣:“你自己都有别的情人,凭什么唐师长不可以有,你这样的女人,总有一天唐师长会离开你。”
温妮讶异地回头:“情人?少尉,你是军人,说话之前要先想清楚,毁谤是一种会被追究罪责的行为。”
少女抬起头,准确地指着温妮身后的钱森:“你们俩躲到暗角,还能做什么好事?你还让你的晶宠守在外面,不过是为你偷/情做掩护,唐师长知道了一定会离开你,再也不会喜欢你……”
温妮脸上终于忍不住露出了厌恶的神情:“你放/荡就以为别人也和你一样?”被恶心到的温妮再也不想留下来,她回头十分不高兴地朝钱森抱怨:“师兄,我讨厌这个女人,她让我心里太不舒服了。”
看着温妮紧皱的眉头,嗍得高高的嘴以及一脸被恶心得难受的委屈可怜样,钱森本来十分轻松的心情也一下坏了,“小师妹,你先走。”
看着钱森眼中掠过的寒光,温妮知道师兄肯定会替自己出气,不过,即使如此,她仍然不高兴,嗍着嘴跳上小猫的背,“师兄,快点回营地。”
“师兄马上就回来。”
温妮趴在小猫背上,狠狠拽了小猫的耳朵一下:“小猫,走。”
从主人那里传来的厌烦让小猫的情绪也焦躁起来,它冲着两个女兵凶恶地吼了一声,背着主人转身就跃出了几百米,呜,红红,这里出现了讨厌的东西,惹得主人生气了,好讨厌!
温妮本来就很坏的心情,在回到营地,看到几个女人围着唐锦的时候,一下变得更差了,而见到温妮回营,其中一个女人冲温妮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而后,便倒向了唐锦怀里。
温妮冷笑,居高临下看着女人被唐锦身上突然出现的防护罩一下撞飞,狼狈地摔进一片灌木丛,而围在唐锦身边的另外几个女人也遭了池鱼之殃,同时被防护罩挤得连连后退之下跌坐在地,半天起不来。
示意小猫走到灌木丛边,温妮看着那个女人四肢并用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对方恨恨看来的目光,温妮本来就恶劣的心情一时更加恶劣了,想了想身边的毒药,温妮从中找出一种,在女人张嘴说话的瞬间将丹药弹进了她的口中,又用能量束缚住她的身体,凌空点了点对方的咽喉,逼着对方吃了口中的丹药,而后,无视了女人惊恐的眼神,也不想听女人说什么话,直接从小猫身上跳起,返身扑进了唐锦的怀里。
唐锦稳稳接住一脸醋色的温妮,看着她恨恨的神情,忍不住翘起了唇角:“宝贝,我没让她碰着。”他家的小醋缸打倒了,绍弥漫的浓重醋味儿,几公里外肯定都能闻到。
温妮皱巴着一张脸,“我和师兄遇到两个一师的女兵,刚被恶心了一回,结果刚回来,你马上又让我看了这么一出。”越想越气,绵软的小手捏着唐锦腰上的软肉狠狠转了三百六十度,看着唐锦的脸扭曲了,她才撒开手,愤愤地抱着自家男人的脑袋,冲着那张招蜂引蝶的脸就一阵没头没脑的乱亲:“我的,我的,全是我的。”
虚眯着眼,感觉着小小的嘴在自己脸上用口水标示所有权,唐锦的唇角慢慢弯起,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宝贝,我当然是你的。”将怀里的女人搂得更紧,唐锦低头擒住那张还嗍得高高的小嘴深深吻了下去,辗转吸吮,温柔舔舐,柔情蜜意,缠绵不尽。
营地中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平日总冷着一张脸的魔鬼师长转眼化作绕指柔,对着怀中的女人百般怜爱,那眉梢眼角的爱意,那温情脉脉的言行,就是瞎子、聋子,也突视不了。
等温妮醒过神来时,已被唐锦抱在怀里,坐着小猫上了一处高地,想着自己方才众目睽睽之下,毫无矜持可言的奔放行为,温妮暴红了一张脸,发出一声羞窘之极的尖叫,一头扎进唐锦怀里,再也不肯出来了。
唐锦由闷笑到低笑到大笑,怎么也止不住心间满溢而上的愉悦与欢喜,他将温妮横放在膝上找了一片干净的岩石坐下,背靠着趴卧的小猫,唐锦笑得眉眼舒展,心底说不出的畅快与自得。
温妮很在意他,或者说,妮妮很爱他,这些,唐锦一清二楚,可是,温妮是个很含蓄很爱害羞的小女人,平日两人在一起时,她很柔顺没错,哪怕两人做/爱/做的事时,她明明羞得眼中含泪了,仍然不会反抗他的任何要求,可是,那只是两人独处,在外人面前,这个小女人,却完全没了独处时的放松,只要有外人在场,妮妮的言行总是很内敛,哪怕坐在他怀里,她也不会将自己的感情表现出来,而这,让他一直以来都很在意。
温妮会任由他抱着,但不会在人前主动伸手抱住他;妮妮会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却不会在人前主动亲吻他;妮妮会用药整治跑到她面前叫嚣的女人,却从不在人前宣扬对他的所有权与爱意……
而今天,小丫头被激怒了,当着所有那些觑觎的男男女女扑进他的怀里,宣告了她对他的情感……唐锦很高兴,十分高兴,比升至十六阶时都高兴。
轻声诱哄着躲进怀里,明显打算把自己闷死的宝贝,唐锦的心情高扬,如同今日的天气一般晴空万里,无一丝阴霾。
高岭上的两人搂在一起享受两情相悦的幸福与甜蜜,营地里,被丢下的人,却在看一出让人咋舌的闹剧。
钱森手里拎着那个惹恼了他们师兄妹的女兵回到营地时,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时不时暴发出一阵哄笑,而一师的领队军官在看到他时,便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扑了过来:“钱大师,钱大师,求求您,帮帮忙。”
把手上的女兵随手扔到一个一师的士兵手里,钱森挑了挑眉:“汪少校,有事?”
汪少校伸手就要拉钱森的手,却被钱森不着痕迹地避开:“到底什么事?”
汪少校苦笑,让人从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圈子里挤出一条通道,领着钱森走到引发围观的罪魁祸首身边,指着圈中两个在朗朗乾坤之下,正做着原始运动的男女:“钱大师,那位女兵中了春/药,还请您帮帮忙,制一副解剂。”
此时,内圈的女兵嘴里一边呻/吟,一边嚷嚷着:“……还要,再来,哦,哦,好爽……唐师长……师长,唐锦,快点,哦,我喜欢,喜欢你……锦,我是天下,最漂亮的女人,是不是,嗯……再来一个,还要,男人,我要更多男人……师长夫人,我是师长夫人啦……”
一群又一次发出哄笑声,人们对于这个心智已完全被欲/望支配的女兵指指点点,不时因她口中吐出的种种不切实际的想望发出阵阵嘻笑,直到她说出以后四师的士兵都是她的奴隶,要任由她支使的话时,人群中开始有人愤怒了,你YY没罪,可你不该想着折辱别人抬高自己不是,而且,这个女兵口中的那些下作点子实在太让人痛恨了。
一个喘着粗气的男兵被推出了围观的人群,那是一个身材矮小,相貌却十分粗糙、或者说十分丑陋的男兵,被推出人群的男兵先是在交缠的男女身边站了几秒,骑在女兵身上的男兵抬头看着他,冲他邪邪一笑,突然与地上的女兵颠了个个儿,而后,冲站在原地的小个子示意,于是,本来还有些拿不定主意的男兵把裤口一解,直接压在了正在张嘴喊着还要一个男人的女兵身上,从身后狠狠冲了进去……
钱森皱着眉看着这一幕,这种光天化日之下就胡乱发/情的男女虽说不少,可是,如今因为妮妮,唐锦不是让这些人不许这么干吗?怎么这会儿却出了这事?
汪少校又看了一眼圈中的女兵,苦笑着道:“大师,您看……”
钱森摇了摇头:“她没中□,她只是服食了迷/幻/剂……”走到场中,从正面仔细看了看女兵的脸色,钱森肯定地点头:“迷幻剂,或者说,少有的不具有副作用的‘真心剂’,挖掘出服用者心底的欲/望,这种千金难求的珍品居然用来恶作剧,真是浪费。”
汪少校抹了一把脸,这真是丢脸丢到师团外了,因为制止女兵的行为,已经有一师的士兵受伤了,圈中有五个高阶能力者领着人完全不让一师的人进入其中救人,显然,不等自己师团的女兵出尽丑,他们是不会让一师的人把那个女兵带走的。
“大师,就算不是春/药,是真心剂,难道就不能中止药效吗?”
钱森看了一眼汪少校,“真心剂的解剂倒也不难制,你找个制药师就会做,我现在还有事……”自家师妹的五个追随者就站在圈中,钱森压根儿不相信他们是来看热闹的。
眼看钱森要走,汪少校一把拉住钱森的衣袖,“大师,营地里的制药师都没空……”
“嗤——”戚兰挤开人群走了过来,她哂笑着看了脸色不太好的汪少校一眼:“什么没空,是没人帮她制。”戚兰微侧头看着钱森,挑了挑眉:“这女人被唐师长一脚踢飞,然后,夫唱妇随的小妮妮就给她吃了一粒珍品!”
钱森看了空地上女兵的军装一眼,一只袖子上那属于一师的袖标十分清晰,钱森冷笑:“汪少校,你们一师的女兵个顶个的不同凡响,方才我也遇到两个。”
汪少校的目光有些躲闪,钱森来时拎着的女兵他看得一清二楚,那也是他们师的,他本以为是钱大师看中了他们师的人,没想到,她居然是惹恼了这位大师,这真是……
既然知道被人围观的女人是被小师妹放倒的,钱森哪里还有二话,直接转身拂袖而去,从先前那位士兵手中再度拎起那个惹恼了他的女兵,准备带回帐问问到底是谁指使她去拦小师妹气她的,不过一夜功夫,他不相信,只是刚被救起的女兵没人相助,能如此快地弄清楚小师妹的身份,还把她的行踪摸得如此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会接着码,晚上会再发一章。不过,至少是四五个小时后的事了。
127兵变
崔元领着人站在一处较高的土坡上,看着四师营地里,无数官兵里三层外三层围观的那场正在发生的好戏,心情无比happy,米米低垂着眉眼,轻声问:“二少为什么这么高兴?”温妮与唐锦完全没有闹起来,反而感情更好,崔元还在这里傻乐什么?
崔元笑得极其畅快:“知道那个出丑的女人是谁吗?那是杨昆的情妇之一,你说,当他知道自己的女人被唐锦整治得丢尽了脸,他会怎么办?”
米米想了想,“二少这是一箭双雕?既挑拨了唐锦与温妮的关系,又让一师长与唐锦闹起来?”
“杨昆一直没动手,秦勇一路平安无事走到现在,眼看就要到达目的地了,如果他不死,我凭什么接手三十二军?杨昆那个胆小如鼠的家伙,我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还真当爷是跟着来游玩的。哼爷手上有最高层签发的任命书,只要秦勇一死,三十二军所有的人都得听我的,”
任命书?
米米的目光骤然被点亮,因为崔元无意间泄漏的消息一时之间激动得全身都颤抖了起来——崔元居然有最高层签发的任命书,这是何等重要的发现?!
柔韧的身体如同蛇一样缠住崔元,米米的声音前所未有的甜蜜:“二少,您的任命书可要装好了,千万别让温续凯那个小东西知道,不论怎么说温妮总是他的姐姐……”
崔元嗤笑一声,伸手捏了捏米米的脸:“你个荡/妇,你心眼儿里打的什么主意爷清楚得很,不过是因为他听爷的命令用器具玩弄了你,让你觉得不甘心想报复,怎么,你当爷真是你能左右的……”崔元说着,手上猛一用力,米米痛极之下惨叫出声,本来缠在崔元身上的四肢无力地垂了下来,跌坐在地。
崔元的眼珠开始发红,看现场本来就看得上了火,米米的行为更是米上浇油,崔元招过一边的黑衣人,弯腰拍了拍脚边米米仰头看着他满是泪痕的脸:“来,让爷看看你有多荡,爷看得高兴了,就饶了你逾越的言行。”
崔元一边说,一边伸手猛地撕开了米米的衣裳,衣物瞬间坏掉的声音、米米残破衣服里露出的还带着青色痕迹的身体,雪白峰丘上的牙痕、抓痕……无一处不显示出一种凌虐的气息,正是这种黑暗的气息,让崔元的心脏一阵兴奋地狂跳,看着身边的人把米米的四肢扯开,方便他观看现场,崔元靠坐在一个护卫身上,吩咐另一个护卫:“把那个小东西找来,爷看得来兴致了。”
在一个黑衣人飞快向营地掠去时,一个黑夜人已经粗暴地贯穿了米米的身体,自家少主子喜欢什么样的游戏,他们清楚得很,如今难得休息,自然要让他看得尽兴。
米米喘息着,因为疼痛,眼中带上了一层水汽,她就用这样一双眼,似期盼又似乞怜地看着崔元:“二少,将来你捉住了温妮,也要让她像我今天一样。”
米米的假设,让崔元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如果我玩够了,腻了,你的今天就是她的明天。”
“二少,出岛以前你会腻吗?如果你腻了,能把她给我吗?”
崔元居然认真地想了想:“说不准。”崔元的心神从米米的身上开始转移,“那个女人,和你不一样,米米,那可是个真正的良家妇女……”崔元呵呵地笑了起来:“良家妇女,我就应该给予她相等的待遇,她不像你,米米,你很脏,她很干净,从身体到心灵,她都干净得让人不忍下手……”
干净,谁不想干净,可是,命运让她无法干净……温妮是干净的?!凭什么?她在地狱中挣扎,凭什么那个女人到现在仍然干净,不仅唐锦宠爱她,连被她伤到要害的崔元也说她干净?她如今深陷地狱,那个女人就应该和她一起……曾经,她们不是亲密无间的伙伴、朋友吗?那么,就一起在地狱中做伴吧!
米米眼中的疯狂因为身体被折叠的痛苦折射出一种妖异得几近黑暗的光芒,她一边尽力放松身体让身上的男人不至于把自己伤得太重,一边努力引诱崔元:“二少,正因为她太干净,染黑的过程才会更加让人迷醉,不是吗?”
崔元的笑容有些扭曲:“没错,米米,你说得没错,正因为她洁净无暇,才让我对于染黑她,有着深切的兴趣。”
“二少,我们是一类人,我们都有着无尽的**,以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辣与心智,二少,我们一定能达成目标,你能得到温妮,而我,要取代她,得到荣耀、财富、权力、优秀的男人……”
崔元嗤地一声喷笑出了声,在黑衣随从把温续凯塞进他怀里的时候,他甚至抱着温续凯笑得全身发抖,直到笑够了,他才一边擦着笑出的眼泪,一边看着因为痛苦而扭曲了脸的米米摇头:“米米,你错了,你和我不同,哪怕我此次失败,回到京中,我仍然拥有一切,而你,一直都一无所有!”指了指一直低头站在不远处的汪博,崔元的笑容里漏出一丝讥嘲:“曾经,你还有这个男人,现在,连他,也死心塌地跟了我,而不再对你有一分情意,米米,你怎么会和我一样?从来,我们都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这个女人,一如既往的没有自知之明。
摇着头,崔元挑起温续凯不知何时已染上一丝媚意的脸,轻轻在他柔嫩的唇上亲了亲:“小东西,你看,哪怕你只是个玩物,只要爷高兴,就可以让你一夜之后站在万人之上。”扭着脸,崔元回头指了指米米:“你看,你米米姐姐直到现在,还不明白她的身份,小东西,你可不能学她。”
温续凯斜瞥了米米一眼,很快收回目光:“二少,我是您的,身、心、所有一切,全都属于您。”
崔元愉悦地挑起唇:“不错,我喜欢聪明识时务的人,小东西,你让我很高兴。”解开裤链:“来,让爷更高兴一点。”
温续凯完全没有一点犹豫地低下头,将崔元半立的物件含入口中,伸出舌头,熟练地打圈吸吮,磨、吸、挑、挤……运用他学会的一切手段取悦这个有权有势、执掌着无数人(包括他温续凯)命运的男人,自从在船上跟了崔元,短短时间,因为他的顺从听话,崔元已帮他升了一阶,温续凯相信,只要一直跟着这个身份尊贵的男人,将来,他一定会得到更多……
汪博看着在黑衣人身下婉转承欢的米米,心,早已经麻木了,看着那具自己曾经无比迷恋的身体,汪博突然想起就在两三个月前,在京城外的森林里,唐锦捉住了他,就在那个晚上,唐锦告诉他,米米的清纯圣洁只是表象,她的内里比一般的女人更加贪婪,说他有眼无珠,错把鱼目当珍珠,说他顽固不化,朽木难雕……那时,他还抱着希望,觉得唐锦说的一切,并不都是真的,直到,残酷的真相打碎了他一切的美梦……
米米,在孤儿院里就学会了运用自己的外在条件陷害同伴,从强壮的男孩子手中得到食物,后来,在米家,她同样充分运用自己的美貌,慢慢进入家族的核心,最后终于让家族中的掌权者愿意在她身上投资,开始大力培养她,她让自己显得有价值,如此,才能得到更多……后来,遇到唐锦,再后来,去了京城,遇到崔元……
她一步一步往上走,越来越强大,拥有的越来越多,地位越来越高,却永不餍足……
汪博听着米米本来痛苦的呻/吟里,开始慢慢带上愉悦,她带着青紫痕迹的双腿,紧紧缠着身上的男人,她抬高身体,调整着体位,让自己得到更多的欢愉……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汪博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在蛇谷时,与米米的第一次,那一天,天上似乎也有太阳……
…………
唐锦与温妮回到营地时,营地里已被一片灯火所笼罩,熊熊燃烧的火把,把营地里照得亮如白昼,围着火堆,听钱森用尽量简洁隐晦的话把白天发生在营地中的闹剧阐述了一遍,温妮的眼神有些呆滞地看着唐锦:“我,是不是又闯祸了?”
唐锦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仔细地又问了一遍沈冰林:“确定那个女人是杨昆的情妇?”
“是。”
唐锦将不安的温妮揽进怀中,“宝贝,没事,你没闯祸,还帮了我大忙了。来,乖乖的,先安静一会儿,让你男人想想这其中的道道。”
安静地靠在唐锦怀里,温妮的双眉紧皱,直到唐锦再次开口询问完一直在事发现场的沈冰林,她才终于忍不住疑问:“师兄,真心剂我以前试过药效,明明,没有催/情的功效……”想着钱森即使尽量轻描谈写地描述,却仍然让她觉得匪夷所思的事实,温妮心里十分别扭,她是二十一世纪的人,没有如今这个时代的人们那种对□关系开放的接受态度,白天发生的事,放在一个女人身上,在温妮想来,那是真正的折辱,而她,却是这一事件的始作甬者……
“……这种事……”
唐锦感觉到怀中身体的僵硬,也顾不上别的了,低头拍了拍温妮的背:“妮妮,怎么了?”
温妮脸色十分难看:“我做了这样的事,你会不会觉得我心肠恶毒,手段下作?”低下头,温妮的情绪低落至极,心中生出的懊恼让她几乎不敢抬眼,“明明只是让人不由自主说真话的丹药,怎么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唐锦,我真的没想过要让她落得这样的下场……我只是想让她说出心中的恶意,她挑衅的意思表达得太明白了,我先前又遇到那两个女兵,本来就很气愤,脑子一热……”
她确实加大了药量,却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虽说解恨吧,不过,再想想,还是有些不安……而且,她根本没想到唐锦会把她带离事发现场,更没想到,五个追随者会那样无所顾忌的行事,居然不让一师的人接近救人,这可真是全都凑到一块儿来了。
钱森在一边听了温妮似自语又似解释的一番话,忍不住挑高了眉:“小师妹,你以为那个来拦我们的一师女军官是谁指使的?就是杨昆的这个情妇,而且,她接下来的计划是使用迷药,与唐锦发生实质性的关系,然后,以此为把柄,要胁唐锦对杨昆的某些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师妹,你傻呀,真当别人不知道你与唐锦的关系?人家摆明了是来搞破坏的,你还在为没把自己洗干净了送入狼口喂饱对方自责?”
上层有上层的潜规则,杨昆的情妇要真是被唐锦强迫而有了什么不当的行为,唐锦就得做出一些补偿与让步,而就是这些看似很小的让步与妥协,很可能在某些关键的时刻导致某些不可测的结果,这些,这个笨蛋师妹知道不知道?
“什么?她要算计唐锦?”温妮本来搭拉的头一下抬了起来,就连顺服的眉头也高高地竖了起来:“那么,她活该!”撇着嘴,温妮一时又气又急,可再想到白天的事,又一下耷眉搭眼没了气势,显然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做何想才是对的了。
唐锦叹气:“宝贝,如果那个女人脑子里没有不该有的想法,就会自动避嫌,哪里还会缠着我半天,让我脱不开身,并且还在挑衅你后,故意倒入我怀里?你想想,平素除了我与你师兄,遇到别的男人,你是自动与对方保持距离还是恨不能黏在别人身上?那个女人的行为,早把自己的心思暴露出来了,你做的,没错。”
看着温妮仍然搭拉的嘴角,钱森摇了摇头:“所谓真心剂,并不具有春/药的功效,你生日宴当天喝下的酒里,便是掺杂了真心剂,当天,你失态了吗?你的同伴们呢?她们有谁抓着一个男人倒在地上就开始不管不顾地满足身体的情/欲吗?”
温妮终于抬起眉眼:“那为什么,白天会那样?”
唐锦伸手揉乱了温妮头上的短发,冲钱森使了个眼色,钱森摇着头,带着人离开了火堆。有些话,不适合他这个师兄说。
唐锦把温妮往怀里揽得更紧,轻笑道:“妮妮,我告诉你,这事,真不赖你,那个女人闹的这一出,全都怪杨昆?”
“啊?”
唐锦看了看周围,附耳轻声道:“那个女人,是杨昆的情妇,但是杨昆并不能满足她,据说,杨昆已经有四五个月没和她上过床了,身体健康,又早已领略过□之间□的女人,因为惧于杨昆的权势地位,也不敢与别的男人来往,压抑得太久……”
温妮瞠目结舌,张着嘴半天,才结结巴巴问道:“饥、饥渴?”
“杨昆的情妇众多,哪里能时时顾及她,据说那个女人已经久旷多年,长期压抑,于是,今天一朝暴发。”
“可,可是,她为什么不找个人嫁了?她长得丰满浓艳,又是能力者,要嫁人,明明、肯定能找到情投意合的。”
唐锦冷笑:“因为她贪慕权势!此次一师留下的人中,除了那位汪少校,就以这个女人地位最为显赫,如果她嫁了人,在军中,哪里能得到现在拥有的一切?”
温妮捧着大了一圈的脑袋想了好几分钟,而后,回身一把抱住唐锦,在他怀里闷声道:“我真庆幸,在五行城外遇到的是你。”
唐锦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开始向后脑勺裂:“嗯,所以,以后也要乖乖听你男人的话。”
“人家什么时候不听话了?”温妮咕哝着抱怨。
“再接再厉。”唐锦得意地笑眯了眼,“要一直保持!”
温妮气恨地在男人的胸膛上咬了一口,决定忘掉今天这事儿的同时,也暗自警惕,以后使用丹丸时一定要更加小心才行。
晚上,把温妮安置妥当,唐锦确定几个追随者与小猫小红肯定能把熟睡的自家女人护得周全后,起身走到了远处一片空旷的火堆边,与等在火堆边的几个人围在一起低声交谈了足有一个小时,直到确定一切都布置妥当了,这才收起隔绝声音的防护罩,起身回到了自己宿营的位置。
抱着温妮陷入浅眠,唐锦因为温妮再一次歪打正着的运道露出了笑容。有了白天的事,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女人一定不会让汪少校有更多准备,而他要做的,就是坐等鱼儿上钩。
就在这个夜里,四师的宿营地,在最黑暗的时刻,暴起了一场激烈的冲突,可惜,原本自以为十拿九稳的一师官兵,在短短半个小时内,就全部被早有准备的四师官兵一网成擒。
天将黎明时,营地里,点亮的巨大的火把下,汪少校与一干一师的军官们灰头土脸地被五花大绑着扔在火堆边,坐在木椅上,唐锦也不理地上的十几人,只轻翘着唇角看着被请来的崔元:“二少,你今夜亲眼见证了这起兵变,唐某还要麻烦你在判决书中签个字作证。”唐锦轻轻一摆手,贝明商利落地把一叠刑讯记录递到了崔元手边。
崔元看了一眼这厚厚一叠纸,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十几个军官,而后,突然一笑:“崔元乐意之至。”也不看具体的记录,崔元利落地在最上面的那张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了几排字,放下笔后,他看了一眼唐锦怀里的温妮一眼:“崔元的人中了蝶毒,多亏了温中校与钱大师才能如此快速地好起来,崔元虽纨绔了一些,恩怨分明几个字,还是记得清楚的。”所以,想尽了办法,他也会得到温妮。
唐锦微眯的眼中有精光一闪而过,接过贝明商递回的记录,他唇角又往上勾了三度:“二少家教森然,唐锦同样也是幼承庭训,咱们就算不是同一城之人,但世家做人的规矩与原则,却是完全能够互相理解的。今天这些行事无忌的亡命徒,从来和我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唐锦的目光从崔元身边的米米身上一掠而过,“咱们这些有家有业的,是金,更是玉,最好不要和瓦罐放在一起,那样,才不会被碰伤。”
崔元脸上的神情僵了僵:“规矩?原则?呵呵,不错,不错,咱们祖辈定的规矩,做儿孙的,自然应该认真奉行。”规矩由上层决定,唯有站在最高位的人,才可以活得肆意。唯有高位之人,能修改规矩,唐锦,咱们走着瞧,且看最后,是由谁来制定这个国家新的规矩。
唐锦靠在椅子上,轻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骑衡,圣主不乘危而徼幸’,二少,此话,咱们共勉!”
……所以,崔元,有权有势有身份的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危险的想法,铤而走险、鱼死网破的事,不是你该做的。
十分明白唐锦未竟之意的崔元站起身,点了点头,领着人回到了自己的临时营帐。
听着夜空里传来的贝明商高声喝令执行死刑的声音,崔元脸上的笑容再次变大,一师被枪决的,至少有一百人,出了这样的事,杨昆,已再没有退路了,唯有舍生忘死杀掉秦勇,如此,才会有生路,而他崔元需要做的,便是等着,等着杨昆将秦勇送到他的手上。
“二少,唐锦先前说的‘千金之子……’那话是什么意思?”米米其实不想问,可是,却又怕漏掉了重要的信息,于是,终于还是轻懦着问出了声。
崔元停下脚步,看了米米一眼,再想起唐锦说这话时,温妮明了的神情,突然觉得因为带了这个蠢女人,本来完美的一切一下便减色了不少。
“米米,回京后多读些书吧。”
崔元回到帐中,把温续凯一把拉入怀中,“小东西,知道《史记》吗?”
温续凯想了想:“司马迁写的那个吗?”
崔元大乐:“哪怕你只是个小四阶,比起那从下层出来的,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温续凯本来不知道崔元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却因为旁边不远处米米骤然变化的呼吸声而一下醒过神来,他柔顺地放软身体,由着崔元抚弄,心里,因为这难得的赞语再一次更加向着搂着他的男人靠近。
…………
泡在空间的水池中,唐锦享受地眯着眼。
“一师的人为什么发动兵变?”靠在唐锦胸前,温妮百思不得其解:“咱们这么多人,就是傻瓜也知道不能干这样的蠢事吧!”
唐锦摇头,他家的傻姑娘,哪里知道混战时的危险,哪怕只是一秒钟的疏忽,就完全有可能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暗箭所杀,那时,他唐锦人都死了,营地里,有了崔元存在,哪里还有别人的事儿?别看如今事后崔元表现得很配合,事发时,几个高阶黑夜衣人可是一直在他的周围出没,显然,一直在找时机……不过,这些危险的东西,他可不能一五一十告诉自家的宝贝,那会吓着她的。
“杨昆是崔家派系的人,还在森林里时,我们就在怀疑那些高阶变异兽出现得蹊跷,后来,到了海边上舰时,秦勇就多了个心眼儿,他把崔元放在四师,而不是让他去想去的一师,本就是为了防范那两人在一起,将一师的人分离了出去,徒然失了一师之力,在后面的行程造成致命的打击,而他本人,一直带着护卫军与一师同行,想来,如今的一师,许多人都被他借故找去谈过话了。”
“你方才还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呢,秦将军什么身份,怎么倒以身涉险去了一师?”
“你当他没准备?夏侯家的四个人,如今可全都在他身边。而且,他到底是三十二军的军长,就算杨昆在一师经营多年,到底那还是国家的军队,不是他的私军,官兵们心底里还是有着国家大义的概念的,只要秦勇行事小心,一师全体叛变的事,就不可能发生。而秦勇一天不死,杨昆与崔元,就一天无法掌握大势,而只要进入目的地,杨昆再想发难,就晚了。”
“所以,一师生变,也就是这几天的事?”
“对。杨昆把伤兵都交给了我,又让汪少校伺机与崔元一起夺权拿下四师,孟翔是中立派,如此,将来以二对一,那就完胜了。真正说起来,除了我,只有三师叶林的人完全站在秦系一边,秦勇都死了,崔元再拿出崔副主席的任命书,那时,三十二军的一切,就牢牢被崔家掌握了。”
“崔元今天怎么什么也没做?”
“他倒想做呢,不过,你男人是谁,哪里能给他机会!”
“臭美!”
“呵呵,宝贝,你男人如此英明神武,你真的没点儿表示?”
“没有。”
“真的没有?”
“没有!”
“好吧,我自己拿。”
“唉呀,你手放哪里,快拿开,呜……”
作者有话要说:两章合一章,祝大家节日快乐。
另外,十分感谢在最近这样的情况下,仍然轰炸的亲
银子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3-09-1217:02:07
夏夏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09-1014:02:46
128磨刀
再次杀掉一只扑到面前的变异鼬獾,唐镜钏厌恶地闭住呼吸,几分钟之后,又不得不喘息着继续忍受空气中的臭气,几百只鼬獾释放出的臭气,熏得人几乎晕了过去。
终于清理了这一批夜间跑出来觅食的臭东西,一群人恨不能赶紧找个水源处把一身的味道都洗干净,只是,夜间,正是变异生物的天下,他们这些人,又哪里敢再出去寻水源呢。
一群人慢慢往营地中走,一边说笑。
“要是我有族长的身手,别说找个水潭子洗澡,就是龙潭虎穴,也闯得。”
“想要有族长的身手,做梦呢吧。”
“嘿嘿,我也就是这么一说。”
“要说,族长现在有夫人要陪,可是许久没怎么有空和我们在一起坐坐了。”
“是呀,是呀,自从有了夫人,族长确实很少有闲功夫了。”
“族长现在是师长,事情多着呢,又不只是夫人一个人的事儿。”
“唉,要说夫人吧,嘿嘿,她那整治人的手段可真够劲爆的……前几天那场好戏,着实看得过瘾。”
“过瘾?你也不想想,如果不是夫人冲动之下惹出的事,会有晚上的兵变吗?啧啧啧,几百条人命,说没有没了,嘿,就因为那个女人惹了夫人……夫人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
“闭嘴,夫人也是你们该说的?找死呢!”早就开始皱眉的唐铎终于忍不住喝斥出声。
“就是,你们不想想,自己现在的实力,多少靠着夫人才升起来的。”一个跟唐铎靠得近的子弟不屑地看了几个族兄一眼。
“唉呀,我也就是随便说笑,没有别的意思。”方才说得最厉害的一个子弟赶紧解释。
“族长事情多,身上责任重,没看到他成天忙个不停吗?怎么就成了有了夫人才没空的?你们这些话说得亏心不亏心?”唐铎严厉的目光在几个族人身上扫过,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苍蝇:“白天,族长有多忙你们没看到?再说晚上和早上,族长至少有四个小时在巡视营地,他和夫人在一起的时间能有多少?你们在这里抱怨族长冷落了你们,你们谁替族长想过?”唐铎越说越生气:“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没有夫人熬制的药剂,你们能有今天?一个一个能力升阶了,是不是都忘了以前艰难升阶的日子了?”
看着几个脸上露出羞愧神情的族人,唐铎冷笑道:“别人说几句怪话,你们也跟着起哄,怎么,是不是夫人和族长分开,成了别家的人,你们才称心了?没脑子的东西,米家的人说的话,能听吗?啊?你信不信,只要夫人一离开族长,他米家屁颠颠的就要跑过去求着夫人进米家!
成天受着夫人的恩惠还不知道护着,还在背后说酸话,我说你们是好日子过久了,贱皮子痒了吧?你们信不信,夫人要是一生气,你们一生都别想升阶了?”
一个年青的子弟被唐铎骂得有些下不来台,“团长,一生都升不了阶,这个,嘿嘿,不可能吧。”
唐铎厌恶地看了那接话的族人一眼:“唐历,你现在是七阶,夫人来唐家前,你是几阶?”
唐历低下头,有些讪讪,嚅嚅半天,才用轻不可闻的声音回道:“三阶。”
“噗——”
唐铎嘲笑的声音让唐历的脸胀得通红,却根本不敢抬头,一直低垂着脸,一声不敢吭。
唐铎又看了另几个:“你们呢?”
几个族人也都深深垂下头,没人敢接话。
唐铎看了方才说话过分的几人一眼:“果然是升米恩,斗米仇,都是不知足的东西,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伤了夫人的心……”摇了摇头,唐铎转身要走,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都是一族的兄弟,我最后说一句,哪怕全天下的人都说夫人不好,咱唐家,也不该说——何况,夫人做的已经比大多数的女人好了。”
看着唐铎走远,那几个族人已经再没心思说笑,一个个低着头,将换下的衣裳收了起来,默不吭声回了自己的位置。
唐镜钏从头听到尾,想了想,向着唐铎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到了一处较安静的地方,唐镜钏一把抓住唐铎的肩,看着回头看过来的堂弟,唐镜钏吸了口气:“你知道其它四家人怎么说族长和夫人?难道你不认为夫人那天行事欠妥?”
唐铎上下打量着唐镜钏,突然笑了笑:“钏姐,我记得以前还在学校时,你同班的同学抢了你的男人,你当时是怎么做的?”看着唐镜钏火光下变幻的神情,唐铎眯了眯眼:“你亲自一刀一刀划花了她那张漂亮的脸不算,还把她卖到六区,侍候最低贱的男人,不到半年,那个女人就死了,死前,你带着你男人去看她时说的话还记得吗?”
“……你说,抢你的东西,就是你的仇人,而只要是你的仇人,你就要让他生不如死……钏姐,你拍着胸口说一句,你真是因为夫人那天的行事,才对她生出不满?”
唐镜钏的脸拉了下来:“我当年那么做是因为我能把事情控制在不影响家族的前提下,可是夫人的手段太粗浅了,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她那天的作为,她的作为不只是给家族抹了黑,更会寒了四师所有官兵的心,大家都会想,她一不顺心就会给人灌药……以后,所有人都不会愿意接近她,而因为族长宠爱她,族长也会受到影响,这,对族长掌控四师不利。”
唐铎忍不住摇头:“你忘了从京中开始,四师所有人就都在受夫人的恩惠?堂姐,我劝你,不要想着和夫人争宠,你争不过的。”
“谁想和她争宠了?”
唐铎看了一眼恼羞成怒的唐镜钏,“你自己再想想,别做什么不该做的,以免后悔莫及。”
他这位堂姐的心思,他有什么不明白的,以前族长没有夫人时,很看重她,和她也亲近,只是有了夫人后,族长的心全都在夫人身上,她在族长心里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所以,她心急了……
再次看了唐镜钏两眼,唐铎摇了摇头,转身走了,留下脸色难看的唐镜钏站在原地咬牙。
晚上,唐锦在例行的巡营中,被早等候在旁的唐镜钏截住:“族长,我和你说几句话。”
唐锦看了看唐镜钏凝重的神情,点了点头,和她找了一处不会有人听到谈话的空旷之地。
唐镜钏准备了良久,自然不会一上来就说正事,她先是说了一些当年唐锦不得志时,自己对他的照应,又说了两人多年的感情,最后,才引入正题:“……族长,前两天,因为夫人争风吃醋而导致的兵变,着实不是小事,如果夫人不改改她那冲动的性子,只怕以后这种事还会发生,她是一族的夫人,怎么可以这么任性呢……”
唐锦本来和缓的脸色,在听到唐镜钏提到温妮的名字后,就开始慢慢起了变化,而随着唐镜钏滔滔不绝地摆事实,讲道理,唐锦的眼睛已经眯了起来,不过,直等唐镜钏都说得口干了,他也没有阻止,他倒要听听,这位堂姐到底对妮妮有多大意见。
唐镜钏不是无知的小女孩,当她说了半个小时,唐锦也没开口接一句话后,她的心里就开始发凉,而当看着微弱光线下唐锦的脸色后,那股凉意开始漫延向全身,整个人,如同被冷水浇了一样。
再没听到唐镜钏说话,唐锦抬起眼皮,看着她笑了笑:“说完了?”
唐镜钏咬了咬唇:“下面的族人,也都认为她行事欠妥……”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被唐锦眼中的寒光冻住,唐镜钏再发不出一点声音。
唐锦眯着眼想了想,而后翘起唇角,伸手拍了拍唐镜钏的肩:“让你不安,是我的错。”看了唐镜钏一眼,唐锦笑了笑:“虽然叫你堂姐,不过,我一直把你当亲姐姐一样,我知道,你是真的关心我……妮妮知道我看重你,看重唐铎,给你们的丹药总比别人的多,你知道,看到你现在有了八阶的实力,我真是很高兴,我觉得自己没有辜负咱们多年来的姐弟之情。”唐锦的手从唐镜钏的肩上拿下来:“你忧心妮妮失了人心,我很高兴,因为,她是我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你能爱屋及乌,说明你真心的希望我过得好,堂姐,我很开心。”
唐镜钏的背上不停地往外冒汗,唐锦是什么人,她清楚得很,他现在口口声声很高兴,很开心,其实,他已经生气了,而且,十分生气!想着自己听了几次挑拨,就被激得来找唐锦,此时的唐镜钏猛然醒过神来,她是唐锦的堂姐,又不是想成为唐锦的女人,她管唐锦宠爱不宠爱温妮呢……而且,难道唐锦宠的是别人,不是温妮,她在唐锦心中的地位就会更高吗?唐锦宠温妮,其实根本就不会真的影响到她的地位!
“……你能把下面人议论的事告诉我,我很高兴……”
“族长。”身上衣裳已经被打湿的唐镜钏突然出声打断了唐锦的话,不能让族长再说下去了,如今他说得越好听,证明他心中的怒气越大,而挑起事的自己,受到的迁怒只会越重,从来不是真的愚蠢的人,唐镜钏当机立断,首先承认自己的错误:“是我错了,我不该听了几个女兵的挑拨,心里害怕在你心中的地位越来越低,这才对夫人心生不满,我也不该挑拨族中子弟的情绪,族长,你罚我吧,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唐锦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森冷的眼神看着唐镜钏:“女兵?”
唐锦的脸色变坏了,唐镜钏反而打心底吐出了一口气,比起那和沐如春风的笑容,还是现在的唐锦让她看得放心;只是,错事已做下,如今,唯有把事情从头到尾说清楚,才有可能得到他的原谅,而这个堂弟有多精明,她清楚得很,她甚至连自己的私心也不敢有一点隐瞒。
“在京中时,我就开始受到女兵营的女兵或明或暗的挑拨,她们找着机会,就会挑起我的怒气,以前,我其实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听得多了,就觉得你要是有一个更通情达理、出生的家族地位更高、处事手段更圆滑的夫人,你的日子就会更加轻松,而我们唐家,也会跟着受益……那天,一师的那个女军官被温妮强喂了一粒丹药的事发后,女兵营议论得就更多了,我天天听着,心里毛毛燥燥的,这才来找你……族长,我现在知道自己错了,当了别人的枪,您不要生气。”
唐锦冷着脸:“说说,有哪些人对温妮不满。”
唐镜钏快速地报了几个名字,又想了想:“四营长孟茯对这些情况都知道,一直并没有采取行动制止这些议论。”
“还有吗?”
唐镜钏低头想了想,摇了摇头:“就这些。”
唐锦眯着眼想了一会儿,目光在唐镜钏身上扫了几遍,直看得她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才开口道:“咱们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感情,你不要多想,我的性子,你知道;以后,遇事多想想,耳根子,别太软。”
“是,我知道了。”
唐锦一摆头:“回去吧。”
“是。”
唐镜钏脚步有些虚浮地跑着回了营地,此时,她无比庆幸自己及时醒悟,没有等到唐锦说出不可挽回的话才明白过来……疏不间亲,这么简单的道理,她怎么就忘了呢,是了,因为总听到那些女人说,温妮不姓唐,而她是姓唐的,比起温妮来,她和唐锦更亲,于是,她开始心生怨怼,觉得得到的太少,想要拥有更重的对唐锦的影响力……
唐锦慢慢走回营,继续巡视营地,不过,他的心神,却只有一小半用在对周围情况的查探中,唐镜钏说的话,对他不是没有影响,不过,这种影响,却让他的心更加明白温妮心性的难得;人心的诡谲,他自小看得太多,唐镜钏所求的,他知道是什么,而女兵营的女兵要的是什么,他同样一清二楚。
身处高位的人,对人心人性若没有深刻的认知,又怎能坐稳自己的地位、灵活自如地驾驭下面的人?自从母亲离开唐家,他经历过的,太多,早把人性看得明明白白,而也正是如此,遇到温妮,他才知道她的可贵。
但凡遇到有女人对他心怀不轨时,她行事总是冲动又刚烈,这些,他不知道吗?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可是,正是这样的她,才是凡人,是他可以拥有的、能留住的;他不用担心,某一天醒来,她就消失了;她很笨,没有手段谋求他的心,她只知道傻傻地付出,做着他希望她做的事……真傻,从小到大,他从没遇到这么傻的女人,一点不懂得算计,笨拙得连心意也不懂得掩饰。
挥手间,将一只从草中钻出的变异毒蛇斩断,唐锦这才发现,不知觉间,他居然走出了驱蛇药的范围,回身向自己的帐篷走去,唐锦的唇角翘了翘,妮妮就算冲动,也只会因为他的事才会冲动,她任性,也是因为明白他会无条件包容、知道他宠她后才表现出来的,以前的她,何尝对他有过要求?她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要独占他的身心,这种冲动与任性,却正是他长久以来渴求的。
这么久以来,除了自己的事,还有什么能扰乱她淡漠的心神?
别人都道她不好,而她的好,他却深知。
从小到大,二十六年来,这是唯一一个愿意只爱他、只守着他的女人,如果因为这样那样一些不用放在心上的事情把她推远,他就是个大傻瓜。
他唐锦既然不是十全十美的男人,为什么要苛求自己的女人十全十美?
她和他都是凡人,都有缺点,可是,他和她相爱,并会一生相守,知道这点,就够了。
她还小,某些真的需要她学习的东西,他可以慢慢教她,他不急……
踢开挡路的老虎腿,换来一声恼怒的低呜,唐锦进入帐中,将熟睡的女人揽入怀,感觉到她习惯性的偎依,他附耳轻声道:“宝贝,咱们进去。”
看着陡然转换的场景,看着显然并不曾完全醒过来的女人,唐锦低笑,看吧,看吧,即使身处梦中,她仍然把他放在首位,这样的女人,从身,到心,只属于他,而她,也只愿意属于他。
经历过背叛、欺骗,才会明白她忠贞品性的可贵;看过世间百情,才知道她的感情有多纯挚;历遍百花,没有哪个女人像她这样从不懂得向他索要好处;她又呆又傻,明明美貌才情一样不缺,却从没想过凭仗这些得到更多。
她不知道叶林、秦勇、崔元这些人能比他给她的更多吗?她知道,但是,从始至终,她从没不曾把目光放在别的男人身上;她没有给自己留后路,她的空间,任他自由来去,她不知道这个空间的珍贵与不可言说吗?她当然知道!
她将她的性命放在他的手上,其间情意到底有多深重?!
这个女人,是他独一无二的珍宝,世间万物,没有什么能与她比拟!
第二天,女兵营被唐锦派了最繁重的任务;第三天,女兵营被要求照顾所有的伤兵,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因为高强度的行军与繁重的任务而变得面目憔悴的孟茯拦住巡营的唐锦:“师长,女兵们实在撑不住了。”
唐锦停住脚步:“什么?”
孟茯狠狠握了握拳:“师长,按惯例,女兵营从来都是接部队里最轻松的任务,这些日子,你却把最繁重、最辛苦、最肮脏的工作全都交给了女兵营,师长,为什么?”
唐锦的眉尖动了动:“惯例?四师没有惯例。”
“师长,我们的身体真的撑不住了,太累了。”
“你们是士兵,是军人。”
“可是,我们也是女人。”孟茯几乎快哭了。
“女人?”唐锦的唇角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军队里,没有性别之分。”
“你自己的女人天天养尊处优,却把其它的女人当牛马使唤,唐锦,你太过分了。”孟茯出离愤怒了。
“孟茯,如果你能像我的女人一样熬制出十阶药剂,你也可以养尊处优。”
“我不是制药师。”
“那么,就做一个士兵该做的事。”唐锦冷喝:“归队。”
看着唐锦转身要走,躲在暗处的女兵们涌了出来:“师长!”
“师长。”
“师长。”
…………
有女兵趁乱想扑进唐锦怀里,却被骤然出现的防护罩撞飞,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女兵们无视前人的惨况,发出一阵阵兴奋的尖叫前赴后继地想要与自家英伟不凡的师长发生一点身体的亲密关系,可惜,面对一个铁石心肠的男人,她们注定了是悲剧,对现场混乱的情形心生厌烦的唐锦直接用能压将这些行为彪悍放肆的女兵压倒在地,无情地看着她们脸上的神情从兴奋到无力,由无力到面色苍白,从面色苍白发展到气息奄奄。
“我看,你们其实一点也不累。”唐锦的眼神自始至终都十分冰冷,他头也没回,向着身后喝令:“来人,登记攻击师长的女兵姓名,明日,这些女兵全数充入一团前队。”
被女兵们吵醒后跑出来的军官们动作迅速地把地上几十个女兵的姓名做了登记,很快把名单交到唐锦的手中,唐锦扫了一眼名单,抖了抖那张纸:“你们,首先是一名军人,其次,才是女人,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既然是军人,就该知道一切行动听指挥。没有条件可讲!”
冷冷扫了一眼被扶起后两股战战的众女兵,唐锦指了指不远处的女兵营地:“全营五百人,唯独你们这三十九个人累不得,苦不得?”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孟茯,唐锦的眼中寒光一闪:“孟茯不能约束下属,致使发生士兵骚乱,现立即解除营长职务,四营营长由唐锦钏暂代。”
“唐镜钏?”
“到。”
“约束四营官兵,现在,立即给我回营。”
“是。”
贝明商追上唐锦的脚步,吞吞吐吐的却半天说不出话。
唐锦站住脚步,“有话就说。”
“师长,您看,那些闹事的女兵身后,可都是有家族的……”
唐锦回头看着贝明商,“一团长,我是谁?”
“师长!”
唐锦点头:“我们是什么人?”
“军人。”
唐锦又点了点头:“我们这些军人之间,是可以托付后背的战友吗?”
“是。”
“军人,如果被私人杂念充斥了心胸,一团长,这样的战友,你敢把后背交给她们吗?”
贝明商张了张嘴,说不出话了。
“一团长,我爱护我的士兵,前提是,我的士兵不会背叛我,我用尽了心力保护她们,她们回报我的是什么?”
“师长……”
唐锦挥了挥手:“我的士兵,只能是士兵,而显然,方才那三十九位女兵忘了自己的身份,而你,要让她们记起来。”最后看了贝明商一眼,“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那里,将会有更残酷的考验,如果,军中人心不齐,那将会是毁灭性的灾难,一团长,你明白吗?”
看着唐锦远去的身影,因为自家师长最后那个眼神而出了一身冷汗的贝明商擦了擦额头,回身找人详细了解了一番情况,直到天快亮时,贝明商才明白了师长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一群想要爬师长床的女兵,一群散播流言,破坏军中气氛的女兵,一群煽风点火,根本不遵守士兵守则的女兵……
贝明商看着手中的记录,深深叹了口气,前些日子他还在看一师的笑话,没想到,四师,同样不缺被野心与**乱了心智的人。
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们是士兵,只是士兵。
士兵,是师长手中的刀,其它,什么也不是,这些女人,为什么就不明白呢?!
站起身,贝明商明白了唐锦话里的意思,他要让这三十九位女兵记住自己的身份,她们首先是军人,而在四师,她们,也只是军人。
刀钝了,他这个团长,要帮师长把刀磨亮!
129开始
除却众多的变异兽,这个基层岩海岛可谓山川秀丽、四季如春,一路走来,温妮看尽了巍然高峻的山岭风光,在林木繁密丛生的森林中,隼、鸽、雉、鹗、鹤、雀……无数体态美妙的禽鸟在树林间飞翔起落,山羊、梅花鹿、田鼠、野兔、穿山甲……在灌木,野草中奔跑,因为这群岛外来客的经过,它们一个个全都选择了躲藏进入自己的巢穴,这些相对温和的变异生物,为艰难的行军增添了不少食材的同时,也让人们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进岛的第九天,四师经过一个巨大的飞瀑,站在几公里外,人们便能看到云雾缭绕看不到崖顶,将近两千米高的悬崖绝壁之上,一条如同从云端突泻直下的巨大白练,在一片翠绿的山间如白龙飞腾,许是因为前一天下了一场大雨,这瀑布声势浩大,走到瀑下,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声若雷鸣;白龙飞投入水时,瀑底的深渊中,水花飞溅,气势磅礴,地动山摇,数百米之内水珠迸溅若雨,白色的水花如同一颗颗珍珠,映着阳光,美丽眩目。
古语道:“静水百日必有鱼”,瀑布狂泄之处如何不得而知,但水流至不远处形成的巨大湖泊之中,官兵们很容易看到了鱼群的出没。
见麾下众人全都情绪高涨,兴奋不定,显然,对于这处瀑布周围的环境满意之极,唐锦在思考了几分钟后,十分通情达理地下令,今日提前扎营。
听到师长的命令,士兵们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欢呼,得到自由活动的赦令后,这些因为一直赶路而一身泥浆的战士们成群结队,奔向水湖,踢掉脚上的靴子,和衣飞跃进入了水中。
看着如同下饺子一样落入湖中的士兵,站在远处正要去采药的温妮捂嘴直乐,这些撒着欢儿嘻闹的士兵,让人即使在如此艰难的行程之中,也体会到了生命的轻松与欢快,他们的青春与热情,让人只觉,活着真好!
闹了一阵,湖中的士兵有人发现了带着小猫在一片山崖上采摘药草的温妮,温妮的身型不显,无奈那头巨大的白虎却醒目之极,想着长久以来师长夫人为他们熬制的数不清的药剂,热情的士兵们围在一起经过简单的商量,过了不久,推举出几个人,怀抱着几条几十斤重的鱼,跑到那处山岩之下,执意要将鱼献给温妮。
站在一块突出岩石之上的温妮呆了呆,却在看到士兵们羞涩却又满含热情的目光时笑了,她拍了拍小猫,小猫会意地从岩石之上轻跃而下,落到几个士兵身前,温妮滑下虎背,示意几个追随者接过那几条努力挣动的鱼:“谢谢你们的礼物,我很喜欢。”
看着漂亮迷人却温和可亲得完全没有一点架子的师长夫人,年轻的士兵涨红了脸,手足无措地伸手想要抓脑袋,却差点被手上的鱼挣开,手忙脚乱抱紧那条大鱼,偷偷地又看了师长夫人几眼,却不意对上了她含笑的目光,士兵们再也站不住了,把手中的鱼几乎是扔一般递到师长夫人的追随者手中,啪一声齐齐敬了一个礼后,几个人飞快地转身跑了。
几个送礼的士兵跑回了人群,站在原地,听着从那处人群传来的士兵们的哄笑声,温妮莞然而笑,这些战士,真的很可爱,不是吗?
很快安排妥当师团事宜,唐锦寻着空找了过来,却看到温妮笑眯眯亲手在烹制晚饭,“现在还不到晚饭时间吧?”
温妮指了指火上正大做的红烧鱼:“你的士兵们送来的,正新鲜,就煮了。”
唐锦挑了挑眉,倒也没说什么,直接坐到了温妮早已摆放好的椅子上。
青山绿水之间,一片绿毯之上,放着一张长条形餐桌,桌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精美菜肴,红烧鱼,糖醋鱼、酸菜鱼、鱼头汤、烤鱼、干煎鱼、香辣兔头、香卤兔肉、蜜汁烤鸡、香菇烧野鸡、凉拌三丝、凉拌野菜……当一张桌子被摆满,手上被温妮塞了一杯酒,唐锦脸上的笑意已经挡都挡不住了。
因为做熟的菜一出锅就放入了空间,因此,饭桌摆满时,桌上所有的菜,都还是一幅刚出锅的模样,正是最鲜美可口的时候,唐锦拉了温妮坐下,给她的碗里夹了一块肉后,便再没一句言语,闷头大吃。
几百米外,警卫班的士兵们目不斜视地拦在唯一一条通往此处的小路,不让不相干的人打扰师长与师长夫人进餐,只是,那随风飘散的香味,勾得所有人的唾液都在加速分泌.
能力者们的嗅觉是十分灵敏的,不只近处的警卫员们被食物的香气环绕,就是远处的官兵们,在不久后,也都闻到了,当第一个闻香而来的士兵被挡后,陆陆续续不停有官兵前来,警卫班的班长看着这搅扰的人群,皱了皱眉,指派了一个士兵去路口告知众人,师长在这边用餐,不许再接近。
听说师长在不远处吃饭,几个高级军官抓耳挠腮想要混过去,可惜,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警卫班的士兵挡住了路口,谁也进不去。
不让过去?
这怎么行!
闻着随风飘来的显然出自不同肉类的馋人香气,贝明商向唐铎使了个眼色,唐铎嘿嘿一笑,伙同一个叫张进的营长一把抱住了警卫员,让他脱身不得,与些同时,几个一起被拦住的军官如脱兔一般闯过了第一个关口。
一关之后,还有一关,显然,第二关可不像第一关那般好过,半个班的人,如临大敌一般将四个军官拦住,愣是不让进,贝明商与谢冈眼神一对,两人奸诈地一笑,直起脖子就大声喊起了师长。
刚吃了个半饱,便听到一阵催命似的喊叫,唐锦好气又好笑,回头喝了一声:“古原,放那几个猴崽子过来。”
警卫班班长古原冷着张脸,十分不高兴地把几个军官放了过去,师长好容易安安静静吃顿饭,却因为自己护卫不力,被几个无赖给破坏了,下一次,他一定要安排得更周到一些才行,想了想,古原往路口又派了好两个人去守着,夫人做饭累着呢,再来几头狼来,她哪里忙得过来?
贝明商与谢冈等人哄一声从班长让出的通道跑了过去,走到唐锦身边,一边看着桌上丰盛的菜肴咕嘟咕嘟咽口水一边冲唐锦嘿嘿直笑,看着手下的虎狼化身尾巴直摇的宠物犬,那惨不忍睹的模样看得唐锦伸手捂住了眼睛,终于摆了摆手:“都坐下吧。”
一听师长准了,几人立马找了椅子坐下,一点没客气,直接上手,捞起肉就啃,终于摆脱警卫冲进来的唐铎与张进到时,这些人已经吃得满嘴流油了,唐铎气恼地喊了一声,没义气,便也毫不客气地坐了温妮让出的座位,张进小心看了自家师长一眼,见他挥了挥手,便挨着唐铎坐了下来。
唐铎正要张口咬肉呢,却觉得身上发冷,抬头看了唐锦一眼,赶紧冲温妮裂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堂嫂,有劳了。”
温妮笑眯眯摇了摇头,“快吃吧,不够我再做。”
唐铎嘿嘿笑一声,低头开始啃手上的烤鸡。
唐锦见这个堂弟还知道好歹,便收回了冰椎一般的目光,继续吃饭,终于不再被盯着的唐铎不着痕迹抹了一把额上的汗,轻轻吁了口气。
人多了,桌上的饭菜就不够了,温妮想了想,将火上烤好的为小猫明天准备的那只烤全羊让沈冰林送到桌上去,一只野山羊,足有两百斤,加上桌上的菜,也差不多够这些家伙吃的了。
不知道自己的食物被夺走的小猫趴在火边正抱着一只鹿啃得欢实,时不时抬头看看不远处小红脚下的猎物,想不明白小红为什么对剧毒变异兽那么感兴趣,还专门儿飞了十几分钟去远处猎了一条色彩艳丽的毒蜈蚣回来。
那一桌人不用再操心,温妮回头又接着做菜,今天时间还早,可以多做一些放进空间存着,后面路上就能省很多功夫。
几个追随者一半人接着吃饭,一半人留下帮着温妮打下手,倒让她省了不少功夫,如此忙忙碌碌直忙到了月上中天,其间,显然没太吃尽兴的几个军官又劫了几道菜走,最后一个个直吃得腆胸突肚,动也不想动了,才停下了手,坐在椅子上和自家师长胡侃神谈,好不快活。
唐锦巡营回来时,温妮这边也收拾妥当了,遣了几个追随者自己去休息,两人领着两宠,坐在再没人迹的湖边赏月,一边轻声低语着说笑,享受独属于两人的亲昵世界。
轻松的时光总是很短,一夜的安稳休息之后,四师继续上路,好在,如今他们垫后,路已被前面三个师踩了出来,只要循着旧路走,遇到的变异动、植物攻击相对就少一些,四师官兵们的神经绷得倒不是太紧,直到走到那座巨大的山脉跟前。
横亘在海岛之上,屹立于天地之间的巨大山脉,如同一条巨龙,俯卧在蓝天碧海之间,这条山脉,几乎将海岛一分为二,而海岛的这一边,就是三十二军众人跋涉了十几天的地方。站在这条足有七、八千米高的山脉之下,人们,真切地感受到了自身的渺小。
在一片被砍伐而形成的巨大营地里,唐锦见到了秦勇、叶林、孟翔,没有杨昆,代替他的,是一师以前的副师长宁阳。唐锦也没多问,直接带着三个团长坐在了会议桌旁。
秦勇看了四人一眼,指了指挂在木屋墙壁上的一张大图:“这是完善后的海岛地图……”又点了点图上那条代表着横切海岛山脉的线:“……这就是我们要征服的目标,它的海拔有八千三百六十九米,山脚下四脚如春,莺歌燕舞,山顶上则是终年覆盖着皑皑白雪;第一个发现秘境入口的,是被变异飞禽掳走却于中途击杀变异兽,坠落在峰顶的十阶能力者南宫非,他也是唯一一个如今还活着的到过海岛的人,另外两人,一个是孩子,一个是普通人,跟随着探险队进了海岛,最终活了下来,却没能坚持下来,最后死在了进京的途中。”
秦勇的嘴角没有了平素轻松的痞气笑容,那张脸便显出了一种让人几乎不敢直视的锋锐威势:“南宫非如今躺在京中的实验室中,他的体内,有一股狂暴的能量,却不能完全吸纳为自己所用,每日承受着能量暴体的危险,却一直坚持着,已经有了两年时间。全国各个相关行业的顶尖人材,都曾经对他的身体进行过检查,大家一致认为,这种能量只要能为人类所用,那么,变异生物将不再会成为人类最大的危机。”
会议桌边,高级军官们静默地听着秦勇解说,那话里透出的信息,让事前不知道内情的团级干部们的呼吸不可抑止地变得粗重起来。
秦勇坐回首位的椅子,手指轻敲着桌面:“现在,我们要拟定一个相对完善的行动计划,在完成任务的同时,将损失降到最低。”他的目光扫了一眼唐锦,经过宁阳、孟翔,最后与叶林一对后又回到唐锦身上,“我们需要先派遣一个侦察队探路,组成人员,必须是军中最优秀的能力者,唐师长,这个队伍,由你牵头。”
早有所料的唐锦眉头都没动一下,他如今是十六阶,又有着一只最利于通信的飞行晶宠,秦勇想不惦记他,都不可能。
“我要最完备的资料,最大的权限!”
“都给你!”
“人,我自己挑。”
“好。”
散会后,留下的唐锦笑眯眯问秦勇:“是否有人需要让我带上?”作为下属,唐锦自认其实他是十分善解人意的。
“钟离、叶林、万律、戚丹阳,”看了孟翔一眼,秦勇又加了一个名字:“孟战。”
唐锦挑了挑眉,好嘛,京中一半的大家族都参了一脚……至于钟离,这应该是秦勇对夏侯章烨他们随队护卫的回报。
“将军,需要带上哪些人,我回去拟一个名单递上来。”
“好。”
唐锦的动作很快,当天晚上就把名单送到了秦勇的手中,看着自家护卫营被抽走的十几个好手,秦勇心疼得直捂胸口,却又不得不签下同意的调令——谁让他给了唐锦最高权限呢。
只是,这小子是怎么把他这些隐藏得极好的人挑出来的?
坐在自己的帐篷中,唐锦笑着对夏侯章烨道:“多谢前辈相助,唐锦差点儿漏了几个好手。”
夏侯章烨看了唐锦一眼,回头拍了拍自己女儿的肩:“琳儿跟着他师兄,你不需操心,只要让你那只晶宠送信时捎上我女儿的信件就成。”
唐锦眯着眼笑了:“一定。”
送走了安插人手的夏侯章烨,唐锦靠在椅背上又想了半天,这才让人叫了几个人进来,把自己走后四师的人事安排布置了下去,贝明商他要带走,那么,剩下的谢冈与唐铎就需以谢冈为主,唐铎为辅,营地里又有秦勇坐镇,有五行城的子弟在军中,加上这两三个月与官兵们朝夕相处,四师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又休整了一天,把需要用到的物资全都拿了两份,唐锦带领着这个实力强大的侦察队,向着巍峨宏大,气势磅礴的险峻高峰迈出了第一步。
130秘境
温妮没想到,刚进入秘境,就剩下了她单独一人,站在黑暗中,她有着片刻的怔愣,不过,却很快回过神来,继续着向玉鼎中输送能量的行为,方才,在滚落的过程中,如果没有玉鼎防护罩的保护,现在的她肯定很惨。
八千多米的高山,唐锦带着侦察队爬了两天。在海拔四千米以下时,为了给后面的大队伍清出路径,一路走来,侦察队刻意放出了针对高阶变异兽的挑衅气息,那些被激怒送上门的生物被这一队实力强大的战士三下五除二杀了个落花流水,末了,还要提供残躯,供人果腹;本以为后面行程还会遭遇到更多厉害变异生物的攻击,没想到,随着海拔越高,变异生物越来越稀少,直至到最后,山体之上已是难觅生命存在的痕迹,抬眼处,只有一望无际的白色,哪里有众人臆想之中的世人不知的厉害生物出没。
快到达峰顶不远的地方,一处冰坡之旁,侦察队到达了目的地,一处巨大的洞窟!
进入洞窟,所有人看着洞窟内无数各种形状洞口,有着一种头皮发麻的悚然之感,那些密密麻麻的白色冰口后面,是蜿蜓而下的通道,通道的形状如同奔流的河水被瞬间冻结,不是一条,而是许多条,似乎,这座山脉里面有一个无底洞,或者,因为这座山峰因为从海中蘧然而出,霍然出现在几千米的高空,向下泄流的海水因为气温的骤然改变,被固定在了某一个时刻,并且,时至今日,仍然一直保持着当初的形态。
自从见到秘境的入口,唐锦就一直拉紧了温妮的手,一刻不肯放开,可是后来崔元带领的人跟了进来,拿出了一张图,说是秘境中的地图,志得意满的崔元提出地图可以给侦察队的人用,但是,侦察队必须为他的秘境之行提供保护。在双方谈判时,一个不经意间,唐锦松开了温妮,于是,崔元身旁一个黑衣人觑准时机,拼着身受重伤,突然冲出将唐锦撞入了一个最近的入口,与此同时,温妮被米米带得落入了另一个入口较小的通道,掉入通道之前,温妮清楚地听到了小猫的怒吼,小红的尖啸,众人的厮杀声以及唐锦从冰洞中吼出的越变越小声的“等我找你!”
“咯咯咯……”米米快意的张狂笑声在不远处响起,温妮不知道米米为什么会这么恨自己,恨得选择以两败俱伤的方式也要陷害她。
“米米,唐锦那一刀,伤着你哪儿了?”
笑声嘎然而止,温妮挑了挑眉,因为黑暗,那种腥甜的血腥味便显得格外浓郁,让她想忽视都难。
过了几分钟,米米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温妮,你得意什么?在这个百死无生的秘境之中,你还指望着唐锦真能来救你?他如今连自保都难、连你在什么地方也找不到,你还妄想着他来救你?”
“米米,我不愿意和你一起,是生是死,咱们各奔前程。”既然已经入了秘境,再想其它的,都是多余,如今,还是想着怎么在这未知的秘境之中生存下去最重要,温妮有自知之明,与其与虎谋皮,结伴而行,不如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这样,兴许她生存的机率还能更大一些。
“哈。”米米愤怒地笑了一声:“不愿意和我一起?温妮,你凭什么就认为我会愿意和你一起?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恶心,我看到你就恶心得想吐……天天摆出一幅善人的模样,仿佛别人都是心肠恶毒不可救药的坏人,唯独你是个干净的好人……”
温妮皱了皱眉,不耐烦地打断了米米发泄似的叫嚣:“米米,我从来没有主动招惹过你。”
“那又怎么样?”米米胸中恨意欲狂,如果不是腿受了伤,而方才挥出的能量攻击又完全无效,她哪里会只是坐在这里叫骂两句便罢的,“你的存在,就是错误,你应该去死,你早就应该死了,你死了,就没有人在我耳边说些明为羡慕,实为讥讽的话,我是能力者,在觉醒之前,受你一个普通人的恩惠也就算了,我明明觉醒了,为什么还要受你的牵制?你知道,因为你,有多少人笑话我?为了不让人指责我忘恩负义,明明心里讨厌死了你,我还要把你当好朋友,好姐妹,甚至恩人来对待,你知道我有多大厌烦?所有人都认为我必须对你感恩戴德,不能因为已成为能力者而疏远你,一旦我这么做了,就是忘恩负义,就会被众人指责。
我讨厌你,你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却从不来讨好我,明明那些以前欺负过我,嘲讽过我的人,在我觉醒后都会卑微地低下头向我献媚,恭维我、奉承我,只有你,仗着以前的小恩小慧,从不把我放在应有的高位,还像以前一样随意使唤我……”
“我怎么使唤你了?”打断了米米的抱怨,温妮简直不能理解这位的思考模式,没想到,她居然真的会遇到这种以恩为仇的稀有人类。这种人,怎么会成为故事的主角?
“没使唤起我?温妮,你自己说,明明我已经不再需要你的保护,那么为什么你无论走到哪里还是像以前一样总要叫上我?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让人很讨厌?你怎么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普通人就应该和普通人在一起,你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知道我和你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你如果真的像你表现的那么善解人意,你就应该自觉地离得我远远的,再也不出现在我面前!……或者,你其实根本就是想利用我的能力,对不对?对不对,你其实根本就是嫉妒我!”米米不知从什么地方找到一块石头,冲着温妮发出声音的地方,用尽了全力狠命砸了过来。
听到破空之声,温妮反射性就要躲闪,却慢了一步,石头撞在防护罩上,反弹了回去,与此同时,黑暗中响起了米米尖利的痛叫,显然,她被反弹回去的石头砸中了。
“为什么,你还能使用能量?”米米愤怒地尖叫着,那刺声的声音因为冰道的扩音作用,被放大了无数倍,让听到的人,十分难受;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米米不管不顾向着温妮所在的方向爬了过来:“为什么,同样落入绝境,你却还能使用能量?为什么我不能?为什么?凭什么?温妮,凭什么?”
感觉到防护罩上的拍击,温妮叹了口气,从空间里拿出一块打磨过的莹石。
骤然出现的亮光让米米的动作一滞,飞快闭上了眼,却在心里**的驱使下立马睁开,看向旁边的温妮。
冰雪的世界,因为这一点亮光的出现,骤然变得清晰,无数的冰面,如同镜子,将光线折射着向远方传递。这一片暗黑世界,因为这一点小小的光,骤然变幻,展现出了它深蕴的清澈、透明、干净以及空灵。
已能视物的世界里,米米看向温妮的同时,温妮也仔细打量着靠挤在防护罩上的米米,也许是因为滚落时有过太多摩擦,米米的脸被撞得青一块紫一块,额头上,有一个大大的包,不知是撞的,还是方才的石头反弹后砸的,长长的头发很杂乱,纠结在一起,狼狈散乱地披散在肩上,她的身上沾染着血迹,而血迹的来源——看了一眼米米的腿,那条几乎被砍断的腿,是唐锦落入冰洞前的手笔。
那个男人,明明自己都身处险境了,首先想到的却任然是她。
米米看着防护罩中整洁完好如初的温妮,心神再一次被忌恨充斥,她狠狠地盯着温妮,眼中的恨意几乎化为实质:“为什么,同样落入绝境,你却毫发无损?你总是这样!我恨你这个样子!……明明还是个普通人,明明都要被变异兽撕裂了,你的眼睛里却从来没有恐惧,没有乞求……我讨厌你这些虚伪造作的优雅,明明你只是个没有能力的普通人,明明一只最低阶的变异兽就能杀死你……温妮,你为什么不死?明明,我已经将你领到了一群变异兽的身边,为什么你活了下来?”
温妮看了看地面,平静地盘坐了下来,看着米米被仇恨与嫉恨扭曲的脸,“你是说五行城外吗?我也没想到自己能活下来,一个普通人,面临一群变异兽,居然活了下来,米米,是不是,你一直都想问为什么?”
米米的眼神因为回忆,有了一丝快意:“温妮,你明明只是个普通人,却愚蠢得跟着我出城,呵呵,出了城,只要你死了,我就能摆脱你,从此,我再也不用因为你的存在而不得安宁,温妮,你总是那么蠢,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明明以前唐锦从来都不曾看过你一眼,你为了心中的妄想,不要脸地就想缠上去?温妮,你的清高呢?你的骄傲呢?你平日不是总摆出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样?你怎么也会为了一个男人,做那样不要脸的事?亏你还跟我说什么不要随便找情人,呸,你找唐锦,就不随便了?也对,你找他,其实也是看中他的家势吧?温妮,你说得再好听,其实,还是和我一样势利下贱……”
温妮皱了皱眉头:“米米,看来,我不死,你的心气就不会平?”
“对,你死,你去死。”米米使劲砸着温妮身体外的防护罩,不顾一切地想要砸开防护罩的保护。
温妮站起身,不再管这个明显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米米:“你嫉妒,你恨,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转身向着前方无数叉道中的一条走去,温妮深以为,与其把时间浪费在与无法沟通的人交流上,不如做些别的对改善目前处境有帮助的事。
“温妮,为什么你没死?为什么每一次明明都陷入绝境了,你却总是不死?”米米的嘶喊从身后传来,带着愤怒与不甘,还有着无尽的怨毒。
“为什么?因为,命运之神的眷顾!”温妮似叹似赞的声音里,带着庆幸,有着外人无法理解的含义。
命运之神的眷顾!
米米趴在原地,发出撕心裂肺的号哭,为什么命运之神从不曾将眷顾投注到她的身上,为什么,命运总偏爱那个装模做样的女人?明明那个女人那么可憎可恨……为什么,她要从小受苦,为什么,她要遭遇那么多的屈辱、折磨?明明,她们是发小,为什么,她们的命运却如此不同?
……命运?!
命运不公,不公……
身后的号哭传来,温妮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那一切,与她无关。
跃过一块刀锋般的冰棱,温妮的脚步有了片刻的停顿,伸出手,她向着身侧的冰壁挥手——没有任何反应!
体内,能量仍然在运行,只是,无法送出体外形成能量刃。
为什么?
继续向前走,温妮的手情不自禁摸了摸紧贴着胸前穴位处的玉鼎,是因为紧紧挨着皮肤,所以,能量能够透出身体进入玉鼎,最终激发出防护罩吗?
故事里,这个玉鼎原本是属于米米的……
是因为这个,所以,她先前才不曾出手杀了仿佛完全没了反抗能力的米米吗?是吗?或者,是因为不屑?不忍,还是不敢,不能?
温妮不知道!
或许,是因为软弱,心灵的软弱。
这就是妇人之仁?
温妮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为了以绝后患,她其实应该用身上的弓弩杀了米米……可是,她犹豫了,因为犹豫,她最终选择了离开,如果自己的心不坚决,即使做了,她将来也会因此而生出悔意,会让自己不得安宁的事,她不想做。
叹了口气,她心志不坚,又没有超越常人的毅力,更不够心狠手辣,所以,注定是配角!或者是吧,只是,对于生命,她总有着来自灵魂的敬畏,或许是因为敏感,若非逼不得已,她并不喜欢亲自动手斩杀生命,更不用说是斩杀同类,那,从来不是一件愉悦的事。
或者,骨子里,她就是一个小人物,做不到大奸大恶,也没有大慈大悲的怜惘心,因为从小受到的教育,一年以前,她连一件道德规范外的事也不曾做过,后来,进入了这个身体,为了生存,她强迫自己习惯血腥,在炎城外,她的手上,剥夺了几十条人命——不只杀了人,还毁尸灭迹了。
再次自嘲地笑了笑,早已手染腥血,她如今的作为似乎显得十分矫情,也十分没有必要,只是,因为她的生命不曾受到过真正的威胁,而因为唐锦严密的保护,让她一直以来可以任性,由心而行,所以,她的心,再次变得柔软。
这种留下后患的行为是不是很傻?很没必要?
在人人为生存下去而在不停挣扎时,她安全地呆在唐锦布置出的安全环境中,可以思考一些形而上的东西,比如,对生命的尊重,比如对自我的剖析,比如,完好地保存了良心以及温情。
原故事里,拥有唐锦无条件支持的米米纯真圣洁,美好无暇,是唐锦的付出,成就了米米与汪博;如今,没有唐锦,米米跌落尘埃。原故事里,米米为什么能那么美好,因为一切不美好的事,唐锦都已经替她做了。
而如今的她,如同故事里的米米一样,被唐锦无微不至地保护了起来,她唯一与米米不同的是,她回应了唐锦的深情,没有一丝保留。所以,原故事里,追逐米米的唐锦最后黯然收场,留给世人的是阴郁残酷,狠毒无情的印象;而如今,唐锦被世人追捧,被众人赞誉,拥有她全心付出的爱,唐锦的心灵被治愈,因为爱与被爱,因为实力的增长,因为付出后,得到了对等的回应,唐锦保有了对人性的希望,他,成长为了一个有责任感的,顶天立地的男人,焕发出无比耀眼的光芒。
是他保护了她,而因为她,成就了他……
所以,她没有变得心狠手辣,都是唐锦的错。
含笑转过一条弯道,看着冰壁对面的出现的路,温妮一边拿出工具凿墙,一边一点也不亏心地把责任推到了自家男人身上——当然是他的错,是他把她惯坏了。
今天她这样被偷袭暗算,落得独自一人面对未知的秘境,也是他的错,若不是一直以来依赖他,她的警惕心与身体的反应不能这么低,这么慢……嗯,所以,找到他后,她要狠狠咬他,咬得他肉痛,她还要狠狠地哭,哭得他心疼……
吸了吸鼻子,温妮压下不合适宜涌上的委屈与思念——要咬,要啃,要揍还是要放血,那都是找到他以后的事,现在,她需要独自面对一切未知与危险,至少,她必须活着找到他,或者等他找到自己,那时,她如今想的惩罚他的种种手段,才能得到实施。
因为想到唐锦,温妮心中的恐慌变淡了许多,她满头大汗地工作着,即使冰面冻得如同铁石,她也必须把这冰壁凿穿,因为,冰壁的对面,不再是冰,而是一个房间。
真是奇怪不是吗,天然的冰川里,出现了人类的建筑物,再次拿出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放在一旁,温妮咬紧牙关,不停地重复着凿墙的动作,愚公能移山,她就不信,她凿不穿一面冰墙。
温妮在凿墙时,唐锦正在另一条通道里追杀那个重伤的黑衣人,黑暗的世界里,视觉以外的四感被无限放大,黑夜人踉跄的脚步在向方奔逃,满腹杀机的唐锦在后面易步易趋地追赶,因为对身处环境的不确定,他没有像温妮一样拿出装在随身背包里的可以照明的工具,而是选择在黑暗中行进,紧紧咬着黑衣人的尾巴,一直不曾停下。
因为黑暗,前方的人时不时碰到东西,或是撞上什么,唐锦记住方位,很巧妙地一直不曾有一点损伤,在行进了十几分钟后,唐锦清楚地听到了前方传来一声闷哼,而后,世界陷入了一片寂静,唯有他自己轻微的呼吸。
是故布疑阵,还是遭遇了未知的危险?
竖起耳朵,唐锦屏息凝气,没有,连心跳声都没有!
考虑了几秒钟,唐锦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小手电,按亮的同时向着黑衣人所在的方向迅速一扔,自己则利落地往先前来的道路上一阵连续快速的翻滚……
没有攻击!
除了小手电落在冰面磕碰的声音,周围什么也声音也没有。手电光此时精准地对着前方趴卧在冰面的黑衣人,冰壁反射的光,让周围的一切,瞬间印入唐锦的脑海——被瞬间冰冻住的森林。
“呛!”
一声轻鸣,唐锦从腰间的刀鞘里拔出唐刀,感谢妮妮那莫名的审美情趣吧,她坚持将唐刀挂在他腰间的搭扣上,另一边,挂着的是一把精美的短匕。
因为想到自家的女人,唐锦的目光闪了闪,摸了摸衣兜里几个救急的小玉盒,那里面是妮妮固执地要求他贴身带上的救命良药。
“既然是引得几万军队探寻的秘境,就什么危险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我是不想和你分开,但是万一在秘境中遭遇了强大的敌人,一不小心分开了呢?与其到时后悔,不如一开始,就把需要的都在你身上放一份……”
小心地走近没了声息的黑衣人,唐锦谨慎地向着那人要害处一刀扎了下去——没有反应。
伸出脚尖,把证明已经死亡的黑衣人挑翻,看着对方那闭着眼无比平静的面容,又看了看什么周围被冻住的森林,唐锦的眉头皱起来——这个黑衣男人突然就死了,完全没有受到任何攻击,死得无声而诡秘。
蹲□,唐锦划开了黑衣人的衣裳,他要检查站下这人的死因。
谨慎而精准地将那人身上的衣裳削成了布片,一具精悍强壮的躯体露了出来,唐锦伸出手……
死人睁开了眼睛……
131未知
长年游走在生死边缘的警惕性与反射神经迅捷的反应救了唐锦一命,在死人的手插入他腹部的前一秒,间不容发间,他一直不曾松开的唐刀寒光一闪,半截手臂被斩落。
顺着挥刀之势用力,唐锦一个侧翻,躲过了死人的又一次攻击,之后,又快速解下了背上的木盾,挡住了死人的第三波攻击,同时再次挥刀,砍下了死人的第二条手臂——也是到了些时,有余暇喘口气的唐锦才注意到,那人的两条手臂断落,却没有鲜血流出。
这人刚死,血液不可能转瞬间便已凝固,何况,即使死去的时间更长一些,砍断的手臂切面上也应该有血液,有骨髓……可是,没有,这些都没有,那两条断臂如同假肢,也如同木桩,什么也没有流出来,更可怕的是,两条独立的断臂正在冰面爬动,借着手指的力量……
头皮一阵发麻,唐锦飞快地向来路退去,因为,地上的死人,直挺挺站了起来——如同一只僵尸。
唐锦低声咒骂了一声,眼前这种诡异的事情,别说遇到,听也没有听说过。同时,对于掉入秘境之中的温妮,他心里生出了浓重的担忧,此时,他已经发现能量不能出体形成攻击与防护,那么,遇到危险的情况下,妮妮还能进入她的空间躲避吗?
这个秘境,到底存在什么东西,居然能让死人复活,不,不是复活,是操纵死人……
唐锦已经没有空隙多想了,因为,那个死人,已经向他扑了过来……
秘境入口,崔元的人与侦察队互相厮杀了十几分钟,留下了几具尸体后,双方最后还是都停了手。
“叶林,你不想要秘境的地图吗?”崔元再次抖了抖手上那张纸:“秦勇还在山下等着你们的消息吧。”
叶林看了地上几具黑衣人的尸体一眼,又看了看暴躁得满地打转的白色巨虎,忍不住叹了口气,到底只是晶宠,不知道导致它主人身陷险境的罪魁祸首不是地上那几具尸体,而是那个站在不远处正得意洋洋的小人。
“当你的人做出袭击唐师长的行为后,我们的谈判就破裂了。”叶林面无表情地看着崔元。
崔元笑了笑:“这只是你个人的想法……”崔元示意叶林看侦察队的人:“你不问问他们吗?”崔元一这说,一边冲侦察队的人扬了扬手上的纸:“秘境之中,走错一步就是死亡,你们真的不想要这张图?”
洞窟之中静默了几分钟,然后,钟离走了出来,向着崔元伸出手:“地图。”
崔元嘴角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意:“那么,你接受我的条件吗?”
钟离的眼神在崔元身边几个带给他明显威胁感的黑衣人身上扫了一眼,知道不可能抢夺到地图:“我可以跟着。”但是,他不提供保护。
崔元一挑眉,“那么,你到时只管跟着就行了。”
夏侯琳看了自家师兄一眼,忍不住张了张嘴,却被钟离的眼神制止,只能嗍着嘴哼了一声,走到了钟离身边。
对于钟离的选择,叶林只是挑了挑眉,并没有说什么,钟离是十万大山的人,军队对他并没有节制的权利。
崔元下巴一抬:“还有谁要跟着我们一起走的?”
侦察队中出现了一阵骚动,一个神色平静的壮年汉子走了出来,看着壮汉脸颊上从眉际横划而过的陈年旧疤,叶林皱紧了眉:“万律?”
壮汉万律冲叶林点了点头,向侦察队里挥了挥手,于是,又有几十个人走了出来。
双臂环胸的孟战冷哼了一声,“早知道你不妥当,果然,你已经重新选择了自己的立场!”二师一直是孟家的人领着,从来都是站在中立的位置,没想到,二师的副师长却已倒向了崔家。
万律脸上的疤跳了跳,却一句话没说,带着人走到了崔元身后站定。
“还有人要一起吗?”崔元又问了一声,看着再无动静的人群,他有些无趣地将地图收进怀中,冲叶林摆了摆头:“你们要找死,我也不拦着,我就先走一步了。”说着,一手环住温续凯的腰,带着他向着斜上方一个洞口飞掠了上去,并直接进入了洞中,他的身后,黑衣人尽数没入其中,最后,是钟离、夏侯琳与万律带领的人。
原地站着的人视线全都落在了叶林身上,唐锦掉入秘境,如今这里便是他的军阶最高。
叶林只是考虑了几秒钟,便做了决定:“戚丹阳,你领一队人走崔元选择的路线;孟战,你带一队,进入唐师长落入的洞口,剩下的人跟着我,去找温中校。”
三队人消失在了三个不同的洞穴口,洞窟中的小猫冲着小红嗷呜嗷呜直叫唤,小红则回了几声,一鸟一虎商量了一小会儿,便冲进了最大的一个洞口。
叶林带着人走进冰道,仅仅走了几米,他就不得不带着人,坐倒在地,顺着坡道滑了下去,而随着下滑速度越来越快,光线越来越暗,所有人都打开了随身的照明,于是,他们终于看清楚了如今身处的环境——巨大的空间里,有着无数条绵延无尽的冰道,密闭的冰道由峰顶通向山腹,如同一条条血管互不干扰,而他们这些人,就在这些血管里快速滑行,向着更深的、更黑的、不知到底有多深的地方滑去。
似乎仅仅是几个瞬睫的时间,又似乎过了很久,那一片清晰的管道消失在了眼前,他们,进入了由厚厚冰壁阻隔而成的一片独立的空间,就在众人冲势停下的同时,那一片冰雪世界里唯一的一片殷红,就第一时间被众人发现了。
叶林领先走到了那一团红色跟前,那清晰的拖拽痕迹,让这些身经百战的人第一时间推测出了当时的情境。
“这是爬动的痕迹。”
“唐师长落入冰道之前,似乎攻击过那个袭击温中校的女人。”
“那个女人受伤了。”
“这一片的血迹最浓重,那个女人在这里停的时间很长。”
“根据血迹判断,那个女人一定在这里做过什么。”
“温中校没有留下任何可供寻找的线索。”
“快看,这里还有几滴血,那个受伤的女人从这里走了。”
仔细地在周围又查看了一遍,确定再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叶林指了指那一长条血痕:“那个受伤的女人想要攻击温中校,失败了。”停下来想了想:“温中校没有受伤,她也没有杀那个女人,而是直接进了秘境,那个女人跟了上去。”叶林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块冰:“根据地上磕碰的痕迹,以及这一小片布条,那个女人做了包扎后,走了。”
顺着那血迹的方向,众人跟了上去,走了不久,便到了一条多岔路口,看着眼前七八个选择,叶林皱紧了眉:温妮选择的是哪一条路?
“分开追?”
“不行,秘境之中,个人的力量太微小,咱们再分开,就危险了。”
“哪怎么办?”
叶林一手托着下巴,再次面临选择。
“所有人,关闭一切照明。”
世界再一次陷入黑暗,闭上眼,过了几分钟,再次睁开,叶林仔细地观察着,终于确定了几个道口的区别,然后,他打开了自己的照明灯:“这个入口。”
再没有犹疑,带着人,叶林走进了他选择的那条通道。
温妮凿墙凿得很辛苦,明明看起来并不厚的冰壁,她已经凿了一大堆碎冰出来,可是,那房间看起来并没有变得近了一点。她坐下来喘了一口气,喝了一口空间水,再次站了起来,接着凿,一边凿,她一边想着幸好手上的工具给力,这把工兵铲比起四师大家通用的装备来,质量显然更加好,而且,很适合她使用,手柄更细,抓握起来十分舒适,只是,这种凿冰的重复劳动作久了,她的手臂肌肉开始抗议,看着脚边的一大堆冰碴,温妮苦中作乐地想,比起受伤的米米,她还有力气劳动,又不用承受伤口的疼痛,已经很幸运了。
叶林带人找到温妮时,她已经在冰壁上凿出了一个几米深的洞。
看着陷在冰壁中惊讶地回头看过来的温妮,叶林长年面瘫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
温妮七手八脚从冰洞中爬了出来,瞪大了眼:“叶林?”
“是我。”叶林看着一脸汗水的温妮,又看了看那个冰洞:“你在做什么?”
温妮看着跟在叶林身后的一群人,眨了眨眼,指着冰壁:“那后面有一个房间,我想把冰壁凿穿,进去看看。”
“房间?”
叶林皱了皱眉,再次向着冰壁中张望了好几分钟,回头上下打量温妮:“你确定那里有一个房间?”
温妮惊异地看着叶林,走到冰壁边,指着那个房间:“那不就是?你看不见?”
这一次,不只叶林,跟着的侦察队员都走了过来,向着冰壁之中张望。
“看到了吗?看,那个房间还不小,有将近五米高,里面还有一些别的东西,靠墙放着,看到了吗?”
几十个男人趴在冰壁之上向内张望了半天,齐齐回头看着这位全军最有名的美人儿,又齐齐摇头:“没有。”
“啊?”
温妮不敢相信地再次问了一声:“你们都没看到吗?肯定没看到吗?”
所有人又一起摇头。
叶林看着一脸苦恼,走来走去,揪着头发,似乎正在想着怎么向众人证明那里面确实有一间房子的温妮,“妮妮,你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吗?”
“当然不是,我一直都能看到,为什么你们看不到?”温妮使劲按着眉心,对于如今这种奇怪的事情,有些束手无策。
叶林想了想:“你看到的房间离我们有多远?”
温妮再次趴在冰壁上看了看:“应该有十几米远……”看了看自己挖的冰洞,她又有些不确定地说:“……或者,更远一点。”担心叶林不相信,温妮解释道:“冰壁是透明的,没有参照物,所以,看着像那么远。”
叶林想了想:“先坐下来歇一歇,吃点东西,剩下的事,咱们一会儿再说。”
看了看时间,温妮这才反应过来:“啊,晚上十点了?”
“是的。”
“我进入秘境有好几个小时了吗?”
“是。”
温妮找了一处地方靠着冰壁坐了下来,一边从背包往外掏吃的,她一边好奇地问坐在她旁边不远处的叶林:“你们怎么也这么巧到了这里?”
叶林放下手上的干粮,简单把温妮掉入冰洞后的事说了一遍。
温妮惊讶极了:“所以,你们是来找我的?”看了看周围散座着正吃东西的士兵,她又有些感动:“谢谢。”
叶林笑了笑:“没想到你没走远,这么快就找到了。”
看了一眼另外几十个时不时看向她的侦察队士兵,温妮有着片刻的不自在,她从没想过除了唐锦外还会有别人来找她,因此,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几个月时间,虽然接触得不多,但是,已经或多或少知道温妮性情的叶林轻声道:“不用想太多,总是要入秘境的,从哪个入口进都是一样。”
温妮低下头,怎么能一样呢,如果跟着崔元,一定会少一些波折,崔元既然敢说那张地图是真的,想来是假不了的,毕竟他是副主席的儿子,弄到秘境的地图,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休息一晚,如果明天你还能看到那个房子,我们就凿出一条冰道。”
温妮再次惊讶地看着叶林:“你相信?”
叶林也不多说:“先休息吧。”
没有小猫,没有唐锦,温妮躺在睡袋里睡得并不安稳,而就在她入睡几个小时后,突然在了一阵强烈的心悸中惊醒了过来,而就在她睁开眼的几秒钟内,就看到了空中那点点飞舞的萤白色光点,她几乎不假思索地大喊了一声:“闭紧口鼻,不,戴上防毒面具。”
和衣而卧的士兵们瞬间惊醒了过来,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所有人迅速地戴上了防毒面具,虽然,他们什么也没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是**抽了,还是我的无线网卡出问题了,半天登不进来,唉,又到第二天了.
132死亡
温妮的提醒很及时,但是,却并不是所有人都及时地戴上了面具,而没戴上的后果……
“嗷——”
“啊——”
“咚——”
一声声压抑的惨叫从几个队员的口中传出,所有还能控制自己身体的队员都快速打开了照明,亮如白昼的光线之下,只见几个没有戴防毒面具的士兵正痛苦地抱着脑袋满地翻滚着,其间更有人重重撞到冰壁上,但是,剧烈的撞击丝毫没有减轻他们的痛苦,他们努力地挣扎滚动着,如同正在遭遇世上最惨烈的酷刑。
他们到底是怎么了?
同样戴上了防毒面具已从睡袋里爬出来的温妮冲叶林飞快比了一个手式,叶林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几个战士跑了出来,想要把正惨叫滚动的队员按住,只是,显然一个人的力量明显不足,于是,又有队员跑了过去……几乎每一个惨叫的队员都至少用了三到四个人才完全按住,见四个队员终于不再滚动,早等在旁边的温妮快步走了过来,一边按住惨叫队员的颈动脉诊断,一边往外快速掏着药材。
过了几分钟,终于诊出了一点苗头的温妮打手式告诉叶林,救了不一定有效,不救,这几个战士却一定会死。
叶林几乎没做任何考虑便同意了温妮施救。
快速炮制着药材,温妮心里前所未有的紧张……太快了,那种不知名的东西……她手忙脚乱捣出一团药糊,飞快扒开最近一个战士的衣裳,将梭药涂抹在那个战士的心脏位置,涂了一个,正要涂下一人时,却听一声尖利得不像人类的惨叫后,一个先前还在疯狂挣扎的战士突然就静止不动了。
温妮心中一紧,却一点不敢停顿,飞快地替第二个战士敷上了药糊,而几乎就在她敷完的同时,又一个战士没了声息。
…………
叶林把手放在两个没了声息的战士的颈动脉处,确定他们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他们,真的已经死了!
叶林的手臂沉重地落了下去,转过身,他狠狠捶了一下冰壁。
短短几分钟……
两死两昏迷!
没有预兆,不知道原因,这种完全无迹可寻的诡密死亡方式,让全体侦察队员的心上笼上了沉重的阴影。
温妮的动作停滞了一分钟,走到两个已经完全没了生命气息的战士身边,再次摸了摸他们的颈动脉,却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变化,摇了摇头,又快步回身走到两个施救及时保住了命的战士身边,再次探查起他们脉搏跳动的频率,发现仍然跳得很快——这种速度,虽然不会立即送命,但是如果不赶紧找到救治的方法,只怕仍然活不了多久。
温妮闭上眼,全神贯注体察着昏迷战士的体内情况,曾经出现过的灵觉再次如同眼睛一样深入战士的体内,在血管中穿行——看似并不庞大的人体内,是一个奇妙无比的世界,灵觉进入其间所见,可谓五彩缤纷,美丽无比,温妮刚看见时,几乎迷失在其中,好在,对生命的重视让她紧记着如今最要紧的事,她循着动脉血管,进入了心脏。
一开一合的心间瓣膜,心脏强大的泵力下,快速奔流的血液让温妮暗觉心惊的同时,却不得不努力寻找着不久前看到的莹白光点,只是,到底在哪儿?夹杂在血液中?血管壁上?还是已全都进入了血细胞中?
首尾相连足以绕地球几圈的血管,要在其中找到那些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光点,要怎么找?
如果迷路了,怎么办?
时间太久了,她的灵觉支持不住,又怎以办?
无数杂念纷起,她的灵觉几乎消散,努力保持思想的空灵,不再被多余的思虑所扰,温妮一点一点在昏迷战士的心脏中探寻着,无论如何,根据方才的诊断,能让心脏骤然加快跳动频率,心脏里肯定有那种光点……
一分钟,五分仲,十分钟……
看着温妮渐渐发白的脸色以及额头上不停滑落的汗珠,所有的人,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温中校到底有没有办法?
十五分钟……
温妮身体一软,几乎摔倒在地上,所幸叶林眼快手急扶住了她,这才免了当众出丑。
做了几个深呼吸,抖着手示意叶林自己要靠在冰壁上休息一小会,转头看到了戴着防毒面具眼睁睁看着她的士兵们,温妮做了个放心的手式,便疲累地闭上了眼——她已经很久没体味过这种精力耗损过度的倦怠感了。
小心半扶着温妮靠坐在冰壁上,看着虚弱的温妮,又感觉到冰壁冰冷的温度,叶林皱了皱眉……一个士兵很有眼色地递过来一床叠好的被褥,叶林看了士兵一眼,赞许地点了点头,将被褥垫在温妮背后。
温妮靠着冰壁只休息了小会儿,在喝了一杯空间水后,她打起精神,快速翻找着要用的药材,直到翻出一朵蝶恋花,她才恍然记得,空间里还有一大盆蝶恋花存在,如果,那盆蝶恋花里的蚕破茧而出,是否会对那种白色光点感兴趣?
看着凭空出现的庞然大物,叶林与士兵们心间一片麻木,其实,这没什么,真的,不就是一株体型巨大的盆花吗?虽然,士兵们个个都恨不能自己也有一个大得可以任由自己想装什么就装什么的空间,不过,真的没什么,没见方才温中校取的大多都是药材吗?瞧,这不又取出一个药鼎来了?
温妮仔细察看了紫色蝶恋花中那粒蚕茧,见它几乎没什么变化,仍然静静躺在花蕊中。
失望地摇了摇头,温妮将紫色蝶恋花仍旧收入了空间之中,取了另一朵蝶恋花的花瓣入药,一边仔细感受药性,一边往药鼎里又加了罗布麻等几十种药材,熬制了半个多小时,倒了两碗药汁,让叶林给那两个仍旧昏迷的战士灌了下去。
剩下的药,让战士帮忙看着火候,重又熬了两遍,将药汁收入空间后,温妮也没时间休息,拿出师傅的笔记,快速翻到其中一页,再次认真看了起来,直到那两个战士醒了过来,她才把笔记收了起来,仔细问了两个战士昏迷之前的感觉。
“……所有血液仿佛都冲到了脑子里,又痛,又胀,又晕……”名叫李斌的战士显然比另一个战士心志更坚毅,即使想起不久前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让他脸色发白,却仍然仔细地回忆了当时的感受,力求准确地描述出来,提供给温中校,希望能起到帮助她鉴别的作用。
“身上感觉也很痛,但是,最痛的还是头。”李斌说完,名叫邓义勇的战士也克服了心理上的障碍,仔细描述了当时身体的症状:“后来就痛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此时,已是早上八点,冰山之外,早已是阳光普照,但在这山腹之中,却仍然是一片黑暗寂静。
温妮已确认过空气中那些让人心悸的光点已经消失,戴着防毒面具假寐了一夜的战士们这才都摘了面具,坐在一旁听着战友声音微弱的讲述。
安抚了两个身体不太听使唤的战士,温妮坐在一旁努力思索着。
“是什么?”
“啊?”温妮抬头看着叶林。
“你发现了什么?”冷锐的眼神之中,有着明了,昨夜若非温妮的警示,现在到处蹦达的这几十人,还不知道有几个存活,此时温妮终于空了下来,叶林自然要弄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转眼间便夺了战士们的性命。
弄明白叶林问的什么,温妮点了点头,本来就没想瞒,便把昨夜的发现告诉了叶林。
“你是说莹白色光点在空气中流动?”
“是。”
叶林标枪一样的腰即使坐着仍然挺得笔直,看着叶林紧皱的眉头,温妮第一次认真打量叶林的长相,额宽眉浓,眼神锐利,鼻直口方,鼻梁挺傲,出色的五官,气宇轩昂,——很正统的长相,最招人的是那一身浓郁的军人气息,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军人独有的那种内敛俊酷的味儿,那是一种比唐锦更纯正的已溶入血脉之中的东西。
想到唐锦,温妮有些走神,不知道他有没有遇到昨夜的那种光点,如果遇到了……温妮的心提了起来,开始不安起来。
温妮的眼神很直白,被她那样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即使是叶林,也有着片刻的不自在,不过,叶林很快发现,温妮的眼神开始发直,显然,她在发呆。叶林的眉尖动了动,也不唤醒她,只盯着她,看她什么时候能回过神来。
叶林没多等,他的眼神太凌厉,太有压迫感,温妮很快便被拉回了心神。
“你觉得那种光点是什么?”对于温妮的走神,叶林没作任何多余的评价,问话直奔问题核心。
温妮想了想:“也许是一种微生物,或者,是一种毒素……”她有些不确定:“我师傅的笔记里没有这方面的记载,不过,经过诊断,我大致清楚一点——它们作用在四位战士体内,似乎是加速了血液的流速……或者,可以说,是控制血液?”
看着温妮也有些不太确定的样子,叶林想了想,没有再多作追问,而是伸手指了指冰壁:“那边的房子,你还能看到吗?”
温妮回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能。”
叶林没再耽搁,直接指挥侦察队的战士们就着昨日温妮的成果,继续凿洞,如果说之前还有疑惑与不信任,那么,以两条人命为代价,此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再对温妮眼睛看到的东西表示怀疑,如果不是她,如今躺在地上的,何止是四个人,也许,如今生龙活虎的一群人,没几个人能活下来,因为,时间太短,即使温妮想救,恐怕一时之间也救不过来。
体力活已有人代劳,温妮不必再把时间花在凿墙上,空出手来的她便开始对两位病人、两具尸首进行研究,两名战士的病情虽得到了一时的扼止,却并没有被完全治愈,温妮需要更多时间来对他们进行检查,而昨夜那种引起死亡的光点,说不准还会出现,早点弄明白到底是什么,才能起到防患于未然的作用,如果当它再次出现时,她已找到了解决的办法,那么,这里所有人的生命就有了保障。
温妮这边不得闲,唐锦那边也是一夜不得安宁。
死而复生,是每个人都希望发生在亲爱的家人、友人身上的事情,但是,如果这样的事情是发生在仇敌的身上,那么,就不是一件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了,何况,如今的这个仇敌完全一副不把他杀了就誓不罢休的模样,遇到这样的事,唐锦的心情之恶劣,可想而知。
唐锦十六阶的能量不能出体,但是,能量却仍然在体内存在,也幸好如此,他才没有被这么一个完全不知道疼痛、疲倦、恐惧为何物的东西所作伤到,凭借自小练就的一身本事,他一直辛苦了足有几个小时,才完全把那个死人的威胁消除了。
看着一地的碎肉块,即使以唐锦的心志,仍然有着片刻的不适,他不是变态,从来没有碎/尸的爱好,只是,几个小时以来,他早已发现,只要有一个部位能够用力,这具死尸都不会消停,于是,他不得不把那些但凡能动弹的部分全都尽可能地切碎——剥皮抽筋、粉身碎骨,直到所有的肉块们碎得再也不能动弹,那具身体才像是终于放弃了一样,从所有的肉块、骨渣里流出了大量的血液、髓液、脑液……
坐在那蜿蜒了几乎好几里地的血迹不远处,唐锦沉默地抖了抖唐刀,确定上面恢复了之前的洁净,却并不收刀入鞘,而是一手紧握着刀柄,闭眼开始调息。
只是,显然老天爷见不得他好,休息了不过半个小时,他便开始不明原因地觉得身上发疼,而后,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沸腾了起来,明显有着不受控制的趋势。
不得不说,唐锦的心志真的异于常人,同样沾染了白色光点的温妮所在冰道的四个战士,无不痛得失去了神智,疯狂地号叫滚动,对于身体完全不再有一丝自制力,而唐锦即使身受同样的痛苦,却仍然保留着一丝清明,而正是这一丝清明救了他的命,他倒在地上的身体扭动着,努力打开温妮塞进他口袋里的玉盒,也顾不得再仔细甄别,直接一股脑全都塞进了嘴里,囫囵吞了下去。
人类的耐痛能力,并不都是一样的,这有先天的原因,也有后天经历与锻炼的原因,更与意志相关,唐锦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讲,都是一个强大的男人,先天上,父母给了他最优秀的基因,后天上,二十几年从不曾间断的锻炼与所受的磨难甚至无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的经历,让他的心志变得坚如钢铁,从温妮那里得到的能够控制细胞的入微能力,则是此次能够熬过致命危险的一个重要因素。
疼痛初起到身体开始痉挛,不过是不到一分钟时间,但是,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唐锦以超人的意志力与敏锐的判断力,首先做出了控制自己身体内部细胞的决定——血液细胞,也是细胞!
温妮给唐锦随身的丹药,自然都是最好的,正是这些丹药,让唐锦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也是这个喘息的机会,让他最终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得已再次掌控自己的身体。
疼痛时,还没什么,疼过了,全身瘫软的唐锦才开始大量地出汗,汗水几乎完全打湿了他的衣衫,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量的是唐锦开始觉得口干舌燥,那种仿佛在沙漠中行进了几个月都不曾得到过一滴水一般的干渴几乎让他的神智发生错乱。
挣扎着从背包里掏出水壶,直喝了半壶,唐锦才凭着顽强的自制力停止了灌水的行为,拧紧壶盖,抱着水壶,唐锦仔细体味着身体被滋润的舒适感,一边再次想起了自家的宝贝——壶中的水是妮妮灌的空间水,如果是普通的水,此时他的身体恢复得不可能这么快。
终于有力气坐起身,唐锦抱着水壶重重亲了一口,才把它重新放入背包,此时,他才有力气开始思考先前这种骤然开始的诡异疼痛。
如果,这几个小时内发生的诡异事件一直存在,那么,唐锦觉得,他完全可以理解为什么那么多探险队上岛,最后只有三个人全须全尾地离开了岛,并且到如今,只活下来一个。
想他一个十六阶都这样莫名其妙地差点送了命,那么可想而知,那些冒险队的遭遇,绝不会好到哪儿去。
只是,到底是什么导致的这一切呢?
唐锦完全不知道!
唐锦坐在冰道之中,开始仔细检查自己如今身上的物资,有点饿了,他需要吃点东西,如果找到妮妮,他当然不必这样谨慎与小心,更不必精打细算着以后每顿的最低食物摄取量,只是,在那之前,他需要重温还没有遇到妮妮前的艰难日子了。
133遭遇
闻听得一阵小小的喧哗之声,温妮抬起头,一个士兵跑了过来:“温中校,冰壁凿穿了……”
看着士兵脸上踌躇的神情,温妮知道他还有话没说完。果然,在停顿了几秒钟之后,这个士兵又道:“……冰壁之后是一条冰道,并无房子存在。”士兵看了这位美丽又神秘的中校一眼,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是不是该说点儿什么安慰她。
温妮一挑眉,站起身穿过十几米的冰壁,果然,如同那位士兵所言,已凿穿的冰壁前方又是一条冰道。看到温妮走了过来,冰道上的士兵静了下来,默默看着她直走到通道另一边的冰壁前张望了一眼,然后指了指冰壁:“接着凿,在后面呢。”
士兵们看向叶林,叶林想了想,挥手:“凿。”
士兵们再次开始忙碌起来,温妮站在第二面冰壁之前,再次仔细看了看,“房子,似乎,大了一点。”
“什么?”
转头看着叶林,温妮指了指冰壁后的房子:“那间房,站在这面冰壁之前,看起来比先前大了一点……我在想,是不是因为离着它更近了一些的原因……”想了想,又指了指如今众人身处的冰道:“这条冰道,不知通向什么地方,先前那条冰道,我也并没有去看后面通向哪里。”
现在想想,温妮自己都有些奇怪,她怎么就直接想着凿墙了呢?果然是直线思维吗?
“死路!”
“死路?”温妮有些惊讶地看着叶林:“你怎么知道?”
叶林犀利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片刻的游移:“找到你之前,我们曾去过另外两条冰道,全都是死路——路的尽头,都是冰壁。”
温妮的唇角翘了起来,怪不得自己让凿墙叶林立马便同意了呢,原来已经碰过两次壁了。
“这山腹之中,怎么会有这么多冰道呢,是天然形成还是人为?”温妮看向叶林,他是师长,知道的一定比自己多。她现在开始后悔之前对秘境了解得还不够仔细,因为不想唐锦为难,她一直禀持着少问少言、多看多观察的原则,但是,显然这次仅仅这样是不够的。
叶林摇了摇头:“没人知道,所以,我们来了。”
温妮了然地点了点头,她就说嘛,如果真的有什么是自己必须知道的,唐锦肯定会直接告诉她,根本不需要她费心追问……这样想着,温妮又开始担心,不知道唐锦现在怎么样了。
疲惫的唐锦吃了一点东西,靠着冰墙便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细小的声响,让他立即清醒过来,坐在黑暗之中,唐锦一动不动,蛰伏着静待时机。
远处,隐隐的人声传了过来,“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四十多人,说死就死了。”
“咱们还活着,就该谢天谢地了,你还发什么牢骚?”
“不知道师长怎么样了,有没有遇到诡异的事。”
“遇到也没办法,这样没头没脑的事,谁知道是什么,兴许,真的有鬼这种东西存在……”
“闭嘴,没有根据胡乱揣测的话,是能够乱说的吗?”
“嘿嘿,孟头,您别生气,我这也就是随口一说。”
“别忘了,你们是军人……现在,加速前进,咱们必须赶紧找到师长。”
“是!”
…………
一阵晃动的光亮之后,是迅捷却小心的跑动,黑暗中的唐锦唇角翘了翘,这帮臭小子还记得来找自己,总算自己花在他们身上的心血没白费。
几分钟后,一小队士兵从不远处跑了过来,唐锦懒洋洋靠壁而坐,对着满脸惊喜的众人挥了挥手:“来了?”
“师长!”
“师长,总算找到您了!”
“师长,您还好吧?”
“师长……”
…………
十几分钟后,唐锦看着减员了三分之二,只剩了二十一人的队伍,心情无比沉重。
“我猜测,这应该是一座迷宫。”唐锦用匕首在冰面上开始画图:“如今仅知的安全入口只有两个,我们进入的这个入口不在其中……”唐锦指了指自己画出的图:“我凭借记忆画出的这幅画是昨天走过的路线,看看,这曲折往复的线路,像不像迷宫的一部分?”看了看剩下的二十一人,唐锦又指了指远处那绵延了数里的血痕:“迷宫之中,有未知的危险存在,昨天,那黑衣人死而复生,身体被不知名的能量支配,直到粉身碎骨,那具躯体才不再受控。”
看了看脸色难看的二十一人,唐锦挑了挑眉:“但是,我有信心带领你们走出这座迷宫。”看着被亮光点燃的二十一双眼睛,唐锦脸色一整,“所有人原地休息四小时,四小时后咱们再次出发。”
看着倚着墙十几秒钟就睡着了的战士们,唐锦冲孟战使了个眼色,两人转到另一个方向;唐锦从怀里掏出正抱着小脑袋酣睡的食能鼠,冲孟战伸出手:“晶核。”
孟战的嘴角一阵狂抽,却认命地从怀里掏出一块晶核递给唐锦,晶核一出现,唐锦手中一直没有动静的小老鼠一下就醒了过来,在一阵迷糊之后,它激动地冲着空气中一阵狂嗅,然后,精准地看向唐锦低垂的另一只手,挣扎着扒拉握着自己的手指,想要跳出魔掌,扑到晶核上去,无奈捏着它的那只手如同磐石一般不可憾动,挣了一阵之后,它只能停了下来,睁着两只小小精亮的黑眼睛看着自家主人。
唐锦举起手,摇了摇晶核:“你平日偷懒我就不说你了,现在你要是不赶紧把妮妮找到,咱俩都要饿死在这迷宫里,这一点,你同意吗?”小老鼠点了点头。
“很好,既然我们达成了共识,那么,吃完晶核,就给我干活!你要记住,要是在我们的食物耗尽之前没找到妮妮,你,就会成为食物。”
“吱——吱吱吱,吱吱……”
看着挥舞着爪子拼命表达自己愤怒的食能鼠锦毛,唐锦脸上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备用粮——锦毛!”
“吱——”
锦毛发出了一声尖利的惨叫后,软瘫在了唐锦的手中,一边的孟战担心地动了动身体,以为唐锦没控制住力道把老鼠给捏死了,正要凑近查看,却见唐锦直接地把晶核递到了小老鼠的鼻子边,然后,孟战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只装死的老鼠瞬间原地满血复活,飞快抱住晶核就是一阵狂啃,只可惜,啃没两口,晶核再次被拿走。
“干活?”
举着两只小爪,锦毛眼巴巴看了自家主人一眼,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晶核,终于妥协地点了点头:“吱。”
达到了目的,唐锦慷慨地把晶核递给了锦毛。
四个小时后,二十二人整装出发,快速行进了半个小时,队伍到了一条岔路口,唐锦掏出食能鼠,锦毛的鼻子在空气中一阵狂嗅,然后,冲着其中一条岔道吱吱叫了两声,于是,唐锦带着队伍直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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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力量大,或者说,侦察队的战士们无愧于他们精英的称号,轮番上阵之下,他们总共凿穿了十五面冰壁,在这天晚上,全体战士包括叶林,终于像温妮一样,看到了那间房子。
足有几十米高的房间顶天立地,位于几乎同色的冰壁之中,众人合力,再次凿穿了封闭这个房间的冰壁,进入了巨大宽敞的房间之中。
这是一个大厅模样的房间,房间的三面墙壁上,分别竖立着四个十几米高的长方体,银白色的长方体看起来像金属,只是手摸上去,却并无金属的冰冷感,房间正中央,有着一个巨大的八卦图,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分立八方……温妮皱眉看着八卦图中间的一片空白有些恍惚,八卦最正中象征阴阳的太极去哪儿了?
正在一群人查看着这个奇怪的房间之时,一阵大笑声传了进来,所有人警惕地看向笑声传来的方向……
“崔元?”温妮的眉皱得更紧了。
领着几乎没怎么减员的黑衣人队伍,崔元踱步进了房间,快速扫视了一圈,目光最后定格在温妮身上:“唐锦没在,你落单了?”
温妮的眉尖动了动:“不都是拜崔二少所赐,我才会与唐锦分开?”
崔元摇了摇手指:“怎么说是我?你会落单不都是米米做的吗?米米可是你的发小!”
米米是谁指使的?温妮咬牙想问,最后到底懒得和这个男人纠缠,只是挑了挑眉,不再做多余的事,而是看着黑衣人身后的夏侯琳与钟离,笑着打了个招呼。
夏侯琳跑到温妮身边,有些惊异,有些惊喜:“没想到你居然比我们先到。”
温妮眯了眯眼,先到?这里是崔元的目的地?
“少主,他们是凿墙过来的。”一个黑衣人从队尾走了过来,站在崔元身边,指了指不远处一连串的冰洞。
“凿墙?!”崔元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冰洞后,向着温妮这边快步走了过来。
温妮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从背包里掏出一把枪,指着崔元:“不要过来。”
崔元的脚步一顿,而后冷笑:“枪?你会用吗?”
温妮的眉尖动了动:“你可以试试。”
崔元看着温妮稳定的手臂,坚定的眼神,收回了迈出的脚步:“温妮,从那么远的地方,你是怎么确定向着这个方向挖凿就能到达目的地?”
“只是随意选了一个方向。”温妮的手一点没有抖动,“运气而已。”
运气?
看着显然在敷衍他的温妮,崔元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确定的方向,我就告诉你怎么去二层。咱们互换信息,如何?”
温妮摇了摇头:“不,我不需要。”她不是唐锦,和人斗心眼儿、讲价码,根本想都不用想,肯定吃亏。
崔元的眼睛里一丝疯狂的黑色浮现,就是这样,总是这样,高傲地不屑一顾,即使明知对她有益,她仍然选择拒绝,一点不留余地,这个女人,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危险的感觉骤然而起,温妮反射性扣动了板机,“噗!叮!”
崔元的心脏一紧,眼神里的疯狂迅速褪却,低下头,看着脚尖前方被子弹射出的小坑,他抬起头,用无比危险的眼神看着温妮:“你居然真敢朝着我开枪。”
温妮吸了一口气:“我只是帮你找回神智。”这个男人先前那种气息太危险、太黑暗,她根本没时间多想。
崔元向后招了招手,一个黑衣人迅速走了过来,指了指温妮,崔元命令黑衣人:“抓住她。”
黑衣人向着温妮冲了过来,只是,却被抢步拦上来的叶林一拳轰了回去,黑衣人凌空一个后滚翻,稳稳落回地面,叶林一拳之后,迅速举起弓弩,而与他同样动作的,总共有六十三人。
崔元有些意外:“叶林,你要护着她?在这秘境里,你要和我相争?”
叶林看着崔元,眼中冷光凌厉如刀:“崔二少,温中校是三十二军的人。”
崔元失笑:“叶林,唐锦没在,你们这里谁能阻我?”
“只要还有一个人,我们都不会让你碰到她。”叶林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意志,而同队的六十三位战士,全都向前迈出了一步,表达了他们与叶林同样的意愿。
崔元的瞳孔缩了缩,向着身后再次招了招手,他带领的人迅速走上前,与叶林带领的人呈对恃之势。
看着蠢蠢欲动的一群黑衣人,温妮不慌不忙从背包里取出一个装着黑色液体的透明玻璃瓶冲崔元晃了晃:“国内独一无二的剧毒药剂,只要打开瓶塞,一分钟,就可完全挥发,你的人,除非躲入另一个空间,否则,必死。”
崔元的瞳孔一阵剧烈的收缩:“温妮,这种恐吓,小孩子都不会信。”
温妮笑得温柔而缱绻:“我期待你的人来试药。”甜蜜地眯了眯眼,温妮纤细白皙得像葱管一样美丽的手指轻轻搭在瓶塞上,黑与白、美丽与剧毒,强烈的对比带给人惊心动魄的震撼感受:“你觉得我师傅不给我点保命的东西,会放心我乱跑?你觉得要不是知道我带上了好东西,我师兄会留在山脚下?”
“我的人活不了,你这些舍命救你的战友呢?”崔元竭力平息胸中的怒意,他被威胁了,被这个女人。
温妮笑了:“几分钟内,我有把握给他们每个人嘴里都塞进去一粒解毒丹,你知道,我别的没有,解毒的丹药绝对不缺,前些日子,骤遇毒蝶,你见我慌过吗?”
一个黑衣人动了动,温妮机警地向后缩了缩:“崔元,让你的人别乱动,我胆子小,要是瓶子吓掉摔破了,你们就死定了。”
那个作势要起跳的黑衣人僵在了原地,那滑稽的样子让崔元的眼角一阵狂抽。
对恃的双方,谁都不肯先退一步,一直站在一边看戏的钟离终于开口说道:“想死,后面还有很多机会。”
夏侯琳咯咯笑了一声:“大家不如先去二层。”
看了看对面的叶林与温妮,崔元不甘心地哼了一声,“温妮,这笔账,咱们以后再算。”
对于崔元的虚张声势,温妮笑了笑,没吱声。
留下一句场面话,带着人,崔元转身走到了房子角落的立方体前,向着其中一个小格子里塞进了四块晶核,屋子里的四个立方体同时打开了一扇门,崔元一点没有停顿地带着人走了进去,而就在他的人全都进入了四个立方体之中后,不知他按了什么地方一下,立方体的门慢慢合了起来。
温妮松了口气,放下了小瓶,可是,就在立方体上的门关上的瞬间,一个小罐子被扔了出来,小罐子一落地,立即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毒。
温妮几乎没作任何考虑,飞快调集了至阴黑液盖在了小罐之上,可是,即使如此,仍然有几个靠得较近的战士栽倒在地。
“卡——”一声轻响,所有人反射性地看向脚底。
“轰隆!”
站在八卦正中的温妮与几个战士转眼落进了陷阱,叶林迅速跃起,想要跟着跳进陷阱,却重重撞上了重新闭合的地板。
剩下的战士飞快跑了过来,想要找到缝隙撬开地板,但是,严丝合缝的八卦无一丝痕迹可寻。
“叶师长,怎么办?”
叶林揉着被撞青的额头,看了神情焦急的战士一眼:“留几个人等唐师长,其余人,跟我去二层。”
就在叶林带着人走后半个小时,唐锦领着孟路与戚丹阳带进秘境后幸存的人赶到了这个房间。
“师长!”留守的战士扑了过去。
“李斌?你怎么在这里?”
李斌揉了揉濡湿的眼,把进入秘境后的遭遇说了一遍:“……温中校不知道跌到哪里去了,叶师长带着人追了上去,我们几个人留了下来等您。”
唐锦从怀里抓出食能鼠,伸出手指,面无表情对着它的额头重重弹了一下。
“吱——”
食能鼠痛苦地抱着头,却不敢反抗。
“锦毛,因为你玩忽职守,我们和妮妮擦肩而过。”
“吱——”锦毛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家黑化了的主人,无语凝噎……
作者有话要说:全身酸痛、乏力、发热、头晕……感冒这个让人抓狂的小妖精,让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五千字,大家先凑合一下。
么么。
134密室
双脚骤然踏空往下掉落时,其实是没什么感觉的,只有当身体摔落在地,有了疼痛的感觉,你才知道自己摔倒了,温妮摔落的过程,就是这样,只不过,往下掉落的时间太长,于是,她反应过来自己从地面摔进一个陷阱里了,而如今,她还没着地……
没着地?!
“啪!”第一时间激活玉鼎的防护罩,温妮又迅速从空间里拿出莹石,一片漆黑之中,夜明珠的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切,温妮看到了另外与她几乎齐平位置的几位战士:“你们怎么样?”
一句话刚问完,便听到咕咚咕咚人落入水中的声音,同时,温妮连人带防护罩也落入了水中。
“啪!”防护罩与水面相击,水面微微往下陷落了一小片儿。
几乎没受到什么震荡的温妮迅速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看不到顶的巨大山洞,一个足有几万平米大的湖泊,湖泊里,水——是污浊的!
污浊!
温妮的心提了起来,急忙四处寻找那几个同样掉落的战士,可是,水面上,什么也没有!
咬了咬唇,温妮的心揪了一下,不敢收回防护罩,这水的颜色太恶心了,黑红、脓黄、浊绿……似乎一切脏东西化成了各色的脓液,聚集在了这片湖泊之中,最让人觉得恐怖的是,岸边,不停有人往湖里跳,而温妮,亲眼看到那些人一点一点溶化在了湖泊之中。
人?
温妮狠狠打了个冷战,竭力压下呕吐的**,睁大了眼往岸边看去——一排一排的人,走入湖水之中,而后被湖水溶化,随着入水的人越来越多,水面开始出现变化,一种无声的振荡之后,温妮感觉到身处的防护罩开始随着水流前进,与此同时,几声哗哗的水声及呛咳之声传出,温妮猛然转头看去,却见那几个战士从水里冒了出来,顶着各色液体正拼命咳嗽。
顾不上多想,也没时间废话,温妮扔出几根绳子:“抓住!”
战士们扑腾着抓住绳子的同时,水面已经开始出现了一个漩涡,而仅仅不到一分钟,温妮与几个战士便被漩涡吞没。
身处防护罩之中,手拿夜明珠的温妮非常清楚地看到自己通过了一个管状物,快速行进了几分钟后,她与几个战士以及一些杂物,落入了一个杂物间里。
“咳咳——”
“老天!”
“哦,该死!”
“嘶,嘶,好痛!”
“哦,终于到底了吗?”
“妈/的,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一个战士从嘴里拉出一块儿布片,看着布片上那脏污的颜色,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干呕。
看着五颜六色的几个战士,温妮抿了抿嘴,转头四处打量。
这是一个十几米高的房间,房间的地面上堆着有碎布,烂铁、烂了帮的皮靴、皮带……一切能在垃圾堆里找到的东西,这是似乎都有,只不过还好,这里没有腐烂的东西。
一个战士把自己从垃圾堆里拔了出来,还顺手从垃圾堆中翻出一把一尺多长的大刀。
看着战士们不停从垃圾堆里找出各式武器、探险装备以及各式衣物,再想起方才看到的溶化在湖泊之中的那些人,温妮的眼睛闪了闪——他们这是被当成垃圾扔到垃圾堆里了?
只是,为什么那些人溶了,她和这六位战士却没事呢?
“温中校?”
“嗯?”温妮抬起头,看向那位叫她的战士。
“温中校,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看着六位齐齐看向自己的战士,温妮的眼睛眨了眨,指了指几人的脸:“先擦擦你们的脸,谁是谁我根本分不清楚。”
六位战士互相看了一眼,走到一边动作飞快地收拾起来——动作有些急促。
温妮垂下眼皮,如今在这里的人,以她的军衔最高,按照军队的规矩,现在这六个战士归她领导指挥与保护。
保护!
温妮突然觉得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压在了肩上——很重、很沉。
再次打量起这个垃圾场,几千平米的垃圾场里,乱七八糟什么东西都有,不过,垃圾虽铺得到处都是,却堆得并不深,温妮甚至还看到一片青色的地面,走了过去,踢开那处地面周围的垃圾,不一会儿,就清出了几平米的地方,看着地面的颜色,温妮又抬头看了看四面墙壁的颜色,脸色开始变得不好。
“温中校!”
温妮转头,这一次,她看清了几位战士的脸,正说话那位战士约莫二十三、四岁的样子,气质斯文,长得俊美秀气,身高却不低,估计至少有一米八。
仔细想了想,温妮唇角翘了起来:“你是秀才!”
秀才微白的脸上浮上一层薄红:“温中校居然认得我。”
温妮点了点头:“军中秀才嘛,想忘也忘不了。”叶林带着的人中,以这个秀才长得最好,好些个五大三粗的士兵有意无意就喜欢在他周围打转,凿冰洞时,她曾看到有一个战士借机占他便宜,被他一脚踢翻,当时她还偷笑来着。
秀才抿了抿唇,温妮眼中的笑意他装作没看见,指了指另几个战士:“他们五个人,分别叫:李亚平、梁枫、胡国邦、白沛、赵历阳,我叫……王小宁。”
秀才每介绍到谁,那人就向着温妮敬一礼,温妮仔细打量着这五个战士,说实话,能进入侦察队的,绝对没一个差的,这五位,全都一身的精悍之气,目泛精光,眼神锐利虽比不上叶林,但一般人见了,绝对不敢逼视。
温妮也不托大:“这里虽以我的军阶最高,不过,年纪却最小,经验也最少,你们有什么建议?”
以秀才为首,六个战士不着痕迹轻吁了一口气,还好,这位温中校不像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世家子,很明白自身的长处与不足,如今身处险境,他们就怕遇到那种不懂装懂、耀武场威、胡乱指挥、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人物,如果被那样的人带领,不用说,绝对有死无生。
几位战士就着温妮清出的空地坐了下来,秀才指了指地面,又指了指四面的墙壁以及周围的垃圾:“咱们掉进了垃圾场。”
“这垃圾场肯定经常清理,所以垃圾不多。”身形相对矮壮的李亚平搓着下巴发言。
“四面墙壁光滑,不是冰面,是石墙,这是人造物……”瘦高的梁枫抬起长长的手臂,伸手指了指四面墙,这和先前山洞式的湖泊不一样,这四面确实是石壁,“……墙壁暗角处有花纹,纹样古朴,这个石室的建造,年代及其久远”
“清理垃圾时,地面肯定也会用水清洗,否则地面不会这么干净。”胡国邦从旁边捡了一件破衣裳擦了擦地面然后拿给大家看,确实没擦出多少脏东西。
白沛笑了笑,细长的眼眯得几乎只剩了一条缝,却平白给人一种可爱的感觉:“没有窗户,咱们似乎无路可逃。”
赵历阳看了白沛一眼,哼了一声,解下工兵铲:“没路,就挖出一条路。”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分析着身处的环境,寻找着脱困的方法,温妮安静地坐着,认真倾听,偶尔也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方才她下坠时就发现,她的身体进不了自己的空间,如今,只有齐心协力找一条路,才能活命。
密室逃生,如今,他们要做的,便是找到逃生的方法。
“……那么,就再勘察一下环境。”秀才看着温妮。
温妮点了点头:“好。”
对于自己不擅长的事,温妮素来不逞强,六位战士散了开去勘察,她则坐在原地开始搜索空间里的工具,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如果有火箭炮,对着选定的一面一炮过去,是不是就能开出一条通道了?
于是,秀才六人回来时,便看到摆了一地的各式武器及工具,工具就那么几样,武器则让几人瞪大了眼。
“所以说,那是一辆装甲车?”白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指着眼前的大家伙。
“哼,显而易见。”赵历阳说得理所当然,嘴角却不由自主抽了抽,知道温中校有空间,不过,到底多大的空间,能装下这么个大家伙?!
秀才的眼中精光一闪,呵呵笑了一声:“温中校,有爆破用的炸药吗?”
温妮想了想,从空间里掏出一个箱子:“够吗?”
秀才看了一眼那个箱子,笑了:“温中校,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温妮点了点头,又指了指摆出来的东西:“不用的,我都收起来了。”
六人僵了僵,齐齐点头。
温妮收东西的时候,秀才几人已经在选定的一面墙下凿了好几个洞,然后,埋下了炸药。
把温妮护在最后面,秀才点了点头,李亚平按了手中的一个按钮。
“轰——”
沉闷的一声巨响之后,又是连续的几声轰响,被护得严严实实的温妮压根儿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直到压在头上的手移开,抬起头时,她才看到,远处的墙壁已经破了一个七八米宽的大洞,墙壁边,落了几块大石,却并没有什么碎石四溅的场景。
看着温妮眼中的困惑,秀才轻笑道:“李亚平以前是爆破兵,开采石料、改造地形、挖掘坑道工事……他都干过,炸药用多少、放在什么地方、达到什么效果,他脑子里计算得很清楚。”
温妮赞叹地看了李亚平一眼,这个憨实的大兵一张黑脸居然因此显出一红色.
听到几位战友的闷笑,李亚平狠狠瞪了几人一眼,不过,他的目光回头与温妮的目光一碰,就立马又转了开去——美人远看还没什么,近看,他觉得头好晕!
看着李亚平鼻间开始出现可疑的红色,秀才眼急手快推着他往爆破的位置走去,手上暗暗使劲,捏得李亚平直呲牙,不过,好在肩上的剧痛倒是让他昏沉的脑子立马清醒了过来。
另外四人把一切看在眼中,暗自发笑的同时,也暗自警醒,可千万别跟李亚平似的丢脸才好。
走到被破坏的墙体边,温妮清楚地看到,照明灯下,一条斜向的坡道出现在眼前。
“室内的垃圾被焚毁,倾倒入这个坡道,然后被水反复冲洗,所以,那间石室才会那么干净。”
看了一眼轻声解说的秀才,温妮的眉尖动了动:“原来很早以前的人类,就开始这么处理垃圾了?”
秀才俊美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人类?或许是吧。”
有了路,虽不知道前方是什么,六人却一起解下了背上的铁桦木板,齐齐看向温妮。
温妮一下明白过来,从空间里掏出同样的装备,被众人护在中间,向着坡道之下滑去。
作者有话要说:嗯嗯,现在是晚上,到底是算哪一天?
好吧,按照平日的算,应该,算是十月?不过,我觉得,也可以是九月最后一天的晚上嗷……
虚弱的感觉,真不好受,所以,大家都要好好保重身体!
再:祝大家国庆快乐!
135世外
温妮没想到,他们最后滑落的落点居然会是一片药草园子。
回头看了看众人滑出的地方,那是位于一片山崖壁上的洞穴,坡道,在洞穴内,所有人,直拉就滑出了洞。落地时,有防护罩的温妮没有受到一点撞击,而另外几人则凭借丰富的经验,也没受什么伤,即使,他们是从几百米高的地方掉下来,也借着灵敏的反应力,抓住了山间的滕蔓,减小了下坠的速度,最后完好无损地聚到了温妮身边。
站在压扁的药草上,温妮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方,不再有障碍物阻挡,望眼处,一片澄明的晴空,阳光,撒满七人所处的药园,阔大的药园之内,药草丰茂,长势喜人,远处,有屋舍檐脊在树木间隐现,红砖青瓦,甚是美丽。
片刻的惊讶意外之后,几个男人迅速散开,在药园各处探查,行动间更是竭力小心,力求不碰触到那些草叶花果,以免被不知名的药草弄翻。
“中校,你怎么看?”留在原地的秀才一手环胸,一手托着下巴,神情凝重,森然的目光紧紧盯着药园外树木间的建筑物,似乎在下一刻,那里就会出现一头噬人的猛兽。
温妮蹲□,碰了碰脚边的药草:“这是人参,喜阴凉、湿润,多生长于昼夜温差小、海拔500到1100米山地缓坡或是斜坡地,针阔混交林或杂木林能育出好参……”摸了摸顶端美丽的红色参花,温妮叹了口气,“真漂亮!”
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温妮紧绷的神经开始慢慢放松,唇角,一丝惬意的笑容溢出,她没感觉到有危险,因此,相较于另外六人的戒备小心,她此时显得格外安适。
“温差小?海拔500到1100米?”秀才看了一眼附近一小片相似的植物:“……不知道这处地方是在冰山内还是冰山外……”
“谁知道,想来,这座广大的山脉内,因为某种原因,形成了这样一个山谷。”温妮指了指远处入云的山峰以及背后高耸的山壁,“这是山谷,因为周围的山阻挡了寒流,所以,这里温差特别小,气候变化不大。”指了指不远处的紫菀:“那花,开得多好,真是四季如春的好地方啊。”
两人谈话间,李亚平等人已大致把附近的环境探查完毕,很快聚拢了回来。
“没有危险。”
“除了一些栽种得很整齐的花花草草,别的,什么也没有。”
“园子外面的围栏是由树枝组成,没有什么防御能力。”
“远处的人家里,能听到一些隐隐的人声。”
“嗯,这里住着人类。”
李亚平最后这句话,招致了除温妮外所有人的一致鄙视。
温妮将铁桦木板收入空间,笑道:“咱们去拜访一下这里的人家吧。”
敲开离药园最近一家的木门,温妮没想到,来开门的居然是一位古装老人,所谓古装,便是扎髻、长须、麻衣、草鞋。
老人看着门外的七人,骇得退了好几步:“你们,是什么人?”
秀才等六人互相看了一眼,让出温妮,这里,除了她,其它人的气质显然都太过精悍危险。
温妮往前跨了一步,微微躬身:“老人家,我们是探险者,不慎坠入谷中,看到房舍,冒昧前来,若有惊扰之处,还请您老多见谅。”
看着眼前美丽温和的少女,老人平息了一下自己蹦蹦乱跳的心脏,勉强笑了笑:“这谷中几百年来原是时不时有外来者,只是,最近几十年了,也再没有人进来,今天猛不丁见着这么多生人,老头我上了年纪,倒是一下没醒过神来。”老人往侧后方退了一步,伸手示意几人进门:“你们进来吧。”
温妮含笑又弯了弯腰:“那我们就打扰了。”
老者此时笑容已经自然了许多,“入了谷,就是自己人,以后更是朝夕相处的左邻右舍,不必客气。”
老者合上门后,空过一个小院,带着几人进了大厅,看着周围所有一切皆是木制器具,几人默然落座,齐齐看向上首的老人。
老者看了几人一眼,喊了一声,又一个老人闻声走了出来,老者指着后进来的老人:“这是我老伴儿,姓陈,老汉我姓宋,你们叫我宋叔就好。”又回头对陈姓老人道:“他们是从谷外来的,你去烧点水来泡茶。”
陈姓老人点了点头,又对温妮几人笑了笑,出了大厅。
温妮有着片刻的呆滞,方才那位出门去的陈姓老人,分明也是一个男人。
显然,温妮脸上的神情被宋叔看了个明白,他豁达一笑:“谷中男多女少,如同我们这样搭伴过的人家,却是不少呢。”
想起方才老者说的以后便是左邻右舍的话,温妮咬了咬唇,“宋叔,没人出谷吗?”
宋叔一下乐了:“谷中衣食丰美,生活安宁,没有争斗,更没有变异兽威胁,相比于外面混乱的世道,不知好了多少,谁会出去?”
“所有人在谷外都没有亲人吗?”温妮的眉尖跳了跳:“而且,衣食肯定也没有外界丰富吧,您老说的衣食丰美……”看了看老人的衣着,温妮停住了话头,转而问道:“如果我们想出谷,宋叔你知道从什么地方出去吗?”
宋叔的眼中一丝阴影掠过,不过,很快他再次笑了笑:“为什么要出谷呢,留在这里不好吗?”
温妮皱了皱眉:“外面有家人,有朋友,所以,我们还是要回家。”
宋叔看了几人一眼,而后叹了一口气,神情显出一丝颓然:“出不去呀,但凡进入谷中的人,从来没有人能出谷。”
秀才看了宋叔一眼,眼中精光一闪:“是出不去,还是压根儿没有出去的路?”
宋叔苦笑:“你这孩子,倒是机敏,这谷里确实没有出去的路。”看了似乎不相信的几人一眼,宋叔嘿嘿一笑:“刚来的人,没有谁静得下心,想尽了办法地找路,只是,几百年来,却从来没人找到过,最后,疯的疯,傻的傻,自杀的自杀,认命的人就像我们这样自己制些粗衣粗食,过着。”
宋叔的目光从几人的衣着与背包上掠过:“外界的东西,老头我也许久没见了。”
秀才几人一直没有放松警惕,因此,当椅上的机关发动时,他们没有一人被捆住,唯有温妮,完全没有防备,于是,被牢牢捆在了椅子上。
见几个强壮的男人尽数逃脱,宋叔也不在意,因为他所坐的椅子已经滑入了身后出现的通道,那通道赶在秀才等人冲到时,已经乍然关闭,而早在宋叔消失前,温妮已陷入了地下。
再次陷入黑暗,温妮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下挑了挑眉,竖耳听着外面的响动。
爆炸声,建筑物倒塌的轰鸣声,枪声,惊呼声,惨叫声……
叹了口气,温妮正要有所动作,却听到轻轻一声开关后,房内出现了一丝光亮,宋叔手持一盏灯,出现在了前方,看着椅上捆得严实的温妮,这个一直表现得十分慈蔼的老人目中的贪婪与**尽显,他嘿嘿笑着走了过来:“女人!!没想到我宋成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女人,还是这么漂亮的女人。”宋叔咕嘟咽了一口口水,□的目光在温妮身上到处打转:“这头一个月,我老宋可是有福了,可惜,以后就要把你交出来大家公用,这么漂亮,如果只属于我一个人,多好。”
“你都这么老了,不能积点儿德吗?”温妮厌恶地看着这个须发皆白的老人。
“老?”宋叔一阵狂笑:“我宋成不过四十多岁,离老之一字,还差得远呢。”看着温妮惊讶的目光,宋成伸手摸了摸银白的须发,“当初刚入谷,我二十七岁,到现在不过二十年,我却已经像七八十的老人……”宋成目光中一丝疯狂掠过,他把灯放在一边的桌案上,开始解身上的衣裳:“临死之前,能有这么一个美人儿陪,我老宋死也瞑目了,嘿嘿,美人儿,一会儿,你就知道我到底老没老了。”
看着宋成转眼间脱成了一个白板,温妮冷漠的目光定定看着他:“我的同伴呢?”
“你还有心思想他们?”宋成的脸一阵扭曲,而后哼了一声:“看他们那么着急找你,那都是你的姘头吧,可惜,与山谷中所有人作对,没有能量的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看着那只要落到自己身上的手,温妮吐出一口气,一点没有犹豫地调出空间里的至阴黑液包裹住身前的宋成,几个呼吸间,宋成便消失在了黑液之中。
噬掉捆住自己的绳子,温妮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从空间里拿出铁桦木板,一手持灯,从宋成方才进来的地方小心地走了出去。
摇曳的灯火中,黑暗的通道显得无比阴森,温妮走得很慢,很小心,方才大厅里那些机关,让她不敢再有一丝松懈,这座宁静的山谷里,没有凶猛的变异兽,却有诡异的人心,人类,即使在条件最简陋的情况下,也能制造出最狠辣的杀人工具,何况,进入这山谷的原本就是满手血腥的探险者。
那个宋成说进入山谷二十年,显然之前,他在外界绝对不会是一个普通人,普通人谁会来到这座海岛进入这座山,然后,落入山谷?
只是,二十年前,居然就有人发现了这处地方,那么,为什么国家却是最近才得到此地的消息的呢?或者,对于星落棋布的众多海岛,一直以来都没精力顾及?
是后者吧,若没有回去的南宫非,若不是从南宫非身上检查到异状,估计,这座岛在所有人心目中也只是与别的岛一样不值得浪费心神,毕竟,如今的人类人口,并不多,仅仅是内陆,就已经牵制住了所有的人力物力。
小心而缓慢地接近通道尽头,头顶,出现了一块活板门,温妮放下灯盏,从空间里掏出一把椅子,站在椅子上,小心地打开那扇活板门……
温妮打开活板门,迅速向着活板门外撒了一把药粉,等了几分钟后,含着一粒丹丸,她从活板门下窜了出来。
有着微弱光线的房内,有一椅,一床,一张小桌,一个木柜,椅子上,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此时,他伏在桌上,睡得人事不知,温妮挑了挑眉,将灯放在桌上,顺手从空间里找出一条绳子,紧紧地把这个男人的手脚捆了起来扔在地上,而后,拿出一个小瓶,放到这人鼻间,一分钟后,她收回小瓶,坐在那张椅子上,看着装睡的年轻人:“我的药我十分清楚,你醒了。”
年轻人睁开眼看着坐在椅上的美人,咽了一口口水,眼中有暗黑色的光芒闪过,他冲温妮轻蔑地笑了笑,闭紧了嘴,用一种极其下流的目光在温妮身上扫视。
温妮憋闷地吐出一口气:“我很怕麻烦,讨厌劳心劳力,十分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没意义的事情上,但是,显然,看你的态度,你并不想与我合作……”
不满地再次掏出一个小瓶,温妮用力捏开年轻男人的嘴,无视对方的抗拒,滴了一滴液体在对方口中:“这个药不会让你死,但是,身上会又痛又痒,据说,痛呢,像割肉,痒呢,恨不能把肉撕下来,师兄说逼供的时候先滴一滴,如果是硬骨头,十分钟后再滴两滴……再硬的骨头,都撑不过五滴……我从来没机会试……”
看着已经开始满地乱滚的年轻人,温妮叹了一口气:“折磨人,并不会让我觉得快乐,看着别人痛苦,我自己也觉得难受,所以,我讨厌做现在这种事……妈妈以前总说我刀子嘴豆腐心,这么久,我也没机会施展自己的刀子嘴,豆腐心嘛,却是已经开始慢慢变硬了……”
不再看地上已经咬破了嘴,痛苦得连声音也发不出的年轻人,温妮举目望着屋顶:“豆腐心?……在现在这个世界,这是个致命的缺点,可是,怎么办呢,总也改不了,也许,从今天、从你身上开始,我也要开始像这世界的人一样,变得冷心绝情……让你受这样的残忍折磨,我就像个坏人一样……坏人就坏人吧,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这话,我一直持支持的态度……只是,知易行难……
我果然还是不够强大吧,性情又太懒散,遇事总想着能逃就逃……可是,把时间花在不值得的人身上,真的很浪费……我的时间很紧张啊,有好多书要看,好多药需要制……好久没唱歌了,连睡懒觉都没有——快一年了,从来没睡过懒觉,真是惨绝人寰……”
从空间里掏出一瓶果汁,慢慢喝着,温妮也没数时间,而是直接拿出一本师傅的手记就着那盏灯看了起来,一边等着地上的人出声。
温妮看了两页后,放下手记,而后,对上了那个年轻人的目光,这一次,年轻人的眼中不再有一丝蔑视,更没有那种露骨的**,剩下的,只有畏惧与胆寒。
温妮看着对方满头满脸的汗水,看着对方被咬穿的唇瓣,叹了口气:“很难受?”
年轻人飞快点了点头。
温妮弯下腰,看着几米外的男人:“我不喜欢浪费时间,所以,麻烦你我问什么你说什么,好不好?”
男人张开嘴,艰涩地发出一声嘶哑的好。
温妮想了想,凌空给年轻的男人倒了几口果汁:“润润喉……告诉我,你来到这个山谷多久了?”
“三年。”
“这山谷内总共有多少人?有多少女人?”
…………
秀才六人自打温妮坠入地下,宋成也逃走后,便大力破坏着厅中的一切,只是,没等他们做多少事,便从厅外射进来许多箭支,迫使得他们只能举盾防御,一边护住身上的要害,一边小心躲避着箭雨。
几人默契地将铁桦木合在一处,躲在后面,李亚平半伏在地上,一边嘿嘿笑着,一边从背包里拿出炸药,一番快速组装后,点燃了打火装置,而后猛一挥手,向着箭雨来处扔去。
一声轰然炸响,远处传来人临死前的惨号,而后,箭雨变得稀疏起来,几人迅速抢出门,向着墙上某几个制高点抠动了板机。
一阵清脆的噼啪声后,几具人体翻然滚落,这之后,再没有箭支射出,六人迅速地找着掩体,翻滚、腾跃、跑动着慢慢逼近大门。
一脚踹开大门,外面,除了一些血迹,什么也没有。
六人面面相觑,一边小心地搜索,一边仔细查看地上的痕迹。
“跑了。”
“……往远处的树林。”
“咱们追吗?”
“温中校还陷在屋里。”
“呵,咱们这里最不用担心生命安全的就是她!”
几人看着秀才,秀才挑了挑眉:“你们还没发现吗?”
“什么?”赵历阳有些没明白。
“温中校如今的防护能力与攻击力一点没有减弱?”
瘦高的梁枫动了动胳膊,从腰上解下弓弩,“枪支的声音太大,还是用弩吧。”
白沛看了仍然没明白过来的赵历阳一眼,细长的眼又眯了起来:“我们的能量都不能使用,温中校的却可以,在那个湖泊中,她的防护罩让她身上一点污秽也没沾到……”指了指几人衣服上面的污迹:“咱们却一个比一个脏。”
赵历阳挠了挠脸颊:“可是,她警惕心不高,很可能在没反应过来的时间就被杀死了。”
“不要小看她。”秀才摇了摇头:“她有着我们没有的灵敏感知力,只要一感觉到危险,她就会撑起防护罩。”
“可是,她先前不就被捆住了?”
秀才想了想:“她会有办法脱身的。”那个女人,神秘、强大又美丽,他才不相信她会如此容易就把命丢了呢,
胡邦国点了点头:“我同意。”
另外几人在短暂的思考后也相继表示了同意,既然知道温妮不会有危险,几人便向着树林潜了过去,准备把先前伏击他们的敌人全部消灭。
作者有话要说:嗷……终于卡过了,这两天,真是卡得**……魂飞魄散……散落一地……焦燥得我几乎没把墙撞塌。
哦也,终于过去了……
136劫难
唐锦放入晶核后,带着人进入了立方体,立方体关上后,内部出现了一条通往未知方向的通道。
“走。”
唐锦没有犹豫,带头向着通道尽快飞奔过去。
约莫跑了有半个小时左右,路到了尽头,一个离地足有几百米的巨大穹顶之下,干净整洁没一件杂物的殿中,崔元带着人正站在一尊几米高的塑像前面,那塑像,位于大殿正中,单足点地,姿态婉丽秀雅,形似飞天的仙女,却有着无比尊贵的气韵与威严……只是,相较于别的五官,塑像的眼睛却塑得无比模糊,不知道是何原因。
“师长?”
唐锦的脚步顿了顿,沉声道:“过去看看。”
清脆的脚步,惊醒了围观的几十个人,崔元回头看见是唐锦,眼中掠过莫名的情绪,却并不曾叫人拦阻他们,只回头紧紧盯着那尊塑像……以及塑像下的女人。
唐锦走到不远处,目光一凝,而后眉头微微动了动,那个塑像下笼罩在一片白光中的女人,不是米米,又是谁!
唐锦一群人站定后,这片占地超过两个足球场大的空间内,除了两群人的呼吸声以及白光轻微的嗡动声之外,不再有任何声响。
唐锦到了不到几分钟,只听一声惊叫,便见由塑像发出的白光已经消失,而米米,已是一头大汗地瘫软在地,她脸上的表情不知道因何原因,显得极其痛苦。
崔元挥了挥手,两个黑衣人迅速跑过去把米米架了起来带了崔元的身边。
蹲下/身,崔元看着面色苍白的米米,“怎么样?”
米米虚弱地睁开眼,“二少,不行。”
崔元哼了一声,站起身,走到唐锦身边:“温妮呢?”
唐锦眯了眯眼:“掉到陷阱里去了。”
崔元突然笑了,似讥诮,似幸灾乐祸,又似得意:“啊,万人坑啊。”
“这么说,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唐锦微眯的眼中,一道凌利的寒光闪过,果然是崔元动的手脚,才让妮妮陷入险境的……
看着唐锦蠢动的手,崔元却并不惧怕,只是向他伸出手:“秦勇给你的东西呢?”
“在温妮那里放着。”
“什么?”崔元一直未变的神情终于带上了一丝气急败坏:“那么重要的东西,你却放在一个女人身上!”
唐锦看着崔元,并不说话,此时,若不是强大的意志力控制住了他的杀意,崔元一定已是身首异处了——看着几个黑衣人紧张地挡在崔元身前,隔绝了自己也他的接近,唐锦的手抚摸着腰间挂着的唐刀,用这刀要是砍下崔元的脑袋,他的动作一定不会有一点迟滞,身首分离之时,他有把握不让崔元颈间井喷的血液沾染上他的衣物……再次看了几个神情戒备的黑衣人一眼,唐锦垂下眼睑,这几人实力很强,他无法做到一击必杀。
完全没有一丝危机感的崔元烦躁地回头狠狠踹了米米一脚:“没用的东西。”
米米被崔元一脚几乎踢出好几米远,却只能痛苦地呻/吟着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崔元发完脾气,回头又看了唐锦一眼,冷哼一声:“你是想让我帮你找到温妮?你想得倒美!”
妮妮有玉鼎,有空间,唐锦知道她并不会遇到什么危及到生命的危险,因此,他并没有失去方寸,只是淡然回道:“没有钥匙,咱们谁也进不去。”
崔元紧咬着牙,不甘地回头冲温续凯示意:“你去试试。”
温续凯有着片刻的瑟缩,却不敢反抗,也没等人去架他,非常识时务地走到了那个两三米高的人形塑像前,将手放在了塑像的脚上,几秒钟后,人形塑像似乎动了动,却到底没再发出白光。
温续凯回头看着崔元,露出一个可怜巴巴地笑容,崔元本也没抱什么希望,不过是不甘心下的尝试,见温续凯并不能让塑像移开,也只是冲他骂了一声,便示意温续凯自己回来。
空旷的大殿里,崔元坐在地上,搂着温续凯,冲同样端坐在地与自己相持了许久的唐锦挑了挑眉:“那塑像不移开,咱们可就困死在了这里了,你真的不拿钥匙出来?”
唐锦抬眼看了崔元一眼:“那么重要的东西,自然是放在自己的女人身上才行。”看着崔元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唐锦半敛眼皮,“东西放在她那里,我很放心。”
崔元抹了一把脸,咬着牙想了半天,终于压下一肚子的不甘心,认命地把一张地图递给唐锦:“你自己去找吧。”
唐锦接过地图,仔细研究了一番,站起身,留了一半人让孟战带着留在殿中,他则带走了另一半人向着不远处的一道门走了过去。
看着唐锦带着人没入墙壁之中,崔元冷哼了一声,仰头靠在黑衣人身上,闭目享受温续凯的服侍。
钟离与夏侯琳也席地而坐,看着几十米外泾渭分明的两群人,夏侯琳轻声问着钟离:“师兄,明知道唐锦那里才有钥匙,崔元为什么还让自己的女人去移塑像?”
钟离垂目看着睁大眼看着自己的师妹,眼中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这秘境是人造物,从第一层开始,某些特殊体质的人便可以不受任何伤害地通行,崔元的那个女人便是这样的特殊体质,正因如此,让崔元将希望放在了她的身上,以为她可以得到前人的认同,直接放行。”
“前人?”
钟离点了点头:“在京城时,师傅与中央的几位首脑见过面,据初步统计的信息推断,这处秘境应是老祖宗留下来给后人的东西,只是一直觉沉睡在海底,后来大灾变时浮出了海面……师傅认为,老祖宗们必然早料到了地球如今的境况,所以,留了这么一片秘境,等着合适的人来继承,最后,可以庇护着人类渡过接下来的灭世危机。”
夏侯琳不像钟离那样得自家父亲的信任,她虽知道秘境里兴许有爹娘多年寻找的东西,却并不知道此行如此重要。她咬了咬手指,“灭世危机?爸爸说的吗?”
钟离一窒,眼神闪了闪:“只是师傅的一个推测,你别担心。”指了指米米,钟离力求尽量自然地转移话题:“那个女人,独自一人到了这里,崔元估计是希望她就是那个能得到秘境承认的继承者。”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不是我?”夏侯琳嗍了嗍嘴。
钟离唇角翘了翘:“咱们都是五行体质,不是特殊体质。”
“哼!”夏侯琳不甘心地又看了那个蜷缩在地上的女人一眼:“可是,她也没让塑像移动啊。”
钟离的眉尖动了动:“是啊……最后谁能得到秘境,还要看后面……。”
玩了一会儿手指,夏侯琳有些无聊:“师兄,咱们也去看看温妮吧,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钟离脸上露出不适的表情:“琳儿,再等等,唐锦会把她找回来的。”
夏侯琳看师兄确实不想去,便不再缠他,闭上眼,靠着钟离,慢慢睡了过去。
山谷之中,秀才六人潜行至树林边,小心地借着树木的遮挡,慢慢向前移动,只是,直到进入树林之中好几里地,他们仍然不曾遭遇到攻击,但是,地上的血迹却分明地昭示着先前那些围攻他们的人确实向着这边来了。
几人用手语交换着意见,最后,一致同意还是继续前行,又走了几千米后,几人终于在树林中心处发现了一处庙宇,那处飞檐上蹲据着瑞兽的古式庙宇前方站着几百号人,所有人一齐向着庙宇的方向默默地祝祷着,人群的最前方,十几具鲜血淋漓的尸体整齐地摆放着,看尸体的伤情,分明就是被先前的枪与炸弹弄死的。
秀才等人完美地隐藏好身形,紧紧盯着那些不知道在做什么的人群,他们谁都没想到,山谷之中居然有这么多人,而这些人在此处聚集,难道是在办葬礼吗?
就在几人暗自揣测时,传出了一阵巨大的响动——庙宇后的一座小山丘动了动。
秀才六人几近惊悸地看着那“山丘”站了起来,伸展开四肢与粗长的尾巴——那是一只无比巨大的变异雪山草蜥。
庙宇前的人群开始慢慢退入眯,等到所有人都退入庙宇几分钟后,那只巨大的草绿色的雪山草晰撑起身体,走到了庙前,低下巨大的、足有半个庙宇大的头,在隐伏在草丛中的秀才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伸出巨大的舌头,将庙宇前的尸体一具一具卷入口中,吃了下去……
看着那巨蜥阳光下狰狞的鳞甲、恐怖的体型,嘴角成窜滴落在庙宇前的血液,几个身经百战的老兵战悚地握紧了手中的弓弩,似乎只有如此,才能平抚他们心中的惊悸与恐慌。
十几具人类尸体眼看就要全部消失,而进入庙宇中的那些人一直不曾发出一点声响。秀才打着冷战,这种怪物,仅凭他们几人以及目前简陋的装备,根本没法消灭,冲几个战友快速比划了几个动作,六人尽量小心地慢慢往后退。
不知道是几人的动静惊动了那只巨蜥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那只蜥蜴放弃了殿前剩余的几具尸体,向着树林爬了过来。
说是爬,却因为巨蜥那巨大的身体,却似一座小山挪了过来,带着无可匹敌的沉重与压抑,眼见着那巨大的舌头闪电般卷过来,秀才等人再顾不上隐藏身形,向着来处疯狂逃窜……
庙宇之中,众人看着那只巨蜥被引开,所有的人都涌了出来,不提那些行动快捷的人,许多看着一把年纪的老人也都争先恐后,向着先前巨蜥卧伏的地方奔了过去,这些人各自抱起一块白色石头,之后不曾有片刻停留,在听到连续几声惨叫后,再次使出吃奶的力气,在巨大的爆炸声中拼尽全身地力气跑回了殿宇,他们的身后,是那些行动相对缓慢的上了年纪的人,但是,即使明知徒劳,这些老人仍然在强大的求生欲支撑下,撑着力竭的腿,在几乎死去一般的痛苦中,向着庙宇飞奔。
树林中,秀才几近绝望地看着那卷过来的舌头,那巨大的、比一个人还宽的舌头,已卷走了四个同伴,如今,他的身边,是他抢回来的李亚平,但是,显然,李亚平的炸药只是给那条舌头添了一点小伤,却把自己炸昏了过去。
只能走到这一步了吗……秀才闭上眼,脑子里出现的,是那张美丽得让人觉得目眩的脸。
巨大的舌头扫了过来,而后,一声沉闷的巨响……
没有窒息的疼痛,身下,仍然是粗砺的土石,他的手里抓住的,仍然是那丛野草……
秀才吸了口气,迅速闭开眼,眼前,一条无比具大的肉舌横亘着……飞快地向着四周扫视,秀才目瞪口呆看着方才还在脑中浮现的那张脸庞活生生出现在了眼了——温妮中校。
温妮的手上拖着一个人,她顺手把瘫软的那个人扔到不远处,低头问摔倒在地的秀才:“你还好吧?”
秀才看了一眼身边的李亚平,苦笑道:“我还好,只是,六个人,如今,就剩下我们俩了。”
温妮的身体僵了僵,有些不敢相信:“他们呢?”
秀才捂住眼,伸手指了指身前的舌头,声间艰涩而嘶哑:“在这怪物肚子里。”
“被吞多久了?”
“一分钟前。”
温妮愣了一下神,而后飞快从空间里掏出一把大刀,无比坚定,果决出声:“把他们挖出来!”
秀才愣了愣,瞪大眼,看着温妮踩在那条巨大的长舌爬上巨蜥的头部,举着大刀向着草蜥脖颈处狠狠砍了下去。
挖出来!!!
挖……
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秀才猛地从地上蹦了起来,飞快地从不远处拖过来一棵被巨晰舌头碰倒的大树,就那样拖着大树窜进了巨晰口中,用大树撑开了巨蜥的嘴——空气,空气,如果几个战友真的还没死,他们需要大量的空气。
迈过十阶门坎的温妮,如今的身体早已今非昔比,力气相较于还是普通人时,大的不是一点半点,一把大刀,被她狠狠砍进了巨蜥的鳞甲缝隙之中,然后,她调出至阴黑液,飞快切割着草蜥的颈。
没有血液飞溅,无声无息之中,草蜥的头断落在了一旁,几近疯狂的秀才不顾从草蜥颈部流出的大量血液,爬进了草晰的食管,又在草晰的胃中一阵疯狂的寻找,拖出了最后一个被卷进去的赵历阳,然后是梁枫、胡邦国、白沛。
素来爱洁的温妮没有一点犹豫,动作飞快地为四人擦净脸上的污物,让被拍醒的李亚平给几人做人工呼吸,一边快速从空间里掏出几粒丹药几瓶水递给秀才,让他尽量把这些药喂进几人的口中,温妮自己也没闲着,一边感觉着那些胃液,一边飞快从空间里往外掏药材——她还需要制出解剂,这草蜥的胃液可不比王水差,若不是这几人都是能力者,只怕如今已是化了。
就在温妮低头忙碌的时候,相继传出几声呛咳,四个人,全都被救了回来。
秀才一屁股坐倒在地,看着几个还在迷糊中的战友,通红的眼眶中,雾气慢慢凝聚,他捂着眼,脱力般躺倒在战友们身旁,另一只手,尤自紧紧抓着不知道是谁的手。
李亚平看了一眼秀才,挠了挠头,冲几个醒过来的战友嘿嘿笑了一声,便转身跑到温妮身旁,围着她打转,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温妮拿出几套衣裳递给李亚平:“给他们把衣裳换了,那衣裳浸满了胃液,又难闻又伤身……”又掏出一个大盆,指了指里面的水:“再简单替他们擦拭一下。”
李亚平看着那簇新的作训服,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看不出原色的军装,腆着脸问了一声:“中校,衣裳,还有吗?”
温妮看了李亚平一眼,又看了看已经坐起身同样形容狼狈的秀才,挑了挑眉,从空间里又拿出两套:“赶紧换吧。”
“唉!”李亚平乐坏了,颠颠抱着衣裳跑到秀才跟前,回头看了一眼转过身的温中校,飞快拨下了身上的衣裳。
看着套上新衣的李亚平,秀才冷笑:“蠢货,先给他们换,你现在就是穿上干净衣裳,一会替他们换的时候还是会蹭一身胃液。”
李亚平动作一滞,有些委屈地看着秀才:“你怎么不早提醒我?”
秀才抿了抿嘴,哼了一声,低下头,伸出手,替离他最近的胡邦国解衣扣,胡邦国躺在地上,看着秀才唇角的笑意,再侧头看了看重新穿回旧衣的李亚平,胸腔一阵震动。
等温妮制好简易的药膏,秀才与李亚平已经替四位战友擦洗换装完毕,等到温妮替四人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好药包扎好,又喂他们喝了几口水,这四个家伙基本上便已经没什么大事了。
秀才与李亚平抽空也换好衣裳做了简单清洗,几人围坐在一起,说着先前的险境。
“……感谢草蜥先前吃进肚中的那些人吧,他们几乎已把它的胃填满,如此,你们四人才没有被草蜥的胃液完全包裹。”心情终于平静下来的秀才恢复了平日的精明。
“说起来,退进庙宇中的那些人呢?居然到现在也没出来追杀我们!”李亚平将一块压缩饼干喂进白沛的口中,这小子受伤最重,一颗脑袋包得跟木乃伊似的,手也全包了起来,根本无法自己进食,就只能吃别人喂进嘴里的;相较于悲惨的白沛,梁枫、胡邦国与赵历阳就好得太多了,他们的手套还没有被腐蚀穿,倒是完好地保护住了两只手,除了脸上的伤,如今已经看不出就在不久前,他们还曾经经历过一番生死大劫了。
温妮指了指不远处瘫软在地一直没有动静的那个年轻人:“谷中的人肯定全跑了,庙宇中有密道,每一次他们从巨蜥那里抢到需要的东西后,就会通过眯的密道返回村落。”
作者有话要说:更晚了,呵呵,较肥,大家原谅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