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第136章
山谷最初的人类,来源于大灾变初期,那时,一群从海中逃生的人,无意间闯进了这里,因这座岛得天独厚的条件,后来的几百年里,总时不时会有些人误入岛中生存下来,只是,却从不曾有人成功离去,直到南宫非的出现。
海岛之上四季如春,谷中条件更是无比优越,说是世外桃源也不为过——直到那只巨蜥的出现。
巨蜥从哪里来,无人得知,只知道它最初并没有如今那么大只,从人们发现它开始,它就一直趴在那一片白色石堆中从不轻易离开,就这样一直存活了下来,寿数绵长。
白色的石块,谷中人称为白石,其作用堪比万能补药,腰酸腿痛什么的毛病抱着白色石块睡一觉,也就好了,在这个缺医少药又无法离开的山谷,可谓谷中人的命根子,最初那处地方被巨蜥占领时,谷中人曾组织人搏杀驱赶,只是,一直没有成功,直到巨蜥越来越强大,人类再不敢轻易攻击它,没有办法的人类,只能一次次用同类的尸体引诱巨蜥离开原地,这才能得到获取白石的片刻空隙,可是,即使如此,仍然会有许多老人在这个过程中因为行动缓慢而失去性命,而这,也成为了谷中优胜劣汰的一种方式。
谷中人口最多时曾经达到过万人,后来岁月流逝,女性数量越来越少,直至最后一个女性消失,从那之后,再不曾有新生儿出现,谷中人也几近灭绝。
如今谷中这些人,除了了了两三人,其余的人,都是由谷外而来,而最近几年时间,谷中增加的人口最多,可是,即使如此,也不过几百人而已……被温妮捉到的这个人,便是三年前进入谷中的。
…………
听着温妮说完得到的信息,已是夜暮时分,在收走那只巨蜥之后,所有人一起住进了眯。
“倒有一条出谷的路,只是,那条路,不能使用能量的人类却没人敢走。”围坐在庙前的火堆边烤制巨蜥,温妮瞥了一眼蜷缩在地上的那个叫做毛三的人,“这家伙说谷中一直有一个传说,穿越过一片荆棘,在山谷的另一头,有一个恐怖的悬崖,崖高不知几千米,崖下常年云雾缭绕,不能视物,崖底之中,不时有巨响传出,不知有什么恐怖强大的存在,除了那处悬崖,这个山谷三面都是高耸的绝壁,无路可走。”
“只是,失去能量的我们,那么高的悬崖,怎么才能下去?”
“悬崖下的深渊之中,不知是否有什么巨型变异兽存在,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未知的比巨蜥更可怕的东西存在。”
“话说,中校,你是怎么把这只巨蜥弄死的?”白沛有些好奇。
温妮轻描淡写道:“一粒快速见效的浓缩型迷药,巨蜥被麻倒,又被切了头,就死了。”
听了温妮毫不在意的话,秀才几人小心地看了看手中的肉块,有些忐忑,吃了这肉,他们不会也人事不知任人宰割吧?
蜷缩在地的毛三打着哆嗦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只希望那个恐怖的女魔头忘记他的存在。
看着同伴们看过来的可怜巴巴的眼神,温妮轻笑着指了指旁边烤肉用的调料:“已经中和了药效了,放心吃吧。”
赵历阳用脚拔了拔地上的一块白色石块,这是先前众人去那处白石堆里搬过来的:“就是这个玩意儿,能延长变异兽的寿命,还能包治百病?”
温妮用湿毛巾擦净手脸,靠在身后的树干上,抬头看了看无星无月一片漆黑的夜空:“这东西,回去我找师兄好好研究研究。”又看了秀才几人一眼,温妮的目光落在白沛身上:“咱们明天就直接出谷?”
看同伴们都看着自己,白沛点了点头:“中校的药很管用,明天我的手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计议完毕,各人收拾了一番,留了守夜的人,便各自找地方睡了。
山谷的村落里,谷中幸存的人今日收获颇丰,个个心满意足地回到了自己的家,至于那几个进入谷中的人,无人去在意,在他们想来,不能使用能量的那些人,必然已是做了巨蜥的食物了,几个上了年纪村民的则暗自庆幸,亏得那几人拖住了巨蜥,才让腿脚已经不怎么利落的他们活了下来——也许,过些日子,可以去庙旁看看那些人遗留的遗物,兴许在那些遗物里面,还能找着什么可以使用的工具以及食用的食物……
一座建在村里位置最高处的陈旧房屋内,一个麻衣老者正与一个十几岁模样的孩子说着话。
“宝啊,你这就走吧。”
“太爷,我不走,我走了,您怎么办?”
须眉皆白的老人行动间颤颤魏魏,极是缓慢,他脸上沟壑纵横,皮肤看起来仿如千年老树一般粗砺苍黄,听了孙儿的话,老人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宝啊,再不出谷,咱们这一支就真的要断子绝孙了。”看着曾孙脸上泪水,老人又叹了一口气:“太爷都一百四五十的人了,早就活够了……”撑起苍老的身体,伸手摸了摸小孙儿的头,老人沧桑的眼中满溢着慈爱:“你也是三十岁的人了,过了而立之年,该出去看了看。”
“太爷,我走了,谷里的人哪里会放过你?”
老人傲然一笑:“这村子是咱们祖上建的,想要在村子里谋算我鲁氏一族的后人,别说仅这区区几百人,便是再多几倍,太爷也应付得过来。”老人见孙儿脸上仍有不乐意,只能继续劝解道:“他们还想从我身上得到长寿的秘诀,不会对太爷做什么的。”
“那些人,一个个凶狠残暴,太爷,孙儿不放心。”
“走吧,走吧,你刚才从窥天境里也看到了,那几个新入谷的人与先前的人都不同,他们明天就要出谷,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了,乖孙,走吧。”老人颤颤地站起身,打开了一个机关,一阵机括声后,屋内便出现了一条暗道,一步一步推着孙儿进入暗道,老人笑道:“出去多给我鲁家生几个崽儿,万不可让我鲁家的血脉断了。”
“太爷!”
“好了,别恋恋不舍的了,走吧,走吧,兴许,你还能再见到太爷的,不是早就说好了吗?走吧……”
将孙儿推入暗道,把早收拾好的包裹递给他,老人关闭了机关。看着在眼前合上的暗道机关口,老人默默站了半晌,方回身走到先前的椅子旁,仿佛脱力一般,老人跌坐进了圈椅之中,那张枯树一般的脸上,却早已是老泪纵横。
鸟鸣山更幽,第二天早上,温妮是在一片鸟啼声中醒过来的。几人收拾完毕,便向着毛三所说的地方奔去,他们也不去找谷中人报仇,不过是一些苟延残喘之辈,着实不值得人花什么心力,胡邦国在最前方拎着已恢复了力气的毛三开路,其余几人快速却也不失警惕地跟进,虽然说谷中除了巨蜥再无大型变异兽,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驶得万年船,在陌生的地方,更不敢有一点松懈。
穿过树林,走了有小半天,几人来到了谷中有名的荆棘林边。
看着密密麻麻足有四五米高,已经完全长在了一起的带刺荆棘,除了温妮,所有人的脸色都开始发青,赵历阳回身踢了毛三脚:“妈/的,什么荆棘林,这明明是荆棘山,这连天接日看不到头的荆棘要怎么穿过去?难道要砍出一条路来?”
毛三苦着一张脸:“我也是听谷中的老人说的,他们说,穿过这里就能出去。”
“出去?咱们现在不能使用能量,无法形成防护罩,别说出去,只要进了这片荆棘,走不了十米,人就死了,还出什么去?”
毛三抱着头蹲在地上,任凭几个火大的士兵踢了几脚,相比起昨日在房内被那女魔头折磨,被踢这几脚的痛苦,完全就跟挠痒痒似的,他完全没放在心上。
温妮揉了揉眉心,“放火烧?”
几人一想,没错,就算是荆棘,那也是树木,总归一把火能烧光。
就在几人寻找干柴火准备放火之时,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这片荆棘,绵延几十里,你们烧不光的!”
“谁?”
所有人,无论在干什么的,闻声全都警惕地看向来人,每个人,都已经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不过,当看到来者仅仅只有一个长相古朴的少年时,众人心里倒是放松了一些。
看到来人,一直蹲在地上的毛三忍不住惊讶地喊出了声:“鲁宝?”
名叫鲁宝的少年看了一眼毛三,冲他点了点头:“是我。”
“你怎么在这里?”毛三惊讶地问。
“我要和你们一起出谷?”
“出谷?”毛三不敢相信:“你们在谷里都住了几百年了,怎么现在要出谷?”
“太爷说让我出去多生几个崽儿。”
“还生崽儿呢……”毛三撇了撇嘴:“……别到时连命都丢了。”
鲁宝指了指温妮:“太爷说跟着她,就不会有事。”
毛三畏惧地看了那个女魔头一眼,本来看到熟悉邻居的松泛一下褪得干干净净,下意识地又把自己往小缩了缩。
听着两人的对话,大家基本上就了解了情况,秀才又从毛三那里了解到,鲁宝便是谷中几百年前进入谷中那些人仅有的后代垂下眼睑轻轻一笑,秀才摸了摸鼻翼,抬眼含笑看着鲁宝,问道:“这么说,你有办法穿过这片荆棘林?”
鲁宝看了秀才一眼,却不理他,只对温妮说道:“太爷说如果你答应让我跟着,就让我带你们出谷。”
温妮的眉尖跳了跳,“我?”
鲁宝点了点头:“太爷说出了谷也让我跟着你。”
“为什么要跟着我?”温妮惊讶极了,一个连面也没见过她的老人,却让自己仅有的儿孙跟着她,这,是不是太匪夷所思了?
鲁宝想了想:“太爷说只要跟着你,我以后就能找好多老婆,生很多崽儿,我鲁家的血脉就不会断。”
温妮再次揉了揉眉心,这个少年是在谷中出生长大的,所以,完全不知世事,不明白人心……虽然不明白他口中的太爷为什么这样叮嘱他,不过不可否认,这里所有的人里,估计确实以她的保命手段最多。
“那么,你要做我的追随者吗?”
鲁宝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只要你让我一直跟着,做什么都行。”
“知道什么是追随者?”
鲁宝再次点头:“村里人说过,我知道。”
“不后悔?”
“不悔。”
“好吧。”
看着在温妮同意后却没有任何举动的少年,秀才的额角狠狠抽了抽:“鲁宝,追随仪式知道吗?”
鲁宝想了想,点了点头,砰一声跪倒在了温妮身前,右手重重一捶左胸心脏位置,神情肃穆地庄严宣誓:“我,鲁宝,郑重宣誓,奉您为主,付出全部忠诚,一生追随于您,永不背叛……”想了想,鲁宝又加了一句:“……如果背叛则我鲁氏血脉断绝。”
听着少年说完效忠词,温妮点了点头:“同意。”
毛三看着鲁宝,眼神惊悚而怪异,追随这个心狠手辣的女魔头,鲁宝脑子坏了吧?
身份已变的鲁宝倒是很有眼力劲儿,不等温妮吩咐,他便已跑到几十米外,爬进荆棘之中,不知怎么鼓捣了一阵,众人便听得一阵轰隆隆的闷响,注目一看,便见荆棘林下,出现了一个地洞,在不停往下掉落的泥土之中,可以清晰地看到十几阶石条铺就的阶梯,阶梯之后,是一条黑暗幽深不知通向何处的地道。
“荆棘林太过辽阔,又是变异植物,并不容易着火,如果仅凭火烧,只怕几个月也烧不尽……”灰头土脸的鲁宝在前引路,带着众人走进了地道,一边给自家的主人解释:“……而且,有这片荆棘存在,就是一片天然的屏障,能防范山谷另一头的凶猛变异兽。”
“山谷另一头?”
“是的。”鲁宝点燃火把后回身关上通道入口,本来还有少许阳光的通道内瞬时暗了下来,看了一眼鲁宝手中的火把,秀才与几个战友交换了一个眼色,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不过,这六个身经百战的战士,每个人的手,都仍然警惕地放在腰间,那个动作,是最快的能拔出武器的姿式。
通道并不宽敞,仅有一米宽,约两米高,如梁枫这样高的个子,还需弯着腰才能前行,否则一不小心,便要碰到头了,狭窄的通道内,鲁宝的声音显得很幽远:“因为没有工具,这条地道我鲁氏一族花了几百年时间才挖通,只是,挖通后,面临的却是大批变异兽的攻击,没办法,老祖宗们又退了回来,安守谷中。”
“地道里空气倒是并不浑浊!”
“那是,我鲁氏乃鲁班先祖一脉,自古便出能工巧匠,虽然族群总因天灾**在某些时段没落,却从不曾把祖先的东西丢掉,挖地道通风换气的手段,不过是平常技艺罢了。”
秀才与惯会开山打洞的李亚平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唇角都露出了一丝笑意。
跟着鲁宝,众人发现除了走过的通道,地道还有许多分支,鲁宝解释说这些分支是故意挖出来的,或是为通风,或是为防水火,甚至防变异兽:“狡兔还有三窟,何况是性命尤关的地道,当然不能只挖一条!”
“这么多分支,难为你记得这么清楚。”
“这有何难?”鲁宝看了一眼说话的胡邦国,又醒悟一般啊了一声,挠了挠头:“我都忘了,太爷好像说过,外面的人对于这些东西并不擅长。”
温妮是个没有方向感的,别人兴许还能记一下路线,她却是什么也没看、没留心,不过,在行进的过程,她却时不时弄出一点药粉来撒在走过的地方,这些特制的药粉别人是察觉不到的,但是用特殊的药水抹鼻后,却可循着药粉散发的味道找到最正确的那条路……
在狭窄逼仄的地道里穿行了两个小时,在鲁宝又按了某一处开关后,众人终于又一次看到了阳光。
沿阶而上,走出地道,身后,便是那片一望无际的荆棘。
荆棘林的另一边,展现在众人眼前的,不是悬崖绝壁,而是一片生机盎然的丛林,丛林中,一片映着阳光如同美玉一般的湖泊,正闪着粼粼波光,好不耀眼……
138重逢
人脸?
湖中满布的,全是人脸;
一张张张着大嘴,无声嘶喊,似乎受尽了世间万般折磨的痛苦人脸;
他们或男或女、或老或少,长相不同,胖瘦不同,唯一相同的,是脸上的痛苦与疯狂;
密密麻麻的人脸交织起伏,或隐或现,他们竭力挣扎、扭动,如同一个个恶鬼,想要冲过来择人而噬,却又被某种无形的东西禁锢,只能在湖中沉浮,他们,陷在无边的地狱,□,痛苦不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其情其状,诡秘而又恐怖!
明明是阳光明媚的晴日,离着湖边足有几十米远的一群人,却打心底泛起了彻骨的寒意,所有人,下意识地便向后退了几步,似乎唯有如此,才能避免成为恶鬼口中的祭食。
那,真的是恶鬼吗?
狠狠打了个寒战,温妮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按压住心脏的颤抖与转身奔逃的欲/望,那个前一刻还是明丽澄静、波光璀灿的湖泊,只因为一块石头的惊扰,便如被打开的地狱之门,从中涌出了这漫漫见不到边际的厉鬼,他们,似乎在狞笑着,又似乎在期待着,期待着岸边众人的加入……
再次向后退了几步,温妮再也不敢将目光落在湖中,她用力合了合眼,几近失控的眼皮用了一分钟才缓慢地合上,可是,立刻,她又睁了开来,不过,这一次,她的目光投向了天上那亘古存在的、至阳至刚的金轮。
燃烧的太阳高悬头顶,散发着无尽的热与刺眼的光,平日,无人会与其直视,可是,在这一刻,在身心都被阴冷的惊怖充斥之时,唯有这让人双目刺痛、不停流泪的阳光,才能将人带出因鬼魅而生的惊恐与惧怕,只有阳光,能驱离一切非人间生物制造的惊怖与阴寒,让人切实知道,如今,他们身处的是人间,而非无边炼狱。
“老人们说,那是灭世时,人类不甘的怨魂!”
鲁宝的声音,打破了这一片僵硬停滞的时空,七八个人,齐齐打了个哆嗦,长长呼出了那口被卡在喉咙口的浊气,胸腔里跳动的心脏,在失序般的一阵狂跳之后,终于再次恢复了它的功能,向着冷硬的身体输送着新鲜的血液,带着热量,恢复着先前停摆的所有身体器官的功能。
“怨魂?”目光再次落向那处,那些号叫着的人脸再次让众人狠狠地又打了个冷战。
这些,是怨魂吗?
它们,想要什么?
温妮的手,情不自禁伸向颈间,那里,有唐锦送她的挂饰……
“妮妮!”
几乎以为是幻觉,却在再一次听到那熟悉无比的呼唤时,蓦然转身,入目处的人影,让温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身军装,身姿笔挺、腰挂军匕,手持唐刀,男人熟悉英俊的脸上带着重逢的喜悦,大步向着她走了过来——那是唐锦?!
看着张大了嘴,瞪圆了眼睛,傻愣着似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女人,唐锦愉悦地轻笑着几步跨了过来,伸手把呆头鹅般的自家女人揽入怀中,俯身在她张开的唇上碰了碰,并顺势向她不曾合上的唇中吹了一口气。
口鼻间熟悉的气息,贴着身体熟悉的体温,腰背间紧揽着的熟悉的力道——这是唐锦,是他!是真实的!
“你怎么才来?”
她委屈地抱怨,终于伸也手,紧紧环住男人的腰,将头埋入男人胸前,呜咽出声。
不再有惊恐,不再觉得阴冷,此时,她的全身如同浸入温水,头脑因为幸福而晕眩,以至完全忘却了身畔那片恐怖的世界,忘了身边的人群,更忘了除这个男人之外所有的一切,这一刻,她的眼里,心里,只有男人双臂收紧的力道,那几乎将她完全拢住的怀抱,他温暖的体温、熟悉安抚的声音。
唐锦把那个颤抖着的、纤巧的、日思夜想了许久的身影揽入怀中后,空荡了好些日子的心脏终于再次落回了原位,感觉着这一记得心间充溢的安宁与满足,他放松地呼出一口气——还好,她一切安好!
深深吸了一口女人熟悉的馨香气息,亲了亲女人的发顶,唐锦机警敏锐的目光第一时间发现了不远处那片诡异的世界,与常人不同,唐锦的目光没有一丝闪躲,他黑曜石般的瞳孔里,倒映着那一片青山绿水间密密麻麻扭曲的人脸,却没有一丝收缩扩张,似乎,那片世界里面仍然在起伏波动、一刻不曾停歇、不停挣动的不是逃出地狱的恶鬼,而是一朵朵盛放在阳光下娇艳美丽的花朵。
看了足有近十分钟,唐锦才将环在温妮腰间几乎将两人合二为一的力道稍作收敛,“宝贝,别怕,那湖中的,只是鱼!”
鱼?!
不说鲁宝,便是秀才等人听了这话,都忍不住再一次把目光投入湖中,这一次,屏弃了心中天然的惧怕与下意识的反应,仔细观察之下,所有人,终于在那一些起伏的人脸间发现了一丝侥,人脸之间,有一丝丝淡淡的银白,那银白,因为阳光的反射,初看,似乎是波光,再看,却是鱼眼。
一张张的脸,却是一条条的鱼,那脸,其实只是鱼背上的花纹组成,只是因其太过神似,当它们齐齐在湖面游动时,才似一张张狰狞可怖的人脸在上下起伏,挣扎嘶嚎。
终于真真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的秀才等人这才向着突然出现的唐锦敬礼问好。
寻了一处看不到湖泊的地方坐了下来,秀才等人这才将这一路走来的情形说了一遍。
“……如果不是温中校,我们这几人,现在必然都已经成了巨蜥肚中的食物了。”
唐锦低头看了一眼胸前自打他出现,就一刻不曾放开他衣袖的温妮,再次伸出手,包住她小小的头,用力揉了揉:“按照地图,我们找到了你们破坏过的那个石室,顺着坡道,滑出了山体,落在谷中时,我发现了温妮留下的那些药粉,顺着药粉,就追了上来。”
“药粉?”
唐锦唇角翘了翘,低头对上温妮看向他的目光:“这一路走来,若不是有药粉引路,要找到你们,恐怕没现在这么容易。”
所以,这就是夫妇间的心有灵犀?
一众人等心里刚冒出这么一个念头,便因那两人交着的视线而觉得身上无端麻了一下。
晒恩爱、晒甜蜜神马的,太不道德了。
众人的视线从那一对身上刚转开,便听一阵呼喝声传来,刚绷紧了身体,便因那奔来的一群人那熟悉的面孔而放松了下来。没人再管师长与他的宝贝夫人,秀才等人从地上跳了起来,冲着那跑来的一群人便扑了过去。
“哈哈,秀才,你还是这么秀色可餐……嗷,轻点,轻点,断了,断了……”
“瘦子,没想到你们全须全尾的,也没缺个胳膊腿啥的。”
“你们这是不是也太干净了点儿?按说,没有灰头土脸,也该蹭点什么土呀血呀的才对呀,哟,呦,瞧瞧,这身上的皮子全全都是新的,鞋也是唉,我说,你们这是刚参加完宴会还是咋的?”
“滚蛋,别往老子身上抹土。”
“嗷——”
“唉呀,压死了!”
“哈哈,快扑。”
“再高一点儿,快!”
…………
温妮靠在唐锦怀里,看着那一群因为重逢而兴奋地玩儿起了叠罗汉的军装大汉,唇角露出了一个舒心又放松的笑容,真好,重逢时,跟着她的人,一个没少。
唐锦瞄了一眼站在角落处正看着一群军汉打闹的鲁宝与毛三,眯了眯眼,幸存探险者、在海岛生存了几百年的家族……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惊喜等着他。
低头轻轻蹭了蹭温妮的鼻尖,唐锦轻声道:“咱们回山谷。”
“好。”
温妮连考虑都没考虑便同意了,她直白的反应,明显愉悦了唐锦,男人低沉醇厚的笑声在她耳边轻轻荡了开来。
一群荷枪实弹、组织严密、训练有素的精锐士兵将一群昔日的探险者、如今的山谷村民驱赶到曾经巨蜥盘踞的庙宇前面,看着身着麻衣,脚穿草鞋的一群人,唐锦扬声道:“我是三十二军四师师长,此次,奉命来此岛侦测,你们都是陷在谷中无法出谷的探险者,如果愿意继续留下谷中,也没有问题,如果想要跟着我们出谷……”
看着开始出现骚动的人群,唐锦挑了挑眉:“……报出你们曾经所属探险队的详细情况以及自身特长,就可以随队出谷。”
简短的发言后,唐锦留了人负责统计村民情况,自己则带着温妮跟随鲁宝去找他的太爷鲁布。
没错,全村人能被搜出来,鲁宝的太爷起到了决定性作用,这个村子,有着无数暗道机关,除了鲁氏一族,没人真正完全了解整个村庄的构造,而按照鲁布提供的信息,村里,一尾漏网也没有。
不大的屋子,少有的现出了热闹的情形,除鲁宝的太爷鲁布,房里还有另一个鲁氏族人鲁昭,他的年纪比鲁布要小几十岁,只是,形容上也仍然是一般苍老无二,相比起尤能行动自如的鲁布来,他却已经是半瘫痪的状态了,此时,这个老人昏昏沉沉的睡在一旁,这个屋里,鲁氏一族最后的三人,却已是聚齐。
“老爷子,还是不肯和我们一起出谷吗?”
鲁布看了一眼鲁宝,他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仍然清明的眼中,慈爱的光芒一闪而逝,看着气度沉凝威势惊人的唐锦,老人摇了摇头:“我这么大年纪了,就不出去了,我这不懂事的曾孙就拜托给唐师长和夫人了。”
老人看了眼神深沉的唐锦一眼,突然叹了一口气,从桌下的暗格里掏出一个沉香木盒,爱惜地在明显已经因为人手反复抚摩而变得无比光滑的木盒上抚了抚,带着恋恋不舍,他将盒子向着唐锦的方向推了推:“这是先祖们初入谷时得到的窥天镜,因这窥天镜,我鲁氏一族才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山谷中生存了下来,如今……如今我鲁氏唯一的后裔既已经跟随了两位,那么,这窥天镜,就作为投效之礼献给二位。”
唐锦眯了眯眼:“老爷子,既是你鲁氏一族的东西,你还是传给鲁宝吧,我此来只是感谢您老先前的相助之情,并无他意。至于投效,鲁宝已宣誓追随,我们自然会护着他的。”
老人摇了摇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仅凭鲁宝,根本不能保住此物,因此,之前,我并不曾把这宝物交给他,而且,他也并不能让窥天镜认主,如此,便不能使用,不能使用,这窥天镜也就不过是个蠢物……但是,唐师长不同,唐师长少年英伟,资质不凡,却是可以收服此镜的。”看了一眼唐锦,老人人老成精,自然明白他顾虑什么:“我家鲁宝既已是你夫人的追随者,你便也不是外人,老头我只是希望唐师长以后在力所能及的时候,庇佑鲁宝所出的子女即可。”
“这个……”
“这窥天镜不是普通器物,即使不出谷,也能窥视全谷,想来唐师长领军作战,必然能最大限度的发挥此物的功效。”
唐锦的眉头皱了起来。
“正是因为从窥天镜上看到你夫人的行事,老头子我才放心让唯一的血脉跟着她,唐师长还请不要推辞。”
鲁宝看了自家太爷一眼,到底没有说出什么来。
唐锦垂目想了想,手指敲了敲扶手,“收服?”
“是的,血祭!”老人再次把盒子往前推了推:“滴血认主,血液能量越高,就越容易血祭成功。”
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面手掌大小古旧的铜境,抚了抚铜境上古朴的花纹,唐锦瞄了一眼房门外的几个大汉,非常干脆地划开手指,将指尖血滴在老人指定的位置。
不知材质的镜座上,一滴滴殷红的鲜血无声地渗了进去,直滴了至少上百滴血,那铜镜才发出一阵淡淡的光晕,而就在这光晕笼罩下的唐镜的手指,那滴血的手指瞬间愈合,再无一丝血液流出。
唐锦扬了扬眉,体内能量一转,便见那铜镜骤然一缩,木桌上,便出现了一枚宝石戒指,闪着暗光的宝石戒指乍看时并不引人注目,但若人仔细凝神看时,便会生出头晕目眩之感,在坐在椅上的鲁布惊讶之极的视线中,唐锦将戒指套在了左手尾指之上,而后轻轻一笑:“多谢鲁老,东西,我收下了……”看了一眼鲁宝,唐锦翘了翘唇角:“你的孙儿,我会照护。”
“啊,啊,好,好,有劳!”有些魂不守舍的鲁老再一次将下意识看向唐锦左手尾指的目光拉回来,不知是因为年纪太大之故,还是因为失神的原因,苍老的脸上,肌肉一阵抽动。
作者有话要说:嗯嗯,我知道,更晚了.呜,我尽量后面多更.
139巨变
山谷庙宇前的空地上,几百人分别围着大大小小的火堆正在进食,其中最角落处,一个较小的火堆前,唐锦坐在奢华的高背椅上,怀里搂着温妮,身前摆放的,是温妮烹制的满满一桌食物。不知是因为食物的香气,还是因为这太过醒目的两个人,其它人总时不时会往这边瞄两眼。
早已习惯了人们各式的目光,这些人的注目唐锦一点也没放在心上,伸手将终于忙完的女人揽入怀中,低头嗅了嗅熟悉的体香,看她懒猫一样蜷进自己怀里,纤细柔韧的双臂紧紧缠在自己腰间,一分钟也不愿意分开,其依赖眷恋、缠绵不舍的情态让他从身到心都体味到了一种无以伦比的愉悦与满足。
看温妮完全没有离开自己怀抱的意思,唐锦挑了挑眉,拿起筷子一边往自己嘴里塞东西,一边给怀里的宝贝投喂,如此不停劳动了十几分钟,当又一块鲜嫩多汁的肉排递到温妮唇边,被坚决拒绝后,唐锦含笑问道:“吃饱了?”
“嗯。”温妮仰头看着唐锦嗍了嗍嘴,唐锦十分有默契地从桌上取过湿毛巾,替她擦了擦嘴,又喂了两口喷香的花茶,这才怀抱着巴在尤加利树上的考拉专心地吃晚餐。
有多久没吃到自家宝贝烹饪出的食物了?三天?四天?或者更久!因为担心,因为焦虑,分离后的时间似乎被无限拉长,脑子空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需要不停寻找理由说服自己,那个自己没有保护好的女人此时应该是安全的,应该不曾遇到危险……他是男人,他是这支侦察队的领导者,他不能乱,不能慌,他身上背负着的责任,让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他的狼不能被情感左右……
伸手再次摸了摸怀里人儿娇嫩的小脸,从手指上传递过来的是滑腻温暖的触感……不着痕迹吐出一口气,确实找到了!
继续埋头进食,唐锦的脑子开始运转,与当初上山时还可以轻松剿杀变异兽的情况不同,这个山谷明明在山体之外,能量却如在山体之中一样根本不能出体,因此,可以得出结论,这个山谷内的一切,都与山体有着紧密的联系,绝非真正独立于山体之外;山谷里有着奇异的白色石块、寄居几百年的家族、诡异恐怖的人面鱼、还有一个不曾见过却故老相传终年云雾缭绕却是山谷唯一出路的绝壁悬崖……悬崖下面还有什么?这个山谷,到底是何种存在?明明可以看到外界的日月,为何却与山体内部一样,深刻影响着人体以及体内的能量?
鲁布、鲁宝、鲁昭,鲁氏最后的几个族人,探险队的幸存者……这些人为何能够在山谷内生存下来?他们是如何繁衍至今,一直不曾灭绝?
唐锦的目光落在一旁堆积的白色石头上,那是那些愿意跟随他们出谷的幸存探险者从家里搬出来、要求一定要带走的重要行李,难道,真的是因为这些石块,才使得物资极端贫乏的他们生存至今?
…………
终于吃得满足的唐锦停下手,在温妮的服侍下洗净手脸,惬意地斜靠在高背椅的扶手上端着茶杯泯了几口,清新的茶香在口腔中打了几个转,顺喉而下,带走了最后一丝食物的腥膻之气,他满足地长长呼出一口气,将再次偎入怀中的宝贝揽紧,果然,只有在妮妮身边,他才能放松精神与心情,充分享受到生活的美好、食物的美味。
“没受伤吧?”虽然已经从秀才王小宁的讲述中知道一路以来妮妮都不曾受什么苦,但是,他仍然忍不住又问了一次。
“嗯,没呢,掉进冰道没多久就被人找到了,后来也一直有人陪着,一点苦都没受。”
伸手摸了摸温妮小小的脸,唐锦有些心疼,不过离开他几天,她眼里就沾染上了疲惫,脸色也变差了很多,怎么会没受苦?一直以来柔软的唇角线条,在他看到她第一眼时,就分明从中看出了几许坚硬与僵直,或许当时她是被那些人面鱼吓坏了,唇角才会绷得那么紧,但是,他知道,那绝对不是唯一的原因。
闭上眼,他有些有些惆怅,为了能让她更好的生存下来,他知道他其实应该放手让她独立,只是,心里的不舍与心疼总在她每一次历经磨难后啃噬他的狼与情感……
“知道为什么我们不住在房子里吗?”轻轻地吐息,撩拔她的耳廓,低醇醉人的声线,让她情不自禁又向他怀中缩了缩,他轻笑着,压下满腹思绪,宠她,护她,不着痕迹引导她,让她成长却不会失去快乐。
“只要有你,住哪儿都行。”她懒懒的回应让他无奈又好笑,似奖励又似惩罚,他含着她小小软软的耳垂一阵吸吮,直到她颤抖着打着哆嗦呜咽出声,他才带着得意又恶质的笑意松了开来。
“山谷中的房子都是鲁氏一族所建,虽然鲁布说建房时是按照族中习惯才设置了诸多机关,不过,我总不相信有那么简单。”唐锦伸手端起小几上的茶杯,喂了怀里的温妮一口,这才再次送到自己的嘴边。
放下茶杯,他举起左手,尾指上,是那枚今天才得到的戒指,戒指上的宝石在暗夜里闪烁着,光芒虽微弱,却让人无法漠视,那光,不是黑,不是白,是几近于黑的暗红,真是奇异呢,明明之前只是铜质的镜面,他得到后,却有了这么巨大的变化,再想起由他血祭后,眼睁睁看着古镜变成戒指时鲁布那惊诧的反应,唐锦眯了眯眼,那个老人显然并不清楚会发生这样巨大的变化,鲁氏家族得到铜镜虽然已经有好几百年,对于这个古物的价值,却并不曾真正了解,那么,这奇异的戒指,真的只是鲁布一次失算的进献?
从尾指上取下戒指,唐锦眯着眼仔细地打量着,或者,那位老人还有什么别的算计?
温妮的手钻进了男人的手中,唐锦低头对上她担心的目光,安抚地翘起唇角:“这座山谷不能脱离掌控,我会留一部分人驻扎在此,明天走之前,你记得给他们留下足够的物质。”
温妮点了点头。
将宝石戒指再次套进左手尾指,唐锦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不过是仅存的几个遗族,翻不起大浪。
温妮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转头时正好对上唐锦专注的眼神,她情不自禁冲他露出甜蜜的笑容。
男人的呼吸骤然一重,而后温妮分明看到其中掠过一丝懊恼与无奈,他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在她唇上重重一吸,“睡好了?”
“嗯。”甜软的嗓音带着初醒时的沙哑,整个人,因为睡饱而散发出餍足与懒散的气息,轻轻抬眼,眼神朦胧,睫慢羽轻颤,淡淡的风情便在无意识间散溢开来,那难描难述的魅惑让男人的眼神骤然间便变得又黑又沉又深。
狠狠把自己摔在温妮软软的身体上,头埋在她的颈间,唐锦连连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等到肯定自己不会当场失态后,他才咬着牙狠瞪了周围几个因听到温妮的声音而呆愣在当地忘了自己要做什么的傻大个,直把那几个没眼色的笨蛋吓得转身就跑,他这才回身把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闯了祸的女人拉起来:“洗漱,然后吃饭,一会就出发。”
再次瞪走几个因瞄到温妮刚睡醒的脸而走神的士兵,唐锦开始后悔昨日不该露天席地而睡,他应该叫醒温妮,扎个帐篷,让她睡在帐篷里。出京后一路走来,他一直把她藏得很好,唯有昨夜因为体谅她好些日子没休息好,没有叫醒她拿出空间里的帐篷……果然,还是应该更谨慎些才对。
吃完早饭,选了二十个精锐的士兵留守山谷,这二十人,最保守的估算也至少能顶几百个普通士兵,他们只要行事谨慎一点,绝对能完全控制住山谷内剩余的所有人员。在地窖里留下了丰富的生活物资,再三叮嘱士兵们要保守好物资的秘密,不要让战友之外的任何一个人知道后,唐锦才带着山谷七成以上幸存的冒险者与其余的士兵顺绳樊爬而上,进入了当初众人出来的那个山洞。山谷中的一切,等以后有机会再去探索不迟,有山下驻扎的几万兵马,他不急!
秀才、李亚平及白沛默默跟随着走上了回程路,路过当初暴力破坏的石室,秀才再一次情不自禁看向队伍中那醒目的一对,不意正对上唐锦不含任何情绪的目光,秀才迅速地低下头,心中充斥着晦涩黯然、难言言表的各种情绪,这些激烈的情绪几乎冲垮他的狼与自信,努力建设好心理,再看时,便见那个一路行来冷静坚强的女子正依恋地拉着身畔男人的衣袖,她的眼中,除了他,不曾映入任何一个人的身影。
“她离我们,太远!”
秀才猛地转过头,李亚平看着他摇了摇头:“没可能!”
秀才的眼中有怒火汇聚,李亚平就那样平静地看着他,终于,在李亚平的目光下,那些怒火又莫名褪了下去,在李亚平明了的视线下,秀才有些狼狈地转开头:“我知道。”
是的,他知道,那个女人美丽、聪明又强大,她不缺少追求者,但是,她与唐师长的传说,那种坚贞与信任的传说太让他心动,于是,情不自禁靠近,短短时日的相处,他一点一点被吸引,于是生出奢望……只是现实却连奢望也不让他保有。
“我知道!”秀才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我只是想一想,想一想,总可以吧!”
李亚平看着一脸苦涩的秀才,挠了挠头,嘿嘿憨笑了几声,不再出声,拉着秀才跟上了队伍,“回京后,我就找个女人结婚,我现在也是六阶了,肯定能找个漂亮的、身材好的,就算比不上中校,有她五六分我也知足,不,有三四分也成,我不贪心……”
听着李亚平边走边不停絮叨,秀才低落的情绪有了些许好转,再一次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将他从巨蜥口中救回来的女子,他长长呼出一口气,他一直知道心中存留的是妄念,只是,到底不甘心,不甘心啊,他除了实力不如唐锦,什么也不比唐锦差,为什么不能争取,放任那个让人心动想要拥有的女子就这样擦身而过,不能在她的眼中、心里留下一点存在过的痕迹……不甘心又能怎样?从昨天开始,他清楚地看到了她与师长寸步不离的情态,看到了她对师长的依恋,也看到了她看向师长时被点亮的双眼……看清现实,他该放下最后的一点念想?!
与当初掉下来时的短短时间相比,回程的时间就显得十分漫长了,众人足足走了至少有四个小时,才终于在地图的指引下到达了那个唐锦说的巨大室内广场。
巨大的穹顶下,是几近有半个须弥空间大小的室内广场,广场内,散坐的一百多号人如同炒烁一样不起眼,跟在唐锦身边,走向那一群站起身看过来的人群,她看到了崔元,温续凯,也对上了米米不甘的目光,目光掠过,温妮的心情无波无澜,仅仅只是对着走过来的叶林点头打了个招呼,含笑快速扫了一眼他身后的侦察队员,她从唐锦那里知道叶林带着他们去找她,心里自然十分领他们的情。
崔元看着多出了许多人的一行人,眼中光芒闪了闪,却没心情多问,“唐锦,现在可以把钥匙拿出来了吧。”
唐锦唇角翘了翘,从温妮手中接过一块黑宝石,随手扔给崔元:“如果你们当初不做多余的事,哪里需要在这里耽搁时间。”
崔元手忙脚乱接住黑宝石,因为唐锦轻慢的态度,他脸上的肌肉一阵抽动,张了张嘴,到底什么也没再说,只是从贴身的衣兜里也掏出一块同样的宝石,将两粒宝石交给身畔的黑衣人,指了指不远处的塑像:“打开。”
两粒宝石被安放进塑像眼中,一直显得十分僵硬刻板的塑像的脸,因为两粒宝石的缀入,瞬时变得生动起来,所有站在广场上的人都切实感觉到如同被塑像注视般的感觉,除此之外,更有一种面临高等生物的渺小无力之感。
整个广场内,鸦雀无声,人们正在努力抵抗那种由心而生的战悚时,塑像的眼中光芒一闪,无声无息间,广场对应的方位,分别出现了几座塑像:一个肌肉虬结的光头,一个身着道装的男子,一个巨大的八卦盘,一朵花瓣层叠的莲花。
无声无息出现的塑像,让空地上分群而立的人群一阵骚动,人们下意识地绷紧身体警戒,过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变化,于是所有人又都放松了下来,就在这时,包括广场正中飞天的塑像在内,所有塑像都发出了耀眼的白光,那白光一起,整个空间转瞬间便再也无法视物。
温妮闭着眼,返身便抱住了身边那一直拉着自己的胳膊,而唐锦也几乎在同时用另一只手将她拥入了怀中,紧拥的两人,又立时被温妮激活的玉鼎防护罩所包围。
也许是一会儿,也许有好几分钟,鼻间,一阵桂花香飘过,温妮吸了一口气,几乎开始怀疑是自己产生了错觉,只是,鼻间的甜香那么真实,让人无论如何无法自欺欺人,温妮试探着张开眼,入眼所见,让她惊呼出声,“快看!”
唐锦其实在温妮之前就睁开了眼,看着入眼所见的一切,别说温妮,便是一向自认自制力超人的他,也几乎怀疑自己产生了错觉。
“这是哪里?”一个士兵傻傻地问。
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人群,众人正面面对的便是街道正中心,那里,一个几十米大的花坛内种着一颗巨大的桂花树,众人闻到的桂花香便源自此处,街道上没有车辆,只有步行的人,路旁,鳞次栉比整齐排列的摩天大楼并不出奇,但是天上倏突来去,速度飞快的飞行器却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愣在了原地。
“哪里?”李亚平挠着光脑门,回身猛地给了那问话的士兵一拳头,听到士兵的呼痛声,他嘿嘿笑道:“痛吧?如果痛,那就肯定不是在梦里。”
“哧——”站在不远处的崔元喷笑出声:“蠢货,这只是很真实的虚拟立体影像,没见这么久,那些人连看也没看我们一眼吗?”
就在所有人都已经相信了崔元的判断时,一辆小型飞行器停在了众人面前,圆型的飞行器向两侧滑开的门内,一个穿着连体紧身衣的从座位上站起身,走了出来,他甚至连扫视的功夫都没做,直接走到唐锦身前,摘下头上头盔式的帽子,冲着唐锦行了一个动作繁复的礼,而后单膝下跪,动作无比谨慎又小心地捧起唐锦垂在身体一侧的左手,“尊贵的殿下,您的降临,是我沃次城无上的荣光,请赐予我为您领路的荣誉。”
从来不曾听闻过的语言,在场的所有人却都听得明明白白,从来不曾见过的礼仪,向着他们的领队俯首——将自己最脆弱的脖颈露出来,是所有生物表示臣服的姿态,这个莫名出现的人,摆出的姿式,让人十分清楚地明了,他不会对来人产生任何威胁。
唐锦敏锐地发现,这个人的尾指上同样戴着一枚尾戒,与唐锦左手的尾戒不同,这个人尾戒上宝石的大小、色泽都差一些,看起来差了好几个档次。
不过,为什么他直接奔着自己就来了?
“是的,当您降临时,离您最近的同样持有宇宙联邦身份证的我即已接到信息,您的降临比任何事务都更紧要,我自然应该放下手上的事务,前来迎接您。”
唐锦眼中诧异的光芒闪了闪,这人是什么身份?
“我是沃次城第十九区的区长,真名托比斯.德里特斯.马里奇.德加.布雷里,如果能被您称呼托比斯,将赋予我的名新的荣耀。”
唐锦眯了眯眼,看着仍然跪在他身前的名叫托比斯.德里特斯.马里奇.德加.布雷里的男人,“托比斯,我叫唐锦。”
唐锦简短的自我介绍,却让名叫托比斯的男人显得十分激动,他本来一直还较为平静声音此时已带上了一丝颤抖:“万能的造物,仁慈的天帝啊,我居然有幸迎接一位高贵的娲族吗?哦,尊贵的殿下,请原谅我的失礼,沃次城已经有一百多年不曾有尊贵的娲族降临了,上一次您的同族在本城落脚,我还不曾出生呢,哦,尊贵的殿下,请您一定要在沃次城多留些日子,当然,当然,如果能让我跟随服侍……哦,您同意了……哦,尊贵的殿下,您真是太仁慈了……
随从?当然,您如此尊贵,若没有随从服侍怎么可以,他们自然也同样得到我们沃次城所有人的欢迎……哦,不,不,您千万不要这么客气,您的降临,就是对沃次城最大的肯定,相信当其它城市的掌权者知道您在我们沃次,将会马上赶来拜见……呵呵,尊贵的殿下真是风趣又亲民,是的,是的,您将带动沃次城的旅游业……
您的品格真是太高贵了,如此体恤我们下级城民,但是,请您,请您一定不要这么想,如果被人知道我居然敢向一位尊贵的娲族索取,索取……哦,当然,当然,您是如此仁慈……
接待一位最高等级身份的客人,如果我有一丝怠慢,将是终身的污点,哦,不,那将是整个沃次城的污点……等级?是的,如您所见,我只是五级身份……哦,娲族年轻一代称之为尾戒吗?……呵呵,是的,您还没有成年,但是这丝毫不影响我被您的高贵与睿智所慑服……”
一群人看着那位自称托比斯的男人跪在唐锦身前,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在自问自答,只是,站在周围的人没有任何一个人发出哪怕一声嗤笑,就连素来桀傲不可一世的崔元在此时都不曾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因为就连队伍中最迟钝的人都发现了,那个托比斯,明明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语言,但是传入他们脑中时,在场的所有人却又都清清楚楚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这种情况发生的缘由无人得知,却也无人傻得在此时开口。都是经历过无数危境的战士,在陌生环境如何掌握最大的主动权,是所有人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当情况明显有利于他们这一群人时,无人蠢得自暴其短、将把柄送到别人手上。
托马斯尤自托着唐锦的手喋喋不休时,又有几辆飞行器降落了下来,几个身着不同服饰的男男女女分别从飞行器上走了过来,毫无例外,他们全都走到了唐锦的身前,如同托马斯一样,让人眼花缭乱的礼节之后,几人分别做了自我介绍,这几个简称为梅尼、维里塔、卡比、莫里与马里亚纳的人,都是如同托比斯一样,是宇宙联盟的五级公民,他们齐齐声称十分乐意为身为一级公民的唐锦提供全方位最体贴最完美的服务,而这种意愿在得知唐锦是一位娲族后,就变得更加狂热了,其中那位管理沃次城政务的维里塔大人在看出唐锦的顾虑后,十分乖巧地主动提出为他的每一位随从提供沃次城的身份证明,以便方便他们出行,如此“尊贵殿下的随从才能更好的为自己的主人服务”。
唐锦长期身处高位的领袖气质、世家子从小养成的优雅气度在此时得到了最大的发挥,他轻轻颔首,矜持地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又完全不让人觉得傲慢无礼,他感谢了众人的盛情并对维里塔大人的清明优秀、善解人意表示了赞赏,让这位精明的政客少有地失去了平日的冷静,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
当一辆大型飞行器降落,几位沃次城数一数二的大人物齐齐摆出引领的姿式:“请殿下移步,市长大人已在城主府布置好一切,恭候您的到来。”
唐锦的眼神与叶林、孟战以及崔元的眼神一碰,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拉着温妮的手,领先向着已打开门的飞行器走了过去。
米米缩在崔元的身边,跟随着其余的人陆续上了飞行器,她的目光中,有疯狂在闪动,只是,那疯狂却又被一些别的什么压制着,温妮临进飞行器前,飞快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让崔元的目光落在了米米身上。
“你要敢捣乱,爷就弄死你!”
米米瑟缩着飞快摇了摇头:“不,不,我没有。”
附在米米耳边,崔元轻声道:“我太了解你了,所以……”崔元的手轻轻一动,身旁的黑衣人机敏地靠近米米,在她张开嘴的同时,一把捏昏了她,半拥着抱着她,跟着前面的人走进了飞行器。
作者有话要说:嗷……熬了整整一夜,终于码了出来,呜,困死我了。
两章的量,没失言!么么大家。
140玉简
飞行器内部,呈圆形整齐排列的座位一个紧挨着一个,圆的最中心处,是一座高台,高台上的座位一看就知道是给高位者准备的,托比斯等人引着唐锦几人走上了高台,便在此处各自落座。跟随唐锦崔元而来的众人,便自觉地在高台附近处找了位置坐好,认真听着高台上的交谈。
在唐锦有技巧的询问、诱导,在托比斯等人小心翼翼的恭维和有问必答之下,众人很快弄明白了所谓娲族为什么能得到如此尊贵地位的原因,其实说白了,就一句话,一切,源自力量的强大!
“……娲族的历史可追溯至宇宙的起源时期,传承久远的血脉蕴藏的巨大力量,被后起的所有族群所崇慕、追逐,尊贵的殿下,如果您能在我契族留下子嗣,将是对契族最大的恩赐。”
看着托比斯几人满眼的渴慕,唐锦转过头,对上温妮的目光,看着温妮抿紧的唇,还有那瞪得溜圆的眼中清清楚楚的紧张,唐锦失声轻笑,妮妮这又是在瞎担心什么?
眼见着随着自己的哂笑,温妮眼中越积越多的懊恼与气愤,还有越嗍越高的唇,唐锦也不再逗弄自家的宝贝,语带笑意告诉几个契族人:“我已经有了相守一生的伴侣。”
看着唐锦与温妮一直不曾分开、紧紧相握的双手,几位契族人同时惊异又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殿下还没成年就已经有了伴侣……不过我们在学校也曾学到过,娲族有指腹为婚的风俗,想来殿下便是这样的情况了。”
首要的目标已是名草有主,几个契族人的目光落在了叶林崔元孟战等人的身上,坐在高位的人脸上的神色几乎同时一僵,而后,又或快或慢恢复了镇定,面对契族人期盼的目光,无人开口回应,不只是因为没人有当种/马的爱好,更因为,至此时为止,他们都已经十分清楚地察觉到,契族人的沟通,不是来自语言,而是来自精神——契族人与唐锦展开的对话,完全源自精神层面,只不过,唐锦从最初的不懂与人共享到现在能与契族人一样,能让所有人都听到他的心声,这种精神层面对话的方式,来此之前,地球上的任何人都不曾接触过,不过,此时,脑子反应较快的人都或多或少地猜测到,这一切都和唐锦左手尾指上的尾戒有关。
从托比斯走下飞行器最初说出的第一句话开始,地球人清楚地知道,那不是他们曾听过任何一种语言;如此,虽然所有人都听懂了托比斯的意思,但是却没人敢冒然开口——就连崔元也一直闭口不曾对这些契族人说过任何一句话。
看到契族人看向同伴们那几可称为垂涎的目光,若是平常,唐锦倒是不介意坐着多看会儿笑话,只是此时,显然场合与情景都不容许他这么做,因此,唐锦只能转移话师,为众人解围,冲同伴们挑了挑眉,唐锦看着托比斯示意:“如果不介意,托比斯先生为我们介绍一下即将见到的沃次城的市长如何?”
托比斯微微倾身,谦恭地点了点头:“是的,殿下!”托比斯在答应的同时,眼角的余光明显地瞄了一眼一幅好好先生一脸笑模样的维里塔,维里塔一直保持着满脸的笑容,冲托比斯若有似无点了点头。
见维里塔并不曾见怪,托比斯神情有了些微放松,为唐锦介绍道:“市长大人全名拉维.奥古.德.斯图亚特,是库克星皇室第四十五子孙,他的母亲是现任皇帝的四妃之一,据说颇得圣宠,因为生母受宠,自身也很优秀,因此,拉维大人才得以执掌库克星六大城之一的沃次城;年青的拉维大人现年五十岁,是宇宙联盟三级公民,精神力……”托比斯看了维里塔一眼:“维里塔大人,听说市长大人已晋级十星,不知我的消息是否已经落伍?”
维里塔的腰直了直,他向着唐锦微微颔首,右手按住左手中指上的戒指,这才开口说道:“尊敬的唐锦殿下,您与尊贵夫人的精神世界浩如烟海,对于契族人精神力晋级的艰难可能并不清楚。我们契族受先天条件所限,至今为止,已有的修炼到最高等级的也只是十五星,那,还是千年前的记录。”
维里塔满脸怅然,叹了一口气,他摇了摇头:“……如今,就连血脉最纯净的皇室,也仅有奥古斯都王子有晋至十三星的希望,我记得,千年前,一位德高望重的娲族老者莅临库克星,因见我契族晋级艰难,怀着悲悯之心,曾为我族留下珍贵的箴言:契族若要突破种族的先天禁锢,唯有与娲族联姻,结合后诞下的血脉,将不会再限于十五阶的门坎。”维里塔的目光再一次带着冀望落在唐锦身上,唐锦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丝毫的波动,维里塔的目光由期盼转至黯然,精神一下变得有些萎糜,传递出的声音里也显出了一丝颓然与欲振无力:“拉维市长于五年前晋级十星后,就一直再没有增长过,他曾说过,也许,在他寿元将尽时,能晋至十二星。”
唐锦的目光闪了闪,终于开口道:“晋级艰难就一定是因为血脉的限制吗?也许,是你们的方法有误呢?”
“不,不,殿下,不可能,修炼精神力的密法源自娲族的传授,不可能出错。”因为唐锦的反问,维里塔神情显得特别激动,他立即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块玉简一样的东西递给唐锦:“殿下,您瞧,这绝对是源于强大的娲族,只有娲族能制作玉简,并将修炼方法刻印进去。”
唐锦看了一眼维里塔手中的长条形玉石一眼,脸上显出一幅沉思的神情,温妮看着沉默下来的唐锦,鬼使神差探出灵觉,向着玉简包围了上去,维里塔眼睁睁看着将要放入尊贵殿下手中的玉简溶化后化作一道白光,投入到那位一直与尊贵的殿下手拉手的美丽的夫人眉心,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位夫人闭着眼当众演示修炼的不同姿式……
契族人激动地看着那位夫人从最初一星的五心朝天,直满示至从不曾见过的第二十五个姿式,他们瞪大了眼,努力驱动所有的脑细胞,力求把每一个姿式印入脑中,只是,显然,除了他们曾经修炼过的姿式,超出他们星位的修炼姿式,即使看过,也无法印刻在精神世界,六个人,因为驱动精神力强制记忆超星位的密法,全都尝到了精神力骤然反弹的苦果,他们几乎同时呻/吟着抱着脑子倒在了椅子上,脸上的表情,极其痛苦。
带着不甘,六人仍然不肯闭眼,然后,他们发现,不使用精神力,纯粹用视力去看,那位美丽的夫人便如同在原地跳舞,美丽、曼妙、肃穆、圣洁……
美丽的夫人睁开眼,用着娲族的语言与尊贵的殿下说了几句话。
此时,不仅维里塔与托比斯,梅尼、卡比、莫里与马里亚纳四人也都打起精神撑起身,殷切地看着尊贵的唐锦殿下,希望他能把这位美丽又强大的夫人的话转述一下——二十五星,这位夫人的精神力居然达到了二十五星!多么不可思议!
看着几位契族人,唐锦挑了挑眉:“玉简之中,共有五十个修炼姿式,最佳修炼年龄是一至五十岁,五十岁后修炼效果逐年减低,仅凭血脉内的能量晋级变得艰难,不过,却可借助丹药或一些天材地宝达到目的。”
丹药?天材地宝!
维里塔与托比斯六人如遭重击,泄气地跌靠回座位,脸上,苦笑连连。
看着掏出一块白色玉石闭目制作玉简的强大的夫人,几个契族人的目光里带着崇敬与谦卑,维里塔苦笑着为唐锦解释:“殿下,跨星域旅行凭我库克星的力量根本无法完成,因此,想要得到娲族的丹药实在是千难万难;每百年,宇宙联盟来库克星招收学生时,会根据招收学生的数量发放丹药,但是,那都是按人头发放的;那时,全库克星的天才子弟云集首都,都期盼着能达到标准,成为走出星球的幸运儿,但是,即使如此,真正能达到要求的也不过是几十名,这几十名弟子最后能学有所成,突破十星的,更是只有了了几人……”
说到这里,维里塔连脸上的苦笑都快维持不住了:“我们在座这六人,都是修行十年,没有突破十星,遣返库克星的联盟公民,我们在学校十年,也曾听学长学姐提到过丹药,只是,却没人有购买力,库克星太贫穷落后,星球上的产出也仅能满足本星人的生存需要,星球上没有珍稀的原料,没有达官贵人们需要的特色物品,每百年供子弟上学已是很勉强,哪里还有多余的资费供我们购买丹药甚至天材地宝……”
维里塔情绪低落地停下话头,其余五人想起求学时的艰难也都陷入了沉默,唐锦若有所思,其余人更是无人开口说话,飞行器内一时沉寂下来,落针可闻。
贫穷?落后?
唐锦一行人的目光落在了飞行器内部精美的装潢上,回过神来的六位契族人因为众人四处巡弋的目光,脸色慢慢变得胀红,最后,因为投注到他们身上越来越多的奇异的目光,六个契族人甚至羞愧地垂下了目光,再也抬不起头。
看着六人的情态,唐锦敛下复杂的心绪,轻轻一笑:“托比斯、维里塔,六位先生,贫穷从来不可耻!”可耻的是不思进取、是以贫穷为借口的懒惰与逃避、是懦弱的不敢改变……何况,相较于地球,这些库克星的人,哪里又贫穷落后了?!
六个平均年纪至少有八十岁的契族人因为唐锦一句话,目光里全都露出了感激的神色,被高等种族尊重、平等对待、包容、理解后产生的巨大心理冲击,让他们几乎热泪盈眶。
就在六个契族人激动得难已自己的时候,温妮将复制的玉简递给唐锦:“现学现卖,还给他吧。”所幸她的灵觉在海上有了惊人的增长,若不然,今天便要欠下契族人一枚玉简了。
唐锦警告地捏了捏温妮的手,对于她方才的冒险行为十分不满,温妮讨好地冲他笑了笑,她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化啦!
唐锦把玉简递回给维里塔,维里塔宝贝地接了过去,语无伦次表达看到现场制作传承玉简的激动以及对美丽夫人的崇敬,温妮笑而不语,只是乖乖地靠边唐锦肩上,如同一只最听话的小猫。
听话?!
唐锦挑了挑眉,这小丫头,越来越大胆了!
唐锦继续不着痕迹向六个契族人打听着库克星的事,维里塔等人则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尊贵的殿下与夫人如果能对库克星产生兴趣,并在此盘桓甚至暂居几年,那就太好了,如此,一个郎有情,一个妾有意,在飞行器到达目的地前,舱内一直进行着融洽而热烈的交谈。
飞行器内一声悠长的歌唱般的通报后,舱内众人都知道,已经到达目的地了,高台上的几个男人凌厉的目光在各自所负责的人身上扫过,舱内听了路的众人被几个男人的目光一扎,反射性地挺直了腰背,每个人,都不敢有一点异动。
对于三十二军的战士们唐锦没有一点忧心,但是,当他的目光扫过刚被收揽的谷内的冒险者,却情不自禁皱了皱眉,这些散兵游勇可没什么组织纪律性,唐锦的目光看向身畔的孟战,多年相处,早有默契,对于唐锦的顾虑心领神会的孟战点了点头,向着高台下的士兵们走了过去,冒险者的人数与三十二军的战士们差不多,他不相信在一个盯一个的情况下,还会闹出什么事来。
飞行器的门无声滑开,舱外,盛装的一群人站在一片宏大的建筑前面,一片绿萌之中,这些人五颜六色的着装闪着耀眼的光,也许,他们所有人都把自己最美丽的衣裳穿在了身上……
在托比斯六人恭敬的引领下,以唐锦为首,几位领头者缓步走下了飞行器,飞行器内剩余的人在经过简单的整顿后,也都快步跟了上去,停在了终于会面的两方领头人十米开外。
米米站在人群中,看着唐锦带着温妮走到市政厅宏大的建筑下,与等候在那里的银发男人互相行礼问候,看着高大英俊的银发男人,米米的心脏一阵狂跳,她从不曾见过这样俊美堪比神坻的男人,从来没有……银发的男人身材较唐锦等人更加高大,如月色般的银发披散在背后,衬着他精致得没有一丝瑕疵的五官让人根本移不开眼,男人高贵的气质、言谈间优雅的举止,让米米第一次体味到异族那无与伦比的吸引力——这个男人,完美得会让人心里滋生出犯罪的**。
看着那么俊美的男人都向着唐锦俯首,米米胸中的愤懑几乎喷薄欲出,只是,她却一动也动不了,因为,她被围在黑衣人之中,被人半扶半抱着,连立足的力气也没有。
银发的拉维在做了自我介绍后,又将身边的金发美女介绍给唐锦一行人:“这是我的妹妹,柔伊.奥古.德.斯图亚特,精神力已跨越了九星。”
五官完美得不像真人的柔伊优雅地蹲身,微微垂首表达自己的尊崇,得到唐锦不用多礼的示意后,轻盈地起身,抬头看着唐锦柔柔一笑:“希望有机会能得到唐锦殿下的指导。”
唐锦轻轻颔首:“不敢当!”
低头看见唐锦仍然与温妮交握的两只手,柔伊再次向温妮行礼,“尊贵的夫人,欢迎光临库克星。”
温妮含笑回礼,心里再次感谢司徒芸当初的用心教导,让她此时不用担心自己的礼仪不过关,失仪于人前;已从玉简里学习到精神沟通法的她掏出一个小盒子,轻声道:“这是送给柔伊小姐的见面礼。”
柔伊惊讶地接过玉盒,“我可以打开吗?”
温妮含笑点头。
柔伊当即打开玉盒,而后,她惊呼出声:“万能的造物啊,这是丹药?!”
“是的,美容养颜的效果还不错。”温妮轻轻点头,库克星人的着装很华丽,每个人也都喷了大量的香水,柔伊脸上的皮肤明显较另外几位贵妇的更好,如此可以看出,即使是库克星,柔嫩的皮肤仍然是美丽的标准之一,送出美容丹药,不会产生威胁,又可敲开女性的心门,十分合适。
丹药?!
在银发市长身后列队欢迎的一行人,明显是沃次城的掌权阶层,听到丹药两字,他们所处的阵形内产生了一阵骚动,人们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却被银发市长状似无意的一瞥定住了身形,骚动静了下来,年轻的银发市长微微弯腰伸手示意:“尊贵的殿下与夫人,为迎接诸位的到来,沃次城已备下了盛大的宴会,请移尊步,随我等入厅!”
唐锦点了点头,“拉维市长请!”
“殿下请!夫人请!”
高大的银发市长行走间的风姿让温妮情不自禁注目,唐锦警告地再次捏了捏掌中的小手,温妮不敢再看,垂目跟着唐锦的步伐,却不知她眼中的赞叹让银发市长眼中快速掠过一丝亮光,更没看到美丽得不似真人的柔伊小姐看向自家男人那掩藏在柔软目光下的火热。
她无法理解,契族人对于得到一个有娲族血脉的孩子到底抱着的是多么巨大的期望。
跟随银发拉维的引领,步入宴会大厅,足可宴请几千人的大厅内灯火通明,鲜花绽放,许多没有资格跟随市长出迎的沃次城上流阶层的先生夫人们站在宴会厅两侧安静地等待着,随着银发市长引领着众人入内,人们依次低下头,蹲□,用最恭敬的姿态迎接着尊贵的客人到来,随着唐锦等人前行,人群行礼后又站起身,排列两侧的两排人便如波浪般起伏着。
“……百年来,尊贵的娲族再次莅临我库克星,让我们为尊贵的殿下与美丽的夫人举杯!”银发市长说完欢迎辞,与妹妹柔伊一起走到唐锦与温妮身前再次行礼:“真心期盼殿下及夫人会喜欢库克星!”
唐锦与温妮起身端酒与这一对美丽的兄妹碰杯,而后一饮而尽:“谢谢!”
奢华的宴会,精美的食物,醉人的美酒,衣冠楚楚的男士,美丽迷人的女士……狂热的欢庆,觥筹交错间美人迷人的笑语欢颜,身体间的完全没有隔阂的亲昵靠近,送到嘴边一杯又一杯可口香甜的美酒,如果说三十二军的两百战士与崔元带领的黑衣人还能在这样完全没有一丝顾忌的勾引中保持着起码的神智的话,那么,从山谷中跟随而来的两百多名探险者早就忘了自己是谁,美酒催眠了他们的意志,美人侵蚀了他们的世界,他们没人再去注意首位那让人胆寒的目光,他们的眼中心中,只有身畔美人吐息中的芳香与身体迷人的气息……
坐在最显眼的首位,看着虽然语言不通却已经搂了女人在怀中,放浪形骸的探险幸存者,唐锦的目光沉了又沉,拉维等人的眼中却有喜悦的光芒闪过——也许今夜过后,契族就会多出许多孕育了娲族子嗣的孕妇。
为了不让唐锦坏了下面人的好事,银发市长一杯又一杯不停地与唐锦碰杯,唐锦眯了眯眼,看了孟战一眼,得到一个颔首后,便也放心地来者不拒。
美酒洒锦衣,胭红染盛妆,脂正香,粉正浓,欢宴欢饮,许多人无声消失在宴会大厅,看着已有醉意的唐锦与温妮,拉维与柔伊将一行人迎进了宴会厅旁的奢华庄园中,确定唐锦、温妮、叶林、崔元等几个首脑人物安顿好后,拉维与柔伊退了下去,只说让尊贵的殿下好好休息,他们明日再来打扰。
确定周围都没有危险,唐锦一屁股坐到高背椅上,此时,他的目中精光四射,哪里还有一丝醉意,一把将温妮拉入怀中:“宝贝,这个拉维很好看?”
“嘿嘿,没有,不好看!”温妮虽也微熏,却绝对没醉,对上唐锦危险的目光,她十分识时务地伸出胳膊搂住男人的脖颈,软软地亲了亲男人的唇角:“再说,就算他比阿波罗还好看,也和我没关,嗯,我已经有男了!”
唐锦眯着眼,噗笑了一声,惩罚地伸手在某个圆圆软软弹性十足的部位拍了两巴掌:“以后再敢乱看,你就等着!”
温妮乖巧地抚了抚男人的胸膛:“我乖着呢。”一边说着,一边从空间里盛出一杯水送到男人嘴边喂他喝下去,空间水过处,剩余的酒意荡然无存,抱着温妮,唐锦有一下没一下拍着,想了好一会儿:“咱们这是没在地球了?”
温妮咬了咬唇:“不知道!”
“库克星?!契族,远超地球的飞行器,哪一样都不是地球的产物,只是,我们怎么来的,那一阵白光,能将所有人送到外星球?”
温妮咬着唇:“这些人不像是假。”
“是啊,我也没看出幻象的痕迹。”
“而且,那个玉简里的东西,也是真实的,我那时练了一下,还真有用的。”
“玉简?”听到这个词,唐锦冲着某个的屁股蛋子用力拍了一巴掌:“胆子越来越大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敢碰,你说那万一是个害人的东西怎么办?”
看着越说脸色越难看的唐锦,温妮赶紧坐直了身体,额头与唐锦的额头抵在了一起,用刚从玉简里学会的精神沟通法,进入了唐锦的精神世界。
对于温妮完全不设防的唐锦只觉脑子一阵发胀,仿佛被塞进了许多东西,又似乎并不曾有丝毫变动,就在这样的晕眩中,唐锦被温妮带进了一片银色的世界。
看着上下左右全是银色,自己与温妮则悬空停在这银色之中,唐锦有些讶异地看着怀里的女人:“这是哪里?”
“这是你的识海,也就是通常人们说的精神世界,那些契族人说的精神力等级便说的是识海的大小。”温妮讨好地蹭了蹭男人的脸:“在这里面对话,外面听不到。”
伸手拧了拧温妮的鼻头,唐锦翘起唇角:“你从玉简里学会的?”
温妮点了点头:“契族人一说精神力,我就觉得可能与我的灵觉是一样的,就试了试,没想到那玉简会化光进入我的识海……玉简是娲族修士制作出来的,契族人可以用精神力阅读玉简,得到修炼方法,但是,他们顶多只能看到与自己实力相当的修炼方法,这是对他们的限制,也是对他们的保护。”温妮想了想,一挥手,精神世界里多出了许多东西:“这是玉简里的全部内容,你先看看。”抬头在唐锦脸上亲了亲,温妮笑着退出了唐锦的精神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两章合一章.么么大家.
140、急病
一群人坐大厅休息区,准备喝完一杯后便再次出门游玩,这十天以来几乎形影不离陪伴,让两个种族人相处得已经十分熟悉与融洽,大家随意交谈着,悠闲氛围让人放松而又享受。
就此时,一位身着管家服饰契族人神情慌张脚步急促地走了进来,附耳拉维耳边速而小声地说了几句话,不知这位刚进来契族人说了什么,一直以来都表现得无比淡定拉维蓦然睁大了双眼,而后,他猛地站起身,向着唐锦示意:“尊贵殿下,琐事缠身,原谅我今天无法继续陪伴,接下来行程请让维里塔为诸位服务。”
唐锦点了点头:“拉维市长请便。”
再次躬身示意后,拉维步跟随那位管家服饰人离开了大厅。
拥着温妮坐休息区双人沙发上,唐锦眼神与另外几位同伴一碰,自从来到库克星,十天以来,银发市长一直都表现得都无比从容,他无以伦比气质与风度,高贵而又优雅,让经受了残酷训练、从生死线走了无数个来回、从不轻易交付信任一群人也无法再时时保持警惕。
拉维气质,来源于种族积淀了无数万年文化,如同炎黄子孙对于自身血脉骄傲,银发市长即使弯着腰,那种对自我尊严肯定与维护仍然让人打心底里生出赞叹与敬佩。这样一位泰山崩于前前也不会变色人物,是什么让他脚步匆促?又是什么,让他丢下重要客人,而不得不立即处理?
市长离去,维里塔接过了招待客人责任,“殿下,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与托比斯继续为您介绍库克星风景名胜吧!”
唐锦想了想,放下手中饮品,摆了摆手:“亲爱维里塔,我建议今天暂不出行,就庄园里聊聊天。”
维里塔愣了愣,而后表示,一切以尊贵殿下意志为高行为准则。
十天以来,唐锦已经十分熟悉精神力运用,他轻松地与几位契族人聊着天,一边还能分出心神思索一些早已想过无数次紧要事情——如何从这个科技明显加发达星球找到回去路。每天晚上抱着温妮庄园精美奢华大床上辛苦修炼时他没忘记,每天跟随出游,他思考、寻找,只是,十天过去了,除了饱览了库克星无数奇幻瑰丽风景之外,他们一行所有人,都没有找到一丝一毫线索——如何来到这儿,如何离去,没有得到任何一点启示。
难道就这样留这个星球吗?
当然不行!
生活自己族群,这是种族天然追求,与族人一起奋斗,一起进退,这是人类体内遗传密码重要内容,唯有族群之中,才有安全感,唯有族群,才会产生成就感、归属感,哪怕库克星再好、再美,也无法给人以故乡亲切。反认他乡做故乡是一种本心迷失,若非无奈,谁愿意离开、甚至失去家园?即使无羁浪子,也总有厌倦与惫累之时,那时,有一个一直等待着他家与故乡,又是何等幸运与幸福。
唐锦不介意外闯荡,跨星球,于他也不过是距离远近而已,只是,那应该是满怀激情开拓,而不是如今这样找不到归路;是有退路进取,而非无奈后放逐。
温妮靠唐锦身上,再一次复制出一枚玉简,这些日子,唐锦总能从契族人那里弄来许多玉简,而她,便是如同玩耍一样,复制了一枚又一枚,对于这位尊贵夫人似乎百无聊赖之下玩耍行为,几位契族人也早已由初诧异到如今已能全然地做到熟视无睹——只要尊贵夫人喜欢,别说玩玉简,但是玩儿人,也自然应该全由着她。
崔元转动着手里酒杯,看着杯中炫丽色彩,这是库克星特有饮品,不同于地球上红酒,却会带给味蕾激烈刺激,短短十天功夫,崔元已经迷恋上了这种饮品,每一天若不喝上一杯,他心里总会升起若有所失遗憾感。
叶林、孟战、戚丹阳每天会轮换与下面人呆一起,以免他们失了约束,透露不该透露信息,只是,对于山谷出来两百来人,显然这种约束力量已经越来越难以维持了,好,一直不曾传授他们与契族人沟通方法,否则,这些无法无天探险者到底会惹出什么乱子还真是两说。
中午,正进餐一群人吃到一半时,银发市长急步走了进来,众人停下手上动作,看着高大俊美掌权者谦恭地弯下腰,轻声道:“尊贵殿下,我感到十分抱歉,您仆从病倒了许多人,可是,我们却找不到救治办法……”
唐锦眼睛眯了眯,看着一直保持着弯腰姿式拉维:“拉维市长,这是什么时候事?”
“就上午,尊贵殿下,庄园服侍仆人初只是对于您仆从不曾出门用餐感到诧异,对于某几个房间里呻/吟声感到不知所措,所以就禀报了上来,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出现这样情况,因此,当时我想着处理好了再告诉您,这样,才不会影响殿下心情,只是,一个上午,沃次城优秀治疗师也束手无策,而越来越多患病者让我不得不放下顾虑,向您禀陈,请相信,沃次城已了大努力,尊贵殿下请万勿动怒。”
唐锦擦了擦嘴角,站起身,“请带我去看看我人。”
“是,殿下,您请随我来!”
餐厅里,没有人再有用餐心情,所有人跟银发市长身后,坐上庄园内特有交通工具悬浮板,向着如今聚集了患者建筑物驶去。
宽敞明亮巨大建筑物内,一百多名探险者无声无息地躺着,脸上神情显得很安祥,只是,旁边站着了了十几名从山谷出来人脸上那惊恐与忧惧神情表明,他们同伴不是安宁睡眠,而是身处不知名病症之中。
“唐师长,请救救他们。”领头壮汉脸上神情坚毅,相较与另外十几人惊惧,他显然镇定很多。
唐锦看了壮汉一眼:“罗五,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妮为众人检查时,唐锦已迅速弄明白了事情发生始末,早上许多人不曾按时起床时,作为临时领头人罗五还并没怎么放心上,十天以来,行为日渐开始脱轨山谷中人晚起事时有发生,因为狂欢,因为契族女人纠缠,因为及时行乐人生观,这些人女色予取予求环境下,早已将自己当成了这个星球主人,完全忘了自己来处,若非上面还有唐锦等人压着,他们兴许早已离开庄园,去外面为祸了。
只是,即使每天被警告,还是不断有人潜出宿舍,甚至把契族女人带回宿舍,胡天胡地地鬼混,于是,对于早上早餐桌上有人缺席,并没人意,直到,打扫卫生契族仆人发现有人一番痛苦挣扎后晕死过去,然后,所有人发现,精美豪华宿舍之中,无数人都无法唤醒,于是终于惊动了银发市长。
“同伴出了事,为什么没有立刻禀报?”
罗五脸上有羞愧神色闪过:“初只以为是疲劳过度……”
唐锦不再理睬这些人,直接走到了温妮身边:“看出什么了?”
温妮停下手上动作,神情有些困惑,“脑细胞沉寂、身体各个内脏器官呈现不同程度衰竭,其中尤以肾脏为,似乎,所有人都走到了生命头……”
唐锦眼中精光一闪,冲罗五招了招手,罗五步跑了过来:“唐师长!”
“没有昏迷人里,与契族女人发生过亲密行为,有多少人?”
罗五愣了愣,转头看了十几位同伴几眼,却见他们都摇了摇头,“没有,我们都没有接触契族女人。”
唐锦闭了闭眼,“妮妮,听到了?”
温妮惊讶地点了点头:“明白了。”
找到病因,唐锦直接找上了拉维,听了唐锦话,拉维无比惊讶:“以娲族人强大体魄与浩瀚精神力,怎么会发生这样事?!”
契族人与人交/合,是身体与精神双重欢娱,正是因为知道娲族人强大,他才放任了城中女人行为,只是,如今不过持续了短短十天时间,就能让强大娲族濒临死亡?拉维无论如何不敢相信。
唐锦唇角抽了抽:“别娲族人兴许没事,只是,如今躺着这些人已经被监/禁了几十年,甚至,他们其中有个别人已经十几年不曾进食……”
拉维瞳孔一阵急剧地收缩,他听到了什么?十几年不曾进食,娲族又有了什么了不得跨跃了吗?
“那么尊贵殿下,请问,我们如今应该采取什么措施?”
经过十几分钟协商,拉维终于同意,契族图书馆与医疗体系向尊贵娲族全面开放:“……殿下,请原谅我冒昧,结契方法是。”
唐锦摇了摇头:“我对他们负有责任,应该把他们带回家乡。”
没有惋惜于游说失败,早已被打击习惯了拉维心绪没有一丝波动地将一众人带到了图书馆,一边若有所思地转身离开。
带着已学会精神力使用方法精锐战士,众人契族图书馆泡了一个月,有用没用知识装了一脑子,这一天,温妮终于一枚玉简内找了解决办法,并向契族人提出需要用到库克星特有部分药材,银发市长十分慷慨地表示,立即将需要药材调过来。
看着温妮疲累地揉着太阳穴,高大男人微微俯身:“美丽夫人,听说您出生还不足二十年,如此年幼,却如此优秀,尊贵夫人,我是否有荣幸,成为您血契对象?”
血契?
温妮塞满了无数生涩知识脑子有些迟钝地转动着,拉维一直以来微微下垂,从不轻易与娲族人对视眼睛紧紧地盯着温妮,看着她眼神由茫然变为思索,直至明悟、坚定。
“对不起,拉维,我生命里,不打算再参入另一个男人。”感觉着银发市长完全能将她拢住体型、他异于常态过于靠近距离,温妮眉尖微微动了动,下意识地靠向椅背,拉开两人距离:“说起来,要感谢拉维市长这些日子对我们招待……”
“不!不!亲爱夫人……”男人蹲温妮脚下,菱形眼不再有温和与含蓄,没有内敛,带着凶猛让人心悸狩猎般志必得,他直视着面前这美丽娇嫩容颜,薄唇轻启,“亲爱温妮,血契会让我成为您忠诚骑士,永远没有伤害,没有背叛,不论您将来美丽不,还是年老力衰,我都将伴您身旁,您不必再担忧,因为,我将永远陪伴着您,您生我生,您死我亡,不会抛弃您,永远追随您,您将再也不会孤独,没有寂寞,因为我身与心,永远忠实于您,而您需要做,只是接受,接受我献契。”
没有背叛、没有伤害、不抛弃,永远追随……温妮眼神有片刻恍惚,那是一种比如今与唐锦加紧密联系,有保障来自于精神与身体契约,只要契族献出凝于识海精神核,她就能掌握这个男人生死……
“我们契族,一生唯一一次献契,我愿意!”
温妮如同被蛊惑了一般,伸出手轻轻抚上这个俊美如仙,高贵如神坻般男人唇,只要,只要亲吻他唇,只要,只要接受他精神核,她将永不孤独……
即使如此卑微姿式,男人那种源自骨子里高贵与优雅仍然无比醒目,他慢慢倾身,靠近神智略显迷蒙女人,这个女人,有着高贵血脉,不可思议浩瀚精神世界,她还如此年幼,却已如此耀眼……
前倾向身体被一只手制止,拉维诧异地看着那只手主人,为什么?
为什么?
拉维眼中诧异让温妮忍不住轻笑:“忠诚!”
那只手放回主人身畔,拉维有些不解:“什么?”
“对伴侣忠诚!”温妮看着拉维再次蹲回原位,“我索要了他忠诚,便应回应他同等忠诚,接受了你献契,收纳了你精神核,便是承认你是我生命中与伴侣几乎完全相等存,这,是背叛,背叛了我与伴侣之间是彼此唯一默契与誓言。拉维,一个背叛者,值得你献契吗?”
“您不背叛,尊贵殿下呢?”他立志向她献出高等级血契,妹妹柔伊自然也会找上那位尊贵殿下,妹妹很优秀,有着娲族人喜欢完美容颜,他不相信,那位殿下会拒绝。
温妮闭了闭眼,笑了:“我爱上他,便是将自己全部献给他,他予我一切,我都会接受,因为,是我将心放他手里,予他伤害权利。”
“您是这样软弱女人吗?”拉维眼中有烈火堆积:“你献祭自己,他呢,回应你相应深情了吗?殿下不是个细心人,他完全不曾看到你精神世界伤痕……”
温妮身体微不可察地颤了颤:“伤痕,怎么会有?”
拉维猛地再次挺直腰身,逼视着坐椅子上温妮:“不,我看到了,您精神世界纯净而透明,伤痕那么明显,怎么可能忽略……请与我契约吧,我会修补您精神世界,让您不再害怕、不再担忧,您知道,我不会与殿下抢夺,我守您身边,只会他不能陪伴您时候出现,温暖您……”
“拉维……”温妮骤然出声打断这个男人让人几乎无法抵御进攻,看着他终于停下来,温妮吸了一口气,勉强笑了笑:“对不起,我仍然要拒绝你。”
“为什么?”
一个男人冷凝声音蓦然回响:“因为,她是我伴侣,是我女人,她属于我,一切!伀人嘴——礜——毈-小朋友……
“那你不早点出来,吓死人了!”包延不解,“戈青也不用受伤了。”
“呃……”天尊摸了摸下巴,望着天。
庞煜嘴角抽了抽,“你是不是迷路了?”
“呃……”天尊继续望天。
众人都无语,果然天尊不是靠谱选择!
很,展昭等人赶到了。
公孙给戈青处理伤口,包拯等人听到事情经过,也惊出一身汗来,有些后怕。都觉得托大了,没想到连累戈青受伤。
白玉堂瞧着天尊,小声嘀咕,“真行啊,皇宫到这儿就直走打个弯还能迷路!”
天尊瞄了他一眼,嘟囔了一句,“很大一个弯!”
白玉堂扶额。
展昭则是去摘掉那个被天尊点了穴道鬼面人面具,众人瞧了瞧他样貌……
王琪和淳华一看就跳了起来,“怎么是你啊?!
141、从契
“贤兄妹深情厚意,愚夫妇心领!”将温妮揽抱入怀,唐锦目光对上从地上站起身拉维:“只是,因无以为报,故愧不敢当!”
无以为报,愧不敢当?!
是不敢?还是不屑?
拉维扫了一眼不远处满脸沮丧神情柔伊,妹妹求契,也没成功吗?果然,美色与微小利益并不能悍动高等娲族心志,哪怕他们还年幼,要得到他们允诺,谛结血契,仍然无比艰难,看来,还得另作它谋。
深深吸了一口气,拉维挺直腰背,勉力微笑:“尊贵殿下,为什么要拒绝呢?我们不会妨碍您与夫人,我们奉出是高等血契,是生死交付,您与夫人完全不必有任何顾虑,不是吗?或者,殿下是不自信吗?害怕您与夫人之间牵绊不够深,怕夫人被抢走……”
唐锦眼中有寒光掠过,拉维猛然屏住呼吸,停止了自己有些失礼激将言辞。
“缔结血契,跟随我夫妇二人身边为奴……”唐锦紧盯着拉维带着不甘目光:“除非王子是有所求,否则无物可资回馈,我夫妇二人无论如何无法安心接受这般重谊。”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拉维只说出了结契后契族付出娲族得益,对于结契后娲族责任却没有一句话提及,相比于温妮简单出于情感直接反应,思虑周密唐锦对于不了解、无法做到完全掌控契约,有着多顾虑,又怎么可能轻率地表示同意。
回馈?!
对上唐锦似乎洞察了自己所有心思与谋算目光,拉维再一次恭谨地垂下目光,“尊贵殿下,我契族源于精神世界契约,是来自灵魂约束,是以天地规则为凭,即使面对死亡,我们也不会背叛,我与妹妹柔伊一片真心……”拉维腰背微弯:“……还请您与夫人再次斟酌,希望下次见面,能得到您与夫人青睐,今天,请允许我与妹妹先行告退!”
唐锦目光闪了闪:“王子请便!”
优雅地倾身为礼,拉维向后退行几步,而后转身,挺直腰背,缓步而出,行走间不曾惊动半点尘埃,步态飘逸似行云,行止如流水,此前奉出一片诚心被拒,似乎不曾为他心绪带去半点影响,看着他偕同妹妹翩然远去,站原地唐锦一直紧箍着温妮,久久地,一动未动。
再也看不到尊贵殿下所停留居所,哥哥步伐明显开始变,较平日急促了许多,柔伊小跑着跟哥哥身后,却一直默默地一声不敢吭,只有心情低落时候,哥哥才会双拳紧握,脚步匆促,无论他面上显得如何淡定,柔伊知道,哥哥此时心里,绝不平静。
前方急步行走拉维突然停下脚步,紧跟他身后柔伊差点有些反应不及,撞上哥哥后背,柔伊正想要开口询问原因,却被哥哥一个手势制止。
心情恶劣拉维唇角突然露出一个有些邪意笑容,因为,他看见,前方十几米外转角处,阴影之中,那个找过自己几次女人正站那里。这个娲族女人,不同于方才那两位,拉维透过她眼睛,清楚地看到了一片黑暗扭曲世界,拉维轻笑,那是一个崩坏精神世界,没有秩序、没有规则,混杂、缭乱,那个灵魂,坐困内,无处可逃。
所以,娲族心灵,绝不是铜墙铁壁,娲族能屹立宇宙,绝非无欲无求之辈,否则,温妮灵魂,不会有裂痕,唐锦精神世界,不会深不可测。
且让他看看,从这个女仆从心灵世界里,能得到什么样启示吧。
“柔伊!”
“哥哥。”明显从哥哥声音里听出了他好心情,柔伊轻轻松了一口气,哥哥走出了束手无策焦燥,已经找到办法了:“接下来,做什么?”
“柔伊,和那个女人契约。”
跟随哥哥目光,柔伊对上了阴影处那道目光,来自精神世界感知,让柔伊不适地皱起了眉:“哥哥,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
拉维看着崩坏世界内望过来那道灵魂,轻笑:“因为,她灵魂攻击性,因为我无意间窥到她望向尊贵夫人憎恨目光,因为,我不甘心失败……我奉上血契,却不被接受……柔伊,每个人,都有弱点,即使,那是强大娲族。妹妹,我们不了解尊贵殿下与夫人,因此,需要找到突破口。”
带着妹妹来到阴影处,对上那道似疯狂似惨痛包含了无数强烈情绪目光,拉维温柔一笑,联结、释放自己内敛全部精神力,对上女人眼,看着那个灵魂世界被自己蓦然照亮,拉维伸手捧起女人脸,用温柔声音,吐出残酷决定:“柔伊,从契,主宰她世界。”
“从契?!”柔伊惊呼,声音里带着惊恐与不可思议:“哥哥,她是娲族,我精神核一进入她世界,就会迷失!”
“迷失?不,当然不会!”拉维轻笑,看着娲族女人眼神温柔而深情,似乎手里捧着,是他十世恋人,似乎,他找了她千载,今日终于意外得偿所愿,看着女人慢慢变得迷离目光,拉维精神世界没有一丝松懈,他轻声道:“这个女人一直处于监/禁状态,她和如今躺庄园里那一百多个废物一样,精神世界早已迷乱,失去方向,此时又被我迷惑,不用担心,用契吧。”
“是!”
柔伊咬了咬牙,决定再次无条件予哥哥大信任,即使,她正要做,是从契一个娲族!
短短闭目凝神,柔伊眉心飞出一粒透明圆核,圆核被/操控着,强势挤入身前女人眉心,女人心神完全被哥哥掌控、因为哥哥音容笑貌而迷失、没有半点防备时刻,蛮横地闯进了她精神世界。
看着女人崩坏却完全没有一丝消亡气息精神世界,柔伊惊骇无比,娲族精神,如此强悍,又如此不可思议,如果是一个契族,别说世界片片破碎,便是杂乱,也会让他们发疯,而这个女人,不仅没疯,还能让这些精神碎片飘浮着,形成了一个零乱繁杂却又似乎仍然尊循着某种规律世界。
看着眼前如玻璃破碎崩溅、却又仿佛某种力量作用下瞬间被定住精神世界,柔伊有些晕眩,她不敢再分心,深淀下所有思绪,一心感应藏这个世界深处、核心那个点……精神触手,迷乱世界寻找着,进入每一个可能罅隙,循着某种不可名状感知,延伸,攀爬、搜寻……
一种让柔伊心灵震颤悸动后,黑暗深处,她找到了她猎物,看着完全没有任何防护羔羊,柔伊大笑着,高高扬起化作利刃状精神触手,狠辣地、迅猛地,□了这个世界核心——全力贯穿。
看着娲族女人迷恋眼因为精神上巨大痛苦乍然暴凸,黑色眼珠子因为灵魂核心被标记,带上了契族颜色,拉维用力匝住女人身体,固定住她,直到她放弃后微弱挣扎,呆呆地任由妹妹种契。
被贯穿核心再无一丝阻碍,柔伊知道,这个娲族女人已经完全驯服,便再没有任何顾忌,将自己印记留中心处,而后,精神化丝,层层包裹核心,修复。
柔伊睁开眼,看着娲族女人——自己契奴目光里再没有痛苦,软瘫哥哥手上,柔伊得意地扬了扬眉,这才把自己精神核招了回来。
强制种契完成,拉维铁箍般手松开,看着眼前女人:“柔伊,问问她是谁?”
柔伊居高临下看着自己契奴:“简单说一下你过去?”
“我是米米,五行城米家私生女,自小生长于孤儿院……”
听着米米叙述,拉维唇角慢慢拉高,直至后弯成了一个极其夸张弧度,完全破坏了他平日从容与优雅,只是,柳暗花明,所得如此巨大,他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完美面具:“柔伊,我们,必能心想事成。”
一群迷失试炼中幼崽被错误地传送到库克星,然后,被他遇上——多么奇妙际遇。
只是……
崔元,星球第二首领嫡子,没想到,幼崽们居然能短时间就将这样一位身份地位无比尊贵天之骄子完全隐匿了起来,并且,直到此时才被他无意中挖掘出来!
叶林,孟战,原来,这一行人中,唐锦殿下身份地位仅能位居第四!
那位已达二十五星美丽凤凰居然只是麻雀所化吗?
拉维心绪一时之间变得无比复杂,只是一只小麻雀,便已是二十五星……娲族天赋,如此得天独厚,造物,赋予他们,是何等偏爱啊!
再次看了一眼米米,果然,无论哪个族群,都会出现不容于族群叛逆,这个女人自我毁灭后,疯狂地是准备带着整个世界一起陪葬,她本就打定主意不惜任何代价,想要从契族找到毁灭力量……呵,疯狂女人!
“妹妹,收紧你绳索,这个女人需要不是恩宠,而是辔头与鞭子,如果你像她同族那样放纵她,今日这群娲族幼崽下场就会成为你明日。”
“是,哥哥。”
宿舍区,汪博看着终于由外面回来米米,轻轻松了一口气,他冒险放了她出去透气,好她每次都及时回来了。
对着这张美丽脸,他再次声称:“这是我后一次帮你。”
看着米米,汪博麻木目光下,有着他自己也不曾察觉痛恨与爱怜,完全看透了米米一切,他痛恨她自甘堕落,却又心怜于她无奈,盲目迷恋褪去,他却无法做到视她如无物,本以为已将她完全驱除出自己情感世界,却看到她身上累累伤痕时,心生愤怒与痛惜——完全是她错吗?如果他能强大得让崔元不敢向她下手,今日,她是否仍独属于他,如果……
米米面无表情看着汪博,而后突然冲他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笑容:“汪博,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今天你帮了我,以后,我会好好照护你。”
…………
无暇分神它顾,已集齐所需要药材温妮动作很,用上库克星特产,加上自己空间带来药材,她熬制出了纯净药剂,看着药剂被针筒推入所有昏睡人身体,看着人群一个一个相继睁开了眼,确认病情已得到控制温妮眼前一黑,身体一软,倒了唐锦身上。
“妮妮!”
唐锦紧张地摇晃着怀里小人儿,温妮晕眩地闭着眼,无力地靠男人胸前,把全韶量都交到了男人手上,“好累,我睡会儿。”而后,放心地沉入了深眠。
昏睡人醒了,并不表示病就治好了,本来就并不是很健康人群,十天放纵后,哪里是一次针剂就能完全治好呢,只是,拒绝了投诚血契他们,如何还能没有芥蒂地再向拉维伸手索要多材料呢,巧妇难为地米之炊温妮紧皱眉头,思考着怎么替身体亏损严重人们治好虚弱身体。
“库克星上,有一座山谷,谷内药材遍布,只是,一般人却无法进去,因为,那个山谷,是娲族设置了温养阵,又温养阵外布置了无数杀阵迷阵而成,一不小心进入其中人很多为阵所困所杀,山谷之外还有阻拦,没有一定实力,无法冲过谷口拦阻……”
听着拉维描述,温妮看向唐锦,要去吗?
唐锦眯着眼:“先派人探查。”
孟战带着侦察队身手好十九人,被拉维人送到山谷,经过一天一夜侦察,一群人形容狼狈地被运了回来:“那是一座龙形山,山谷位于一只龙爪之下,从远处看山谷,清清楚楚,进入其中,却会被浓雾所迷,山谷外描画着许多古朴花纹,也许,那就是阵图,我们仅仅阵图边沿一条线上走了走,就差点没回来。”
看着孟战与十几个终于缓过气战士努力描绘出花纹,唐锦眼中有慑人精光闪过,温妮看着那眼熟花纹,也惊讶地瞪大眼:“这是……”
唐锦抬起手,阻止了温妮几乎脱口而出惊呼,“叶林,让大家准备一下,带着生病人,咱们全体去山谷。开你献契——碦——
“您不背叛,尊贵殿下呢?”他立志向她献出高等级血契,妹妹柔伊自然也会找上那位尊贵殿下,妹妹很优秀,有着娲族人喜欢完美容颜,他不相信,那位殿下会拒绝。
温妮闭了闭眼,笑了:“我爱上他,便是将自己全部献给他,他予我一切,我都会接受,因为,是我将心放他手里,予他伤害权利。”
“您是这样软弱女人吗?”拉维眼中有烈火堆积:“你献祭自己,他呢,回应你相应深情了吗?殿下不是个细心人,他完全不曾看到你精神世界伤痕……”
温妮身体微不可察地颤了颤:“伤痕,怎么会有?”
拉维猛地再次挺直腰身,逼视着坐椅子上温妮:“不,我看到了,您精神世界纯净而透明,伤痕那么明显,怎么可能忽略……请与我契约吧,我会修补您精神世界,让您不再害怕、不再担忧,您知道,我不会与殿下抢夺,我守您身边,只会他不能陪伴您时候出现,温暖您……”
“拉维……”温妮骤然出声打断这个男人让人几乎无法抵御进攻,看着他终于停下来,温妮吸了一口气,勉强笑了笑:“对不起,我仍然要拒绝你。”
“为什么?”
一个男人冷凝声音蓦然回响:“因为,她是我伴侣,是我女人,她属于我,一切!伀人嘴]崀礜——毈-小朋友……
“那你不早点出来,吓死人了!”包延不解,“戈青也不用受伤了。”
“呃……”天尊摸了摸下巴,望着天。
庞煜嘴角抽了抽,“你是不是迷路了?”
“呃……”天尊继续望天。
众人都无语,果然天尊不是靠谱选择!
很,展昭等人赶到了。
公孙给戈青处理伤口,包拯等人听到事情经过,也惊出一身汗来,有些后怕。都觉得托大了,没想到连累戈青受伤。
白玉堂瞧着天尊,小声嘀咕,“真行啊,皇宫到这儿就直走打个弯还能迷路!”
天尊瞄了他一眼,嘟囔了一句,“很大一个弯!”
白玉堂扶额。
展昭则是去摘掉那个被天尊点了穴道鬼面人面具,众人瞧了瞧他样貌……
王琪和淳华一看就跳了起来,“怎么是你啊?!
142闯关
“尊贵的殿下,接下来要去的地区,是唯有娲族才能接近的禁地,请原谅我们无法再继续跟随。”
“拉维市长,一个多月以来,占用了你无数的时间,为了契族热情周全的招待,我代表所有的族人,在此,表示深切的感谢,辛苦你们了。”
“尊贵的殿下,您与诸位大人的降临,带给了沃次城无上的荣光,为高等娲族服务,更是我们契族人求之不得的际遇,请您千万不要客气。”
“拉维市长与诸位的情意,唐锦铭记于心。”点了点头,唐锦不再多言,直接领着人,向着早已侦测过的山谷走去。
抬起头,挺直腰背,看着那一群机缘巧合之下被错误传送到库克星的不之客没入转角,进入库克星最有名的禁地之一,拉维负手而立,唇畔的笑意完全消失,过了许久,他才用炯异于平常的低沉声音,轻声问身畔的几位沃次城的契族要员:“确定都布置好了?”
“是的!如今,我们只需等待尊贵的客人因自己的仆从反戈,挫败归来,从而不得不向契族低头……王子殿下,那位美丽的已达二十五星的天才女子,必将会成为我契族历史上第一位身具娲族血统的王子妃,再几年,带有我契族血统的能突破十五星的孩子,也将因她而诞生,从此后,我契族的历史便可改写。”
“改写历史?”拉维丝毫不曾感染年长要员的激动,他嗤笑道:“我只是不愿意自己的儿女经历我曾经历过的那些痛苦,我只是希望,在他们进入宇宙联盟的各个学院时,不会像我一样被人轻贱,在被人轻辱时有力量反抗;他们可以享受自由的阳光,不必再时时小心,唯恐完美的容颜引来觑觎……继承了娲族的绝顶天赋,他们才能成为真正的天之骄子,他们不仅能突破十五星的桎梏,甚至有问鼎五十星的希望。”
达到五十星,就有资格站立在宇宙的顶峰,那时,契族就有了守护者,所有的契族有人庇佑,就不会再被欺凌,活得将不再卑微,所有的契族人,可以抬头挺胸,可以挺直脊梁。
站立在飞行车旁,拉维久久地、久久地,一直看着那处他们无法接近的地域,那处娲族在契族人的星球圈出的禁地。
…………
转过山峰拐角,一群人乍然愣在了原地,天地之间,一条五爪巨龙扬张目,傲然屹立着,它脚踏大地,五指伸张,龙的五官清晰可辩,巨大的龙口中,含着一颗光华四射的宝珠,凝神看时,众人才看清楚,那宝珠,是一颗恒星,因为站立角度的原因,那恒星便如含在龙口之中一般。
“无论何时、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龙口一直都含着宝珠!”孟战的目光中炽热的向往之情几乎溢于言表:“不知道这座巨大的龙形山脉到底是如何形成的,才会有这样如今这样奇妙的巧合。”
“巧合?”唐锦的唇角翘了翘:“为什么不是人为。”
“人为?!”
怎么可能?
同伴们不敢置信的目光丝毫不曾影响到唐锦,那须髯虬张的巨龙同样给他的心灵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华夏民族的图腾早已刻在每一个炎黄子孙的灵魂深处,如今,在这一处独有的天地里,看到如此接近想像的画面,他受到的震憾到底有多大,可想而知。
站立在原地,半个小时转眼即过,还是有过一次经历的孟战先清醒过来,指着其中一座呈龙爪形的较矮的山峰说道:“那下面,就是上次我们察探的山谷,再往前走一个小时,就可以到达了。”
再次看了一眼那几乎占据了所有人心神的蜿蜒起伏的龙形山脉,唐锦吸了一口气:“继续前行。”
一声令下,停滞的队伍重新启行,郁郁葱葱树木之中,一条铺着不知名材料的平整道路向着大山深处漫延着,道旁的植物没有一种能在道中的罅隙中生长,青色的路面整洁平整,没有一片枯叶,似乎一直在等待着族人的到来。
一个小时后,众人走到了青色石道的尽头,那里,巨龙的利爪之下,一个几公里宽的山谷入口处,一排足有四米高的石像魏然屹立着,如最忠实的卫兵,驻守着山谷的要隘,阻止一切无关人员的进入。
“这就是让你们铩羽而归的第一道关卡?”唐锦冲孟战挑了挑眉。
“别看只是死物……”与叶林并排站在唐锦身旁的孟战深深吸了一口气,向着地上描绘的一圈图纹走了过去,当他的脚踩上第一道图纹时,惊人的事情产生了——本来只是呆立在谷口,挡住入谷路的一排石像齐齐抬起了头,闭阖的眼,如同真人一般睁了开来,十道森冷的目光齐齐看向踩踏在图纹上的那只脚,就在石像睁眼的同时,一股逼人的无形威势在空气中乍然弥漫开来,逼得山谷前的人们呼吸齐齐一滞。
不等石像再有任何变化,孟战飞快抽身,急步退了回来,随着孟战的退却,石像眼中的光芒慢慢变暗,直至完全消失,而后,齐齐低下了头,再次恢复了最初静立不动的姿式。
听着一片整齐的吐气声,孟战对着唐锦扯了扯嘴角:“这还只是试探的结果,上次我向前走了两米,就差点被砍下一条胳膊。”
自从进入库克星就一直被迫沉寂下来的崔元从一位黑衣人的手里夺过一挺机枪,冲着远处的石像突突突突就是一梭子子弹,只是,一片叮叮当当的金铁变鸣声后,人们清楚地看到,石像不但不曾被击毁,那些能穿透钢板的枪弹甚至无法在石像身上留下一点痕迹——连个白点儿都没有。
铸造石像的材料得有多坚硬,才会达到这样的效果?近百子弹散落在石像脚下,无声的嘲笑着冒犯人的无知与无力,崔元的脸一阵青一阵红,围观的人群却没人去注意他的窘态,所有人,都因为看到的这一幕而心生骇然,谁还有闲心再想其它。
温妮指了指石像:“这衣饰,和秘境中那道士石像的衣饰很像!”
众人凝目看去,果然,石像的着装确实是一身道袍。
孟战指了指石像手中的拂尘与背后的长剑:“那拂尘与长剑才是真正要命的东西,拂尘上的兽毛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看着柔软,攻击时却根根如钢针……”指了指一旁一个战士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手:“如果没有铁桦木挡了一下,这只手,直接就穿透了。”说着,他还把战士背后的铁桦木取了下来展示给众人看,果然,那铁桦木盾上呈现出蜂窝状的一团细孔,透过洞孔,人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整个铁桦木盾,已完全被洞穿。
似乎还嫌周围人受到的打击不够似的,孟战又指着石像背后的长剑道:“那剑,不用手持,直接飞行攻击,嘿嘿,就像定位导弹似的,专冲着人脖子上的动脉血管砍,砍中了,人也别想活了。”他打了个冷战,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能量罩呢?也不起作用吗?”
“能量无法出体!”
众人急忙调动体力能量,想要在身体外形成能量罩,可惜,没人成功。
只是,千难万难,这一关,却必须闯。
唐锦看了一眼崔元:“崔二少,出两个人吧。”
崔元与唐锦的目光足足对视了有一分钟,这才带着些不甘撇了撇嘴,点了两个黑衣人出列:“麻烦两位打头阵。”
两个黑衣人领命后向着前方走去,当他们的脚步踏过地上刻画的图纹后,一个黑衣人快向着谷中冲去,很明显,他想凭借度穿越阻碍,另一个黑衣人则谨慎地向前迈步前行着,不过,他行走间的姿势让人们可以轻易地看出,他想以力破力,以硬碰硬。
随着两人的动作,谷口的石像乍然而动,一个闪神间,跑动的黑衣人碰一声撞在石像身上,好在这人反应还算机敏,在撞上石像后,他飞快变动身形,这才没撞得头破血流,就在这人准备蹬着石像借力后跃时,石像垂在身侧的手臂突然举了起来,一把捉住这人的腿,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这人便被石像一分为二,齐腰扯成了两截,在所有人惊骇无比的视线中,石像手持着两截残身,挥舞着,狠狠拍在地上。
血腥味夹杂着不知名的臭味,在空气中迅地弥散开来,地面上,一分钟前还完整的人体,此时,已化作一团血水与肉糜。
阵图之中,已杀一人的石像无声而行,向着往后飞退的第二个黑衣人扑了过去,所幸这人谨慎,进入阵图不深,眨眼的功夫,这人眼见便要脱离险境,就在所有人都要松一口气时,前冲石像背上的飞剑在一声轻鸣之后,脱鞘而出,如电般落在了那人身上。
“啊——”一声惨嚎,黑衣人的手臂瞬间断落。
借着这瞬息的功夫,黑衣人的脚完全脱离了图纹所绘制的范围,石像停在了原地,飞剑入鞘,见阵图之内再无一人,石像再次退回了原位,垂下了头,第二个黑衣人捡回了一条命。
从眼间的惨像中回过神来,崔元猛然转头,狠瞪着孟战:“这样快的攻击,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孟战,你到底还隐瞒了什么?”
是呀,这样完全让人无法匹敌的攻击,上次侦察队的人是怎么活下来的?是不是还有什么孟战没有说?别说崔元,就连侦察队中一部分人的心里都存下了疑惑。
面对崔元的质问,孟战却只是指了指地上的图纹:“第一条线与第二条之间,间隔是三米,我们在没有突破第二条时,就被石像攻击了,不过……”孟战伸手挠了挠下巴,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难道进入的越深遭受到的攻击强度越大?”
“没错,肯定是这样,方才第一个人冲得太快,已越过了四五条图纹。”
“如果越是外围受到的攻击越小,那么,接近山谷受到的攻击将会是何等恐怖的程度?”
“啊,那我们还能入谷吗?”
“嘶,难了!”
“最恐怖的是石像凶残的杀人手段……”
看着阵图中那滩血肉,山谷前的人群停止了暄闹,陷入到一种几乎让人窒息的沉寂之中,就连还在抱着断臂痛苦j□j的黑衣,也因心中骤升的恐惧而完全忘却了身体的痛楚,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过了几分钟,人们才再次低声议论了起来。
“近身必死,远攻无效,即使山谷中真有回去的路,我们恐怕也到达不了啦。”
“如果我们一起冲过去,这里才五尊石像,应该无法把我们全部挡住吧?”
“这种办法完全是赌命,赌谁会倒霉地被再次撕碎摔成肉糜,而谁又会好运地冲过去。”
“……能成功冲过去的机率并不大,石像看着笨重,行动间却无声无息,快捷无比,石像背后的剑更是转瞬即至,咱们这几百号人,哪够这几把剑砍的。”
“不知道这石像的动力源是什么。”
“不知道。”
“猜一下。”
“噗,靠猜能猜到才见了鬼了。”
…………
听着战士们小声的议论,又看了一眼退回原位静立的石像,唐锦走到阵图边沿,蹲□,仔细察看着地上描绘的图纹。
“师长,这图纹和秘境中的很相似,咱们最后停留的那个广场一样大的房间里,四壁上也刻了类似的图纹……”秀才王小宁飞快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仍在查看图纹的唐锦:“这是那个被破坏房间四角的图纹,我凭借记忆描出来的。”
唐锦看了秀才一眼,点了点头后,便低头仔细开始对比地上的图纹与秀才描下的图纹,没想到,居然没找到一条相同的。
“或许这些图纹就是石像的动力源,破坏了图纹,石像或许就无法再形成攻击。”唐锦随手在空地上描绘着秀才绘在纸上的完整图纹,不知觉间便全部描了下来,然后……图纹形成的区域中,看不见的能量流动开来,惊动了所有的人,只是很可惜,这种能量流动只持续了几秒,便溃散了开来——山谷前人们的精神陡然一振。
143、傀儡
“图纹里果然蕴藏着奥秘。”
“唉呀,原来真是山谷中这些巨大图纹产生的力量,驱使了那几个石像的!”
“真神奇,明明只是一些简单的条纹,合在一起却会有这样惊人的效果。”
“咱们要是学会了,这就又多了一项保命的本事了。”
“是啊,是啊,嘿,以后战时,就算是体力能量耗尽,咱往地上一坐,画几条线,就可自保……嘿嘿,想想就美。”
“哈哈,什么高等变异兽,进入图纹阵里,那都是秒杀。”
…………
听着战友们嘻嘻哈哈,越来越大声的兴奋议论,同样被唐锦这神来一笔惊住的秀才回过神来,看着连唐锦面上都露出了笑容,显然,如果图纹真的有这样的效果,别说对于他们,甚至对于整个人类那都是一个从天而降的福音。
只是,可惜了!
摇了摇头,秀才叹了一口气:“我曾经也描阵过这些图纹,并没有产生师长描画时的这样种效果。”说着,秀才蹲□,熟练地把图纹在地上描了一遍。
人们屏息注视着那些图纹,等待着,却什么也没发生。
一瓢冰凉的冷水,将众人浇了一个透心凉。
完全相同的图纹组合,完全不同的反应,为什么?
为什么?对于众人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同样不解的唐锦皱了皱眉,再次照搬了秀才所绘的图纹,果然,图纹一成,就有能量流动。
人群哗然。
“操,这图纹还挑人?”
“唉哟,秀才,你小子,人品不行啊。”
“师长,您是怎么办到的?”
“是呀,是呀,明明是完全相同的东西。”
“果然不愧是师长,出手就是不凡。”
“我们师长这是身具王霸之气呢!”
众人哄笑。
一把把嬉笑着趴在自己后背的顽皮小子拍开,唐锦顺手把图纸递给他:“石头,你们都试试,看看还有谁能成功。”
石头接过图纸,领着一群好奇心重的小子当即就跑到一边,照猫画虎的在地上描了起来。
图纸被传递了下去,唐锦把图纹推广一事压在了心底,如今要考虑的是怎么冲过关卡,进入山谷。招呼了崔元、叶林、孟战、戚丹阳几个领头人过来,唐锦指了指旁边的图纹:“根据现有的信息推断,石像能形成攻击,应该确实就是图纹在起作用;要进入山谷,如果不能摧毁石像,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破坏掉这巨大的图纹?大家说说,有什么别的建议没?”
叶林点了点头,“好。”
“就这样。”孟战挠了挠下巴。
“目前确实只有这个办法了。”说完,戚丹阳忍不住再次看了看唐锦随手画图纹一眼,随手也在地上描了一遍,可惜,图纹描完,同样没有任何反应。
“试试吧!”干脆的表态,没有任何刁难,崔元十分明白,争权也好,夺利也罢,不回到地球,这一切,都是白搭。在库克星这些日子,他已经十分清楚地认识到,只有地球是他的家,只有回到那里,他才是能呼风唤雨的崔家二少、副主席的嫡子、站立在亿万人头顶的贵胄骄子——而不是生命没有丝毫保障的外星流民。
无数炸药扔进了图纹阵,在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后,人们失望地发现,别说想像中完全被炸毁破坏,图纹阵的地面,就连一点小坑也没有出现。
“真邪门儿。”
“这哪里是邪门儿,这是神奇。”
“不知是什么样的人,创造了这些图纹,如果这种图纹能被我们掌握……”
“倒是想呢,可是,除了师长,大家谁画的图纹起了作用?”
…………
抱臂站在阵图边沿又思索了半天,听着耳边众位战士的窃窃低语,对一图纹神奇,众人又有新的认识,只是,再说起来,大家心里早已经没有最初的兴奋与狂热,如今,这图纹还不是他们的助力,而是需要攻克的难道,看着战士们身后背负的工兵铲,唐锦断然下令:“全体人员,一起用手挖。”
看着绵延了整个山谷入口,几公里范围内数不清的图纹,所有人的头皮都一阵发麻,要破坏掉视野范围内所有的图纹,这工作要做到什么时候?
只是,目前除了这个笨办法,还能怎么办呢?拿出工兵铲,人们开始破坏图纹,只是,当第一铲落在图纹上时,一直静立的石像却动了。
五尊石像同时离开了原地,快速滑了过来,站在图纹边,森冷的目光紧紧盯着山谷前的一群人,手中的拂尘更是根根竖立,显然,如果再有人破坏图纹,迎接他的便是被洞穿的命运。
“操!”
“见鬼了,见鬼了,这些石像还有生命了不成?”
“有没有鬼不知道,不过,破坏图纹的行为显然是不被允许的。”
“这些石像到底是有生命,还是只是机械?”
“机械?这明明是石头。”
“你见过这么硬的石头吗?”
“以前没见过,不过今天见着了。”
…………
“这些石像,有可能是石傀儡。”站在唐锦身边的温妮想起曾经阅读到的某一块玉简里的内容,话里带着些犹疑。
“石傀儡?”唐锦挑了挑眉。
温妮点了点头:“契族的图书馆中,有记述傀儡的玉简,只是,我不明白,既然有关于石傀儡的记述,就应该能找到对付的方法,可是,契族为什么却一直没人敢进入这个区域?”契族人对此处退避三舍的惧怕态度,一直让温妮有些奇怪,听拉维话里透出的信息,这一处禁地,已经过过无数岁月,温妮不相信,天长日久下来,以契族全族之力,都无法找到对付石傀儡的办法,可是,现实的情况,却是契族人确实没人敢接近此处,这事情,未免也太奇怪了。
从空间里找出一片空白玉简,温妮将曾经阅读到的内容刻入了玉简之中,递给了唐锦。
接过玉简,唐锦随意指了指众人走过的地方:“你没发现路边草丛里的小石块?估计,那就是契族人不敢进入的原因。”
唐锦说完,不再分神,开始凝神仔细察看玉简的内容。
小石块?
听了两人对话的一众人齐齐转头,看向道旁的草丛,高高低低的野草丛中,无数拳头大小,带着简单花纹的石块随处散落着,这些石块,有的j□j在天地之间,有的却完全被野草覆盖,最近的,就紧紧挨着青色的石道,最远的,视力所及之处的树根处也有堆积,石块数量之巨,无法估量。
静静趴伏在草丛中,这些石块完全没有任何的异动,只是,经历过石像的几番攻击后,所有的人,没人轻视这些普通的石块,它们,如同蛰伏的猛兽,所有人都能想象得到,如果描了图纹的石块真的如同山谷里这五尊石像一样具有攻击力,那么,当它们跳起来时,予人的,必然是致命的攻击。
“哇!”一个手痒的战士抵不过诱惑,伸手捡起了一块石头,在一番察看后,这个胆大包天的战士惊呼出声:“这不是随意描绘了图纹的石头,这描出的是动物,是猛兽,看看,这只像不像蜘蛛?”
“我这只像猛虎。”
“哈哈,这里有一条蛇。”
“嗯,我这块是一只狐狸。”
…………
拔开草丛,一帮铁血战士却如同寻宝的顽童,在神秘的,未知的世界寻找着会带给他们无限惊喜的宝藏。
从道路两边,时不时传来的或高或低的惊喜呼声中,温妮一时之间也觉得兴味盎然起来,她也不管还在原地研究玉简内容的唐锦,直接跑进了草丛,拔开草根,仔细寻找起来,直到听到唐锦的呼喊,她才抱着一堆石块,回到了山谷口。
嘿嘿笑着跑到唐锦身边,对上唐锦的目光,温妮有些心虚,又有些得意地把自己的收获展示给唐锦看,“好多!”
看着眼神晶晶亮的自家女人,唐锦的眼中带着无奈,唇角边却又露出一丝藏不住的宠溺:“都找到些什么?”
知道唐锦没生气她的乱跑,温妮脸上的笑容更甜了,她把抱着的石块放在地上,一块一块把拿给唐锦看:“这是朵花、这是株草、还几块是兽,嗯,这块,你看,像不像个人?”从石块最底下,温妮挑出一块最小的:“这块最好看,像小白。”
唐锦接过那块像猛虎的石块看了几眼,又回头看了看在众战士手中传递的那些石块——简单的图纹,描绘出千奇百怪的动、植物,这些带着图纹的石块在战士们手中温驯地呆着,没有一丝威胁性,似乎他们真的只是普通的石块,只是,已经对图纹的攻击性有深刻理解的唐锦,却无法把它们真的当成普通的石块。
“师长,这些石头,是废的吗?”石头被一群战友推了出来。
唐锦看了看安静下来等着他回答的战士,仔细地再次看了看手中的石块,而后摇了摇头:“这都是成功的傀儡。”
“那为什么散落在道路两旁,为什么没攻击我们?”
“这些石块,难道真能分辩血脉?”
“想来是了。可惜这里没有契族人,要不就能试试了。”
“不知道攻击效果如何。”
“肯定不差,要不然契族人也不会远远的就停在外面,无人敢接近这里。”
“这一路走来,路边这样的石块到底有多少?十万?百万块?还是更多?哇塞,想想,这是多大的手笔!”
“谁知道到底有多少,密密麻麻的,又藏在草丛中,如果师长没发现,谁知道这路边的石块儿都是要命的玩意儿呢。”
“契族人的科技那么发达,却不敢进来,嘿嘿,光想想,都觉得很厉害。”
…………
温妮挑了几只形状漂亮威猛的石块装进空间,想了想,从空间里掏出几粒种子,种在了路边,又浇了点水,既然只有本族人能到这里,就留点好东西吧。
“唐师长,你的那枚玉简,可以给我看看吗?”
正看着温妮忙活的唐锦转过头,看着自从到达库克星就无限淡化自己存在的钟离,唐锦挑了挑眉,把手中记述石傀儡的玉简递给了他。
接过玉简,钟离唇角动了动,到底没说什么,走到夏侯琳身边,开始翻看玉简中的内容。
“你就这么给他?”叶林看了一眼远处盘腿而坐的钟离,问唐锦。
“我是敝帚自珍的人吗?”
“自从进入库克星,他就躲进入了人群中,现在,却突然跳了出来……”叶林挑的眉头动了动:“他到底是十万大山的人。”
唐锦伸手拍了拍叶林,示意他看不远处正从一个黑衣人手里接过石块的崔元:“他也算半个不是?”连崔元都暂时容忍了,对于从不曾损害他利益的钟离,自然更宽容。
“十万大山到底在寻找什么,我们完全不得而知。”孟战挠着下巴,看着夏侯琳身边紧闭着眼,脸色苍白,头上已经开始冒汗的钟离:“……你说,他们是不是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什么事?”戚丹阳问。
“什么事?自然是我们莫名其妙出现在这地方的事呗。”孟战皱了皱眉:“我记得,在契族的图书馆里,钟离和夏侯琳比谁都跑动得勤,在图书馆里,他们不像别人一样看完一本再拿一本,这两人,总是搬了无数的书放在身边,不停翻看,似乎在寻找什么?”
看着若有所思的孟战,戚丹阳有些不解:“他们在找什么?”
突然伸手重重拍在戚丹阳身上,孟战呲了呲牙:“爷要是知道,还会在这里讷闷儿?”
嘶嘶直抽气的戚丹阳讪笑着往唐锦身边躲,可惜,相较于孟战强大的战斗力,他那点力气,明显不够,于是,这可怜的一师头领只能站在原地,任人蹂躏。
“噗!”远处的钟离突然喷出了一口鲜血,让一直分神注意着他的几个人霎时转头看了过去。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夏侯琳满脸焦急看着吐血的钟离,一边飞快地伸手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形。
唐锦带着几个人走了过去,蹲□,他看着已睁开眼,眼神神采却无比黯淡的钟离:“怎么样?”
看着唐锦,钟离苦笑:“强制催动精神力,受伤了。”举起玉简,钟离殷切地看着唐锦:“唐师长,这个,可以暂时借给我吗?”
看着钟离,唐锦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这个男人眼中露出尴尬的神情,他才点了点头:“这个玉简,我可以送给你,不过……”看着眼中露出一丝惊异之色的钟离,唐锦唇角轻勾:“……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
对上唐锦深沉的目光,钟离的神情一僵,只是,这个强大的男人似乎已有所察觉,直到此时,问出这话,钟离知道,如果自己还是什么也不说,显然不可能了。
垂下眼皮,钟离思考了半晌后抬起头,无比认真地看着唐锦:“唐师长,我说的,你会信吗?”
唐锦眯了眯眼:“信与不信,要看你说的是什么。
144、幻境
钟离看了一眼唐锦身边的几个人,又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有些艰难地开口说道:“如今我们身处的并非是外星球……”再次吸了一口气,钟离的目光对上唐锦:“……很可能,我们所有人只是陷入了幻境。”
“哈?!”
“幻境?”
“咱们这一个多月见过的人、事、物,全都是假的?现在等在禁地外的库次星人是幻境虚拟的?”
“被石像撕碎的人呢?那可是活生生死在我们眼前的!”
唐锦眯着眼,看着被几个下属同时质问,脸上神情却一点没变的钟离,脑中有无数念头闪过。
钟离也没管那四个人的惊异、怪叫与质疑,他只是一直看着唐锦:“唐师长,我说的,你信吗?”
钟离的追问,唐锦不置可否,他看了看一脸认真的钟离,又看了一眼陪在钟离身边的夏侯琳,踢开脚边一块石头,就地坐了下来,“钟离,你说这些,有什么根据吗?”
看了钟离手中的玉简一眼,唐锦眉尖动了动:“你刚才也说到了精神力,你没忘吧,精神力的修炼与使用方法,我们还是从契族提供的玉简里得到的,你手上关于石傀儡的玉简,也是复制于契族图书馆的收藏……”看着钟离脸上变幻不定的神情,唐锦深深地看着他:“……你在契族的图书馆,也翻看了无数的书籍,就算我们这些日子所食所饮皆为虚幻,那这些装进脑子里的东西,总假不了吧。”
唐锦的话无可辩驳,钟离只能苦笑:“你说的都没错,这也是我一直以来都没说出自己这种猜测的原因,从玉简、书籍里学到的东西确实都装进了我的脑子里,我也确定了,那都是有用的知识……这些,我都无法解释,只是,根据我师门内部的一些历史记载,我才有了这里是幻境的推断,唐师长问我有什么想要告诉你,我现在也说了,你信与不信,都由你来决定,我无话可说。”
唐锦撑在膝上的手指轻轻动了动,也没说信还是不信,而是直接问钟离:“对于目前咱们面临的困境,你有什么建议?”
钟离看着唐锦,又看了叶林几人一眼,指了指站在图纹阵边沿严阵以待的五具石像傀儡:“如果能收服这五具傀儡,想来,就应该能破阵而出。”
“石像守卫的山谷……”钟离遥望着完全被迷雾遮掩住的山谷:“如果钟某所料不差,那山谷内,应该就是咱们身处的真实世界。”
跟在唐锦身边的四个人面面相觑,对于钟离匪夷所思的设想,众人在觉得不敢相信的同时,又觉头皮一阵阵发麻,如果钟离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他们这些日子岂不就是被幻境耍得团团转?到底是多么强大的不可思议的幻境,才能让这个完全不存在的世界显得这么真实?!
所有人再次看向唐锦,唐锦垂目想了半晌,却什么也没说,只问对于收服石像傀儡,钟离有什么办法没有。
钟离苦笑着看了一眼手上的玉简:“钟某目前的精神力,无法支持通读完这枚玉简,因此对于收服傀儡,实在是提供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
想了想,唐锦点了点头:“你受伤了就先休息一下,接下来的事,我会想办法处理好。”
看着唐锦站起身带着人转身就要走,钟离呛咳了一声,几缕血迹顺着他的唇角流了下来,慌得夏侯琳急忙替他顺气,一边又拿毛巾擦他唇角的血迹。
钟离安抚地拍了拍师妹的手,喊住唐锦,“唐师长,咱们已用去了一个多月,据钟某推测,剩余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不能及时回去,很可能,就永远回不去了。”钟离见唐锦回头看了过来,到底还是道:“我想,可能只有几天的时间了。”
“为什么?”
“如果四十九天不能破阵而出,那我们就会永远迷失在幻阵之中。”钟离垂下眼皮:“别问我为什么,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唐锦再次看了钟离一眼,点了点头,示意已经听了进取后,便领着几人回了先前所处的位置。
看着周围没人,盘腿坐在地上,孟战问唐锦:“小锦,你相信那个钟离?”
唐锦轻敲着膝盖,看着不远处温妮终于种完种子往回走,一边走,她还一边把玩着一块质地如同玉石般莹润的小傀儡,显见,十分喜欢那只小傀儡,收回目光,唐锦看着孟战:“钟离的话,是真是假不重要!他说的要是真的,我们需要破了这个图纹阵收服石傀儡,便是假的,我们也需要从这里进入山谷,寻找回去的路。”看着几个好友兼同伴,唐锦指了指不远处一直警惕注视着众人的石像傀儡:“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几个大家伙放倒。”
叶林问唐锦:“你有办法了?”
就在几人商议时,温妮已走了过来,看到唐锦他们都坐在地上,她也坐了下来。
“妮妮,你看过石傀儡玉简,说说,怎么收服这五具傀儡?”
温妮头也没抬:“血契呀,只要顶得住石傀儡的攻击,血契了他们就行。”
听着温妮的回答,唐锦翘起唇角,冲着几个好友挑了挑眉:“听到了?”
机住石傀儡的攻击?!
叶林扯了扯嘴角,孟战呲了呲牙,戚丹阳傻笑了两声,秀才则倒吸了一口凉气——要真能顶得住,他们还在这里头痛什么呀,早冲上去了。
看着众人牙痛的表情,唐锦眼中飞快地掠过一道促狭的笑意。
“既然这样,咱们一人一具……”唐锦说着,目光落在秀才身上时停住了话头。
看着唐锦的脸色,秀才有些颓然:“师长,我的精神力太低了。”
唐锦安抚地拍了拍秀才的肩:“我们收服傀儡时,可能完全没有自保能力,所以……”
秀才振了振精神,“师长,你放心吧,我会带着人保护好你们的。”
唐锦点了点头,看着叶林孟战与戚丹阳,“加上妮妮,咱们正好五个人。”
除温妮之外,三个大男人都僵了一下。
要命!
谋杀!
别说孟战与戚丹阳控诉一般的目光,便连素来八风不动的叶林,此时脸上的肌肉也有些扭曲。只是,看着相偕走向阵图边沿巍然屹立剑拔弩张形貌的石像身边的唐锦与温妮,三个人只能无奈地往那边挪。
站在阵图边沿,看着一幅赶鸭子上架,似乎面对狂汉的小姑娘一样怯弱的三个战友,唐锦挑了挑眉,恶劣地翘起唇角:“能不能回家,就看这一遭了,是被傀儡虐死,还是顺利收服它们从此多一个臂助……都在这一遭!”
唐锦用匕首划破左手食指,看着殷红浓稠的血从指尖涌出,看着即使苦着脸,却仍然一丝不苟与自己同样动作的叶林几人,他唇角的笑容终于变得柔和了一点:“左手食指抵住傀儡的印堂不要离开,直到用精神力、意志力征服它们,契约就会成功。”
看着四米高的石像傀儡,三个同病相怜的娇小壮汉相视讪笑,直到看见唐锦与温妮已分别选了一具石像,在阵图边沿站好,三人再不敢迟疑,分别跑到另几具石像前站好。
唐锦看几人已准备妥当,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再不迟疑,一声高喝:“开始!”
阵图边沿的五个人,同时扔出已备好的绳索套住石像的脖颈,借力飞快攀上石像的胳膊,在石像背上的飞剑呛然出鞘的轻鸣声中,飞扑向石像的头部,将洇血的手指按在了石像的印堂之上。
说起来慢,实则从扔出绳索到手指按在石像眉心穴上,五个人,总共也不过花了几秒钟时间,但是即使已是如此短的时间,动作略慢的戚丹阳也被飞剑砍在了右臂上,好在,他运气还不是太差,就在飞剑加身的同一刻,他的左手食指已抵在了石像的印堂之上,于是,那飞剑如同被凝滞住一般停滞不前,就那样挂在他的右臂之上,而戚丹阳本人则牢牢地挂在了石像颈部,只不过,他的姿式实在是有些猥亵——因为右臂受伤无力,他只能借助双腿紧紧地缠着石像的脖颈,保持自己不从石像上掉落。
本来就是队伍的核心,从唐锦带着人走到钟离身边,一直到五人选定傀儡,所有人的余光都一直注意着他们,人们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众人的判断——队长他们正与五具强大的石像争斗。
“全体都有,注意警戒。”秀才一声高喝,侦察队的战士们迅速选定位置站好。
人们的目光紧紧盯着五具凶悍的石像以及石像上的五个人,此前,他们都清楚地看到了石像攻击的动作,而现在五具石像都定在了原地,而石像身上的五个人,就那样挂在石像身上,紧闭着眼,似乎在瞬间就睡着了一般。
“队长他们在做什么?”
“不知道。”
“石像不动了,坏了?”
“你小子坏了这石像也坏不了。”
…………
就在众人低声议论的同时,早已或有意或无意插/进警戒队伍的一些人骤然露出了獠牙,一些警惕性差一点的战士瞬间便被夺去了腰间的匕首,而后,便是刀扎入人体的噗噗声。
一连串闷哼的痛呼声中,早已习惯了出生入死的精英战士迅速地展开了反击,除了瞬间致命的,但凡还能动的,没有一人坐以待毙,和偷袭的来自山谷的麻衣人纠缠在了一起。
阵图之前,先前还衣装整洁的几百人纠缠在了一起,好几百人,没有一个人能幸免,你来我往拳打脚踢,或近身相斗,或弩弓相向,更有许多人抱在一起满地翻滚,搏斗中,不断有血肉横飞,其情状之惨烈,不亚于任何一场与变异兽的生死争斗。
骤起的变化中,却有一部分人并不曾卷入其中,那就是崔元与他带领的黑衣人,只是,他却既然没帮麻衣人对付为唐锦护航侦察队员,也没帮侦察队员擒拿偷袭的麻衣人,他只是站在原地,冷漠地看着场上的打半,似乎发生在眼前的一切,不是生与死的较量争夺,而只是一场过眼烟云。
一直站在黑衣人身边的米米从地上捡起一架弓弩,在打斗在一起的人群中迅速扫视了一圈,很快找到一匣专为弓弩配备的箭支,她跑了过去,从地上捡了起来,灵巧地避过了众人的打斗,安然无恙地到达了阵图边沿。
含笑替弓弩上好箭支,米米脸上带着得意的笑,举弩瞄准了不远处的温妮,迅速扣动了机括。
“噗!”
人体被弩箭贯穿,砰然摔落在阵图之中。
“切!”
看着那个与麻衣人抱在一起,被箭支贯穿,身上的衣裳完全被血染红的战士,米米气恼地只能再次将箭支压入弩中,准备继续自己的刺杀,只是,已经注意到她动作的战士们哪里还会给她机会,拼着被麻衣人重伤,一个战士猛然扑到米米背上,一把夺下了她手中的弩,可惜,这已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努力了,同样落入阵图的他终因伤势过重,昏迷了过去。
米米狼狈地从这个战士身下爬了出来,气恨地狠狠踢了他几脚,末了,还不解气,从地上捡起弩,对准面朝下趴在阵图上的战士扣动了机括,噗的一声,箭支狠狠扎起了昏迷战士的心脏,血迹,在阵图内慢慢洇染了开来……
看到战友惨死,不远处同样与麻衣人纠缠在一起的秀才目眦欲裂,嘶声高喊:“保护师长与夫人!”
阵图中的米米回头看向被一个麻衣人找着空隙打倒在地的秀才,冷冷一笑,再次为弓弩上好箭支,而就在她手中的弓弩再一次瞄向温妮时,一支箭如电般射了过来,穿过了她持弩的右手。
“啪!”弓弩掉落。同时,米米痛哼一声,反射性捏住被贯穿的右手,她飞快回头,看向箭支的来处——那里,崔元身边的一个黑衣人正手持着一张弩,瞄着她。
崔元淡淡看了一眼米米瞬间张大的双目,对于她一脸的不敢置信与仇恨压根没放在心上,他抬头看着那仍然闭目挂在石像身上的五个人,问被夏侯琳扶持着的钟离:“他们还要多久?”
钟离有些虚弱地借助师妹的力量站稳身形,“到底怎么收服石像傀儡我并不了解,不过,如果他们失败了……”钟离苦笑一声:“我们大概就回不去了。”
崔元一手拥着温续凯,一手摊开伸到钟离身前:“拿来吧。”
钟离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把还没揣热乎的玉简放在崔元手中:“这玉简的读取,没有高等级的精神力支持是无法办到的,我目前还无法读完全部内容,二少用完以后,记得要还我。”
崔元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顺手把玉简递给了身边两个一直跟着他的黑衣老者中的一个。
看着还缠斗在一起的几百人,钟离的眉尖动了动:“二少,送佛送上西,不如把这些麻衣人都收拾了,也算送给唐锦一份人情不是。”
崔元看了一眼已经开始身处下风的侦察队员,想了想,冲身后的黑衣人做了个手式,于是,除了原地留了十个人守护崔元,其余的黑衣人全都扑进了场中。
看着如同猛虎扑入羊群一般的众下属,崔元有些得意:“唐锦的人真没用。”
如果不是被麻衣人偷袭折损了人手,这些精兵哪里会落入下风?崔元的人明明只是以逸待劳,对付与战士们相恃打斗了许久的疲兵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一直默不作声的夏侯琳看了看崔元得意的神情,张了张嘴,就要讽刺出声,却被钟离拍在肩上的动作制止了,她撇了撇嘴,转头看向阵图内的米米,那个女人,正偷偷地躲向石像身后,显然,她还没放弃刺杀的意图。
“那个女人,你带来的吧?你不管了?”夏侯琳到底没忍住。
看向阵图,崔元不以为意:“知道我盯着,她不敢再做多余的事。”
夏侯琳看了看已完全被石像挡住身形的米米,又看了崔元一眼,没再说话。
145、收服
手指接触到石像眉心时,温妮便跌入了一个黑暗的世界,在片刻的愣怔后,她急忙收拢心神,不让自己的意志在黑暗中产生动摇,这样的黑暗也不知道到底持续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几天,更或者,是更长的时间,身处黑暗之中的温妮已经完全失去了时间与空间的概念。
在几近虚无的黑暗中呆久了,一种无形的东西,却在此时悄然而至,侵袭着她的心灵,这种挥之不去,叫之也不会来,躲之不及,却又无法回避东西,缠绕着她,丝丝缕缕占据她的心神,让她莫名的只想哭——她知道,这是那种名叫寂寞的、已远离她许久的东西。
寂寞啊!深深叹了一口气!
寂寞,让她的心灵变得软弱,像个吸血鬼,在慢慢吸走她的精神之髓,让她萎靡不振,当忧郁开始漫上心头时,温妮终于觉得自己不能再放任自己的心神了,于是,她开始思索来到这个世界后的一切行为,回忆她看过的无数药典、书藉,到后来,干脆研究起了复制契族玉简时储存在识海内一直不曾去琢磨的那些知识。
继寂寞之后,本应该相继而至的孤独、绝望一样也不曾再光临,因为精神世界有了支撑,因为心神的忙碌,温妮根本没有一丝多余的心力再留意其它。当突然掉入一片乳白色的世界时,她甚至没有第一时间醒过神来,直到一个小人儿试探地轻轻拉拽她的衣襟,温妮才从那种痴迷的状态醒了过来。
低头看着仅到自己腰部的小人儿,她愣了几秒,“你是谁?”
问完这句话后,温妮发誓,她肯定看到了这个小人儿翻白眼。
看着小人儿转身就走,温妮反射性伸出手,“我好像在哪儿见到过你。”
看着自己胳膊上的手,小人儿再次冲着无名的虚空翻了个白眼,回过头,小人儿终于受不了地出声:“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啊?!
啊!对啊,她正在血契石像傀儡嘛。
看着一脸恍然之色的温妮,小人儿无力得只想吐槽,这种终于醒过神来的恍然大悟到底是肿么回事?
难道她不是应该心心念念地一见到他就扑过来的吗?为什么,这个女人好像完全忘了正在做的事?为什么他会遇到这么个缺心眼儿?他才是傀儡好吧,迟钝呆滞的应该是他吧,可是,为什么这个血契他的人比他还呆?
小人儿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十分不妙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在被契之后,会过得十分悲惨……可是,这个女人的精神力很强,精神世界也很温暖,放弃的话,实在有点可惜……而且,他真的寂寞了,想出去看一下外面的世界……
“啊,我说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呢,你就是这石像傀儡的核心!”看着灵动无比的傀儡核心,温妮有片刻的无措,带着些赧然,她扯了扯小人儿的衣角:“那个,我们血契吧?!”
再次冲着虚空翻了个白眼儿,小人儿一脸忍耐之色:“要血契就快点,再不动手,小爷就走了。”
“啊?诶!”
得到了允许,温妮乐呵呵一把抱住小人儿,头抵着头,眉心对准眉心,将自己的精神烙印放进了小人儿的脑中。
看着小人儿眉心出现的图腾,温妮嘿嘿傻笑了一声,对上小人儿鄙视的眼神,她也不恼,只拉着小人儿问为什么石像傀儡的核心是他,不是应该是一块没有生命的画满图纹的石块吗?BLABLABLA……
被缠得没办法的小人儿有些烦恼:“我是玄三,和我一起的是玄一、玄二、玄四、玄五,我们都是有灵智的……”看着温妮合不拢嘴的傻样,玄三很有些看不上眼:“孤陋寡闻。”
“嘿嘿!”温妮一点不生气:“人生而有涯而知无涯,我才多大年纪,不知道的东西,多着呢。”眨了眨眼,温妮一点不觉掉价地闪着亮晶晶的眼看着板着一张小脸的玄三:“……我们现在身处的到底是幻境还是外星球,我就完全判断不出来,三儿,你知道吗?”
三儿?
玄三嘴角一阵抽搐,但是,看着温妮一脸的希冀,他到底还是说了一句:“虚实参半。”说完,似乎再也受不了自家主人的单蠢,将她推出了自己的世界。
看着这个心性简单的主人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身处乳白色世界的玄三嘴角露出了一个无奈又轻松的笑容:“缺根弦儿吗?好在还算通透,敬天畏命却又乐天坚韧,更有一份福运,跟着她,应该也不错。”
…………
温妮被玄三推了出来,睁开眼时,正对上石像半阖的眼,她有些好奇,伸手摸了摸石像的眼皮,却发现,确实是石质的,那么,她遇到的玄三是怎么回事?
说实话,身处黑暗之中时,她不是没害怕过,只是,因为心中一直留存着希望,因为某一种近乎天真的信念,她才坚持了下来,不曾在黑暗中迷失。再次看了一眼石像眉心处殷红的血点,那个血点,已完全渗入了石像之中,似乎是天生的一般,温妮知道,这就是血契的标志,不论怎么说,这都是成功了,是吧!
看着温妮挂在石像上傻笑,已站在石像下等了一小会儿的唐锦只能开口喊她:“妮妮,快下来。”
温妮低头,对上唐锦的眼,裂嘴冲着自家的男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她的手一松,直接掉了下去。
唐锦手忙脚乱接住自家不老实的女人,紧紧抱在怀里,确定她没受伤后,唐锦一开口就要责备这女人的莽撞,只是,在对上那一脸信任的甜美笑容时,他却只能抱着怀里双腿悬空的人儿摇了好几下当作惩罚,一边无奈地低叹:“要是摔着了可怎么办?”
伸手环住男人的脖颈,温妮一点不在意:“你会接着我的嘛,怎么会摔着。”
温软的脸在脖颈间蹭动,唐锦的心软成了一片,这个女人,到底要让自己多爱她才会满足,不再用蜜浸渍他的心神?!
叹息着再度紧了紧自己的双臂,将头埋入自家宝贝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独有的馨甜香气后,唐锦这才松开手,让温妮顺着自己的身体滑到地上,扶着她站好。
回头看了一眼走过来的孟战与叶林,唐锦道:“没事,她很好。”
温妮转头看着走近的孟战与叶林,眨了眨眼:“有谁不好吗?”当看清楚孟战与叶林那一脸的疲惫与苍白时,她有些惊讶:“这是怎么啦?你们这是跟谁大战了三天三夜吗?”
看着脸色红润神清气爽的温妮,孟战呲了呲牙:“不是三天三夜,是五天五夜!”
“啊?”温妮不解。
叶林看着温妮:“难道你没与石像中的意志战斗吗?”
温妮张着嘴:“战斗?没有呀。”
没有?!
三个男人一齐看向一脸莫名的女人。
“没有战斗?”
“那你是怎么赢了傀儡中的意志,血契成功的?”
唐锦再次抬头看了一眼身旁傀儡的眉心,确定温妮与它血契确实成功了,这才低下头:“妮妮,说说,你都遇到了什么?”
遇到了什么?
温妮靠在唐锦身上,“我跌进一片黑暗,不知道呆了多久!在黑暗里呆久了,有些心慌,我就把自己以前学过的制药与药材知识回忆了一遍,后来,又把这段时间得到的玉简里的东西看了一遍,就遇到了三儿;三儿就是石傀儡的核心,我和他说了几句话,就订了血契。”看着几个张口结舌的男人,温妮有些不解:“难道你们不是这样吗?”
这是不是就是傻人有傻福?
唐锦一时已经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叹了,低头看着一脸茫然的温妮,他伸手揉乱了她的一头短发:“宝贝,我们这几天一刻不停地打生打死,你倒好,纯粹是在度假呢。”
孟战摇了摇头:“同人不同命,真是……”
叶林回头看了一眼仍然还挂在石像上苦熬的戚丹阳,心里平衡了:“那个家伙,现在还没消停呢。”
现在如果还没听明白,温妮就是个傻的:“你们和玄一、玄二、玄四、玄五打架了?”
“玄一、玄二、玄四、玄五?”
“这几尊傀儡的名字。”温妮又强调了一下:“三儿说的。”
“所以,你的傀儡是玄三?”
“嗯,三儿很可爱,就是总爱装老成。”想着那个一直端着一幅正经面孔实则很j□j的玄三,温妮笑得有些狡黠,那个臭屁的小孩儿傲骄得很,不过,心肠却很好,她问什么他都愿意告诉她。
温妮看了一眼三个大男人:“你们的傀儡没告诉你们名字吗?”
唐锦三人僵了僵,凭着顽强的毅力,他们千辛万苦终于把傀儡打倒时,精神都差点没崩溃,自然是抓住机会就契约了,谁会去问一个傀儡它的名字?
想着狼狈的收服过程,孟战开始转移温妮的视线,他咳了一声,指了指不远处:“那个女人你用了什么手段把她弄趴下的?”
顺着孟战手指的方向,温妮一眼便看到了汪博正在照顾的女人——米米。
温妮挑了挑眉,“她怎么啦?”目光一扫间,温妮再次惊讶地瞪大眼:“这一地的鲜血、那些精神萎靡的战士……”看着被扔在道路两边草丛里声息全无的麻衣人,温妮转头看向唐锦。
扫了一眼道路两旁,唐锦的神情无比冷凝:“他们被契族种了奴契,趁着我们与傀儡血契时集体叛乱。”
看着阵图前形容狼狈、伤痕累累、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一百多名军装战士,温妮沉默了片刻:“契族的人想干什么?”
唐锦眯了眯眼:“把我们留下来配种!”
配种!
不只温妮因为这个词心生恶寒抗拒,就连早已知道内情的另两个男人脸上的神色都同时青了一下。
孟战似乎有些受不了唐锦突然变得粗直的言辞,直接拉了温妮向前走:“那个叫米米的女人想要趁乱爬上傀儡的背刺杀你,却莫名掉了下来,然后就瘫痪在地,再也动不了,小锦说她中了你配制毒药,小妮妮,和哥哥说说,你什么时候给这个女人下毒的?”搓了搓手指,孟战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猥琐:“那毒还有吗?”
“一种是早下的,另一种是我随手洒在石像脚下的,两种一起,才会起效。”随手递了两包药粉给孟战,听着孟战把米米两次想要射杀她却被侦察队的战士阻止的事情说完时,温妮已走到了米米与汪博跟前。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温妮有些艰难地问:“那两个战士……死了吗?”
周围一片沉寂。
已经知道答案的温妮只觉一阵彻骨的寒意漫上心头,背负上人命的感觉,让她一直以来的轻松与自在就像是一种犯罪……
“温妮,你这假惺惺的样子看得我真恶心。”米米尖利的声音拉回了温妮沉重的心神,看着米米,温妮深深吸了一口气:“汪博,我要杀了她,你要阻止吗?”
坐在地上,一脸胡渣的汪博听到温妮这句话,身体颤了颤。
“杀我?”米米发出一阵尖利的笑声:“温妮,你下不了手,如果你能下手,你早就把我杀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哈哈,温妮,谁让你可怜地连一个朋友也没有呢,只有我,只有我陪着你,这么多年,除了我,谁还会和你做朋友,我可是你唯一的朋友,你下得了手吗?啊?……”
听着米米用着尖利刺耳的声音说着曾经的温妮如何高傲不讨喜,如何清高自许,如何孤单可怜,如何软弱无能,温妮只是静静听着,直到米米因为干渴住了嘴,她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我自许过高……”认为自己有空间,如今又有实力,更有唐锦相护,所有,认为米米根本不是威胁,在初入秘境时没杀了她;
“你打小不是一直这样吗?”米米嘲讽地冷笑。
“我认为你良心未泯……”原故事她早已记不清楚,只是这个女孩是善良的这一点,她无比清楚,也无法忘却。
“良心?”米米脸上的肌肉有些扭曲。
“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原故事里,这个女孩活得荣耀而尊贵,
“如果没有你,我当然能得到更好的生活。”米米狠狠咬着牙,怨恨地看着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的温妮,这个女人,现在在这里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自己并无权决定你的生死……”有了力量,就肆意妄为,轻易判决别人的生死,这是她在弱小时就并不赞同的行为,强大的力量需要强大的意志来控制,否则心神很容易在力量中迷失;她拥有了力量,自问意志却并不坚定,因此,这么久以来,她总是习惯性地压抑自己,唯恐自己失控,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于是,行事之间,总不免束手束脚。
“你本来就没权利。”米米一脸怨毒,利声尖叫。
“……可是,我现在知道了,命运不是一成不变的,过得好或不好,完全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你拥有的,并不少,可是,你不知足……你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你自己造就……”原故事里,米米选择了自我强大与助人,所以,她获得了荣耀、爱情与地位,而现在,她选择的是另一条路。
看了米米一眼,温妮长长吐出一口气:“我不欠你什么!”
如同千斤的重担,陡然消失,温妮只觉连自己的精神世界,都在这一刻变得圆融了起来。
放下心灵的重负,温妮觉得无比轻松,虽然从一开始,她就告诉自己,不要被原故事影响,不要被仇恨左右心神,只是,她到底还是无法完全释然,直到了此刻,一直有的那种抢了米米一切的感觉,才终于从温妮的心头彻底消失。
性格决定命运,选择改变人生的方向,过好过坏,从来不是虚无命运的安排,而是每个人自己的言行造就。
“思路决定出路,观念决定方向,你满怀怨愤与不平,不满足与不甘心让你的目光紧紧盯着的不是自己要走的路,而是如何压过我,你不想着过好自己的日子,却只想着害我,一开始,你就错了!”
“我错了?我错了?”瘫软的米米奋力挣扎着,只是,脊椎被毒药完全麻痹,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可是即使如此,她仍然目光狂乱地冲着温妮尖叫:“我抢了你的能量源,你怎么可能会放过我?你有唐锦作靠山,我如果不变得更强大,又哪里还有活路?如果我不是攀上了崔元,你早把我杀了,是不是,是不是?在刚入秘境时,你没杀我,不也是顾忌崔元……我陷害那你那么多次,你怎么可能不恨我?你越来越强,唐锦地位越来越高,我不努力往上爬,现在的尸骨恐怕早就化成土变成灰了。
温妮,你别说得那么好听,好像我落到今天,都是咎由自取似的,温妮,我走到今天,都是你逼你,你逼的,你终于要逼死我了,你得意了,你得意了……”米米疯狂地大笑:“任凭你说出花来,你也抹不去也陷害了我的事实。你自己说,你是不是举报了我,才让我被安全部抓了去,你说,这难道不是你做的?
明知道你会报复我,我为什么要坐以待毙……”
“你还给我下毒,我现在中的毒,难道不是你下的?
146回归
戚丹阳麻木地与傀儡战斗着,在这片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暗红色世界里,他早已经忘却了外部的一切事物,唯有打倒对手的执念,支持着他迟钝不堪的意识,在一次次被打翻后爬起来。
再一次被傀儡一脚踢飞,他眼中已经仅余最后一点疲惫欲死的微光。
战斗,战斗,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血契……打倒对手,签订血契……
摇摇晃晃撑起身,执着地扑向傀儡,挥动自己的拳脚,继续着迟缓却绝不停止的攻击,不停落在身上的拳脚,再已无法激起他身体上的任何反应,不再有疼痛,让他清醒的,唯有攻击执念……本能地抓住一个空隙,他扑在傀儡身上,紧紧缠住傀儡的身体,运用最后的力气撕、咬、啃、噬,如同亡命的野兽。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噗笑声,戚丹阳死死巴住的傀儡蓦然倒了下去。
已摒绝了外部一切信息的戚丹阳在又撕咬了好一阵后,终于发现了身下的傀儡完全不再有任何反应。
赢了?
赢了?!血契!
双眼发直地往上爬,与傀儡额头相抵,眉心相对,“契!”
一道光芒闪过,傀儡眉心处出现了契约成功的标识,嘴角扯了扯,他似乎是想要露出一个笑容,却在下一刻,骤然从傀儡的身体上跌了下来。
看着悬浮的戚丹阳,站起身的傀儡静立了片刻,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做出了一个侧耳倾听的动作,过了几秒钟,傀儡伸出手,一指点在失去意识的戚丹阳的眉心,某种能量顺着傀儡的手指,就这样传进了戚丹的脑中,又过了片刻,原本没有一丝反应的戚丹阳动了动,显然,就要醒了,傀儡不再迟疑,直接把人推出了这片世界。
戚丹阳睁开眼时,那种因为长期不停歇的战斗而无比疲累的精神已经得到了缓解,至少,对于外界的一切,他已经能做出及时的反应,而不再是没有任何触动,因此,一声响彻山谷的悠长龙吟带给了他的精神世界无比巨大的冲击。
挂在傀儡脖子上,比任何人身处的位置都更高的戚丹阳,震撼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持续的龙吟声中,绵远无尽的青色石道、山谷前宽广的空地,就像一块浑然一体的巨大美玉,骤然焕发出让人目眩的亮光,而这片亮光之外的世界,却开始变得影影绰绰,虚实难辩。
突变骤起,正蹲在地上的温妮被唐锦一把拉进怀里,紧紧扣住,蹲坐的汪博也反射性地伸出手,与米米的手紧紧相握,这个动作,让米米的眼中露出了复杂的神情,只是,早已被外界巨大动静惊住的所有人,没人注意到她此刻的变化。
“发生了什么事?”不停地有人发出这样的惊呼。
战士们飞快向着唐锦他们这一群人靠了过来,就连崔元,也带着人走了过来。
唐锦紧紧搂着温妮,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也许,我们要回去了!”
唐锦沉稳镇定不见一丝慌乱的声音,安抚了人们浮动不安的情绪,周围已隐隐有此同感的人,也都下意识地站稳了身形。
似乎来自悠远洪荒的苍凉龙吟仍在继续着,众人身处之地的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刺目的光华终于弥漫了整个世界,让所有人睁眼欲盲,视野之中除了一片白,再无任何东西存在,这一刻,时间、空间似乎都已消失,天地无存、世界不见,唯有光充斥在所有人的周围。
如此熟悉的场景,分明就是上一次在秘境中曾经经历过的,人们下意识放松了心神,等待着下一刻就将来临的回归。
一秒、两秒、三秒……十秒……一分钟……
光芒没有消散,身边,不曾出现秘境中的空阔大殿。
上一次,仅仅只有几秒的时间就让他们改换了天地到了库克星,这一次,为什么这么久?什么地方出问题?
人们心头开始泛上不妙的感觉。
而就在所有人心生惶恐的同时时,一个苍老的似乎从无尽虚空里传来的声音在所有人的耳边、脑中、灵魂里回响,:“……法则,种族延续,不洁的,清除;污秽的,清除;无用的,清除;无德的,清除……”
苍老的声音,宏大、肃穆、威严、无法抗拒,那一片清除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终至响彻天地……
…………
在一片头晕目眩之中苏醒,唐锦几近神经质地收拢双臂,确实感受到胸前怀里熟悉温热的充实感,他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似乎是被身上紧匝的力道弄得不舒服了,娇软的抗议声中,温妮睁开了眼,印入她眼中的,是唐锦熟悉英俊的容颜,对着男人似乎蕴含着激动的目光,温妮甜甜一笑:“我饿了!”
“噗——”
身畔不远处,传来一声喷笑,闻声望去,正对上孟战谑笑的脸。温妮挑了挑眉,往唐锦怀里又缩了缩。
再次将怀里绵软的小身子重重搂了一下后,唐锦松开手,看向周围——熟悉开阔的大殿广场之上,正中伫立着女仙,四角分别是道士、和尚、八卦、莲花几尊塑像,抬头四望,巨大高阔的穹顶之下,几百号人零零落落散落在广场之中……
看着无声无息全体躺倒在广场上的麻衣人,唐锦眯了眯眼——这些本来扔在道旁的草丛之中,明显不曾出现在光芒里的麻衣人为何也回来了?
“都死了!”叶林快速地查看了几个麻衣人后站起身,回望唐锦。
唐锦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崔元,他的身边,仍然围聚着几十个人,只是,在此之外,离他所立之地一两米外的地面上,躺着没有丝毫气息的米米、温续凯以及几个黑衣人和军装大汉。
目光快速地在自己身边所有战士们的脸上扫过,唐锦似乎想要确定什么,直到他看到其中两张脸时,瞳孔一阵急剧收缩——那两个为救温妮被米米杀死的战士,正一脸迷茫地看向周围。
顺着唐锦的目光,孟战、叶林同时发现了这两个本已确定死亡的战士。
走到较年轻的战士身前,唐锦沉声问:“姓名,所属编队!
年轻的战士反射性地挺直腰背,啪地一声立地站好,大声回答:“报告师长,张军,四师,一团,二营,三连连长。”
回头看向另一个已被孟战拉了过来的黑脸战士,唐锦同样问了一句:“报出你的姓名,所属编队。”
“啪!”黑脸战士立正站好,沉声回道:“报告师长,钱崇焕,隶属于四师二团一营三连。”
唐锦眼中的光芒闪了闪,点了点头:“没错!”
两个战士四师的战士脸上露出愕然的神情。
孟战脸上露出一个有些邪气的笑容:“你们师长亲自挑选的人,你们的姓名他记得清楚得很!”
那么为什么还要让他们自己报告?!
两个战士的脑子里转了几个来回,骤然明白过来——他们本来已经死了!
那么为什么他们又活了过来?
看着两个战士脸上惊骇的神情,唐锦唇角勾了起来,眼中甚至泛起了一丝愉悦的笑意。
“我们先前,一直在做梦吗?”年轻的张军迷糊地看着身旁的钱崇焕。
明显更加沉稳成熟的钱崇焕低头想了想,看了看不远处同样在检视着身体却什么伤势也没发现的战友,以及声息全无,明显已经死了的全体麻衣人,他的嗓子有些沙哑:“不是做梦!”
孟战伸手拍了拍这两个战士的肩膀:“没错,那不是梦。”
虽然觉得自己经历的一切应该不是梦,只是,心底却仍然存着难解的疑虑,听到孟战如此肯定,钱崇焕定定地看着他。
钱崇焕的目光让孟战乐了乐,心神一动,他的身畔凭空出现了一尊巨大的石像。
“嘶——”
孟战得意地伸手摸了摸自己契约成功的傀儡,冲瞪圆了眼的张军嘿嘿一笑:“看到没,山谷外的傀儡。”
“既然不是梦,为什么我们没死?”钱崇焕的眼中涌动着激烈的情绪。
孟战挠了挠下巴,回头看向一直看着这一切的唐锦。
突然出现的石像吸引了全场的目光,看着围拢在自己身边的众多战士望来的目光,唐锦勾了勾唇角,“就在我们睁眼欲盲之时,那个响彻开地的威严声音曾经说到过‘种族延续’……”看了一眼广场上所有死去的人,唐锦眼中有凌厉的光芒闪现:“死去的人,不洁,无德,他们被契族种了契,是污秽的,因此,便被清除了。”
同样在认真倾听的崔元有些恼火:“温续凯呢?他什么也没做,更没有被契族种契,为什么他也死了?”
那是他的宠物,却莫名地死在了自己眼前,崔元无法不生气。
唐锦转头对上崔元气恼的目光,挑了挑眉:“无用的,清除!”
无用?无用!
那是他的宠物,哪里无用?
崔元的目光停在了另几个死去的军装大汉身上:“唐锦,这几个,都是军中少有的好手,他们,也无用吗?”
活着的两百多人,屏息凝气,看着唐锦与崔元,对于所经历的一切,他们同样觉得扑朔迷离,那个世界,他们曾经真的去过吗?那些人,真的存在吗?
“啊,快看!”一声惊叫,吸引了全场的目光,人们的目光落在最角落处的一个战士身上,然后,顺着他的手指,人们清楚地看到,原本空无一物的墙壁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幅幅图纹组成的画,凝神细看,所有人,都有升起了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那些图纹,描绘了他们曾经在库克星上所看到的一切景物,除了那片山谷。
哗——
涌到墙边,指点着一处处曾经亲眼见过的奇景,所有的人,都只觉坠和了更深的迷萎中。
突然一个战士将手伸向自己的背包,然后,他喊了一声:“没有,在库克星里搜集的东西,全都消失了。”
更多的战士伸出了手,然后,此起彼落,都是确定东西消失的声音。
“山谷里那些小石块,也没有了。”
于是,又是几声同样的应和声。
温妮站在唐锦身边,冲他眨了眨眼,唐锦垂下目光,看到在温妮的掌中,那块玉石一样的图纹石静静地躺在上面。
唐锦的目光迅速地在周围扫视了一圈,确定无人注意,赶紧示意温妮把东西收起来。
温妮偷笑着把东西放进空间,然后,整了整表情,老实地站在原地,似乎先前那露出了像偷吃小狐狸一样笑容的人并不是她。
唐锦唇角轻轻翘了翘,又很快被主人按回原位。
等到这阵喧嚣过去,所有人都确定了,库克星的任何东西,都消失了。
“也许,除了山谷前的石像,别的,都是假的!”一个弱弱的声音表述了自己的观点
“不。”钟离看向崔元:“崔二少,那块玉简还在吗?”
崔元看向身边一位老者,老者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玉简。
钟离的眼中泛着亮光:“玉简还在,库克星是存在的。”
“那个……”温妮举了举手,“那玉简是我的。”看着周围人瞬间黯淡的目光,她却又道:“玉简里的内容……”
“对,快看看。”钟离催促黑衣老者。
被全场注目,黑衣老者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只能凝神察看,过了几分钟,他睁开眼,点了点头:“里面是关于石傀儡的记载,内容很多。”
Wo……
人们小声地欢呼,低声交头接耳议论着。
崔元领着人走了过来,紧紧盯着唐锦,“为什么明明我的人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却死了,你的人明明死了却又复活了?”
唐锦的目光闪了闪,“种族传承,一切有违这个宗旨的,都会被清除——这是我的猜测。”
崔元的目光一阵狂闪,最后,他哼了一声,带着人走到了一旁,席地而坐,开始进食。
终于能吃饭了,早就饿坏了的温妮飞快地拿出食物,在给周围人都倒了一杯水后,开始埋头大嚼,而显然此时,没有人顾得上其它,所有人都在努力地吃着东西。
半个小时后,吃饱喝足的唐锦搂着温妮,懒洋洋地喝着饮料:“也许,我们只是意识去了库克星……”
围坐在一起的几个人不由凝神认真听他的猜测。
“……我猜,死去的人,是因为灵魂湮灭……”孟战的眼中,闪烁着灼人的亮光:“……我们与几尊石傀儡血契,是凭借的精神力,带他们回到我们的世界,任借的,自然也是精神力。”
唐锦轻轻点了点头,这个有可能,因为妮妮的空间,与她的灵魂相连,所以,里面储藏的东西,才能被她带回来。
秀才放下手中的肉块,擦了擦手:“也或者,我们只是被广场内的五尊石像迷惑了,其实,我们一直就在这里,只是精神被他们布置的幻境带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我们所经历的一切全是幻境,但是,我们在幻境里的所思所想,都被侦测出来,因此,背弃种族的,便被幻境杀死了;五尊被收服的石像傀儡,是幻境的组成部分之一,因为它们的存在,幻境变得真假难辩,但是,其实它们一直就是这大殿里本来就存在的。”
指了指大殿一角处的道士,秀才吸了口气:“傀儡的衣着完全一样,这就是证明。”又指了指墙上清晰显现的壁画:“那,也是幻境的组成之一,也许,第一次强光突现时,它就出现了。而且,唯有如此,才能解释清楚为何我们与麻衣人战斗时死去的几十个战士会死而复生——因为,我们一直以来,只是在幻境中战斗,身体,一直在殿内。”
偷听的好些人都忍不住点头,秀才说的,感觉更接近事实真相。
坐姿笔挺的叶林却指了指布满图纹的墙壁:“墙上的画中,没有契族人存在,拉维、柔伊、维里塔、托比斯……那些曾经出现的在我们身边生活了一个多月的人,画里,一个也没有。”说着,他把腕表露了出来:“表上显示,我们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个多月了,如果身体一直在这里,我们怎么没饿死?”
秀才的眉头皱了皱,“我们不妨再想想。”
戚丹阳拍了拍圆鼓鼓的肚子:“唉呀,吃饱喝足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话说,反正现在我们终于回来了,接下来,该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没修,大家先凑合看
147、地底
“妮妮,如果没有你,我不会死……”
温妮骤然从噩梦中惊醒,惊吓地用冰凉的四脚缠紧了身边的唐锦。
唐锦带着睡意睁开眼,伸手环住怀里的宝贝,低沉的嗓音因初醒显得更加慵懒撩人:“宝贝,怎么啦?”
唐锦的声音与身体的温度让温妮急剧的心跳与惶乱惧怕的心神都慢慢平息了下来,往男人怀里又钻了钻,更真切地体会着他环抱的力道,深深嗅着他的气息,温妮这才不再觉得骇怕。
男人喉间发出一阵低沉轻笑,黑暗中,他低下头,蹭了蹭她柔嫩的脸颊:“宝贝,想我了?”
温妮的脸一阵发热:“我做噩梦,吓醒了。”
“梦到什么?”
“米米。”
男人沉默了一小会儿,叹了一口气,环在温妮腰间的手在她背上上下滑动,安抚她的情绪:“宝贝,你没错。”
“嗯。”
“睡吧,我一直都在。”
“唔。”
紧紧抱着男人劲瘦的腰,温妮闭上了眼。
只是,山谷前,那些对话,她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忘却。
…………
“……温妮,你虚伪,做作,胆小,怯懦,其实,你很害怕唐锦抛弃你吧,”米米的脸上带着深深的嘲讽:“所以,你不敢杀我,因为,你担心他嫌弃你,嫌弃你心狠手辣。”米米嘲笑完她,转头又看着唐锦,“唐锦,温妮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真的完全了解吗?她真的像现在表现的那样好?”
不等唐锦回答,米米幸灾乐祸地看着温妮:“你拼了命地学制药,因为你怕自己配不上唐锦吧,呵呵,温妮,我知道你心里的自卑,你掩藏在高傲下与我同样的自卑,你害怕失去唐锦,所以拼命地巴着他,一天也不敢和他分开,他太优秀,地位太高,你知道,有无数的女人想要取你而代之,你不敢赌……”
“没错,我一直在用尽手段陷害你,因为我嫉妒你,明明你又笨又傻,这么好的男人,为什么却被你得到……他应该是我的,他应该爱我,保护我,而不是守着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你不是已经有汪博了?”温妮终于忍不住了。
“我优秀,值得更多男人爱。一个,怎么够!”米米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情:“我这么聪明,又长得美,能力又强,当然应该有更多男人爱我……温妮,你看你多虚伪,我不相信你心里不希望有更多男人爱你,围着你转,嘁,你骗不了我。”
“你说的没错,我很笨,因此只能守着唐锦……米米,你不觉得你要的太多了,汪博对你一直很好。”
温妮隐隐感觉米米又在算计什么,只是,却一时没想明白,只是情不自禁看向汪博——他的脸色实在不太好看。
米米看了汪博一眼,“对我好?!当然要对我好了,凭他的条件,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女人吗?
不对我好,我又怎么会和他在一起?偏偏他心高,什么都想要,凭自己的能力又得不到,他还要靠我帮他谋划呢,没有我,他连现在这种好日子都过不上,没用的男人,却和我绑在了一起。”
米米恨恨地瞪了温妮一眼,又看向唐锦,她的脸因为嫉妒、贪婪与怨恨显得有些扭曲:“你得意了,唐锦能力强,家世好,长得英俊,你什么都不用操心,就能过又轻松又幸福,多么华贵的衣饰,他都能给你买回来,无论多昂贵的首饰,他都会给你买……哼,你知不知道,你多招人恨?”
“唐锦,我也跟着你,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介意你有别的女人,你看我比温妮的脑子好,也比她会来事,只要给我机会,我就能帮你收揽回无数的势力,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
我不像温妮,她什么都替你办不了,唐锦,让我跟着你吧,你知道,如果有我帮你,我们肯定能一起站在这个国家的顶峰,不,世界的顶端,温妮太清高了,不通俗物,又不肯放□段去打理人情往来,呵呵,唐锦,她不会的我都会,你收了我吧,你看,我的姿色不比温妮差,凭你的身份地位,如果只有温妮一个女人,不觉得有些掉价吗……”
…………
温妮有些烦躁地在唐锦怀里翻了个身,米米说的那些话,她无法不在意,因为她说的没错,唐锦很优秀,优秀得会成为无数女人狩猎的目标,而他,真的能一直只守着她一个人吗?
“……总有一天,你会被更优秀的女人取代,唐锦的地位,决定了你无法满足他。”
温妮的手情不自禁揪住了身下的垫子,那会儿,唐锦抱着她僵硬的身体,冷冷地拒绝了米米,“你如今无论如何挣扎都是徒劳,就算妮妮被你说得心软,战士们也不会同意饶了你,你参予叛乱,射杀同伴,意图阻止众人回归,精神世界更被契族下了契,没有人会再与你为伍。”
唐锦几近宣判的冰冷言辞,让米米脸色一阵剧变,狠狠咬着牙,米米咒骂唐锦,咒骂温妮,咒骂同行的所有人,“……被下契,是我自己愿意的吗?啊?你们就这样赶尽杀绝……你们不得好死……”
后来,后来怎么了?
温妮觉得唐锦搭在腰间的胳膊有些重,不适地扭了扭身体,想让那条胳膊往别的地方挪一挪,她的心神完全沉浸在回忆之中,丝毫不曾注意到,那条胳膊自己动了动。
“……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每一步,我都做了自己能做到的最好地步,我只是运气不好,温妮,你说的没错,我总想着压过你,才忘了自己的路,可是,能怎么办呢,与其等到你强大起来后来找我复仇,不如一开始就让我把你杀了。”
米米冷笑着看了一眼温妮:“你不用假惺惺地训导我,这个世界,弱肉强食,要想活得好,就要不择手段,这么久以来,你一直活得好,不过是运气而已,我不相信,运气会一直陪着你……呵呵,你不是说选择决定人生吗,温妮,总有一天,你会死在自己的虚伪上……不会太久了……”
虚伪吗?
温妮觉得有些热,往外挪了挪,远离了唐锦的身体。
一脑门子米米的叫嚣,温妮压根儿没发现身后的那具躯体再次靠了上来,将她再一次拢进了怀里。
“宝贝,睡不着?”男人灼热的气息喷吐到她的脖颈耳际,带来了一股难耐的燥热,温妮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下意识再次远离了唐锦温度高得惊人的身体。
本来没打算做什么,只是,这个女人在他怀里一个劲儿折腾,他要还是没点反应,就真是死人了,唐锦的手熟练地溜进了温妮的衣服里面,接触到自家宝贝柔软滑腻的皮肤时,他满足地叹了一口气,饿了这么长时间,他早就忍不住了。
厚实的掌心那滚烫的热度烫得温妮狠狠打了个哆嗦,被回忆占满的脑子终于回过神来,在那只大掌包住她胸前的峰丘时,她几近惊慌地隔衣按住了他的手,只是,却让她的身体更加清晰地感觉到了他无可抵御的力度。
“别……”
惊急地扭动着腰,想要逃离男人的掌控,只是,却在下刻被男人再次按入怀中,臀后坚硬的某种柱状物与几乎能烫伤人的高温让她的心一阵飞快的狂跳,只是,想到周围没有任何阻隔的躺在大殿地上睡觉的几百号人,她无论如何也不敢让他再继续。
温妮如同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想要逃离自己怀抱的行为,让唐锦发出了一阵喑哑的低笑,他知道她在奋力挣扎,只是那软弱的力道却只带给了他异样的刺激,却丝毫无法阻止他的动作,半压住她的身体,他的手熟练地除掉了她身下的障碍物,滑进了她用力夹紧的双腿之间。
掰开她的腿,手指很快找到了那个小核,轻轻一按,一声尖锐的抽气声便传入了耳中,他的呼吸不受控制地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下一刻就想进入熟悉的桃源。
她轻声抽泣着,转头狠狠咬了他一口:“好多人。”
黑暗之中,唐锦支楞着耳朵,果然听到了一些有了变化的呼吸声,他重重冷哼了一声,于是,那些呼吸声齐齐一滞。
留恋地在她肥美的臀上揉捏着,唐锦心里闪电般转着各种各样的念头,别说是在黑暗之中欢爱,便是光天化日之下,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只是,他家宝贝的观念异常的保守拘谨,如果他真的在这有几百人休息的大殿里做下去,她肯定会因为羞耻而不配合。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为什么在这秘境之中无法进入空间呢,如果能进入空间,他现在就可以压着自己的女人想做什么做什么,想怎么调弄她就怎么调弄她……
越想越觉身下肿胀疼痛的男人难耐地将头埋进了女人的肩颈,深深地呼吸着,努力想要平息沸腾的/**——要是有一条私密的空间就好了,哪怕能隔一道门,也好……
门?!
唐锦脑子里某个念头飞快闪过,大殿可不是全封闭的!
已经想到出路的某人动作飞快地替怀里的女人提好裤子,迅速地坐起身,在女人要再次挣动时轻轻嘘了一声后,就抱着她朝着记忆中的某一扇门走了过去。
听着远处传来的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一直屏着呼息的人群长长呼出一口气,几声轻笑在黑暗里响过以后,大殿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进入某一条通道,确定不会再被大殿里听到什么声音后,唐锦再不肯委屈自己,飞快拔下了温妮本就没有系上的裤子,将她压在了墙壁之上,重重亲吻着她敏感的脖颈,一边飞快解着她剩下的衣裳。
从来不曾有过的慌乱中,却因为那窜入脊椎的酥麻而情不自禁地呻/吟出声,黑暗中,一切感观被放大,连她抽泣一样的声音也比平日显得更加柔媚撩人。
呼呼喘着粗气,唐锦啃咬着温妮细嫩的身体,一边扯着自己身上的衣裤,几乎没花什么功夫,他便把自己身上的衣物全都脱了下来,“宝贝,可想死我了。”
双腿间骤然被一条火热插了进来,温妮的身体反射性地抖了抖,她敏感的反应,明显取悦了男人,在低沉沙哑的轻笑声中,他快速地前后动作,厮磨着某个想要进入的部位。
她的双腿有些发软,却因为臀上男人重重的一巴掌不得不再次站好。
“宝贝,站好!”手上绵软却弹性十足的手感让男人不舍地再次拍了拍,轻脆的响声在通道中传了不知道多远,温妮羞耻得只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来,把腿打开。”早已憋得十分难受的男人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他的手在她最敏感的几个部位一阵挑动揉捏,本就好些日子没承欢的身体迅速地溢出了股湿意,空气中,一种奇妙的香气漫延开来,如同压跨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男人一把捞起她的腰,就那样悬空着,慢慢挤进了她的身体。
不适的疼痛让她想要逃离,却因为双腿离地,只是软弱地扭了几下,虽然湿润却仍然j□j的通道内突然挤进来的某个型号过大的物什,让她哀叫出声:“慢,疼,疼,你慢点。”
唐锦已是一脑门子的汗,却不得不放缓进入的速度,一边轻拍着几乎坐在他腰上的臀让她转移注意力,一边轻哄着:“放松,马上就好,宝贝,一会就让你舒服……”
诱哄声中,他慢慢没根而入,两个人齐齐呼出了一口气,感觉着温暖紧匝的力道,他笑着低头轻轻咬了咬她的后颈,在激起了一阵麻意后,开始缓慢地运动起来。
尽力控制着自己的力道,在感觉完全顺滑后,他咬着牙:“宝贝,今儿不把你弄死一回,爷都对不起自己。”说着,他的腰便快速地动了起来。
让人晕眩的强大的冲击瞬间侵袭了两个人的神智,男人大力运动着,制造着更多的甜蜜,不多久,温妮便已迷失了神智。
“啪!啪!”男人重重在她的臀上拍了几巴掌,在她的惊叫声中,他又享受地抽了好几下,感觉着陡然增多的液体,男人粗喘的低笑声中带着一丝惊喜:“喜欢这样?嗯?”说着,又拍了几下。
“嗯——”无法抑止的声音从她喉间溢出。
男人得意地笑了,“别往下滑,撑住墙壁,宝贝,别急,有你享受的,嗯,呼……”男人一边调笑着一边用着不轻不重地力道又拍了几下,然后,他的腰,开始用上了全力……
…………
“嘀,嘀,嘀……”
地底深处,某个沉睡了不知道多久的意识因为这种能惊扰灵魂的声音,慢慢苏醒了过来。
“繁衍,繁衍……”
黑暗的空间,陡然亮了起来,柔和的光线下,一个巨大的房间显现了出来,房间的角落处,摆放着一张绿色的玉床,玉床之上,一个透明的人体生物坐了起来。
“怎么了?”空间中,传递着灵魂的波动。
“繁衍,出现了能支持繁衍的生物。”
“哦?显示出来。”
空气一阵波动,房间正中凌空出现了一块水波状的镜面,镜面之中,是纠缠在一起的两具躯体,此时,女人被男人挡住了大部j□j体,但是那妩媚滟红的脸蛋却清晰地显现了出来。
“等级。”灵魂震荡着。
“四级。”
“这么差?”
“已过一关,得到初等修炼法诀。”
“初等?还是差了一些,既是四级,就给他们同等的法诀吧……我睡了多久?”
“嘀,嘀……一亿三千六百五十五年……嘀,载体即将崩溃。”
“嗯?怎么回事?”
“嘀,嘀……载体外部与内部力量共同作用……”
“可惜了。”灵魂的反应平淡无比,再次看了镜面一眼,灵魂似乎有些不满:“载体崩溃前,这两个四级体能进阶十级吗?”
“嘀,嘀,时间不足。
148、娲族
一场痴缠,不知用了多长时间,直等到某只饿狼终于停止了进食,温妮才半昏沉地躺在毛皮上,昏昏欲睡地软瘫着身子,无力地任由男人替自己穿衣,其间某人自然趁机又不知揩了多少油,占了多少便宜,只是,已是全身疲软的某人却是完全顾及不到,因为,她早已连动弹的力气也没有了。
此前两人缠绵,多在空间的池水之中,池水功能神奇,解乏作用更是一绝,唐锦竟是从不曾见温妮如现在这般无力娇软模样,因此,在一片黑暗之中,某个男人咧着嘴,却是得意之极。
着装完毕,唐锦也不急着回大殿,而是直接抱着温妮躺在了变异兽皮毛之中,睡在了走道之上,相较于大殿,这里自然更加安静私密。唐锦精力过人,更有温妮提供的空间水补充精神,先前又已睡了好几个小时,此时,虽与温妮一番缠绵,不但丝毫不觉疲累,更有精神抖擞之感,却是全无一丝睡意,又是在早已确定安全的通道安全之中,他却是借机思索起此前的一切经历来。
唐锦是警觉的,只是,在此秘境之中,却显然任不免被动,因些,当两人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已被搬离原处,到了另一处空间的事实,他却是有所察觉的,只是,那搬动他人的力量太于迅速,等他反应过来时,他与温妮已身处在另一个房间之间。唐锦一手抱着温妮,一手抽出了唐刀,警惕地打量着骤变的环境。
大约一百多平米的房间之中,有着一张玉质的小几,小几上摆放着一卷不知是何材料制作的帛状物,整齐地折了几折叠放着,帛的旁边,是两块绿色的玉石,那玉石光泽莹润,内部似有液体在流动,其色之美,不可名状,最让人无法抵受住的是玉石散发的那种让人恨不能一口吞下去的诱人香气,这种香气,让全神戒备的唐锦必须分出大部分心力,才能压抑住身体里那种仿佛来自本能的强烈渴望——他想把那玉石直接吃下去。
骤变的环境,怪异的渴望,这处秘境,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唐锦拼命用意志力压制着自己的本能,他一手环紧温妮,另一只紧握唐刀的手青筋直冒,甚至因用力过度,手与刀柄发出了叽咕叽咕的声音,唐锦不想失控,因此,一直站在原处,不曾接近玉几,只是,越看几上的绿色玉石,那种饥饿的感觉越胜,他只能一边吞咽着口水一边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不能吃,不能吃,未知的东西,却带着这么大的吸引力,很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能吃……可是,好想吃……
唐锦正在天人交战之时,一声轻笑,在房中响起。
唐锦瞬时蹦紧了身体,沉声喝问:“谁!”
四周一片沉寂,没有任何回应。
唐锦警惕地扫视着房间的各个角落,可是除了那唯一的玉几与几上的两件物品,这房里,什么也没有。
过了一刻钟,唐锦冲着空气又试探着询问了一声:“你是谁?”
“我是谁?”悠长的叹息里,似有着无尽的怅惘与寂寥,又似乎因为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反显出一种万事万物都不萦怀的平静淡然:“无尽的岁月过去了,同伴一个接一个地消散,最后,只剩下了我,没有人唤取的名字,也就没有了它最初的意义,太久的时间,我竟然忘了自己是谁……天一,我是谁?”
“嘀,嘀,你是无尽天,东胜神州,仙鹤岭姬家的长子,你姓姬,名瀚,字浩南,现年一亿九千九百五十五岁。”
“姬瀚,姬浩南?!是了,是这个名字。那么,我的同胞,你的名字呢?”
唐锦眼中快速闪过一道精光:“我叫唐锦,不过,为什么说我是你的同胞?”
空气一阵震荡,似喜似叹的轻笑声再次响起,等那个声音笑够了,唐锦听到了一个让他震惊的信息。
“这个星球上所有的娲族,都是我的同胞。”
“娲族?”
“是的,娲族,站在宇宙所有智慧生物最巅峰的娲族,我们因为强大,得到了所有智慧生命的尊崇,我们源于宇宙之初,长盛不衰,我们是天地的宠儿,造物最巅峰的杰作……唐锦,骄傲吧,因为你,是娲族!”
唐锦按捺住乱了几个节拍的心跳,挑了挑眉:“你是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这么肯定我是娲族?”
“你神魂的气息,让我可以确定,那是同类的气息。”声音顿了顿:“来到这个星球,是一次意外,我们的飞行器受损,只能借助这颗星核的力量修复,只是,这颗星球的星核能量太低,因此,飞行器内的大部分人员只能进入沉眠节省能量,等待飞行器恢复后再次起航,在这个过程中,星球中一种未知的物质侵蚀了我们的身体,同胞们一个接一个地相继逝去,化为本源……”
那个未知的存在沉默了片刻,与此同时,感觉到怀中温妮的气息有了变化,唐锦低下头,正对上温妮睁开的眼,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中此时没有丝毫刚睡醒的睡意,唯有沉静的思索。
“……最后,只剩接触外界时间最短的我。”声音轻轻叹息。
“如果我们是你的同胞,为什么我们能在外界生存,而你们却不行?”温妮冲着空气眨了眨眼,眼中,有着对未知的好奇。
“感染了那种不知名的物质后,我们将自己身体的密码送入本土生命的体内,经过漫长岁月的进化,才有了你们的出现。”
“本土生命?你们身体的密码?那么,我们是属于杂交生物吗?”
温妮好奇的询问让唐锦的嘴角狠狠抽了抽——杂交生物,多么让人蛋疼的猜测。
“不,不,孩子,当然不是。”那个存在连声否认:“如果一定要一种形容,你们是我们的后裔,血脉的延续,只是,你们寄生在本土生命的体内,直到神魂对这颗星球里那种未知物质产生抗体,才觉醒,出生,然后生长,进化……”
“我们现在的和你是一样的吗?”
“是一样的,只是,比起我来,你们多了一种抗体,就像你们曾经经历过的天花,熬过天花威胁的,从此不会再因这种病毒丧失生命。”
经过短暂的休息,温妮已经恢复了部分体力,她推了推唐锦,想要离开他的禁锢,可惜,这个男人显然并不想配合,仍然用手牢牢地圈着她的腰。看着唐锦带着浓浓警告的眼神,温妮知道,这个男人明显对于那个未知的存在仍然抱持着极大的警戒,他不放心自己离开他的守护范围;没有办法,温妮只能靠在男人的怀里,问那个自称是同胞的存在:“能让我们见见你吗?”
那个存在并没有立刻回答,唐锦与温妮站在原地,耐心地等待着。
过了一小会儿,空气一阵震荡,然后,一个闪着微光的透明人形生物陡然出现在了房间之中,他五官俊美,身材高大,即使是透明的,却仍然让人感到有着无穷的魅力。
看着透明的人形生物,温妮惊讶地瞪大眼:“明明我们并不一样。”
唐锦的身体骤然绷紧,那个人形生物却轻笑出了声:“真是个直白得可爱的孩子。”透明的人看了警惕的唐锦一眼,走到小几边,拿起几上的那两块绿色玉石:“这是我娲族的特产,名为髓精,宇宙间,唯有我娲族能直接用这种髓精进补……”看了一眼两个狂咽口水的后辈,透明的姬瀚轻笑着把两块髓精递给两人:“尝尝看,很美味的。”
相对于唐锦的自控,温妮更容易被本能所控制,她完全没有任何犹豫地接过髓精,送入了口中,唐锦大惊之下,伸手便要阻止,但是他却发现自己居然动不了了,完全无法支配自己的身体……
他惊骇地转动眼球,看着透明的姬瀚,眼中,崩射出狠辣的杀意——如果妮妮有个好歹,他发誓,他一定会千方百计弄死姬瀚这个罪魁祸首。
看着温妮食用完髓精,姬瀚冲着唐锦瞪了一眼:“臭小子,我还能害了你们不成?”
终于得回身体控制权的唐锦压根没搭理这个突然出现的未知生物,他紧张地捏巴着温妮的身体,一迭声地问:“怎么样,那东西吃了有没有不舒服?能不能吐出来……”
身体到处乱摸的手让温妮冲着空气翻了一个白眼:“我没事,这个东西很好吃,很香,吃完了,觉得很舒服。”温妮转过头看着透明的姬瀚,有些好奇地问:“我觉得脑子比以前更加清明了,为什么?”
姬瀚愉悦地笑了起来:“好孩子,这本就是大补之物,它滋养我们的神魂,粹炼我们的身体,每一个娲族,一生中,都想着尽量多地吃下更多的髓精,可惜,髓精的开采并不容易,因此,很多人终其一生也不曾尝过它的叶道。”看了一眼唐锦,姬瀚声音里带着一丝赞赏:“这小子的毅力不错,低阶娲族很少人能控制住髓精的诱惑,他居然到现在也没伸手。”
温妮看着姬瀚手上另一块髓精,直接伸手取了过来,递到了唐锦嘴边:“快吃,很好吃。”
看着温妮直冲他眨眼,唐锦眉尖跳了跳,张开了嘴。
明明是一块坚硬的固体,入口,却化为一滋水,直接顺喉而下,一种莫名的馨香在口中弥漫开来,直冲脑际,本以为已十分清明的神智经这香气一冲,居然变得更加灵动与活跃起来,脑子前所未有地清醒,似乎再无一丝滞涩。
温妮抬头看着唐锦,有些期盼地问他:“怎么样,好吃吧。”
唐锦又咽了一口口水:“就是太少了。”
温妮回头看着站在一边看好戏状的姬瀚:“前辈,还有吗?”
嗤笑一声后,姬瀚冲着空气说了一声:“天一,再送两块来。”又回头眼含嘲弄地看了唐锦一眼,可惜,人唐锦压极儿没看他,唐锦此时正看着温妮呢。
在某些时候,温妮显然比唐锦更能适应环境,比如,对于眼前这个透明状闪着微光的姬瀚,她接受起来,显然比唐锦快得多,不过,这也从另一个侧面上看出来,这孩子对于未知的东西,大多抱持的是好奇心,而不是像唐锦一样的警惕心,因此,当唐锦看着她试探着伸手戳姬瀚的手时,几乎被停滞在喉咙口的空气给咽住。
显然,某人此时完全进入了痴呆之境,因为她在戳了人家一下手,还问人家:“痛吗?”
没错,这孩子有时多愁善感,但有时,她真的不知天高地厚,或者,这就是无知者无畏的另一种情况,不过,谁也不能否认,正是有许多她这种不怕死的人,对未知的好奇,才促成了科技的进步,因为对未知的好奇,才会产生探索的**,有了探索,才会了解。她的思想,是开放的,有着这种思维方式的人,能够不断地有所发现、有所发明、有所创造、有所前进。
显然,相较于一直不曾放松警惕的唐锦,透明的姬瀚更喜欢天真不设妨的温妮,因为,他伸出透明的手,碰了碰温妮的头:“不痛。这是我的神魂,我的身体,早已化尘。”
“啊?!”温妮有些同情地看着比唐锦还高了一些的姬瀚:“那怎么办呢?”
姬瀚不在意地道:“只要把飞行器交到你们手里,等到你们学会掌控它,我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到时,就算消散了,也没关系。”
“啊——”
温妮觉得心里很难过,她是一个受人点滴涌泉相报的人,得到了姬瀚的馈赠,就想要回报更多,可是,此时却听到这样的消息……
看着温妮眼睛里泛起的湿润,姬瀚有些讶异:“你在替我难过吗?”
温妮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
“呵呵。”姬瀚愉悦地笑出了声,“我活了很长时间了,不用替我难过。”
真好,终于又有了同胞,有了会陪着他,关心他,与他同悲同喜的同胞。
“你们要快快进化,赶在载体崩溃之前进入十阶,这样,你们才有能力控制飞行器,才能在星球崩溃前带走更多的同胞……”就在此时,房间的墙壁里突然露出一个窗口,窗口里,两块与方才同等大小的髓精就摆放在里面,姬瀚回身拿起髓精递给温妮,又从小几上把那叠帛状物也交给温妮:“我不能离开休眠室太久,你们拿着东西回去吧,记着,要赶紧进阶。”
看着似乎转身要走的姬瀚,温妮急声问道:“你说星球崩溃,是咱们呆的这颗星球吗?”
“是——”
透明的姬瀚就那样消失在眼前,唯有袅袅余音在房间里回荡,温妮捧着髓精与长帛,有些惶然地看着唐锦:“地球要崩溃了吗?”
唐锦控制住自己狂乱的心跳,安抚地将温妮揽入怀中:“不怕,我在。”
奇迹般地,温妮的心一下安静了下来,靠在唐锦胸前,呼吸着他的气息,安全与宁静充溢着她的世界,是的,不怕,这个男人会一直这样护着好,哪怕,天崩地裂,星球湮灭……
回到大殿,已经有人起床了,看着从门外相偕而回的两人,人们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孟战走了过去,指着大殿墙壁上凭空出现的分别通向上方与下层的阶梯,“昨夜突然出现的,已派人探查过,向上的阶梯通向山体之外,向下的阶梯进入的是……”
“嗷呜——”
“嘤——”
熟悉的虎啸与唳啼,一白一红两道身影骤然扑了过来。
“小猫,小红!”
温妮惊喜地抱着小猫的大脑袋一阵狂揉,“你们也进来了?”
“嗷呜,呜——”
巨大的白虎用着比人还大的脑袋在一个娇小的女子怀里蹭了又蹭,那眯着眼露出的享受神情,一看就知道是在撒娇,只是,强烈的视觉冲击却让人在感到温馨的同时,骤升起暴笑的冲动。
小红在温妮伸出的手上蹭了一下后,就靠在了唐锦身边,少有地也用身体蹭了唐锦一下,显然,对于久别重逢,即使高傲如小红,也是很激动的。
149、指控
“温中校,你的晶宠这是怎么啦?”
“哈哈,长大了。”温妮讪笑着伸手再次摸了摸小猫失去翅膀的光滑背脊,那是它与小红在第三层艰难历炼的结果——云从龙,风从虎,从第三层归来的小猫已经具有了飞行的能力,只是,却非是凭借那一直空有其形的翅膀,而是踏风而行。不过,为了不引起围观,下山进入营地后,温妮就一直一直压制着小猫,让它脚踏实地,步行着向前走。
再次伸手摸了摸小猫先前长翅膀的背脊处,那里没有任何的异常,似乎曾经连接翅膀的那两块骨头从不曾存在过一般。
转头看向空中绕圈飞行就是不下来的小红,温妮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喜悦的笑容,小猫掌控的是风,小红驾驭的则是火,那是真正的火,不是火属性的能量,之前,她亲眼看到小红喷出的白色火焰将一只变异兽烧得尸骨无存,很明显,那火的温度非常高。
“长大?”打招呼的军官站在一边,为这一群行色匆匆归来的战友让路,一边忍不住打量身体再次变大了许多的大白虎,轻声嘀咕:“……长大了,所以,把翅膀蜕掉了?虎宠是这样进化的吗……”
听着身后传来的喃喃低语,同行的孟战瞄了温妮几眼后,嘿嘿笑了几声,也不再去招惹她,先前就因为他取笑了那只傻虎,这小弟妹可让他受了好一会儿罪,好在她还念着自己与小锦的交情,没让他当众出丑,虽然,受罪那会儿他痛苦得宁愿出丑,也不愿意被成千上万只蚂蚁在骨头里啃咬。
继续快步向营地正中秦勇的指挥部大楼前进,视线所及,全是绵延无尽的宽大营房,据温妮目测,这座在短短一个多月时间里出现的城市至少有半个南城那么大,当然,相较于京城戌卫之一、几乎没什么空地的南城,这处营塞外围有一圈被砍伐出来的几十公里的空白隔离带,显然那是用来预警各种变异兽攻击的,海岛之中特别凶残的变异兽早已被找出来剿杀怠尽,小型的变异兽却不少,因此,城市外围的隔离带就显得十分必要了,不过,在温妮看来,那片隔离带别的什么作用还没看出来,至少最起码的视觉效果却是无比震撼人心的。
木石结构的各个营房之间,往来穿梭着无数忙碌的军队文职官员及传令兵,洗漱完毕的一行人被警卫兵领进了秦勇目前身处的建筑物之中,这座建筑是绵延了近五十平方公里的营地的中心,无数的命令从这里发送出去,无数的难题在这里得到解决的办法后,再传递到下一级,被战士们忠实的执行。
能容下几百人的会议室内,坐得满满当当,崔元与他所带的几十个黑衣人,也坐了进来,当然,与军队众人热烈的相见欢一比,他们那一群人就显得十分安静了,崔元的人如今虽也受到三十二军的节制,秦勇对于他们却并无完全的处置权——除非他们在这里闹出了人命。
重重的几声咳嗽后,会议室内骤然安静了下来,得到门口卫兵的暗示,会议室中聊得热火朝天的留守人员与完成任务归来的部分侦察队员再没人出声。
几声清脆的皮靴跟儿磕在石板地上的声音之后,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众人齐齐转头看去,三十二军的最高负责人秦勇双手背在身后,腰背笔挺地站在门口,此时,他的脸上再没有一丝玩世不恭的痞笑,有的,只有领导人独有的威严,秦勇凌利的目光迅速地把室内众人扫过一遍后,看向主席台上已站起身肃然而立的八、九人,在向着这几位颔首示意后,他迈步走上主席台,坐到了正中的位置。
简短的发言后,秦勇把时间完全交给了唐锦、孟战、崔元及几位侦察队的成员,听他们做着此次行程的报告。
本来应该很严肃的报告会,却因为侦察队此次行程的几次奇诡际遇,倒仿佛变成了故事会一般,只是,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没人敢在一军最高的军事会议上信口雌黄,也正是为此,对于秘境之中的几次致命危机,没去的留守人员,听得却是个个心惊。
“……当我睁开眼后,队长唐锦及其余的人都已醒了过来……”崔元的报告已经接近尾声,他却停下自己的报告,转头看着身侧的唐锦,突然发难:“……我想问问唐队长,为什么要杀害我身边的几位亲随?”
“哗——”
台下正认真听着报告的官兵们一阵骚动。
唐锦眯了眯眼,对上崔元闪烁的目光,“崔二少,你虽不属于军队编制,但是,诬陷上级军官,同样罪加一等——无论你背后站的是谁。”
崔元的目光在片刻的游移后,看向唐锦身边的温妮,同时,他的唇角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众所周知,温中校有一身神鬼莫测的用药本领,有她相助,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留丝亳痕迹的杀人,完全不费吹灰之力;我个人认为,当时,除了我身边遇害的人之外,其余两百多名麻衣人,也应是被温中校毒死的,我要求军中执法及监管部门对唐锦大校与温妮中校进行拘捕。”
温妮气坏了,“崔元,你不闹点事,会死啊?”
“噗……”
起起伏伏的喷笑声在会议室中刮过,坐在主席台的崔元在脸色微变之后,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恼羞成怒,反正从相遇的第一次开始,温妮从来就没给过他好脸色,如今自己以她身具的技艺为借口攻击唐锦,自然不可能不惹得这个一心跟着唐锦的女人反击,不过,他攻讦唐锦,本来就是想为自己的派系捞取利益,并不是真的认为能把唐锦怎么着,因此,在短暂的气怒过后,崔元很快平静了下来。
“这不是闹事,我只是要求得到一个公道。”
“公道?”温妮气坏了:“你凭什么说是我下毒了?证据呢,那些人是中毒而亡吗,你带的人不是都检察过的吗?难道他们都是废物,看不出中毒导至的死亡与其它死亡方式的区别?”
“凭温中校的本事,一般的人可能确实并不容易检查出那些死去的人中的具体是什么毒……但是,我绝不相信那些人是被幻境所杀。而在那个时间,那个地方,有能力、有立场杀死那些人的,只有你——要不然为什么幻境中死去的战士,却活了下来,却只有我带的人和攻击侦察队员的麻衣人死了?这不合常理!”崔元说到这里,还摊了摊手强调自己的话意。
“……常理?幻境是能用常理来解释的吗?你倒是和我解释一下幻境依存的条件啊?那可是你亲身经历过的!你能说清楚吗?你说不清楚!你说幻境杀人不合理,我认为你指证的借口就是最大的不合理,我有能力弄死那些人,所以,那些人就是我害的……”
温妮气极之下口不择言:“那么,因为你随身携带、具有同时残害异性及同性的器官,我是不是可以要求军中执法部门收剿它们?”
会议室一片诡异的寂静。
崔元的脸在一阵爆红之后开始变青发绿。
也许是温妮的言辞太生猛,也许是崔元脸上的颜色变幻太离奇,台下的几百名官兵在短暂的静寂之后,暴发出一片惊天动地的笑声。
“噗——”
“哈哈!”
“它们!唉哟,乐死我了……”
“没想到,羞涩温驯的温中校被惹急了,也会说出这么劲爆……噗……哈哈……”
“残害异性也就算了,同时残害同性……”
“噗,前面残害异性……”
“后面残害同性……”
“哈哈……”
“黄瓜、菊花……”
“崔二少的作案工具要是被收剿……”
“噗——”
…………
主席台上一声重重的咳漱,会议室里再次安静了下来,看了一眼主席台下因为憋笑扭曲得不成样子的几百张脸,秦勇强忍着胸臆间同样翻腾的笑意,努力板正脸,“温中校,说话请注意场合……”
看着温妮翻了一个白眼就要说话,唯恐自己也被顶得下不来台的秦勇赶紧转过头,看向崔元:“……崔元,军队之中行事注重事实,这里,没有仗势欺人,一切,凭实力说话;军中纪律严明,低位者必须对高位者保持敬意,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高位者可以横行无忌,因为,你往日欺压的战友很可能会在以后的某次大战中成为你活命的希望,我们四处征战,我们对战友以背相托,交以性命,战友袍泽是我们的生死兄弟……
崔二公子,军中,背叛战友是很严重的指控,仅次于叛国罪;无故杀害战友,更是死罪。因此,请你说话前,一定要先拿出证据,不要再像今天这样,仅凭臆测就提出请求,这一点,相信万律副师长也会同意,哪怕他改换派系,他的枪口,也决不能指向战友……万副师长,你说,对不对?”
进入秘境之前就表明立场,倒戈投向崔系的二师副师长万律因为秦勇最后的几句话,脸上的伤疤一阵抽动,他没想到,秦勇会在会议之上,公开暗示出自己的立场选择,
看了神色难看的崔元一眼,万律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秦勇在说到背叛之后专门提到自己,这个年轻的军长,只用了几句话,就让他在军中的影响力至少下降了三成,可是,他当初选择了崔家,如今已没有退路,长长吐出一口气,万律艰难地点了点头:“杀人,是重罪。”
无论背地里有多少肮脏的勾当,可是明面上,背叛、杀害战友,确实是军中除叛国之外最重的罪行。
“崔元,因为你的诬陷……”唐锦眼中寒光迸射:“……回京后我会向最高军事法院提交诉状。”
最高军事法院?!
崔元的脸色白了白,又很快恢复了镇定,他为崔系少主,回京后即使会受到处罚,但以他家如今的地位,在让出一些利益后,想来也能很顺利地解决,目前最重要的是在此处的崔系人马,一定要去二层的幻境走一遭,毕竟,比起还不曾到来的麻烦相比,还是切实得到的利益更加重要。
感受了一下他已完全恢复功能的“作案凶器”,崔元脸上的神情再次变幻不定起来,他做梦也没想到,全国最顶尖的医药师都判定无法治愈的创伤,真的在秘境中治好了,这也不枉他了这一遭辛苦,也因为切实得到的好处,他一定要让三十二军中或明或暗的那些自家派系的人员进入秘境的第二层——那个幻境,是一个无比神奇的所在……
会议即将结束,秦勇坐在主席台上,用着自己一贯简洁的用词,做着最后的总结,“……参会的人员,刚归队的,会议之后每人写一份此行的总结报告交上来;即将出行的,回去给我整理好行装,今天听取了第一侦察队的全程报告,有了前人的经验,你们此后的行程必须给我把人员损伤率减至最低。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台下的人齐声回应。
“散会。”
主席台上的人依次步下主席台,出了会议室。台上的人走了,台下的人三五成群围成了许多个圈子,热烈地交谈着,侦察队回归的人更是受到了最热情的对待,被即将步上自己同样行程的战友捧着、奉承着,即使都是心志坚毅之辈,此时也都忍不住在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团长,再给我们说说你们在幻境之中的事吧,还有啊,出了幻境,真的是温中校挥手间便把二百多人杀了吗?”
“……扯蛋,崔元的话能信吗?”
“难道真是被幻境杀了的?”
“嘿嘿,我跟你说……第一层有不知名生物存在,那个惨呀……第二层幻境转眼夺人性命……”
“第三层呢?”
“第三层,嘿嘿……”
…………
“第三层?”
坐在秦勇的办公室,唐锦手上把玩着温妮的小手,冲着自家的顶头上司摇了摇头:“叶林、戚丹阳已领了人去探查,我没下去,而是直接带了一半人先回来报告情况。”
“小锦啊,对着我就不要藏着掖着的了,即使咱们共事的时间不长,不过,你那无利不起早的性子,我可一清二楚。你说你不知道第三层的情况?你如果真不知道,肯定不会回来,准还在里面探查,以期能捡到些什么便宜呢吧。”秦勇嘿嘿笑了两声,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坐在唐锦对面的沙发上:“你说,是也不是?”
看着秦勇明了的神情,唐锦唇角翘了翘,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你要知道第三层的事,也容易,这第二批次上山进秘境的人,我要两百个名额。”
“两百?不行,不行,顶多五十。”
“一百五。”
“八十。”
“一百,不能再少。”
“行,一百就一百。”秦勇摇了摇头:“现在跟我说说第三层有什么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在十二点前发上来,结果,进不来,干脆,改完再上传,么么大家。
150、搅动
“秘境第一层,淘汰体质差,无法支持进化的人。因为入口的不同,进入的人在秘境中的落点位置并不一样,遭遇的考验也就不一样,不过,一帆风顺的不一定比艰难到达的更好运,因为秘境里似乎有一个十分淳朴的规则:付出多少,得到多少。所以,如果能在艰难的困境中熬过去,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
第二层,淘汰不利于种族传承的人……”想着从小猫与小红那里得到的简单信息,唐锦眯了眯眼:“……第三层,我们回来这批人并没有进入,不过,两只晶宠却在里面经受了一番痛苦的蜕变,根据那两只提供的简单的情报,我得出了一个大致的预测结果:只要是进入第三层的,不论是人,还是变异兽,或者其它任何一种活物,都会经受一番剥皮剔骨之苦,熬过去了,身体内的劣等基因会被剔除,进入者的肉/体会得到优化;熬不过去……死。”
唐锦扯开军装领口,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放松地靠在沙发上,他一手搭在沙发背上,一手将温妮扯进怀里搂住:“秘境里的试炼,高效却残酷,结果,非生即死。我想,第三层之后,应该还会有第四层,第五层,第六层……其下到底还有多少层,我并不敢肯定,不过,想来,至少应该有十八层。”
“十八层?为什么?”
想起从姬瀚给他们的长帛里看到的一些资料,唐锦翘起了唇角,“十八层地狱的传说听过吧?进入我们称为秘境的飞行器,每一层所要经历的,都会是如同炼狱般的洗礼。”传说中的地狱是为了罚恶而存在的,只有当在生的罪孽被抵消,灵魂才能得到解脱;那么,从另一个方面,是不是也可以这样理解——娲族记忆密码里关于地狱那些无尽痛苦的传承记载,其本质并非是罚恶,而是进化?!
“飞行器?”秦勇十分敏锐地抓住了唐锦话中的关键词。
秦勇的反应,让唐锦的唇角再次向上弯了两个弧度,只是,想到地球不知何时就会崩溃这个让人无法背负的沉重信息,他所有的好心情都在一瞬间消褪,轻松与愉悦,全都不复存在。
拍了拍温妮,等她直腰离开自己的怀抱,唐锦离开沙发靠背,上身前倾,双肘撑着两膝,神情凝重地紧紧盯着秦勇的双眸:“将军,我下面说的,你很可能不会相信,但是,作为一个军人,一个公民,我必须告诉你!”
正是心急于得到的这个几乎可称之为荒谬的信息,他才会一步也没有踏入第三层,而是直接带着人出了秘境,在第一时间把它传递给外界的同胞。
“什么?”秦勇调整了一下自己同样散漫的坐姿,正襟危坐,看向对面的唐锦与温妮,这两人联袂而来,他就知道肯定还有事。
唐锦转头向温妮示意,温妮嗍了嗍嘴,到底还是从空间里拿出了得自姬瀚的髓精,看着明显只有原来四分之一大小的髓精,唐锦的唇角抽了抽,“这是我们在秘境中,从一位自称是娲族的遗民手中得到的,他说……”
看着目光被髓精牢牢吸引并不停吞咽着口水的秦勇,想起自己当日面对髓精时艰难的挣扎,唐锦摇了摇头:“妮妮,拿个能隔离髓精诱惑的东西把它装起来。”
看着秦勇垂涎欲滴却竭力控制不扑上来的隐忍表情,温妮从空间里掏出一个玉盒,迅速地把那一小块髓精装了起来。
在温妮把髓精封存的第一时间,秦勇抬起手抹了抹已见汗迹的额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有些乏力地重重瘫靠在椅背之上:“这是什么玩意儿,这么招人?”
“这就是我们来到你的办公室,要单独和你说的……”
听着唐锦用淡然的口气说着最让人无法置信的讯息,秦勇张大了嘴,“地球崩溃?你确定?”
他再也没心情去注意桌上的盒子,紧盯着唐锦,这小子不是因为这一趟太过辛苦,所以回来对着他恶作剧?
“将军,其实之前你已经有了类似的怀疑了吧?”唐锦深深地看着目中露出一丝异色的秦勇。
秦勇一直看着唐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才有些烦躁使劲扒了扒头上头发,“我知道的也不是太清楚,不过,似乎一直以来,十万大山中的部分人都坚定地声称,京城之外的天壑在逐年变宽变深,地球正走在毁灭的边沿……只是,更多的人认为,天壑的扩大,并不是地球在走向毁灭,而只是大陆板块的位移。”
温妮转头看了看唐锦,见他的脸上露出回忆与思索的神情,显然,他也想起了那深不见底、第一次见到子车妍夫妻的天堑渊壑。
“……地球正在走向毁灭这个说法,已流传了几百年,最初无人相信,只是……”秦勇眼中有莫名的情绪闪过,那里面,似乎有惊惧,又似乎只是怀念:“……随着一代代宗师因为绝望而自杀,上层有一部分人对这个消息不再漠视,国家也开始加大探测力度,并在暗地做着一些准备……”
看着住口不言的秦勇,唐锦眼中掠过一道精光,有些消息,是不是即使以秦勇现在的地位也仍然无权获知?那么,又是些什么人掌握着这些绝密?想着歌舞升平的五行城里,连一点细枝末节的信息也不曾接触到的几大家族,唐锦的唇边露出了一个有些涩然的苦笑,自命不凡的五大家族,其实不过是夜郎自大的一群蚂蚁吗?
“你们得到了一卷修炼法诀?”
秦勇心情有些复杂地看着沙发对面相依相偎的唐锦与温妮,两个如此年轻的孩子,却已接触到如此沉重的绝密,从此,他们,还能像往日那般毫无一丝阴霾地恣意享受生活吗?
温妮看了唐锦一眼,在他的示意下从空间里拿出那卷帛状物,递给秦勇。
薄如蝉翼不知名材质制作的长帛,看起来轻若无物,秦勇小心地从温妮手上接了过去,极力放轻手上的力道,将帛展开后放在几上,只是,那卷长帛看着体积不大,展开后秦勇才发现,其实,它很长,一米多宽的小几上,只放了长帛的卷头,其余的,眼看就要搭拉在地上……
“这帛看着一碰就坏,其实柔韧无比,不仅刀砍不坏,而且火烧也不着,更不会沾染上脏东西。”
秦勇瞄到唐锦微微上扬的唇角也不生气,只是抬头冲着他挑了挑眉,便低下头凝神察看。
一分钟后,秦勇的额头上开始往外冒汗,又过了两分钟,他的脸上已全无血色,变得十分苍白……一声重重的喘息,满头大汗的秦勇往前就栽……
眼急手快的唐锦一把托住脱力的秦勇,小心地将他扶躺在沙发上放好,看着满脸痛苦之色的秦勇,唐锦有些惊异:“很痛苦?”
痛苦?这只是一点痛苦吗?
虚弱地躺在沙发上的秦勇几乎想跳起来骂娘,可是头晕目眩、张嘴欲呕的他不仅身体不敢动,就连思想也不敢动一下,他苦苦地捱着、忍着,唯一的希望就是如今正从头部传来的那一波又一波让人恨不能把脑髓挖出来洗干净的难受劲儿早点儿过去。
十几分钟后,终于在抵过精神上连续不断的残酷刑罚之后,秦勇长长吐出一口气,放松地瘫软在沙发上。
看着全身衣裳都被汗水打湿了的秦勇,温妮吐了吐舌,在回来的路程中,她是一有空就翻着这张蝉帛看,想要在最短的时间从蝉帛中得到更多的信息,只是,蝉帛上由图纹构成的文字却并不为人所知,唯有用精神力探测,才可能阅读,可惜,一路忙过来,除了前四阶的法诀,后面的却完全无法察看,她也曾好奇地逞强想要看到更多,后果就是脑子就像被人敲了一棒子一样,恍惚之中似乎还曾经听到一声怒斥,那声音给他的感觉,倒有些像姬瀚的声音。
有了一次教训后,她再不敢逞强,只老实地抓紧时间修炼,争取早日进级。
不过,就算再难受,她也没像秦勇表现得这么夸张吧。
想着铁骨铮铮的秦勇在先前那一刻就像一朵禁不起任何一点风吹雨打的小花儿的模样,温妮狠狠打了个寒战——太麻了!
唐锦不知道自家女人在背后被她自己的想象累得呲牙裂嘴,一幅无比难受的模样,他正低头观察着仍然不曾停止出汗的秦勇,甚至,还伸手拔了拔他搭拉在沙发外面的手……
“我、还……没、死。”
虚弱的声音,却至少已经能说话了。
“你先前是怎么啦?”秦勇的反应,明显是被什么攻击了。
“耗神、过度。”
看着因为疲惫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秦勇,温妮眨了眨眼,打开盒子,用精神力切了一小片绿色的髓精,唐锦看了闭着眼无意识咽着口水的秦勇一眼,含笑从温妮手里接过那一小片髓精塞进了秦勇的口中。
一分钟不到,秦勇睁开了眼,炯炯有神、精光四射的双眸,哪里还有一丝片刻前的羸弱。
缓慢地坐起身,轻轻活动着自己的身体,确定完全没有任何不适的秦勇目光灼热地看向再次盖严实的盒子,“这就是髓精?”
“是的,怎么样,精神恢复了吧?”
“不只恢复了,似乎比以前更好了。”
看着起身在办公室里有些兴奋地活动着身体的秦勇,唐锦好整以暇,放松地再次靠回沙发:“你看到多少内容?”
正抬起腿要金鸡独立一下的秦勇趔趄了一下。
深吸一口气,又活动了几下,因为身体的巨大变化有些兴奋的秦勇坐回了沙发:“影影绰绰似乎看到了什么,现在再想,却是什么也没看到……”秦勇看着唐锦:“为什么?”
唐锦思索片刻,“有可能是因为你没有学会精神力运用的方法,我们在第二层的幻境中,早已对这种阅读方式习以为常,一时之间倒疏忽了。”抬眼看着秦勇,唐锦问他:“你是亲自去幻境走一遭,还是我们现在就把记载了修炼方法的玉简给你?”
秦勇敲了敲小几,想了想:“如果有多,就给我留一份。”他更想先去第二层走走,可是群龙不能无首,短时间内,想来他是不能轻易离开营地的。
“……当然,如果你能在营地里再留一段时间,我倒可以抽身先去秘境看看。”
唐锦抬起手挠了挠下巴,垂眸思量半晌:“如果你需要我留下,问题也不大……”虽然他现在就想立即回京,不过,幻境之中所得不少,留在岛上先整理一下,应该也不错。
秦勇高兴了,抬手在唐锦肩上捶了一下:“好小子,我记住了。”实力的提升,宜早不宜晚,营地如果找不到放心的人接手,秦勇就要一直这样拖下去,看着别人天天进步,自己却在原地踏步,这决不是什么舒服的事。
“这髓精真是好东西,薄薄一片,却能让人脱胎焕骨,不只精神,连身体都像被从里到外洗了一遍,而且,洗得还很干净,很清透,很舒服……”
唐锦挑了挑眉,他与温妮当时吃下的髓精可比刚才塞进秦勇嘴里的大了百倍,可他们完全没有他这种感觉……看了又在挥动拳头的秦勇一眼——或者,他与温妮因为空间水的原因,体质早已与旁人不同?
看着温妮把蝉帛叠了起来,秦勇也没阻止,先前刚吃了大亏,虽然仍然好奇帛中记录了什么,可是他现在真的一点也不想再试一次:“这卷修炼法诀,最好不要让太多人知道。”
“除了我们俩,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秦勇笑了,“再给我说说你们这一个多月的事,先前的报告会时间太短,想来,你们还有很多东西没说吧。”
唐锦点了点头。
第二天,秦勇召来了营地所有的高级将领,将唐锦暂代军长的决定通报了下去,然后,完全无视下级们的各色目光,直接召来了第二批人,带着重新调整了的更合理的物资搭配,向着大山爬了上去。
与此同时,用密码写就的秘境探寻急报,也已被小红送到了海岛外围停驻的舰船之上,留守的工作人员,在第一时间,用电波,将秘境中的一切,传送到了千里之外的京城。
毫无意外的,这封小小的电报,掀动了京中的风云,但凡有能力的,全都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