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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之幸福女配全文阅读

作者:香胡胡     末世之幸福女配txt下载     末世之幸福女配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92儆猴

    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十分钟,神经紧绷的温妮只觉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流逝得从所未有的慢,直到被唐锦带着窜上崖顶,她还有些愣神地紧紧缠在他身上不肯下地。

    唐锦抱着怀里的人儿,又往里面走了几十米,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长长出了一口长。

    过了几分钟,温妮从唐锦怀里抬起头,“你怎么跳下来了?万一藤条断了怎么办?”

    唐锦看着她脸上尤有余悸的神情,轻轻笑了笑:“藤条不会被扯断的,我如果连自己的力道都控制不了,还怎么能活到现在。”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万一我们俩都掉了下去……”

    “我自然能再找到办法上来。”男人自信地翘起唇角。

    呜——,讨厌的男人,“你这样会让我变得越来越软弱的。”有了依靠,谁又会不靠呢?何况,她本就是个依赖心很强的人。

    唐锦因为温妮的抱怨唇角再次上扬了好几度:“万事有我呢。”

    唉,就是因为有他大包大揽的宠纵,她才会越来越没了独立心,只是,有个男人这样包容与呵护她,无条件地背负她的一切,温妮心中只觉无比甜蜜。心中又突然生出一丝不安:“我什么事都依赖你,会不会有一天,就再也离不开你了?”如果他界时再有别的女人,她还离得开他吗?

    “你要离开我?”唐锦挑眉,锐利的目光之中出一分恼意,“你是我的女人,还想着去什么地方不成?”

    温妮皱着眉头,嗍起小嘴儿,“你让我养成了依赖你的习惯,以后,天天缠着你,事事都等你解决,我看你烦不烦。”

    “你是我的女人,你不依赖我,还想着靠谁?”

    温妮此时已经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该为自己叹息了,最后,只能狠狠抽了抽嘴角:“反正,以后你要嫌我烦了,就要早早告诉我,我到时改。”算了,关于如何克服依赖心理的问题,还是自己解决吧。

    唐锦再次将温妮按在胸前,抬头看着苍茫暮色下连绵的森林,唇角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努力大半年,好容易将她圈在身边,不再时时想着要独立自主,他又岂会让她再脱离他的掌控。还只是普通人时,她就不愿意依赖他,总想着独自解决遇到的问题,不向他求助,不愿意做他的女人,想到这一切,唐锦的心脏就一阵又一阵情不自禁地揪紧,如今,她有着超越常人的制药能力,更有着让人垂涎的空间,如果什么时候她不再依恋他,要离开他,想来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都会不计代价地想要得到她吧。

    不是他不相信她的情意,只是,与其得到一个没有缺点的温妮,不如要一个有着缺点他却能够包容的妻子,两人长短互补,总比沦落到自己于她可有可无的好——不是他不自信,而是他始终觉得互相恋慕之余,互相需要才是长久之计

    “以后,要找药材,就让别人去吧,别再轻易涉险了。”她只要专心制药就可以了。

    “啊?”温妮愣了愣:“可是,好些药材都不容易寻到,遇到了,怎么能轻易错过呢?”

    唐锦低头看了看瞪大眼一脸不服的温妮,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好采摘药材的喜好,已是人尽皆知,此次便是人家针对你的性情设下的圈套。”唐锦顿了顿:“虽说你有保命的手段,只是,却不好轻易暴露于人前,以免少了一张底牌。”

    “圈套?”温妮皱紧了眉头:“不是意外?”

    唐锦揉乱了她一头短发:“以后,没事不要随便离开我身边。”只要在他身边,他就能让她不落入别人的算计。

    温妮几乎喷出一口老血:“你干脆把我挂你腰带上好了。”

    唐锦轻笑:“如果可以!”如果可以将她变小了揣进怀里,该多好!

    温妮已经连翻白眼的精神都没有了,这个男人,到底是何等强烈的占有欲与掌控欲,才会让他真的生出这样的念头啊!

    唐锦看着温妮的表情暗乐,却听得渊壑之中突然传出巨大的轰鸣……

    两人悚然站起身,看向先前还一片寂静的渊壑,这下面,发生什么事了?两人正在疑惑,正准备走到崖边看看情况,却见两个人影突兀地从渊中飞窜而出,只一眼,两人便看清这窜上来的一男一女,男人腰腹之处血渍殷然,女人则肩部受伤,这两人上得崖顶,向里面又飞奔了了几十米,看到唐锦与温妮,正要说话,不过刚张开嘴,却突然不支倒地。

    看着昏迷的两人,再听那渊壑之中,轰隆隆不断传来的巨大响动,唐锦当机立断,让温妮放出小猫,跑过去将脱力的两人拎起后往小猫身上一放,抱起温妮,领着小猫,飞快遁逃——这两人的实力他看不出来,而且,能不借外物在渊壑之中来去自如的,又怎会是等闲之人,此时伸手相助,有利无害,而且……看了一眼两个已经脱力昏迷不醒的人,唐锦挑了挑眉,他正愁无法解释小猫与妮妮为何毫发无伤呢,这修为莫测的两人,正好为他所用,虽然他原本已有办法,只是,如今这样,却是更好。

    唐锦不愧他善决断之名,在他们离开不大一会儿功夫,一头巨大的变异生物领着无数身形稍小、体型相似的生物从渊壑之中窜出,这变异生物其形似蜈蚣却不知为何大了不知道几百倍,巨大的口器上,尤带血渍,在暮色之中,那舞动的两条又长又大的触须看得人触目惊心,见之便忍不住心胆俱寒。

    几乎在几个呼吸之间,这群变异生物就占领了整个崖顶,领头那只更是在各处爬窜了几个来回,头向唐锦几人离去的方向不停张望,只是,却又迟疑着不敢举步,似乎在害怕什么,或是顾忌着什么,终于在祸害了一通山顶无辜的草木之后,领着儿孙爬回了渊壑之中。而就在它们的身影在崖顶消失不久,一头体型并不特别巨大,颜色却鲜艳似火的鸟闪电便飞了来,在渊壑上空盘旋着飞了几圈,停在唐锦与温妮曾经坐过的位置,偏着头看了看深深的渊壑,鸣叫了几声,不甘地转身飞走了。

    不说五里之外几家子弟见到安然无恙回转的温妮与小猫时的反应是何等惊讶,唐锦也不管众人心中都是如何百般猜测,他什么也不曾说明,只道天然已晚,整饬好队伍,带领众人快速往回赶路。

    看着背负两人的小猫,看着唐锦紧紧抱在怀里一刻也不曾放下的温妮,所有人都知道,回到营地之后,将有一场巨大的风暴等着所有的人。

    回到营地之中,唐锦也不曾将温妮放开,五家子弟想着温妮几乎身死,倒也能理解唐锦的作为,毕竟,从以为必死到见到温妮毫发无损地回来,想来唐锦其间受的冲击不是一般的大。

    唐锦让唐家子弟把受伤的两人安放在自己的营帐之旁,又从温妮那里拿了好药,着人好好救护,之后,便带着温妮进了平日议事的营帐。

    审讯赵家与米家两个子弟的事进行得很顺利,两人因为心中不忿唐锦不给他们机会回到仍在接受训练的队伍之中,其中一人的女友更因温妮的药粉而夜夜痛苦,便在齐药师的挑拨之下生出要收拾温妮一顿的想法,只是,他们只想着让温妮受点伤,让唐锦难受难受,却是真没想过要温妮的性命的。

    唐锦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看着两个子弟,话却是对着汜三与炀二说的:“到底如何处理,还是让你们的族人决定吧。”说完,让人把这两人带了下去。

    而当齐药师被带上来时,唐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重伤只能躺在地上的齐药师身边:“我与我的妻子和你无怨无仇,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齐药师看了唐锦一眼,闭目不语。他此时想的,却是那隐在暗处之人能将他救走。

    唐锦冰冷的目光在他脸上扫了几个来回,突然笑了:“世人甘冒奇险行事,必有所图,所图之事,不外乎功名利实禄几字,功,你是想要得到什么人的青睐,而那人必是恨我们入骨之人?名,这种事是没有名可图的,利……必是能助你升阶的许诺,至于禄,你身为药师,钱财上应该不会欠缺……那么,这之中,你所图的是什么呢?”

    唐锦围着齐药师转了几圈:“身临绝境,却并不胆怯,还如此镇定……”唐锦顿了顿:“你觉得有人来救你?”

    齐药师的眉尖动了动。

    唐锦眯了眯眼:“能让你背叛我五行城的人,必然是身处高位的,而能让你动心的,就必然是因那人许诺能助你升阶……此次我五行城排位上升,已然让两个城市受到了损失,那么,是他们?”

    杞一四人脸上神情俱是一变,各城之间排位的变化意味着资源分配的变化,一个团结的五行城,与一个内斗不断的五行城,何者更可怕一想便知,而接下来的探险之行,各城皆有人员随行,如果五行城内讧,能得到的好处必然变少,而别家,自然就会变多——原来,外城之人居然已经向五行城出手了吗?

    唐锦仰头望天想了想:“豫城是崔副主席一派,齐药师原藉是豫城吧!”这颗钉子,在五行城潜了可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了。

    齐药师震惊地睁眼看向唐锦,唐锦轻轻一笑:“别人都以为你是五行城的,但是,你的某些小的生活习惯,却保留着豫城的影子,比如……”唐锦的目光落在齐药师脚上所穿的鞋上:“豫城城外多花鹿,花鹿皮制的靴子穿着最舒服,但凡有能力的人,都或多或少拥有几双方便在森林中行走的花鹿靴。”

    看着齐药师终于变色的脸,唐锦翘了翘唇角:“唯独豫人,这花鹿靴的靴底必会再加一层鞋底……”

    众人看向齐药师的鞋底,果然,他的鞋底较别人都微高了两厘米。

    唐锦坐回原位:“此时,你什么也不说,是因为你有信心最终会被救出,那人,必是在营地中可来去自如的人。”

    杞一等人皱眉:“谁?”

    唐锦唇角轻撇,冲着帐外喊了一声:“把人带进来。”

    众人回头,却见唐家子弟领了一个人进来,却是管着物资分配的唯一随队而来的长老,米家的米祝。

    汜三不可置信地站起身:“锦五,不会弄错了吧?!”米家长老如何会与豫城联手?

    唐锦看了汜三一眼,又看了看不明所以的米祝,而后,摇了摇头:“原本我只是怀疑,只是,回来的路上我问了一些情况,药材的事,是米长老告诉妮妮的,人员安排是他安排的。而且……”唐锦突然住嘴不说了。

    “怎么?”汜三追问。

    唐锦看着面色大变的米祝,又想了想温妮此次受到的惊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这位长老与米米可是关系匪浅。跟崔副主席的二公子崔元亦是打过交道。”崔元告诉米祝米米出事是温妮在其中推了一把,于是,米祝轻易地就上了崔元的船,何况,崔元还许诺了别的一些东西……

    要说呢,对于米祝自动请缨要随队的事,唐锦原本没太放在心上,不过是离京前,两个五行城的散修找到他,告诉了他米祝与崔元的事,又说汪博领了人要在此行途中给他们制造麻烦。他把这事都放在心里,却并不曾发难,毕竟是米家的人,无凭无据他也不能定人之罪,何况,带着这些人出城,也有引蛇出洞及借机行事之意,不将心怀不轨之人引出来、不让另四家的人警醒,探险之路,如何让他们做到令行禁止?而这一切,需要一只鸡。杀了鸡,才能吓着猴子。

    至于为何崔元要杀妮妮,唐锦也想办法探到了消息,却原来是温妮当日重伤崔元,却是损害了他的生育机能,从此后,他是别再想有子嗣了,如此,既然一定得不到,他便干脆毁了温妮。

    这些日子,他一点不加收敛地行事,本就是要让这些人以为有机可趁,只是没想到原本那些人议定的动手时间提前了,以致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更没想到,他安排保护妮妮的人居然被迷晕了,没有跟上去,而齐药师带着米赵两个子弟更是将妮妮引向了天堑渊壑……那一刻,他的心里,不是不害怕的。

    米祝见事情暴露,转身便要逃,只是,米祝不过是七阶,如何与十三阶的唐锦对抗,却被唐锦镇压在当地动弹不得。唐锦为了少事,干脆走上去禁锢了他的能量源,米祝坐倒在地,垂头不语。

    汜三脸色此时已经惨白成了一片,米祝是长老,他的行事,如何让人不想到米家的立场。

    “总领队,米祝之事,我米家必不轻饶。”看着唐锦脸上不动的神情,汜三苦笑道:“你既然早知道一切,想来也知道,我米家既想在探险之事上仰仗你,就不会做出这样惹怒你的事来。”

    唐锦翘了翘唇角,“我知道。”

    走回原位,再度将温妮的手握入掌中,唐锦垂眸揉弄着掌中的小手,动作轻柔,声音却冷得像冰:“此次的事,你们回报给你们的族长,至于训练一事,就暂时这样吧。”

    杞一几人苦笑,此次行程结束的时间比原定的提早了一半,锦五,这是被惹火了,而看着地上的齐药师与动弹不得的米长老,再想想此次知道内情及参予的众子弟,四人更是明白,锦五这是要让四家给出一个态度。

93天壑

    营地的一座营帐之中,几个知道内情的子弟正围拢在一起说着今天的事。

    “温药师听说有金赤草。”长相憨厚的汉子挠着脑袋:“十分高兴,就领着一个队伍去了。”

    “采药可以让别人去,为什么温药师自己要去?结果好了,闹出这么大事。”一个看着十几岁不到二十的男孩有些不满,他是米家人,此次米家折进去的人最多,仅被看管起来的就有八/九个,其中更有一个家族的长老,在营地五家之中受到的影响最大。

    “别人去?”一个懒洋洋的青年坐起身,嘴角咬着一根儿草药,“知道金赤草是什么东西吗?小子?”青年斜睨着米家的少年:“据说,那玩意儿刚采下来时炼制出的药剂效果最好,而且……”青年的声音有些发涩:“温药师完全是为了我们去采的,金赤草能最大限度的在激发人体的潜力后安全促进进阶……”

    进阶!帐中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唐锦带着五家子弟玩命似地训练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提高他们的实力?本来每天晚上喝着温药师熬制的药剂就让他们比不训练的子弟修为增长得快,如果再喝下加入了金赤草的药剂……会怎么样?

    安全没有隐患地进阶!

    世上任何事物的得到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唐锦要在短时间内提高五大家族子弟的实力,每天的训练量之大、之苦、之狠……但凡是经历过的、正在经历的,谁不胆寒?可是,即使如此,谁又不想继续?!那些谋害温药师的人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因为想要继续接着训练而又没得到总领队许可归队吗?

    温药师尽心尽力为五家子弟打算,可这些子弟回报的又是什么呢?

    戗害!

    “嘿——”帐中最年长的一个汉子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气郁又愤怒地狠狠一拍大腿:“他/奶/奶/的!这帮子忘恩负义的混蛋玩意儿,就算他们退出了训练,可是之前他们就没喝过温药师熬制的药剂了吗?”

    帐中沉默如山一样压在众人的心头,那里面,有怒,有恨,有气,有急,更有怨。

    “参予过的人……最后会如何处置?”米家少年低声轻喃。

    “如何处置?”一个嗓门老大的汉子努力压抑自己的嗓音,却仍然极其响亮:“平日,你们族中的人谋害族长夫人如何处置?”

    “死!”米家少年的脸色一下变得极其难看。

    懒洋洋的青年斥喝大嗓门汉子说话轻声,然后看着米家少年:“听说你有个较亲近的族兄也参予了其中,只是,你也该想想,如果他真的为你考虑过,如果他想了温药师每天制的药剂之中有你的一份,如果他想着你会因温药师之助而实力再度升阶……如果他多为你想一点,他会做出今天这样的事吗?”

    是呀,族兄想过每天苦练都要脱几层皮的他吗?想过他在家中等着他回去的妹妹吗?妹妹把所有的修炼资源都让了给他,说只要他强大了,就能保护她,他如此拼命,为的不就是进阶?为的,不就是让妹妹在族中好过一些,不再被同龄的孩子欺负?可是,现在呢,总领队说不再训练他们了,温药师也就不会再替他们熬药剂了,他们这段时间每天感受到的实力增长的狂喜,不会再有……

    “其实,随队的不是还有别的制药师?”有人带着些犹疑,轻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其它制药师?”懒洋洋的青年汉子冷笑:“其它制药师有本事制出完全适合我们的药剂吗?你们每天晚上喝药之前没在营前的空地前看过温药师给所有人传授制药的过程……”

    “完全相同的步骤,完全相同的药材,他们跟着温药师一起熬煮,可是……”米家少年低头握紧又拳。

    “可是,他们制出的药剂,效果不过是温药师所制药剂功效的三成。”懒洋洋的青年哈一声哧笑出了声:“三成!众目睽睽之下!”

    “还说是城中最好的制药师!”这也太差劲了!

    几个人的话题开始围绕着几个制药师打转,猜测齐药师领头谋害温药师除了因其是豫城暗谍的因素,其中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过于嫉妒温药师的天赋及才能。

    营帐之中,高高的树干之上,河流边、篝火旁……类似的议论,在所有的五家子弟之中进行着,唐锦没瞒着众人温妮被害之事,更没想过要瞒,温妮被害,受到损失的,可不只是唐家,此次正在训练的所有子弟,甚至已被淘汰出训练队伍的人,他们,都成为了受害者,因为有着温妮的存在,他们就有得到药剂帮助的可能,就有升阶的希望。温妮那种别人无法复制的制药才能,预料之中会带来的嫉妒之外,更会让她被所有受益之人自觉保护,会更加安全。

    不曾得到,人们兴许还不会有那么多的不满,可是,得到后,又因无辜受牵连而失去,那么,这受牵连的人一定会愤怒,会怨恨。

    唐锦在等待这些愤怒怨恨积聚后的暴发。

    坐在帐中,唐锦手上有一下没一下轻抚着伏在他怀中的妮妮,灵敏的听觉却仔细捕捉着那些或近或远,或清晰或模糊的交谈,他唇角的笑容很冷,微眯的眼中寒光骇人……但凡谋害妮妮的人,都是死有余辜!

    温妮有些没精神,原本以为的意外,居然是有人设套谋害,这让她很受打击,不过,想想那几个拼命去救她的人,她又觉得这些日子的辛苦其实也值了,至少,不是所有人都把她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

    “那几个来救我的人受了重伤,我……”温妮抬起头,看着唐锦:“……想去看看他们。”

    唐锦轻轻拍了拍温妮的背,站起身,拉着她去了那安置伤员的帐篷。

    一个三十几平米的营帐之中,躺着十几个伤员,这些伤员,有每天受训不慎受伤的,有出任务时被变异生物伤害的,当然,其中,有几个,便是今天追着队伍去救援妮妮的。

    帐中人看着从帐外进来的唐锦与温妮,都挣扎着坐了起来,温妮看了看唐锦,唐锦指了指角落处几个受伤较重的子弟:“鼻青脸肿那几个就是。”

    温妮看了看那几个,果然,这几人受伤的外部特征明显和别人不一样。

    快步走了过去,温妮将手中的丹药从玉瓶之中倒出四粒,一人给他们分了一粒:“谢谢你们来救我。这是疗伤效果最好的丹药,你们快吃吧。”

    帐中所有的人都有些愣神,这四人,一个五脏受损,一个折了一条腿,一个眼部受创伤最重,眼看就要瞎了,还有一人,除一只胳膊能动,已是几近瘫痪,这样伤情不同的人,为何用同一种药?!

    唐锦看着有些举棋不定的四人,眯了眯眼:“吃。”

    因为这些日子的训练,唐锦一开口,四人反射性地将药塞进了口中……

    走回唐锦身边,温妮睁大眼看着闭目疗伤的四人,唐锦捡了一张空床位拉着温妮坐了上去,静静等待,帐中,与他们做着同样事情的,除了所有的伤患,更有几个来看护照顾伤患的各族中子弟,这些人同样在好奇地等待着结果。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一股能量风暴开始在帐中成形,而后,两股,三股,四股,四个合眼疗伤的子弟每个人的身体,都成为了某一个能量风暴的中心,旋涡状的能量风暴在几个卷动之后,很快消失,四人先后睁开了眼。

    “我进阶了!”伤腿的人睁开眼,有些不敢置信地狠狠揪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一声忍不住的痛呼之后,这人再一次惊喜失声:“我的腿,好了?!”

    五脏受损的坐起了身,脸上神情同样激动莫名,“我也进了一阶!”他转头看向另两个同伴,那两人一个睁开眼,一个坐起了身活动着先前还不太听使唤的身体,然后,齐齐转头狂喜的给了对方一拳。

    “嗷——”

    “痛!痛!痛!”

    两人一人捂脸,一人抱着胳膊在原地转圈,显然,下手都没留情。

    另两个伤愈的同伴失声喷笑,笑了两声,两双同样带着激动的目光看了对方一眼,一点头,齐齐站起身,走到并肩坐在一起的唐锦与温妮身前,单膝下脆,“我,沈冰林……”

    “我,文亚……”

    两人左手触地,右手握拳紧紧抵着心脏,腰背笔挺,神情肃穆,目光坚定地看着脸现愕然之色的温妮,齐声宣誓:“郑重宣誓,付出全部忠诚,一生追随于您。”

    另两个伤愈的子弟目光一碰,迅速转身,分别跪在了沈冰林与文亚的两侧:“赵阳……”

    “沈修谨……”

    “郑重宣誓,付出全部忠诚,一生追随于您。”

    温妮被四人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便要往后退,唐锦举手扶住她的腰背,阻止了她的动作,目光在身前的四人脸上一扫,而后翘起了唇角,轻声道:“妮妮,说:同意。”

    温妮脑子有些木,张了张嘴,“同意!”

    地上四人同时重重一捶胸膛,“咚”,**撞击的沉闷之声在帐中响起。

    四人齐齐站起身,站在一旁,唐锦拉起还有些没回过神的温妮,转身慢慢走出了营帐,沈冰林四人则紧随其后,出了这个满是病患的营帐。

    几人走了好几分钟,哗,终于回过神来的众人的喧哗乍然打破了帐中凝滞的气氛。

    “追随者,我没听错吧?”

    “没错。”梦游一样的声音说着确定的话,却连自己都觉得荒谬:“两个直系,两个旁系,五大家族,同等地位的四个人,同时宣称,成为另一个家族之人的追随者。”

    “呵呵,今天这个梦,好真实。”一个病患使劲捏了一把,没感觉到疼痛,傻笑一声:“果然是做梦,一点都不痛。”

    “如果你捏在自己身上……”脸色铁青的、好心来看伤患的、受了无妄之灾的某位同族兄长狠狠盯着尤自傻笑的某傻瓜:“……你就知道痛不痛了。”

    “可是,他们的伤好了!”

    “那么重的伤势,不到半个小时,全好了。”

    “还都进阶了。”

    …………

    “可怕!”

    是的,可怕!

    如果,这样的丹药如同每天温妮熬制的药剂一样可以量产……那是何等可怕的场景。

    “不,不可怕!”一个少年紧紧攥着拳头,目光狂热:“人类将变得无比强大,我们,将再一次凌驾于所有变异生物之上,人类,将再一次统治地球!”

    “噗——”一个声音不屑地轻笑:“做梦吧?”看一眼将目光凝聚在自己身上的众多目光,长发男人扬起下颔:“这种丹药,制作绝不简单,材料,药剂师本身所具备的实力,都绝不易得。必然是不出世的珍品!”

    狂热少年有些不忿:“可是,温药师一次就拿出了四粒!”

    长发男人看了一眼幼稚的少年,冷笑道:“这营帐中,伤者几十人,为什么她只拿出四粒?因为,她也心疼!”

    “因为,我们没有舍命去救她。”一个浑厚的声音从角落中传出,众人转头,看着靠在枕上一手抚胸、肤色黝黑的赵栗,赵栗看着众人,目光沉稳,声音平静:“赵华,没有同等的付出,我们凭什么能得到那种丹药?”

    长发男人赵华垂下目光,冷哼了一声:“她不是随队的药师吗?”

    “不是,她不是随队药师。”站在帐门口目睹了整个事件发展过程的周前东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的身材较帐中大部分人都要瘦弱,制药师,许多都是这样的体型。

    赵华惊讶地抬头,“不是随队药师?”

    “她只是义务帮忙,并免费教授所有想要学制药的人整个制药过程。”周前东就是那位被自己老师称为奇才的三十多岁的五阶制药师,此时,他的脸色显得有些异样的红润,“她的制药能力,肯定已经超越了八阶,是的,是的,我见过师傅制药,可是,即使是师傅,也无法像她那样将药材运用得如此出神入化,每一天,每一天晚上看她制药,于我,都是一种精神上的洗礼,她有着超越常人的驾御药材的能力,那种对药材细致入微的体察、运用……”周前东凌空挥舞着手臂:“那是我们制药师梦寐以求的道境。”

    “是的,道境,超越技能,脱出凡穹,不受教条束缚。”

    周前东急促地喘了几口气,他看着先前还躺着四位伤者的病床,如今,那里空空如也:“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一种人,其才能,会让人如此嫉妒,又让人如此无力。”

    不再搭理帐中众人,周前东走出这处医疗帐篷,走到营前的空地,那里,今夜,不再有人免费教导所有人制药,不再有让他惊极、羡极、爱极的制药过程,她,被自己护佑帮助过的人伤害、背叛……她,心里定是极伤心的吧!

    看似平静,实则暗涛汹涌的一夜过去了。

    清晨,在清脆的鸟鸣声中,温妮穿着宽松却并不会影响行动的作战服走出帐篷,走进厨房,与同样进来做饭的一众人等点头含笑打了个招呼,然后,便埋头炮制食物,唐锦说今天哪儿也不去,一天时间都会用来陪她。

    温妮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了一个甜蜜的笑容,他总是很忙,少有清闲的时候,能一天陪着她什么也不做,真是太难得了。

    “爱是忧郁的深蓝,爱是生动的翠绿,爱是你的双眼,爱是纯洁的白雪,爱是火红的朝阳,爱是不可预知的未来……”哼着歌,端着丰盛的食物走出厨房,温妮抬头看了一眼一碧如洗的晴空,闭眼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草木味道的空气,含笑走回了自己的帐篷,像忙碌的小蜜蜂一样在房中打转,将食物放在桌上,拿出湿毛巾给唐锦擦手,又将筷子递到他的手中,将食物夹到他面前的碗里,然后快乐地说:“咱们今天去森林中采药吧!”

    唐锦夹着食物递到嘴边的动作顿了顿,然后不动声色地将她忙碌了一早上的成果塞进口中,沉默地用餐。

    温妮笑眯眯看着男人动作迅速地消灭着桌上的食物,时不时将自己认为好吃的东西夹一些给他,两人看似融洽,也似乎确实很融洽地用完早餐。

    将用过的碗盘送入临时厨房,回房收拾妥当,温妮拉了唐锦就要走,却被快步而来的唐铎拦住。

    “那两人醒了!”

    温妮脸一僵,回头看着唐锦,唐锦轻轻翘起唇角,摸了摸不自觉噘起了嘴一脸不乐意的女人:“咱们先去看看,然后再去采药。”

    温妮一下高兴了,吊在男人的胳膊上被带进了旁边的帐篷。

    帐中昨日救回来的一男一女看着相携进来的一对小夫妻,目光闪了闪后,那中年男人看了温妮一眼,而后礼貌地冲唐锦点了点头:“多谢两位的救命之恩。”

    美丽的女人也笑着看着温妮,口气熟谂:“小丫头不错,这么快就升至八阶了!”

    温妮有些疑惑地看了女人一眼,有些迟疑:“您是……”这人认识原主吗?

    女人一乐:“我忘了,炎城之外,你不曾看到我们夫妻。”说着看了男人一眼,“我叫子车妍,这是我男人夏侯章烨,小姑娘,没想到,你居然身兼毒医两系的传承。”

    “啊?”温妮结舌。

    子车妍笑着挥了挥手:“小丫头还很谨慎……炎城之外,你的晶宠一声咆哮,将我们夫妻引得心动,赶去一看,正见到你用毒将两条小杂鱼化了。”子车妍看着温妮睁大的双眼,笑容不由自主地就加深了:“那时,我男人说你是毒系的传人,没想到,昨夜又听到你是医系传人的消息。”

    唐锦眯了眯眼,看了看身旁的温妮,含笑看着子车妍:“子车夫人从何得知?”

    子车妍看着唐锦摇了摇头:“你这小子没这小丫头可爱。”虽然如此,子车妍仍将昨夜周前东一番话复述了出来:“以医药入道,这是医系的修炼方式。”看着呆愣的温妮,子车妍有些惊讶,有些惊叹:“只是,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便身兼两系,并且,都已入道。”

    夏侯章烨看了看靠在唐锦身上的温妮,目光闪过一抹慈祥之色:“若是被别人救了,我还担心还的人情会打乱世俗界的平衡,既是你这小丫头……”夏侯章烨想了想,从贴身的衣物内掏出一个小包,打开小包,从里面拿出一张极薄的帛状物:“这个,想来于你必是有用的。”

    唐锦的手在温妮身后暗暗使力,温妮情不自禁向前迈了一步,眨了眨眼,又走了几步,接过夏侯章烨手上的帛,“送我的吗?”

    夏侯章烨含笑点了点头:“这个,于你应该有用。”

    看一眼妻子,子车妍点了点头,夏侯章烨站起身:“天壑再次扩大,情况严重,我们需要赶回去禀报。”看着温妮,夏侯章烨终于忍不住摸了摸温妮的头:“好孩子,下次再见。”

    两人冲唐锦一点头,一前一后往帐外走去,温妮看着已出了帐的两人,突然开口唤道:“等一下。”

    夏侯章烨与子车妍齐齐回头。

    温妮将手伸入口袋,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小瓶:“你们受伤了,这个送给你们。”

    子车妍回身接过小玉瓶,打开塞子,一股清新的香气扑面而来,子车妍情不自禁精神一振,凝目一看,小瓶中,盛装着几粒玉白可爱之极的丹药。

    子车妍面带惊喜,将玉瓶递给夏侯章烨,想了想,拿出一条原色帛带递给温妮:“好孩子,你送了我们这样的重礼,我们这做长辈的却不能小气了,这个,你拿去玩吧。”

    夏侯章烨看着温妮,眼神慈爱:“升至十阶,完成历炼后,就回十万大山。”又看了唐锦一眼:“这小子,也带回去吧,心性虽有些诡谲,资质……尚可。”

    两人不再停留,几个呼吸,已在唐锦与温妮眼前失去了踪影。

    唐锦深深吸了一口气,平息狂跳的心脏——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94相斗

    心脏狂跳失序的不只是唐锦,营地中看到夏侯章烨与子车妍离开时所展露出的身手的人,全都露出了同一副惊骇的表情,那两人消失后,众人看向唐锦与温妮的目光,变得更加敬畏。

    一声吞咽口水的咕嘟声从不远处传来,坝四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对着转头看来的唐锦僵硬地笑了笑:“那,那两位……”

    “昨天,多亏了他们。”因为他们,使得妮妮和小猫得救的缘由显得天衣无缝。

    ……所以,这两位确实是救了温妮与大老虎的人……听到唐锦这句话的人,都这么想。

    温妮团了团帛带,塞进了裤兜,放入空间,空下双手,一手提着个篮子,一手拉着唐锦:“咱们走吧。”

    唐锦低头对上温妮甜美的笑靥,轻翘唇角,抱着她回身跃上小猫的背,两人一虎飞快出了营地。

    “那两人,到底是什么修为?”坝四一把拉住要离开的唐铎。

    唐铎挣了挣,没能挣开,无奈道:“我也不清楚。”

    “那他们是温夫人的什么人?亲人?故交长辈?”

    “不知道。”

    “他们离开时那种,那种身法,是什么?”坝四紧紧捏着唐锦的胳膊,“那是什么……?”

    唐铎看着坝四,坝四的目光有些发直,嘴角有一点可疑的晶莹液体。

    “几个呼吸,几秒钟……”坝四看着视野最远处几公里外的一棵大树:“这么远……过去了。”

    “……没听过,从未听说过人类能有这样的速度……”坝四的手指情不自禁收紧,回头看着唐铎,他的目光从呆滞转向狂热:“如果学到这本事……”

    唐铎用力掰开坝四箍在胳膊上的手,警惕地向后退了几步:“坝四哥,我是真不知道。”

    “昨夜回到营地一直就是你在照看这两人,你不知道,谁知道?”

    “我是在照看他们,可是,他们一醒过来我就去叫总领队了,总领队和他们说了几句话,他们这就走了。”

    “说什么了?”

    “我哪知道。”

    “你就没偷偷听听?”

    唐铎用奇怪地眼神看着坝四:“你们族长与人说话时,你敢偷听?”

    坝四噎了一下,到底还是不死心:“真的一点没听到?”

    “没。”唐铎一口咬定。

    坝四不甘心地又问:“肯定是温夫人的长辈吧,还送温夫人东西了。”

    唐铎看了坝四一眼,“坝四哥,没事儿我忙去了。”

    坝四挥了挥手,唐铎转身走了,留下他一人神神叨叨在原地念念有词。

    与坝四有着同样疑问的人,在坝四开口追问时便一个个竖起了耳朵,可惜,唐铎什么也没说。一个沈家子弟走过来,小心地推了推坝四,“唐族长出营地了。”

    “啊……啊?”坝四回过神来,一巴掌拍在家中子弟的身上:“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沈家子弟痛得一阵吡牙咧嘴,他方才也惊住了,哪还想到别的呀。可是,再一看坝四直眉楞眼的瞪他,心里却不由自主生出一些委屈,坝哥自己失了神,现在却怪他,好不讲理。

    温妮与唐锦出了营地,选了一个方向,让小猫跑了一阵,直到感觉所到之处从无人迹到达,温妮才喝停了小猫,与唐锦一起从虎背上滑下来。

    把手上用来作掩饰的篮子放进空间,温妮开始慢慢搜集草药,唐锦跟在她身后,有一搭没一搭和她说着话,时不时在她需要时搭一把手。采了两个多小时,唐锦叫住采得兴高采烈的女人:“休息一会儿。”

    不远处有一片草坡,唐锦拉着温妮选了一块有石头的地方铺上毡子,温妮洗了手,从空间里掏出一些小点心,拿出烧水壶烧水泡好茶,两人吹着风,看着远处飞舞的蝴蝶,静静地享受这刻的静谧安恬。

    过了一会儿,唐锦放下茶杯,摸了摸靠在他身上休憩的温妮的头发:“那两人的实力比起那些聚集在十万大山的门派中的人强了太多,只怕,不是来自那些门派。”

    温妮想了想:“他们不是说让我去十万大山?那定然还是在里面的。”

    唐锦脸现沉思之色:“那个夏侯章烨说让你十阶后就去……”

    温妮抱着男人的脖子,抬头亲了亲男人微蹙的眉尖:“反正有你陪着我,去哪儿都成。”

    唐锦的神情一霁,是呀,只要有他护着陪着,她哪儿都去得。

    两人说一阵闲话,不知不觉话题又转到夏侯章烨两人身上,“……说起来,他送我的是什么我还没认真看呢。”温妮窝在男人怀里从空间里掏出那张帛布,展开一看:“清心诀?!”

    唐锦探过头,温妮将那帛往上又抬了抬,方便他一起看:“……清心游物初,犹轻天上福……灵体纳精气,神魂储胎舟……”

    两人吃力地看着那块帛上的文字,只是,不过看了几百字,已是头晕目眩,再无法继续!

    闭目靠在唐锦胸前,温妮呼呼直喘气:“这什么东西,看得人脑仁儿痛。”这一小会功夫,比劳动一天还累。

    唐锦也不好受,不过,他性情坚韧,比起平素就懒散又没受过什么苦的温妮来,却是显得轻松了许多,闭目休息了一会儿,那种难受的感觉便褪了下去,伸手替温妮轻轻按揉着太阳穴,一边思索着那些文字的意义,只是,明明都看懂了,再一想,一切却又似掩在云里涡,怎么也触摸不到这些文字要表达的本质意义。

    “似乎,是修炼的方法。”温妮有些犹疑,又想了想:“只是,太过艰涩,看得人好累。”

    唐锦伸手拿起温妮放在身上的帛,再次看了几眼,又很快放下:“看过的地方,再看就轻松了,只是,再要往下看,就有些无法负荷。”

    唐锦将帛递给温妮,温妮鼓了鼓气,从头又开始看,果然,看过的那几百字,再看却不再难受,只是,再要往后读时,胸中一股烦闷的感觉骤起,让她一阵恶心……看着温妮难受的神情,唐锦举手捂住她的眼:“难受就别看,收起来吧。”

    温妮把帛扔进空间,靠在唐锦胸前狠狠吸了几口男人的气息,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只是,却仍然不想离开这熟悉又让她心安的味道。

    感觉到领口被解开,低头一看,温妮将头埋在他胸前,那触到他胸前肌肤的小鼻子一耸一耸,像一只贪恋主人气息的小动物,眷恋迷醉……

    唐锦的眼神蓦然变深,昨夜为着她受了惊吓,他抱着她一夜什么也没做,这是……提醒他?

    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小巧圆润,细腻滑嫩,伸手抚过美丽纤长的脖颈,动作熟练轻巧地拉开她胸前的拉链,贲起的美好曲线把紧身衣撑得鼓胀胀的,这等美妙的风景,他无比熟悉,却每次看到都让他心跳骤快……呼吸变得急促,他低头噙住那张微微隙开露出玉白贝齿的红润小嘴,亲密地磨蹭着,吮吻□……麻痒不禁的温妮情不自禁张开了口,唐锦的舌顺势滑了进去,辗转嬉戏,恋恋不去……

    等温妮回过些神来,已被男人压倒在毡垫之上。

    “在,在外面。”喘息着,她轻轻推了推埋在胸前的脑袋。

    “嗯。”男人心不在焉应了一声,动作却不停,继续着自己的逡巡大业。

    “外面……”多羞人啊,她想说,神智却因他的动作有些恍惚,胸前他制造的感觉开始慢慢淹没她的挣扎。

    “嗯。”他将她的衣裳全部解开,她的紧身衣在响亮的裂帛之声后,再次寿终正寝,阳光之下,白嫩晶莹的身体带着惊心动魄的美丽紧紧抓住了男人的目光,让他的呼吸变得更加粗重:“宝贝,你真美!”

    “哼——”她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脸,心喜于他的赞叹,又羞于面对他那火辣毫不掩饰的热烈目光。

    男人轻笑一声,伸手轻抚过那慢慢被染上淡淡粉红的肌肤,这女人,是羞了,却也是情动了。

    “嗷——”一颗虎头从旁伸过来,让男人伸手继续拆礼物的动作一滞,一回头,便对上一对巨大的蓝汪汪的虎目,小猫伸头,顶开唐锦,伸出收了爪子的虎掌,推了推已拿开挡住眼睛的手的温妮:“嗷呜?”

    温妮看着虎脸上那疑惑的表情,脸色骤然暴红,手忙脚乱拢住散乱的衣襟,慌乱地问:“小猫,怎,怎么啦?”

    “嗷,嗷嗷呜!”小猫看了看被顶开后就黑着一张脸恶狠狠瞪着它的唐锦,大脑袋一转,叨起温妮,往它发现好东西的地方就跑。

    这只死老虎,总有一天,他要——拨了它的虎皮——做椅垫!

    被搅了好事的唐锦恨得咬碎了一口钢牙,却只能快速跟上小猫的脚步……谁知道那只鲁莽没脑子的大猫要带妮妮去哪里,没准又像昨天似的连累了妮妮。他不去看着,怎么能放心。

    被小猫含在嘴里,温妮朝天翻了个白眼,这臭猫,不能让她呆在它背上?她又不是小虎崽,怎么叨起来就走?!

    过了几分钟,温妮觉得确实不太舒服,挣了挣:“小猫,放我下来。”

    小猫令行禁止,放下温妮,“嗷呜,嗷呜。”

    “好了,知道了,有好东西是吧,等一下。”

    看着追上来的唐锦,温妮的脸一热,目光有些躲闪:“小猫发现了好东西,就来找我们。”

    唐锦哼一声,抱着温妮上了虎背,“走。”

    听到唐锦冷凝的命令声,小猫大大喷了一口气,动了动背部肌肉,“嗷呜——”一声长啸,飞快窜了出去。

    跑了有十几分钟,小猫停在一片山崖之下,冲着崖壁嗷呜嗷呜直叫,温妮看着那寸草不生的绝壁之上,凌空长出的紫色植株,有些惊异:“小猫,你倒会找东西。”

    唐锦同样仰头看着那植株,只是,除了生长的位置奇异一些,他确实什么也看不出来:“那是什么?”

    “不知道!”温妮摇了摇头。

    唐锦有些诧异地低头看着温妮仰着的脸,这么久,倒是第一次听她说不知道某种植物。

    “就是袁老那儿拿的《变异物种大全》里,也没有这种植物的介绍。”

    她如今记忆力好,厚厚两本物种大全,她看了几遍,就全都记在了脑子里,可是,这种凌空生长在绝壁之上的植株,却是实实在在不曾看到过记录。

    “……不过,那绝对是好东西,离得这么远,那上面散发出来的气息,都让我觉得很舒服。”

    唐锦皱了皱眉,这绝壁至少有几千米高,而那植株生长的位置,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正正生在绝壁正中,山壁之上,除了它,再无别的生物存在,无处攀援,无处借力,要怎么采?

    温妮嘿嘿笑,拍了拍小猫的头:“把虎爪亮出来。”

    小猫听话地伸出爪子。

    “看看能不能插/进石壁。”

    “嘶——”小猫郁闷地用力一抓石壁,“叮——”铁石相碰之声后,石璧安然无恙。

    温妮惊异地瞪大了眼:“这什么石头,这么硬?!”

    自己想的办法行不通,温妮开始原地转圈圈。

    “呤——”一声清脆的鸟鸣,一团燃烧的火焰在空中几个闪动,凭空凌立于那株紫色植株之前。两人一虎闻声抬头,却是一只如同老鹰大小的红鸟,只是这鸟的羽毛着实艳丽,不留心看去,可不就像一团火焰一样嘛。

    “呤——”轻脆的鸟鸣声中,那植株根部突然凭空伸出一些黄色的触须,那触须向着那鸟狠狠一抽,红鸟凭空横移,躲了过去,只是,就这么片刻时间,却又有新的触须伸出,不一会儿,无数触须在空中挥舞,使得那只火焰一般的红鸟只能在植株旁不停飞舞却什么也做不了。

    “那黄色的,是什么?”温妮看着那些触须,觉得深身发麻,软体动物神马的,蛇状物神马的,真心让人胆寒犯怵。

    靠进唐锦怀里,抓住他的两只手往自己腰上一环,男人非常善解人意地将她紧紧裹进自己怀里,感觉男人隔着衣裳仍然烫人的体温,蹭了蹭男人的颈,在男人宽厚的怀里,自己被密密实实地保护着,疼爱着……心底不适的感觉慢慢褪去,再看那不停攻击红鸟的触手时,虽然仍然觉得恶心,那种惊惧的感觉却是没有了。

    “如果不看那颜色,倒像是章鱼!”唐锦有些不确定。

    “鱼不是只能生活在水中?”

    “变异了,也许,陆地也可以。”唐锦仔细想了想,“这里曾经是一片海。”

    温妮瞪大眼:“不能吧?!”

    唐锦看着温妮瞪圆了眼回头看他,忍不住无声轻笑:“大灾变发生后,有个临海的城市因为地壳运动陷了下去,海水倒灌,带着海中的生物一起淹没了那片土地,后来的一百多年,地壳不停地变化,此起,彼伏,海水带着海中生物慢慢向着如今的京城淹来,直到后来,那座陷入海水的城市,再一次从海中出现,并连带的,有无数海底山脉同时崛起,离开了海水的围困,出现在海平面之上,带着无数海底生物离开了海水……没有接连不断的海水的后援,京城之外,许多生物,在缺水与阳光的暴晒的双重作用之下死去,却也有某些适应力强的,变异后,生存了下来。”

    因为震撼产生的晕眩,温妮的眼中出现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纹……这是真实的吗?地面不停地、不停地起起伏伏,于是,海水被带到了京城不远处?!这是何等的伟力才能做到的事!

    果然,地球生气了,把身上每一块皮肤、肌肉、骨赂、经脉都换了换位置吗?!

    “所以,也许那黄色的、有着无数触须、巴在石壁上、隐匿得天衣无缝的,真的有可能是章鱼变异出来的?”

    “它吸附在石上,守着那紫色植株,那红鸟,看中的也是植株!”唐锦仔细观察着那在空中游斗的两种生物……其中一只触手冲着红鸟喷了一口汁液,红鸟虽然飞速避开,却仍然沾染上了一点,以至凄厉地长鸣了一声。

    “那汁液有毒!”唐锦很肯定。

    红鸟仍不肯离开,继续与触手游斗,抓住一个空隙,一口咬断了一根最长的触须,只是它自己再一次被毒汁喷中,这一次,几根红色的羽毛从空中飘散了下来。

    看着锲而不舍仍然不肯离去的红鸟,两人忍不住叹息,那变异章鱼占据了天时地利,红鸟要想打败它,太不容易了。

    飘散下来的许多羽毛其中的一根飘飞到了两人身前不远处,温妮伸手要去捡,被唐锦一把拉住:“那上面有毒汁。”

    拉着温妮蹲□,谨慎地拿根木棍翻动那根红色的羽毛,果然,羽毛根部位置,黄色的汁液尤自侵蚀着那根羽毛的根,不过,根部全部溶化之后,因为羽毛的滑溜,那毒汁终于滑落在地,浸入了土中。

    从温妮那里拿来一副手套戴上,唐锦小心地捡起羽毛,确定安全后,才把它递给温妮:“这红鸟的羽毛倒是少见。”

    漂亮的羽毛让温妮有些爱不释手,她拿出一块棉布,打湿了轻轻把红羽擦拭了一遍,举起手,红羽仿佛艺术品一样美得夺目……

    “呤——”又一声凄鸣,红鸟在啄断了十几根触须后,终于体力不支,趔趄着降落在离两人不远处的一片山石之上。

    红鸟看了看观战的一男一女,空气中熟悉的味道让它想要靠近他们,却又有些犹疑,身上的伤让它十分难受,那个人,肯定能帮它,看了看那个人身边那只又大又蠢的老虎,红鸟张开嘴:“啾啾,叽,唧唧喳——叽——”

    “嗷,嗷呜,呜——”小猫得意地蹭了蹭温妮的裤腿。

    “啾,啾啾,叽——”红鸟冲着山崖那植株看了一眼,回头冲着小猫啾啾直叫。

    “嘶,呜,呜,喵,嗷呜——”小猫有些犹豫不决,看看主人,看看红鸟,又看了看那紫色的让它垂涎的植株。

    …………

    站在一边的唐锦与温妮面面相觑,这一鸟一虎是在对话?小猫喝了空间水开了智也就罢了,这红鸟,也如此聪明?

    “动物界的语言是相通的吗?”温妮呢喃出声。

    唐锦看了一眼神情恍惚的温妮,又看了看两只兀自啾啾嗷嗷得高兴的一鸟一虎……也许,可能,大概,真的相通?!

    一鸟一虎终于谈完了,那红鸟展翅一拍,滑翔着落在温妮身前,展开翅膀,将身上的伤亮给她看。

    这是,让她治伤?!

    “嗷,嗷呜呜。”小猫蹭着温妮的裤腿。

    “让我给它治?”

    “喵。”

    温妮看了看侧头看她的红鸟,摸了摸鼻子,想了想,盛出一杯空间水,就要给红鸟倒在伤口上,却被唐锦制止,他从温妮手上接过杯子,把温妮往后推了推,自己端着杯子缓慢又小心地走到了红鸟跟前,把杯子放在了它的面前。

    红鸟看了唐锦一眼,低下头,把杯中的水慢慢喝完。

    红鸟的伤口处,慢慢渗出一些黄色的浑浊的液体,那液体顺着羽毛滑落,滴在草叶上,发出滋滋的声音,草叶被蚀穿,浊液被土壤吸收,等红鸟身上的伤口不再有浊液流出后,伤口以肉眼几乎能看到的速度慢慢愈合,终至全部痊愈。

    感觉身上的痛苦被解除,红鸟高兴地拍了拍翅膀,扇动的狂风吹得唐锦的衣衫猎猎作响。

    唐锦再一次为自己做出的决定感到安慰,这破鸟,这是想把人扇飞?如果是妮妮,岂不吹得她肌肤生疼?!

    变异生物的智力,唐锦是早知道的,越是高阶的变异生物,其智力越高。这只鸟,不说别的,智力绝对比那只蠢老虎的高。

    “唧啾,啾啾啾啾,嘤——”

    “喵。”

    两只再次开始对话,唐锦回身圈住温妮,半是保护,半是戒备,高阶变异生物杀死的人类高阶能力者何止百千,即使他们救了它,也不能保证它不会恩将仇报……无法沟通,就只能处处小心。

    温妮却完全没有唐锦的警惕心理,虽然看到了太多变异生物,只是,这鸟一看就不像那种嗜血好杀的,他们又救了它,它肯定不会攻击他们,温妮知道,有时候动物比人更记恩!

    侧头看了看唐锦警惕的眼神,温妮叹了口气,再次回头心动地看着一身漂亮羽毛的红鸟……好想摸摸……不过,这男人肯定不会同意。

95丰收

    一鸟一虎沟通了半天,那红鸟不知怎么的,突然飞到小猫头上狠狠啄了它两下,小猫却只是用虎掌捂住脑袋,并不作抵抗,那副窝囊的样子,看得唐锦心里十分鄙夷它的无能。

    啄完小猫,红鸟气呼呼飞到一旁站着,拿屁股对着小猫,伸出头来的小猫则得意洋洋走到温妮身边嗷呜嗷呜直叫唤。

    唐锦知道温妮是大致能明白小猫的意思的,听到小猫不停嗷嗷叫,他也不打岔,一直等着,直到最后看到温妮一脸的惊讶。

    “那只红鸟要和我们合作,一起得到那紫色植株上的果子……然后,战果,四六开!”

    唐锦的脸僵了一下——果然是高阶变异动物吗?居然懂得分成?还是四六开?

    “怎么合作?”

    “要上到几千米的高空,等等回去拿工具也行,只是,那鸟说,每一年的这个时候,那只变异章鱼怪最虚弱,而那植株,成熟的时间就这几天。所以……我们合则两利。”温妮吸了口气:“它带我们飞到空中,你和它一起骚扰变异章鱼怪,我负责采果子。”

    唐锦皱紧了眉头:“我一个人去不行吗?”让温妮涉险,他十分不乐意。

    温妮看着唐锦,弯了弯眉眼:“两个人一起才好,你一个人,我还要在下面担心你万一掉下来怎么办,我们一起,有个万一我还可以带你进入空间,你忘了,我那次跳机的过程,和这次很相像。”

    唐锦想了想,眉头稍稍松开了一点,万一这红鸟成功后把他们往空中一扔,至少他和妮妮有退路。虽然他已经十三阶了,可是要如同从几百米的高跳到地上一样轻松地从几千米跳落,那是不可能的。

    商量妥当,两人吊在红鸟的腿上,徐徐升空,不得不说,这鸟看着不大,力量却真不小,居然很平稳地把两人带了上去,到了紫色植株面前,温妮才真正看清了这植株有多大,而上面的果子,又有多诱人!是的,不只诱兽,更诱人。

    变异章鱼几十米长的触须再次在空中挥舞起来,只是,这一次,它本来就断了十几根触须还没恢复,又有唐锦的远攻能力,慢慢的,变异章鱼怪剩余的触须也在红鸟与唐锦的努力下一条一条地持续减少,两人一鸟距离植株越来越近,终于在变异章鱼怪张嘴要大量喷吐毒汁的时候,温妮接触到了植株——植株瞬间被收入空间,让人傻眼的是,变异章鱼怪同时消失了。

    “嘤?——”红鸟极其疑惑,植株和对手去哪儿了?果子呢?

    “下去,下去,成功了。”温妮不敢往下看,方才只顾着注意几只的战斗,也没想太多,只是,此时却有些手软。

    “嗷——”

    下方的小猫一声长啸,红鸟犹豫了一下,终于带着两人落回了地面。

    坐在石头上,温妮再次缩进了唐锦的怀里,看了看暗空间里已经脱离植株没有一丝动静的变异章鱼怪,她直接把植株拿了出来。

    能承受住一只巨型变异章鱼的体重,这植株本身的承重能力肯定弱不了,事实也确实如此,这被温妮从根部切断放入空间中带下来的植株高有二十几米,没有树叶,唯有在各个分枝的顶部长着拳头大小的紫色果子,整颗植株有几十个分枝,果实,却只有十几个。

    果香十分诱人,红鸟与小猫在温妮一拿出植株平放在地时就扑了上来,各自吞了一颗紫果,让唐锦与温妮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看着两只闭目消化紫果能量的一鸟一虎,温妮想了想,再次把植株收入了空间里,她清楚的记得小猫第一次喝空间水长大的情形,她此时十分担心它一会儿再次打滚挣扎时把那棵植株上的果子碰下来。虽然,那果子在树上长得貌似很牢固,在此前几只的争斗中居然不曾碰落一颗。

    一鸟一虎似乎一时半会儿的完不了事,温妮就懒懒地跟唐锦闲聊:“那果树似乎能隔绝能量,除了物理伤害,能量并不能切断它的树枝,不能打下果实。”温妮很清楚,收入空间的过程,那棵植株并不是她切断的,而是空间的作用。

    显然,唐锦方才与章鱼怪战斗时,也注意到了温妮所说的情况,“嗯。”

    温妮想了想,突然乐了:“用这棵树做几面护盾,你说,是不是就能隔绝能量的伤害?”温妮喜滋滋地看了看空间里的那棵大树,嘿嘿,这够做多少好东西呢,护心镜神马的,完全木有问题。

    唐锦将她往怀里又揽了揽,不得不说,她的思路十分正确,而且,“章鱼怪的毒汁也不曾伤到植株。”

    温妮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又开始絮叨,如果把这树制成衣裳,是不是可以同时隔绝毒素与能量的伤害。

    正在想着怎么物尽其用的两人,却因为小猫与红鸟的异动转移了心神,小猫四只爪子深深地抓入了地面,口中嘶嘶连声,显然正痛苦地忍受着什么,另一边的红鸟也努力拍打着翅膀,却根本飞不起来。

    温妮一愣,那果实莫非因为章鱼怪的原因,变成了毒果?可是她的感知里,那果子并没有什么违和的感觉,并且让她感觉十分舒服……忧心地走近小猫,温妮伸手摸了摸虎头:“怎么啦?……”温妮手上的动作突然一顿,而后飞快移开。

    “怎么啦?”唐锦注意到了她的异常,也走了过来。

    温妮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一股能量,从小猫头上传了过来。”

    “嗷,嗷……”小猫突然把头伸到温妮手下,显然,是要她继续方才的动作。

    温妮抬起手,却被唐锦一把捉住:“你做什么?”

    “它让我把手放在它额头上。”

    “什么也不知道你就放上去?”唐锦有些生气,“你不是说有异种能量传过来?”

    温妮摇了摇头:“那种能量无害。”

    “确定?”唐锦还是不放心。

    “真的。”温妮使劲点了点头:“你知道我对能量的感知是很敏锐的,如果对我有害,我能知道。”

    唐锦想了想,在小猫再一次把头顶过来时,放开了温妮的手。

    温妮将手贴在小猫额头的“王”字上,在她贴上去的瞬间,一股能量流快速地通过手掌心的劳宫穴冲入了她的体内,在她身体中转了一圈后,停留在了能量源附近,并不曾溶入能量源,却与其相安无事、各自为政地呆着。

    “呜,喵。”小猫舒服地喵喵直叫。

    “嘤,啾啾啾——”

    红鸟听到了小猫的声音,连续发出了几声鸣叫,小猫因为自身能量得到了舒导,不再那么痛苦,便把它的意思告诉了自己的主人。

    温妮抬起头看了唐锦一眼,“那只鸟让你帮帮它。”在唐锦看向她的目光中,温妮肯定地点了点头。

    唐锦从来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不过,方才这只鸟与他们合作良好,既然也算同盟过,那么,即使它是一只高阶变异生物,在它不曾做出攻击的行为之前,他也可以谨慎地付出一点信任。

    走到红鸟身前,唐锦慢慢将手放在红鸟的额头……一人一鸟呆了一下,什么事也不曾发生。

    “嘤?——”

    “嗷呜,嗷——”

    红鸟抬头看了一眼唐锦,想了几秒钟,终于忍受不了身上的痛苦,用鸟喙划开了唐锦手部的皮肤,在血流出来的时候,伸出舌头舔食下肚。

    唐锦挑了挑眉,认主?!高阶变异动物主动认主!高阶变异生物,有着不低的智慧,又有着杀死高阶能力者的实力,因此,要让它们认人类为主,唐锦十分明白,这种事,真的,十分罕见。

    认主后沟通就十分方便了,在红鸟一声啼鸣后,唐锦再一次把手放在了红鸟的额头,于是,他立马感受到了温妮方才感受过的那种能量被注入身体的感觉——好吧,他得承认,确实没有难受的感觉。

    十几分钟后,两只变异动物能量的输出停了下来,又过了半个小时,在声震山林的虎啸与一声响遏行云的啼鸣后,一虎一鸟站了起来,小猫长长伸了个懒腰,全身的骨节发出了一阵哔哔剥剥的响鸣,同时,背上两只翅膀第一次动了动。红鸟则一拍翅膀飞上了云天,在万米高空自由翱翔,站在地上的两人一虎时不时还能听到它辽亮欢悦的鸣叫:“呤——,呤——”

    等两只终于平静下来,温妮本着勤俭节约的原则,让它们把变异章鱼怪落在崖壁下树林里的触角都捡回来。这些触角最后到底是用来吃还是用来做什么现在还没确定,不过,唐锦想,温妮肯定会想到办法,最大程度地将它们利用起来。

    有了唐锦起名叫小红的红鸟的带领,他们找到了许多珍稀甚至以前从不曾见诸于记录的物种,当然,在这个过程中,红鸟带着两人一虎很是灭了几种高阶生物,显然,都是曾经小红的对手,或者敌人。最后,小红甚至把他们带到了那日遇险的地方,让温妮拿出一个紫果放在崖边,于是,半个小时后,禁不住诱惑的变异蜈蚣在冲出崖顶扑向紫果的瞬间,被小红啄穿了脑门儿,叨出了脑中的晶核,死于非命。

    看着巨大的近百米的巨型蜈蚣,温妮打着寒战将它收入了空间,如果不是小红这只蜈蚣的天敌,这只巨型蜈蚣会造成多大的伤亡?要知道,就连功力深厚根本看不到底的子车妍夫妻俩也在这渊壑之中受了伤,这蜈蚣的实力可见有多可怕,果然,一物克一物,有小红相助,他们才能最后灭了这种祸害。

    其实温妮与唐锦都高估了变异蜈蚣的实力,子车妍夫妻俩的受伤,虽有一部分是因这蜈蚣与它子孙的原因,但也不只是因为它们,不过,温妮与唐锦不知实情,便也就这样想了。

    天已黄昏,该回营地了,小红在高空心满意足地飞着,小猫在地面背负两人飞掠,一起一落,就是几百米,比起以前,速度显然又一次提高了。

    营地中,已亮起了灯火,看到唐锦与温妮乘虎归来,人们恭敬地肃手行礼,早间的事,再一次传遍了营地,在看到美丽如火焰的小红落在唐锦抬起的臂上时,人们的心志再一次经受了严酷的洗礼——高阶变异兽,又是高阶变异兽,为什么这夫妻俩就这样幸运?!

    向所有人宣示了小红的归宿,肯定不会有人不自量地去攻击它后,唐锦一振臂,小红拍拍翅膀,落在了不远处一个高高的架子上——架子上值守的子弟浑身紧绷着在小红的盯视中苦命地继续自己的警卫工作。

    正在吃晚饭时,一身狼狈却精神亢奋的唐家子弟唐礼知冲进了营地:“总领队,我们抓住他们了。”

    唐锦放下筷子,从温妮手中接过杯子递给这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喝了再说话。”

    唐礼知抱着杯子咕嘟几口把水渴光,只觉身上一下变轻松了许多,他感激地看了族长与夫人一眼,一抹嘴角,嘴角差点咧到后脑勺:“总领队,我们按照您的吩咐,装作毫不知情,果然在路上逮到了伏击的汪博等人。”

    “共有多少人埋伏?死伤如何?”

    “对方有五十六人,最高的是一个十五阶的老头,被兄弟们围着一阵扫射,半死不活地倒在地上,剩余的也没有人逃掉,死了二十人,重伤九人,轻伤十二人……”唐礼知突然伸手挠了挠脑门儿:“我们自己的人手,有五人重伤,十人轻伤。”

    唐锦眉头一皱:“给你们装备了最好的武器还伤了这么多人?”

    唐礼知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热,头都有些抬不起来:“有几个临死自暴……”

    唐锦脸色有些不好看:“还有多久回营地?”

    “因为押着俘虏,至少要半夜。”

    唐锦想了想,起身唤来小红,吩咐它跟着唐礼知去接那辛苦了一天的队伍,并且阻止山林里动物的攻击,至于植物,这个没办法沟通,只能各自小心。

    看着美丽高傲的小红,唐礼知呆木木地呆了半天,直到被唐锦一脚踢醒,这才带着几个族中兄弟出了营地,去接那正在往回赶的特训队伍。

    所以,他在这里停了一天,其实只是因为安排了人去诱捕伏击的人?!

    温妮看着走回身边坐下继续用餐的唐锦,眼珠转了几转,要生气吗?嗯,或者傲娇一下表示自己对他只是附带的陪伴不希罕?

    唐锦因为温妮的盯视回头看了过来:“怎么啦?”

    看着他的脸,温妮眨了眨眼,而后眯眼一笑:“今天收获颇丰。”

    想起方才听到的消息,以及今天一天陪伴妮妮的所得,唐锦翘起了唇角,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短发:“吃饭。”

    又看了几眼男人快速却优雅的进食动作,温妮的唇角弯了弯,他总是很忙,事情很多,平时很少闲下时间专门陪伴她……但是,他今天确实陪了她一天,至于是因为什么原因空下来的时间、是不是特意的……其实不必太较真儿!

    在温妮为今日出击的一行人熬制好了一锅药后,便被唐锦哄着睡着了,半夜,在众人入营的喧杂声中,她咕哝着问要不要她起来,被唐锦安抚着再次不管不顾睡了过去,让小猫守卫着温妮后,唐锦出了营帐,去见回营的子弟。

    宽敞空地上,小声却兴奋交谈着的子弟见到唐锦,都迅速都站起了身,唐锦坐在唐铎搬来的椅子上,一挥手,众人再次落坐。

    “说说。”

    唐铎是此次行动的负责人,“我们急行军,走了大半天,果然,汪博领着一干人埋伏在路上,他们设置了陷阱,也利用了周围的变异生物,不过,因为我们早有准备,除了伤了几个人,并没有太大损失。后来,他们见我们力疲,便从埋伏的地方冲了出来,其中几个十阶以上的能力者,冲到了我们跟前,不过,我们用族长给的武器,一阵扫射,他们就倒了……”唐铎舔了舔唇,眼神因为兴奋而发着光:“……族长,这种武器如果多一些,我们在外行走,该多轻松啊!”

    唐锦年着这个年轻的堂弟,郑重地告诫道:“外物可以借力,却不可依仗,你知不知道,有许多高端武器,没有高阶的能力,根本无法使用?!”

    唐铎愣了一下:“这一次的……”

    “这一次我拿出来的,都是你们能使用的。”唐锦看了看围坐的挑选出来的五家子弟:“修为,是基础,如果修为上不去,一切,都是空中楼阁。”顿了顿,唐锦决定还是稍微提点一下这些子弟:“你们,被挑选出来,以后,将会面对更凶险的历程,如果没有一颗强者的心……那么,我建议你们,现在就退出,因为,我不想在接下来的重大行动中,看到你们的尸体。”

    拍了拍唐铎,让他带着自己去看那被俘回的人。

    营地北侧的议事帐中,灯火通明,汪博领着的一干人被捆绑着扔在地上,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着一颗或几颗子弹,当然,这子弹,都是制意为变异兽准备的,而**相对较弱的能力者们,只会伤得更重。

    看到走过来的唐锦,汪博的眼睛几乎被怒火点燃:“你这个卑劣的小人,你只会用下作的手段取胜,你怎么可以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唐锦坐在铺了锦垫的椅子上,一手撑在扶手上轻托着下颔:“卑劣?下作?你们的伏击就不下三滥?!”

    汪博挣动着,努力想要站起来,可惜,腿上的伤让他所有的努力都化作乌有,鲜血,因为他的不安分,再次从伤口出不停流出,染红了裤腿:“你,有种把我放了,我们单挑!”

    唐锦居高临下看着汪博:“凭你?”

    唐锦的不屑刺激得汪博几近发狂:“你这个小人,和你的女人一样下作……”

    “啪——”突然出现在汪博身前的唐锦一个耳光把他抽得飞了出去,甚至撞坏了一张椅子,唐锦慢慢走近晕头转向好容易抬起头的伤患,低头对上了那双愤怒的眼,唇角扭曲:“汪博,你真可怜……”

96虐心

    看着汪博昂然不屈挺立的脖颈,唐锦突然笑了,他伸出手,一把将汪博拎了起来,放在了一张椅子上。撑着椅子的扶手,唐锦深沉的目光对上了汪博因为讶异而微微睁大的眼。

    “汪博,你今年二十二,只比我小三岁。”唐锦唇角轻翘:“你对朋友热情热心,对伴侣忠诚真心,虽然自以为是得可笑,可是,这样的你并不曾惹火我,即使在你自以为我在与你争夺米米时,你的诸多行为我都容忍了。”看着汪博骤然变化的目光,唐锦伸出手指摇了摇:“不,不,我这当然不是失败后的托辞。”

    唐锦走回自己的椅子,从桌上拿起一块湿毛巾慢条斯理地擦干净自己的手,垂着目光打量自己关节突出的手指,这不是养尊处优的人会拥有的手,这是他打小辛苦拼杀、历尽无数磨砺后才形成的。五指收拢成拳,那些过去,铸就了他的今天……唐锦眯了眯眼:“汪博,我认识米米,比你早,那时她还只有十五岁,在五行城的高等中学读书,那时,我去看在那个学校念书的异母弟弟唐璨,遇到了她。”

    唐锦抬头看了一眼要张嘴的汪博,一挥手,能量的威压罩住了他,汪博吃力地挣扎,却连翕动嘴唇也做不到,唐锦满意地看着他憋屈的目光,轻笑道:“汪博,你这人,非常不识趣,也不会看人脸色,你看看,掳回来这么多人,自从我进帐后,除了你,谁吱过一声?”

    汪博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群,突然发现,他们真的无一人出声。

    看着汪博的神情,唐锦唇角的笑意不由自主地便加深了:“你看,你这个人,从来以自我为中心,除了米米,从不注意周围人的情绪变化,你理所当然地认为,所有的人都应该围绕着你转,以你的意志为意志,在你的领导下进行一切行动……”唐锦觉得很有意思:“你不过是一介散修,不是世家子,并没有家族势力相助,是哪里来的自信,让你如此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就是人群的核心,可以领袖群伦?”

    “多么自大啊——”唐锦脸上所有的表情在这个时候突然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抬起下颔,冰冷漠然不带一丝情绪的目光落在汪博身上,“不过是前钳稍微强壮了一点,居然就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

    唐锦那如同神祗看蝼蚁的漠然目光刺激得汪博再一次发狂,他挣红了脸,拼命地想要控制自己的身体,只是,七个阶位的差距让他所有的努力都如同蜉蝣撼树,丝毫撼动不了唐锦加诸在他身上的压力。

    “我不想听你不知所谓的话语,所以,你最好乖乖坐着别动。”唐锦眯了眯眼,懒洋洋靠回椅背上,根本不搭理汪博那恨之欲狂的目光,“从小,我的身边就从来不缺乏引诱我的女人,在初次见到米米时,不得不承认,她怯生生的目光,纯美稚嫩的容颜让我心生好感,她看起来如同一颗露珠一样纯洁晶莹……”嘴上说着称赞的语,唐锦的目光却冰冷而漠然:“二十一岁的我被迷惑了,觉得她美得干净而透澈,仿佛从不曾被**沾染。”

    汪博安静了下来,作为一个深爱米米的男人,唐锦说的正是他深植于心的米米最美的形象,是的,是的,米米就是这么美好,所以,他才会倾尽全力呵护她的一切,让她不被任何人玷污。

    感觉汪博不再挣扎,唐锦却并不曾施舍他哪怕一个眼神:“……我开始追求她,送她漂亮的衣服,精美的食物,高档的机车……女人们喜欢的一切东西……”唐锦眯了眯眼,突然翘起了唇角:“她都收下了!”

    汪博愣了一下,这些,米米不曾说过。

    “那时,我从不认为女人收礼物是不应该的事,我愿意给,她就可以收下,如此接连送了半个月后,她红着脸,羞怯地点头同意了和我交往……可是,就在我高兴地回去找她确定约会时间时,却听到她正跟沈世标说,不会接受我的追求,说她喜欢的是他。”

    唐锦冷笑:“几乎在那一瞬间,我就明白了这个女人,她的清纯淡然只是表象,内里却比一般的女人还要贪婪,别的女人只要抓住我与沈世标其中一个,就会满足,而她,却两个都想要。”唐锦看一眼瞪大眼的汪博,“我以前不明白她是从何处来的信心可以同时掌控我与沈世标,为什么她要冒这样的险,毕竟,以我与沈世标的身份,我们很难会愿意同时屈就一个女人。”想起温妮说的话,唐锦突然笑了:“这些日子我才想明白,她不是自信,她只是因为小时候在孤儿院里饿怕了,所以,送到嘴边的‘食物’,她全都要‘吃’,也不管自己吃下去能不能‘消化’。”

    “我与沈世标能给她‘食物’,能满足她永无止境般的贪欲,因此,她全都想要!”

    唐锦收回目光,“不得不说,我比你幸运,我遇到她时,她还比较稚嫩,手段也较粗劣,不过是刚刚开始学会使用假面具,还做不到天衣无缝;你遇到的是已经有过失败经验、成长到已能将自己扮演得更加不食人间烟火的她,因此,你深深爱上了她。”

    汪博再次愤怒,唐锦却无动于衷:“当时事情会如何发展可想而知——我走了出去,质问她是不是真的不接受我的追求,她当时脸色苍白,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却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她以为这样,就可以糊弄过去,可是,我唐锦是谁?岂是她能玩弄的?我收回了一切曾经送给她的东西,扔到了学校的垃圾堆中。”

    唐锦的唇角再次翘起:“我绝然离开,她就死死抓住沈世标,只是,那个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将她吃干抹净,给了渡夜资后,便与她一刀两断。”看着脸色铁青的汪博,唐锦笑出了声:“你看,比起姓沈的家伙,其实,我真的很厚道!”又怜悯地看着汪博:“她没和你说这些吧?!说起以前,她一定只是哭,什么都不说吧?”

    汪博咬紧牙关,没错,米米说起以前,就哭,因此,有过两次经验后,他再不曾问过她以前的事,只是,她以前真的是唐锦说的那样吗?

    唐锦撑着下巴,看着汪博:“不得不说,米米是一个既精明又会算计的女人,很会利用周围的一切为自己谋利,我从那以后不曾再理会过她,而她却含糊其辞,让学校里的人都以为她拒绝了我,我因为情伤难愈黯然远离,因此才不再找她。”唐锦想到那时连温妮也被骗得一直相信自己对那个女人有情,就十分生气:“从十四岁有了第一个女人,我唐锦身边从不缺少女伴,环肥燕瘦,妩媚清纯,什么样的没有?她米米凭什么说我对她旧情难舍?”

    “最可笑,几个月前你居然还警告我,让我承认自己的失败!”唐锦失笑出声:“当时我就想,这又是一个被蒙蔽的可怜小子,不知何时会清醒过来。”看一眼愤怒的汪博,唐锦一挑眉:“你有眼无珠,把鱼目当珍珠,你以为米米的吞噬异能是怎么得来的?她是从打小就护着她的妮妮那儿偷走的!”

    不屑地看着汪博再次发红的眼,唐锦冷笑:“不相信?妮妮说得没错,你从来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顽固不化,朽木难雕。”

    唐锦突然扬眉笑了:“汪博,知道继承吞噬能量源的弊端吗?”

    看着停止挣扎的汪博,唐锦十分干脆地告诉了他:“断子绝孙。”

    汪博的眼眶瞪得几乎突破了极限。

    “你看,你如此愤怒,是因为你知道我说的是真话,米米不是觉醒的吞噬能力,而是继承的。”

    汪博脸上神情一僵。

    唐锦不屑地转开眼神,却再次投下一颗重磅炸弹:“再告诉你一件事,你以为纯洁的米米,在刚到中央城时,就天天晚上被崔元用飞艇接走,夜夜玩弄。你不知道崔元是什么人吧?崔元在京中十分出名,曾经,十七岁时,他与一群玩伴轮/奸了一个其它城市小族系的女子,那家的族长找上门,崔元的父亲与哥哥为保他,反咬那女子行为不当,出入的场所让人认为她是交际花,如此,本来违法的一件事,变成了嫖/客与妓/女的关系,崔元逃脱了罪责。只是,从此后,他不曾悔改却变本加厉,但凡看上眼背后又无势力保护的女子,都成为了他的玩物。

    崔副主席上位后,他可供选择的范围更大,而要求也更高。此次全国竞技大赛,据说有五位女子沦为了他的玩物,夜夜被弄至寓所玩儿群/交,而坚持得最久的,就是你的米米。”

    唐锦不怀好意地看着目眦欲裂的汪博:“你完全可以不信我说的,但是,你自己想想,那段时间,你是不是从不曾与米米在晚上呆在一起过?”

    唐锦看着汪博目中泛起的恐惧,快意地笑了:“如果说,跟着崔元是中了迷药后以为是梦境的放纵,那么,后来被杀手组织掳走,她为了保命,就是深思熟虑的以身体换活命的机会,甚至她还加入了该杀手组织,策划想要掳走我的女人。那天的庆功大会,她通过崔元进入了宴会厅二楼做侍女,与一个高官在女士卫生间颠鸾倒凤时被妮妮撞见,当时米米出现在二楼,本身就十分可疑,无论是为着几位主席的安全,还是为着整个宴会的顺利进行,都不能放任米米不管,如此,妮妮告诉侍者,说出现了一位七阶的侍女,并且,有些可疑。”

    唐锦一摊手:“你看,妮妮做的事,一点不出格。”看着汪博闪动的目光,唐锦冷笑:“当日,就有**组织‘新天地’的成员杀害了几位参加宴会的高官及家眷,汪博,你自己说,安全局该不该审问突然出现的米米?”看着汪博,唐锦鄙夷地道:“或者,你要说,不论发生任何事,都与米米无关,你的米米永远圣洁无辜!你不知道吧,这一切,都是米米自己说出来的。”

    唐锦突然放开了对汪博的轾梏,汪博一个没留神,当即一头栽下了椅子,身体落在地上,发出了嘭一声闷响。

    看着在地上扭动的汪博,唐锦懒洋洋道:“本来,你和米米无论怎么着都是你们的事,本来,米米所做的一切,我并没算在你头上,千不该,万不该,你被几个别有用心的人一窜掇,就敢图谋绑架甚至杀害妮妮……”唐锦的目光刀子一般割在汪博的脸上:“……无论是你此前的不敬还是自以为是,甚至你自以为胜利后的耀武扬威,我都不曾放在心里,可是,为什么,你要把主意打到妮妮的身上呢?”

    “你刚才还敢当着我的面骂她……”唐锦生气地一挥手,“嗷——”汪博的一只胳膊离开了他的身体,他痛苦地紧紧捏着断口处,竭力忍住翻滚的**,他知道,伤口沾染了脏东西,只会更糟。

    唐锦赞赏地看着蜷缩在地上痛得全身发抖的汪博:“你看,你也不是一直都不明智的,在某些时候,你其实可以做得很聪明,只不过,你大概是以为,人们会包容你的一切,你其实很清楚地知道你的自以为是与张扬,并不会惹来真正的麻烦,因此,你才拿着这些当盾牌,肆无忌惮地任性胡为……你看,其实你以前一直做得不错,只是,这一次,你忘掉了你的行事原则——跨过了线。”

    “你为什么要过线呢?只要你不过线,其实,你可以继续这样张扬,可以继续沉醉在自我的世界,可以呼朋引伴,用正义来彰显自己的高、大、伟,我们所有的家族,没有人会与你一般见识,因为,世界上多一个你这样的人,会显得十分有意思,我们都乐意看着你折腾。”

    “我们喜欢你的天真与热情,喜欢你总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鄙视所有的人,我们都想知道,如此的你,最后会走到哪一步,能不能带领着众多有热情的人们,走出一条崭新的道路……你看,我们都不想伤害你、打击你,我们容忍你,放纵你,只要你不做过线的事……可是,这一次,你过线了!”

    唐锦的声音太冷,汪博在适应了身体的痛楚后侧头看去,再一次对上了那种没有一丝感情的目光,这一次,他不再愤怒,只觉浑身发寒。

97拜师

    “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

    唐锦说完这句话,汪博就被堵住嘴拖了下去。

    看着剩余的三十五个人,唐锦靠着椅背,双臂搭在扶手上,眯着眼懒洋洋问了一声:“有想死的吗?想死说一声。”

    没有人吭声。

    “没有啊——”惋惜的意味太过明显,地上躺着的人全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想活命,就拿出让我心动的消息来。”站起身,唐锦一步一步踱出大帐,到了帐门口,他突然停住了脚步,指了指其中两个抬头看他的人:“拎出来。”

    空阔静谧远离营地的林中空地中,唐锦负手望着淡淡月色下暗影重重的森林,听着身后慢慢变得不稳的呼吸,知道这两人心中此时必然忐忑不安。

    “肖亮,何泽。”

    身后两道呼吸同时一滞。

    “有两个选择。”唐锦转回身,看着两个年轻的散修:“如你们所愿,跟在我们身边,成为妮妮的追随者……”

    月光下,肖亮与何泽的目光同时一亮。

    “……或者,救出汪博,回到米米身边——我想,很快我就能再次用到你们。”

    肖亮与何泽同时怔了怔。

    “……当然,付出与回报,是相等的。”

    唐锦背过身,静等着两人的选择。

    过了十几分钟,肖亮咽了一口口水:“唐族长……”

    唐锦回过身,看着肖亮年轻的脸庞,那上面,有着年轻人不畏艰险的斗志与豪情,肖亮看着唐锦,不再犹豫:“我去。”

    唐锦唇角轻勾,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何泽。

    何泽看了看肖亮,又看了看唐锦,有些艰难地道:“我快三十了……我想留下来。”

    唐锦伸手拍了拍何泽的肩膀,“你先回营地,唐铎在那里等着你。”

    何泽转头看着肖亮,伸出掌头,捶了一下他的胸膛:“你比我有冲劲儿,……对不起。”

    肖亮笑着回捶了一下何泽,“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你留下,也并不轻松。”

    何泽扯了扯嘴角,转身走向营地,那里,有他渴望的一切。

    唐锦伸手揽住肖亮的肩:“你这次回去,必然面对一些或明或暗的试探与询问,你首先必须学会抵御精神暗示与催眠,以及……”

    …………

    半梦半醒间,温妮被唐锦叫醒,要了一些丹药,又很快被哄着睡了过去,后来,就再没被骚扰过。

    一觉到天亮,温妮气喘吁吁从唐锦耍赖般束缚着她的四肢中挣脱出来,下了床。临时厨房里,温妮听着众人边做饭边议论着凌晨脱逃的几个人慌不择路,最后跌死在了天堑渊壑的事儿——据说昨夜总领队十分生气,重重罚了值守的人,还把其它的俘虏都杀了。

    温妮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又很快恢复了镇定,继续忙碌手上的事儿,杀了——吗?那就杀了吧。

    吃完早饭,唐锦一声令下,众人收拾行装,起程回京,因为不再做训练,不过两天的功夫,就将之前走了有六天的路程都走完了,看了一眼被各家族子弟捆绑着的此次谋害温妮以及知情不报的一众人等,唐锦让杞一等人将他们各自带回自己的家族,至于他们的家族会如何处理,他将不发表任何意见。

    杞一等人苦笑地看着领着唐家子弟远去的唐锦——不发表任何意见?如果处理轻了,他能愿意?

    看了一眼炀二、汜三、坝四,杞一挥了挥手:“各回各家,准备好挨骂吧!”

    炀二、汜三、坝四没一个脸色好看,只是,事既然出了,逃避不是办法,只能先回去再说了。仓促地互相打了个招呼,四家子弟各回了自己家族在京中的驻扎地。

    回到别墅后好好洗漱了一番,唐锦直接进了书房,温妮则进了她的药草房,若非家中子弟的提醒,两人不仅会忙得忘了吃饭,恐怕睡觉都会忘了。半夜,唐锦拉着温妮在空间的水池中缠绵了一回,少有的没有再多做纠缠,而是和她说着后面一段时间的安排——总之一句话,他们要开始忙了。

    第二天,温妮带着小猫和她的五个追随者坐车去找袁老,这是昨天唐锦就打电话跟袁老说好了的。

    仍然是那栋古色古香仿佛凝滞在时间中的小楼,仍然是那位中年妇人开门,不同的是,此次,袁老正坐在一楼的大厅之中,陪着他的,还有几位与他年龄相近的老人及几个执弟子礼的中年人。

    看着大厅里的情形,温妮只是怔了怔,便笑着走到了袁老身前跟他问好。

    袁老今天十分精神,脸上甚至还带着些许孩子气的得意,原本九十多岁的人,看着不过六十左右,衣着也比第一次见着时整洁了许多。他指着身前一对夫妻,“这道学先生模样的老东西是主席的岳丈,旁边坐着的是他的老伴儿。”

    听到是这两人,温妮的眼睛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肃然而立,恭敬地向着两老行了一个大礼:“范校长,田老师,庆功宴上您二老的援手之恩,温妮感激不尽。”

    唐锦说上次若没有这两位坐镇,她伤了崔元的事只怕不会这样无声无息的被压下去,而她的父亲只怕也难以从崔元手中脱身,因此,温妮心中是真正的十分感激这两位素未谋面的老人家的。

    看着满脸诚挚,眼眶微湿的温妮,一身儒雅学者气质的范焘校长欣慰地颔首,“举手之劳,不必介怀。”这孩子气息纯净,肤色白皙红润,居然真的抵挡住了禁品的毒害,真是让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啊。

    一看就是个女强人的田卉则一摆手:“好孩子,不必这么生疏,我们两个老东西和袁老头也是几十年的交情了,反正一会儿你就要拜师,此时先叫着师叔,也是使得的。”

    拜师?!温妮怔了怔,突然想起早上与唐锦分开时,他莫名其妙说出的那句:“袁老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学术界泰斗”……莫非,他早知道她今天会遇到这事?

    看着温妮愣然的模样,袁老的嘴角开始往两边裂,眼里居然带出了一丝孩子气的调皮神情来,眼中光芒闪了闪后,他又指着另一张椅子上一位笑眯眯的老人:“这只知道傻笑的是我不成器的弟弟,在政府部门做着个小官儿,你叫他二叔就成。”

    温妮张了张嘴,“二叔。”袁老都这样说了,她难不成还能搏他的面子?这些日子,她可是从他这里弄了不少的书,而且,不就是拜师嘛,也不是什么大事,虽然,此前她什么都不知道……

    袁二叔对于自己观察到的一切很满意,这孩子眼神正直,心性温柔,又懂得感恩,加上哥哥说的资质超凡,哥哥要收她做关门弟子,倒也使得。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袁二叔伸出手:“好孩子,这是二叔给你的见面礼。”

    温妮走到袁二叔身边,从他手中接过那方玉佩:“谢谢二叔。”

    袁二叔看她直接将玉佩挂在了脖子上,满意地点了点头,指着袁老身后站立的三男两女:“那几个,你拜完师再和他们亲近。”说完,转头笑看着范老和田老:“咱们开始吧。”

    四位老人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进了朝南的一间小厅,温妮与袁老的五个弟子也跟着走了进去。看着除了一前六后七个蒲团、一张椅子与一张挂在墙上的古装画像外就空无一物的小厅,温妮眨了眨眼,心里已经隐隐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袁老跪在首位的蒲团上,领着五个弟子向着画像叩了三个头,“第五百六十八代不肖弟子袁明敬禀祖师,今日,弟子收录温妮入门,为吾之关门弟子,此后,悉心教导,全心爱护,严厉训诫,磨砺其性,使其不荒废资质,澄明其心,使其不迷失本性,传承我药系衣钵……”

    听着袁老肃穆的禀告,温妮才知道,袁老居然是药门在京城放置的代言人,他一生收徒连上温妮,不过六人,而收了温妮后,他将不再收徒。

    药系?!那修为高深莫测,来历更是神秘的子车妍与夏侯章烨就曾提到过。子车妍还说到有一个毒系……

    身上被轻轻碰了一下,温妮转头,田卉看了看唯一空着的蒲团,温妮明白,该她行礼了。

    走到蒲团上跪下,向着古装画像叩了三个头,随着袁老六人起身后,又再次独自跪倒在蒲团上向着已端坐椅上的袁老拜了三拜,再起身与三位师兄两位师姐也行了同辈礼,谢过观礼的范老田老与袁二叔,众人再次回到大厅。

    此时,已经都是自己人,几位师兄师姐也都坐了下来,袁老将温妮叫到身边,递给她一个小盒子:“这是房门钥匙,以后这就是你的家,再来不须事先打招呼,屋里的一切,你都有权支配……”又指着最大已经五十六,最小也有四十岁的五个弟子:“大小事,尽可找你这些师兄师姐,他们若敢不出力,你不须顾忌,只管喷他们一脸口水,问问他们同门之谊四字作何解。”

    大师兄看着自家一脸得色的师傅,与几个师弟妹相视苦笑,作为大师兄,这话,他听了已经有五次,可是,唯独这次,他从师傅的口气里听到了从所未有的郑重与严厉,果然是关门弟子吧,承载了师傅所有的期望与希冀。

    看着大睁着眼,掩不住心中好奇的小师妹,五个师兄弟同时叹气,这是师妹,不是儿孙,可以宠爱,却不能让她有一点不顺心,教导是师傅的责任,训诫也是师傅……问题是,师傅真的会严厉教导小师妹吗?真的不会宠得无法无天?他们入门后熬了多少年才被允许可以任意翻阅取用师傅爱之如命的书藉与药材,这个小师妹,才入门吧,今天刚拜师吧,为什么就得到了所有物品的支配权?!支配权啊,也就是说,小师妹如果想把书撕着玩儿,师傅也由着她……

    五个人都想哭,师傅这偏心眼儿得,是不是,也太过了?

    温妮看了看自打进屋就一直站在角落里的五个追随者,冲他们招了招手,五人捧着几个大盒子走了过来。

    温妮站起身,示意何泽把手里的盒子放在已被几个见机得快的师兄师姐收拾干净的茶几上,“师傅,此次徒儿去城外,得着几样好东西,就作为拜师礼孝敬您老人家了。”

    温妮打开盒子,所有人都坐直了身子,看着盒中放置的那个紫果,以及,一截树纹密布的树干?!

    又看了两眼后,袁老与田老同时吸了一口气,两人眼神一碰,袁老一挥手,吩咐大师兄去楼上书房右角的暗柜里取出最上面那本小册子,大师兄站起身快步上了楼,袁老则在擦了擦手后,小心捧起了紫果,仔细打量,厅中众人的目光也全都落在了那颗紫果之上。

    大师兄很快取来了一本手订的小册子,袁老吩咐他翻到第十页,看了一眼其中绘制清楚的植株,目光终于移到温妮脸上:“小六,看看是不是这颗植株?”

    温妮接过小册子,看着上面惟妙惟肖绘制的实物图,又看了看旁边的文字介绍,“师傅,那颗树有二十多米,上面结的果子也不只六颗……还有,树根上一直盘踞着一只章鱼怪。”

    “章鱼怪?”

    温妮示意沈冰林将手中的盒子也放在桌子上,仍旧亲自打开盒子,指着那被卷曲着放入盒中的章鱼触须:“就是这个,那章鱼怪其中的一根触须。”

    也不等众人再问,温妮让剩余的三人把盒子都放在几上,依次打开:“这个里面装的是一只变异大蜈蚣的晶核,那蜈蚣我也不知道是多少阶的,被唐锦的鸟一口啄死了,那蜈蚣太大,我也就没带来了,如果师傅需要,我回去切一半让人送过来;这个盒子里面的是徒儿炼制的丹药,虽然只是八阶,不过因为加入的材料特殊,有无视阶位疗伤的效果;最后这个盒子是徒儿找到的几味不知名药材,师傅您给掌掌眼。”

    厅中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范老笑叹了一声:“袁老头,你这老东西,这小徒弟看着可真是让人眼馋啦。”

    田老太看着并无一丝得色的温妮,又看了看笑得牙床都露了出来的袁老,咬了咬牙,冲温妮招了招手:“好孩子,过来。”

    田老太拉着温妮坐在身边,将她半揽入怀里,冲着袁老示威地扬起下巴:“我要认妮妮做孙女。”

    范老捂住了眼,袁二叔脸上笑容一滞,而后,无奈地摇头,袁老的五个弟子瞪大了眼,已经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愁了。

    袁老瞪着田老太:“你占我便宜?”

    “谁占你便宜了,我也没让你叫我师叔。”

    “我的徒弟,却叫你奶奶,我得叫你什么?你不是占我便宜是什么?”

    “咱们各论各的。”

    “那也不行,你要认孙女,别处找去,别打我徒弟的主意。”

    “我就喜欢这孩子,怎么的?”

    “你讲理不讲理?”

    “理从来就不是讲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怎么,袁老头,你想打架?”

    …………

98品质

    田老太不过就是发泄发泄心中的不平之意,和袁老拌了一阵嘴,看着袁老头被她气得吹胡子瞪眼却没一点办法后,心中一得意,也不再和他较劲儿,众人这才围着茶几开始研究温妮带来的东西。

    吃了午饭,袁二叔起身要走,温妮把他送到停车的地方,打开唐家车子的后备箱,找出一个折叠箱打开,又从加长车里抱出一根圈在一起有十几米长的章鱼触须装了进去:“二叔,妮妮孝敬您的,晚上加餐。”刚才她已经知道,袁二叔这是专门来参加她的拜师仪式的,又送了她见面礼,孝敬一点东西,完全应该。

    袁二叔示意来接他的秘书从温妮手中接过东西,“好孩子,如果你那几个师兄师姐不中用,记得来找二叔。”

    温妮脆生生应了,目送着袁二叔的坐驾消失在路的转角处。

    五号车上,秘书小心地看着袁二叔的脸色,“书记,据说崔副主席的二儿子遍寻名医而不得……”

    袁二叔含笑看了秘书一眼:“皮猴子,跟我还耍花腔,你不就是想问问我为什么要替那小丫头撑腰吗?”

    年青的秘书状似腼腆地笑了笑:“上次庆功会的事儿,但凡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袁二叔微眯着眼:“老崔什么都好,就是这个小儿子拖了后腿……后院不稳,前衙,就难安啊。”看着秘书思索的神情,袁二叔满意地在心里点了点头,孺子可教:“……小丫头虽说不太知世事,却品性端方,行事有度,我如今身处的位置,不怕她惹事儿,只要她不因利因事而背叛就行。几百年的血泪教训,如何还会不明白忠诚守信比才能智商更重要呢!”

    “可是上一次周委员……”

    袁二叔头靠在后座的靠背上,闭上了眼:“周委员……是呀,他背叛了!看着吧,不用十年,他周家必然烟消云散。”

    袁二叔督定的语气,让秘书生生打了个寒噤——一个家族,多少子弟,多少依附的人,就这么完了?

    “他是自绝于整个官员系统,因为他的背叛,以后不论是谁与他交往,都不敢再信任他。无人信任,自然无人替他出力,无人出力,他周家如何会不败落……大灾变之初,多少人因为同伴的背信弃义而丢了生命,又有多少人因为同伴骤然变向的屠刀含恨而终?那时,面对无尽的天灾,人类像初生的婴儿一样柔弱,如果不是几位领袖联手颁布了针对人类自相残杀而制定的严酷诛杀令,人类,又如何会有如今与变异生物并驾齐驱的一天!”

    “忠诚,勇敢,守信,如此的同伴,我们才敢以后背相向,托以生死。一个人的力量很小,人类这个群体联合起来的力量,却可改天换地……我们人类能在地球上繁衍至今,不是因为自私,不是因为生命力顽强,是因为我们是一个群体!因为是群体,我们分工合作,各施所长,一起努力,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不同的人,我们付出不同的信任,那个小丫头看着就不是个擅长算计的,很有可能会像我兄长一样被人利用,但是……他们有着自己的执著,甚至,你可以说他们在某一方面顽固不化。”袁二叔不知想到了什么,最后一句话听着似乎有些咬牙切齿。叹了一口气,袁二叔又笑了:“可也正是这让人又爱有恨的顽固,他们又会让你觉得无比安全。”

    “守信忠诚不只在战场上成为人们看重的品质,在官场,亦如是。如你,选择了跟着我,那么如果你背叛了我,你将从此一无所有,因为没有人再敢相信你,即使那是你背叛我后投奔的人。”

    秘书鼻尖渗出了细汗:“书记,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袁二叔拍了拍秘书因为紧张而狠抓着衣襟的手:“我知道,我这只是打个比方。方才那个小丫头,就是一个禀性忠正之人,这样的人是可以信任的,所以我给予她有麻烦来找我寻求帮助的便利,你作为我的贴身管家,不能轻慢她,哪怕她可能并不在意。”

    “是,我记住了。”

    袁二叔又拍了拍秘书的手:“她是我大哥的关门弟子,上面有她五个师兄师姐看顾,轻易也不会找上我的门,你也不必过于操心。”

    “是。”

    看着袁二叔闭目睡去,秘书从旁边拿出一条毯子轻轻盖在他的身上,也靠在椅背上合上了眼,只是,表面平静的他的心里却翻江捣海一般,书记说的这番话是在变相的警告自己吗?作为中立派系领头人身边最得信任的人,崔秦两派都有人来拉拢过他,他也一直举棋不定,如今,书记亲近唐锦的妻子,而唐锦已是实打实的秦派先锋,书记这是选择了支持秦派?

    不,不,不能着急,只要书记一天没有明确表示,他就不能有任何偏向……书记说得对,一个不会付出忠诚的队友,没有谁敢收留,一个有着背叛之名的人,更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他,只需要站在书记身边,跟着书记走,就行了。

    三环,最大的商城,顶楼会客室,唐锦正与瞿大哥及几位京中的官二代们围坐在一起,众人神情闲散,坐姿随意,显然,已经谈完了正事。

    “小锦子,听说你和你媳妇那啥?”一个三十多岁脸色带着些许苍白的俊美青年挤了挤眼:“跟白哥说说,能量源交汇是什么感觉?”

    唐锦端起茶杯,懒洋洋歪在沙发一侧:“白哥,你找个女人试试就知道了。”

    白哥一哽,找个女人试试?这是能随便试的事吗?

    白哥旁边坐着的体型有些虚胖的中年人看到白哥吃了鳖,顿时哈哈大笑:“白城,可怜你自诩风流,还说什么收尽天下女儿心,怎么的,居然没找着一个真正的红颜知已吗?”看着俊美青年白城沉下的脸色,中年人更乐了:“我廖星没有你的风流倜傥却也结了婚,有了孩子,你呢?可托生死的红颜知已没找到,妻子没找到,孩子也没有!”

    看着廖星脸上碍眼的笑容,白城哼了一声:“那不过是我白城不想要罢了。”

    “你是没胆吧,小白,你还记着那个踢了你攀上别人的女人,小白,你就是个孬种,这世上女人千千万,你却只把那最不值钱的放在心里,让她日夜啃蚀你的心,你的心早就发霉、发烂、发臭了吧……”

    “廖星,你想打架还是怎么着?”白城恼怒地站起身,却被瞿大哥一把抓住按了回去:“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生气你一直躲着他妹妹,我说小白,你是不是也该认真考虑一下小月儿的心情了?她等了你这么多年,你真的一点不心动?”

    白城的目光有些心虚地躲闪着,直到对上唐锦似笑非笑的目光,他才一瞪眼:“小锦子,怎么的,你也笑话你白哥?”

    唐锦从衣领里掏出一个挂饰,给白城看了一眼:“我媳妇给我做的。”立马又将饰物放进了衣领内,宝贝地按了按。

    白城咬牙,很想放话明天就结婚,偏偏这话到了嘴边上,又咽了回去,一撇头,看向了窗外。

    唐锦看着廖星目光里明显的失望,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廖星苦涩地笑了笑,摊开四肢瘫在沙发上,心里不停为自己可怜又痴心的妹妹抱屈。

    看着几人都消停了,一直坐着沉默未语的军装男人终于开了口:“接管一个师,要在一个月内将他们全部收服……”军装男皱眉看向唐锦:“那里面有许多别处挤出来的刺儿头。”

    唐锦眯了眯眼:“刺儿头才好,我还怕他们不蹦哒呢。”

    军装男一直沉凝未变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我会去看的。”

    唐锦警惕地看了一眼军装男:“孟哥,你可别火上浇油啊,你弟我可还是根儿小嫩苗呢,可经不住你这大风的摧残。”

    军装男舔了舔嘴唇:“看吧。”

    唐锦苦着脸看向瞿大哥,瞿大哥好笑地摇头:“他就是吓唬吓唬你,别理他。”

    头枕在军装男腿上正闭目养神的甜美女子听了瞿哥的话扑噗就乐了:“瞿哥,这么多年,为什么你总不信姓孟是个变态呢?我跟你说瞿哥,别说小锦子这棵看着还耐操的强壮小苗儿他不会放过,就是他那娇滴滴的小媳妇,指定也要遭了姓孟的毒手,你信不信?”

    瞿哥却只是笑斥道:“小花儿别闹,瞿哥在说正经的呢。”

    小花儿气得回头嗷一口咬在军装男腿上,边咬还边撕他的裤子:“么斯里,哇钵咚!(咬死你,王八蛋!)”

    孟哥坐得又直又正,无论小花儿怎么咬怎么撕,楞是动也没动一下,还伸手轻柔地顺着她的头发,仿佛在安抚一只发脾气的小猫儿,此情此景就是瞿哥真想相信小花儿的话也不能了。不过,两人这闹法儿,所有人都已司空见惯,连多一眼也没人看过去,只又说起了旁事。

    商谈了大半天,晚上,众人又结伴去玩儿,唐锦推不过,又怕晚上回去身上沾的味儿让温妮多心,只能把温妮也叫了过来,好在温妮那会儿已经把需要问的问完,该弄明白的也弄明白了,也就爽快地应下了。

    既然温妮要来,小花儿又在,干脆,有媳妇的便都叫了来,玩乐的场所,自然也随之换了地方。

    坐在几个女人中间,看着男人们反复地挥拍打球,温妮是真心没弄明白那球有什么好玩儿的,都是几十岁的人了,做着重复挥拍的事,出了一身臭汗,还玩儿得兴致高盎精神亢奋的……有意思吗?

    所以说,宅女的思考模式在有的时候,其实十分让人无可奈何。

    温妮的心思太容易看出来了,尤其她压根儿没想过要遮掩的时候——瞿哥的媳妇迟仪在众人中年纪是最大的,看到温妮满眼困惑,她瞄了一眼懒洋洋动都不想动一下的小花儿,最后还是点了廖星的媳妇丁婕带温妮去玩儿。

    “大嫂,我不会玩儿。”温妮不好意思地推拒了迟仪的好意。

    丁婕站起身,顺手把温妮也拉了起来:“小孩子家家的,不会就学呗。”拉着温妮找了个场子,简单给温妮讲了一下规则,便站在了比赛场上。

    温妮吸了口气,不就是网球嘛,没玩儿过,至少也看过的啦,把球拍回去就行了。

    一颗绿色的球飞速扑向温妮的面门,温妮狠狠一挥拍……明明应该被打中的球突然不规则地运动着拐了几个弯儿,biu的一声,就飞出了场——温妮傻在了当地。

    “噗——”

    “扑噗——”

    “哈哈——”

    几个女人真心不想笑,只是,温妮拿着球拍傻呆呆雾煞煞呆在原地,一副完全弄不明白情况的模样实在太招人了,于是,她们谁也没忍住。男人们被笑声惊动,回头便看到了温妮因为羞意慢慢染上红晕的脸。

    唐锦走过来,问怎么回事,温妮虽然羞愧,却更想解惑:“那颗绿球,自己跑了。”

    听着不远处再次响成一片的喷笑声,唐锦无奈地伸手揉了揉温妮的短发,小丫头这是被几个大姐联手捉弄了。

    小花儿因为这一场笑,倒把精神笑了出来,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走到温妮身边,挤开唐锦,“去,去,玩儿你们的去,我来教小妮妮。”

    见温妮已经低头认真听小花儿讲解跳球不同颜色所代表的不同的灵敏度,不同灵敏度的球因为材质的原因,对于空气震动感应度不一样,导致各个级别使用的球色也不一样,又教她怎么才能更准备地捕捉到它们的轨迹,怎么使用能量,击中对手的球……知道温妮并没有产生退缩情绪,唐锦放心地回到了自己的场地。

    白城靠在隔网上,看着反复颠动入门白球的温妮,有些不解地问走回来的唐锦:“这不是年轻人都会玩儿的吗?”

    唐锦见白城没想打球,便也负手站在原地看着温妮学球:“她忙着学制药,辩认各种药材、分辩变异兽可用部位,看书,学习,还要把自己学到的东西都应用到实践上……自从我和她在一起,从没见她玩过。”

    白城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追逐着白色跳球的美丽身影,在他的心里,年轻美丽的女人就应该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地等着男人接出门,过着吃喝玩乐的生活。

    “她是苦行僧吗?”

    唐锦打眼角瞄了白城一眼,“你接触的人群……”唐锦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白城不是傻子,自然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未竟之意,破天荒地红了红脸,轻声嘀咕:“我接触的,也并不全是欢场女子吧。”

    看到温妮终于将一颗球拍回了对手的场地,唐锦翘起了唇角,好了,小丫头要开始发威了。

    没错,连连接空十几个球后,温妮全身心投入到了这种运动之中,而当她心无旁鹜,调动起了全身的感观后,就再没失过一个球,又过了半个小时,丁婕气馁地一挥球拍:“不玩儿了,简直欺负人。”

    看着丁婕突然下了场,温妮眨了眨眼,放下了一直举着的球拍,困惑地回头:怎么不玩儿啦?

    迟仪好笑地给颓然跌坐在沙发上的丁婕递了一杯水:“你还没看出来,那小丫头就是个做什么都会十足认真的性子,你把这当闲玩儿,她却全身心投入,她又聪明,领悟力又强,身体协调性更是无人可比……”看着带着不解的神情迟疑地走回来的温妮,迟仪冲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看着小丫头霎时亮了起来的眼睛,迟仪眼中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看看,还是个孩子呢,一个笑容就把她收买了。”

99朋友

    丁婕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满脸无辜看着她的温妮,扑噗一笑,“傻丫头,带你玩儿,你却拼命。”

    温妮眨了眨眼,有些不好意思地捏了捏球柄:“因为刚学会,不全神贯注,就接不到球。”

    丁婕愣了一下,她只顾沮丧,倒忘了她才刚学会还不能控制自如了。

    迟仪笑递了一条湿毛巾给温妮,让她可以擦擦手,“平时玩儿也都这么认真?”

    “平时?”温妮接过湿毛巾,仔细想了想:“没时间玩儿,好多东西需要学……师傅今天又让我搬了半车书,让我必须在一个月内看完……要学习制作新的三十种药剂,其中至少要有五剂达到八阶……”幸好她如今的记忆力不赖,感知力很强,控制能力也不差,要不然,还真没信心达到师傅的要求。

    几个女人眼神一碰,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惊讶:“五剂必须是八阶?一个月,学会三十种,那不是每天都必须掌握一种药剂的制作方法?”是她们以前听说的信息错误吗?药剂制作难道十分容易掌握吗?

    温妮有些庆幸,顺手把用过的毛巾扔在地上的篮子里:“还好只是一种,不会占用我太多时间,要不然,那些书定是看不完的。”入门后师傅交待的第一个学习任务就完不成,那也太丢脸了。

    丁婕咋舌:“小丫头,你师傅谁啊,他的要求是不是有些苛刻?”

    接过迟仪又一次递到手上的果子,温妮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还不错,“师傅姓袁,以前是京都医药大学的校长,不过退休都有许多年了。”

    袁?京都医药大学的校长?退休了?十几岁就达到八阶的制药师徒弟……

    “是袁明校长吗?”丁婕有些迟疑地问。没听说袁校长有个这么小的徒弟……不过,从小丫头透露出的信息来看,似乎只有他老人家了。

    温妮平静地点了点头,师傅很有名,能猜到其实不奇怪。

    正好男人们中场休息,走了回来,迟仪看着走在白城身边的唐锦,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地:“小锦,你媳妇是袁校长的徒弟?”

    唐锦坐到温妮身边,习惯性地将她拥进了怀里,“今天刚拜师,这小丫头,真藏不住事儿。”

    几个女人有志一同白了唐锦一眼,丁婕更是看不惯唐锦明明暗爽得不行,脸上偏要做出那幅云淡风轻的模样:“藏?你还打算藏起来?看吧,明天,不,现在,就现在,京中肯定已经有许多人在打小丫头的主意了。”

    男人们打球打出了一身汗,刚坐进休息区,训练有素的侍者就送上了干净的毛巾,别人都是自己动手,唯独唐锦将手一伸,由着温妮给他擦手,一边毫不在意地应道:“后天我就带着她进军营了,谁打主意都是白打。”

    看着温妮擦完一只手,又给唐锦擦另一只手,丁婕十分怒其不争:“妮妮,他自己有手,你让他自己擦。”

    “啊?”温妮抬头看了丁婕一眼,把毛巾递给了唐锦,唐锦倒是一点没异议地接了毛巾过去自己把手擦干净了。

    丁婕满意地笑了,男人一惯就坏,小丫头能够迷途知返,孺子可教也,不错。

    大家坐着闲聊着,温妮靠在唐锦怀里听了一会儿,却没法儿像平日在家一样完全放松,手闲、脑子闲,总觉得浪费时间,于是……

    ……小丫头手脚利落地把水果切成小块儿堆在盘子里,自己不吃,却送到唐锦跟前是怎么回事儿?

    丁婕的眉毛已经竖了起来了。

    也许是丁婕形诸于外的黑色气息终于惊动了温妮,她顺着丁婕的目光看到那盘水果,“哦——”

    丁婕呼出一口气,眉毛放了下来——小丫头终于大悟了。

    因为长期切制药材,温妮动手的能力十分强,方才又十分清楚地切身感受到了丁婕的怨气,因此,更是把平日最深的功力都拿了出来……挥舞着小刀……雨点般碴碴碴碴一阵响……微微躬身,温妮把桌上的东西每人分了一份。

    每个人都看着自己面前摆上的那盘切制得十分方便入口的水果……

    “……所以,妮妮是认为丁婕想吃水果?”小花儿的声音里,少有地带上了一些迟疑。

    温妮看着丁婕再次变黑的脸,终于聪明了一回:“不是……我是想着,大家吃点水果润润喉。”幸好,她想着与其只给丁婕切一份,不如人人有份……要不然,估计丁婕那脸这会儿就不能看了。

    温妮脸上的庆幸虽然转瞬即逝,可是火眼金睛的一群人又有谁没看清呢。

    丁婕翻了个白眼儿,狠狠扎了一块水果塞进嘴里,卡嚓卡嚓使劲儿地咬,那声儿,听得温妮直缩脖子。倒是小花儿对于两人的相处模式十分感兴趣:“小妮妮,平日你都这么服侍你男人的?”

    “啊?什么?”服侍?这个词儿,是不是不太准确?

    “你平日是不是总围着他忙个不停?”

    温妮摇头:“没有啦,顶多在手上没事时,顺手做做饭,洗洗衣服,或者别的——我也很忙的,也没时间时时围着他转。”

    “做做饭,洗洗衣服?”丁婕水果也不吃了,“没侍者?没仆人?”

    温妮眨了眨眼:“有。”

    “那为什么你还要做这些?”几个女人显然都十分惊讶。

    温妮有些不安,“我也没天天做,就是有空了就做。”难道,她做错了吗?

    “你不是每天很忙,还能空出时间?你不休息吗?”

    “我不是机器,肯定也有想歇歇的时候了。”

    温妮被大家奇怪的目光看得有些坐立不安起来,又觉得话题总围着自己转有些怪异,“大嫂是做什么的?花儿姐姐是军人吧,丁姐姐呢?”

    迟仪了然地接过话头:“你瞿大哥事儿不少,平日商城的事都是我在管,你花儿姐姐跟着你孟哥在军队,你丁姐姐在外交部任职。”

    都是女强人,好厉害!

    温妮眼中崇敬倾慕的光芒让几个女人脸上均是一红,这小丫头什么意思,这是臊她们呢吧?!

    白城此前还真没遇到过这样的女子,有趣地逗着温妮:“你三个姐姐很厉害吧!”

    温妮点头:“商城那么多人、事、物,光想想,我都头皮发麻,丁姐姐上班时也需要和很多人打交道,花儿姐姐……”温妮想了想:“下边的兵要是不听话了,可怎么办?”

    电光火石之间,从温妮一开始的言谈举止到如今这句话,飞快地在几个女人的脑中掠过,那些被轻忽的、被怀疑的,去伪存真……几个女人了然的目光互相一碰,明白了,这小丫头就是个技术宅!最初对温妮外貌生出的警惕,到后来惊讶于小丫头小小年纪就是八阶制药师的事实,再到如今的崇慕……她们设想过许多,偏偏倒把书呆子们在某些方面十分木讷笨拙的事实给忘了。想着温妮打一来就毫无一丝伪饰的表现,几个女人忍不住赧然,明明是一只呆兔子,偏偏长了一副狐狸相,一个没留神,连她们都差点被蒙蔽了。看着完全不知道自己曾被三人联手试探过的温妮,几个女人少有的生出了一丝心虚,长年勾心斗角,她们已经复杂到连真实与伪装都分辩不清楚了吗?

    知道温妮的真实性情后,几个女人没再把话题往她身上扯,就算谈话中再无意涉及到她,女人们也都有志一同转移话题,看着温妮脸上越来越轻松的笑容,看着她甚至已经完全放松地蜷到了唐锦怀里,三个女人心里总算好受了一些。对上唐锦了然的目光,迟仪温和一笑,小花儿也大大咧咧的,唯有丁婕,冲他呲了呲牙,误会这只呆兔子心计深沉妖艳惑人甚至野心勃勃虚伪做作是她不对啦,大不了,以后她护着点这只披着狐狸皮的兔子就得了呗,这小心眼儿的小子那是什么眼神?

    唐锦看着完全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的温妮,又看了看这几个素来精明能干的大姐难得露出的那丝赧然,唐锦的嘴角忍不住翘了翘,虽然他有信心妮妮的性情肯定不会招人厌,不过,能一下得到这三个女人的维护,以后妮妮就会轻松许多了。

    场中除了温妮,哪一个不是一肚子心眼儿,几个男人早把女人们之间的那些暗流涌动看得一清二楚,相比起女人们的警惕,他们倒是更相信唐锦这个小兄弟眼光,倒也省了一番计较。不过,看着那个从头到尾完全居然没一点感觉的小女孩,男人们仍然不免同情地看着唐锦摇头——要护着这只小白兔,小锦子真的很累吧。

    温妮此时觉得十分安恬,是那种如同在家里一样放松安心的感觉,说实话,这种感觉,除了唐锦,她从不曾在与谁的相处中感受过,可是,现在,明明这里有许多人,而这些人,明明大部分她都是第一次见到,可是她却觉得十分放松——或者,因为他们是唐锦真正的好朋友,所以,才会让她感到舒适吧。

    而当温兆林出现时,温妮几乎已经是感恩地看着瞿大哥与迟仪大嫂了。知道她与父亲有许多话要说,唐锦含笑放开温妮,看她跑过去,扑进温父的怀中,看着那对同样长相艳丽绝伦,气质却截然不同的父女被侍者领到了不远处的休息室,想来,他们会有一番很长时间的恳谈了。

    瞿大哥倒是没什么,迟仪却觉得双颊发热,温妮方才离开时看过来的眼神,实在太让人汗颜了,她什么都没做啊,怎么就被感恩戴德了呢?

    清咳了一声,迟仪温和地看着唐锦:“后天去军营?”

    唐锦后背一凉,这位大嫂是个什么德性,他太清楚了,什么温和,什么善解人意全都是表象,那都是骗人的,这么多年,他在她手上吃了多少亏啊,她如今摆出这副样子,想干什么?

    迟仪挑了挑眉,臭小子,什么都不和她们说,让她们方才出丑,岂能便宜了他,“让小丫头跟我呆一天吧。”

    唐锦背部肌肉一僵,立马就要反对,对面的丁婕却已哦呵呵哦呵呵妖媚地冲他抛了个媚眼儿:“小锦子,你想反抗?”

    唐锦咬牙,这两个妖孽,她们想对妮妮做什么?

    小花儿看着唐锦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心中大悦:“小锦子,小丫头什么都不懂就跟着你去军营,你就不怕她被军中那些变态给拆了?”

    唐锦皱着眉:“我会看着她。”

    迟仪一挑眉:“军中,强者为尊。”

    唐锦脸色一黑,“她是制药师。”

    “这次探险出动了这么多人,你认为你真能时时看着她?”

    “小锦子,你狠不下心,姐姐们接手过来,怎么,你还敢有意见?”

    “你是这爱,还是害?”

    “或者,你其实希望她再也回不来,你就可以重新再找可心的女人吧。”

    “也是,小锦子可从来都不是什么专情的人。”

    “可怜小丫头又傻又呆……”

    …………

    唐锦的脸色已经不能看了,“你们……”

    几个男人看着唐锦又一次被几个女人欺负,却没人为他出头,谁都不傻,多年的亲身体验让他们深刻地了解到一个让人痛心的事实,这三个女人联手,男人们无人能敌。

    深深吸了口气,唐锦咬牙:“明天晚上,明天晚上这个时间我来接她。”

    “后天让小花儿直接送她去军营。”

    “明天她要收拾东西。”

    “唉呀,东西嘛,让下面人收拾就得了。”

    “小锦子,你还真把她把下人使唤啊。”

    唐锦闭上眼,再次狠狠吸了几口气,他知道,如果不说实话,这几个女人绝对不会让妮妮明天回家,“除了她,别人没法带走那些物资。”

    休息区有着片刻的寂静,过了好几分钟,丁婕有些不确定地问:“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四个男人,三个女人,全都看着唐锦,唐锦点了点头。

    “嘶——”七道大小不一的抽气声,显示着所有人都绝不平静的心情。

    “小锦。”过了十几分钟,迟仪郑重地看着唐锦:“你太轻率了。”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以轻易说出来。

    唐锦往后一靠,眼睛眯了眯:“十年,我们之间的信任,足够支持我冒险。”

    昨天,他联系秦勇时,得到了叶林的暗示,显然,他们似乎对于妮妮是空间系的事有一定的把握,迟早,他们会证实这一点。现在在座这几位,虽然没一个家族比得上秦家、崔家,可是如果联合起来,却不是那两家可比,这十年,他已彻底被他们接受,并且,在他们或明或暗的支持与看护下,走到了今天,如今,显然妮妮也被纳入了三个女人的保护圈,妮妮有一个独立空间的事迟早会被证实,不如现在说出来……而迟仪的反应,让唐锦更加确认自己没有做错。

    孟哥呼吸急促地扯开军装领口的衣扣:“空间系?有多大?能放多少物资?”有这样一个人在队里,出任务时,将会多么省心省力啊。

    所有人里,反倒是白城反应最是平淡:“唉呀,不过就是个大一点的旅行箱,至于这么郑重其事吗?”

    孟哥猛一回头,狠狠瞪着白城:“你倒是给我弄一个谁也打不开的旅行箱试试。”这个纨绔子弟,他懂什么,空间系于军中,是多大的助力!谁也夺不走的情报,救命药剂,水、食物、武器……空间系,真的会成为左右战局的制胜之因,那,是生命!

    白城瞄了孟哥一眼:“孟战,那是小锦子的女人,你这么一副急迫相是什么意思?”

    孟战呼吸一滞,飞快看了唐锦与小花儿一眼,唐锦神色未动,小花儿却打眼角斜了斜他,转回头和迟仪丁婕商量如何尽快在一天时间内让小丫头明白军中的一切,当然,顺便再教点儿别的,那也是题中应有之义——唉,为什么只有一天呢,如果有一个月,不,哪怕一周,她们都能将小丫头调/教出利爪尖牙……所以,都要怪小锦子,如果他早点把小丫头交给她们,何止于如今这样紧促。

    几个女人显然选择性遗忘了唐锦与温妮昨天才回城的事实,而且显然也根本没想过,此前就算唐锦把温妮介绍给她们认识,她们可也未必会生出现在这样的心思。

    白城看着孟战僵硬的脸因为方才的失态而显得有些扭曲,忍不住好笑,也不再撩拔他,回头与唐锦说起历史记录上空间系能力者们大小完全不同的空间,还安慰唐锦道:“小点儿就小点儿,就算是鸡肋点儿,可怎么着她都是比别人多了一个保险箱不是。”

    唐锦给这几位一直照拂自己的兄长各倒了一杯酒,“客气话说出来伤感情,喝酒。”

    五个男人碰碰杯,一仰脖,喝干了杯中的酒。

100入军

    唐锦与温妮在军中所住之地并不与五家子弟所住的营房在一处,根据两人的军衔,他们分到的是一栋独立的别墅,别墅不是特别大,不过,该有的,也都有,最重要的是温妮能拥有自己的制药房。

    军中其实是有提供给制药师们专门的制药工作区域的,不过温妮压根儿就没打算去,她太清楚自己的性情与能力,因此从一开始,她就没想着通过与人交流得到更多启发,她如今虽能制作出十一阶丹药,可是,在专业上,她仍然还只是处于积累阶段,最应该做的,还是埋头学习,并且将所学的东西多多实践,这种在外人看来或许有闭门造车嫌疑的学习方式,才是她现在要走的路,至于在学习过程中会遇到的问题——她不是还有师傅吗?师傅是用来干什么的?传道、授业、解惑!有问题了,打个电话给师傅,就什么都解决了。而且以她的这种行为方式,兴许还可以躲过许多或明或暗的陷阱。

    温妮选择这样在别人看来有些消极的处理方式,当然不是偶然,这完全得益于昨日三位大姐们的教导,也正是因为昨日从三位大姐那里的所闻,她才真正意识到,军中,也有派系之争——军队,从来不是世外桃源。

    军中掌权的人分派系,那么,军中的制药师自然也有派系,如果想在这段时间全心学习,她就不能参合进去。如丁姐所说,把她这种缺心眼儿往那些在军中待了多少年、滚过了不知道多少明枪暗箭的老狐狸们当中一放,其结果如何,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的。与其分心他顾,不如一心埋头做学问。

    “只要你在制药能力上压过了他们,哪怕他们就是多出百八十个心眼儿,也都是白搭。”丁姐这样说时,那眼神有着对她性情的恨铁不成钢,也有对她能力的期许。为什么是期许呢?因为小花儿姐姐把她玩命一样训练了五个小时后,她奉献出的丹药的药效让三位大姐无不眼冒红光——那丹药也正是四个人不眠不休连续二十四小时高强度劳动能坚持下来的原因(当然,加上此前的十二小时,其实,至少应该是三十六小时!)。

    迟仪三人的分析完全没错,在温妮与唐锦还没进入南城时,关于他们的消息就已经在军中高层之间流传开了。秦家成为此次行动的总负责人,为他们立下汗马功劳的唐锦想不引人注目都难,而以袁老站在全国制药界巅峰的地位,作为他关门弟子的温妮,又怎会不引人关注?一方面,袁老已经足足有二十几年不曾收过徒弟了,温妮能让他破例,让所有感兴趣的人都将目光投注到她的身上;另一方面,因为袁老超然的地位,自然也有压在他下面的制药师想要取其而代之,即使暂时不行,那么,如果袁老的弟子丢了脸,那么识人不明的袁老也不会面上有光不是。如此,想要算计温妮的人,与想要巴结她的人,都已蠢蠢欲动。

    后勤部部长办公室,刘京脸色难看地坐在办公桌后面,上午发生的事,让他颜面尽失,他的心情此时十分之糟糕。

    “嘟嘟嘟!”轻轻的敲门声后,一个年轻的声音传了进来:“报告部长,桑药师到了。”

    “进来。”

    看着推门进来的制药师,刘京吸了口气,努力控制好自己的表情,露出淡淡的笑容:“桑药师,可查明了是什么让战士们突然昏倒的?”

    六十多岁的桑药师把手上的报告放到刘京的办公桌上,指着最后的结果为刘京解释:“中毒,战士都是中毒。根据检测,这是以晚艾为主料,加上丁铃草、紫陈叶、变异毒剑蛙的脓液,制成的不会给人体留下后患的迷药,这些药剂是抹在装药材的包装上面的,战士们抬动物品时,即使手上戴着手套,这种迷药也少量地进入了体内,导致所有接触过外包装的人,无一例外的都中了毒,最后昏迷倒地不醒。”

    “那些去搬动他们的人为什么也都昏倒了?”

    “搬动的人或多或少都碰到了战士们的手套,再加上散开的药材中,有几味药材散发的刺鼻气味,会加速这种毒素发生作用的时间。”

    “唐锦自己的人连手套都没戴,搬动东西为什么没问题?”

    “或者是提前在手部皮肤抹了解剂,或者是提前服了解药。”

    刘京靠在椅子上闭目想了一会儿,睁开眼,目光沉沉地看着桑药师:“唐锦的女人温妮据说是八阶制药师,只是八阶,制药上她不如你。你要控制住所有的制药师,不可让她有能力影响制药部。只要制药部在我们手里,即使秦勇,也不得不忌我们三分。”

    “是。”

    桑药师退了下去,刘京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又坐了十几分钟,深吸了一口气后,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拔了出去。

    桑药师回到制药部,吩咐了下面人,如果一个叫温妮的制药师持证来报到,就将其引到他的办公室,然后,又连续找来好几个制药师,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吩咐了下去,等到终于觉得所有布置都做完了后,桑药师这才揉着眉头疲累地靠在沙发上,他并不喜欢这样陷入派系之争,只是,他早已别无选择。他知道刘京想要打击袁老的弟子,控制整个制药部,进而影响整个行动,只是……桑药师深深叹了一口气,袁老的关门弟子,真的那么容易对付吗?

    唐锦打电话到别墅时,温妮已指挥分派给他们的勤务兵把东西都收拾归置妥当了,温妮拿着电话,问他中午要吃什么时,唐锦坐在自己的办公室,看着手下的两个旅长,轻声说:“中午我不回去,你自己弄点东西吃。”

    温妮呆了呆,不回来,过了几秒钟,又急忙问:“那你在哪儿吃饭?”

    “军中食堂。”

    “哦。”温妮想了想,他刚来,这是要先亲民,可以理解,“如果不好吃,回家再补上。”

    唐锦嘴角翘了翘:“好。”

    看着唐锦唇角的微笑,坐得笔直的两位旅长互相递了个眼色。

    “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在家看书制药,不会乱跑的。”

    “嗯。”

    “那你忙吧,挂了。”

    “好。”

    贝明商、谢冈看着唐锦挂断电话,下意识将腰挺得更直,唐锦拿起桌上关于两人的简历再次扫了一眼:“不错,都是战绩辉煌。”

    贝明商与谢冈脸上都有得意之色闪过,唐锦把两人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也不多说,站起身:“先吃饭。”

    唐锦进了四师的食堂,等候在那里的团长、营长们齐唰唰抬手敬礼,唐锦回了一礼,在贝明商与谢冈的引领下,进了一个包间,无论这些人心底如何想,至少,还都知道上下级之间起码的一些规矩,至于其它……唐锦眯了眯眼,下午,他就要把他们的气焰都打下去。

    贝明商与谢冈一一将六位团长,十八位营长为唐锦做了介绍,唐锦早已把这些人的名字与年龄都记在了脑中,在把他们的简历与现实中的人做了对照后,他脑中对这些人已经形成了一个基本的印象,这些人里,恃才傲物的、有财有势的、油头滑脑的、顽固不化的……样样都有,果然如秦勇所说,基本上都是刺儿头呀,连军官都这样,下面的兵如何,已可想而知。

    唐锦明白,这个师,要在一个月内把所有人压服,训练出个模样,绝对不容易,不过,如今的一万四千人,如果不想成为被剔出的四千人,就没人敢大闹——除非,他们根本的目的是想把他这个师长撵出四师。快速地撕咬着半生半熟的变异兽肉,唐锦心中冷哼,这种可能不是不存在,不过,他唐锦是那么无能的人吗?瞄了一眼贝明商和谢冈,他需要在这两个人中间选出一人将来做副手,而在座的六位团长十八位营长到时能不能保住他们如今的位置,也都还在两可之间。四师是拼拼凑凑下的产物,下面兵不知将,上面的将不知兵,如今,完全是一盘散沙……

    一顿饭,虽然气氛并不热烈,不过,大家吃得都很饱,总共花去的时间虽有一个小时,不过,其间唐锦了解的信息也不少,这一个小时,并没白费。

    吃完饭,歇也没歇一下,唐锦就让四师所有人集合。

    站在四师的训练场上,看着下面散漫的士兵,唐锦的唇角翘起了一个危险的弧度,好,他就喜欢这样的,这样的一群散兵游勇,虐起来,才带劲儿。

    看了看站得最标准的五行城的子弟,唐锦目中滑过一丝满意之色,这些子弟,都是他选出来的,他们的实力他十分清楚,不过,还不够,这一个月,他要他们脱胎换骨。

    “所有人,跟着我,跑步,走!”

    没有一名废话,穿着作训服的唐锦领头向着训练场外跑去——训练场这么大点,哪够跑的呀,今天,他不把这一万多人全部跑趴下,他唐锦的名字就倒过来念。

    秦勇接到报告时,挠了挠头:“高速奔跑变负重跑,负重跑后又高速跑?已经跑了四个小时了?”

    “是。”

    “现在每个人负重多少?”

    “每人两百公斤。”

    秦勇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这是想弄死人?”秦勇在屋内踱了几个来回,“唐锦负重多少?”

    “四百公斤。”

    秦勇坐了下来,想了一会儿,脸上再次露出了一个痞痞的笑容:“那就这样吧,看着点,别死太多。”

    “是。”

    出了办公室,来报告的人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别死太多?这就是说,累死了也白给?!不行,他得去看看,自己那个桀骜不驯的弟弟可千万别给他惹事儿,更不能累死了。

    下午六点,唐锦带着脚步蹒跚的队伍进入了四师训练场,站在高台,一头大汗的唐锦满意地看着努力撑着不倒下的队伍,“所有人——原地休息!”

    唐锦的话一落音,砰砰砰连续不断的倒地声响成一片,人们早已顾不上自己倒下时压着了谁,而身上那压着自己的又是谁,他们就是想躺一会儿,体味一下还活着的感觉。

    腿脚同样有些发软的唐锦却不能像士兵们一样倒下,他指挥早已等在一边从秦勇那里要来的人,将这些跟着他跑完全程的士兵全都作了登记,至于那些半路累晕过去的,中途溜号的,他也早已让人记录下来,累晕过去的,还可以给机会;溜号的,直接剔除,装晕的,同样。

    唐锦的接风宴上,秦勇呲着牙看着手上的名单:“五百人?全剔?”

    唐锦神情严肃:“一个不能留,这些人,态度都不端正,留着何用?”

    秦勇指了指其中几个名字:“这几个,可都是些有才的。”

    唐锦冷笑:“哪怕他才气通天,不听指挥,也是个废子。”

    一师长挠了挠头,这个唐锦,果然年轻气盛,这些敢溜号装晕的,谁没点仗恃,他就这样都剔了?

    二师长看了一眼秦勇,又看了看唐锦,突然转头看着自己的副手,“咱们明天也跑步。”

    二师副师长万律苦笑,“师长,咱们师不超员。”

    “剔了没用的,我可以吃空饷。”孟翔说得十分认真。

    万律飞快瞄了一眼秦勇,心中的小人儿直挠墙,我的师长唉,你这当着上司的面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声明要吃空饷,是不是也太没拿军长当回事了?

    秦勇扫了孟翔一眼,抖了抖手上的名单,问唐锦:“你下手这么狠,也是想吃空饷?”

    唐锦瞄了孟翔一眼,翘起嘴角:“如果可以。”

    一句话,屋里已经是落针可闻了。

    秦勇靠在椅背上,目光首次变得锐冷而锋利:“你那可是一万四千人。”

    “最后能留下七千,就算好的了。”

    屋子里一片吸气声。

    秦勇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七千,太少了。”

    “兵贵精,不贵多。”唐锦目光坚决地看着秦勇:“我这是对他们的生命负责。”

    叶林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四师,可都是各处挑的最好的士兵,就这样,你也只留一半?”

    唐锦摇了摇头:“能不能留下一半,还是两说。但是,哪怕剔除一万、哪怕最后达到标准的只有四千人,我也认。”

    屋里的大校们全都沉默了,这位四师长,是认真的。

    秦勇盯着唐锦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笑了:“行,你尽管放手去做。”

    唐锦目中喜悦的光芒一闪,站起身,郑重地敬了一礼:“将军,我会把他们炼成好钢。”

    千锤百炼始成钢!

    温妮将熬制好的药剂收入空间,在勤务兵的带领下,到了四师的x中央城城外,呈四方之形,驻扎着四个互不统属的军队,分由四位最高等级的大将统领,他们拱卫着中央之城,外御变异生物,内摄不法不臣之徒,为整个国家的安定与繁荣做出了巨大贡献。因其规模巨大,人员庞杂,几百年来已经形成了四个完全独立的军事保垒,因其驻扎四方,故分别被称为东城、南城、西城、北城。

    南城南门,守卫森严的巨型金属大门外,轰隆隆开来了一个车队,几十辆外型各异的车辆停在了栅栏之外,在卫兵警惕的盯视之中,从第一辆车上走下两个人,出示了几份特别的证件,又经警卫室里电话确认后,车辆终于从旁边一个近十米宽的门进入了这有名的军事重镇。

    南城有多大?南城主城区占地面积一千多平方公里,据说,里面在职军人有二十万,至于因这些军人而衍生出的相关产业中的诸多从业人员则高达百万。进入南城,并非人人皆着军装,只是,在这里,却是处处可见军装。坐在车上,看着路边间或出现的形容匆忙的军人,唐锦的嘴角抽了抽,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拍醒了怀里的宝贝:“妮妮,你不是要看军事保垒的全貌?”

    看着温妮揉着眼睛打着呵欠醒了过来,唐锦眼中泛起一丝柔色,算了,小丫头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喜欢军装,不过,她既要看,就让她看吧,只是,这一个月,只怕她要看吐了。

    温妮不知道唐锦的坏心眼儿,只靠在他怀里打量着路边的情形,末了,终于忍不住挑眉:“看起来和普通的城市街道没什么不同嘛。”

    “你原本以为应该是样的?”

    “处处碉堡,步步岗亭,十步一兵,百步一哨,枪炮林立,气氛冷肃,军人个个步伐匆忙,神情紧张……”

    看着温妮脸上的失望神色,听着她想象中如临大敌的场景,唐锦几乎喷笑出声,不过,最后也仅是嘴角翘了翘,又很快拉直,小丫头这天马行空的想头,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昨天,你的小花儿姐姐没和你说这些吗?”

    想着头一天的惨烈遭遇,温妮的眼角破天荒地狠狠抽了抽,哪怕睡了一夜,仍然只觉全身没一处不酸痛难忍。

    “没有。”

    唐锦看着一脸被蹂躏得不堪回首模样的温妮,想着去接她时她一头栽在他身上时的惨相,即使明知迟仪三人不会做出格的事,他仍然在心脏骤缩后的疼痛中瞪了三位同样脸露倦色的女人们一眼,把礼物留下,顶着女人们谑笑的眼神,将她抱上车。

    揉乱了温妮一头短发,又低头亲了亲她泛红的小脸:“不用担心,你只须跟着我就行。”

    车行了半个小时,停在一个巨大的广场上,广场上停着许多车辆,周边,建着整齐的营房,更有许多军人散落在各处。打开车门,迈步下车,温妮跟在唐锦身后,走向早已等在当地的军装肃然的十几人。

    看着那相携而来的一对璧人,看着两人啪一声并拢双脚,利落敬礼,秦勇的心有着片刻的激荡,举手回礼后,他揽住唐锦的肩膀:“走,先去我那儿喝标茶。”

    坐在秦勇的办公室,秦勇摘下头上的军帽,往桌上一扔,指着那些个跟着一起坐下的人一一给唐锦做介绍身:“叶林我就不给你介绍了,这俩大个,胖的是杨昆,黑的是孟翔,此次他们分别统领一师二师,叶林带着三师,四师就是你的了。”又指着另几人:“戴眼镜的是刘京,他管着后勤,光头的宁阳,他旁边那俩是万律、戚丹阳,他们三人是一二三师的副手。”

    端起勤务兵端上来的茶,秦勇指着最后两人:“贝明商、谢冈,你的两个旅长。”

    军装笔挺的两人唰一声站了起来,啪一声:“敬礼!”

    唐锦站起身回了一礼,指了指座位:“先坐。”

    俩人唰一声,坐下了。

    温妮努力压抑自己的心情,只是,眼中完全压制不住的喜爱与兴味早把她出卖了。叶林也就罢了,秦勇在介绍完在座的人后,却一下没了正形,扯开领口,指着温妮笑着道:“这小丫头别看年纪小,本事却不小。”秦勇见屋里众人虽都在认真倾听,却没一人表现出兴趣,不由咬牙:“怎么的,我说的话还没人信了?”

    二师长孟翔瞄了一眼坐在唐锦身边的温妮,打这女孩一下车,他一直就没敢正眼看,太晃眼,他怕自己头晕,可是,想着昨天接到的电话,此时他却不得不吱声,咳了一声,他尽量放柔声音:“温……小妮……”孟翔脸颊上的肌肉狠狠抽了抽,显然极不适应这种说话方式,而屋中与他相熟的几个男人,全都一脸见鬼的模样看着他那张黑脸,杨昆更是张大了嘴:“老孟,你这是晒坏脑子了?”

    孟翔本来就黑的脸如今更黑了,粗着嗓门儿凶狠地吼了一声:“姓杨的,你给老子闭嘴。”吼完杨昆,孟翔一转头,冲着温妮狠狠一瞪眼,正要粗着嗓门儿接着吼,偏一对上温妮的脸,他就觉得嗓子眼儿发紧,只能飞快地再次挪开眼神:“那啥,小花儿让我看着点你……”飞快瞟一眼唐锦,孟翔脸一整:“有事,记得让人找我。”

    唐锦眯了眯眼,唇角翘了起来:“妮妮,还不谢过孟大哥。”

    温妮想了想,恍然大悟,这就是小花儿姐姐说的孟战的哥哥孟翔啊,呼出一口气,唉呀,这里有自己人呢,真好。笑弯了一双眼,甜甜喊了一声:“谢谢孟大哥。”

    孟翔狠狠打了个哆嗦,身体下意识就往后缩了一下,狼狈的神情惹得室内几人忍俊不禁。

    秦勇眼中迅速滑过一道流光,看着唐锦,他挑了挑眉:“你可得把你媳妇儿看紧了,军中,狼多。”

    唐锦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端起旁边的茶盏,嘴角噙着笑:“将军,你觉得以袁老的脾气,他的关门弟子若没两手,他会放心把她丢入狼群之中。”

    秦勇手上动作一滞,嘴角抽了抽:“袁老没把他那些个不该拿出来的东西都传给你媳妇了吧。”关门弟子,大多都是最得师长疼爱的,何况他可知道这小丫头的本事,想来以她的资质,必是十分得袁老欢心的,如今他只希望这欢心不会带来什么麻烦才好。

    唐锦闲适地把玩着茶盖:“我也不知道,就是那十几辆车里,有一车都是他昨天着人送来的,据说……”唐锦顿了顿:“据说他老人家与人合作,新开发出一种剧毒制剂,虽然不多,不过……”抬头看着秦勇,唐锦脸上有邪气一闪而过:“千把能力者,放倒也就分分秒的事儿。”

    一屋糙汉子脸上肌肉几乎同时地狠狠抽了一下。

    秦勇的目光有些闪烁:“这种危险品,小孩子可不能随便拿来玩儿。”袁老应该没给她吧?若真给了,他是不是从现在起就要开始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了?

    叶林吸了一口气后,也忍不住头痛:“小锦,你别危言耸听。”

    唐锦扬了扬眉,示意叶林自己问温妮。

    叶林的面瘫脸在对上温妮时,少有的带上了一丝暖色:“你刚拜师就来了这里,会不会影响你学习?”

    温妮摇了摇头:“师傅前天让我带了许多书,昨天又送了一车材料给我练手,不会影响学习进度的,而且……”

    房外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慌乱急促的奔跑声,接着,门被猛然推开:“报告!将军,出事了!”

    秦勇眉一皱:“李参谋,什么事。”

    气息有些乱的李参谋脸色有些发白:“一只白色巨型老虎和一只红鸟,还有,后勤上帮唐师长搬东西的人全都晕倒了。”

    白色巨型老虎?!

    秦勇与叶林同时看向温妮。

    温妮眨了眨眼:“小猫和小红很乖啊。”

    乖?

    想着那只老虎巨大的体型,冷光森森的利牙,再想起那只红鸟一爪抓裂的装甲车,李参谋只觉脑子完全没法把那样凶残的生物与“乖”这个字眼联系到一起。

    唐锦已经猜到发生什么事了,站起身:“将军,估计是那俩小家伙护食呢,至于晕倒的人……”想着昨日唐家子弟的惨烈遭遇,唐锦的嘴角抽了抽:“可能是袁老的材料弄的。”

    几个师长副师长眼神同时闪了闪,而四师的两个旅长则觉得背上凉了一下,看着秦勇跟在唐锦与温妮身后走向广场,他们也按捺不住了,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分别拉着叶林和孟翔了解情况。

    叶林板着脸,把众所周知的事捡了两件说了,可怜孟翔什么也不知道,倒被一师长逮住机会狠狠讥嘲了几句。

    到了先前的广场,看着外围围着的人以及地上横七竖八倒着的军装战士,温妮先是反射性往唐锦身边靠了靠,而后想起来,又急忙跑了过去,从散开的药材里找出几味,让站在一边旁观的唐家子弟将这些药材捣碎,点燃,把这些倒下的战士救醒,这个过程中,还要应付扑过来几乎把她蹭倒在地的小猫的撒娇。看着唐家子弟动作迅速地捣药,她又冲站在一辆装甲车上的小红招了招手,小红一振翅,降落在她跟着,温妮好笑地伸手摸了摸它顶上漂亮的红冠:“顽皮。”

    小红脖子一场,嘤嘤啼了几声,小猫也嗷呜嗷呜跟着闹,倒把温妮缠得直乐。

    唐锦伸手招来站在一边笑着看戏的唐铎,瞪了他一眼:“怎么一来就惹事儿?”

    唐铎老老实实低头站着:“我们说了那东西不能碰,可是他们说进入军中的东西,都需要严格检查,拦也拦不住……”

    唐锦眼中有笑意快速闪过,却仍然虎着一张脸:“人倒了,怎么也不帮着扶起来?”

    “夫人的东西,我们哪知道具体的药效呀,万一搬动中把人弄死了……”

    听着唐锦疾言厉色训斥那些跟来的子弟,秦勇看了一眼管后勤的刘京,他心里打什么主意,秦勇清楚得很,只是,这一下,不但没摸清人家的底反吃了亏丢了脸,蠢货。

    把跟来的人都训了一顿,唐锦回头带着歉意看向脸色有些难看的刘京,“刘部长,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刘京推了推眼镜,勉强笑了笑:“唐师长说哪里话,是工作人员自作主张,自己又不小心,这才闹出的乱子,回去后,我会好好处分他们的。”

    唐锦摆摆手:“说什么处分,他们原本是好心帮忙,结果弄成这样,都是我带来的人没用,却是伤了他们一片赤城的战友之情。”看了一眼跟着出来的师长副师长及两个即将成为自己部下的旅长,唐锦一扬眉:“这样吧,一会儿我请客,大家一起喝一盂。”

    几位师级军官俱是推辞,两个旅长更是连称不敢,看了一场戏的秦勇终于站出来,伸手拍了拍刘京,“后勤部辛苦不容易,只是,以后行事却需要更加谨慎一些才好。”转头看着唐锦,他痞痞一笑:“你刚来,晚上摆桌酒,给你接风。”

    唐锦眼睛闪了闪,看了看秦勇已收回的手,又看了看刘京微微低下的头,翘起唇角:“那行,下次再请刘部长。”

    刘京抬起头,笑了笑:“唐师长客气,有机会,还是刘京宴请您吧。”

    孟翔的目光一直盯着唐家子弟的动静,此时见他们把那些药一点上,地上的人就有了反应:“醒了。”

    众人闻声看去,果然,虽然没人站起来,却已经有人睁开了眼,而随着药材燃烧的时间越久,睁眼的人便越多,又过了一会儿,已经有人坐了起来,而后,那些人抖着双腿,虽然摇摇晃晃,倒也都努力地爬了起来。

    几位闯了不知多少险境的军中高官,看着那群仿佛风吹就倒虚弱无比的后勤兵,又看了一眼正搂着大老虎捏耳朵玩儿的温妮,从来杀伐决断的一群人坚强的心脏同时缩了一下,袁老的关门弟子,果然惹不得。

    男人们回去接着谈事,温妮则留了下来指挥五行城跟来的子弟处理此次带来的东西,这次,后勤部新换上来的人除了引领,没人再敢轻易伸手,而他们看向温妮的眼神,更是惊悸无比。

    靠在小猫身上,温妮看着守在身边的唐铎:“故意的吧?”

    唐铎挠了挠头,冲着温妮嘿嘿一笑,却什么都不说。

    温妮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营房看过了吗?”

    唐铎摇了摇头:“不过是住一个月,怎么着都行。”看一眼温妮,想着她素来心善,还是决定解释一下方才的事:“族长说,只要占着理,不可太软弱。”

    温妮眯着眼,想着昨天几位大姐姐说过的话,了解地点了点头:“别弄出人命。”反正只要不是当场身死,她基本上都有办法救一救,而只要没闹出人命,想来唐锦都能把这些跟来的子弟护好,如此,“听你们族长的就成。”

    唐铎一下就乐了,“嫂子,堂哥说这一个月会很辛苦,你有没有什么……”搓了搓手指,唐铎笑得谄媚极了。

    看着唐铎的模样,温妮失笑:“东西每天都会给你们备下,不用担心。”

    “嗷——”唐铎兴奋地一挥拳,回身跑向众人身边,去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101狠剔

    唐锦与温妮在军中所住之地并不与五家子弟所住的营房在一处,根据两人的军衔,他们分到的是一栋独立的别墅,别墅不是特别大,不过,该有的,也都有,最重要的是温妮能拥有自己的制药房。

    军中其实是有提供给制药师们专门的制药工作区域的,不过温妮压根儿就没打算去,她太清楚自己的性情与能力,因此从一开始,她就没想着通过与人交流得到更多启发,她如今虽能制作出十一阶丹药,可是,在专业上,她仍然还只是处于积累阶段,最应该做的,还是埋头学习,并且将所学的东西多多实践,这种在外人看来或许有闭门造车嫌疑的学习方式,才是她现在要走的路,至于在学习过程中会遇到的问题——她不是还有师傅吗?师傅是用来干什么的?传道、授业、解惑!有问题了,打个电话给师傅,就什么都解决了。而且以她的这种行为方式,兴许还可以躲过许多或明或暗的陷阱。

    温妮选择这样在别人看来有些消极的处理方式,当然不是偶然,这完全得益于昨日三位大姐们的教导,也正是因为昨日从三位大姐那里的所闻,她才真正意识到,军中,也有派系之争——军队,从来不是世外桃源。

    军中掌权的人分派系,那么,军中的制药师自然也有派系,如果想在这段时间全心学习,她就不能参合进去。如丁姐所说,把她这种缺心眼儿往那些在军中待了多少年、滚过了不知道多少明枪暗箭的老狐狸们当中一放,其结果如何,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的。与其分心他顾,不如一心埋头做学问。

    “只要你在制药能力上压过了他们,哪怕他们就是多出百八十个心眼儿,也都是白搭。”丁姐这样说时,那眼神有着对她性情的恨铁不成钢,也有对她能力的期许。为什么是期许呢?因为小花儿姐姐把她玩命一样训练了五个小时后,她奉献出的丹药的药效让三位大姐无不眼冒红光——那丹药也正是四个人不眠不休连续二十四小时高强度劳动能坚持下来的原因(当然,加上此前的十二小时,其实,至少应该是三十六小时!)。

    迟仪三人的分析完全没错,在温妮与唐锦还没进入南城时,关于他们的消息就已经在军中高层之间流传开了。秦家成为此次行动的总负责人,为他们立下汗马功劳的唐锦想不引人注目都难,而以袁老站在全国制药界巅峰的地位,作为他关门弟子的温妮,又怎会不引人关注?一方面,袁老已经足足有二十几年不曾收过徒弟了,温妮能让他破例,让所有感兴趣的人都将目光投注到她的身上;另一方面,因为袁老超然的地位,自然也有压在他下面的制药师想要取其而代之,即使暂时不行,那么,如果袁老的弟子丢了脸,那么识人不明的袁老也不会面上有光不是。如此,想要算计温妮的人,与想要巴结她的人,都已蠢蠢欲动。

    后勤部部长办公室,刘京脸色难看地坐在办公桌后面,上午发生的事,让他颜面尽失,他的心情此时十分之糟糕。

    “嘟嘟嘟!”轻轻的敲门声后,一个年轻的声音传了进来:“报告部长,桑药师到了。”

    “进来。”

    看着推门进来的制药师,刘京吸了口气,努力控制好自己的表情,露出淡淡的笑容:“桑药师,可查明了是什么让战士们突然昏倒的?”

    六十多岁的桑药师把手上的报告放到刘京的办公桌上,指着最后的结果为刘京解释:“中毒,战士都是中毒。根据检测,这是以晚艾为主料,加上丁铃草、紫陈叶、变异毒剑蛙的脓液,制成的不会给人体留下后患的迷药,这些药剂是抹在装药材的包装上面的,战士们抬动物品时,即使手上戴着手套,这种迷药也少量地进入了体内,导致所有接触过外包装的人,无一例外的都中了毒,最后昏迷倒地不醒。”

    “那些去搬动他们的人为什么也都昏倒了?”

    “搬动的人或多或少都碰到了战士们的手套,再加上散开的药材中,有几味药材散发的刺鼻气味,会加速这种毒素发生作用的时间。”

    “唐锦自己的人连手套都没戴,搬动东西为什么没问题?”

    “或者是提前在手部皮肤抹了解剂,或者是提前服了解药。”

    刘京靠在椅子上闭目想了一会儿,睁开眼,目光沉沉地看着桑药师:“唐锦的女人温妮据说是八阶制药师,只是八阶,制药上她不如你。你要控制住所有的制药师,不可让她有能力影响制药部。只要制药部在我们手里,即使秦勇,也不得不忌我们三分。”

    “是。”

    桑药师退了下去,刘京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又坐了十几分钟,深吸了一口气后,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拔了出去。

    桑药师回到制药部,吩咐了下面人,如果一个叫温妮的制药师持证来报到,就将其引到他的办公室,然后,又连续找来好几个制药师,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吩咐了下去,等到终于觉得所有布置都做完了后,桑药师这才揉着眉头疲累地靠在沙发上,他并不喜欢这样陷入派系之争,只是,他早已别无选择。他知道刘京想要打击袁老的弟子,控制整个制药部,进而影响整个行动,只是……桑药师深深叹了一口气,袁老的关门弟子,真的那么容易对付吗?

    唐锦打电话到别墅时,温妮已指挥分派给他们的勤务兵把东西都收拾归置妥当了,温妮拿着电话,问他中午要吃什么时,唐锦坐在自己的办公室,看着手下的两个旅长,轻声说:“中午我不回去,你自己弄点东西吃。”

    温妮呆了呆,不回来,过了几秒钟,又急忙问:“那你在哪儿吃饭?”

    “军中食堂。”

    “哦。”温妮想了想,他刚来,这是要先亲民,可以理解,“如果不好吃,回家再补上。”

    唐锦嘴角翘了翘:“好。”

    看着唐锦唇角的微笑,坐得笔直的两位旅长互相递了个眼色。

    “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在家看书制药,不会乱跑的。”

    “嗯。”

    “那你忙吧,挂了。”

    “好。”

    贝明商、谢冈看着唐锦挂断电话,下意识将腰挺得更直,唐锦拿起桌上关于两人的简历再次扫了一眼:“不错,都是战绩辉煌。”

    贝明商与谢冈脸上都有得意之色闪过,唐锦把两人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也不多说,站起身:“先吃饭。”

    唐锦进了四师的食堂,等候在那里的团长、营长们齐唰唰抬手敬礼,唐锦回了一礼,在贝明商与谢冈的引领下,进了一个包间,无论这些人心底如何想,至少,还都知道上下级之间起码的一些规矩,至于其它……唐锦眯了眯眼,下午,他就要把他们的气焰都打下去。

    贝明商与谢冈一一将六位团长,十八位营长为唐锦做了介绍,唐锦早已把这些人的名字与年龄都记在了脑中,在把他们的简历与现实中的人做了对照后,他脑中对这些人已经形成了一个基本的印象,这些人里,恃才傲物的、有财有势的、油头滑脑的、顽固不化的……样样都有,果然如秦勇所说,基本上都是刺儿头呀,连军官都这样,下面的兵如何,已可想而知。

    唐锦明白,这个师,要在一个月内把所有人压服,训练出个模样,绝对不容易,不过,如今的一万四千人,如果不想成为被剔出的四千人,就没人敢大闹——除非,他们根本的目的是想把他这个师长撵出四师。快速地撕咬着半生半熟的变异兽肉,唐锦心中冷哼,这种可能不是不存在,不过,他唐锦是那么无能的人吗?瞄了一眼贝明商和谢冈,他需要在这两个人中间选出一人将来做副手,而在座的六位团长十八位营长到时能不能保住他们如今的位置,也都还在两可之间。四师是拼拼凑凑下的产物,下面兵不知将,上面的将不知兵,如今,完全是一盘散沙……

    一顿饭,虽然气氛并不热烈,不过,大家吃得都很饱,总共花去的时间虽有一个小时,不过,其间唐锦了解的信息也不少,这一个小时,并没白费。

    吃完饭,歇也没歇一下,唐锦就让四师所有人集合。

    站在四师的训练场上,看着下面散漫的士兵,唐锦的唇角翘起了一个危险的弧度,好,他就喜欢这样的,这样的一群散兵游勇,虐起来,才带劲儿。

    看了看站得最标准的五行城的子弟,唐锦目中滑过一丝满意之色,这些子弟,都是他选出来的,他们的实力他十分清楚,不过,还不够,这一个月,他要他们脱胎换骨。

    “所有人,跟着我,跑步,走!”

    没有一名废话,穿着作训服的唐锦领头向着训练场外跑去——训练场这么大点,哪够跑的呀,今天,他不把这一万多人全部跑趴下,他唐锦的名字就倒过来念。

    秦勇接到报告时,挠了挠头:“高速奔跑变负重跑,负重跑后又高速跑?已经跑了四个小时了?”

    “是。”

    “现在每个人负重多少?”

    “每人两百公斤。”

    秦勇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这是想弄死人?”秦勇在屋内踱了几个来回,“唐锦负重多少?”

    “四百公斤。”

    秦勇坐了下来,想了一会儿,脸上再次露出了一个痞痞的笑容:“那就这样吧,看着点,别死太多。”

    “是。”

    出了办公室,来报告的人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别死太多?这就是说,累死了也白给?!不行,他得去看看,自己那个桀骜不驯的弟弟可千万别给他惹事儿,更不能累死了。

    下午六点,唐锦带着脚步蹒跚的队伍进入了四师训练场,站在高台,一头大汗的唐锦满意地看着努力撑着不倒下的队伍,“所有人——原地休息!”

    唐锦的话一落音,砰砰砰连续不断的倒地声响成一片,人们早已顾不上自己倒下时压着了谁,而身上那压着自己的又是谁,他们就是想躺一会儿,体味一下还活着的感觉。

    腿脚同样有些发软的唐锦却不能像士兵们一样倒下,他指挥早已等在一边从秦勇那里要来的人,将这些跟着他跑完全程的士兵全都作了登记,至于那些半路累晕过去的,中途溜号的,他也早已让人记录下来,累晕过去的,还可以给机会;溜号的,直接剔除,装晕的,同样。

    唐锦的接风宴上,秦勇呲着牙看着手上的名单:“五百人?全剔?”

    唐锦神情严肃:“一个不能留,这些人,态度都不端正,留着何用?”

    秦勇指了指其中几个名字:“这几个,可都是些有才的。”

    唐锦冷笑:“哪怕他才气通天,不听指挥,也是个废子。”

    一师长挠了挠头,这个唐锦,果然年轻气盛,这些敢溜号装晕的,谁没点仗恃,他就这样都剔了?

    二师长看了一眼秦勇,又看了看唐锦,突然转头看着自己的副手,“咱们明天也跑步。”

    二师副师长万律苦笑,“师长,咱们师不超员。”

    “剔了没用的,我可以吃空饷。”孟翔说得十分认真。

    万律飞快瞄了一眼秦勇,心中的小人儿直挠墙,我的师长唉,你这当着上司的面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声明要吃空饷,是不是也太没拿军长当回事了?

    秦勇扫了孟翔一眼,抖了抖手上的名单,问唐锦:“你下手这么狠,也是想吃空饷?”

    唐锦瞄了孟翔一眼,翘起嘴角:“如果可以。”

    一句话,屋里已经是落针可闻了。

    秦勇靠在椅背上,目光首次变得锐冷而锋利:“你那可是一万四千人。”

    “最后能留下七千,就算好的了。”

    屋子里一片吸气声。

    秦勇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七千,太少了。”

    “兵贵精,不贵多。”唐锦目光坚决地看着秦勇:“我这是对他们的生命负责。”

    叶林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四师,可都是各处挑的最好的士兵,就这样,你也只留一半?”

    唐锦摇了摇头:“能不能留下一半,还是两说。但是,哪怕剔除一万、哪怕最后达到标准的只有四千人,我也认。”

    屋里的大校们全都沉默了,这位四师长,是认真的。

    秦勇盯着唐锦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笑了:“行,你尽管放手去做。”

    唐锦目中喜悦的光芒一闪,站起身,郑重地敬了一礼:“将军,我会把他们炼成好钢。”

    千锤百炼始成钢!

    温妮将熬制好的药剂收入空间,在勤务兵的带领下,到了四师的训练场。坐在唐锦办公室外的会客室,等屋内没人时,她把已分好的药剂拿了出来,等到勤务兵把五行城的子弟都叫了来,让他们一一喝过药剂后,她再次把这些用过的盒子都收了起来。

    看着五行城的子弟继续装作没精打采的模样走了出去,温妮忍不住好笑,这些家伙,一个个真鬼,明明开了小灶,还都一幅什么也不曾干过的样子。唐铎看着温妮坐在沙发上静静看书,悄悄走到了门口,看着另外四家各留了一个子弟在外面警戒,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屋内有小猫,不过,变异兽再强,有时候也没人好使,有人守着,夫人的安全,才更有保障。

    接风宴毕,众人走出了包厢,简单话别后,众人各自往自己的坐车走去,早等在一旁的勤务兵走过来向唐锦汇报温妮已在他办公室等他的事,无视还没走远的秦勇一干人等回头看来的或笑或谑的目光,唐锦镇定地上车,吩咐司机直接开车回四师训练场。

102千锤

    回到四师的唐锦脸上有着掩不住的倦色,温妮让小白守好门户,心疼地直接将他带进了空间,直到唐锦在空间水中泡了两个小时完全恢复了精神,两人这才相携出了空间。

    替温妮整理好衣物,唐锦仔细看过确定没什么不妥后才让唐铎并四名五行城子弟把人护送回别墅,他自己则坐在办公室里开始制作接下来一周的训练计划。没错,一周,唐锦决定就在这七天内,四师至少必须再剔除掉一千人,而下一周,训练量则会再增加,当然,下周的计划,下周再定。

    等唐锦一周的计划制定妥当,送温妮的五个子弟已经返回来了,看着五个面带喜色的家伙,唐锦挑了挑眉,不用说,一定是方才在空间里妮妮听他说今天晚上要紧急拉练,担心守卫她的五个子弟不曾休息导致体力下降,给他们补充好东西了。

    看着唐锦了然的眼神,唐铎嘿嘿笑着从兜里掏出一颗丹药,“哥,嫂子给我们的。”

    唐锦目中泛起一丝笑意:“怎么,担心我抢还是怎么的?”

    “嘿嘿。不能,嫂子给您的肯定只会更好。”

    “她可没给我丹药。”她是直接和他一直用空间水泡澡。

    唐铎看了一眼唐锦淡然的神情,有些惊疑不定:“嫂子没给你?”

    “没有。”

    看了看手上的丹药,唐铎有些恋恋不舍,却到底牙一咬,递给了唐锦:“嫂子肯定一时忘了,这丹药哥你先用吧。”

    另外四个子弟互相看了一眼,也把手上的丹药放到了唐锦的桌子上。

    唐锦看了看桌上五粒圆滚滚的丹药,又抬头仔细打量了一下五个子弟的神情——眼神中并没有不乐意。感觉被关心了的唐锦心情颇好地骂了一声:“滚蛋,我还能抢你们的东西?”

    “怎么能说是抢呢。”唐铎捏着手指,“这是我们孝敬哥的。”

    唐锦心中微微一暖,往椅背一靠,好笑地看着面前这五个小家伙,“你嫂子赏你们的就拿着,至于我,你们不用操心,我自己心里有数。”

    不等唐铎再说,唐锦一挥手:“拿走,知道要紧急拉练,还不赶紧去睡觉?都他/娘/的赶紧滚蛋。”

    唐铎犹豫了一会儿,到底把五粒丹药拿了回来,与另外四人一步三回头地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唐铎回过头喊了一嗓子:“哥,你也抓紧时间睡一会儿吧”。说完,飞快闪没了影儿。

    抬头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唐锦笑骂了一声,低头接着忙,事情太多,他哪有时间睡觉呢。

    凌晨两点,尖锐的哨音在四师的各个营房外响起,白天累瘫了的士兵们,好容易在过度疲劳的兴奋感过去后睡着,没成想这才感觉刚睡着呢,这紧急集合的哨子就响了。

    骂骂咧咧的、诅咒的、怒吼的、惨叫的……除了早已有过惨痛经历的五行城子弟,没有一个人的心情是平静的。

    亮如白昼的灯光下,英俊的唐锦在所有士兵的眼中却有如狰狞的魔鬼,耳中,这个男人用冰冷的声音,宣布了接下来一周的训练安排,无视士兵们愤怒的鼓噪,男人冷酷的声音传遍全场:“……我不在乎你们能留下多少人,四师,不要孬种!不要弱者!不守纪律的、不听命令的都滚,一个师的建制满不满编无所谓,哪怕最后只剩下几千人,也没有关系,我唐锦,只要最好的。”

    看着渐渐安静下来的训练场,唐锦目光森冷,声音冰寒无情:“没有滥竽充数、没有鱼目混珠,只有真正有能耐的士兵,才能留下来。”

    片刻的停顿后,唐锦指着训练场边的负重:“愿意接受训练的,背起负重;要退出的,我给予你们选择的权利。”锐冷的目光扫过全场:“所有人听清楚,此次选择,有效时间为一周,七天训练结束,你们才有再次选择的机会。”

    “现在,从左边第一队列开始,依次开始选择。”

    站在训练场最左边的正是五行城的子弟,唐锦的话一落音,他们便按照队形依次走了上去,飞快背上负重,开始了跑动,而随着五行城众人无一例外选择接受训练,但凡有点傲气的,没有一个人愿意退出,他们本是各军挑出来的最好的士兵,怎么可能会连一个小城市的家族子弟都不如?五行城的子弟能坚持下来,他们也一定能。

    唐锦带着所有人离开四师的营地后,四师后勤部的负责人贺林一头大汗地拔通了刘京的电话,飞快地把唐锦给他的清单拣重要的一些念了一遍:“部长,这些,仅仅这些,就比得上过去一个军的需求,唐师长说了,如果我办不到,就让我走人。”

    半夜被吵醒的刘京本来就不好的心情听了电话里一长串数据后,几乎气得跳起来,他想怒吼,想砸电话,甚至想冲到四师把唐锦杀了,但是,不能,他不能……如果他不能满足军团的需要,秦勇肯定会借机把他撸下去,为了不被借故踢出军团,他不但要满足唐锦的需要,他还必须让这些物资不出任何一点差错。

    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刘京一字一字从口中蹦出他的回复:“给他。”

    狠狠挂断电话,因为用力过大,特殊材料制作的电话被他拍成了一块饼,看着完全不能再使用的电话,刘京愤怒地一脚踢翻了床头柜。

    电话线另一边的贺林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有着片刻的怔忡,真答应给了?再次看了看手上的清单,贺林深深吸了口气,又吐出来,管他那么多呢,既然刘京答应给东西,他只管去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一周的时间,长吗?对于四师的士兵们来说,很长,十分长,长得让人无法忍受,长得他们大部分人都咬牙切齿的发誓一周后再也不会参加训练;七天,对于温妮来说,真的很短,短得她甚至没有意识到时间的流逝,她有许多书要看,好多药剂要熬,若不是后勤部提供了一口硕大的药炉给她,说不定她这一周都要不眠不休地守在炉边熬药了。

    结束了一周魔鬼般的训练,四师所有人被允许饱饱睡上八个小时,正正好八小时后,所有人再一次被集中到了四师的训练场上。

    站在高台上的唐锦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三位大校:“这是一二三师的师长,你们不想留下来的,他们愿意接受你们。”看着开始躁动的人群,唐锦的眼中快速地滑过一丝不怀好意,不过,他很快藏起了这点情绪,恢复了一周以来一直用来面对四师官兵的冰冷的表情:“去了另外三个师,你们如今得到的一切待遇都不会变,只是不再归属于四师。”

    三个师的师长心里都恨不得扑上去把唐锦狠狠咬几口,面上却不得不摆出一幅十分愿意接手的模样,声明四师退出的士兵,他们无条件接收,三人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在肚里万分痛苦地悔恨为什么要和这个魔鬼打赌,结果输得面子里子全没了不算,还要接收一堆垃圾——还是笑着接收。

    短暂的凝滞后,很快至少有两千人脱离了四师的队伍,走到了指定的位置。唐锦看了看脱离的人群,对于大致估量出来的人数有些不满意,想了想,他打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再一次公布了接下来一周的训练计划:“……丑话说在前头,第二周,我可不会象前一周那么温柔。”

    温柔?

    四师的训练场上所有参加过训练的人都在咬着牙根发恨,那让他们死去活来的一周,还是他温柔的对待的结果吗?如果不温柔,是不是就要他们的命了?

    听过下一周的训练计划,自问无法坚持下来的,陆续又有几百人脱离了队伍。唐锦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怎么才吓走这么点儿人?看着所有留下的人,他难得带着感情地劝诱:“其实,即使离开,你们也仍然是很棒的士兵,真的,要不然,三位师长也不会愿意接收你们。”

    有几十个士兵顶不住魔鬼的诱惑,有些犹豫地慢慢向另一边挪去,看着这些人,唐锦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得意,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个称得上温柔的笑容:“对,看看,三位师长都是真心欢迎你们,大家要抓住机会啊,一周后,谁要是再想退出,三位师长可不会再给大家今天这样的机会了,他们也不能老干这种事儿对不对?”看着队伍中某些人闪动的眼神,唐锦的声音柔得几乎滴出水来:“三个师的师长可是老资历,更有着无比辉煌的战绩,跟着他们,你们的未来几乎是可以预见的光明……我呢,唉,我到底年轻,性情急躁、行事粗莽,甚至有些没轻没重,没办法,这都是天生,改不了,跟着我前途未卜……”

    看着唐锦对着全师的人循循善诱,看着那些或踌躇,或犹豫慢慢挪出四师队伍的士兵,三位师长脸上的笑容几乎快挂不住了,唐锦这小子,太狠了。

    几乎又威胁利诱了半个小时,直到队伍中再没人肯出来,唐锦脸上那温柔得让人恨不能他说什么就去做什么的笑容瞬间消失,迅速恢复了冰冷,板着脸的唐锦指着台下一众留下的官兵,毫不留情地喝斥道:“你们都是垃圾,而我,要做的,就是把你们这些垃圾回炉再造,让你们不再无谓地浪费粮食。你们这帮废物,老子再说最后一次,他/妈/的,有想滚的赶紧滚,老子看着你们这帮软脚虾就他/妈/的恶心,告诉你们,接下来,老子要带你们去的是地狱,老子要让你们知道,刀山火海那都是个渣,不想死的都他妈赶紧滚蛋,老子可是已经拿到了士兵死亡特许名额,你们他/娘/的以后就是被老子弄死了,也都是白给。”

    唐锦骂了足有十分钟,把所有人骂得都眼眶发红了,却仍然没一人出来,挑起眉头,无奈的唐锦冲看得目瞪口呆的三位师长挥了挥手:“三位,把你们的士兵带走。不送哈。”

    看着四师剩下的不足万人的队伍,三位师长呲着牙花子,把退出四师的一干人等分了分,各领了一千多人回了自家的领地,一边咋摸着,要不要像唐锦一样狠狠地再把队伍操一遍。

    一个巨大的半露天的泳池边,温妮指挥着五行城的子弟往池中倒着药水,这种药水是红色的,却带着一层淡淡的诡异的黑光,几大桶药液倒入池中后,很快溶入池水之中,过了半个小时,温妮将手伸入池水,仔细感受了一下药效,而后起身接过唐铎递过来的毛巾把手擦干:“每个人,至少要泡足半小时,这样才能达到效果。”

    被人护送到唐锦身边,温妮看着训练场中一个个怒容满面的士兵,再看了看唐锦满脸欠揍的刁难相,真心不明白这斗牛似的双方为何要这样互相折磨。

    见温妮点了点头,唐锦知道一切都已经备妥,站在台上,唐锦挥了挥手:“一二三团,跟着老子来。”说完,向着温妮来的方向走去。

    巨大的泳池中,五行城的子弟们一个个脱得精光泡在其中,跟着唐锦走近这个大家从来不曾见过的泳池的三千人,在唐锦一声令下之后,飞快地把身上的衣裳脱得一件不剩,跳进了泳池——但凡细心一点的,都已经或多或少知道了五行城子弟被那位制药师关照的事实,如今五行城的子弟已经在里面了,再看池水的颜色,显然,泳池之中有好物。

    确实有好物,不过,在第一个人因为剧痛而惨叫起来后,三千士兵或多或少心里都产生了一丝惊悸,看着被五行城子弟联手强硬地按入水中继续浸泡的惨叫的战友,同样泡在水中却完全没有不适感觉的士兵们茫然了:到底怎么回事?

    唐锦站在池边,直到五行城子弟忙不过来了,才喝令那些身体完全没有一点不适的士兵按住那些或多或少正体会着刮骨一般痛苦的战友接着继续治疗,“……治疗,把你们体内的烈性/病毒杀死。”

    所谓烈性/病毒,所有的人都知道,那是人体内的有益菌完全无法抗衡的、会让人变异的、无法扼制的一些病原性病毒,各个城市里,每一天,总有一些人因为这些病毒在发生着变异,即使是能力者,也无法完全免疫。烈性/病毒是人类目前还无法攻克的最大的难关,如今已知的唯一的办法,便是用天材地宝改造染上病毒的人的体内细胞,让有益菌无限壮大,从而达到压制烈性/病毒的目的,只是,四师这么多人,需要多少天材地宝?!

    通过众人的目光很快明白这些士兵们在想什么的唐锦冷笑了一声:“不用太感谢我,我只是不想自己训练出来的士兵最后成为变异生物而危害人类。”

    “嗷——”惨烈的、痛到极致的嘶吼在池中各个角落响起,这些听起来已经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惨到极致的吼叫,让池中所有的人都忍不住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啊——”一个军官因为本身实力的强大,一脚踢飞了按压他的人,飞快窜出了泳池,可惜,他身体还在半空,便被唐锦释放出的能压迎头拍回了泳池,而就在他跌入泳池的瞬间,周围的士兵自发而沉默围了上来,伸手按压住他的四肢,让他全身都浸入了池水之中,为了防止他溺水,细心的战士竭力控制着他的头部,不让他因为非人的痛苦而呛水、甚至咬人。

103变化

    听着厚厚的墙壁也挡不住、从另一侧传来的痛苦嘶叫,看着五百多个选择留下来的女兵,温妮指着众人围着的几十米宽泳池中的水:“很痛,它会让人恨不能直接死去,你们自己选择泡或者不泡。”

    女兵们正在考虑时,五行城的子弟以唐镜钏为首,已经毫不犹豫地脱掉了身上所有的束缚,跳进了池水,她们太清楚温妮的性情,心中完全没有一丝迟疑。女兵中一些人看到五行城的人已跳了进去,也动作利率地步了后尘,眼看所有人都即将效法时,最先跳进池水的五行城子弟中,一位文家子弟突然痛苦地尖叫出了声。

    温妮心里一紧,没想到,五行城出来的子弟,居然也有人的身体里隐藏着这么大的隐患,不过,看着那个叫文澄的女孩子即使在痛苦中仍然拼命控制不让身体因本能而离开池水,温妮忍不住动容,她急步走到离文澄最近的位置,仔细观察着她身体的一切状况,看着她痛得青筋直冒、浑身剧颤却并没有失去神智,温妮放心地松了口气,也许是长期以来服用着她调制的药剂丹药,这个女孩子相较于别的感染者,显然体内的病毒得到了最大抑制。

    掏出一个木塞让文澄咬着,防止她忍痛时一个不注意把自己的嘴唇咬掉一块,赞赏地又看了这个坚韧的姑娘一眼,温妮回头看着还站在池边观望的女兵:“不泡的,可以直接出去。”

    确定文澄并无生命危险,除了十几个,剩下的女兵都跳进了池中,而紧接着出现的几例明显比文澄更痛苦的女兵蹦出水面,并疯了一样在池边打滚的情况,让剩余的那十几个女兵终于退却了,飞快地跑了出去。

    温妮没有像唐锦一样让女兵们把患者压入水中,而是在她们清醒后让她们自己选择是留是走。蜷坐在地上,颤抖着紧紧抱着自己的四个女兵,想着先前那种地狱一般的疼痛,除了一个,另外三人全都选择了离开,温妮叹了一口气,将这三人领出,交给了守在外面的士兵,她们的路,是自己选择的。

    站在馆外,抬头看着蔚蓝明净的天空,温妮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终于走出了这一步,这一步,她用了整整五个月的时间。自打第一次在五行城第七区看到那些变异后的人类,沉重的危机感就一直压在她的心上,她不停地、没日没夜地学习、炼药,努力地寻找办法,直到夏侯章烨送给她那张帛。

    中医自古就有“药毒一家”之说,“神农尝百草,一日七十毒”,中国的本草向以无毒为上,有毒为下,但良医活人,多藉猛药,所谓“药不瞑眩,厥疾不瘳”,便是这个道理。中医里猛、毒的界限并不好分,很多时候优秀的医者正是以毒药入方,通过配伍、剂量和炮制方法控制其毒性,达到治病救人的目的;而正是夏侯章烨送给她的那张帛,让温妮猛然清楚地认识到,她以前视之为杀人利器的至阴黑液,也是可以入药的,而她要做的,首先便是稀释至阴黑液。

    至阴黑液能用什么稀释呢?他们常泡的空间水?她试过,两种液体放在一起,径渭分明,毫不相溶;只是,除了同样存在于空间中的这种救了她无数次的空间水,世间还有什么东西能不被霸道的至阴黑液所消蚀?温妮试了许多方法,没有一种成功,直到盘踞在能量源旁边的来自小猫的那股能量引起了她的注意。

    不得不说,在某些时候,强烈的好奇心、执著的探究精神、天马行空的想象、无畏的实践是从事研究的人们最终能取得超乎想象成果的重要因素,正是这些默默无闻的从事着研究的人们,他们取得的成果,推动人类的进步。显然,温妮身上就具备了这么一点不怕死的精神,或者,因为无知所以无畏,这个莽撞的家伙将一滴至阴黑液纳入了体内,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就在自己的身体里,让两种能量接触,而致它们最终溶合在了一起。

    完全没有经过推敲,没有任何理论作依据,可就是这样,不可能被她变成了可能——反应过来的温妮压制住狂喜的心情,小心地把这种混和能量逼了出来……前几天,用这种混和能量,她把自家师傅与五师兄引诱到了南城军营,这段时间,由他们两人打下手,袁老没日没夜在军区特别提供的试验室里进行着试验,终于确认了这种混和能量确实能杀死某些烈性病毒,最后制出的成品,师傅留了一半,分了一半给她,其实也不多,不过一小玉瓶,只不过,这一小瓶液体说它价值连城也是说得过去的。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种兼具儒家理想主义和入世精神与道家豁达态度与出世境界的处世方法,一直是温妮崇尚的,当然,她一直认为以自己的能耐与心性,估计一辈子应该都只会体验洁身自好、修养个人品德的过程,却从没想象过有一天得志,使许多人都能从她这儿受益的境况发生。

    从最初的害怕自己变成七区那种茹毛饮血的怪物,到后来担心唐锦不小心感染,从最开始的寻求自保到后来下意识地会去不停探索寻求解决办法,以至如今终于找着了一点眉目……她一直以来,只是做着自己应该做的、能做的,如此而已。但是,其实就是在这个过程中,温妮的心境慢慢的产生着连她自己也没查觉到的变化,她没意识到,她正由独善其身,开始走向使身边人受益的转变。

    “妮妮,里面情况如何?”

    靠在柱子上的温妮闻声回头,看着六七天来一直不修边幅的师傅,此时一身干净白袍,精神奕奕地领着几个同样身着白袍的人快步走了过来。

    冲着几位制药师点头示意后,温妮指了指正传出痛苦嘶鸣的两处地方:“师傅,您听听就知道了。”

    袁老笑眯眯听着那些仿佛野兽垂死时才会有发出的凄厉惨嚎,神情愉悦,状似极其享受。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温妮下意识退后了半步,却又在袁老的目光迅速转过来时,立马僵在了当地,转了转眼珠,温妮陪着笑:“嘿嘿,师傅,那种主材料要是再也找不到怎么办?”

    袁老本来十分高兴的心情因为温妮一句话,瞬时晴转多云:“师傅收你做弟子是做什么的?材料没了,赶紧给师傅找。”

    温妮惨嚎:“师傅,你太不讲理了,连你都分析不出成份的液体,你让我去哪里找?”

    看着小徒弟一脸悲愤,袁老快乐地伸出手,拍了拍她纤小的肩膀:“好乖,那种无名液体你能发现第一次,自然也能有第二次,这个世界,从来不缺乏奇迹,而是少了一双发现奇迹的眼睛,乖徒儿,师傅看好你。”

    跟着袁老的几位制药师看着师徒两人打花腔,俱都露出了一脸好笑的表情,谁能想到,德高望重的袁老一到自己关门弟子的面前就会返老还童,耍赖、淘气无所不用其极呢。

    温妮抽搐着脸颊看着同样似笑非笑看着她的五师兄,气愤地猴过去,拿起他垂在身侧的手,重重咬了一口——坏师兄,让你不帮我……

    已经四十多岁的钱森宠溺地看着小师妹再次把自己的小臂当成磨牙棒使用,这几天,从最初的愕然到现在的泰然自若,每次小师妹被师傅欺负了,最后遭殃的总会变成自己……看着师傅泛着笑意的目光,再看一眼愤怒地拿自己撒气的小师妹,钱森举目望天,有一个九十六岁高龄的师傅加一个十九岁幼龄的师妹的人,真心伤不起啊。

    撒完气,给师兄手上抹上药,温妮嘿嘿笑着抱着五师兄的胳膊冲师傅呲牙,不讲理的师傅什么的最讨厌了,哼,幸好当初没告诉他那种混和液的真实来历,不然自己肯定沦为合成的机器被师傅日夜使唤,果然,无论在什么时候,留一手,都是有利于生存的。

    钱森伸出空着的手揉了揉温妮的头发,小丫头不自觉间流露出的亲昵,让素来冷情只知道研究与制药的他,少有的由心中生出了些许温情,他原本是孤儿,从小不曾体会过亲情,后来被师傅收为弟子,又一心埋头学习,曾经,因为是师傅的弟子,许多女人对他趋之若鹜,在付出一段真情却被辜负后,他发誓终身不娶,不再对女人动心,打定主意的他,自然一生都不会有儿女,他也从不曾想过,要去体会一个父亲的感觉。可是,就是在与这个小师妹相处的过程中,第一次,他体会到了一种从不曾体会过的温暖情感,师傅说那是父爱——好吧,父爱就父爱,反正他的年龄,做小师妹的父亲也是合适的……

    抵不过她的撒娇耍赖,摘掉眼镜剪了板寸的五师兄,与温妮前世的父亲有几分相像,此时,又被五师兄用慈父一般的目光看着,温妮在感觉快乐的同时,脑门子上也挂满了黑线,师兄才四十出头,结婚生孩子神马的,完全可以,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儿的偏要坚持不婚主义呢……看着旁边不停用爱慕的眼神看向师兄的军区制药师毕淑夫人,温妮森森的对这位丧偶多年的夫人表示了发自内心的同情——不是她温妮不助他们一臂之力,实在是这个世界太复杂,小白兔神马的真心不敢多事啊。

    随着时间流逝,泡完药水、着装整齐的第一批三千多名官兵被唐锦领了出来,那些被战士们抬出来的就是体内有着烈性/病毒的人员,在坚持了半个小时完成治疗后,他们都已经晕了过去。袁老谁也没管,直接让人把这些昏睡的送到了他的实验室——他要为他们仔细地再检查一遍身体,身体各方面的数据,都要。温妮只来得及冲昂然站在官兵们最前面的唐锦挥了挥手,便转身快速地跟上了师傅师兄的步伐。

    迅速地按照师傅的要求做事,等把一百多人都做好登记后,温妮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跟师傅与师兄打了个招呼,也不管师傅一脸的不高兴,温妮带着小猫并几个追随者,熟门熟路地往唐锦的办公室走去。刚走到门口,一声女人的惊叫声传了出来,温妮几乎是反射性地一脚踢开了唐锦办公室的门,入目的,是一脸杀气的唐锦,以及地上一个衣衫凌乱的女人……听到门响,唐锦满含暴戾的目光迅速地从吐血的女人身上移到门口,当看清门口瞪大眼的温妮时,唐锦暴躁地一把把身上的衣裳扯了下来,强忍着杀意,冲温妮招了招手。

    看着男人紧咬的牙交,满脸的怒气,温妮没有一点犹豫地走了过去,几乎是在走到男人身边的瞬间,她被男人一把揽入怀中,狠狠吻住……

    感觉着身上紧箍的双臂,男人急躁的狂烈索吻,脑子在慢慢变成糨糊前,温妮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安抚地顺着男人僵直的背脊。

    温妮温柔驯服的反应,让唐锦身上的焦躁与戾气慢慢消失,狂暴的唇舌慢慢变得轻柔,直至最后如对珍宝一样怜爱地呵护……睁眼对上男人愉悦明亮的目光,温妮的唇角漾起一个柔柔的微笑,“不生气了?”

    男人破天荒地孩子气地嗍了嗍嘴,不过,当他的目光再一次扫到地上的女人时,脸上的表情迅速转变,所有的柔情被敛起,男人的眼中再次染上戾气,一个丑陋肮脏,一无是处还自以为有魅力的女人,他只是看着,就觉得恶心,是谁,给了她自信,让她认为凭借身体就能再度回到他的部队?

    唐锦甚至不想再和这个女人同处一室,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冲着门外暴躁地怒喝:“卫兵,把这个意图行刺的暗杀者带出去交给军事法庭。”

    地上的女人惊愕地瞪大眼,直到被卫兵挟起,明白过来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何等的凄惨遭遇,女人脸上的惊愕瞬间转变成了惊恐:“不,师长,我不是暗杀者,求您……”在唐锦的目光变得更加凶狠之前,其中一个卫兵机灵地一掌砍晕了这个女人,两人一人拎起软瘫的女人,一人小心地把门带上……站在师长办公室的门口,看着门边几个一脸了然的追随者,两个年轻的卫兵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师长的目光,好吓人。

    办公室内,温妮好奇地问:“怎么的?”

    唐锦刚刚有所缓和的脸色在听了温妮的追问后,瞬间转黑,运了一会儿气,他还是在深吸一口气后解释道:“想重回四师的女兵。”

    温妮看了一眼被男人自己扯破了扔在一边的军装,挑起眉:“就这样?就让你把自己的衣裳都扯破了?”

    唐锦咬牙看着怀里的女人,她平日怎么就没这么敏锐?只是,他明白,如果他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个女人显然不会罢休,在女人嘴上狠狠嘬了几下,唐锦不甘不愿地哼道:“她居然敢大胆地趴到我身上,引诱我……我抓着她把她扔了出去,你就进来了。”

    所以,这个男人把人摔得吐了血,还把那个女人碰过的衣裳也扯烂了?

    温妮不知道,她脸上大大的笑容让男人觉得有多碍眼,而就在男人的目光变得更加危险之前,猛然注意到了险情的温妮飞快地伸出双臂抱着男人的脖子,甜蜜地亲了亲男人的嘴角:“我真高兴。”

    男人轻翘唇角,几乎是优雅地挑起一边的眉毛:“高兴?”

    温妮狠狠打了个哆嗦,抱着男人赶紧又冲着那张带着危险笑意的唇啾啾啾连亲了好几下:“我不喜欢别的女人碰你,哪怕你本来也没别的心思。”温妮说着,又有些不高兴地嗍了嗍嘴:“我很高兴你把她扔出去了,不过,想着你的身体被她碰过,我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男人挑起的眉轻轻放了下来,将女人往怀中又揽了揽,唇边淡淡的笑带着浅浅的温暖与柔软:“……我也不喜欢。”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下意识和异性保持着距离,因为她不讳言的对自己的占有欲,因为她说,她与自己有着同样的心情,于是,他不喜欢她做的,自己也会下意识规避……

    两人一边腻歪,一边就男人第二周的计划,调整各自的时间表,以期能有更多时间在一起,而就在两人享受着忙里偷闲的愉悦时光时,军营中,因为他俩,暗潮开始涌动。

104博弈

    三十二军总部,军长办公室

    “……钱大师,您亲自留下来保护她,不是能更放心?”秦勇眼中迅速地滑过一道流光,虽然早有安排,不过,如果能有这位在国内整个制药界都已有颇高声誉的大师领头,要把军队命脉之一的制药部捏在掌中,就会变得更加容易,“不如,大师留下来掌管我三十二军的医药部如何?”

    钱森看着秦勇带着痞气的笑容,情不自禁皱了皱眉,“制药与管理,我更擅长前者,掌一军医药,事务烦杂,过于琐碎,钱某恐难以胜任。”

    秦勇站起身,推开窗户,指着远处四师的驻地:“她性情天真,不知世事,即使已经为四师做了许多,可是,有多少人记得她的功绩?已经过了一周多时间,她却完全不曾溶入军团制药部的人员之中,甚至,她根本没去过军制药部……”回头看着钱森,秦勇脸上的笑容带上了十分的诚意:“过于烦杂的俗务,我可以为大师安排专人处理,大师只须领头,其余一切秦勇自会安排妥当。”

    钱森低头又想了好一会儿,终于叹了一口气,站起身:“钱某需要再想想,明天会给予将军最后答复。”

    秦勇走到钱森身边,伸出手与钱森一握:“秦勇诚心期盼大师能留下来,请大师郑重考虑。”

    钱森点了点头,出了秦勇的办公室。

    走到窗前,看着四师的驻地,秦勇嘴角的笑容带上了一丝志在必得,钱森与袁明校长的到来纯属意外,不过,这两人一到,他就已经开始在心里打主意,想把他们留下来,如今,既知这对师徒俩对温妮无比挂心,他又怎会不抓住机会呢,他倒是没想过一定能把袁老留住,可是,就是留下了钱森,也能成为他夺取一军命脉的医药部最有利武器。

    “叩叩。”两声轻轻的敲门声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军人走了进来:“将军,您找我?”

    秦勇回头看到来人,指了指方才钱森坐过的位置:“边少校,坐。”

    边少校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看着坐回办公桌后的秦勇,等着这位年轻的军长开口。

    秦勇垂目思量了片刻,抬头看着边少校,“这两天跟着袁校长与钱森大师可有收获?”

    边少校目中快速掠过一道炽热的光芒:“受益良多,袁校长学识渊深如海,名不虚传,钱森大师也是才能超卓。”

    秦勇点了点头,“我打算邀请钱森大师留在军医药部。”看了一眼边少校,秦勇没有漏过他脸上的任何的一丝表情变化:“钱大师的才能更多的表现在他所专研的领域,细务上他可能很少留心,因此,我希望你能给他做副手,承担下医药部大部分事务。边少校,这个任务,能不能完成?”

    边少校抿了抿唇,起身挺直背脊:“保证完成任务。”

    秦勇满意地颔首,指指椅子:“坐,咱们好好说说接下来的安排……”

    三十二军后勤部,部长办公室

    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的刘京终于等到勤务兵把桑药师带进来,他目光灼灼看向刚进门的桑药师:“如何?”

    气喘吁吁的桑药师不等气息喘均,便把手中的报告递给了刘京:“成分未知,功效未知,四师全师用的这种药剂,不曾见诸于军部记载。”

    刘京的目光快速地浏览了一遍那张检测报告,神情兴奋地一击掌:“好,四师是我们的了。”

    招手将桑药师叫到跟前,刘京附耳与桑药师说了好一会儿,最后,桑药师苍白着脸,目光带着惊慌,脚步有些虚浮地出了部长办公室

    桑药师走后,刘京又仔细看了一遍检测报告,脸上露出了一个兴奋而激动的笑容:“唐锦,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你其实只是交还了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伸指弹了弹报告,刘京的笑容中带着志得意满:“不曾得到过军部同意,就擅自给一个师的官兵使用未知药剂,嘿嘿,秦勇,我看你还怎么保住自己的位置。”

    三十二军,袁老的临时实验室

    钱森轻轻推开师傅办公室的门,一进门,果然看到自家师傅就那样斜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手边、沙发上散落着许多资料。钱森轻手轻脚走进去,把资料都捡了起来,放到办公桌上,回身轻轻挪动自家师傅,让他平躺在沙发上,这样,才能睡得更好,而袁老则毫无意识地任凭人摆布,一点清醒的迹象也没有,钱森摇了摇头,进里间拿了一张毛毯出来为他盖上,自己则回身坐到办公桌后面,开始替师傅整理资料,只是,这平日做惯的事,此时钱森却做得十分缓慢,最后,他干脆停下了手,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沉思:要留下来吗?盯着那个让人挂心的小师妹……

    她甚至下个月才满十九周岁,那么小,还是个孩子,柔弱又不知世事……师傅说她天资绝伦,在制药上有着他们师兄弟五人都不具备的超卓天赋,因此,他老人家要他们全力帮助她,她要什么,就提供给她什么,师傅说,她一定能给医药界带来无数惊喜。

    惊喜,是的,这几天,不就已经有了一个吗?

    留下来吗?守护她,给她一个不被外物所扰的空间,保护她,为她提供她所需要的一切。

    钱森闭上眼,那个孩子温暖的笑容仿佛就在眼前,信任、孺慕、依恋……钱森深深吸了一口气,也许,跟着一起去探险也不错,这次整军行动的原因,作为接触过部分资料的他,其实是知道一些的,只是,以前手上的事本就不少,他也就没有想过别的,如今,既然小师妹已参予其中,那么,他跟着一起去照看,四位师兄师姐肯定愿意接手他如今正在处理的事务吧。

    这一去,应该还可以得到更多以前没有的材料供他研究,何乐而不为……想到如今手中的几件棘手事务,钱森突然笑了,师兄师姐指使了他这么多年,如今他小小的回报一下,师傅肯定不会有意见。

    军事法庭审讯室

    崩溃的女人哭嚎着,承认了自己勾引师长,意图用身体交换回到四师的事实,几个审讯员让女人在审讯记录上签字后,起身离开了,这个女人,自有人来把她带走。

    过了半个小时,审讯员们把报告上交,说笑着回到了各自的办公室,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张叠得十分小的纸条,迅速地出了办公区域,到了军中有名的幽会圣地,与一个已等在那里的身材火暴的女人相拥着走进了林间的草丛……绿意盎然的草叶间,两具若影若现的人体交缠在一起,在咿咿唔唔的亲吻声中,他们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衣物,很快,男人粗重的喘息与女人舒爽的呻/吟,间杂着人体相击的激烈碰撞声从草丛间传出,不远处,一对携手而行的情侣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心照不宣地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又一个黑暗的训练周过去,四师的官兵们再次从地狱归来,终于睡上了一周以来的第一个饱觉,吃了一周以来第一顿饱饭,洗了一周以来第一个澡……

    再次在四师训练场集合,这一次,在唐锦的威胁利诱中,无人再离开队伍,站在高台上,唐锦看着队列整齐的官兵,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挥手叫来贝明商,让他宣读剔除的名单,自己则走下了高台。

    贝明商看了一眼唐锦高大威严的背影,动作迅速地展开手上的名单,“请念到下面这些名字的战士出列,到谢冈旅长身边集合。一旅一团:柳景、汪明、刘明全……一旅二团:张军、张杨、白荷……一旅三团……”

    一个一个念到名字的战士,沉默地走出了原有队列,经过了唐锦身边,站到了谢冈身前的空地。

    半个小时,贝明商念完了手上的名单,谢冈身前的空地,已站了有六百多名战士,这些战士大多紧咬着牙关,双目通红,表情悲恸,显然,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已被剔出四师。

    唐锦看着一个个战士沉默的从身边走过,直至贝明商的名单念完,他一直双眉紧皱,表情凝重……所有的人,目光都落在了唐锦的身上,而他,久久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些被剔除了的战士,不言,不动……训练场上,沉重的气氛,如山一样,压在四师每个人的心头。

    唐锦终于抬起脚步,走到六百多名战士的身前,他的目光,从每一个人身上扫过,而后,他冷峻的声音传遍全场:“一次的淘汰,不是一生的结束。你们都还年轻,还有无数的机会。如果你们不想下一次再体味如今的挫败与痛苦……”看着战士们通红的眼,唐锦脸上一直以来冷酷的表情难得地带上了一丝柔和:“……要继续努力训练,我期待着能看到更强的你们。”

    脸色一整,唐锦的眼神如利剑一般扎进六百多被淘汰战士的心上,他高声喝问:“回答我,还能不能变强?”

    “能!”六百多战士齐声嘶喊。

    唐锦点了点头,回身上了高台,看着剩下的战士,唐锦沉稳威严的声音轰响在每一个战士心头:“还有两周,你们,还有多少人能留下,我拭目以待。”

    一句话,训练场上本就肃穆的气氛立时添了一分紧张,剩下的八千多官兵,一个个情不自禁地都绷紧了全身的神经,他们,能否留下?他们,能否完成最后两周的训练?

    就在这时,从场外突然涌进了无数身着制殊制服的军人,他们全副武装、动作迅速地将四师的全体人员都围了起来,而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则是被十几位战士护卫着的几位身着白大褂的军医以及肩扛将衔的军中高官。

    四师所有人的目光霍然变得凶狠,这些制殊制服,曾经,从他们身边带走了无数战友,那些战友,全都有去无回……

    感觉到台下官兵们的骚动,唐锦的目光如有实质一般从所有人身上扫过,就是这一眼,四师近一万人,几乎是本能一般瞬间停止了喧嚷,全体抬头、挺胸、立正、屏息。

    几位将衔高官将一切看在眼中,不论本来目的如何,心中都掠过了一丝赞叹,仅仅两周,这些昔日的军中刺头,已经有了如今的这般模样,谁能料到。

    秦勇的心里这一路上是带着愤怒的,直到看到唐锦一个眼神慑服全师官兵,他心中压制的巨大愤怒才被赞叹冲淡了一点。

    几位将军与白大褂走上高台,唐锦立正向着几位将军行礼致敬,场外的特殊制服,让唐锦的声音与目光都带上了一丝冷意:“不知各位将军莅临四师有何指教。”

    那位中将看了唐锦一眼,目光扫过台下四师的全体官兵,也不和唐锦说话,直接宣布:“据报,四师有人感染烈性/病毒,下面,请念到名单的战士出列,随军区桑药师回去体检。”

    桑药师拿出一份名单快速念了一遍,共有两百多名战士从队伍中走了出来。

    而就在特殊制服们将这两百多名战士团团围起来准备带走的同进,唐锦沉声喝道:“等一下。”

    唐锦的一声大喝,让特殊制服们瞬间紧绷,他们动作迅速地将手中的武器端起,已经经历过太多次的攻击,显然,这一次这两百多人也无法轻松带走。

    中将目光严厉地看着唐锦:“大校同志,你想进军事法庭?”

    唐锦冰冷的表情在看到中将及另一位少将闪动的目光时,脸上表情突然一变,变得和善而友好,“中将同志是否听说过袁明校长?”

    中将目中掠过一丝诧异:“袁明校长?你指的是咱们国家医学界的泰山北斗,制药界的领袖袁校长?”

    唐锦唇角笑意加深:“是的,就是他老人家。”看了一眼那位陌生的少将,唐锦的目光与秦勇一对,又很快错开:“中将同志,您要把这两百多位战士带走,是不是该和他打声招呼?”

    中将眉头一皱:“这是我军中事务,与袁明校长何干?”

    唐锦微微一笑:“您可能不知道,四师全体官兵,都是袁明校长的病人。”

    中将愣了一下,迅速回头看着陌生的少将:“崔省瑜,到底是怎么回事?”

    崔省瑜少将抬头扫了唐锦与秦勇一眼,镇定地回看着中将:“沙将军,这是军部特令,就算是袁明校长……”

    秦勇的目光一直不停地留意着训练场外,就在崔省瑜和沙中将说明情况时,怒气冲冲的袁明校长带着钱森温妮及另几位制药部的工作人员几乎是奔跑地赶了过来。

    手指不着痕迹掠过额际,秦勇轻轻呼出一口气,看向崔省瑜的目光此时带上了一丝戏谑,想搞突袭,想利用沙中将让一切变成既定事实,呵呵,这一下,倒要看这位崔派少将要如何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呵,呵,袁老在某些时候,真的是会成为带有摧毁力量的武器的。

105争分

    高台上,袁老咆哮如雷,完全无视沙中将难堪的神情与崔少将胀红的脸色,他们以前都是见过袁老的,只是,他们从没预料到,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在真正发火时,会如此暴躁,不,不只是暴躁,这简直是凶残,是仇恨。

    是的,此时老人的目光,带着滔天的仇恨:“……你们这是渎职,是对全人类的犯罪。”

    一个白大褂咳了一声,迅速地在老人咆哮的间隙插了进来:“袁老,您这话说得太过了,沙将军只是担心病毒扩散,影响全军。”

    “真的是为病毒吗?”袁老目光狠厉地回头瞪着插话的白大褂,“别以为你们那些花花肠子老头子我不知道,就是你们这些人,手中有权有势,却不把它们用在为人类谋福祉上,只顾着争权夺利,为自己谋取利益,丧心病狂什么事都敢干。”袁老气得呼呼直喘气:“你们别忘了,如果医药永远不进步,你们,我们,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受害者。”看着白大褂不以为然的神情,袁老冷笑:“你认为自己是上天的宠儿吗?别忘了,五十年前,军中那位大将,已经是最高阶的能力者,他,不一样被病毒逼死?”看着所有人变得难看的脸色,袁老不但没觉得畅快,反倒更加痛心疾首:“前车之鉴,后事之师,这才多少年前的事,你们就全都忘了?只顾争抢眼前的一点蝇头小利,却把压在人类头上最大的危机置之不顾?”

    白大褂脸色最是难看:“袁老,我敬您是国内最高阶的制药师,但是,在烈性病毒的研究上,我自认并不比您差,我也爱国,怎么就是置人类危机于不顾?如今,不就是你在阻碍正常的工作秩序吗?”

    袁老看着白大褂,皱起了眉头:“你是……”

    白大褂微微颔首:“鄙人刁有德。”

    袁老仔细想了想:“刁有德?发表《烈性新三毒》的那位?”

    刁有德脸上露出一点自得之色:“一点浅见。”

    袁老眯着眼,仔细上下打量了一遍刁有德:“你要把这些人带走?”

    “是,他们都感染了。”

    袁老冷笑:“为什么不直接申请参予进我的试验小组,却在背后搞这种把戏?”

    刁有德脸上的神情有片刻凝滞,不过,很快,他瞪大眼:“试验小组?不,你们的制剂根本还没有得到军部批准,就直接在官兵身上进行人体试验,这是不对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刁有德的声音尖利得刺耳,以至传出很远。

    袁老目中怒火狂炽,就是这样的人,不但自己不埋头做学问,还总想着构陷别的埋头学问的人,这些小人,败类……

    “放屁。”钱森看着师傅难看的脸色,不停抚胸的动作,知道已是被气得狠了,哪里还会由着这个败类放肆:“刁有德,你血口喷人也要看看是对谁,怎么,以前凭借着载脏陷害踩着你同学上了位,如今还想踩着我师傅上位不成?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呸,有德,你哪里有德,分明是缺德。”

    “噗!”

    温妮正扶着袁老为他揉背呢,一下没忍住,喷笑出声,素来冷情的五师兄,原来也会这样失态加损人啊。

    “刁有德,学术的问题,就用学术解决,你为什么不将自己的学术观点递交最高研究院?你可以将你所有的反对意见都递交上去,甚至可以申请与我们进行公开对辩……这些你都不做,你跑过来劫我们的人,你这是明目张胆劫取我们的劳动成果,为自己铺路。你是不是自认为是最终裁院,能为所有学术的真伪直接定论?”

    刁有德羞怒地用那双小眼狠瞪着钱森:“你也是有身份的人,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钱森冷笑着看着刁有德,都打上门来了,他又何必再为这个小人留面子:“你以为自己以前做的事真没人知道?刁有德,我告诉你,你载脏那位,如今可是已经又出新成果了,你呢,这么多年,你除了劫取别人的成果为已有之外,你还做过什么?你就是个小偷,是最卑劣恶心的老鼠。”

    “你,你,钱森,你这是诬陷,我要告你。”刁有德气得跳脚。

    钱森不屑地道:“告,你去吧,正好,把你的真面目揭开,而且对于你今天的行为,我们也想讨一个公道。”

    刁有德目光有些闪躲,“钱森,我不和你做口舌之争,今天,这两百多人,我一定要带走。”

    这些人,都是关键,如果不带走,要达到最终目的,将会缺少最有力支持。说什么不合规矩,哼,以前这样的事又不是没发生过。

    如果到现在还不明白这里面有猫腻,唐锦就是个傻的,他目光一冷,转身走到高台边,一挥手,“四师全体官兵,护卫战友。”

    “哗!”海浪一般,加上已剔除的六百多人,训练场上九千多官兵,迅速把特殊制服们包围了起来,他们目光愤怒地瞪着制殊制服,蠢蠢欲动,只等唐锦一声令下,就要抢回自己的战友。

    看着场中一触即发的情势,沙中将皱紧了眉头:“大校同志,你要谨慎!”

    唐锦眯了眯眼,“中将同志,您也看到了,我们有袁校长坐镇,就是真有什么事,我们自己就有能力解决,您觉得,真的有必要劳动这位‘有德’大师吗?”

    “袁校长难道还能一直在你们师?万一到时烈性病毒的爆发不能得到及进控制,四师剩余官兵的生命安全,谁来负责?”

    听着沙中将的厉声责问,秦勇朝前迈了一步:“沙将军,袁校长虽然不能长期驻留我军,不过,钱森大师已经同意随我军一起行动。”对上沙中将惊异的眼神,秦勇肯定地点了点头:“钱森大师是袁校长的得意门生,想来,他的名字,您也是有所闻的。”

    看了一眼此时又是一幅温和文雅模样的钱森,沙中将眉头跳了跳,这前后反差,也太大了,不过,如果有钱森在四师,有算真有事,想来也能得到及时扼制……对于自己被人当刀的事,沙中将此时已经心知肚明,心里正恼火呢,便也顺水推舟:“既然有钱大师长期坐镇,想来就是真有什么,也可以及时挽救,如此,人,我们就不带走了。”

    崔省瑜脸色一变,就要开口劝阻,可惜,沙中将连给他开口的机会也没有,直接喝令:“特种大队……”

    “沙将军,我有证据。”什么都顾不上了,刁有德急声打断沙中将的命令,他知道,此时再不拿出点真东西,恐怕今日的行动,不只会打水漂,他还会赔上自己的一生,妈/的,不是说袁老头这老东西会有人解决吗?怎么就放出来了?

    “我们可以马上检测这些人,就在这里,沙将军,您一生为国为民,如今祸患就在眼前,怎可袖手旁观?”

    沙中将皱紧了眉头,几十年看过太多惨剧,每一次轻忽,赔进去的,都是无数的人命,那些惨烈的代价,一次次的触目惊心,涉及病毒之事,他从不赌。

    “沙将军,马上,就是现在,我就能证明。”刁有德抓住机会,“四个小时,不,两个小时,我就能把结果递交到您的手上。”

    沙中将的目光一扫全场,重点看了袁老一眼,“我就在这里等着。”

    崔省瑜分别看了秦勇与唐锦一眼,“中将同志,我建议四师实施特殊管制。”

    沙中将眼中光芒闪了闪,看向秦勇,“秦军长,这些都是你的士兵,还请约束好。”

    崔省瑜心中掠过一丝失望,不过,看向已经跑下高台,准备将人带去检验室的刁有德,崔省瑜知道,这仗,输不了。

    秦勇看着唐锦轻轻一点头,唐锦回头快速看了袁老钱森及温妮几人一眼,冲几位将军敬礼后,喝令四师官兵回营房待命,自己亲自带着人走了。

    所有的白大褂都去了实验室,秦勇领着沙中将与崔省瑜去了自己的办公室,两个小时,可以做很多事。

    为什么刁有德那么有自信能查出问题?

    直接就有了感染者名单,这着棋,不是来四师前就备好的,就是这些日子被动了手脚……如今,就看谁的动作更快。

    四师,唐锦把所有的人都被调动了起来,秦勇在稍做考虑后,把能用的人都给了唐锦,他自己,只需要陪着沙中将与崔省瑜——这,也是崔系的目的。

    忙,很忙,温妮与实验室的人被指挥得团团转,刁有德在动,袁老等人也全都埋头检测,学术的问题,他们更愿意用学术解决,这,是他们对自己领域的信心,也是他们的骄傲所在。

    不停观察,不停记录,不停顿地动着,温妮心中窝着一股火,所有人都知道这事有猫腻,甚至,就连沙中将也知道,可是,他们却不得不跟着对手的步子向前走,走向一个注定的结果。

    一个半小时,一声大笑,刁有德从检测室走了出来,他的身后,桑药师与另几个人,手上分别捧着几个试管。用胜利者一般的目光扫过袁老等人正在使用的试验室,刁有德直接带着人把东西带去了三十二军军部,那里,沙中将正等着他们。

    袁老看了看手中试管,神情专注,这确实是一种新型病毒,不过……

    “小六,现在,我要新鲜的蚁毒,你上次提供的地稔藤、一叶蔌、蜈蚣……”

    来南城后,唐锦说,有储物空间的事,不须再讳莫如深,想用就用,因此,温妮这些日子在师傅与师兄面前,从没遮掩过,对于她随身带着药库的事,师傅与师兄在羡慕之余,更是送了她许多好东西让她装好,此时,袁老每念一样,温妮就从空间里取一样,而后,袁老就让钱森赶紧焙制材料,看着师傅师兄一头的大汗,都是她把他们牵累了,若不是为她,师傅师兄现在根本不会陷进这件事里……温妮一咬牙,从颈上解下玉鼎:“师傅,我可以用这个帮忙。”

    袁老看着变大的玉鼎,简单问了一下功效,什么也没说,直接将需要温妮做的事都交待了下来,温妮狠狠咬着牙——师傅肯定能行,他们一定能把那些可恶的小人都打压下去。

    三十二军军部,刁有德将几支试管呈给了沙中将:“这种新型病毒对人体危害极大。”

    沙中将伸手接过试管,戴上□的眼镜,对着光线仔细观察试管中的一切,他是负责全国病毒监查的,天长日久,虽不专精,对于放在这种专门的培育液之中,细胞是良性或恶性,病毒是烈性或慢性,这些识别方法他都知道的。

    通过眼镜,放大无数倍的试管中,一些橙色的细胞正在吞噬着红色细胞,然后自身分裂,再分裂……速度很快。

    沙中将脸色十分严峻:“为什么这么快?”

    刁有德吸了口气:“是的,十分快,较以往所有的病毒成长都快,以前的潜伏期可能有十年,这一种,却至少快了一倍,潜伏期甚至只有五年,遇到特殊情况,战士们受伤后,很可能当场变异。”

    沙中将再也坐不住了:“所有感染的人,全都带走,一个不能留,三十二军四师,实行特殊管制。”回头看着秦勇,沙中将神情极其严峻:“我要立刻将这里的事情报告军部。”

    每一次病毒的变异,都意味着又一批生命的消逝,人类,如此多灾多难,生命,如此脆弱……

    伸手拍了拍秦勇的肩膀,沙中将语重心长:“病毒这种事,与你的统领能力无关。”

    秦勇笑了笑,此事似乎确实与他的统领能力无关,可是,四师一去,三十二军,他实际能掌控的不过就是一个三师,即使是一军之长,无法控制整个军,在接下来的行动中他如何能掌握主动权?而且,经此一事,医药部完全脱离他的控制,以后,命脉被人捏住,他这个军长基本上就是个摆设、傀儡……

    看一眼目含得意之色的崔省瑜等人,秦勇吸了口气:“袁老为医药界创造过无数奇迹,将军再稍等一会儿如何?”

    专业的事,还是得靠专业的人来解决,秦勇眯了眯眼,仔细想了想,边铁明、四师的几个团长……凡涉此事能用到的人,他都已交给唐锦,相信,以那小子的能力,如今,应该都查得差不多了吧。

    四师,唐锦办公室进进出出的人在这段时间达到了最高峰,无数人被传来,无数人被分派了任务,直到汇总了所有他可以查到的信息。

    看了看时间,唐锦的目光落在办公桌前的小班长身上:“见到几位将军,你只须如实汇报。”

    小班长神情激动,双腿“啪”一声并拢:“是。”

    唐锦带着十几个人,上了两辆军车,军车发动,快速驶离了四师营地,向着三十二军军部开去。

    实验室里,温妮发出一声惊喜的尖叫:“师傅,看看,快看,这种反应。”

    玉鼎之中,橙色的液体慢慢地,慢慢地变红,那红,殷艳,夺目。

    袁老动作迅速地呈出一点红液,放在玻璃片上,放在显微镜下:橙色细胞,在一点一点消失,红色细胞,不再消亡。

    袁老抬起头,长长出了一口气,身体摇晃了一下,又很快稳住,伸手拍拍温妮:“小六,你被上天钟爱,要惜福。”

    “啊?”温妮莫名。

    袁老看着温妮呆怔的模样,哈哈大笑:“这个鼎,于我药门,实乃大助力,以你的天资加上此鼎,小六,师傅期待着你将我药门发扬光大。”袁老眼眶有些湿润:“我看了太多悲剧,临老临老,却觉希望就在眼前。师傅,高兴。”

    钱森看看完全摸不着头脑的师妹,轻声道:“师傅,那边还等着我们呢。”

    袁老点头:“走。”

106最后

    “为夺权,某军某师某团军人被群体下毒!”消息如飓风,刮过全国各个城市。

    “袁明校长,一个半小时查明病因,半个小时找到有效解毒方法。”袁明校长?怪不得,他老人家出手,就是不同凡响。

    “袁校长怒斥军中部分高官,争权夺利,泯灭人性。”

    “袁校长提交最高裁院,要求严惩事件相关责任人。”

    “袁校长研究又出新成果,‘弑神’药剂可杀死大部分烈性/病毒。”

    “袁校长声明,材料万金难求,‘弑神’无法量产,成品有限。”

    “袁校长为某军某师全师军人免费提供‘弑神’,疗效显著。”

    “袁校长返京……”

    “袁校长……”

    坐在唐锦怀里,翻看着最近几天的报纸,铺天盖地都是自家师傅的动向,想着师傅连上个厕所都会被人堵,温妮打个了寒战——泥嘛,太凶残了有木有。

    唐锦拍了拍坐在腿上一个劲儿乱动的小屁屁,“老实点儿。”

    感觉到男人身体的变化,温妮僵了僵,窃笑着推开报纸,靠在舒适的人体沙发上继续今天的学习。

    瞄了一眼散乱的报纸,唐锦放下手上的又一批剔除名单,仰头靠在沙发上闭眼小憩,借着那件事,秦勇牢牢掌握了后勤部,他也把四师完全捏进了手中,如今,四师总共还剩下八千一百六十三人,最后这一周,最好能再剔两千人……

    腿上的小身子挪了挪,软软伏在他胸前,头上太阳穴被纤细的手指轻轻按揉着,颈上能感觉到轻轻的吐息……唐锦唇角轻翘,伸手怀住女人的腰身,让她能更省力地为自己服务。

    “妮妮,还缺什么,趁着这周让后勤都采买回来。”

    “好。”温妮想了想:“师傅今天又送好东西来了,我都收起来了。”

    “嗯。”

    “父亲在瞿大哥那里蛮好,听大嫂说,能帮上她的忙。”

    唐锦安抚地在她的腿上拍了拍。

    “听说这次要去许久,五行城……没关系吗?”

    唐锦轻笑:“从唐铎那里听到什么了?”

    温妮嗍了嗍嘴:“他什么也没说,我偶然听几个追随者说前段时间,你家闹了一场。”

    手上力道略重,惩罚性地给了小屁股一下:“什么你家,那是我们家。”

    扭了扭腰,哼哼几声:“你爸……”温妮皱了皱眉,终于没再问出口。

    唐锦唇畔的笑容有些冷:“不用担心,如今的五行城,即使我什么也不做,也没人会愿意我的地位受到威胁。”想着温妮估计不太明白,唐锦又解释道:“五行家族真正的精英,我带走了一半,五家人,没人愿意我的地位受到威胁,整个五行城也不会愿意失去一个十三阶能力者的庇护。”

    温妮的动作顿了顿,“破障丹还有。”他完全可以现在就升到十五阶。

    唐锦睁开眼:“熟悉了十三阶的能力运用,我就升阶。”

    温妮放下心来,唐锦和她不一样,她很少亲身战斗,可他从来都是站在战斗的最前方。

    “给你五师兄了?”

    “嗯,他现在十五阶了。”温妮抱着唐锦叭叽亲了一口:“师兄是为我留在这里的,我不能让他有危险。”

    唐锦挑眉,“你应该注意避嫌,不要吊在他的胳膊上。”

    唐锦的声音有些奇怪,似乎,泛着酸意,仔细打量他的脸色,温妮眨了眨眼,有些不太确定:“你,吃醋了?”

    唐锦打眼角瞄了女人一眼,哼了一声,拿起名单,继续查看。

    温妮几乎想爆笑了,好在狼没失,赶紧把头埋在男人怀里,可是,即使努力压制,抽抽着肩膀的她仍然不时发出噗噗的声音。

    唐锦的脸开始慢慢变红,最后,忍无可忍:“你很高兴?”

    温妮抬起头,一张小脸笑得像朵花儿一样:“我就吊过几次,而且,他就像爸爸一样。”再次抱着唐锦啾啾啾亲了好几口:“好可爱。”

    可爱?

    唐锦挑起一边眉毛,放下手上的名单,眯着眼,开始解女人的衣扣——可爱?!

    反应过来的温妮看着男人危险的表情,笑声一顿,倒抽了一口凉气,手忙脚乱把裤子里的手拉了出来:“大白天的,又是军营,你……”

    唐锦起身动作迅速地锁上门,拉上窗帘,一把将转身要逃的女人压进沙发,在她的挣动中,几下撕开衣物,熟练地拂过她的几处敏感带,在她变得湿润后,顶住入口,轻柔却坚决地慢慢挤了进去。

    温妮断续地吸着气,在男人终于完成进入的动作后,呻/吟着狠狠挠了他一把。

    男人挑眉,向后退了退,而后狠狠贯入,听到她尖锐的吸气,得意地伏身啃咬半敞的衣下白嫩的身体。

    熟悉的酥麻热浪迅速席卷了她的世界,颤抖着,她的声音几不成声:“空……间……”

    男人啃咬着她向后仰起的脖颈,笑哼:“不用,就在这里,我喜欢。”

    可是,门外就有人……

    不等温妮再说出更多的话,男人封住了她的唇舌,将她带入纯感官的世界。

    深色的沙发上,白腻的身体仅手臂上挂着一件衣物,柔弱得仿佛暴雨中的小船,被军装男人摆弄着、冲撞着、啃咬着,让她踩住自己脚背,趴伏在沙发上,男人咬牙压制着心头狂暴的野兽,直到再次进入她的身体,他才紧扣着她的腰,凶狠地蹂躏、连续地、不停顿地在她身下施加让她崩溃的情/欲之刑,她困住了他,他将她一同拖入无边欲海,一起沉沦,一起灭顶,一起生,一起死……

    终于失去自控之力,她咬在口中的衣物掉落,柔媚的泣音在室内响起:“停……呜……求……”

    男人咬着牙,红着眼,从连接处传出的不停息的巨大的快感让他无法停止,他继续着自己的贯穿与抽动,粗嘎命令:“进去!”

    她迷糊中,用尽最大的意志力,带着他进了空间,而后,男人再没有一点克制,操控着女人的身体,让她哭,让她尖叫、让她失却所有狼,让她说出平日绝对说不出的羞耻的话……她是他的,他一个人的,他主宰着她,他对她的权力超越她自己,无论是她的身体,还是心灵,都由他控制。

    “求……快……”她难耐地扭动着,这个恶劣地男人,每次就要到了,他却缓下了动作,吊着她,折磨她,就是不给她。

    男人的汗水滴落在她的胸前,他咬着她胸前的美丽,声音沙哑而压抑:“还让别的男人碰你吗?”

    “不——”她迷乱,却知道此时不能违逆他。

    “还吊在别的男人的胳膊上吗?”他重重一咬,女人尖叫着开始收缩,他却残忍地停了下来。

    “不——”她扭动着,哭叫道:“快——给我。”

    男人额头上的青筋因为忍耐突突地跳动着,咬着牙,他狠狠道:“你保证。”

    “保证。”

    男人深深地吸气,而后,大力、快速地、给她她要的。

    这一个晚上,温妮没有回别墅,唐锦办公室的灯,亮了一个晚上,直到早上,等候在外的几位追随者看着精神奕奕的唐锦把自家看似如常的主人送了出来,然后出门去折磨四师剩下的官兵,几位追随者看着步伐轻盈的主人,开始怀疑先前看到的主人眉梢眼角的嫣红是否真实存在,或者,主人与她的男人这一夜真的只是在办公?……

    回到四师的制药室,看到自家的五师兄,温妮的腰有瞬间的僵硬,昨夜,男人仿佛下咒一般的行为,让她充分体会到了男人的独占欲有多可怕……温妮轻笑,她真的不介意他吃醋,虽然,这醋吃得完全没有必要,不过,既然他不喜欢,她自然要克制自己的行为。

    “五师兄,昨天那种健体药剂,我想到了一种能更快速制作出来的办法……”与五师兄走进他们专用的制药室,温妮快速地将自己想到的办法付诸于实践,全心制药,把男人压到了脑子的最深处。

    新任的后勤部部长翻看过前三周的清单,又再度查看了一遍四师提交的这一周的用药清单,脸上几乎连苦笑都挂不住了,在室内走了几个来回,终于还是无法作主,他拔通了军长的电话。

    “……量大,材料也不易得……是……是……给?……是……明白。”

    挂断电话,后勤部长摇了摇头,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个部长是怎么来的,只是,这四师,是不是也太奢侈了?给四师后勤负责人打了电话让他们派人领东西,后勤部长靠在椅子上长长吐了一口气,又想起送到四师的超额的武器,其余物资,前三师加起来,也就四师那么多……他就不明白,四师,用得完吗?

    一个白天之后,四师官兵没人睡觉,全体浸在药液之中,痛、痒、麻、酸、热……身体里,每一个细胞,仿佛都被捏扁,然后再被撑开,所有人,咬牙忍着,忍着,前三周的体验,让他们知道,只要熬过这种药浴,他们就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

    “嗷——”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为什么比以前还难受?”

    旁边的人咬着牙,嘶嘶地吸气:“忍着。”

    “你按着我。”当先抱怨的人只觉自己再也控制不住想要跳出去,“我按你。”

    嘶嘶吸气的人红着眼,回头双手狠狠压在同伴肩上,同时,自己肩上也被同伴压住,不再只是克制与忍受,他们只须把力气全都用在对方身上,就能达到目的,并且还可以把满腹的怨气都发出来,于是,两人圆满了。

    有了第一对,就会有第二对,很快,人们开始换对手,看着往日有仇的,就把他的身体全部压入水中,听着仇人痛苦惨烈的嚎叫,于是,所有人都圆满了。

    站在岸上的唐锦挑了挑眉,挥了挥手上的鞭子,转身走了出去,这里,不用他再盯着了。

    泡足两个小时,睡两个小时,然后,被自家的魔鬼师长挥着鞭子驱赶,完成一项又一项训练,没有人去思考做得到做不到,他们的脑子早已停摆,只剩下本能,本能不听使唤时,师长的鞭子会校正每一个错位的动作,他们是师长手中的机器,泡药浴是为了充能,充完后,就必须完成师长每一个指令,完不成的,就是废物,就要清除,完成了,就能进步,就享有继续充能的机会……不是废物,不做废物,要做最好的利器……

    这些可怜的家伙,在连日的折磨中,在唐锦的鞭子下,已经忘了自己是人了。

    又是一周过去,四师剩余的七千三百八十六人排着整齐的队伍,身形笔挺,以最标准的军姿站在训练场上,迎接高台上那个让他们在生死间走了无数个来回的强大男人的检阅,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他如有实质的目光从身上扫过,每一个人,抬头挺胸,不敢有一丝动弹,他们,从男人的鞭子下走过,他们,从一个月的地狱中走出,他们,脱胎,换骨。

    唐锦唇角轻轻翘起:“你们,七千三百八十六人,我记得你们每一个人的名字……”看着台下所有人如被点亮的双目,唐锦轻笑:“你们,最少的,涨了一阶,最多的,升了四阶。”

    抖了抖手上的名册,男人的声音穿透空间,穿透一切有形的物质,印刻在所有人的心上:“我,将带领你们踩过艰难,跨越险阻,赢得荣誉,阻止死亡——但,必须有一条,那就是,你们的无条件服从。”

    男人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无论遇到何种困难,我都可以想办法为你们解决,所以,这里,没有背叛……”男人的目光如剑,声音如刀,“背叛者,唯有一条路——死!”

    缓了缓身上逼人的杀气,男人挥手:“最后一天,给你们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走,或留;后天,我们将随着大部队,去开拓、去征服、去赢取;明天,处理完你们所有的私务,后天,你们,就不再属于自己。”

    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全体——解散。”

    直等到男人下了高台,走远,四师的官兵这才在一声欢呼后,蹦跳着,奔跑向对外联络处,他们,要把自己这一个月的骄人成绩与父母、兄弟、姐妹、情人……总之,与他们最亲密的人分享,他们,要留在四师。

    唐锦坐在秦勇的办公室,把手上的名单递给他:“军长,如果明天没人退出,这就是四师的人员安排,请您查阅。”

    秦勇翻看着名册,看着名字后面每个人的实力阶位,心里一时也忍不住热了热:“都涨了?”

    唐锦眉尖挑了挑:“不涨,怎么对得起您的投入。”

    秦勇邪笑着放下名册:“听说,这一周,每天都有人从四师抬出?……本以为你手上的死亡名单会被填满,没想到,在你那样狠辣的手段下,居然一个也没死。”

    唐锦的眉头再次跳了跳,“你不是把钱大师留了下来?总有点用的。”

    秦勇愉悦地扯开军装的领扣,“全是你的功劳。”没有唐锦,不会有温妮,没有温妮,钱森这样的人,怎会屈就军营,那个男人,清傲才高,轻易不会低头。

    “明天还有最后一批物资,后天,我们出发。准备吧!”

    “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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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之幸福女配介绍:
不明原因进入别人的生命,却发现身处某个故事之中。原来的故事里,一个空有美貌、在末世凄惨身死的女配,她跨越时间与空间,中途接管这段注定的人生,能否改变已知的命运?随着故事发展,她越来越疑惑,到底是作者创作了故事,还是这个世界曾被作者窥见后记录?末世,有什么?丧尸?异能?变异物种?外星人入侵?或者更匪夷所思……末世之幸福女配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末世之幸福女配,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末世之幸福女配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