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濒危
“咣啷!”唐刀坠地!
“砰!”人体砸落在地的闷响。
刘司长皱眉回头,看着那个倒地昏了过去的年轻人,摸了摸脖子上深深的伤口……他,上当了?这小子,根本杀不了他?……刘司长转身,弯腰,伸手拾起还带着自己新鲜血液的唐刀,在唐锦破碎的衣衫上一擦,在飞快跑来的唐家人惊恐的眼神中,插刀……入鞘。
看着刘司长远去的背影,唐家人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连人带刀,唐家人把唐锦飞快地抬下了擂台,奔向早已准备好的急救室。
衣不蔽体,浑身是伤的刘司长在回去的路上对上了崔元愤怒的目光,他一言未发,擦身而过——唐家小儿刀鞘抓得极紧,刀却松了,如果他紧握着刀,倒下时,必然带着刀一起,那么他刘某人的颈项,此时至少会被割断一半。
那小儿,昏倒前,神智尤自未失,听到裁判公布结果后,放松之下支撑不住身体,却仍然控制着手,放开了刀,才昏了过去……真的昏过去了?或者,在等着他的后手?
他刘罗霜一百次实打实的攻击,那小子居然全都扛了过来,如果真的是十三阶,早该被打得筋肉尽碎了,他却没掉一块肉,没断一根骨……他的衣裳,自己撕裂了,并不具有防护功能,是什么保护着他……不过,那个小子在这一场赛事后,要怎么养他那被打松散了的身体?骨头酥了,皮肉内脏全都肿胀充血了吧,也许,拿针扎一下,破了皮,他的身体就会如同一个装满水的袋子一样,流出里面的血水与内脏……还能救回来吗?……也许,过几天,他就会听到那小子的死讯,或者,司徒家与唐家的人愿意耗费无数人力物力把他救回来……
紧急救护室里,唐锦被送进去,只来得及给他喂了一粒丹药的温妮站在门口,目光一瞬不瞬看着急救室的门。
司徒芸与司徒倍急忙赶来时,看到的便是人群中不言不语的温妮呆滞的目光,木塑一般的身影。
司徒芸皱了皱眉,看着为首的几个唐家人:“你们族长伤势如何?”
唐钡、唐镜钏眼神一碰,唐钡站了出来:“伤势很重,正在急救。”
唐镜钏使劲扯了几下温妮,温妮呆呆地回头看她,唐镜钏有些无奈:“妮妮,司徒阿姨来了。”是的,现在是司徒阿姨,不是婶婶,她是司徒家的人,不是唐家人。
温妮动作缓慢地转过头,目光落在司徒芸的脸上:“妈妈,你来了。”
司徒芸叹了口气:“妮妮,别担心,小锦不会有事。”这孩子,就是不顶事,这就吓傻了。
温妮扯了扯嘴角,“我不会让他有事。”只要这些人赶紧离开,她马上就能救回唐锦——肿胀青紫看不到一点原色的肌肤会恢复它麦色润泽的本色,那颗猪头也会重新变得俊朗迷人,其实,如果不那么迷人也没事,她兴许还少一点担忧,他现在这猪头相肯定不能招蜂引蝶了……
温妮的话,让几个亲近的唐家人松了口气,司徒芸却没怎么听进去,她神情忧急地反复询问着儿子的伤情,而知道得越多,她心里越是惊怕。
“喀。”急救室的门打开了,几个白大褂依次走了出来,司徒芸急忙迎了上去:“大夫,我儿子怎么样了?”
为首的一个白大褂摘下口罩,摇了摇头,简明扼要把唐锦的伤情复述了一遍。
刘司长揣测的不错,即使有玉鼎保护,唐锦仍然受伤奇重,十六阶,哪里是那么轻松能应付过去的呢,没死,已经是奇迹了。医生的话,让听到的所有的人都惊呆了:骨头酥了、肌肉差点全毁,内脏受伤奇重……全身,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唐家的族人们怀着狂热的心情,在外面等着族长醒来,没想到,却听到的是这样的噩耗,所有人,都沉默了。
“现在,不能移动。”医生断然下了结论。
司徒芸司徒倍以及唐家为首的几个人被允许进入急救室。
急救室里摆满了仪器,床上,面目全非得司徒芸差点都认不出来的唐锦躺在那里,身上盖着一条薄被,轻轻掀开被子,那具身体让人简单不忍目睹——这哪里是参加了擂台赛,这完全是受刑以后的场景——司徒芸痛哭失声,司徒倍摇头叹息,“大夫,有什么办法吗?”
医生从一旁拿了几张拍下的片子递给司徒倍,“只能养,命是能保住。”医生是能力者,又长期替各种伤势的能力者治疗,经验极其丰富,床上这位没当场死亡,已是奇迹,最让他惊奇的是,即使到了现面,这伤者体内仍有一股生机在挣扎着,正是这股生机,让医生敢说出能保住命的话。
“以后……”
医生推了推眼镜,“以后如何,不好说。恢复得好,会如常人一般,恢复不好,自理都难。”
司徒芸的手掌心被指甲抠破了自己却完全没发现:“要怎么养?无论如何,无论要什么,一定要把我儿子养好。”
医生低头沉思半晌:“如果能有塑体丹,这伤势不但不是祸,反而是福。”
塑体丹!
那可是能让人脱胎换骨的宝贝,最高明的制药师一生也未必能制出……唐家几人的目光情不自禁瞟了瞟坐在唐锦床边呆呆看着他的温妮,而后,又飞快挪开。怎么可能呢,她,应该炼不出来吧。
“塑体丹之外呢?”
医生摇头,“养吧。”养个一年半载的,也许能下床。
来看唐锦的人很多,秦家,司徒家,五行城另外四大家族的族长及夫人,甚至,许多京中其它世家也遣人来问候致意,唐锦年纪轻轻却力抗十六阶甚至最后取胜的实力,让所有人都不敢轻忽,不过,在探明了唐锦的伤情后咋舌之余,这些人又都急急离开了——可惜了,一个前途无量的人才,就这么毁了。
打听到唐锦的伤情,崔元大笑了几声,给刘司长打了个电话:“刘老,唐锦那小子废了。”现在,那个女人,是他的了。
刘司长看了一眼站在窗前崔副主席高大的身影,轻声道:“崔少,我知道了。”
“刘老,说了给您办庆功宴的。”
“崔少客气。”
“一定要来,时间就定在大赛结束后吧。”
“好。”
挂断电话,刘司长仍然恭敬地站在当地,过了一会儿,崔副主席浑厚的声音传了过来:“是老二那混账东西?”
刘司长咽了口口水:“崔少说赛后办庆功宴。”
崔副主席回过身,冷笑道:“庆功宴?真有脸!”
刘司长低下头,额上有汗水流下。
崔副主席在房内踱了几个来回,“多好的苗子啊,就毁在了你们的手里。”
刘司长的头更低了。
“司徒家,五行城,现在,都倒向了秦家,老二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看看都干的什么好事儿。还有脸开庆功宴,庆什么?庆贺我们丢了此次行动的主控权吗?”
崔副主席的怒火让刘司长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崔副主席又踱了几步,“唐家废了一个族长,就需要另一个族长……”看了一眼刘司长,“这事,你让人去办——不能再失败了。”
司徒芸与司徒倍离开了急救室去发动关系找丹药,就算没有塑体丹,有次一些的,也好不是;唐家子弟留下了守卫的人,也全体出动去想办法,医生说病房里不可留太多人,守卫的人都去了急救室外,于是,房中,终于只剩下温妮一个人。
一直如塑像般坐在唐锦床边的温妮站起身,打开门,看了一眼房门外值守的唐铎、唐镜钏、唐礼钧、唐礼镌:“我现在要救他,你们帮我守着门。”不等瞪大眼的几人回话,温妮把小猫留在了病房外,回身飞快锁上了门,爬上病床轻轻抱着一直昏迷不醒的唐锦,直接进入了空间——太好了,能进,这样,就不用把空间水倒腾出去才能给他泡澡了。
进到池中,温妮就松开了手,唐锦全身都浸入了池水之中,几乎在他浸入池水的瞬间,污秽的暗红色物质就从唐锦身体的每个毛孔里渗了出来,然后,被池水溶解,又渗出、又被溶解,不断地重复着这个过程……污秽的物质被佛脚吸走,池水中,一条黑色的水带连着唐锦与佛脚,随着时间慢慢流逝,水带的颜色一点一点变浅……悬浮在唐锦身旁的温妮,第一次清楚看到了空间池水作用在人身体上的整个疗伤过程。
病房外,唐铎家四人钏面面相觑,消化了接收到的信息,几人的眼睛齐齐一亮,兴奋与激动立时爬上了几张年轻的脸庞,“钏姐,要告诉钡哥吗?”唐铎握紧拳,才控制住自己没跳起来。
唐镜钏看了一眼趴卧在病房门前把整个门都挡住了的大白老虎,想了想,“暂时先不要泄露,以免横生枝节。”
唐礼钧、唐礼镌均点头同意,于是,苦命的唐钡领着唐家子弟继续着他们四处乱窜、不择手段的寻医找药之旅。
其间,又有人闻讯,陆续来探视,都被四人婉言劝了回去,唐家来换班的子弟也被几人赶走,半夜,巡房的医生被拦在病房外,清晨,医生再一次被拦,同样被拦截的,还有司徒家的几个人,司徒芸脸色憔悴神情恼怒:“你们到底想对我儿子做什么?”
唐铎嘿嘿一笑:“司徒阿姨,病房里的是我们唐家的族长,我们的职责就是守卫他。”
司徒芸捏紧手上的玉瓶,眯眼的神情与唐锦像了个十成十:“你还知道那是你们的族长?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我探视?唐铎,是吧,小锦那么信任你,你可不要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以至将来后悔莫及,我儿子就算暂时受挫,也总有站起来的一天。”
唐铎满脸赔笑:“跟着族长有肉吃,我知道呢,就连我现在的实力,也是跟着族长才涨起来的,我忘不了族长的栽培之情。”又指着唐家另外三人:“他们都受过族长的恩,我们和族长打断了骨头连着筋,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阿姨,您放心!只是,现在,真的不行,要不,您晚点再来?”
如果不是知道这几个人是儿子的心腹,司徒芸几乎要硬闯了,她努力压制着愤怒:“我现在就要见小锦。”看一眼门口的大白虎:“温妮呢?做妻子的不守着丈夫,去哪儿了?”
唐镜钏一听,觉得要坏事,做婆婆的被媳妇的晶宠拦着不让见儿子,这以后,还怎么处?
“司徒阿姨,族长受伤,最忧心的肯定是您和妮妮,妮妮……”唐镜钏走过去拉着司徒芸向旁边走了几步:“……妮妮正在全力救族长。”
“她能做什么?”司徒芸的眉头挑得老高:“你们这些孩子,年轻识浅,不知天高地厚,小锦的伤势是谁都能治好的吗?难道说,她还有塑体丹不成?”
唐镜钏为难地回头看了看房门,妮妮到底如何救族长,她却全不知道。
正僵持不下,又有几个人走了过来,“呦,这头大白老虎怎么蹲在这儿?”穿着军装却仍然没个正形的秦勇走到小猫跟前:“老虎,你主人呢?”
小猫冲他呲了呲牙。
“你这只傻猫。”
小猫恼怒地抬起一只巨大的虎掌,冲着秦勇就拍,秦勇一抬手,一根手指抵住了下压的巨掌:“嘿嘿,傻猫,比力气吗?”
小猫“嗷”一声,秦勇体内能量一滞,当头被虎掌压倒在地。
“嗷呜,嗷呜。”小猫一脚踩着秦勇,一边得意地摇着大脑袋,跟着秦勇一起来的叶蓉噗一声笑出了声,弯下腰,看着躺在虎掌下的秦勇:“你输了!”
虎掌收了回去,叶蓉伸出手,秦勇抓住他的手借力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衣裳,围着老虎开始打转,小猫两眼警惕地随着他的身形转动着。
秦勇回头问叶林:“除了它主人,还有谁能使唤得了它?”
叶林看了看唐家人,唐铎赶紧趋身上前:“小猫只听夫人的,除了夫人,族长的话它有时也听,此外,再没人能使唤得了它。”
秦勇又转了几圈,“我带人来救你们族长,却不得其门而入……”
唐铎挠着头,看了一眼与秦勇一起来的一直不曾说话的长须老者,似乎很有本事的样子,再说,副主席儿子找来的人,怎么也应该比昨天的医生厉害。唐铎看了看唐镜钏三人,见没人反对,回身走到小猫跟前:“小猫,你让我们进去吧。”
小猫虎眼一瞪,一呲牙,白森森狰狞的虎牙亮得渗人:“嗷!”
唐铎僵了僵,回头苦笑着看着秦勇:“它不买账。”
秦勇一挑眉:“把它挪开。”
唐铎苦笑:“干不过它。”
秦勇回头看长须老者,“九叔?”
九叔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我不行。”
“九叔,你都不行?”秦勇惊讶了。
九叔摇头:“这只晶宠有些异常。”他精于医、药,修为上难免就差了一些,不过,眼力,却是有的,这只晶宠不只灵性异于常人,就连身上的能量也有异常,那种膨胀雄浑却有序的能量张力,与普能的晶兽不同,显然,这只老虎有着非常强悍的攻击力。而且,一个照面,十三阶的秦勇就着了道……他一大把年纪了,可不想出丑。
唐铎想了想,一拍手:“十六阶能行。”上次刘司长的动作,有唐家子弟瞄到一眼,当时小猫就没挣开他的压制,若不是后来小猫立马就被放开了,他们几乎要围上去救堂嫂了。
秦勇吸着气看着唐铎:“小子,你以为十六阶是大白菜?”他们是来救人,又不是砸场子,谁没事带着十六阶到处跑?
唐铎脸一红,挠了挠头,嘿嘿傻笑了几声。
温妮不知急救室外被小猫挡了一群人,仍然在空间里守着唐锦,唐锦在池水中泡了一夜,终于恢复了几许人形,只是,还是没醒过来,看看时间,知道外面天亮了,现在是接着泡,还是出去?想了想,温妮自己出了空间打算先看看情况再说。
拉开门,迎上的,是一群人压迫感十足的目光,温妮反射性地把门碰一声撞上,回身飞快把唐锦放在了病床上,这才开了门,红着脸伸脚踢开小猫。
司徒芸瞪了温妮一眼,急步走到病床边,然后——愣住了。过了几秒,反应过来的司徒芸飞快地回身把门撞……秦勇看着鼻尖上的门板,双眼几乎变成了对眼,然后,门又打开了,司徒芸有些不好意思地把他们几人让进了房,然后,再次撞上了门。
头一天见过唐锦的人看着床上的人,都有些发傻,反倒是九叔镇定地走到病床边,仔细替唐锦检查了一遍,然后,老头有些生气:“小勇,你这混蛋小子,你九叔多少事,你还耍着你九叔玩儿?这小子不过是普通的内伤,好好养一段时间就没事,怎么就濒危了?”
秦勇头天是看过唐锦的惨相的,叶蓉与叶林也见过,此时,听了九叔的诊断,几人都忍不住眼神奇异地看向温妮,不只他们,房中所有的人,都忍不住看向温妮——温妮缩在一边,低着头,正用脚划拉地板呢。
司徒芸神情复杂地看了温妮一眼,正要说话,床上的唐锦突然长长呼出一口气,睁开了眼。
78鱼肉
司徒芸惊喜地看着儿子:“小锦,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唐锦挣扎着坐起身,靠在司徒芸给他立起的靠枕上,目光迅速地在房里众人的脸上一扫而过,终于在角落里扫到温妮的身影,他放下心来,慢慢地动了动手脚,感觉一切正常,又运转体内的能量,查看了一□内的伤势,然后,轻吁了一口气,放松地翘起唇角:“妈妈,我很好。”是的,很好,比起擂台上只剩本能意志支撑着的情况,好的太多了!
司徒芸一边抹着脸上的泪,一边忍不住埋怨:“你这孩子,就爱逞强,说什么还好?昨天医生说你,说你……”
唐锦和秦勇几人点头打过招呼,示意几个唐家子弟去外面守着,这才靠在床头听他妈叙说昨日的险情,房中众人除了他,九叔听得最是认真,司徒芸说完,唐锦还没开口,老头再一次走了过来,替唐锦检查了一遍,末了,直摇头说不可思议。
在司徒芸边哭边说时,温妮被唐锦的目光逼得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手足无措站了一会儿,转身去替众人倒水,这个急救室很大,设施齐全,什么都不缺。叶林与叶蓉接过水杯坐在了靠墙的椅子上,秦勇坐在另一张病床上,好奇地打量着温妮,九叔则反复思考着是什么样的手段能将伤势那样重的唐锦,在一夜之间救治成如今的模样。
靠在床头,唐锦看了看一个劲儿冲自己傻笑的温妮,接过她递来的水杯,心中温暖之余又有难言的酸涩,若他出了事,她这傻乎乎不争不抢的性子可怎么活?虽然并不渴,唐锦却借由喝水的片刻工夫飞快思索妥当了接下来的安排。
放下水杯,唐锦看着司徒芸:“妈妈,我现在要出院。”不等司徒芸反对,唐锦转头看着秦勇道:“闲杂人等就交予秦将军了。”
秦勇听了唐锦这话,取下本就戴得偏偏斜斜的军帽,头一歪,斜睨着唐锦:“小子,连爷也使唤上了!”
“秦兄说哪里话,在京中,唐某人行事不便,自是要借重将军之力,才能不出纰漏。”唐锦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温妮,唇角的笑意加深:“妮妮剑走偏锋之下有了这番效果,虽说不是正途,却有立竿见影之效,咱这虽是自力更生,可也顶不住别人的觑觎之心,怕就怕有那不明真相的以为我们手持重宝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所以,还请秦兄多多费心,周旋一二,把事情处置妥当。”
秦勇乜睨着眼看着唐锦,唐锦脸上神情不动,由着他打量,过了好半晌,秦勇将军帽往脑袋上一扣,“行了,小子,哥今儿就替你跑跑腿,下次记得有好东西别忘了哥就成。”
唐锦目光闪了闪,“今后,唐锦与拙荆还要在秦兄手下讨饭吃不是。”
秦勇大嘴一咧,豪气地一挥手:“行,哥罩着你们。”
一个小时后,几个捂在被中看不清头脸的患者从某个急救室被抬了出来,分别进了几辆捂得极其严实的军车,军车在城中转了几转,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等崔元闻讯带着人来查看时,已是人去屋空,连急救的医生,也不知这个急救室的伤者及家属去了什么地方,至于那个伤者后来到底是生是死,就更无人知道了。
五行城中,唐家上任族长唐宣接待了一位京中的神秘来使,在秘谈了几个小时后,唐宣开始在族中动作起来。少壮派很快有人查觉到了唐宣的动作,用电报向远在京城的唐锦汇报,得到相关指示后,蛰伏下来,等待时机。
三区的温家,也迎来了不速之客,却是崔元的人。
温妮的继母肖玲玲听说继女攀上了副主席的儿子时,嫉妒得眼眶发红,口不择言,几乎当场失口咒骂出来,在听到来人承诺温妮只要跟了崔二少,温家的少爷温续凯就可以直入京中卫戍军校就读时,她不顾温父的痛斥,径直应下了温妮的婚事。
“唉呀,那唐族长死都死了,人家副主席的儿子不嫌弃她是二手货,愿意娶她,这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你怎么还往外推呢?”
温父听到这话,气坏了:“二手货,你都不知道是几手货了,我当初也娶了你,是不是我也该嫌弃你?”
“嗷……”肖玲玲不顾客人未走,当即就开始放赖耍泼,“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从没过个好日子,家里有什么好的,你全给了那个小贱人,我的续凯什么都排在最后,你捧在手心捧了二十年,就因为找的人不合她的意,她不顾父女之情,转身就走了,她什么时候想过你,想过我们?
本来以为她嫁给唐族长能帮衬一下家里了,好嘛,这个命硬的,立马就克死了自己的丈夫,现在人家副主席的儿子人贵命重,不怕她克,你又往外推……”
“啪——”温父一个耳光抽在肖玲玲脸上,俊美的脸被怒火烧得通红:“贱人,你以前在私下就是这么诅咒妮妮的?我说妮妮怎么性子越来越偏激,眉间的郁气越来越重,原来,都是因为你虐待她。”
肖玲玲一屁股坐在地上号啕大哭,一张本就只有三分容色的脸被眼泪鼻涕糊得,简直不能看了,温兆林嫌恶地转开脸,有些不明白自己当初是怎么会觉得她虽见识浅薄却会好好待妮妮的。
“嗷,你这个没良心的,当年你落魄不堪,全凭着我带着前夫存下的钱嫁给你,你才挺了过来,如今,你女儿养大了,攀上高枝了,你个忘恩负义的就想把我们娘俩儿踢一边了是不是?是不是?你想不管我和续凯了是不是?”肖玲玲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狠狠把脸一抹,从地上站了起来,叉着腰站在客厅正中,指着温兆林,目露凶光:“姓温的,我告诉你,你要想把我们娘俩儿甩开,门儿都没有,我告诉你,你和那个谁,你每个月去和他私会,我都清楚得很,你要敢不管续凯,我就把你们的事抖出来,我让你颜面扫地,再也别想在五行城过下去。”
温兆林脸色气得铁青,坐在沙发上手直哆嗦,“泼妇,泼妇!”
肖玲玲冷笑:“我泼妇?不都是你逼的?”
“我逼你?这十几年,你什么也不做,我就养着你,还欠你的是怎么了?当初结婚时,我就告诉过你,让你照顾好妮妮,可你呢,你怎么照顾的?妮妮越大,越不快乐,最后,你甚至和续凯联手把她逼出了这个家,你,你……”
“哼,逼她?我怎么逼她了?是打她了,还是杀她了?她不过和你一样清高得听不得半点不顺心的话,自己要走的,赖谁?”
“你这样诅咒她,她还怎么呆得下去。”温父又痛心又自责,他本以为女儿过得万事顺心,谁知道,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她居然受了这么大委屈,这肖玲玲,不遗余力地打击妮妮,孩子还那么小,心智也不成熟,在这样的环境下,怎么能开朗得起来呢。
“诅咒?不过是些不伤筋不动骨的难听话就是诅咒?她不是克死了她妈?她不是长得一幅妖媚相?她如果不是管不住裤腰带,急不可耐有了野男人,能不听你的安排,搬到四区?……”
温兆林冲着肖玲玲就是一脚,肖玲玲一个没抵防,被踢翻在地,不过,她也是二阶的能力者,却没受伤,从地上跳起来冲到温兆林跟前,一头撞在他身上:“你打,你打,你打不死我,你就是个千人骑万人压的……”
看着那纠缠成一团的两个人,崔家来人坐得安适又自在,唇角噙笑,看着美丽得过分的男人狼狈地应付着死缠烂打的泼妇,眯着眼,目光在温兆林身上扫来扫去,那位二少爷看中的可人儿他没见着,不过,这位已快四十的温父,却着实是个尤物……没想到,一点精神暗示,就让他看了这么一场好戏,搓着下巴,要不要再加点儿力,看看这两人心底最深处的**?
夜里,弄晕了肖玲玲与她的那个儿子,男人压在温兆林身上,舔舐着他精致的喉结,轻声诱哄:“离婚吧,那个女人,既无貌,也无才,更无德,你听到了吧,那个儿子,也不是你的,这两个无干的人,联手把你的亲生女儿赶出了家门,你还和她过?”
温兆林眼神带着些迷蒙,“当初,我落魄时,承了她的情,如今,又怎能……”
“噗!”男人轻笑出声,“你也一把年纪的人了,却如此天真,她看中的,不过是你的美色,你和城中那个男人的事,她为何一直隐忍不说?不过是这样她才能过得更好。”男人说着,带着些迷恋,抚过温父仍然年轻的身体:“城中那个男人若是真把你放在心里,又怎会只与你偷情?若是我,就直接与你结婚了。”
温兆林脸上的神情又悲哀又留恋又迷茫又自弃:“他本也是有家的人,怎能弃之不顾。”
男人抬起头,挑起眉,心脏因为温父脸上的表情剧烈跳动起来,抬起他的一条腿,从衣兜里掏出一盒药膏,一边继续着轻微的精神暗示,一边诱哄着温兆林说出他心底的那些事,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温兆林轻声呢喃着,对于男人开拓的动作感觉迟钝了许多,直到男人听说他那个所谓的情人从来不曾与他有过身体上的关系,激动得一个没忍住,直接没根而入,痛得温父一个激灵醒过神来……
“你,你……”温父张口结舌,看着身上的男人。
男人的汗珠滴落在温父的身上,也不管温父的心理承受力,直接在□的通道中开始前后动作,温父身后的疼痛很快被怪异的感觉取代,他也终于清楚了如今的处境,开始激烈挣扎起来,却被男人将两条踢动的腿按在胸前紧紧压住,男人轻笑:“这么热情?”嘴上调笑,身下却细心寻找通道中那个致命的点,经验丰富的男人不过花了一分钟,在一次贯穿的动作中,温父反射性的抽搐就让他明白自己找对地方了,于是,开始全力对着那处冲击狠撞……
看着温父脸上慢慢升上的情/色红晕,再一次变得迷蒙的眼神,男人得意地放开温父的腿,低头亲吻那张已经在此前诱惑的过程中被他啃咬得有些红肿的唇,“兆林?小林?林?”男人调戏一般,轻笑着询问,一边狠狠地不停地抽/插撞击,直到迷乱的温父口中溢出一丝柔媚的泣音,男人终于失去了所有的自持,开始了狂乱的挞伐,房中,时断时续的□,连绵的撞击,肆意的狂语,不停变换的肢体体位,颤抖的尖叫……交织成末世里最常见又最让人无法割舍的情/欲之宴。
熟悉的浴室里,温父被男人再次按在墙上从背后撞了进来,那种酥麻如电的感觉再一次掠过他的全身,全身发刃,他被男人按在漱洗台上,男人逼着他看镜中自己大张的双腿中进出的场景,让他的全身都因这糜烂的情景羞耻得泛红,男人啃咬着,看着镜中闭上眼的温父惊人的艳色,“跟我回京吧,如果你的女儿嫁给了二少,她也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娘家不是!”
因为注意听男人的话,身下噗哧噗哧进出的声音全被温父听进了耳,刺激得他情不自禁急剧收缩,男人抽着气,赤红着脸,却不肯轻易弃械,边享受边说着话分散注意力:“崔二少是副主席的嫡子,家中有七个女人,得到法律承认的,只有三个,你若跟了我,也能让你的女儿成为他的合法伴侣。”
“我来五行城办事,本要回京,临了却不想被崔二少托了这事,”男人喘着气,亲吻着温父的耳垂,感觉到他的轻颤,满意地轻笑:“所幸走了这一遭!你放心,我不是虚言哄你,我是副主席的人,哪怕为着拉拢我,崔元也会好好待你女儿,当然,前提是,你要一直跟着我。”
从温父身体里退出来,让他面向着自己,男人看着温父眼里迷乱之中也不曾褪去的那丝冷淡,对这个尤物有了前所未有的浓厚兴趣,调整体位,一挺身,再次钻了进去,看着温父情不自禁合了一下的双眼,男人轻笑:“你当初被反噬后无法进阶的难题我也可以替你解决,我现年四十三岁,已是十五阶,跟着我,也不委屈你。”
温父苦笑,十五阶,怪不得在他面前自己像幼儿一样柔弱无力!闭上眼,听着男人与气质完全不符的粗野问话,温父只恨不能堵上耳朵,可惜,他越是装死,男人越是来劲儿,直折腾得他终于回应了,男人才心满意足地把差点昏过去的他抱进温水中洗净擦干抱上床。
被男人占足了便宜,温父自不会吃亏,挣扎着问清了女儿在京中所有的事,又把崔元的事打听出四五分,这才倦极入睡。
可怜的温父,因为女儿,落入魔掌,为了女儿,以身饲虎,却不知他女儿在京中却是一切安好。
因为秦勇的安排,唐锦就这样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司徒芸原是要让唐锦回司徒家养伤,被唐锦婉拒了,唐家的四十几个子弟,不可能都跟着他住进司徒家,而且,司徒家,也并非铁板一块,他如今的一切,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此,还是住在自己的地盘更安全。
唐锦的这处别墅,既不是唐家的,也不是司徒家的,却是他自己的,当然,来源嘛,肯定不是用钱买的,京中寸土寸金,尤其一二环,一般人住不起,这处别墅,却是他前些年来京后无意救的人送他的,那人虎落平阳,重伤之下,被年少的唐锦遇到,顺手救上了司徒家的车,后来,那个男人为还人情,便送了这别墅给他。
安排妥当一切,唐锦靠在床头,半拥着温妮:“宝贝儿,来,告诉你男人,你是怎么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79坦白
温妮想了想,回身抱住唐锦,直接进了空间。
唐锦在片刻的愕然后,很快镇定了下来,虽说有些超出预料,不过,前后情况联系起来,也就想通了。温妮小心翼翼看了看唐锦的神情,拽着他的小指把他拉进池中,全身浸入水中,唐锦很快感觉到池水的不同凡响,身体的变化让唐锦翘起了唇角,意味深长地看着温妮。
温妮讪讪地垂下头,过了一会儿,又偷偷从睫毛下看看感受池水作用的唐锦,唐锦一直不说话,温妮咬了咬唇:“你,生气吗?”如果唐锦瞒着这样重要的事,虽然她不会恼得不理他,但心里不舒服总会有,这个男人主宰欲那么强,是不是会很生气?
唐锦双腿一盘,在池水中悬空坐着,眸光深沉,专注地看着温妮,温妮被她看得更加不安,小脸皱成了一团,小嘴也委屈地嗍了起来,这人怎么这样,这样的秘密,本来就不能随便乱说的嘛……
直到看够了温妮忐忑的模样,唐锦这才伸手把她拥进怀里,唇角微翘:“你虽没说,却做了。”爱怜地抚摸着温妮柔滑的小脸,这傻丫头,那时甚至都不曾与他确立关系,“去四区找你那天,你不是就已经开始给我用这灵液了吗?”
温妮张了张嘴,抬头对上男人有些得意的眼神,眨了眨眼,如果,她现在告诉他,其实,那时只是想整蛊他,他会不会咬死她?
“即使那时我还什么都没给你。没有任何承诺,没有付出……”片刻的煽情后,唐锦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让人十分想揍一顿的得意笑容:“所以,那时,你就爱惨我了吧。”
温妮默默转开头,自恋神马的,果然是个大杀器,这个男人,完全丧失了他素来超越常人的判断力。
温妮的表现,让唐锦自觉说中了她的心思所以不好意思了,于是男人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大了:“宝贝,如果我真的娶了别的女人,你该多伤心啊。”得瑟地伸用在女人身上游移:“所以,那时说要离开我的话,都是骗我的吧?”
无语问天的温妮转回头,挑起眉,“你觉得如果你有别的女人,我会跟你吗?”别的都能含糊,什么爱你在心口难开,什么嘴上推拒其实十分想赖着他啦,她都忍了,唯独这个,一定不能有一点含糊。
对上女人憋屈又严正的声明,男人决定包容她心思被看穿后的恼羞成怒,“宝贝爱惨了我,所以,无法接受与别的女人分享我,知道,知道。”
看着男人几乎裂到后脑勺的唇角,温妮翻了个白眼,“反正,我告诉你,姓唐的,你要敢给我出轨,我就和你决裂。”
男人呵呵笑着,抱着女人重重亲了一口:“这天下的女人,谁能像宝贝这样爱我,即使在什么都还没确定时,就已经事事为我考虑,为我进补,为我付出,虽然傻了点,不过,又香,又滑,又软……”
男人说着,开始不正经地扒女人的衣服,一张猪嘴也在扒开露出的细嫩肌肤上吸吮舔舐,一双手,更是毫不客气地慢慢往下,伸向了幽秘之地。
池水之中,温妮只觉比在外面更加敏感,仅仅这一小会功夫,便已气喘吁吁起来,她一边推拒着身上的八爪章鱼,一边竭力表述自己的意愿:“你,别闹,快疗伤。”不是在说空间的事吗?为什么事情最后,总会走向诡异的方向?
池水中,男人向下一沉,正正好一口叨住了红樱,舔咬吸缠之下,温妮便软了手脚。
“疗伤?”男人百忙之下抽出功夫,喘着气掰开她想要绞紧的双腿:“宝贝,你忘了怎么做疗伤效果最好了?”
男人的提醒,让温妮一下想起在救护室里荒唐的经历,再想起那时出门时,正正被守着的叶林打趣了一番……想到那时尴尬得无地自容的窘境言,温妮气恼之下,伸腿就踢,却被男人趁虚而入,挤了进来,唐锦早发现了这池水的妙用,也没有窒息的担忧,掐着温妮的腰往下轻轻一扯,他自己则在下方守株待兔,直接一个挺身,安然入洞。
两人同时一声长长的呻/吟,男人占据了要地,也不着急了,喝了一口池水,伸手捧住女人的脸,对着艳红的小嘴深深一吻,池水被渡进了女人的口中,她被迫吞咽着,口中,男人的舌贪婪地四处扫荡了一遍,最后缠住软软小小的丁香,再不松口。
悬浮在水中,男人发现,在无处借力的情况下,却有着不可言说的妙处——无论什么姿式,再不受床与重力的限制。男人兴奋了,他不缺体力,腰腹的力气更是没得说,再加上先前在池中浸了一夜,他的身体被空间池水由里而外的冲刷了一遍,达到了最佳状态,虽因内脏到底不如别的地方强韧,还不曾痊愈,不过,这一通过程走下来,肯定能好了吧。
紧紧抱着怀里的宝贝,完全借由腰力,男人卖力地进出着,然后,他发现了当池水被他带入温妮的体内,温妮,就会情不自禁的收缩,那种被挤压,被千张小嘴同时吸吮的感觉,不停地、不停加强……男人疯了,右臂匝紧了女人细软的腰,左手强硬固定着她的后颈,低下头,继续加深吸咬吮吻的力度,有力的舌将她缠得更紧,身下,则仿佛永远不会疲倦一般地挺动着——是不会疲倦,当他的肌肉因为活动过剧而出现乏力的症状,无孔不入的池水会迅速地为肌肉注入新的活力——于是,温妮悲剧了。
也许是两人全身都浸在池水中,曾经需要努力许久才会有的能量交汇,几乎在两人头尾相交形成一个无始无终的圆时,两人体内的能量便轰然一声汇合在一起,然后,由连通之处进入唐锦体内经脉,快速流转,滋养着受伤的细胞,五脏六腑一个不曾遗漏地冲刷过,之后,顺着脊椎而上,流经头顶所有穴位,通过交缠的舌,进入了温妮体内——这是一种以前从不曾运行过的线路,以至震惊之下,温妮的舌差点滑脱开去,好在唐锦的本能强大,紧紧缠着片刻不曾放松,这才避免了行功一半就断掉的可能,感觉着能量在绵密的穴位中快速却又温和地流动,感觉着能量顺背而下,滋养全身,而后进入丹田,流经能量源,带着它,通过两人相连之处,进入唐锦体内……
男人用无上的意志力,才不曾在两颗能量源相遇时的巨大快/感中失去神智,继续着自己的动作,神智,分出了一分,注视着丹田中那颗金色的能量源被泛着丝绿芒水晶般的能量源所包围,两颗能量源慢慢相溶……
轰——
巨大的,响彻天地的轰鸣,震晕了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女,池水中,因为能量的作用,相连的两人保持着昏过去前的姿式,池水,随着两人体内仍然不曾停止的能量交换被带动起来,形成了两尾透明的阴阳鱼形态,那头尾相连的一男一女,便处在最核心之处。
不知过了多久,池水平静了下来,因为能量交汇而保持着连接的男女也分了开来,而后,两人齐齐睁开了眼。
温妮一睁眼,就因为唐锦的变化而张大了嘴,同样,唐锦也没比温妮少惊讶一分:“宝贝,你这样子,怎么见人!”
女人,对于容颜没人不在意,温妮反射性地伸手摸了摸脸:“毁容了?”有池水,就算毁了,也应该能治好吧!而且,男人眼中的迷恋也不像呀。向男人的方向凑近了一些,温妮看着男人瞳孔里映出的自己的脸,“没毁啊。”然后:“唐锦,你好像变得更好看了。”眸色更黑,素来凌利的气势多了一点温润平和,显得五官更加俊美,唇角的笑容性感而迷人,“骗人的吧,老虎变小猫,强盗成了君子……”
温妮的声音因为唐锦危险的注视慢慢变小,终至呐呐不敢言。
“老虎?强盗?”唐锦挑眉。
温妮傻笑,然后,飞快摄来一面镜子,“我是不是也变了……”然后,声音再次断掉,女人呆掉了。
伸手摸了摸镜面,“嘿嘿,嘿嘿……这女人谁呀!”
唐锦失笑,果然,就算多了一分脱俗之气,这女人还是会时不时泛点傻气。不着痕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还是那个会傻得对他全心付出的傻女人,这样才好!
“宝贝,咱们出去。”
下意识地听从男人,温妮带着唐锦出了空间,回到了床上,
靠在床头,唐锦正在想如何遮掩一下温妮的容色,那女人突然开口,“你的伤,好了吧。”
看着温妮脸上干净欣喜的笑容,唐锦叹了口气,收紧了双臂:“傻丫头,你这性子,若没有我,可怎么办?”
温妮的眼珠转了转,笑了笑,趴回他的胸前,不再说话。
两人靠在一起过了许久,唐锦突然轻声问道:“还有谁知道?”
“什么?”
“就是我们先前呆的那地方。”
“没有别人了。”
“你父亲也不知道?”
“嗯。”
唐锦的眼睛弯了弯,再一次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得意。
“宝贝,这个东西,不能告诉别人。”
“嗯。”温妮懒洋洋趴着:“我先前不是连你也没说?”
好吧,算她还有点危机意识。
终于思考妥当一切事宜,两人收拾了一下,打开了门。
门外守护的人看着连袂而来的两人,先是发了一阵傻,然后,在唐锦凌厉的视线及空气中越来越大的压力下找回了心神,低下头,唐礼镌恭敬地行礼:“族长,夫人。”
唐锦点了点头,“我疗伤用了多长时间。”
“两天两夜。”
唐锦的眉头跳了跳,然后,“那些小王八蛋没给老子惹事儿吧?”
唐礼镌嘴角抽了抽,果然温和内敛神马的都是错觉,族长还是那个族长。
“有两个想出去,被钡哥揍了。”
“揍得好。”唐锦的声音变得冰冷,眼神的平和被锐利与寒意取代,整个人再次变得像出鞘的钢刀,锋锐,危险。
唐礼镌背上肌肉一紧,噤若寒蝉地跟在两人身后,走向别墅的一楼大厅。
“唐钡,你到底想干什么?”
“族长说了,在他没发话前,谁也不准出别墅。”
“这都两天两夜了,外面到底如何,我们一点不知道,万一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咱们到时怎么应对?总要留几个人在外界随时注意……”
“留谁?你吗?”
“为什么不能是我……”话说了一半,突然嘎然而止,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了二楼。
二楼的楼梯口,唐锦居高临下,俯视着一楼大厅泾渭分明的两方人马,神情冷肃,眼神凌厉,气势迫人。
“唐仁忠,你要出去?”唐锦再次发问。
唐锦的目光,如同一座山,压在了名叫唐仁忠的男人的身上,他张扬的气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不敢直视唐锦,在看到族长出现在楼梯口时,他的心脏已经缩成了一团。
“族长!”
唐锦踩着楼梯慢慢往下走,明明落脚很轻,场中每个人的心房却都随着那一步步的起落而震动,所有人,情不自禁收拢双脚,挺直腰,夹紧双臂,站得笔直。
温妮并不曾跟上去,她只是站在二楼,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他的子弟,用他的气势,镇慑着全场,而唐家的儿郎,个个如标枪挺立,接受他目光的检阅——这一刻,她的眼眶有些发热,心中满溢而出的是自豪,是欣喜,是倾慕。
这个男人,一步一步,走得稳,走得累,却也走得坚定。
原来,真的有一种人,即使无言,也让人诚服。
80信任
事情并不难处理,绝对的实力,形成了绝对的威慑力,因为唐锦伤势可能导致能力丧失而动摇的一群人,在看到唐锦出现,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巨大压迫力后,迅速地再次端正了态度、选择了立场。
“训练量加三倍。”
这是唐锦的惩罚,几个闹事的子弟丝毫没有异议地去了训练室,甚至,不需要人监督。
唐锦罚得并不重,一来,那几人本就算不得是他的人,他们会出妖蛾子几乎是在意料之中的;二来,后面的计划还需要这几个人,如果残了伤了,却去哪里找棋子呢。
站在厅中,扫视了一圈家族的精英子弟,唐锦皱紧了眉,为什么这些小子实力都这么低微?
五阶,六阶,最高的,不过是七阶,这群小王八蛋,平日训练都在偷懒耍滑吧!
某人显然忘了,就在不久前,他也仅仅只是堪堪进入了十阶,而如今能在短短时间进入十三阶,虽与他平日的努力与积累不乏关系,可大部分凭的还是机缘运气与外物的推动。
不过,当某些人不准备讲理时,真的就无理可讲!
“大赛结束前,每个人,必须给我升一阶。”唐锦的话,掷地有声,却让所有的人都惊掉了下巴。
“大赛结束,就在后天!”唐钡小心翼翼地提示。
唐锦凉凉地看了某位堂兄一眼:“时间太长?那么,明天?”
唐钡使劲摇头,而后,眨着眼,小心地,带着希冀、谄媚地谀笑:“族长,是不是,有保障?”别以为他不知道,堂弟妹可是炼出了破障丹,正是那玩意儿,让这位族长堂弟一天之内连升三阶!三阶呀,一天呀!除了那些花大代价找上京城学院大师硬性提升的,还有谁,能有这样的升阶记录的!
显然,对于唐锦升阶原因大致都知道一点的唐家子弟,眼睛刷一下就都亮了。
哪怕是唐锦,被这样四十双发绿的眼睛盯着,也一阵头皮发麻,而后,很快想明白原因的唐锦冷笑连连:“有!如果不怕苦,不怕痛,后天,没进阶的,只管来找我!”破障丹?美得这帮混账小子冒了泡了都,他一会就去妮妮那儿拿那种在人痛得死去活来后激发能量快速运转从而达到升阶目的的丹药,那个叫什么来着,对了,能量灵丹,妮妮说,那玩意儿制作并不太难,灵晶加上一些配料,用玉鼎一炼,就成了,就是升阶过程不人道了一点,不像破障丹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
不知为何,所有的唐家子弟,背上都泛起了一阵凉意。
不过,这么短时间要升一阶,真的没把握呀!
点了几个心腹,将需要完成的任务都分派了下去,唐锦转身上了楼,进了二楼的书房,唐锦将温妮拉进怀里,拿起旁边的电话,想了半天,拔了一个不太使用的号码。
“您好,请帮我找一下袁老,我是五行城的唐锦,我外曾祖父是司徒伯……知道我?好的,谢谢!”
看着唐锦挑起又放下的眉头,温妮猜测着电话另一端的情形,很快,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难得的,带上了丝恭敬的味道:“袁老,您好!……是,是我!……是的,您的记忆力还是这么好……是的,……哪里,不过侥幸而已,我也差点送命……是,伤得很重……正要和您说这事……”
唐锦靠向椅背,环着温妮的手突然收紧,唇角却轻轻挑起,形成一个冰冷的弧度,眯着的眼里射出了慑人的寒光,“……没有宝物,没想到,连您老也会有这样荒谬的想法……是,正要跟您请教……袁老,我的能量源与另一个人的能量源完全没有一点排斥地溶合在了一起……”
“砰……哗啦……”巨大的响动,连趴在唐锦胸前的温妮都听到了,唐锦飞快地把话筒拿得离自己有一臂远,即使如此,话筒另一头精力十足的吼声仍然让靠在一起的两人听得清清楚楚:“……臭小子,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吗?你知道你说出这番话会带来的后果吗?人性沦丧、无处不在的袭击、再没有同伴、不择手段地夺取别人的能量源壮大自身……末世,那将是真正的末世,……呼呼呼……末世!”显然,话筒别一头的人因为过于激动,正在猛烈地喘着气。
等了几秒钟,怒吼声不再传来,唐锦这才把话筒再次放在耳畔:“袁老,我还没说完呢,两颗能量源相溶后,又再次完好无损地分离开来……能量没有流失……是。”
静默了将近十分钟,唐锦再次开口:“……是我的妻子……是,后来,我的伤势就慢慢好转……使用了一些丹药……都是她自己炼制的……天材地宝?我也希望能有……她不是京都医药大学毕业的……哈哈,过奖,过奖……见面?好,没问题,什么时候?……现在?”
唐锦看了看时间:“会不会太晚?……好的,好的,现在动身……那晚上就要麻烦你了……好的,再见。”
放下话筒,唐锦脸上一丝狡诈的笑意一掠而过,然后,他拍了拍怀里的温妮:“宝贝,咱们去打劫。”
“打劫?”
唐锦点头,含笑看了看抬头等他解释的女人:“去了你就知道了。”上下一打量,觉得两人的着装没什么不妥当,他直接抱着她从椅上起身,“你会不虚此行的。”
告诉了几个心腹子弟自己的行踪,坐上车,也没带别人,只捎上了小猫,唐锦亲自开着车上了路。
在路上行驶了半个小时,车子开进了一座古色古香、使用年头显然已经很长的小区,在门卫处确定已有允许访问的留言,被放进了小区,七转八拐,车子停在了一座被爬山虎爬满整面墙因此显得特别幽静的小楼前。打开车门,唐锦下了车,温妮从副驾驶座上下来,从后门放出小猫,跟着男人,按响了小楼的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看到门前的两人一虎,她脸上神情没有一点异样,“是唐先生?”
唐锦点了点头:“袁老让我来的。”
“唐先生请进,主人正在书房等您。”说着,侧身一让。
唐锦拉着温妮的手,进门后,目光迅速一扫,然后,熟门熟路地向二楼走去,小猫则紧跟在温妮的身后,警惕地边走边四处打量。
二楼靠东,一扇房门半掩半开,唐锦轻轻敲了敲门,门内,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传出:“进来。”
唐锦推开门,带着温妮,走了进去。
巨大的书房中,四面全是巨大的书架,书架上满满的都是书,屋子正中,一张巨大的书桌上,乱七八糟许多书都翻了开来,还有许多书凌乱地撂着,挡住了书桌后面的情形。
“袁老?”
“别吵,自己找地方坐。”苍老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不过,唐锦一点没在意,打量了一下周围,终于在一个堆满书的茶几后面找到了沙发,牵着温妮,把沙发上的书都搬到了一边放着,然后,坐了进去,小猫则雷打不动地靠在温妮的另一边蹲在地上——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将几本书坐在了老虎屁股下面。
《变异植物大全》、《古中医带给现代医药的启示》、《五行能力本质论》、《稀有能力深度剖析》、《药剂师遭遇的若干难题》……一本本砖头厚的书藉都是半新不旧的,显然,不是用来装点门面,而是经常翻看使用的,温妮一阵咋舌,这满屋子的书如果都看过,那将会是怎样丰富的一颗大脑……然后,情不自禁拿起了其中一本《变异兽材料》看了起来。
看着很快沉迷入书海的温妮,唐锦挑了挑眉,对于这意料之中的情形倒完全有了心理准备。
坐着等了半个多小时,书桌后终于传来椅子移动的声音,然后,一个看着至少有七八十岁的白发老者从后面走了出来,老人一手抱着几本书,一手揉着太阳穴,坐进了还放着书的唐锦对面的沙发,看着站起身的唐锦与两耳不闻外事只顾埋头看书的少女,老人瞪了前者一眼,又用欣慰的眼光看了温妮一眼,摆了摆手,直接警告唐锦:“臭小子,老头子我忙着呢,别给我说废话。”
唐锦知道老人的脾气,看着老人坐下后,自己也重新落座,然后,一点废话没有:“袁老,这就是我的妻子,她叫温妮。”说着就要叫温妮与老人打招呼。
袁老制止了唐锦的行为,看着这个和自己一样爱看书的孩子,首先心里便有了好感:“让她安心看书,你来和我说。”
唐锦把先前在池水里发生的事尽量简洁准确地描述了一遍,“……醒来后,我的伤势,就好了大半,后来,又有了两次这样的能量交汇,我的伤势就全好了。”
袁老认真听着唐锦的讲述,其间,又问了几个细节问题,然后,把茶几上的书推开,让出一小片空地,放上自己找出的几本书:“自从发现了能量源的存在,人类就不停地在研究它,它的出现、形成、进阶、对人类身体强度及寿命的影响,已经研究了几百年,你们这种情况,并不是绝无仅有,但是……”袁老看了唐锦一眼,目光中带着些诧异:“但是,这种能量源的溶合与完全无丝毫损伤地分离,仍然是一件很不容易达到的状态,它需要一方全心给予,没有保留,另一方全心接受,没有防备……换言之,需要两人相互之间绝对信任!”
袁老看了看全神贯注看书的温妮,又看了看一脸深沉让人丝毫捉摸不透心底想法的唐锦,摇了摇头:“那丫头一看就是个做学问的材料,心思简单,她没有防备之心倒也可能,不过,你这打小防备心异于常人的小子居然会全心信任、接受一个人——真是不可思议。”
唐锦脸皮有多厚?老人的目光根本对他没有一点影响:“那么,我以后受伤了,也可以如这次一样疗伤?”
说到学术上的东西,袁老的神情一下变得严肃起来:“胡说!这种事除了在绝对安全的地方,都不能让它发生!”
“为什么?”
“为什么?”袁老的眼神变得十分锐利,带着学者特有的坚持与睿智:“能量源的溶合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万一失败,轻则双方重伤,重则能量源溃散,甚至直接被能量源溃散时的巨大冲击力炸得血肉横飞、尸骨无存。”
唐锦的瞳孔一阵急剧的收缩,然后,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这么说,如果不到万不得已,这事还是不要再次发生的好。”
袁老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冲唐锦眨了眨眼:“唐小子,说说,能量源溶合时,是什么感觉?”
唐锦翘起唇角:“快/感,震动神魂、无论多么坚韧的意志都无法抵挡的巨大快/感!”
袁老尤带天真的眼中有着孩子气的好奇:“还有别的吗?”说着,低头拿起一本翻开的书:“……能量源溶合,两股能量合二为一,在经脉中流转,伤重的身体在这个过程中被滋养、经脉被拓宽……是这样吗?”
唐锦想了想:“我们都晕了,不知道。”
袁老霎时气怒难言:“没出息的东西,你的意志力呢?”
唐锦往后一靠:“我受伤了。”
“一次也就算了,你好几次都晕了?”
唐锦想了想,又点了点头:“都说了意志无法抵挡,自然就晕了。”
袁老对唐锦的说法嗤之以鼻:“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没出息……”老人摇了摇手上的书:“这些宝贵的经验就无法流传。”
唐锦一点不脸红地回道:“也许这样的事发生的次数多起来,终有一天,我也会神智清醒地记住整个过程。”
袁老把手上的书一放,倚在扶手上,有些感慨,有些遗憾,有些无奈:“这些记录记载的,都是逼至绝境之下的人类同伴之间溶合成功的案例。果然,人啊,不到退无可退,无路可走,总是很难付出绝对的信任。”
唐锦听了袁老的感慨,轻轻一笑,情不自禁瞥了温妮一眼——她与他,可没有沦入绝境!
81改变
在又问了一些相关的问题后,袁老还分别替两人检查了一下能量,确定一切无碍,唐锦与温妮就被袁老赶出了家门。
看着唐锦抱着他为小丫头选出来的书走出大门,看着小丫头临走前向他弯腰致谢,袁老有些欣慰,有些感慨,更多的则是对这对年青人的羡慕——是的,羡慕!羡慕他们的年轻,羡慕他们之间常人难有的深厚感情与绝对信任,羡慕他们美好的未来——他这一生,不曾得到这样的幸福,亲眼看到有这样一对,在羡慕之后,他的心里有怅然,也有苦涩,更有着对过去经历的背叛的释然——原来他曾以为的无私付出,其实仍然是计算以后的,不只是别人有错,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有所保留,实在不必一直怨恨难忘。
回到书房,老人翻开了另一本标注为“绝密”的《消失的过去》:“……能量源的溶合,会产生一些质的改变,两颗能量源合二为一,产生的效力不只是一加一等于二的简单叠加,那是一种更加深刻的变化,得到另一人的能量源,不再返还,便有了更强的实力,可以拥有更多的生存机会,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利用变异兽,将自己与同伴逼入绝境,引诱同伴交出能量源……这种可以为人类带来巨大战力的方法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
合上书,袁老皱紧了眉,报告,打,还是不打?
想到唐锦在擂台赛上引起的轰动,又想起京中众人对他伤势的了解,再看他如今活蹦乱跳,伤势痊愈的情形……大赛之后的宴全他肯定会参加,那时,想瞒也瞒不了!
摇着头,袁老打开一个抽屉,拿出一叠纸,开始他又一次的学术汇报,当然,这个汇报,不会公之于众,只会被高层所看到,当然,报告的侧重点,他自然会有所修饰,到底是故交之后,举手之劳,关照一下,他自不会吝啬……至于唐家小子的这个办法是否会被某些人用到歪门邪道上——这么多年,多少秘密被上层所掌握,也不差这一件。
坐在回去的车上,唐锦目光深沉地看着车灯照亮的前路,他曾经在司徒家看到过能量源溶合的一份报告,那报告是当年仍旧掌权的祖父放在书房的,年幼的他因为好奇偷看这份报告,平生第一次挨了妈妈的打,而素来维护他的外祖家的人,没一人替他讲情,那时他只有七岁,因为这一顿打,那份报告被刻在了他心里。
摇开车窗,夜风灌入车内,一手撑在车窗,一手掌握着方向盘,唐锦的唇角翘了起来——他从来没有想到,曾经让他无比伤心的引发那一顿打的诱因,成为了未来某一天,为他的女人遮风挡雨的资本,果然,世上的事,没有绝对的好坏之分,只要运作得当,哪怕是小事,也可获利,甚至可以影响、改变大势的走向,甚至牵动无数手握重权的大人物。
相较于空间及其中灵液的暴露,如今他安排的必然会被上层的人所知的一切,其实,真的没什么。
如此,不会再有人惦念着从他们这里寻摸宝贝了吧——妈妈那不曾宣之于口的对妮妮的埋怨,也应该不会再有了吧。
想着妮妮对于除自己之外的人封闭的心门,唐锦是又甜蜜又烦恼,转头看着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因为自己禁止她看书还在生闷气的女人,唐锦叹了口气,她什么时候才会长大?!
什么时候长大?
温妮沉静垂眸,端起茶壶往小茶杯里倒了一杯,然后,深深嗅了嗅,举杯一饮而尽——馨香,甘醇,果然,变异后的茶树,只要制作得法,仍然有着哪怕能力者也无法拒绝的魅力。
看着温妮的反应,唐镜钏挫败地垂下了肩:“妮妮?”
温妮放下茶杯:“是你们族长让你来和我说的吗?”
唐锦钏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对于族长来说,他宁愿自己担起一切,也不会愿意给你增添一丝烦恼。”
“那么,你为什么着急呢?”
唐锦钏看着无动于衷的温妮,第一次对她生出了气恼:“妮妮,你不能这么自私,那是族长的母亲,难道,你要让族长左右为难吗?讨好了司徒阿姨,族长至少不用左右为难,而且,这次的事情多简单,只需要你去赔个礼而已。”
“赔礼?你觉得我当初做错了吗?”她的空间,她空间里的一切,怎么能暴露?她只是没有第一时间把自己能把唐锦救回来的事实说出来,她就错了吗——而且,当时身年的那个环境,周围又全是人,她也根本找不到机会说呀。或者,其实,她可以处理得更加圆滑一点,可是,当时唐锦那样的状况,她根本不敢离开他身边,又哪里还能想得到那么多呢?
唐锦钏一噎,而后再次忍不住叹气:“果然是没有长大啊,这件事,不是以对错来论的,你得为司徒阿姨铺设好下台的台阶。”
温妮皱眉:“为什么要台阶?有什么事让她下不来台的吗?”
唐镜钏滞了一下,正要再劝,却听自家那个族长堂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在聊什么?”
唐锦钏站起身,看着唐锦在温妮身边落座,然后,十分自然地把她揽进了怀里,一边毫无防备地喝着温妮递到他嘴边的茶,一边伸手撩了撩她额前的短发。
唐镜钏吸了口气:“因为误会妮妮,司徒阿姨在你受伤那天的态度不太好,就来电话问我妮妮有没有生气。”
唐锦听唐镜钏说完事情的前因后果:“你是来劝妮妮给妈妈一个台阶下?”
“是。”
唐锦看了一眼怀里尤自疑惑的女人,挥了挥手:“行了,你忙去吧。”
看着唐镜钏走远,温妮盯着唐锦:“你也觉得我该去给你妈妈道歉吗?”
唐锦垂头盯着她,看了好半晌,然后,突然笑了:“妮妮,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不用勉强自己。”
温妮皱紧眉头:“通常遇到这样的情况,作为儿媳妇的我是不是应该去道个歉什么的?”
唐锦想了想:“我想,不用。”
温妮眉头一松,笑了:“人情世故上,我十分迟钝,需要我做的,你就告诉我,我都会去做的。”
唐锦眉头一挑,而后笑了:“好。”
坐在沙发上,晒着暖暖的太阳,抱着这个在某些方面十分聪敏,在另一方面又特别木讷的女人,唐锦再一次体会到了甜蜜与烦恼并存的感觉——妮妮对于他的事,十分在意,他不高兴、烦恼、暴躁,她几乎看一眼就能判断出来,而对于他之外的人与物——唐锦翘着唇角叹了口气,她对于旁人情绪的变化,十分敏感,喜欢、嫌弃,无法瞒过她,喜欢她的人,她会静静听你说话,而当你讨厌嫌弃她时,她不会生气,却会飞快后退,敬而远之,哪怕,那是他的母亲。
她有着自己的判断标准:可以放松戒备的、可以说话的,最好别招惹的,或需要退避三舍的……
她很少主动与人沟通,当你善意接近时,她会微笑着放松戒备,当你的眼光一变,她立马飞快逃跑——像一只十分容易受惊的小兔子!
生为一族之长,他应该为她的不擅处理人际关系感到烦恼与不满,可是,他却不愿苛责她,她笨拙,敏感、懒散,但是,她也率真、乐观、对他一心一意,他已经因为她得到太多,又怎能苛求事事如意?相较于一个八面玲珑把心力花在外人身上的妻子,他更喜欢这个全心爱着他的女人,哪怕,她的性情有时让人抓狂,甚至,在不知不觉间怠慢了一些人,不过,她的能力却会让她在唐家主母的位置上坐得很稳——相较于性命,面子,在有的时候,真的不重要。
她兴许不能凭社交手段为他招揽来更多助力,却能凭借自身的能力让人有所顾忌,她木讷,不能带来更大利益,却也寡欲,不会有太多算计——可以让他安心放进心里。
她固执得死板,不善机变,却不会背叛他——无论别人许诺何种诱人的条件。
这,是他最需要的,这样,就够了!
温妮靠在唐锦的胸前,有些烦恼,前世,她就是因为对于繁杂的人际关系感到烦厌,才宅回了家,并且,一宅就是好几年,与其花无数的时间与人说一些没什么营养不着边际的话,勾心斗角,百般算计,她不如多看一本书,多做一点事;而且,人心好复杂,变化也好快,她完全无法把握。她总觉得与其把心力花在不确定不值得的事物上,不如抓住自己能掌握的,比如一技之长,比如不停学习。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只是,不擅长,不会做,不想做。可是,如今,成为了唐锦的妻子,她以前的处事态度,好像就显得有些不合适宜了——是委屈、强迫自己改变,还是继续任性任心而行?
司徒芸想要的,是媳妇在外长袖善舞,面对她时却恭顺,奉承,讨好;对唐锦全心付出,却不能在他心里占有太重的地位;有事时,能担责任,要能独当一面;权利,可以有,却最好不要动用,义务却必须尽到。这些,温妮都知道,可是,她并不想为了讨好司徒芸伏低做小,她的自尊心不允许——或者是她爱自己甚过唐锦?而且,她真的没信心能把讨好的事做成功,她上一辈子,禀持着我既然没想从别人那里谋求什么,自然不需要刻意讨好奉承谁的原则,一直过得很随心所欲。
挫败地皱巴了一张脸,她这样,似乎很失败!而且,就象唐镜钏说的一样,很自私!
身后的这个男人,他肯定是希望她能与他的母亲好好相处的吧!
挣扎许久,第二天,唐锦出门后,温妮拽上唐镜钏找到了司徒芸:“妈妈,我那天不是不告诉您我能救唐锦,而是当时没条件说,那时周围全是人,而且……”温妮想了想:“救他的手段不能暴露。”看着司徒芸,温妮吸了口气:“妈妈,您不会生气我的隐瞒吧?”
司徒芸仔细打量着温妮,说实话,这个儿媳妇与她心中所想,着实有不小的差距,有些小家子气,最差的,就是处理人际关系的能力,笨拙,木讷,拘谨,呆板,甚至,不会讨好人……看了一眼身旁温妮方才恭敬地双手呈给她的玉盒,好吧,这孩子其实也会讨好她,虽然,这幅胆怯的模样着实有些上不了台面,不过,谁让小锦喜欢她呢,而且,这孩子虽有许多缺点,却是个不会耍手段的,她是真心的不想和自己心生隔骇——不会耍手腕的族长夫人,司徒芸又开始头痛了。
拉着温妮在身边坐下,司徒芸耐下心来慢慢和她说话,温妮慢慢地开始放松,然后,她发现,其实,事情并不难,哪怕司徒芸并不十分喜欢她,却因为唐锦的原因,也在努力想要和她相处好——温妮完全放松下来,然后,全心全意地听司徒芸说话,并且,慢慢地,真正觉得了快乐。
原来,把司徒芸当作曾经接待过的客户,就能完全没有一点心理障碍。客户嘛,你温言细语和他沟通,能让步的时候让步,该坚持时坚持,大家共同协商,问题总能解决——其实,司徒芸也并不难缠。
司徒芸也发现了,这个儿媳妇虽然笨了一点,心态却很好,教她的,她都认真记着,不懂的,就会问,并且,这孩子简单得让她甚至不需要花什么心力就能看清,她的世界很简单,是非黑白也很分明,却又并不拒绝灰色,知道人性的诸多丑恶,自身却并不曾沾染一点污浊。最重要,她有别人不具备的能力,儿子身边有她,生命就有了最大的保障——好吧,虽有缺点,却也不乏优点,才十九岁,还可以调/教,而且,儿子喜欢她,还能怎么办。
认真跟司徒芸学习了几天,温妮不得不承认,自己以前的心态确实有很大问题,原来,社交本身也能成为一件快乐的事。司徒芸是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她的身上,有许多值得学习的东西,这两天,婆媳两人一个教,一个学,倒也相处愉快,于是,唐锦再一次来司徒家接温妮时,温妮甚至对司徒芸已经有些恋恋不舍了。
自己的女人与母亲关系变好,唐锦是觉得轻松了,不过,这个女人坐上车还对自家老妈念念不忘,是不是也太过分了?
听说温妮絮叨着因为明日的宴会,妈妈教了她些什么东西,叽叽喳喳说得很快乐,唐锦听着,一路上,脸上的神情都有些高深莫测,眼神也幽暗不明,唇角却轻翘着,让温妮认为他心情不错。开车回到自己的别墅,看着那个女人脚步轻快地回房径自洗漱,唐锦的眼神变得十分危险,他是不是应该让她更清楚地认识到,谁才是她最应该用心的人?
温妮洗得香喷喷地从浴室出来,穿着浴袍,擦着头发,“快去洗吧,果然,睡觉前洗个澡,就会觉得一身轻松。”笑眯眯地凑过去亲了唐锦的脸一下,然后,把擦头发的毛巾一扔,一下倒在床上,温妮舒适地呻/吟出声:“嗯,好舒服。”
舒服?
唐锦慢慢脱□上的束缚,看着那个含笑闭眼趴在床上的女人,带着笑走进浴室,他有条不紊把自己打量了一遍,然后,上床,把那个迷糊的女人扒拉醒,看着那迷蒙的眼神,他笑得灿烂又阳光:“宝贝儿,我是谁?”
温妮带着浓浓的睡意,伸手摸了摸男人的额头:“唐锦,你怎么啦?”
唐锦笑得更加愉快了:“我是谁?”
温妮感觉到了危险,睡意慢慢褪去,眼神变得清明,看清唐锦脸上的表情,她瑟缩着就想往后退,却被唐锦一把捞住:“宝贝,来,告诉我,我是你什么人?”
“男人!”十分迅速地抢答——呜,这男人笑起来好可怕!
“谁的男人?”危险地眯了眯眼。
“我的男人。”好肉麻!
“好乖。”男人伸手摸了摸滑润细腻没有一处不美的小脸:“宝贝,来,跟你男人我说说,在你心里,谁最重要?”
“你!”没有一丝犹豫。
男人脸上终于有了一点满意的神情,不过,却仍然不依不挠:“那么,这几天,为什么你把自己最重要的人撂在了一边不理不问?”
有吗?她的眼睛这样问,然后,男人的眼神再一次变得危险起来。温妮打了个寒战,非常识时务地赶紧承认错误:“我错了。”
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宝贝,错了,就要认罚!”
罚?本能的,温妮就想逃,但是,男人唇角不怀好意的笑容让她一动不敢动,
82入场
“宝贝,你知道我要什么的!”男人把温妮弄醒了,然后,就往旁边一躺,撑着头,等着。
她可以不知道吗?白天跟着婆婆学的东西,劳心费神的比处理繁杂艰涩的药方累多了,她好想睡觉!
纠结地看着唐锦,温妮咬着唇,思考着逃脱的可能。
躲进空间?等她出来只会被修理得更惨。
装傻混过去?貌似这男人不准备轻易甘休。
找点什么转移他的注意力……有什么事?
“大赛结束了啊!”对呀,大赛,全国竞技大赛居然结束了,这几天忙着和他妈相处,这等大事她居然都轻忽了:“成绩怎么样?”
唐锦的眼睛眯了眯,看得温妮打了个哆嗦,他才翘起唇角:“比往界成绩好。”
温妮讨好地冲着男人嘿嘿笑:“嗯,今年有你嘛。嗯,咱们排名是多少?”
看着温妮偷偷地扯了被单盖住自己,唐锦也没阻止她,双臂往头后一枕:“城市排名第十一位,比上一届上涨了两个名次,个人……”唐锦撑起身,眼神变得极其、十分的危险:“你连自己男人到底取得了什么成绩都不知道,妮妮,宝贝儿,你说,怎么办?”
呜——为什么转来转去,还是绕了回来?
温妮紧紧抓着被单,脑子飞快地转动:“对了,那些个子弟们,都升了一阶了吧!”找,找,快找,有什么能让这男人表这么可怕的:“还有,明天的宴会,时间会很长吗?”他妈说,宴会从中午到下午,直至晚上,整整一天,呜,会很累很累。
星星眼看着唐锦,快想起来明天宴会时间会很长……如此,今天晚上可不可以放她好好睡觉?!
“小子们等级都升了,没升的,在一片鬼哭狼嚎中,也升了。”男人解开睡袍的腰带,衣襟散开,露出了精壮结实的胸膛:“明天的宴会,你不用担心。”空间里的灵液,缓解疲劳的效果,杠杠的!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男人伸了个懒腰,本来就岌岌可危的睡袍瞬时全散了开来,健美阳刚、比例完美的身体变得□,加上男人半眯着眼、慵懒休憩的样子,性感得要死——温妮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
“明天的礼服都准备好了?”男人若无其事侧过身面向着她,一手撑头半支起上身,眼睛半开半阖懒洋洋看着她,异样的目光,唇间撩人的笑意,电得她忍不住就打了个哆嗦。
“嗯嗯。”心不在焉地瞄着男人裸/露的身体,结实的臂膀,流畅贲张的肌群,蕴藏着巨大的力量,一只手就能将她轻易举起,动起来时,如猛虎,如利箭;温存时,包裹着她,是最安全的港湾,隔绝外部世界一切风雨;靠在他怀里,舒适、温暖,安心……好想窝进去……
“妈妈帮你选的?”看着温妮不停瞄着他的胸膛,男人唇角的笑意加深,这女人有多喜欢他抱着她啊,小眼神里控制不住流露出的蠢蠢欲动与委屈让他的心情开始飞扬。
“嗯。”呜,不能再看了,再看,她就要扑过去了,而一扑过去,后面就惨了,她今天晚上肯定甭想睡了。狠狠一咬牙,温妮一转头,扑在了枕头上,呼,看不到了,好了!
唐锦的胸腔一阵振动,温妮那仿佛割肉一样的神情、鸵鸟一样的行为取悦了他,于是,决定不再逗她,而且,他也实在不想再继续磨下去了,这女人,眼看是打算赖掉自身应尽的义务的,这怎么可以!
火热的手从睡袍下摆伸进去,烫得女人颤了一下,又竭力忍住,男人乐了,她这是打算装死?好吧,他总能让她的身体活跃起来的。
将睡袍往上一卷,晶莹修长绞在一起的双腿齐根露了出来,他好心情地细细婆娑,然后,倾身坏心眼地在腿根处咬了一口……女人重重一颤,却死命地忍着,男人轻笑着,扯开她的衣带,将睡袍往上又推了推,齐腰以下,起伏曼妙的曲线,让他一阵口干舌燥,一指戳在玉白挺翘的丰丘,在灯光下,那浑圆美得让人心悸,轻轻一拍,无与伦比的软嫩触感、弹跳颤动的波纹让他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精致,这是她的身体,独属于他的女人,重重一口,女人惊叫出声,飞快回头——他,不会真想把她吃了吧!
男人抬起头,对上她的眼,他的眸中有火焰燃烧,那灼热的光芒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她胸脯急剧起伏,心脏一阵乱跳,轻颤着哀求:“别,别咬。”
男人的目光紧攥着她的,如同被蛇盯住,她的目光完全无法移动,身体似乎也无法自主、无法挪动,男人伸手一推,她仰倒在床,散开的睡袍挡不住胸前的丰盈,衣襟,顺着细滑的皮肤滑落在床。
灯光下,半敞的睡袍中,横陈的风光,让他再没了耐心,倾身压了上去……
软媚无力的求恳,在肆意的狂风暴雨中显得那么娇弱无助,一声声或长或短断断续续的抽泣,在不曾停歇的撞击中时不时会失控地变成尖叫,在美丽无瑕的躯体上揉捏啃咬、任意涂绘,将她摆弄成各种姿式进出,看她素来清澈的眼因他制造的快/感而被染上无尽媚色,红艳美丽的唇微张,小小的舌轻颤着,引得他俯首叨住,一阵狠命吸吮……咿唔着抗议,她迷迷蒙蒙地轻摆着头,却显得更加撩人……
红着眼,他带着恨不能将她溶入骨血的欲/望狂暴地贯穿,唯独此时,唯独在床上,他无法温柔,不能自控。看着身下糜艳无边的绝色,贪婪与不知足让他在一泄之后,很快地再次站起来,然后,在气喘微微的身体上,开始又一轮的征伐肆虐——在每一个暗夜,几乎趁夜不息的放纵中,他不多的狼总会得意于自己精力过人的强壮身体,让他可以这样不停地、不停地与她绞缠,半诱半哄着神思迷乱的人儿做着平日清醒时绝不会做的事,在每一个姿式里,问她的感受,在她抽泣时抱着她亲吻耸/动,在她欢乐呻/吟时压着挞伐,怎么办呢,他总不知足,如果化在一起,是不是就不会再这样饥渴难奈。
哄着她,带他进了空间,他喜欢在池水中与她亲爱,池水为她疲乏无力的身体注入活力,于是,她有了更多的体力来回应。安全的环境里,两颗能量源如期相溶,这一次,有准备之下,他不曾马上晕过去,而后,那种满足感,那种她完全属于他的充实感,让他久久地坚持着,坚持着……于是,他发现了更多身体的、能量源的、能量的秘密——原来,他曾习以为常的身体内,居然有着如此广阔的天地——这是一个炫烂的世界!
清晨,在池水中醒来,温妮白了男人一眼,嫣红着脸,与男人一起出了空间,看着男人制造的痕迹都褪了下去,身上再次变得洁白无暇,她轻嘘了口气。
洗漱、吃完饭,唐锦安排妥当家族中的人,两人又休息了一会儿,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温妮起身穿上备好的礼服,然后,男人的脸,黑了!
“这件礼服不行!”不行,这件礼服绝对不能穿出去!男人生气地看着她裸/露在外的肩、背、半个胸脯,还有腿……她这是准备干什么?招蜂引蝶,还是想引起骚乱?这绝无仅有的身体会带来多大的麻烦她不知道吗?
温妮看了看镜中的人儿,曲线完美,凹凸有致,合身的礼服完全勾勒出了她的美丽……不过,似乎、确实有点撩人,让她也很有些不自在。
“这是妈妈帮忙定做的。”她有些犹豫:“能和你的礼服搭配。”
“你想男人们恶心的目光黏在你身上?”男人的腮帮子因为紧咬的牙关鼓了起来。
想了想唐锦说的那种场景,温妮一阵反胃,果断地脱下了身上的礼服,“那我穿什么?”平日她忙着学习,然后将所□用到实践,炼丹制药;大赛期间又常常被他拉去观战增加经验,穿的一直都是从五行城带来的衣服,根本没时间堂新衣,更别说是礼服了。
男人想了想,走到一个衣柜边,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套军装礼服:“这个!”
温妮眨了眨眼:“谁的?”
男人抿了抿唇,“我醒来后,军中来人要了尺码,过了一天,就送来了。”春秋装、冬装、作战服、春秋常服、冬常服、丛林迷彩,荒漠迷彩、军礼服……全都一起送了来。
这么说,是照着她的尺寸做的?
温妮高兴地接过礼服,然后,一件一件穿上,看着镜中飒爽英姿中不失女性柔美的身影,温妮快乐地笑了:“就这个吧,那么,你也穿军礼服吗?”
目光落在温妮纤长莹润的白皙小腿,男人皱紧了眉头:“挡住!”
顺着男人的目光,看着及膝裙下裸/露的小腿,温妮翻了个白眼:“这礼服是成套的,再加别的东西,不好看。”
男人的目光落在同款配套的大衣上,温妮受不了地呻/吟,在室内,穿上大衣,成什么样子?
挣扎许久,弯下腰,把那条裙子往下又扯了扯,终于确定完全不可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后,男人走到衣帽间,翻找了半天,找出一双黑色皮靴:“穿这个。”
温妮无奈地接过靴子蹬上脚,站起身,在男人面前转了几圈——看着仅有几厘米露在外面的皮肤,男人终于勉强点头同意。
温妮回头看着镜中的身影,仔细打量了一下,合身的军礼服,配上紧紧包了半拉修长小腿的靴子,还不错,或者该说男人的眼光不赖?
温妮的着装折腾了半天,男人却仅用了两分钟,就快速利索地穿好了与温妮同款的军礼服。
一切准备妥当,两人须先到司徒家,走进司徒家的客厅,早等在那里的司徒芸看着儿子媳妇的着装,挑起了眉,温妮绞了绞手指,走到司徒芸身旁,抱着她的胳膊:“礼服很好看,他却不让穿。”
司徒芸看着儿子。
唐锦捏了捏手上的军帽:“军礼服,更庄重。”
庄重?
她的儿子,什么时候在意过庄重不庄重了?
仔细又打量了一番裹得严严实实的温妮,司徒芸为脑中闪现出来的念头感到不可思议:“儿子,你的独占欲,是不是太过了?”
唐锦清咳一声:“妈妈,你说什么呢?”不再理这对婆媳,转身走向司徒侯:“大舅,舅妈呢?”
“马上就来了。”司徒候看着气宇轩昂英姿勃发的外甥,满意得不得了,“伤势全好了吧?那天你受伤,我不能离开,就叫你五舅去看你,他回来后,我才知道你受伤有多重……大舅能做的,也就是把家里的好东西翻出来,又找了几个高级制药师帮忙……却没想到你自己把问题解决了。”
唐锦翘起唇角:“舅舅们费心了,我敢不管不顾地硬扛,凭的可不就是背后有你们在呢。”
外甥话里话外透出的亲近,让司徒侯心怀大畅,拍拍唐锦的肩,“有舅舅们在,你只管往前冲。”
这边唐锦眯着眼笑得亲近,那边司徒芸拉着温妮又叮嘱了许多宴会上需要注意的事项,温妮都认真听着,等司徒侯的妻子李琳出来时,司徒芸把温妮交到李琳手里:“大嫂,我这儿媳妇年纪小,麻烦你多看顾。”
李琳笑容和蔼地拉着温妮的手,一边上下打量,一边应道:“妹妹不要担心,这孩子有我看着,指定不能让她吃亏。”
温妮也是见过李琳的,大大方方站着任凭观赏,娘仨又说了几句话,男人们就向外走了。
因为路上车辆众多,平日仅半小时的车程,此次足足走了一个小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轿车刚停下,车外的闪光灯已是连成了一片,深吸口气,温妮调整好面部表情,将手放进已在车门前等候的唐锦的掌中,步下了车。
“咔嚓”、“咔嚓”……
被男人紧紧握着手牵着往前走,温妮半垂着眸,不去管身外的一切,她只需要跟紧唐锦的步伐,外人,与她何干?
走进辉煌宽广的宴会大厅,三三两两的人群各自聚集在一起,衣香鬓影,华灯璀璨,或轻声谈笑,或拍肩握手,人头簇动,气氛热烈,司徒芸与李泯看到熟人,和几人打过招呼,相携走了,温妮和唐锦却跟着司徒侯与李琳进了旁边一个侧门,上了二楼。二楼金色的大门前,司徒侯与唐锦分别出示了一张身份牌,然后,两位侍者弯腰为他们推开两扇大门,四人依次走了进去。
二楼不像一楼那般热闹,布置却较一楼更加富丽堂皇。流光溢彩、华美非常的会场内有轻浅舒缓的乐声流淌,温妮已经知道,这里面是全国各城市掌权的家族族长与夫人们的集会,当然,与会的,还一些军政要员,各方大佬。在车上,温妮还听司徒侯提到,主席与两位副主席一会儿也要出席。
温妮的目光正在室内扫视,拉着她手的男人突然停下了脚步,温妮转回头,两人侧前方一个中年男人有礼地打着招呼:“唐族长,请问可以采访一下您与您的未婚妻吗?”
采访?是记者!
唐锦看了一眼来人胸前的名牌:“《前瞻》?李岚?”
“是,我是李岚,唐族长,作为此次全国大赛唯二的黑庐一,您用生命诠释了不惧艰险,奋争不息的精神,请问,是什么支持着您在面对十六阶强者时,还如此的勇敢无畏?”
“我们人类在大灾变之后能屹立不倒,凭借的,是对生命的热爱……”
听着从唐锦口中吐出的大段大段的大话、套话、官话,张嘴就来滔滔不绝,其间不见一点滞涩,温妮不由惊奇地抬头看着他,这是唐锦?那个张扬恣肆、霸道狂傲的唐锦?这滑不溜手一派滑头政客模样的男人,就是那个先前在车上还在鄙薄某些官员言之无物的男人?这男人其实果然像故事里写的那样狡猾奸诈、应时权变,灵活机敏得很。
与来人你来我往了足有半个多小时,那个李岚已经一头大汗了,某个男人却仍旧气定神闲,不急不躁。
四十多岁的李岚是名记,在这个权贵云集的场所,他能被允许进来,本身就代表了他的实力,可是,他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小伙子这样难对付,这么久了,他还没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这样写出来的稿子完全无法交差啊。李岚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不经意间注意到着校级军衔站位微微靠后的温妮,然后,目光一亮。
“唐族长少年英才,未婚妻也如此能干美丽,请问两位是怎么认识的?”呜,没想到,他堂堂名记,居然也要依靠这些八卦消息才能完成任务么?
唐锦低头看了一眼温妮,唇角的笑意终于带上了一丝真心:“在一次出城狩猎时,作为队友,我们一起有过两个月的患难与共……”
李岚听着这位年轻族长的讲述,眼睛慢慢瞪大,而后,狂喜——够了,够了,自强不息的美丽少女,刻苦修炼的世家子弟,不离不弃的相互扶持、同甘共苦的狩猎之旅……哈,有这些,谁敢说他们不能带给社会正能量?谁说情比金坚只是童话,我们的传统,人性的美德,从来没有丧失;艰难、奢糜不曾腐蚀下一代的意志,未来仍然充满希望。
离开前,李岚终于逮到机会问了温妮几个问题:“请问族长夫人如今能炼制几阶的药剂?”
“八阶。”虽说能炼出十阶的丹药,不过,话,不可说满,满了,难以圆通,留点余地,绝对有利无害。
“族长夫人天资绝佳,请问,您会去京都医药大学进修吗?”
“这个我会咨询一下袁老的意见。”那位博学的老人,上次给她找的书帮了她大忙了。
“袁老?京都医药大学上一界的校长袁老?”
“是。”
“族长夫人认为袁老校长会给您什么样的建议?”
温妮想了想:“上一次见面,袁老说我需要更多积淀,却不须囿于前人的道路。”
李岚兴奋了:“袁老是认为您能走出一条全新的道路吗?”
“每一个人的道路,都不可能是完全一样的,”
“那么您的呢?”
“我需要不断学习,学习,再学习!”
“族长夫人是一位勤勉的学者。”
“不敢称学者,只是刚入门的学生。”
“族长夫人真是谦逊啊,能炼出八阶丹药的制药师如果还只是学生,那么,我国的学者也太少了;何况,您还如此年轻。”
“前辈们经验丰富,不是我这个末学后进所能比拟的,他们各自都有着自己的专精领域,学者之称,实至名归。”
…………
李岚握紧了手上的录音器材,心满意足地目送一对璧人走远,然后,右手在空中一挥,转身走开了。
83小虐
唐锦带着温妮走向司徒侯与李琳,和两人站在一起谈笑的是一对四十岁左右的夫妇,唐锦与温妮的外形过于年轻与优秀,还未走近,那位中年男人已看了过来,司徒侯转回头一看,忍不住笑了,冲外甥招招手,等他们走近,司徒侯笑着对那位眼神精明的男人介绍:“这是我外甥唐锦和他的未婚妻温妮。”又示意小夫妻两人:“过来见过刘部长及邓夫人。”
“刘部长您好,邓夫人您好。”两人齐声问好。
刘部长与邓夫人一起含笑点头,与唐锦与温妮握了握手,刘部长笑着好好夸了一番唐锦天姿卓越,也是,现在的二楼,都是一方掌权人物,其中又数这对小夫妻最年轻,可不就是天姿好嘛!
邓夫人看着小夫妻俩,“真是一对招人疼的好孩子。”她笑眯眯问温妮:“小温,来,和我说说,方才李岚那憨小子有没有难为你们?”
温妮抬起头,正对上唐锦看来的目光,她笑了笑,示意自己无碍,唐锦松开了一直紧握着的手,温妮走到邓夫人和李琳的身边,喊了一声舅妈,又笑看着邓夫人:“夫人认识李先生吗?李先生温文儒雅,有古君子之风……”
看到温妮与邓夫人言笑晏晏,相谈甚欢,唐锦唇角轻轻翘了翘,他就知道,只要愿意,这小丫头其实也能讨人欢心——当然,前提是,她不犯懒。
“怎么,担心我家老婆子欺负你的小媳妇?”刘部长调侃眼神溜号的唐锦。
唐锦回过头,脸上神情不见一点尴尬:“她年纪小,我怕她孩子气累着夫人,界时,部长可不要心疼。”
刘部长哈哈大笑:“你这狡猾的小子,明明是自己心疼,却来打趣我这老头子。”
“部长年富力强,老之一字,却是从何说起?听说最近新出台的国十条,还是您一力主导,小子也曾仔细研究过,高屋建瓴之论,可谓振聋发聩。”
刘部长被恭维得满心愉悦,转头看着司徒侯:“你这外甥,敏断,聪颖,更兼心性坚韧,实力雄厚,前途无量啊!”但凡有点消息来源的,都知道唐锦是秦副主席看中的先锋,先前还有人觉得秦副主席这回要输一着了,没想到,居然出现了一个大翻盘,而让整个棋局大变样的,就是这位年纪轻轻的族长;他那位看着年幼的未婚妻,也是不凡,楞是把一着废棋救了回来,看看这小子这气势,哪有传闻中那要站起来也难的颓势,显然,伤势全好了。为秦副主席立了大功,能没好处?前途,一片光明啊。
司徒侯笑眯眯道:“小毛孩子血气方刚,冲动鲁莽,你再这样夸他,只怕就要成脱疆的野马了。”又对唐锦道:“你前些日子还与我说起甚是敬仰的刘涛将军,就是刘部长的大儿子!”
唐锦挑眉:“刘涛将军现年四十三。”再回头看一眼也不过四十岁左右的刘部长:“舅舅,你确定是父子,不是兄弟?”
刘部长唇角笑容加深,伸手拍了拍唐锦的肩:“这顽皮小子。”
司徒侯看着外甥,满意地眯了眯眼,高阶能力者因身体机能的原因,精力异于常人,衰老得自然也慢,而低阶能力者,相对的,便差一些,这位刘部长,因先天资质受限,用尽了手段,也再无法升阶,止步于五阶,他的家族不可能如炎城一样,倾半城之力只为栽培一个注定不会有前途的子弟,因此,他便在仕途上用心,终究在六十八高龄的现在,坐稳了一部的正职。笑看着外甥不变的恭敬神色,司徒侯觉得很满意,能力者们多恃才傲物之辈,外甥不曾被自身实力冲昏头脑,这很好。
跟着司徒侯与李琳,一个下午,唐锦与温妮几乎把宴会中的人都认识了一遍,唐锦是打小经历的,虽然认识的人又高了档次,不过,做起来,却也算游刃有余,而温妮,自然就不像他那样自在了,她打起全副精神,拿出求学的认真精神,仔细揣摩,认真分析,对待药材一样找出每个人身上的优点,长处,然后克制自己羞涩的心理障碍,用语言表达出来。然后,她发现,药物之间有相生相克,人与人交往你察觉到了对方的禁忌,不去触碰,相处起来,就并不困难。
也许是温妮年纪小,也许是温妮称赞人时眼中真挚无伪的神情,但凡李琳带着她结识的贵妇人们,无一人不觉得这孩子实诚、讨人喜欢——夸人夸的都是大实话呀!
温妮话不多,不过,她认真倾听的样子,无论如何不会招人厌,李琳知道小姑子对这个儿媳妇不满的最大一个原因就是她不喜与人来往,因此,抓着机会,她觉得应该让这个还带着些天真的孩子深刻认识到社交的重要性。
“听说商务部那位即将升任副部长的蒋司长有可能升职无望,你知道怎么回事?”李琳轻声问身边的贾夫人。
圆润富态的贾夫人掩唇轻笑:“那位蒋司长有位在某集团军所辖师任职师长的弟弟,这位师长脾气大得很,平日没少得罪人,听说上次出任务伤亡惨重回来,受了处分,他却跑到后勤部闹事儿,说要替战死的子弟们讨回公道,被人拉住后,还嚷嚷任务失败是因为装备出了问题。”贾夫人摇头:“偏偏那位被揍的后勤部负责人是乔委员的小舅子……”
贾夫人冲李琳眨眨眼:“乔委员倒是没说什么,商务部内部却有了不同意见,那本没升职希望的见着机会岂会不动起来?”
李琳看了一眼听呆了的温妮,意味深长叹了一声:“可惜了蒋司长这么多年辛劳,因为弟弟得罪人,受了这样的牵连。”
“可不是,要说他的才干,连我婆婆都知道,偏偏兄弟不争气,尽扯后腿。”
“谁家没两个这样的楞头青呢,像我娘家二哥的小儿子,嘿,你不知道,那个调皮劲儿哦,前些日子跟着一帮孩子居然闹着要去挑战高阶变异兽,我的个娘唉,他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挑战高阶变异兽,你说,这孩子,得多楞啊。”
贾夫人扑噗一声,乐得身子直摇:“唉呦,这宝贝一闹,你妈该急坏了。”
“可不就是,抱着心肝儿宝贝地哄哦……”
温妮有些走神,跟两位相谈甚欢的夫人说了一声,慢慢走向洗手间。独立豪华的洗手间内,温妮撑着洗手池看着镜中娇艳中尤带稚嫩的容颜发呆,原来,不论是在前世,还是现在,关系网,都是这样无处不在?因为得罪人,那个师长得到的就是残次装备,以至带累手下死伤惨重——那有多少条命啊!
脑袋无力地搭拉着,温妮闭上眼,尽力平复烦乱的心绪,一点一点梳理繁芜的信息:所谓宴会,吃喝玩乐不过是手段,最终目的,却是扩大交际圈,增加人际往来,即使在这样外有变异生物威胁、内部子民饥馑贫瘠的时候,组建自己的关系网,仍然是不可轻忽?如同那位蒋师长,领着军队出城剿杀变异生物,物资却无论如何凑不足,后来凑上来的又多是残次品,这,让领军之人如何让下边人拼命?下边人不出力,任务如何完成?任务完不成,领军之人如何不受责?
走到洗手间旁边的休息室,在供人休息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温妮一手撑着额头,闭目沉思:即使在如今这样一个军权凌驾于政权之上的时代,交际,仍然如此重要……只要人存在,只要人还是社会动物,人际往来,就少不了。
如果不是强者,与人交往时要得到尊重又并不容易,如此,更不要谈组建关系网为已所用了,所以,一切,仍然是实力第一!
不过,其它的,却也并不是可有可无……
“……抬高点……夹紧……”隐隐的人语声传来,颤抖着似极痛苦,这是有人受伤了吗?温妮站起身,走到休息室门口。
“嗯……嗯……唔……啊……快,快点……啊……”女人似压抑似舒畅的声音,从另一独立的洗手间半开的门内传出,温妮一头黑线,听这动静,不是有人受伤,是有男人进了女士们的地盘!
“妖精,爷弄死你……操……爽死了……”男人粗鲁地骂,紧着是一阵碰碰的快速撞击声。
……所以,果然遇到了偷/情的?
温妮翻了个白眼,看向那没有关紧的门,这两位也太性急了,关严实了再做会憋死吗?
果断闪进空间,她还没歇够!
过了不久,一位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从女士休息室的门前经过时,快速向内看了看,见没人,然后,闪了过去。过了两分钟,一个身着女侍服饰的女人整理着衣裙赤红着一张脸也走了出来,在女士休息室里逡巡留恋了半晌,嘀咕着洗手间与休息室都这么奢华一类的话走出了最外面的门。
皱着眉,温妮出了空间。
米米?
她怎么穿着女侍的衣服?
而且,这二楼,她是怎么上来的?扮女侍混进来的?目的呢?
那个男人,是谁?
走廊里,温妮招来一个侍者,问了几句话,然后告诉他方才他看到的那女侍不妥,便离开了。
侍者快速找到上司,说明情况,然后,负责的人紧急行动起来——过不多久,主席与副主席就要来了,可不能出错。而且,即使现在,这二楼也全是达官显贵,如果出了问题,谁负得起责任?
温妮点完火,优哉游哉走了,米米没被逮到是她运气逆天,被逮到,那帮她上二楼的人想来也不会不管她,想来总会想法子把她捞出去的。
自己是不是变坏了?
来到这个世界后,她就没有画地为牢,让自己的心神、生活全都围着女主转的意思,当然,她也没打算未来的生活重心放到米米身上,与其纠缠不断……她是自己过日子,又不是和米米过日子,管米米那么多做什么呢?不过,有仇不报非君子,此前米米三番五次给她找麻烦,如今她不过是小小回报一下,没什么错吧!
温妮心情happy地走回大舅妈李琳身边,招来了关切的一瞥:“怎么才回来?”
温妮不好意思笑笑:“遇到一个以前的熟人,说了几句话。”遇到米米,和侍者说了几句话,她没说谎。
李琳释然:“我还担心你别是有什么事。”
一位不曾见过的夫人忍不住打趣:“看看,这疼外甥媳妇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女儿呢。”
李琳莞尔一笑,让温妮坐到身旁:“这位是蜀城的童夫人,是舅妈我的发小。”又嗔了一脸精明的童夫人一眼:“她才多大的孩子,又是个跟你那小儿子一样的,我能不操心?”
温妮微倾身:“童夫人您好。”
童夫人看着这孩子果然眼神坦荡直白,忍不住便乐:“好孩子,可也是喜欢制药?”
温妮唇角带笑,有些羞涩:“只是看着各种各样的材料经过自己的手,最后变得有用,就喜欢了……”
“我们那里产许多别处没有的药材,你若喜欢,我让你哥给你送些去。”
温妮眼神晶晶亮:“蜀地的药材可是出了名的好。”
童夫人被她的小眼神逗乐了:“好不好的我不知道,不过我们城里的制药师确实较别的城市更多。”
温妮笑眯了眼:“那可好,我们五行城的特产我界时也为夫人备好,您知道,朱花于咱们女性是大补之物。”
童夫人拍拍身边的李琳:“这孩子可比我那木讷的小儿子贴心机敏。”
贾夫人伸手拉过温妮取笑:“小温不可偏心,我的那份却也不能漏了。”
温妮笑眯眯道:“肯定不能忘了夫人,而且……”温妮的手颤了颤,垂目按着贾夫人的脉门,过了一会儿,突然神秘一笑:“您所需的孕神液我也会为夫人多备几份的。”
贾夫人愣了愣,而后失笑:“孕神液,那是孕妇用的,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说到一半,突然顿住,露出思索之色,然后,突然眉尖一跳,面上有了淡淡的红晕。
“呦,你还真是老蚌生珠,有了?”看着贾夫人的神情,李琳捂嘴大乐:“啊呀,这夫妻俩得多恩爱啊。”
贾夫人脸上红晕更深了,一边的童夫人则赶紧唤来侍者换了贾夫人手边的饮料:“你这年纪不比二三十岁的时候,要时时注意才好。”又转头看着温妮:“这孩子,怎么知道的?”
温妮捋了捋额前的短发:“先前只顾着听舅妈和贾夫人说话我没太注意,方才回来才隐约看出来,夫人拉着我的手时,我才肯定了。”
贾夫人拍拍温妮的手:“你方才是在替我号脉?”
号脉?也算吧。温妮点了点头:“夫人底子好,小公子也很好。”
贾夫人摸了摸自己的脸:“怪道我这两个月胖了,我还说是上了年纪发福了。”
共同见证了一件对于任何一个女性同胞都可称为大事的事件发生,几个女人间的气氛更见亲昵融洽,贾夫人拉着温妮的手,久久不放,童夫人的眼睛也时不时往温妮身上跑,李琳则笑呵呵乐见其成,这孩子,话不多,却自有其招人喜欢的地方。
晚宴开场前一个小时,主席与两位副主席出现在二楼的宴会大厅……
此时,一间没有窗户的□室里,米米被打了一针,四肢被捆,人事不醒地扔在地板上,而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两个荷枪实弹的高阶能力战士严密地看守着——一个七阶的能力者混进会有主席出席的重的场合来当侍女,她说无所图,谁会相信,开玩笑也得看地方吧。
宴会大厅里,唐锦携温妮正被司徒侯介绍给秦副主席认识。
看着眼神锐利,气宇不凡的唐锦,魁伟的秦副主席连连点头:“好小子,长得精神,身手好、擂也打得好,成绩不错。”
唐锦挺直了背:“离不开秦兄送的好刀。”
跟在秦副主席身边的秦勇嘴角一阵抽抽,好小子,一句话,他好容易找着的宝贝就“被”送了!
看着儿子肉痛的表情,再看唐锦俨然一幅确有其事的模样,秦副主席眼中泛起一丝笑意,当面打劫到他老秦家来了,这小子,好胆!
秦副主席抬起右手,在唐锦的肩膀上连连拍打,唐锦的腰慢慢弯了下去,又很快挺直,副主席赞赏地点点头:“根骨不错,硬实。”这小子,果然伤势全好,而且,隐患全无。好!
所以说,您老不是来参加宴会的,是来挑硬骨头的?准备怎么使唤?背犁,还是拉磨?
司徒侯含笑自谦:“他小孩子家,不过一点小气候,比起少将军来不值一提,以后,还要请少将军多关照。”
秦副主席看一眼自家的儿子,摇头:“当年,他在这个年纪时,却是不如小唐的。”
副主席夫人接过话头:“最让人操心的是,这都多大年纪了,还不结婚,看看小唐这未婚妻,多好的孩子。”
温妮眨了眨眼:“唐锦的妻子便是差点,也没什么,秦将军的夫人若是格局太小,却是不行的。”秦副主席如果进一步,那就是主席,主席的儿媳妇是一般人能当的吗?光只是想想,温妮都觉得累得慌。
李琳自然接过话头:“这孩子可说了个大实话,这不还得夫人您好好替秦将军掌眼。”
副主席夫人唇角含笑,“小温这孩子不错。”
“刺拉!”一道炫目的能量刀骤然袭来,能力者们反射性地撑起了防护罩。
84角力
比起长期身处战斗中的人,温妮的警戒神经反应至少慢了好几拍,当然,二楼宴会大厅里如同温妮一样反应迟钝的,显然不是一个两个,这些人,或是养尊处优的贵妇人,或是已退出战斗第一线,掌一方民生的族长大佬,再或者,便是如刘部长一样进阶无望,全力仕途不再战斗的权贵;二楼与会的人员中没有普通人,但是,他们战斗的本能,或者已经沉睡,或者在休眠,其警惕性之低甚至相较于某些长年在生死线上挣扎的普通人来也是不如,而就是这迟滞的片刻时间,却有着生与死的距离。
几声惨叫,在能量刀出现的顷刻,同时传开。
“轰——”如巨石入水,以能量刀出现的位置为中心点,人群乍然惊散、迅速散溢开去,与此同时,每一个人的能量罩都撑了起来。
几乎在变故发生的同时,几道身影快速掠进场中,对上了正冲着周围人群第二次挥刀的刺客。
别人是战斗本能沉眠,温妮则兴许根本还没形成战斗的本能,因此,在被唐锦拉到背后好几秒钟后,她才反应过来——刺杀!
与唐锦并肩站立,做出同样反应的还有秦勇。
身畔突然有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温妮迅速转头,却见那引得她身上寒毛直竖的,居然是隔了一个人的秦副主席。副主席夫人右手边是丈夫,左手边是温妮,儿子挡在身前,虽然也同样神情凝重,却不像几个男人那样杀气四溢,温妮的激烈反应引起了她的注意,转过头来,正对上她看向秦副主席那带着些惊惧的视线,以为她害怕,便安抚地道:“好孩子,不用担心,安全部的人马上就会到。”
温妮眨了眨眼,勉强笑了笑:“二楼门禁森严,刺杀的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注视着场中正被几人围困,却尤自做着垂死挣扎的刺杀者,唐锦皱紧了眉,听到身后温妮的疑问,他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吭声,司徒侯与妻子对视了一眼面露深思之色,秦副主席没有吱声,但温妮感受到的那种凶兽般的感觉却更重了,唯独秦勇,冷哼了一声:“自然是有人帮他们。”
也就是说,有内奸!
在顶级国宴上出现了刺杀者,没有内奸相助,确实很难成功,要知道,就算他们这些与会的人员进来,也是出示了身份证明方才被放行的。
不知道米米是怎么进来的?
如今,场中情况又如何了?
感觉到身后温妮的拉扯,唐锦无奈地让出一条缝让她看看外面的情况:“那几个围困刺杀者的,是在宴会厅里值守的安全部人员……”唐锦正轻声解说时,从宴会厅的几个入口开始迅速冲进来许多全幅武装的战士,而随着他们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些身着安全部制服的人。
“……增援来了,如今,已无大碍了。”
话虽如此说,围在三个女人绍的四个男人却没一人放松警惕,在彻底控制局面之前,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建立新天地,创造新生活!”一个明显还显得很年青的嗓音高声呐喊了一声,紧接着,那相持了几分钟的小战场,突变骤生,唐锦身体一动,一片宽阔的脊背迅速挡住温妮的视线,一声轻微的气球压裂后的爆破声传入温妮耳中。
一片惊呼声,在宴会厅中响起,温妮眼前挺立的身体也绷得死紧,让温妮很清楚得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可惜她仍然什么也看不到。随着几声沉稳的男声安抚,宴会厅里的骚动很很快平息了下来,战士们控制了各个攻击要点,而安全部的人员则迅速查看着宴会厅各个角落,看着局面被控制,唐锦与秦勇紧绷的肌肉都放松了下来,秦勇回头看着他爹:“副主席,秦勇请命剿杀‘新天地’成员。”
秦副主席哼了一声,转头看向正站在主席身前边抹汗边报告情况的安全部部长:“秦勇,多动动脑子。”
秦勇僵了僵,嘴角抽了抽,顺着他父亲的目光,看向那位脸色灰败的安全部部长,然后若有所悟般皱紧了眉头,脸色甚至变得比先前刺杀者出现时还要难看。
一个年青的战士跑过来,向着秦副主席举手一礼:“秦副主席,主席请您过去一趟。”
秦副主席安抚的目光在妻子儿子及司徒侯几人的脸上扫过,转身迈开大步向主席走去。
秦副主席一走,那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骤然消失,温妮不着痕迹地轻吁了一口气,不料却被副主席夫人看到,她轻轻一笑:“这孩子,这么怕你们秦副主席?”
温妮脸一红,看了主席夫人一眼,“秦副主席虽然没发火,可是……”抬头看了看唐锦与秦勇,“他俩杀气腾腾的,加在一起,却不及秦副主席十分之一的威势。”
威势?!
副主席夫人首次认真打量着温妮这个在她看来还很幼小的孩子,这孩子,显然有着超越常人的灵敏感知力,就连她天天生活在一起的儿子,也不曾像她这样能察觉到丈夫内敛的实力——是小动物对高等生物本能的畏惧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见温妮被自己看得有些不安,副主席夫人露出微笑:“好孩子,今天人多事杂,黄伯母也没能好好和你们说会儿话,等这几天忙空了,记得和小唐一起来伯母家做客。”
李琳瞪大的眼中闪过一片狂喜之色,温妮没发现,不过副主席夫人既说出这样类似邀请的话,她自不会失礼,她恭敬地微低头:“伯母什么时候空闲了,我们一定前去拜访。”
副主席夫人又与几人说了几句话,含笑与李琳司徒侯点头示意后,与秦勇一起,随着护送他们的安全部工作人员离开了大厅。
“妮妮,好孩子,过两天,就陪小锦去拜访,界时记得准备一些副主席夫人喜欢吃的连理果,啊,算了,还是我来给你们备好吧,以免出错。”看着副主席夫人与秦勇走远的身影,李琳激动得有些失态,伸手紧紧抓着温妮的手:“界时,让你表姐和你们一起……”
“咳……”司徒侯重重咳了一声,李琳一僵,迅速看了一眼沉下脸的丈夫,对上他不赞同的目光,明白过来自己所行不妥,脸上一丝尴尬的神色闪过,却被她迅速掩了过去,她轻轻拍了拍掌中温妮的手,若无其事地笑了笑,“看我,这都乐得忘形了,这个事儿,咱们回去再说。”
温妮垂下眼皮,笑着点了点头。
有安全部工作人员走了过来,机敏的目光在四人脸上一转,而后笑了:“司徒司长,李夫人。”转头看向唐锦与温妮时,脑中关于此次与会所有人员的资料信息迅速掠过,而后,停顿在两张曾引起他的同事们惊叹的面孔上:“这两位想必就是唐锦族长及温妮夫人了,我是安全部十八局二科的刘明,请四位跟我来。”
司徒侯与唐锦眼神一碰,转身领着李琳与温妮跟在了欠身示意的刘明身后,向宴会厅外走去,走过先前刺杀者被围堵的位置,看着那喷溅状的血迹,温妮有片刻的疑惑,“怎么这么大一片血迹?而且,那些一块一块的……”
刘明回头看了温妮一眼,神情自若:“刺杀者自爆了。”
……所以,那一块一块的碎沫,是人肉?——一阵寒意,让温妮的脸霎时变得雪白!
唐锦冰冷的目光落在多事的刘明身上,刘明笑了笑,转回头继续为几人领路,唐锦回身将温妮的手纳入掌中:“妮妮,你知道副主席夫人除了喜欢连理果,还喜欢什么吗?”他挡着没让妮妮看那惨烈的场景,这个叫刘明的一下就把他先前的努力化为乌有。
“啊?哦。”温妮有些心不在焉:“还喜欢什么?”血迹神马的,碎肉神马的,没什么了不起,她又不是没杀过人,有什么好怕的,不过就是血腥了一些,那股味儿呛人了些——好吧,她始终觉得,用黑液毁尸灭迹,把一切不和谐的东西都溶化了,才更好,方才那样的视觉冲击,她真心的觉得不好看。
“她肯定喜欢给秦兄赶紧的找个媳妇呀。”唐锦轻笑,“你想想有谁能介绍给他?”
除了今天,每次见到秦勇他都一副兵痞的模样,什么样的女人适合他?温妮的心思渐渐转开,她认识的女孩子其实不多,啊,除了柯儿,还有那次米米带来的鲁丽华三个人外,她居然没和几个女孩子接触,她认识的人好少!
温妮咬着唇,开始回想自己这么久以来的生活:努力求存,努力学习、努力炼丹、努力提高自己的战斗力……然后,最多的,是跟在唐锦身边。她的时间好紧,要做的事情好多,根本没时间分心他顾,甚至,就连此次同来中央城的五行城人员,她也没认识多少人……
四人被带进一间待客室里,被问了几个问题,当温妮提到米米出现的事情时,那一直与四人轻笑着闲聊的刘明眼睛一亮,不过,却又很快放松下来,简单问了几句事发时的情况后,他站起身:“多谢四位的配合与帮助,请随侍者去一楼参加晚宴。”
唤来一位侍者,微笑着把四人送出门,刘明回身,飞快地拿出电话:“找到一条线索……”
走到一楼,看着完全不知道情况仍然一片笑语欢颜的人群,温妮轻声问唐锦:“那会儿副主席为什么那么生气?”那种如同凶兽出笼的感觉,太吓人了。
唐锦看了看前面挽臂而行的司徒侯与李琳,伸手把温妮揽进怀里,轻声耳语:“好好的宴会,混进了刺客,还当着主席与两位副主席的面发生了刺杀事件,安全部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说不准就要吃挂落,再严重一点,部长的位置也会坐不稳,而这位安全部部长,是秦副主席的人。”
温妮眨了眨眼,所以,那引新天地进来的内奸,很有可能是崔副主席的人马,再想了想,在全国竞技大赛上崔副主席输了一筹,所以,他想把安全部部长拉下马,找回一局?
看着温妮脸上若有所悟的表情,唐锦轻笑着半拥着她跟上司徒侯的脚步。
“米米,会牵连五行城吗?”温妮有些忧虑。
唐锦安抚地紧了紧环在她腰间的手:“不会。”
眯着眼,唐锦唇角泛起一丝冷笑,妮妮这些日子忙着和他妈相处,许多事都不知道,这位米米大小姐,可厉害着呢,又升了一阶,并且找着了大靠山,五行城好些精英子弟都围着她转……不过,该说她运气不好吗?偷溜进二楼国宴,偏被妮妮发现……曾经妮妮还说那女人能与汪博相濡以沫、始终如一地相伴一生,如今,才多长时间,就出了这样的情况!再想想她那时在五行城驻京办事处住着时,每晚都被崔元的飞艇接走,唐锦冷笑,那个女人,哪里有妮妮说的那样好?
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女人,唐锦翘起唇角,这女人,不曾看到米米眼底深藏的野心与欲/望,她以为米米如她一样容易满足吗,那女人的贪欲,如壑如渊,难填,难满。
四人找到正与朋友相谈甚欢的司徒芸与李泯,李琳在司徒芸耳边简单提了一句二楼的事,便不再多言,司徒芸在一瞬间的紧张后,很快松驰下来,李琳便又与她说了副主席夫人邀请唐锦与温妮前去做客的事,司徒芸脸上微带讶色,看着靠在儿子身边正向几位长辈问好的温妮:她居然得了那位的看重了,该说是傻人有傻福吗?
二楼一番风波,虽有知情的人轻描淡写间稍稍提及,不过,并不曾影响到一楼的欢庆气氛,在原定的时间,主席与两位副主席面带微笑,神情泰然下到了一楼。
站在主席台上,三人分别发表了一番简短的讲话,表明很高兴此次全国竞技大赛圆满成功,看着又一代精英成长起来,深感欣慰,并且,希望大家继续为国家培养更多人才……
然后,晚宴开始了。
85宴会
“米小姐,你说你去二楼,是去见唐锦族长已定婚的妻子温妮夫人吗?”刘明紧盯着这个即使狼狈却仍然难掩纯美姿色的年轻小姐,垂头看了看手中关于她的资料,米家的私生女,是愤恨社会吗?所以,加入了“新天地”?
“是。”米米双手紧绞,低垂的脸上,有着谁也无法看到的嫉恨与怨怒,那个女人,为什么能得到这么多,那一切,都应该是她的,和唐锦在一起的应该是她,与达官显贵们一起享受奢华生活的应该是她,被仰慕、被追捧的人上人应该是她……她费尽心力也不曾得到的,温妮什么也没做,又凭什么享受这一切?温妮抢走了唐锦,那个女人从自己手上抢走了一切。
“你见到她了吗?”
“是。”
“在什么地方?”
“女士休息室。”二楼和她有仇的,只有温妮,她又是从休息室出去后被抓的,肯定是在那里被温妮发现的。
刘明看着始终没有抬头的米米,,温妮与米米,这两个女人,谁在说谎?
“她穿的什么?”
“长裙。”
刘明的眼睛眯了眯,温妮与唐锦穿的是配套的军装礼服。
“长裙是露肩的吗?”
“不是。”上一次订婚宴,那个女人就裹得严实,此次,肯定也一样。
“你们在一起呆了多长时间?”
“半个小时左右。”
“聊些什么?”
“闲聊。”
“你是怎么进入二楼的?是温夫人帮你进去的吗?”
“是崔二公子听说我想见见世面,帮我弄的这个身份。”
刘明的眼中精光一闪,“崔二公子?”
“是,崔副主席的二儿子崔元。”
“此次谈话,感谢米小姐配合。”
米米低垂的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果然,说出崔元,就没人再敢为难她了——权利,她一定要得到。
刘明站起身,走到门口时突然说道:“周委员说见过你。”
米米沉默不语。
关上门,刘明摇着头,跟他一起做审讯笔录的小年轻问道:“科长,找到头绪了吧,这个米米要放吗?”
刘明侧目看着小年青手上的审讯记录,“谎话连篇。”走进另一个能360度全方位监察审讯室内一切情况的房间,刘明坐进其中一张椅子,对着几个看监视器的同伴说出自己的审讯结论:“米米认识温妮、崔元,周健。仇恨温妮,和崔元关系菲浅,周健应该是她无意间勾搭上的。”
长相憨厚的板寸头调出一张照片:“没错,她嫉恨温妮,看看她在自以为没人看到的地方露出的眼神,那种嫉妒,几近疯狂。”
长相斯文的同伴靠在椅背上,看着低头以为无人看到,其实是正对着镜头的米米:“她倒霉,也要拉上她怨恨的人,就算最后温妮洗脱嫌疑,但只要折腾得温妮不安生,她就觉得畅快——这种人,属于那种我过不好,谁也别想过好的类型,危险程度较高。”
“这是一个心理扭曲憎恨社会的能力者。狡猾奸诈、有着远超常人的冷酷狠辣心性,建议使用最大剂量的‘现形剂’审讯。”板着脸的男人冷声定论。
“同意。”
“同意。”
“同意。”
走出房门的刘明摇了摇手上的液体制剂,笑了:“我会让她连偷小朋友零食的事都说出来的。”
晚宴餐会上,温妮左手边坐着唐锦,右手边是刚认识不久的一位族长夫人,运用学到的餐桌礼仪,温妮并不曾失态,她吃得很认真,偶尔与这位三十多岁的族长夫人轻声交谈几句,并没放太多注意力在长长的餐桌上那些或明目张胆或隐晦遮掩的打量目光。
用餐后,是补妆休息时间,坐在高大的靠背椅上,她带着饭后特有的慵懒,与身边的几位女士轻声交谈,当有赴宴的异性前来攀谈,听着他们对自己或热烈或含蓄的赞叹,她会带着礼貌的笑容表达谢意,那疏离的态度,让男人们无处下手,女人们捂嘴,会轻笑着打趣几句,笑容下,那些人眼底深藏的是什么——谁在意呢,只要不会招得唐锦那个男人迁怒“收拾”她,就行了。
一个同样身穿军礼服的三十岁左右的女子走到她的身边坐下,“我喜欢你。”
温妮侧头对上来人率直的目光,然后,笑了:“谢谢。”
“我叫赵沁,你呢?”肩扛上校军衔的赵沁看着温妮柔和善意的目光,再看看她肩上中校的肩章,好奇死了这样的女人是怎么在这样的年龄升至中校的。
“我叫温妮,很高兴认识你。”她喜欢军人,这个赵沁,爽直利落,正是她心目中最理想的女性军人。
“你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吗?”看着温妮脸上的讶异,赵沁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因为,我第一次看到你,我注意你很长时间了,你先前只和一些上了年纪的太太们交谈,显然是长辈介绍你认识的,你的同龄朋友很少……”
看着温妮与赵沁相谈甚欢,远处观望的男人们扼腕叹息,美人太害羞,只是在与同性相处时才会放松,他们这些带着明显意意较长的男人,除非花更多时间,否则很难得到她的欢心……啊,为什么现在还有这样的女人,笑不露齿,坐不岔腿,说话不高声,这种端庄、含蓄的模样……这是穿越时空而来的古典美人吧!偏偏军礼服裹着的身材还那么火爆……要死了,要死了,流鼻血了。
唐锦从十几个轻声议论自己女人的年轻男人们身边走过,在男人们惊愕、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走到温妮身前,将起身的她拥入怀中。
“累吗?”远处男人们不甘的哀号传入耳中,唐锦唇角轻翘,目中滑过一丝得意的笑意。
温妮仰头,露出一个明亮得让人看到的人都忍不住跟着心脏狂跳的笑容,“你忙空了!”
伸手替她拔了拔额前的短发,“妈妈他们要去舞会,过去打个招呼吧。”
温妮回头介绍了唐锦和赵沁认识,和周围的女士们点头作别后,被他牵着走向了宴会厅的另一个角落。
看着走来的唐锦和温妮,司徒芸打趣了儿子的着装不能去舞会厅,又和温妮说了若想回家,不须等他们后,便挽着李泯的手走了——这个儿媳妇,今天的表现可圈可点,不过想来,她现在更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呆着吧,相处了一段时间,温妮有多爱静,司徒芸也算是见识到了。
目送两人离开,温妮抬头看着唐锦:“现在是宴会后例行的自由玩乐时间,咱们做什么?”
做什么?
“想跳舞吗?”
“我们穿的是军礼服。”
唐锦神秘一笑,拉着她的手,“带你去个好地方。”
七转八拐,拉着温妮的唐锦伸手推开一扇门,温妮走到门前,门外是一个宽敞静谧的花园,园中,只有喷泉的水流声,园子里,明亮的月光下,园中的花草都镀上了一层梦幻般清凉的月辉。
“真美,这是在哪儿?”
“你听——”
温妮侧耳倾听,潺潺的流水声中,一阵悠扬的乐声传来。
“这里离舞会厅不远。”唐锦拉着温妮走到花园的喷泉池边,弯腰行礼:“宝贝,你应该和你的丈夫跳支舞。”这是没有人声嘈杂,唐锦知道,在这么长时间的应酬后,温妮肯定会喜欢。
这个男人,就算这个时候,还这么霸道,温妮灿然一笑,回了一礼:“我的荣幸。”
被男人拥进怀里,紧揽着腰,仰头对上他含笑的目光,顺着他的牵引,围绕着圆形的喷泉池,翩然起舞。
他低头看她,那纯澈的眸子里,似有星点坠入,在了了亮着几盏灯的花园里,湛然明丽,夺人心神。
不远处舞会厅的一扇窗户边,几个不曾下舞池的女子无意间看到花园中那相拥起舞的两人,忍不住发出轻声的惊叹。
“那个男人是谁?”一个红衣女子问身旁的蓝色礼服。
“哪一个?”
“花园中穿着军装礼服抱着女伴跳舞的那个男人?”
蓝色礼服收回放在舞池的目光,转头看向花园,在过了几分钟后,她惊叹道:“你都不知道吗?那个男人就是五行城的唐锦,在竞技赛中越阶打败十六阶强者的那个人。”
仔细看了好一会儿,红衣女子带着势在必得的决心宣布,“这个男人,我看上了。”强大、温柔又浪漫的男人,她要他。
另一个身着米色露肩长裙的女子闻声回头,仔细看了一下园中的人,然后,笑了:“唐锦十分宠爱他的未婚妻,为了她遣散了身边所有的女伴,利用族长的权利,用资源把她堆积成了七阶的能力者,啧啧,这样的男人,别说你,嫁了人的都心动:年少多金,俊美健壮,实力强大,地位显赫,宠爱妻子……一个男人能让女人心动的所有特质,都能在他身上找到……”
蓝色礼服咽了口口水:“可惜,已有主了。”
“我要他。”红衣女声音坚决,带着警告的口吻看着米色女子:“你不许和我抢。”
“你光顾着看男人,没仔细看他怀里那个女人吧,那就是他的那位未婚妻,知道人家称她是什么吗?玉魅!”米色看着红色,脸上有着看好戏的神情。
“魅?心思鬼魅?这样的女人,我对付起来毫无压力。”红衣女子脸上的神色张扬而肆意。
米色女子噗一声笑出了声:“魅,是外貌讨人喜欢的鬼,知道为什么是鬼吗?因为鬼魅之美,胜过世人,她的美惑人心神,性情却温柔忠贞,听说崔元曾追求她,她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米色女子脸上流露出一丝莫明的神色:“魅之前加一个玉字,玉是珍贵,是美德,是心爱,是无瑕洁白,是不忍破坏……玉魅,还指她有着神鬼莫测之才。”
看着红色女子扭曲的脸,米色女子唇角的笑容漾起一丝不屑:“她是七阶不希奇,可是,她能将濒死的唐锦救回来,那是连京中排名第七的闵药师也不曾办到的事。这样的女人,你能抢得过她吗?”
红衣少女狠狠咬着牙:“那就把这个女人杀了。”
“她有一只晶宠,据说,只有十六阶的能力者才能完全压制,你怎么杀?”
“我不信她没缺点。”
“有啊,她不爱与人往来。”看着红衣少女亮了的眼,米色女子轻笑:“可这正是唐锦喜欢的,唐锦这个男人,怪僻得很。”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米色女人唇角的笑意加深:“因为,我的表哥秦勇和他们很熟悉。”
“黄洁!”
“呵呵,呵呵,”黄洁捂着嘴笑得眼都眯了起来:“李荻,现在,你要求我帮忙吗?要向我低头吗?”
几个年龄相近的女子拌着嘴走开,一个中年女人领着女儿走到窗前,看着花园中那对仍在旋转着的军装情侣,唇角升起了一丝笑意,“女儿,妈妈为你找到了一个如意郎君。”
少女抬头看着神情高傲的母亲:“谁啊?”
“唐锦!”
这样沉沦情爱的男人,心性必然软弱,软弱的男人,就容易拿捏,这个年青人是一族之长,可调动一族的财力,更兼实力不弱,又与秦家交好,掌握了他,就是掌握了一份巨大的资源。
另一个休息室内,崔元一脚踢翻了一个瘦小的汉子:“米米被安全局的带走了?”
瘦小的汉子一口血喷了出来,却不敢起身,单膝跪在地上:“是。”
“什么时候?”
“刚进入宴会不久。”
“是怎么被发现的?”
“是一个侍者,侍者看到她与周健委员偷/情。”
“周健?她怎么认识的?”
“以周委员的性情,应是见色起意,米米身着侍女服,不能反抗。”
“混账,坏了我的事。”崔元在室内踱了几步,“再不久就是探险之行,界时更没机会……”
瘦汉子听着崔元自言自语半天,然后一挥手:“找个人,把她父亲来京的事告诉她。”
看着瘦小的男人退了出去,崔元恨恨地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她还说什么一定能将温妮诱来,结果,连自己都保不住,果然只能做个玩物。”
“管家……”反射性的回头,才想起来那个一直跟随着他的身影被他借故遣走了,想着那个男人怎么也不肯替他出主意,崔元气恼地一脚踢翻了一张沙发:“到底谁才是他的主人?”
无数贪婪的手,伸向那对尤自在花园中相拥而舞的璧人,人类,本性中有着追求美好的欲/望,却又因欲/望玷污破坏着美好的事物,不懂珍惜与保护,只是索取与占有,即使在经历过地球大灾变这样惨烈的教训之后,这种恶性,仍然不曾褪去,没有痛定思痛的悔改,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变本加厉。
86禁品
跳舞跳得心满意足的两人回到宴会厅,一个戴着安全局铭牌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在唐锦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唐锦皱紧了眉头,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冲那个工作人员点了点头示意稍等,把温妮带到一个相对安静一点的休息区:“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看着唐锦与工作人员走远,温妮往最里面的角落又缩了缩,靠在软软的沙发靠背上,长长吁了口气,闭目休憩。
有人走过来,温妮一动也没动,那人等了一会儿,见她没睁眼,转身走开了,温妮唇角轻轻动了动,一丝笑意转瞬即逝,她现在很累,没精神应酬,识趣的人见她假寐自然会离开。
只是,这世界上,不识趣的人总是会有的,一只手快落到她身上时,温妮眉尖微蹙睁开眼。
来人怔了一下,然后,善意地笑了笑:“请问你是叫温妮吗?”
温妮挺直腰背,离开软软的靠背:“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父亲来京了。”
温妮打量来人:“您是?”
“我叫韩雨泽,来京的路上和他认识的,方才我看到他与人吵架,后来被那人强制拉着进了一间房……”看一眼温妮的脸:“你俩长得很像,所以,我就来问问。”
温妮的眉尖跳了跳:“在什么地方?”
韩雨泽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方向:“这个走廊到尽头后左转的休息室……”他按了按眉心:“还是我带你去吧,那是第几个门我当时也没太注意。”
温妮垂目思索片刻,如果只是一面之缘,人家确实没道理在不明情况的时候参和温父的事,看到自己告知一下已经算是不错了;而作为女儿,如果真是温父遇到麻烦,她不能不管。要不要等唐锦来处理?还是算了,一遇事就找他,自己也太没用了,再说,参加宴会又有休息室的,非富即贵,也不会是什么不明人士,只不知温父怎么就和人吵起来了……
温妮抬头四处看了看,站起身,走到一个侍者身边,往他手里放了一个小玉瓶,指了指休息区,又指了指方才韩雨泽说的方向,和他轻声说了几句话,那个侍者连连点头。
温妮走回休息区,冲韩雨泽点点头:“麻烦韩先生。”
韩雨泽示意温妮跟着自己,便向自己说的方向走去,走到走廊尽头后,他转向左边,边走边仔细打量周围环境,走了有十几分钟,他有些不确定地指着一扇门:“好像是这里。”
温妮看了看周围,这条走廊所有的房间,都是休息室,是平日那些个参加会议的政府高官休息的地方,而今日自然是安排给参加宴会的人做休憩之地,据说司徒家今日也有一个房间,只不知这间是属于谁的。
韩雨泽看温妮打量周围环境,问她:“要敲门吗?”
温妮回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肯定要问问的。
韩雨泽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打开门,看着门外的两人:“有什么事吗?”
韩雨泽礼貌地笑了笑:“对不起,打扰了,我有一个朋友叫温兆林,不知道是不是在这里。”
女人摇了摇头:“你找错地方了。”而后,关上了门。
看着自己面前关上的门,韩雨泽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回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温妮露出笑容:“韩先生,麻烦再想想,你当时所处的位置,然后,再看看具体是哪一间。”打扰别人休息,然后被甩脸子,似乎也无可厚非。
韩雨泽闭目想了想,然后走到自己先前所处的位置,再模拟了一下当时的场景,最后,走到另一扇门前,“有可能是这间。”
温妮看他踌躇的样子,笑了笑,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这一次开门的,是一个瘦小的汉子,温妮向后退了一步:“对不起,打扰了,我在找我的父亲……”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这是他的照片,请问您见过吗?”
瘦小的汉子看了一眼照片,又看了看温妮,点了点头:“他在房里。”
温妮松了口气:“麻烦您告诉他,我在找他……”身后一股力量一推,温妮跌进了房中,房门砰一声被重重关严。
一直撑起的防护罩被大力攻击,瞬间破裂,颈间一痛,温妮倒了下去。
看着被抱进房的温妮,崔元笑了,他看了一眼抱着温妮的老者,又看了看一旁的大床。
老者把温妮放倒在柔软的大床上,那个开门的瘦小汉子拿出一个针筒,在崔元给温妮解开衣扣后,目不斜视从颈间扎了进去,等针管内的液体全部被注入,拔出针筒,退到了一旁。
崔元看着温妮慢慢变得嫣红的脸,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长老,现在,要麻烦您出手……”又回头看着韩雨泽:“现在,你去找唐锦过来。”
崔元看着人事不醒的温妮,想着米米说的“如果温妮和别的男人有了实质性的关系,唐锦一定不会再要她”,崔元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以唐锦远超常人的占有欲,如果看到他的女人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死死缠着他,疯狂地和他做/爱,唐锦还会再要温妮吗?
不能弄死唐锦得到温妮,那么让唐锦自己死心放弃这个女人也一样。当然,即使万一唐锦仍然不放手也没关系,有了今天的事,以后温妮也得对他负责,毕竟,他也是“受害者”嘛。
“温兆林那里安排好了?”
“是。”
“等唐锦来时,把他弄醒,他会替我把事圆过来。一个为女儿谋取更好前程的父亲,即使手段有些过激,想来,温妮醒来后也不能说什么吧。”
伸手摸着温妮闭眼后更显美艳的脸,崔元轻笑:“当初,你那么小,就懂得为父亲忍辱负重,忍下继母的百般刁难,如今,你父亲希望你跟着我,你又和我有了实质性的关系,你要怎么办?你看,我愿意与唐锦共有你,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唐锦忍受不了我们以后的日渐亲昵,那就是他不对,最后离开,也是他自己的选择,是吧!我们崔家,是数一数二的世家,唐锦,哪怕他是一族之长,又拿什么来和我比呢,为什么你一定要我用这样的手段才愿意跟着我?”
崔元的脸有些扭曲,而后,突然失笑,站起身,他开始一件一件脱衣裳:“一个能让男人起死回生的女人,一个愿意为爱人全心付出的女人,一个能得到袁校长认可的女人……得到你的代价,父亲与哥哥会愿意为我付的……”
“二少爷,这个女人的能量源……”长老吃力的声音传入崔元耳际,他的脸色一沉,转过身:“箭在弦上……”
“嗡——”
正被几个女人缠得脱不了身的唐锦突然心中一悸,一阵莫名的疼痛让他呼吸一滞,而迎面跑来的满头大汗的男人说的话,则让他的心沉入了深渊——妮妮!
一把拔开身前的女人,唐锦飞快地跑向温妮所在的休息区,没有,她没在。
一个侍者突然走了过来,“温夫人说有她父亲的消息,休息区走廊走到尽头,然后向左转。”
顾不上宴会厅里各色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唐锦顺着侍者的指示,飞掠而过,走廊尽头左转后,一种莫名的感觉让唐锦停在一扇门前,一脚破开门,入目的一切,让他呆了一下。
衣衫有些凌乱的坐在床上,双目紧闭的温妮脸色红得几乎滴出血来,地上,几截断肢,几具死尸,一个老者脸色雪白地站在屋角,一手紧紧按着断臂处,目光惊恐骇异,床脚,崔元紧紧按着腹部的伤口一动不敢动,他的上空,以温妮为轴心点,一个黑色的线状圆凌空飘浮着,不停地转动……
“唐锦……唐锦……”
轻轻的喃语,似委屈,似祈盼,似埋怨,又似难受……
因为唐锦的动静太大,引得人们三三两两从休息室走了出来,“空气里这味道……是迷神!这女孩被注入了迷神。”身后,围观的人群中,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惊异,“可是,如果注入了迷神,她应该只剩下本能了,为何还能保持神智?”
“她神智并不清醒。”另一个老妇人冷哼一声后,语带赞许:“这姑娘潜意识一直在努力抗拒药性。”
醒过神来的唐锦没有一丝犹豫,走向那个喃喃呼唤他的女人,那一声一声,如刀,割着他的心,明明疼痛难忍,他的唇角却带着温柔到极致的笑容,“妮妮……”
停在黑色的线圈前,唐锦看着那个难受地扭着衣角的女人:“妮妮,是我。”
熟悉的、安全的气息!
黑色的线圈打开,唐锦毫不迟疑走到床边,轻柔地把她揽入怀里:“妮妮,不怕,唐锦来了,不怕!”
熟悉的怀抱……温妮软软倒入男人的怀里,“坏东西……咬……能量源。”声音里挣扎着委屈。
“不怕,唐锦来了。”
“嗯……”潜意识感觉到安全,黑色线圈凭空消失,压制着的本能,控制了身体,她化身为八爪章鱼,紧紧缠在男人的身上,拼命地蹭着他,撕扯着他的衣物……唐锦狼狈地想要控制住捣乱的人儿,却丝毫不起作用。
军装领口被蛮力扯开,在又被扯掉所有扣子后,唐锦终于将那两只作乱的手捉住,只是,女人两条腿紧紧缠上了他的腰,贴在他身上难耐地扭动着,让男人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
“小伙子,我们的休息室借给你。”夹杂在低低的议论声中的老妇人的声音带着善意,对着抬头看她的唐锦点了点头,推开身后的人群:“迷神的效力……我想你们需要一个私密的空间。”
唐锦冲老妇人点了点头,紧紧抱着贴身作乱的女人,穿过门外围观的人群,走向旁边不远的另一个房间。
挺拔的身姿,凌乱了的头发,散开的军装里,雪白的衬衣被锲而不舍的女人蹭开,露出了健壮的胸膛……围观的人群中,有轻笑声传出,在人们的嘻笑声中,有女人直接朝着唐锦的背影喊:“要不要再加一个人?”
努力托住不停在身上摩擦的小屁股,也顾不上掩住她因为挣动露出的裙下风光,轻声哄着怀里的宝贝,唐锦快步进了老妇人的休息室。
老妇人替两人关上门,回头笑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宴会里棒小伙子多得是,这个你们就别想了。”
“可是,他看怀里女人的眼神好温柔……让人好心动。”
“就是,就是,那无奈又宠溺的样子,呜——这样的好男人,为什么我没遇到。”
“而且,他的身材真棒,宽阔的胸膛,有力的臂膀,劲瘦结实的腰,修长笔直的腿……啧啧……”
“他怀里那个女人的身材好火辣,裙下两条腿也好美型,莹白如玉,啊——看了好自卑……”突然回头踹了男伴一脚:“你咽口水是什么意思?”
“没有,我没。”
“口是心非,我要和你分手。”
“别,别,我错了……”
人群一阵哄笑。
…………
老妇人走到老伴身边,看着被破坏的门内幸存的两个人,老妇人撇了撇嘴,走了进去,看着被毁得狼藉不堪的屋子,老妇人啧啧连声:“隔断都弄没了?”
老妇人的老伴指着碎裂在地的几块隔断:“这么结实都撞断了,没有十四阶,根本不行,这不是那小姑娘弄的。”
老妇人看着那尤自站在屋角发呆不曾动弹的老者,示意老伴:“是这老东西弄的。”
“小姑娘那个黑色的线圈是什么?让这老东西只能破屋后退才能自保?”
两人毫不见外地在屋内堪查,一边时不时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蜷缩在床脚的崔元,被两人选择性地无视了。
“范爷爷,田奶奶,我还伤着呢。”
老妇人终于施舍了一个眼神给崔元:“该,让你祸害人家小姑娘。”
崔元痛苦地呻/吟,只是,看着屋中的几具死尸,他的呻/吟嘎然而止,恐惧再次无边无际地漫上心头,那个女人,那个女人……
“动静闹这么大,马上就有医生来了。”田姓老妇人与老头又四处查看了一遍,发现了在另一个房间里沉睡得不醒人事的温兆林。
“看这长相和小姑娘满像。”范老爷子摇头:“这是把人家亲人捉来威胁人家就范?”
田姓老妇人咬牙,“崔老二,你真是,越来越下作!”
外屋的崔元闭口不语,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次,差点把命都送了,以后他要是再接近那个恐怖的女人,他就把自己吃了。
很快房外传来跑动声,一直忙着没停的安全局工作人员再次有事儿了,同来的还有秦勇和崔始。
秦勇是听人说唐锦在宴会厅里火烧眉毛的飞奔,就过来看看情况,结果遇上同样听说弟弟出事的崔始,于是,跟着安全局的人员一起来了。
看到房内两个老人家,两位少将同时僵了一下:“范爷爷,田奶奶,您们怎么在这里?”
田奶奶冷笑:“看戏。”
崔始看着被救护人员抬到一边救治的弟弟,终年面瘫的脸狠狠扭曲了一下,秦勇则摸着鼻梁嘿嘿笑了两声,眼珠子四处乱转,看到地上几截残肢时,啧了一声,又看了看几具死尸:“崔始,这是你家的人吧?”
崔始看着安全局工作人员翻过来的人,脸色更黑了。
“啧啧,谁呀,这么没眼光,居然会刺杀你弟弟。”这个崔元,杀不杀有什么关系,反正是个废物。
“刺杀?”田奶奶回韶重一巴掌拍在秦勇头上,拍得他一阵吸气却不敢吱声。
“崔老二迷/奸人小姑娘,还不兴人家反抗怎么的?”看一眼几具残尸,田奶奶面不改色:“何况,人家还是神智不清时候下意识的自卫呢。”
屋角的断臂老头终于被拉了出来,在接受了一翻包扎后,老头坐在一张不知谁弄来的小凳子上被众人围审。
“……在禁锢那颗能量源时,一道黑色细线凭空出现,无视防御,无视能量等级的差异,切断了我的胳膊,从二少的腹部擦过……我飞快后退,撞倒了卧室与客厅的隔断,逃过了一劫……旁边屋内的几个护卫闻声跑了出来,冲过去救二少,被细线切断……黑线回拢,在它主人的身边形成一个圆,瘦小的崔十四想偷偷把二少拖出黑色线圈的范围,线圈一转,崔十四的脑袋就掉了……我们一动不敢动,直到那个男人破门而入。”
田奶奶把自己知道的也说了一遍,然后看着崔始摇了摇头:“平日祸害一些别有居心的也就罢了,这个小姑娘明显有意中人,连神智不清时还一个劲念着那个叫唐锦的小伙子,崔老大,你这个弟弟你们也该好好管管了。”
“唐锦?!”崔源还没应呢,秦勇失声惊呼出来,而后看着断臂老头:“那个小姑娘是温妮?”
断臂老头没吭声,田奶奶接口道:“那个小伙子一个劲儿叫妮妮,妮妮,小姑娘倒没攻击他,直接放了他进去。”
“人呢?”秦勇站起身。
“在隔壁。”看秦勇要走,田奶奶又将他喝住:“小姑娘被注射了‘迷神’,你现在去做什么?”
秦勇吡着牙坐回原位,怪不得唐锦不管不顾在宴会厅里狂奔呢,啧啧,看一眼崔始,秦勇幸灾乐祸地笑了:“使用禁品,嘿嘿。崔始,你怎么跟你家老爷子交待?”摸着下巴,秦勇斜睨着崔始:“温妮在袁老那里可是挂过号的,人家是唐锦订了婚的妻子,品性高洁,可不是那些贪慕虚荣的女人,更不是那些拿身体换饭吃的女人,嘿嘿,崔始,你要怎么给人家交待。”
田奶奶叹口气:“崔老大,如果当年第一次出事时,你们没拿什么人家女孩子是交际花做借口,给崔老二把屁股擦了,让他以为无论闯下什么祸你们都会替他收拾,他哪会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
“禁品!那是明令禁止用的,那个东西毁了多少能力者?你弟弟这是犯罪!”一直没吭声的范爷爷声音里带出了愤怒,“袁老头好容易看上的好苗子,就这么毁了!”本以为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看到那孩子坚持着不被本能控制时,他也只是有些赞叹,可是……想起老友上次提起这孩子时的欣喜,范爷爷虎地站了起来,袁老头说难得有了这样一对有情人,那小丫头又是个做学术的料子,决定要好好栽培,没想到,没想到,就这么毁了!
田奶奶拉住自家老伴:“小姑娘意志坚强,能戒掉。”
范爷爷狠狠喘了几口粗气,气呼呼又坐了回去:“袁老头还想收那丫头做关门弟子,现在,就在我们身边出了事,让我怎么有脸去见他?”
崔始的脸色更难看了。
秦勇眼珠骨碌碌一转,那小丫头手上的灵液能中和“迷神”药性的事儿,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说了。
嘿嘿,范老头,袁老头,再加一个女权主义的田老太太,崔家有难了!
87放松
田老太一关门,唐锦就上了锁,一边任由温妮撕扯他的衣物,一边轻哄:“宝贝,去空间。”
空间?似乎触动了某种禁忌,温妮的动作有片刻的迟滞,“不能……暴露。”
唐锦唇角动了动,如果她一直这样有危机意识,该多好:“现在就我们俩,没事。”
一个呼吸后,两人凭空消失在房中。
迷神是什么?
迷神最初做出来,是供能力者们战场上使用的,用它压制伤势、克服断肢之痛,曾经,它为人类抗击变异生物的战斗做出过重要的贡献,只是,后来,慢慢的,改良过的迷神成为了一种毒品,被用到了邪途上——迷乱人的神智。不过,迷神的药性不是没有办法克服,一是用意志力硬扛过去,二是运用大量的能量中和药性,使其对身体细胞的侵蚀停止,如此,最好的解决办法,自然还是让温妮能浸在空间的池水中才好。
浸入池水中,温妮狂乱的反应有了丝缓和,但是却仍然在唐锦身上乱蹭乱咬乱亲,早被蹭出一身火的唐锦飞快地解开军裤,抬手伸入裙内,双手一用力,妮妮贴身的小内内瞬时报废……一个挺身,两声叹息,不等唐锦再有动作,妮妮已抱着他的脖子癫狂地摇晃起来……又笑又叹,又怜又爱,唐锦在让人腰眼发麻的快/感中,带着紧绞着他的人儿全身沉入池水,躺在池底,享受平日绝对享受不到的火辣热情……
伸手替起伏的温妮解开身上的束缚,唐锦爱怜地看她在自己身上起舞,双手后撑,将她脸色迷醉,毫无保留表达着一切身体感觉的表情收入目中,珍藏入记忆,这样的妮妮是他渴望的,却也是让他心疼的,仰着头,想着她在自己不曾到达时的无助,唐锦的心脏一阵紧缩……
一声轻吟,身上的人儿软腰伏在了胸前,唐锦伸手摸了摸她仍旧烫人的体温,知道药性还没过,只是,不忍她累着,也不愿意池底硌痛她的背,带着再次开始蠢蠢欲动的人儿,升到池中,悬浮着,抱住滑溜软绵的身体,扣紧,开始努力取悦她……温妮有片刻的清醒,而映入眼中那张被放进了心底的英俊容颜让她放松了下来,后仰间,手臂伸向天空,迷蒙的眼神落在指尖上方的那片白茫,感受独属于他们的亲昵,接纳他带给予她的一切,很快,身体的情/潮再次席卷了整个世界……
也许是温妮神智迷离中无意识的行为,也许是唐锦今日受到的震动太大,能量交汇时,第一次,唐锦的能量源被带进了温妮体内……那是一种与接纳能量源完全不同的感觉,却同样让人迷醉,紧紧抱着怀里的宝贝,唐锦闭眼放松全身,由着池水冲刷全身的每一个细胞,感受着温妮体内的一切,他唇角轻轻翘了起来,原来,这就是妮妮能量源进入自己体内时她所感受到的一切……不是失去,而是包容,随着能量的运转,此时,他有一种将她整个人都溶入怀中的满足。
温妮睁开眼时,正对上唐锦睁的眼,他唇角含笑,拇指轻擦她柔软的唇瓣:“先前在我身上咬得高兴吗?”
温妮眨了眨眼,模糊的片断从脑中飘过,她的脸漫上了一片红潮:“那个……”
低头含住软嫩的唇,温柔地舔舐,在她牙关轻启时滑了进去,一寸寸细细描摩,这是他的女人,只愿意接纳他,独属于他的,谁也不能抢,谁也抢不走……
太过温柔缱绻的吻让温妮一阵心悸,男人的心疼与眷恋如此清晰地传达到她的心上,让她感觉无比舒适与安心。
终于放开她的唇,轻抵着额,他轻笑:“你升阶了,感觉到了吗?”
“啊?”温妮体内能量一转,果然,八阶了。
看着她脸上惊讶的神情,唐锦伸出手指轻轻刮了刮她的鼻梁:“你平日性情太过平和,今日一番挣扎,精神与身体突破了极限,又有能量及时补充,升阶是很自然的事。”
“可是,一年从一个普通人变成八阶,不是很惊世骇俗吗?”
唐锦将她拥入怀中,飘浮在池水中:“能力者的能力升阶,一般都是十八岁以后最迅速,因为这个时候身体已基本发育完成,只是,累积足够升阶的量仅仅依靠食物仍然很慢,所以,在得到你的帮忙前,我虽然二十五岁了,却仍然只是五阶——即使这样,在五行城的众多家族新一代子弟中,也能排上位。一个原因,能找到的高能量又易于人体吸收、吸收后又全无副作用的物资并不多,大家都面临这样的情况;二是因为五行城本身并不是特别强大的城市,在全国,只能算中等。我们称之为精英的,往全国的能力者中一放,也就没什么可比性了。”
看一眼枕在自己胸前的小脑袋,唐锦伸手拔了拔黑亮柔软的短发:“能量者升阶,一是靠找灵晶这类的东西,二是靠药剂丹药,三是时间积累,四是潜能激发。上次为什么我们在蚂蚁山上找到灵晶,连京中都惊动了?便是因为灵晶难得。”伸手拔了拔池水,唐锦低沉的笑声在温妮耳边中响起:“如这样夺天地造化的灵液池,别说见到、听说,想也想不到的。”
“所以,万不能让人知道这一切。”
“嗯。”
“妮妮。”
“嗯?”
“咱们该办婚礼了。”
“嗯。”抬起头,她的眼神有些疑惑,“不是订婚就相当于结婚吗?”他们订婚没多久,这就结婚,也太急了吧!
唐锦笑叹一声:“在我心里一样,架不住别人总想和我抢你呀。”虽然结婚了也未必能完全杜绝那些觑觎垂涎的目光,但是,他想和她结婚了。
温妮白了男人一眼:“别以为我没看到宴会里那些女人看你的目光。”不知道多少女人想取她而代之呢。
唐锦的心情前所未在地放松:“她们……不好。”
“万一将来有好的呢?”
“不会有人比你更好。”再好,也不会像你一样全心信赖我,为我付出——我也不可能像信任你一样信任别人,更不会有爱。抱紧怀里的宝贝:“二十五年,我从没想象过有这样幸福满足的一天。”有时,甚至会有做梦一样不真实的感觉。
缠绵够了的两人起身穿好衣裳,看着唐锦扣子全无的军装外套,温妮的脸再一次红成了晚霞,男人故意慢慢扣上衬衣扣子,一边看她躲闪的目光,觉得很有意思。
看着一丝湿痕也无的衣裳,唐锦挑了挑眉,与温妮出了空间,想了想,从沙发上找了条薄毯子把温妮一裹,弯腰将她抱在怀中,对上她不解的眼神:“外面很多人。”
很多人怎么啦?过了几秒钟,反应过来他话里的包含的意思,温妮立马闭眼靠在他的胸前再不动弹。
门打开,两个靠在墙上昏昏欲睡的安全局工作人员立马站得笔直:“大校同志,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唐锦的眼睛眯了眯:“什么事?”
“有几个问题要麻烦您与……”工作人员的目光瞄向唐锦怀里的人:“……您的未婚妻,了解一下。”
唐锦看了看天色:“一夜没睡?”
看工作人员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唐锦唇角一翘:“走吧。”
“请跟我来。”
同样的房间,仍然是刘明,不过,唐锦仍然精神抖擞,刘明却显得有些疲惫,两人打过招呼,刘明问了几句昨日的事,唐锦很配合地一一作答,刘明又看了一眼唐锦始终抱在怀里的人形生物,咳了一声:“可以问温夫人几句话吗?”
虽然昨天基本上把事情都弄清楚了,不过,程序还是要走的,毕竟,死了人,而且是在宴会厅旁的休息室里。最重要的是,同一天,两起流血事件,还都是在这样盛大的宴会上,如果不是封口及时,只怕昨晚的一切活动都会受到影响。
不过,比起这位明显的受害者来,昨晚上审的那位米米小姐,才真是让他们大开眼界了,而最让他头痛不已的,却是大家对于究竟应该放长线钓大鱼还是应该立即把那个女人收监各置一词,始终无法统一意见……而且那个女人和崔元有牵连……听说崔元昨日被崔副主席扇了几个耳光,短时间内应该没时间想起这个米米吧……崔副主席被范老与田老炮轰,据说很狼狈……
唐锦掀开毯子,“妮妮。”
温妮抬起眼皮看了刘明一眼,又飞快转开眼神,想到昨日的事这个人都知道,脸上忍不住一红,那娇羞难禁的模样看得好容易收回散乱思绪的刘明一呆,好在,他的心志很坚定,很快再次收敛了自己有些涣散的思绪,简单问了昨日的事,然后,站起身:“感谢两位配合。”
唐锦伸手与他握了握,然后起身,走到门口,他停住脚步:“昨日借给我们房间的是……”那两位看着似乎面善,可当时太忙乱也没太注意。
“主席的岳父母范焘校长、田卉老师。”
“中央大学的镇校之宝?”
“是的,就是他们两位。”
“谢谢。”
走出两次光临的房间,唐锦无视来来往往的人们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快速地从走廊穿过,走到停车场,果然,他的车还停在原位,坐在驾驶位上的唐家子弟憋屈地缩着身子阖目而睡。唐锦看了两眼,敲了敲车窗。
那人身体一弹,猛一下睁开眼,当看清车窗外的唐锦,刹时笑开了花,下车帮唐锦打开车门。
坐进车后座,唐锦从温妮手上接过一个杯子递给这个傻呼呼笑着的小子:“唐利军,喝了再开车。”
“是。”唐利军接过杯子,咕嘟咕嗜一饮而尽,一股暖流,快速在身体里流转,全身的疲劳一扫而空,“嘿嘿。夫人给的东西,就是好!族长,回别墅吗?”
“嗯。”
看着唐锦,温妮轻声道:“一滴!”
唐锦的唇角一翘,点了点头,这一夜,唐利军这小子可没白守。
回到别墅,把温妮放进被窝让她再睡一会儿,唐锦自己则走进书房,处理书桌上的文件,又把几个心腹子弟叫来分派事务,问了问昨日他们参加的庆祝会有没有什么事发生,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就让他们下去继续修炼,快到中午时,唐锦终于把所有积压的事儿都处理完了。
坐在椅子上闭目沉思了一会儿,打好腹稿后,唐锦拔了几个电话,昨天的事,总要找回些利息的,而且,详情也应该跟外祖家说一下较好,以免他们听到被歪曲的传言误会妮妮,又想了想,再没什么事了,唐锦这才站起身活动了一□上的筋骨,走回卧室,拍醒在床上赖着不起的温妮:“妮妮,要出门吗?”
“出门?不想动!”带着鼻音的哼声又娇又媚,听得人心里忍不住发痒,再看卷着被子懒猫一样蹭着枕头的温妮,唐锦压下蠢蠢欲动的欲/望,轻哄:“我陪你逛街。”她整日除了制药就是看书学习,昨天应酬也累了一天,今天就陪她好好放松一下吧。
半睁开眼看着唐锦,温妮仔细回想,别说,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他一直很忙,居然还真没闲下来陪过自己。
“去。”一定要去,下一次等他有心情有时间,还不知道何年何月呢。
伸手拍拍被窝里挺翘的小屁股:“去就快起来,咱们出去吃饭。”
“出去吃?”温妮有片刻的迟疑,外面的东西可真未必有她做的好,不过,看一眼唐锦的神情,算了,图的就是个气氛。
打开衣柜,选来选去,终于还是选了一条裙子,这是上次订婚时唐锦让人做了给她平日穿的,一直还没机会上身,正好,今天穿上出门。
靠在椅背上,看着温妮露在外面晶莹洁白的两条胳膊,唐锦皱了皱眉,起身出了门,很快拿回来一副长手套:“戴上。”
“谁的?”找唐镜钏她们借的?
“刚送来的。”说话间,几个子弟把两个大箱子搬到了门口,唐锦让他们忙自己的去,亲自动手把两个箱子搬了进来,“昨天才注意到你没什么出门的衣裳,早上我让下面人去外面搜罗了一些回来。”
看着两个装得满满当当的箱子,温妮的嘴角抽了抽:“这也太多了!”
“才十几套!上街后你再选自己喜欢的。”看着温妮的表情,唐锦开始反省自己这个未婚夫是不是做得太不称职了,才两箱衣物她就这样意外?皱眉仔细回想……似乎……好像……订婚这么久,他真没给她买过什么东西……唐锦的心一紧,一种从不曾体味过的情绪袭上心头——他是不是太不关心妮妮了?
唐锦一番心思,温妮全不知道,她细看了看手上的长手套,埋头在箱子里又翻了一遍,把身上的衣裳换了一件,在唐锦身前转了几圈:“怎么样?”
唐锦猛地回过神来,先是目露赞赏,而后,上上下下看了几眼,摇了摇头:“太紧身了!”谁选的?回头训练加倍!
温妮偷偷翻了个白眼,这男人,恨不能直接一个布袋子把她一套,只露出头脸,或者还要再带个面纱什么的……
想到那副场景,温妮打了个哆嗦。
见男人还是昨天那一身,温妮走到衣柜边,比量着自己衣裳的颜色给他找出一套,等男人动作迅速地换上,拉着他一起站在镜前。看着镜中十分相衬的一对,温妮满意地点点头。
出门闲逛,也没让别人开车,唐锦坐进驾驶座,熟门熟路开了出去。半个小时后,车子驶入三环,在一座十分醒目的建筑物前停好车,唐锦带着温妮走进了一楼的大厅。
一个侍者走过来:“两位尊贵的客人,请问有定位吗?”
唐锦掏出一张卡,侍者接过一看,又双手恭敬地递回来,脸上笑容更加殷切:“两位是先休息还是先用餐?”
“用餐。”
“请跟我来。”
走进直达电梯,电梯到达后,侍者按住电梯门,等两人走出电梯后,这才走了出来:“请问要窗户边的位置吗?”
唐锦看一眼温妮,“要安静一点。”
“是。”侍者将两人引至一个较安静的靠窗户的位置,唐锦随便点了几个菜,侍者很快退了下去。
唐锦正跟温妮说着一会的安排,一个婉转娇柔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有本事,你找唐锦负责呀。”
“我倒想让他负责呢,可也要能见到他呀。”
88准备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传过来的交谈声,让唐锦皱了皱眉。温妮不知该笑还是该气:“青梅竹马?嗯?”是她横刀夺爱?
唐锦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再看温妮的神情,哪还有先前来时的雀跃轻松。
本来是带她出来散心放松的,如今却变成了添堵。
“我和你订婚后就没碰过别的女人。”
“我那时被困在炎城外的森林里,什么也不知道。”
唐锦开始头痛,“唐家子弟都知道,你不信问他们。”
“他们不都听你的?”她真的不是无理取闹,谁听到别的女人肚子里揣着自己男人的种都不可能高兴吧。
唐锦一直看着温妮,温妮看着楼下,似乎,那里的一切让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领两人上楼的侍者带人送上菜品时,唐锦招手让他上前,附耳说了几句话,又指了指传来交谈声的地方,侍者恭敬地弯腰领命退了下去。
挤到温妮的坐位,拉住要起身让位的温妮,唐锦叹息:“我让人去查了。”又解释:“真不关我的事,你得相信我。”
温妮被男人紧紧揽在胸前,心里又别扭,又憋气,虽然知道有可能真的不关他的事,可是,却怎么也无法做到云淡风轻,看一眼唐锦同样不太好的脸色,她瘪了瘪嘴:“我知道不该和你置气,可是,我就是不高兴。”
唐锦无奈地拍着温妮的背:“知道,知道,是我不好,行了吧。”又道:“那时你生死未卜,我哪有时间来京城?更不可能有闲情跟别的女人有什么一夜春风。那时,我刚接手唐家,手上的事千头万绪,既没时间又没精力不是。”
温妮撇嘴,他没时间没精力?照他每天折腾她的劲儿,不知道精神多好呢……被男人强按在胸前靠了一会儿,委屈的心情稍稍好了一点,也不想让自己显得太无理取闹,吐出一口气:“先吃东西吧,一会都凉了。”
唐锦低头看看她的脸色,劝哄道:“别生气了,好不好?”
温妮瘪瘪嘴,点了点头,没得到证实的事,虽然可以闹点小脾气,却不能不给他辩驳证实的机会。
举筷喂了不情不愿的温妮几口饭菜,看她终于愿意吃东西了,唐锦轻吁口气,这都叫什么事儿?
好在两人交谈声音很轻,别处也无从听闻,这些小摩擦倒也没引起别人注意。只是……唐锦冰冷的眼神瞄了一眼那仍不时传来声音的位置——以前也就罢了,如今自己订了婚,别人都知道他宠妻,这个女人能不知道?却还想让他背黑锅,当他脾气很好?
一顿饭,勉强吃完,桌上的菜剩下一大半,唐锦看一眼懒心懒意的温妮,嘴角扯了扯,这死丫头,一会查清楚了,看他怎么收拾她,带着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委屈,拿起放下的筷子,撒气一样风卷残云把一桌子菜都扫进了肚子。
看着唐锦的脸色,又看看什么也没剩下的餐盘,温妮有些担心,这么多东西,又都是带着怒气吃下去的,会不会不消化?
四处打量,此处位置隐密,椅背也高,别处不会看到他们,她放心地倾身揉了揉他的肚子:“撑不撑?”
男人看她一眼,轻哼一声。
温妮乱没形象地狠狠朝天翻了个白眼,然后扯着嘴角挤出一个笑容:“吃太多,看一会难受。”
“你还关心我难受不难受呢。”哼哼着往后一靠:“撑了。”
温妮气得想咬人,在看到他赌气的模样后,又泄了气,认命地挪到他的沙发上:“好了,我帮你揉揉啊。别气了。”
看女人靠在身边替他揉肚子,唐锦得意了,让你不信我!
所以,这撒娇又幼稚的男人,到底是谁?
旁边的人要结账离开,却被告知信用卡无法使用,那位“珠胎暗结”的女人发了好一通脾气,最后在同伴的劝说下,忍下气,只是,当同行两个女子的卡同样不能使用时,这几人终于意识到不对了,“你们是怎么回事?我一个人的卡不能用也就不说了,怎么可能我们三个人的都不行?你不是故意找碴吧?啊?把你们的侍长叫来,你们这叫什么顶级餐厅?……”
愤怒的叫嚣引得四周的人纷纷侧目,女子气怒如泼妇的形象更是一点不漏被人看在眼里。
温妮看看那位“青梅竹马”,又看看神情莫测的唐锦,三张卡都不能用,这是不是太巧了?不过,他应该没那能耐让侍者做出这种自毁城墙的事吧?!
在女子的叫喊声中,侍长走了过来,女子冲着侍长一顿狂喷,足足训斥了十几分钟,从餐厅的服务态度,到菜品的低劣,从侍者的长相贬至所有餐馆人的品性,又从炫耀自己的家世,到炫耀几个朋友的交际圈:“……不过是一介商贾,信不信我让你们餐馆开不下去?”
温妮嗔目结舌看着女子耍威风,好家伙,这气势,所向披靡啊?
“无论如何,请您还是找一下能替您结款的人吧。”侍长一直保持着微笑有礼的态度好声好气地劝说:“您方才也看到了,您三位的卡确实无法使用。”
又搅扰了好一阵,“青梅”无法,坐回位置,气咻咻拿出电话,找能替自己解决问题的人。两个女伴则相携坐在座位上,一声不吭,她们就是傻子这会儿也醒过味儿来了,这肯定是有人找她们麻烦呢。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在付款后被侍长领到了唐锦的座位边,这段时间,唐锦也已收到了侍者拿给他的资料,和温妮两人正头碰头在一起研究呢。男人来时,唐锦正捏着温妮的鼻尖:“说了和我无关的,你以后还敢不敢乱吃飞醋了?”
温妮摆了摆头,无奈男人就是不放手,知道自己不认错,男人肯定不会罢体,她只能嗍着嘴再三保证以后再不胡乱怀疑他的“清白”,又许诺了若干条件,男人这才停手。
唐锦回头,男人看清了是谁后,皱了皱眉:“唐锦,是你找我?”
看着与侍长一起站在几步开外的男人,唐锦指了指散落在桌上的资料:“看看吧。”
男人皱眉想到妹妹莫名不能使用的信用卡,看了一眼神情恭敬的侍长,清楚知道这栋大楼背景的男人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却仍然伸手拿起了桌上的资料……
迅速浏览完手中的资料,男人的脸变得极其扭曲,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真不是你的?”
唐锦脸色一沉:“你自己问你妹妹去。”
男人转身要走,却听身后传来唐锦慢悠悠的警告:“看在两家多年交情的份儿上,此事我就当不知道了,不过,让你妹妹以后在公众场合,说话小心一点。”
男人的背影一僵,而后快步往出口处走去,“青梅”正和两个朋友得瑟,却见自家来救驾的兄长理也不理自己就要走,急忙追了上来:“哥——”
“啪——”一个耳光,“青梅”被扇得一个趔趄,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哥:“你为什么打我?”
“你自己做的好事,让我们家一起跟着丢人。”男人眼神狠戾地看着这个让他丢尽颜面的妹妹,一把把手上的资料扔在她的脸上:“以后遇事不要再找我。”
几张纸飘飘悠悠散落在地,两个朋友弯腰拾了起来,而当她们看到上面的记录后,脸色同时一变,相视一眼,把资料塞进“青梅”的手里,快速找了一个借口,脚步匆忙的走了。
女子带着茫然看完手上的资料,脸色变得雪白,她远远看了看唐锦所在的位置,却不敢上前,跌跌撞撞走进了电梯……
“启源病是什么?”
唐锦懒洋洋指了指自己的脸,温妮嗍了嗍嘴,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男人看了她一眼,眼底危险的光芒让温妮一僵,到底很有眼色地又在他唇上亲了亲。
唐锦伸手逗了逗她翘得高高的小嘴:“做任何事,都不是没有代价的,私生活的过度放纵,一不小心就有染上不洁病症的危险。启源病是一个叫启源的人发现的一种病菌,它的出现,给大灾变后歇斯底里放纵享受情/欲生活的人类敲响了警钟,它告诉人们,即使是能力者,私生活不洁、性/交人数过多,也是会有致命危险的。
启源病会让能力者如普通人一样生疮流脓,浑身发痒,到最后无药可治丢掉性命;它具有传源性,传播途径就是□的交换。”
“启源本人便无意间被情人传染了这种脏病,不过,他本身便是一个奇才,在生命最后的时间里,废寝忘食,不惜以自身作为实验品,终于发现了这种病源,不过,即使发现,他却没有时间再找到解决的办法,最后英年早逝。”
温妮摸了摸身上全体起立的鸡皮疙瘩,“现在有办法治了吗?”
“没有!”唐锦眯了眯眼:“只能自己小心约束自己的生活、谨慎选择交往对像。”
所以,这是一种与曾经的艾滋一脉相承的病吗?果然,在人类攻克一种病毒后,又有新的病毒滋生吗?
“她为什么要载脏到你的头上?”为什么不是别人?温妮撇嘴,肯定这男人曾经做过什么吧。
为什么?因为唐家前段时间在替他找更多的联姻对象,而这个女人,就是唐家人看中的一个,在他发电报回去声明后,如今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决定……不过,这事却不能告诉妮妮,唐锦神情不动,继续科普:“大灾变后,人类一度面临亡族灭种的危险,自那以后,堕胎便不再被允许,如今虽较那时宽松一些,可是,若无理由,她腹中的胎儿便必须生下来,她不敢说自己曾经与启源病人有染,便只能找一个理由,按照调查资料上提供的时间来看,在那段时间她曾去过五行城,而又正好去见过我,偏偏我为了你遣散身边女伴的事人人皆知,于是,我就成了一个负心人,而她,则成了受害者,不得不把这不被唐家接纳的胎儿堕掉。”
唐锦眯了眯眼:“她那个情人染病的事总有一天会被家族中人所知,为了替胎儿找一个更好的出处,不被家族所弃,她只能替自己再找一个情人,”加上唐家正好有意与她的家族联姻,于是,她顺水推舟,让他成为了这个理想的人选,不过是多养一个孩子的事,他就是知道实情也不会吝啬。“如果这个情人有一定名望地位,就更好了,孩子生下来,总会有能用到的时候,当然,如是能迫使我娶她,就更好了。”
温妮眨了眨眼:“这也太巧了,正好就让我们听到了?”
“她可能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那时他们被侍者引到座位时,她看到他了吧。
“为什么?”
“估计,她以为我会替她遮掩——毕竟打小就认识,也算有点交情。”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他身边的女人是个醋坛子,更没想到,短短时间他能把她的事调查得一清二楚,“反正我素来是个名声不佳的,再多一条,也不奇怪,她又说想要堕胎,我也不用担心以后的事,默认下来也不影响什么。”
两人正说着这位青梅信心爆棚之下的神来之举,一个四十多岁的英俊男人走了过来,坐到了两人的对面。
唐锦看一眼男人,一挑眉:“你居然有空?”
男人叹口气:“小唐锦用了我的人,却不来看我,我只能自己送上门来。”
唐锦的额角狠狠一抽:“你很闲?”
男人哀叹:“你不来帮我,我怎么可能闲得下来。”
“那你忙去吧。”唐锦挥手赶人。
男人却不理他,只上下打量温妮:“这是你的小媳妇?长得好模样,不错。”
唐锦见温妮好奇地看着那男人,无奈介绍道:“这是瞿大哥,这幢大厦是他的产业。”又道:“咱们现在住的别墅就是他送的。”
温妮的眼微微瞪大,原来,这就是唐锦以前无意间救的那人吗?
“瞿大哥好。”
瞿大哥笑眯眯在身上掏了掏,掏出一把漂亮得像工艺品一样的银色小手枪:“见面礼,小弟妹拿着玩儿。”
看唐锦没反对,温妮接了过来,回身从自己的小包里掏出一个小玉瓶儿:“这是弟妹我的一点小心意,瞿大哥请别推辞。”
瞿大哥拿着玉瓶儿一阵打量:“是什么?”
唐锦打鼻子里喷出老大一口气:“破障丹。”赞赏地看了一眼温妮,妮妮果然聪敏又善解人意,看出来这小老头和他关系匪浅,这好东西都送出去了。
瞿大哥手一紧,迅速看了温妮一眼,见她毫不在意的模样,忍不住摇头:“这孩子,也太大方了。”
唐锦挑眉:“若你心里过意不去,帮她把他父亲安排好就成了。”
瞿大哥把玉瓶贴身放好,又按了按,这才问怎么回事。
“她爸被崔家老二崔元弄到了京城,精神上被下了暗示,如今正在田卉老师那里接受治疗,过些日子我们就要去探险,这事儿你知道,短时间也回不来,你帮着把人看顾好吧。”
瞿大哥使劲揉了揉额头:“崔家老二?果然,好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
“得了,别说崔家老二,就是老大,你不也没当回事吗。”唐锦看一眼露出笑容的瞿大哥,“帮我弄一批武器,到时要用。”
瞿大哥愣了一下:“物资不是军队提供?”
“多备一些,免得到时不凑手。”
瞿大哥皱了皱眉头:“你能带走?”
“能!”
瞿大哥严肃地看了唐锦半天,见他已经拿定了主意,不再多言,只问:“最好的?”
唐锦点头:“最好的。”又道:“我那有些灵晶,给你送一些来。”
瞿大哥吸了口气,有些郁闷,又有些高兴:“你小子故意的吧?”他本想直接把东西给这小子,可灵晶这东西,可遇不可求啊!
唐锦唇角一翘:“知道你不在意钱,以前也就算了,如今我有了好东西,自然不能忘了你。”
瞿大哥站起身,走到唐锦身边,伸手重重一拍他的肩:“臭小子!”
看着瞿大哥走远,唐锦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得意又带着点温暖的笑容。
“所以,你其实来这里就是找他的?”
唐锦将好奇的女人揽入怀中:“我这么些年在森林里纵横来去,一直没出事,借了他许多力。他弄到手的武器,都是顶尖的。”又拍了拍她的背:“一会儿买东西的时候,咱们再搜集些物资放在你那里,这次探险,时间不短,多备些,才安心。”
所以,什么陪她逛街啦、吃饭啦都是借口,他的目的其实根本就是出来搜集物资的吧?撇了撇嘴,温妮这次却没说什么,与生存这件事一比,什么小心思小情绪都要往后排。
歇够了,两人开始了败家之旅,但凡看上了,没有二话,买!好在温妮没昏了头,在男人拍板订了几十套后将他从又一家奢侈品店里拉了出来,“不是要收集物资?”
男人揉乱了温妮的头发:“这栋大厦内就都能买到。”
于是,两人接着挥霍……
89才高
唐锦接待了五行城的几位族长,在书房里呆了足足有半天后,族长们有些气衰神竭地摇晃着走了。第二天,唐锦把温妮从柔软的被窝里挖了出来——出城。
看着浩浩荡荡近五百人的队伍,温妮的嘴角抽了抽,这么多人,去森林里扫荡?
“怎么突然就要出城?”逮住在森林里撒欢儿一样狂奔过两圈的小猫,按住脖颈清理干净后,才将它放进了帐篷。
坐在椅子上,唐锦伸了伸腿,“此次探险之行,他们也找了关系插一手,每个家族都会去人,托我在路上照顾着点。”双手撑在扶手上托着下颔,懒洋洋看着温妮在帐内忙来忙去,唐锦再一次觉得有个媳妇真好。
“……我既然同意了,就想着把这些家伙带出来溜溜,看看听话不听话。”
“你都同意了,为什么四位族长还都一幅霜打茄子的模样?”温妮随口问了一句。
唐锦眼中迅速闪过一道精光:“保姆也不能白做不是,不过是收了一点辛苦费。”
温妮抬头正看到他唇角一闪而逝的得意,明白过来了——这辛苦费只怕不是一点!
两人正聊着,帐外传来唐铎的声音:“族长,人都集合好了。”
唐锦站起身,从温妮身边走过时,在她蹶得高高的屁股上摸了两把:“宝贝,我开会去了。”
正在铺被褥的温妮一哆嗦,回身就想踹他,男人却已得瑟着撩开帐子走了出去,气得温妮在后面发狠,这个臭流氓,晚上她一定要在他的饭菜里加料!
调戏过自家媳妇,神清气爽走出帐的唐锦迅速调整好表情,一脸肃然:“人都到了。”
“是。”
“走吧。”
走进营地北侧的议帐,目光迅速一扫与会的人员,唐锦翘着唇角走向主位,“杞一、炀二、汜三、坝四,都来了!”又看了看四人身边跟着的人,果然,都是“五十榜”上有名的人。
唐锦进帐,帐内人都站了起来,唐锦一挥手:“自己人,客气什么?坐!”
都是曾经合过队的人,虽然此次人数稍多了一点,不过,也都是那些事儿,没一会儿安排妥当,众人都放松下来。坐姿也变得轻松随意起来。
唐锦离开首位,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堰七的身边,打他身前抓了一把干果,笑眯眯调侃:“小七,文楠来了吗?”
堰七一挠头,看一眼杞一:“来了。”
唐锦顺着堰七的目光看去,却见杞一僵着一张脸,一下乐了:“怎么,杞一,你还不同意?”
杞一看一眼堰七,哼了一声,“四肢发达。”
堰七脸一苦,连庞大的身体都不自觉缩小了一圈,惹得同样吨位巨大的坝四回韶重一巴掌拍在他身上:“看你这点出息。”又瞪一眼杞一,“我弟弟怎么就不好了,对楠楠一往情深,你去哪里找这么好的妹婿?”
杞一打眼角瞄了坝四一眼:“一往情深有个屁用,就他现在这实力,护得住楠楠吗?以楠楠那相貌,能不惹人觑觎?与其等将来楠楠被人抢,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在一起。”又看一眼脸色涨得通红的堰七,杞一撇嘴:“你要有锦五的实力,我二话不说,直接给你们办婚礼。”
打脸,赤/裸裸的打脸!
堰七全身几乎气得发抖,唐锦眉一皱,这是怎么说的,以前虽说杞一也反对,却从没像今天这样不留情面的,看堰七下不来台,唐锦一拍他的肩膀:“小七,你五哥我前些年不也总升不了阶吗,别气馁,机缘会有的。”
听了唐锦的话,杞一挑眉,目光变得极其火热,“说起来,你这实力涨得可太惊人了!有什么奇遇?”几场擂台赛,除了最开始错过的两场,后来三场,谁没看到?!这小子,力抗十六阶,逆天了!
大帐里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火辣辣地落在唐锦了的身上。
唐锦看一眼众人的表情,一挑眉:“早就想问了吧?”
众人一起点头。
唐锦把干果一扔,拍了拍手:“丹药、双修、连续与高阶能力者的生死战、生死一线间潜力暴发……”唐锦眯着眼:“我当初可是抱着赴死之心上的擂台。”
大帐里的空气有着瞬间的凝滞。
“增长修为的丹药,太难得,也太贵了!”
“擂台赛我们都看过……”
“双修,那是什么?”
唐锦在帐内和人解释什么是双修时,温妮在做饭的地方也面临着同样的境况。
“……绝对的安全环境,绝对的互相信任……”温妮接过柯儿递到手里的材料低头快速地切着,“长时间一起修炼,就升了。”
看着温妮红透的耳根,柯儿轻笑:“妮妮,你们好恩爱。”
温妮抬头羞恼地瞪了柯儿一眼,不接这个话头,低下头继续忙碌:“能量源进入对方体内,有可能……再也回不来,哪怕对方有一点点的私心。”
失去能量源……那注定是死!
厨房内一时只闻一声声菜刀落在菜墩上的声音:跺跺跺,跺跺跺……
没人出声。
良久,曾经与米米一起去过唐家,后来与温妮成为朋友的鲁丽华爽朗一笑:“双修不一定行得通,不如跟着妮妮学炼丹,做制药师。”父母血亲也未必能做到绝对信任,何况是与男人,双修,谈何容易!
有制药天赋的小青用她标志性的娃娃音怯怯询问:“妮妮能教教我吗?我现在还只能制出二阶的药剂。”
二阶?温妮咋舌,当初她做出的五行粥,就是评定为二阶的,这孩子是打小就学制药的,怎么还只是二阶?
温妮想了想:“吃过饭,咱们就一起试试吧。”
梅书看了一眼神情间全无勉强之意的温妮,与鲁丽华的眼神一碰:性子没变。
五百人的队伍,并不曾聚集在一起吃饭,而温妮他们做的小锅饭,自是只有领头的一群人才可能吃到。
唐锦正要将筷子伸进自己的碗里时,旁边一只手飞快把碗抢走了:“嫂子肯定给你开小灶了。”方才听几个女人说温妮往唐锦的碗里加了东西——明目张胆地开小灶,太让人看不眼了。
唐锦转头,挑眉,警告:“堰七……”
堰七刚将饭扒进嘴里,脸上露出一种难以描述的表情,然后,飞快地转回头,“噗——”全喷了。
“啊,啊……”痛苦的堰七抱起桌上的水杯一顿狂灌,而后虚弱地瘫软在座位上——太凶残了!
看着堰七痛苦的神情,唐锦神色先是一凛,转头看到温妮忍笑的表情时,又放下心来:“堰七,你五哥碗里的饭那么难吃?”
喘了一阵,堰七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舌头,把从唐锦那抢的饭碗往桌子中央一推:“我的个妈呀,五哥,这真的能吃?”说着,惊悚的目光落在温妮的身上:“嫂子,五哥平日就吃这,这样恐怖的东西?”
温妮看一眼坏了她事儿的堰七,咬着牙:“里面加的东西虽然味道不太好,不过,大补。”
几位能力者试探着从堰七推开的碗里夹了几粒米放进嘴里,然后,噗噗噗几声,重复了堰七的动作后,抱着水狂灌。
几人的反应,让所有人都好奇了起来,一个饭碗,在桌上传动起来……
然后,一片喷饭声。
洄六痛苦地喝了两大杯水,这才觉得舌头是自己的了,“五哥,兄弟服了!你这才真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啊。”
围坐的十几个人,全都拿敬畏的目光看着唐锦,顿顿吃这样的东西,锦五还能活着,真是奇迹!
唐锦神情不动,接过温妮重新盛的碗,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看着桌上众人:“吃饭!”
温妮坐下,唐锦的手在桌下伸至她的腿上,危险地滑了滑,温妮一僵——果然,完蛋了!
饭桌上的小插曲让人们深切体会到了“要想得到多少,就必须付出多少”的道理,知道了唐锦升阶惨烈的过程,再没人会心中泛酸!
那碗最后剩下半碗的饭,也被几个随队制药师拿走,据说,检测后确定,饭里放入的材料,相当于五阶的营养剂。那一碗饭口感虽然恐怖,却可等同于能力者一个月的辛苦修炼。
饭后,坐着闲磕牙的几人叹息:“嫂子真贤惠,每天辛辛苦苦给你备这样好的东西。”虽然,正常人享不了这福。
唐锦目光深沉地看了一眼不远处和几个女人围着一个大药炉制药的温妮,唇角翘得老高:“找个制药师结婚,你们也可以过这样的生活。”
于是,男人们兴致高昂地围坐着谈找制药师结婚的可能性。
一旦开始看书制药,温妮就会把那些干扰她判断的情绪先放在了一边,此时,她早把整唐锦的事忘在了脑后,一边往药炉中加药,一边搅拌,一边给围着的人讲一些药材药性、药物搭配、放入时间、火候大小……,以至围拢的人越来越多——现场教授啊,需要花高昂代价才能听到的制药师的亲口传授,不听,是傻子。
一炉药,熬了一个小时,加入的几十种材料最后变成了一锅清水一样的液体。
“补血剂不是红色的吗?”
“是呀,怎么成了透明的?”
“失败了?”
“补血剂只是三阶药剂……”
“放入材料有误?”
几个随队制药师的低声交谈,引得围观的人群竖起了耳朵。
温妮也不解释,从柯儿手里按过一个大缸,将药炉中的补血剂都盛了出来。
一个制药师终于忍不住走了过来:“为什么是透明的?失败了吗?”
温妮看了一眼这位年轻的制药师,从旁边的桌子上抓了一把草放到他手里:“加入丝兰草,可将补血剂的存放时间增至半年,同时,药剂的颜色也就有了改变。”
制药师瞪大了眼:“改良药方?你已经是高阶制药师了吗?”
温妮含蓄一笑:“只是能制出八阶丹药而已。”
“八阶?!”制药师们哗然,望向温妮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八阶,如此年轻的八阶制药师,如果再成长,她会走到什么样的地步!
此处的骚动让唐锦皱起了眉头,他拔开人群,看见温妮安全地站在药炉边,放下心来,走到她身边,“怎么啦?”
温妮眨了眨眼:“我只是说能制出八阶的丹药。”看一眼那位手抓着丝兰草的制药师一脸敬畏的神情,带着不解:“这没什么吧!”
制药师哆嗦着嘴唇:“我今年三十六,从十岁开始接触制药,用了二十六年时间,升至五阶,我师傅还说我是奇才。”
温妮眨了眨眼:“熟能生巧,你再升三阶,应该用不了几年时间。”
制药师一僵,用奇异的目光看着温妮:“后期的提升,只会比前期更难,如果一切顺利,我要升至八阶,最低估计至少要三十年。”也就是说,花甲之年他才能达到这个少女如今的实力,
“可是,现在最高等级的丹药不是十六阶吗?”如果照这样的升级速度,十六阶的丹药,什么时候才能制出来?
“十六阶的丹药,几百年来,只出现过一例,它让一位十六阶的能力者起死回生,并且,还升了一阶。”制药师目光狂热:“那是制药史上不可超越的辉煌。”
温妮摸了摸胸前挂着的玉鼎,就算不用它,她也可以制出八阶丹药,用了,则可以制出十一阶的,十六阶,如果好好努力几年,应该不成问题吧?
唐锦眼神深沉地看了一眼温妮按在胸前的手,衣服里面挂着的,就是那尊玉鼎……
“妮妮,袁老让人带给你的医药大学的高阶教材,你不趁着空闲好好看看?当心回去他老人家考你。”才高招人妒,这傻妞,完全不知道制药界的现状……唉,他怎么就忘了告诉她呢!
温妮惊呼一声,和几个相熟的朋友打了个招呼,跟在唐锦身后,被拉回了自家的帐篷。
“袁老?医药大学的高阶教材?”除了医药大学的高阶制药师,一般人能拿到吗?
“不会是袁隆校长吧?”有人小声嘀咕。
“袁隆校长可是国内最高等级的制药师,是站在制药巅峰的大人物,怎么会送书给她?”
“妮妮能制出八阶丹药,被袁校长看中,不奇怪吧。”鲁丽华鄙夷地看了一眼那位语含嫉妒的制药师一眼:“袁校长今年九十六,他老人家十九岁的时候,还没妮妮现在的本事呢。”
“和袁校长相比,太不自量力了。”
“雏凤清于老凤气,一代更比一代强,知道不知道?你自己没那本事,就以为别人也是蠢材?”
“你,你……”
…………
“怪不得锦五这小子升阶这么快,八阶制药师,啧啧,五行城也才两位吧。”
“他独占一个八阶制药师,丹药不断,不升阶,也太说不过去了。”
…………
一处阴影之中,两个人在低声耳语:“真要这么做?”
“那人说了,只要杀了她,就能把米米弄出来。”
“杀?她男人多厉害?她自己也不比咱们差,怎么杀?何况还是在大队之中。”
“正是大队中才好行事,出了城别的不容易,弄死个把人,手段多的是。”
“我还是觉得这事不可为。”
“你怎么这么死脑筋?那人许了十三阶的进阶丹药,咱们不拼一把,这辈子也别想有好前途……何况这事其实也不难。”
“你有主意?”
“此次剿兽的路上,有一处蜈蚣的巢穴,据说她怕这些个东西,我和你说……”窃窃私语中,阴云挡住了月光,营地被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90暴发
天亮时终于出了空间,唐锦看了看肩上被咬出的牙印儿,唇角愉悦地翘了翘,温妮气呼呼白了男人一眼,揉了揉腰眼,开始忧心若有一天空间水用光了,自己的日子将会落得何等凄惨下场……
吃饭、收拾东西、整队、出发……坐在小猫背上,跟着队伍,奔向森林。
本就是以训练队伍为目的,路上,唐锦便开始差遣各个小队做事,一队探路、一队负责辎重、一队殿后,这些也就罢了,只是,拔一片草、摘几筐树叶,割树藤、采野花,撵兔子、捉小鸟是怎么回事?
一天的行进下来,人人累得灰头土脸,除了唐家人无人吱声,其它四家的子弟中许多人都牢骚满腹,唐锦听了唐家子弟报告的情况,也不在意,只翘着一边唇角邪邪地看着来找他问情况的杞一等人,看到该来的人都来了后,他说:“这一趟族中给了任务?”
“没有。”
“那就得了。”
扎营、做饭、吃饭,温妮用路上众人采的材料,领着人熬了几药炉的汤水,队伍中每个人都分到一碗——漱口。三阶药剂漱口,除了唐锦,谁敢说这话。
第二天,一路搜刮常见药草药材之外,唐锦又换了新的花样,各队队友通力协作摘果子——不准用各系能力,各队自己想办法,互相监督,有犯规者当天晚上没有“漱口水”。
一夜时间,体内能量就有了些微增涨的情况下,谁不想用三阶药剂漱漱口的,只是,看着几十米高几人合围的大树,不能使用自身能力,怎么上去?
围着树转圈儿地想,然后,搭人梯的,玩儿秋千的,化身啄木鸟在树身上凿洞的……后来,人梯散了、秋千脱了、摘了果子没法送下来了……唐锦领着几个领头人,站在远处看得直摇头,随队的几个普通人边看边在肚中偷乐,能力者落得这般狼狈样,百年难遇,不看白不白。
再一次累得几乎脱力,眼巴巴等着喝完“漱口水”,营地中转眼便鼾声如雷。
“你为什么让他们做这些事?”靠在唐锦胸前,温妮十分好奇。
唐锦的手在滑润的背上轻抚,神情慵懒惬意:“训练他们的团结协作精神,观察每个人的性情、行事方式。”
温妮想了想,大概明白了一点,这些人,都是五行城五大家族的精英,平日大多时候都一门心思在增强自身能力,估计,这样□练的时候少之又少,甚至绝无仅有,而唐锦要做的,便是把这群散漫的家伙在短时间内打磨出来。
“他们都会去探险吗?”
“不会,最后谁去谁不去,由各队领头与我决定。”
温妮睁大眼:“四家族长会同意?”
“这是我答应做保姆的条件之一。”唐锦眼睛眯了眯,探险途中,在应付外界危险的时候,他可没时间分心照顾队中人的安全、协调众人关系,甚至,防备来自身后的暗箭。
很快,第一批人被剔了下来,看着留守营地还十分开心的这些年青的能力者,温妮暗自摇头,他们失去的是什么样的机会,他们真的知道吗?
站在一旁围观,顺便取笑别人的狼狈与窘况,这几十个年青人觉得很开心,而没有被剔除的人,有心浮心燥的,满腔怨愤形于颜色的,做事偷工减料阳奉阴违的,被五家领头人看在眼中,成为第二批被踢出队的人。
一路走,一路训练,每天不停有人被允许可以休息、做别的任务,而不必再参加这些看起来完全没意义的行动,仍咬着牙忍受刁难的人越来越少,完成了轻松的任务回营后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只是,随着留下的人受训难度的增加,随着受训人一天天眼看着增强的实力,围观的人中某些人察觉出了些什么,开始沉默下来,然后,有几个人跑到自家领队那里申请继续接受训练,领队人把这几个人带到唐锦面前,唐锦看着几个低着头的子弟,挑了挑眉:“不嫌做无用功了?”
几个子弟脸涨得通红,却不能不应:“不。”
唐锦眯着眼敲了敲椅子扶手:“缺的训练要全补回来,以后的训练量,比起如今正在受训的,加倍!”他从来不是不允许下面人犯错的领导,只要,犯错人诚心改过,只要,这个错误还可以补救。有勇气承认错误,又愿意改过的人,他可以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几个子弟的脸一白,面面相觑,最后一咬牙:“是。”
反正死不了就成!
几个子弟的归队,让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蹊跷,只是,机会从来不会站在原地等待,错失了,就错失了,再也不可能抓回来。
“为什么他们可以归队,我们却不可以?”第二批提出归队请求的人被拒后,其中一个年轻人涨红了脸诘问。
“米海,怎么和总领队说话的!”汜三一声斥喝,脸色有些难看。
“这不公平!”
“公平!”唐锦不屑地挑起唇角:“从一开始,你们就有着同样的公平的机会,只是,你们自己放弃了。”
“那为什么沈垣他们可以得到特殊待遇?”米海目光怨恨地看着唐锦,那模样,看得几个领队人直皱眉。
唐锦压根儿懒得搭理这种被惯坏了的人:“察觉出情况有异的,不只沈垣他们三个人,可有所有人都在观望,唯独他们三人敢站出来承认自己的错误,而你们……”唐锦眯眼看了帐中站立的十几个人:“……不敢、不愿意先出头,等在一边观望,然后才趁机而动、聚众而来。”唐锦唇角露出一个不屑的冷笑,不过是一群没担当的懦夫。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这里没有你们唐家人,要不然,你怎么会一点机会也不给我们。”米海的话,似乎喊出了众人的心声,那些人都看向唐锦。
汜三神情此时已经不能看了,他从下首的座位站起身,走到米海身前,一挥手,“啪!”一耳光重重抽在米海脸上,米海被抽得摔倒在地,却又很快爬起来,尤自不服气地紧咬着牙。
“米海,总领队有权利决定整个队伍的行进路线、人员安排、任务分派、物资发放……特殊情况下,甚至有生杀予夺之权,你,不过是队伍中普通一员,有什么权力质疑总领队?”
米海眼中有怨愤的光芒闪过,张了张嘴,在看到汜三严厉的眼神后,又忍住了。
坝四恨铁不成钢地指了指来申请归队的沈家人:“你们几个没出息的东西,受不了苦,忍不了嘲笑,明明意识到情况不对,又放不下脸面认错,自以为聪明地推沈垣他们几人出头探查情况,然后再见机行事,如今没达成自己的目的就一肚子不满。”坝四说着,自己都气笑了:“别说总领队了,我都想抽你们,都滚,滚回去好好反省。”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果然,就算是挑选出来能加竞赛的精英,仍然是良莠不齐的。坝四摇了摇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家族太大,子弟太多,哪可能个个都是良才呢。
“谁受得了泡在变异兽的粪便中?”米海到底还是没忍住,一脸厌恶、恶心的神色,“有人甚至不小心把那些恶心的东西喝下了肚子……可是,即使那样,还不准我们出来,我们都是能力者,为什么不能用能力?有必要这样严苛吗?”
沈家一个子弟跟着不满地咕哝,“就是,这明明是羞辱,普通人都……”
“砰!”坝四一脚踢翻了跟着米海一起抱怨的沈家子弟,那个子弟猝不及防之下内脏受伤,连喷了好几口鲜血在地上,伤势明显十分严重,看得同来的众人一时噤若寒蝉。
坝四看着地上不敢置信抬头看向他的家族子弟,冷笑道:“既不相信同伴,又做不到令行禁止,这样的人,凭什么让我们托以后背?”羞辱?他们这些年出生入死,有时为了从变异生物手中逃得性命,什么事情没经历过、没做过,不过是泡泡粪便就是羞辱,如果环境更恶劣,他们是不是就不活了?
申请归队的第二批人没有成功,还伤了两个人,一会儿工夫,营地里的人就都知道了,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之人随处可见,关于唐锦徇私的议论更是甚嚣尘上。
走到几个低声议论的人面前,温妮看着她们脸上并不意外的表情,便知道这些人确实是故意站在这里说给自己听的,她一扬眉,轻声建议:“其实,你们不用忍受唐锦这个总领队,现在离城并不是特别远,依你们的能力,要回城,并不难。”
看着转身就走的温妮,一个眼神很刻薄的女人追了几步:“唐族长的声誉受损,你就不管吗?”
“声誉受损?”温妮好笑地回头看着这个女人:“他的声誉受损了吗?”就营地中这些连苦也吃不了的人,凭什么就能让唐锦声誉受损。
“我们就算有错,还不能给一个改正的机会吗?这是不是太过分了?作为总领队,处事不公,曲从私情……”
“噗!”温妮的笑声打断了这个女能力者越来越离谱的指控,她歪着头看着她们:“你们不过是想归队而不得,就把这些莫须有的,指控安在他的头上,难道你们以为凭着这些闲言碎语就能众口铄金,逼他让步?他是唐锦,是这次的总领队,是有生杀予夺之权的一族之长,凭什么,你们认为他是可以被轻辱的?”不屑地看着几个脸色难看的女人,温妮的手一挥,一片粉尘包围了几个女人,几个呼吸之后,看着几个女人倒在地上哀叫翻滚,温妮冷笑:“这只是轻罚!想算计利用我,又当着我的面往我男人头上泼脏水,怎么,当我是死的!”
温妮的目光扫过几个阴暗的角落,“我男人,是想诋毁就能诋毁的吗?”不过一群被家族惯得不知天高地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不剔除出来,难道等着让他们拖后腿?
看着温妮走远,阴影中陆续走出十几个人,脸色难看地互相看了一眼。
“这女人平素一副绵软的样子,怎么如今处事这么不留情面?”
“平素的样子,是装出来的吧。”
一个人蹲下/身,替几个被同伴紧紧按住挣脱不开的女人检查了半天,又问了她们几个问题,然后摇头:“没办法。”
“难道就这样让她们又痛又痒地熬着?”一个男人把怀里的女人抱紧,脸上神情又恨又怒。
“人家是八阶制药师。”检查的男人站起身:“不过,想来她没胆子真的伤人,应该没大碍,不过是难受一下,不用担心。”看了看几个女人痛苦的神情,男人建议:“想让她们好过点,不如打晕了。”
看着被打晕的女人,男人问围着的人群:“想不想出口气?”
“你有办法?”
呵呵,男人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她是制药师,最在意的是什么?我跟你们说……”
温妮喜欢采集药材几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要设计她,只要让她知道何处有珍稀的药材就行,而随她同行的人,被人为的一点一点分化,最后温妮带着小猫,落入了早备好的陷阱——因为小猫踩塌了崖边的山石而掉入崖下的深壑。
“你说了,只是教训她。”看着吞没了温妮与小猫的、深得看不到一点光线的渊壑,一个年轻的子弟因为恐惧,脸色变得无一丝人色:“唐锦会杀了我们的,一定会的!”
男人冷笑:“那就不要让他知道是我们做的。”
“他会查出来的。”另一个同伴惊惧地看男人:“沈世标的事,你知道的,我们,只要被查出来,肯定会死。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我害你们?”男人冷笑:“不是你们自己要报复的吗?我不过是出了个主意,事情,都是你们做的。”
“可是,你说了,只是让她受点伤,没说要她的命。”
男人回头看了一眼这条有名的天堑渊壑,目中露出得意之色,跌进此处,万难存活,那人提供的能让晶兽抵不住诱惑的东西果然有效,哼,一个八阶药师,算得什么?不还是被暗算了。
温妮在空间里使劲儿拽小猫的耳朵:“谁让你过来的,谁让你过来的,我不是让你留在原地吗?啊?你这除了笨重,就一点没用的大个子,一下就把山崖压塌了,现在好了,人在半空,下面又深不见底,怎么回去?”
小猫泪眼汪汪看着温妮,终于顶不住主人的怒气,恋恋不舍把口中的一块晶核吐了出来:“喵,喵,喵。”
“装可怜也不原谅你!”温妮边咬牙边接着拔那只大耳朵,一边伸手捡起那块晶核,打量了半天:“不就是一块等级较高的晶兽的晶核?这空间里的空间水不比这个有用?”
“嗷呜——”小猫的大脑袋可怜巴巴塔拉在地上,举起爪子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人家只是本着有走过,木错过的原则,怕主人把这个漏了,才过去叨的,谁知道那山崖那么不顶事就塌了呢。呜,人家也好可怜的。
91跳崖
欺负够了小猫,温妮靠在它身上开始想辙,无意间摸到小猫身上的翅膀,她回头呼了一下小猫的脑袋:“能飞吗?”
“嘶。”
“不能?为什么不能?你长这俩翅膀是做装饰的?”
“嗷,喵,嗷呜,喵喵。”
“没长大?你都这么大个子了还没长大?”温妮忍不住抱怨,想了想,又问:“人家都说云从龙,风从虎,要不你弄阵风把我刮上去?”
“嘶。”
“不行?你喝那么多空间水都用到哪儿去了,不能把我载上去,又不能把我刮上去,小猫,你真逊?”
“嗷,嗷,嗷呜——”小猫沮丧地抱住脑袋,人家是幼崽,欺负幼崽,主人太过分了啦。
看了一动不动的小猫一眼,温妮牙直痒痒,“你说,你不过来,能带累我?”
“呜。”虎掌下闷闷的抗议声传出,温妮好气又好笑,使劲儿呼噜虎毛,直到小猫受不了地嗷嗷抗议才停了下来。
“也怪我自己贪心,看着好药材就挪不动脚,要不也不能出事。”终于承认自己也有错的温妮瘫手瘫脚举目望天,唉,这看到宝藏不动心,怎么可能?她看到药材就跟看到宝藏一样挪不开眼……而且,她也确定了没危险才走过去的,谁知道会被小猫这家伙连累呢。
无意识抚摸着手感上好的虎皮,温妮叹了口气,好吧,这也不能怪小猫,平时它救她的时候,也不会先打个招呼再过来不是,此次因为贪习惹的祸,也只是意外,人生嘛,谁不遇上几个意外的,意外这玩意儿之所以让人措手不及,正是因为其不可预知性与突发性,她不能杜绝意外的发生,能做的是当事情发生后,怎么解决因为意外产生的诸多问题,别的,都得暂时往后靠。
怎么办呢?
看了看手中的晶核:“小猫,吃下这块晶核,你的翅膀能用吗?”
“嘶。”
“你的翅膀什么时候能用?如果在空间里等到能用再出去需要多长时间?”
小猫无地自容地连声音也没脸发出了。
温妮终于无奈地发现,小猫这家伙看来是真的指望不上了。
如果有那种能钉进石壁的工具就好了,哪怕挂在半空呢,等唐锦来时,也能把她救上去吧。
唐锦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她出事了?
她好像总在等他救——温妮有些脸红地开始反省,她这样是不是太没用了?
温妮在空间里想办法时,唐锦已回到了营地,而听到的消息却让他几乎咬碎了一口钢牙:“要教训她?”他的女人,谁敢教训!
“是。”偷偷报信的子弟正是那日被坝四踢成重伤的沈家子弟,事后,坝四找他好好谈了谈,他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此后,再没发过怨言,此次无意间知道那些人的阴谋,只是阻止已经来不及,人,早已经走了许久,左思右想要不要去报信时,训练的人却都回来了,而站在远处看着跟在唐锦身边的坝四时,他才终于鼓起勇气站了出来,只是,总领队的样子好吓人……他浑晒不住不停地打着哆嗦:“说让夫人受点伤,长长记性。”
不得不说,这世上,并不只有知恩不记恩的白眼狼,温妮替五家子弟熬煮药剂,也是有人记在心头的,在隐约知道那几个人的谋算后,已经有人跟了上去了。
听说已经有人去阻止事情的发生,唐锦站起身,看了一眼这个报信的子弟:“跟上。”说着,快步步出营帐,集合了刚训练回来的人马,如风一般向营地外卷去。
很快,遇上了采集了药材正向回走的人。
“因为听说前面有许多药材,就把我们留在这里,还让我们俩采完后直接回营地,他们就向前走了。”
“有遇上找来的子弟吗?”
“有,他们见我们采的药材太多,不方便随行,就让我们先回。”说着,那人指了指自己的收获,还得意地笑了笑。
“继续追。”唐锦转身接着往前奔。
两个采药的子弟愣了愣,看着唐锦领着人飞快走远,面面相觑:“到底怎么了?”
前进的路上,受训一天十分疲累的众子弟一声未吭,此时,他们已经在致知道,有不成器的子弟要害那个天天替他们熬药的总领队的夫人,心里,个个恨得直咬牙。下三滥的东西,自己不成器,却来害人。
路上,又遇到两拔人马,一拔说:“前面还有药材,他们就继续向前走了。”
第三拔人比较多,“我们去采药那里,因为有很大一窝蜈蚣,就多分了几个人护卫,夫人带着三个人去采那据说十分罕见的金赤草了。”
唐锦的脸色十分难看,二十几人的队伍,最后跟在温妮身边的只有小猫和三个人,而且,这三个人,很可能居心叵测。就不知道这些人一路把她往这边路上引,是不是打着天堑渊壑的主意……如果真是这样……唐锦的目中寒光乱闪……
当终于找到那三个跟在温妮身边的子弟时,他们正与那追来的几个子弟缠在一起。而追上来的子弟,显然已经受了重伤,那几个行凶者迎头看到唐锦带着众人而来,其中两人当场傻在了当地,另一人则转身飞快窜逃,那速度,显然已经超过十阶了。
除了唐锦,没人反应过来,等众人想起来要追赶时,那人已被唐锦一巴掌拍在了地上。
“咳,噗——”那逃跑的人咳了一声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最后瘫在地上,除了呻/吟,动也没法再动。众人一看:“齐药师!“
“这人到底是几阶?”
另两人被推到唐锦身边,面色死灰,抖索着话都说不利落,不过,众人还是听明白了,温妮掉进了天堑渊壑那个从无人生还的死地。
温妮,已是百死无生!
杞一、炀二、汜三、坝四浑身发冷地看着唐锦,妻子出事,他会不会发狂杀了所有的人?
唐锦脸上神情很平静,可就因为这平静,所有跟随的人,无不心中发寒。
拖着两个已经走不动道的陷害者到了崖边,看着温妮掉落山崖的地方,唐锦默默站了一阵,突然一挥手:“所有人,退出五里外。”
坝四正要说话,却被杞一拉住,几百人沉默地退到了五里之外。
“锦五……”坝四焦躁地在空地上走来走去,“……他……”
杞一垂着眼想了一阵:“锦五心性坚韧,不会有事。”
坝四咬牙,“没事?他平日是什么性子?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却这么安静……”
坝四又走了几圈,看到旁边两个瘫软在地的人,走过去一人给了一脚:“王八羔子,好心好意带你们出城训练,你们就是这么回报的?”又看一眼:“谁家的?”
汜三气恨之极,又尴尬之极,咳了一声:“一个是我们家的,一个是赵家的。”
坝四看了有些无地自容的炀二与汜三两眼,摇了摇头,“这可是实打实的谋杀!谋杀的还是一族之长的妻子,还是唐锦的女人,是他万分在意的女人,唉,可怎么办?”
怎么办?
四个领头人铁青着脸都沉默了下来,此次为什么出城,最终目的是为什么,他们四人都知道,只是这些子弟不知道罢了。本是为着不声不响将探险人的名单订下来,却不想出了这样的事。温妮被谋害,探险时,唐锦怎么还会照料四家的子弟吗?想来,没把他们所有人都杀了,就要谢谢满天神佛了,又还能指望什么呢?而没有唐锦的照拂,别说探险之行最后能有所得,只怕命都要丢了——毕竟,五行城中,只有唐锦在此次出行的军队中握有一支队伍。
几个子弟的私愤,却带累了一族的人,以唐锦如今的年纪、实力,在五行城可谓独一无二,他的将来,更是所有人都能想象到的光明……温妮呢?十九岁,八阶制药师,如果她不出事,五行城会得到的益处,只从此次家中子弟每日增长的修为上就已经可以预见了,可是,这样巴结都来不及的人,这些个蠢货居然还设计谋害了……杞一四人的目中狠辣的光芒狂闪,这些鼠目寸光的东西,活着不能为家族挣光、替家族的壮大出力,还让家族蒙受无可估量的损失,还让他们活着干什么?
唐锦缅怀过自己的妻子回来后,将会如何疯狂——深知唐锦性情的四人齐齐打了个冷战。
等确定所有人都退远后,唐锦站在温妮掉落的地方,深深吸了几口气,用他最大的肺活量,放声长啸:“妮妮,妮妮……”
能量者的声波,震动着,向渊壑之中传递……
温妮会躲进空间,这是他听完那两个谋杀者的招供后马上就想到了的,只是,现在,他需要确定,妮妮和那头蠢老虎到底落在什么位置。
温妮的空间里是能听到外界的声音的,何况是唐抽特意制造的声波,几乎在他呼喊的第一声,温妮就听到了,然后,她想了想,闪出空间的一瞬,大声尖叫:“唐锦——”
目光紧紧盯着深壑的唐锦几乎立刻发现了温妮的位置,然后,看着她在下落了一米后,立刻又消失了——唐锦憋在胸中的一口气终于喘了出来——幸好,她曾经把空间的特性跟他说清楚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她救上来。
站着想了几分钟,唐锦转身向林中走去,那里,有他需要的能用上的变异树藤。
过了半个多小时,拖着结好的变异树藤走到崖边,能量化刀,切出一个能紧紧卡住树藤的巨大石墩,将树藤往上紧紧缠了几圈,又扯了几下,确定肯定不会脱落后,他站在温妮掉落的位置,抓住藤条末端,又仔细计算了一下方才温妮出现的方位,深深吸了口气,纵身一跃……
空间里的温妮自打方才出了空间回应过唐锦的呼喊后,就开始在里面焦躁地走来走去,等着唐锦来救他——虽然她不知道他到底会怎么做,但是,她知道,他肯定有办法!
转了许久,又走到小猫身边拔耳朵,拔了一阵,在小猫喵喵的可怜叫唤下停下手来,然后,继续转圈。
当她终于听到一声“妮妮,出来!”后,反射性地出了空间……然后,耳边传来声轻笑……她低头一看,唐锦在她身下两米的位置正看着她笑,而他们,正同时往深渊跌落。还没等她想明白,就觉腰间一紧,已被凭空上移的唐锦抱进了怀里,温妮立刻伸出手脚,八爪章鱼一样缠在唐锦身上,然后才发现唐锦另一只手上紧紧抓着一根变异树藤……两人又下落了几百米,当树藤终于蹦直后,被带得荡向崖壁,看着越来越近的崖壁,唐锦体内能量一动,防护罩将两人紧紧包住,撞在了崖壁之上。
几个摇摆,温妮惊惧地将唐锦缠得更紧,这种依赖一根藤条维系生命的感觉,让她的心没着没落的,糟透了!
感觉被缠得更紧,唐锦又笑了一声,然后,拍了拍自家总给他添麻烦的女人的背:“不怕。”
不怕?吓死人了好不好,比她当初跳机还吓人好不好,跳机时知道自己肯定能稳稳着陆,可是,这不上不下悬吊在空中,很考验人好不好。
巴在唐锦怀里,想了想当初独自跳机时的决绝与果断,再想想如今胆怯的心态,温妮终于发现——她变软弱了!
感觉怀里的人不再动弹,唐锦亲了亲温妮的发顶:“宝贝,抱紧,我们要上去了。”
温妮也顾不得想自己心态的变化了,挂在唐锦的脖子上的双手、缠在他腰上的双腿再次用力,确定怎么也不会掉落后,她呼出一口气:“好了。”
知道温妮准备好了,唐锦双手快交替拉着藤条,双腿踩着崖壁,快速向崖顶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