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小包子出世
凌碧儿第一次被明心扇的找不到东西南北的时候不敢置信的呆愣半晌,然后捡起地上的糕点吹吹,呜呜呀呀的边哭边吃边说:“傻儿听话——呜呜呜呜——画姐姐不要打傻儿,傻儿怕怕。”
那次是因为明心忽然在外面受到离其他妃子的奚落,沉着脸回到储秀宫,走进寝殿,打开暗门:“傻儿,姐姐心情不好,你知道因为什么吗?”
“画姐姐,什么啊。糕好好吃,画姐姐吃一块。” 凌碧儿脏兮兮的手抹抹嘴从盘子里捏起一块递给明心。
‘啪啪啪!’三声清脆的嘴巴子撂的凌碧儿嘴丫子流血,嘴里的食物没来得及吞咽瞬间呛的咳嗽鼻涕眼泪。拉扯着明心的前襟:“画——咳咳咳咳——姐姐,傻儿好疼——呜呜呜”
“疼吗?比奇姐姐的疼你这算什么?你不是爱吃这黏糊糊的糕点吗?来,吃给姐姐看,吃到姐姐满意为止。”
青竹上前掐起凌碧儿的嘴口硬往里塞桌子上的点心,尤其挑些容易涨肚的糯米糕,绿豆糕之类。
哼,叫你那日扬眉得意,只怕这就是报应。青竹恶狠狠的塞着,心如手一起恶狠狠的。
“呜呜呜——呜呜呜与——”凌碧儿无法说话只能呜呜着不一会就口唇发青憋背过气去。
“娘娘,这践人真特码的矫情还昏了。”
明心靠在柱子上抱臂怡然的观赏,心里的恨意随着凌碧儿的挣扎泛滥。
“嗯,先饶了她。泼盆凉水弄醒。活着才好玩儿不是。”
所以凌碧儿对这个画姐姐,她是又怕又念叨的。因为除了画姐姐和青竹,她见不到其他人。画姐姐有时候打她有时候又给她好吃的。
但是傻子就是傻子,好了伤疤忘了疼。此刻又敲门咋chaung的闹着出去。
忽然腹中一阵翻滚还几个时辰前吃下的食物汹涌的往外喷。
“呕——诶——”
凌碧儿捧着肚子蹲在地上呕吐起个没玩没了。
青竹这晚是值夜,下半夜了困起来心烦忽然想折腾下傻儿出出气,反正这个傻儿已经是她和贵妃娘娘的掌中玩物。
推开暗室的门立即被熏人的呕吐味道刺激了,上去就踢了凌碧儿一脚。将她踹倒地上还在呕着。
“晦气,吃时像个猪,吃吐了还得老娘帮你收拾。”
青竹嗖地关上暗室的门:自己先闻着吧,等老娘睡舒服了再来管你。
“青竹,你在干什么。”
刚走出暗室,明贵妃阴冷的声音令青竹打个激灵:“娘娘,您醒了?是不是要出恭?青竹扶您去吧。”
“少废话,本宫问你在干什么?”
“哦,奴婢,那个半夜忽然想起来,傻儿入夜前吃的太撑,奴婢才来看看傻儿是不是会像上次那样涨肚涨过头,所以来看看。奴婢是不是打扰到娘娘了?”青竹立刻伏地而跪。自己这个主子,自己是深深了解的,喜怒无常心狠手辣尖酸刻薄。万一一个不小心落到她手里那就生活如死,比死还难受。
“那你看到了什么?”明心洞若观火盯着青竹的眼睛,那眼神分明有闪躲。
“奴婢,奴婢看到了傻儿确实撑到了在呕吐。奴婢马上就去收拾干净。”青竹说着扣头如捣米。
这密室若不是贵妃娘娘经常进是根本不应收拾的,一个囚禁的傻子,给她收拾什么。所以说收拾密室是给贵妃娘娘收拾,这要是被娘娘知道了,故意延误,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你说傻儿在呕吐?吃撑了后半夜才呕吐也太奇怪了点吧。还不去收拾!”明心兀自琢磨青竹的话。
不想青竹去了片刻马上杨浦跑回来跪下禀报;“娘娘,傻儿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吐个不停,奴婢觉得奇怪,娘娘您看?”
“吐个不停?”青竹的语气让明心多了层想法。
“明早去宫外找个郎中,然后偷偷——”明心做了个做掉他的手势。
“嗯嗯,青竹明白。”
凌碧儿蜷在软榻上哼哼唧唧揉着肚子。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忽然看见一个中年郎中蒙着眼随着青竹走进来。摘掉眼罩。
按着青竹的吩咐给凌碧儿搭脉细心地停了一会儿。
“这位姑娘,你这个妹妹是有喜了。呕吐正是害喜的表现。”
“什么叫有喜?嘻嘻,是有喜事吗?又好吃的了?”凌碧儿咬着手指头痴痴傻傻的问。
“闭嘴。”青竹转头瞪了凌碧儿。趁中年郎中低头开药方的时候拿起门栓砰砰砰几下砸到郎中头上。献血四溅。郎中声都没吭一声就摊到地上。
“啊——啊——啊——”凌碧儿被眼前的血腥惊呆了片刻,抱着脑袋惊叫。
“闭嘴。再喊也打死你。”青竹立即拿一团汗巾将凌碧儿嘴堵上。
拖着郎中的尸体裹进麻袋顺着密室厕所的下水道扔出去。这个下水道连着太液湖,太液湖连着宫外的护城河。管他流到哪里呢。
然后青竹拍拍手赶紧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告诉主子去。
“怀孕了?”明心额角青筋跳了几下。少师安然的。他们竟然有了孩子。
王爷表哥和她竟然——
嫉妒愤怒悲哀发狂吞噬着她的心。表哥竟然和这个贱女人有了孩子。
在本宫的孩子被你弄死之后,你却怀了孩子。呵呵,这就是天意,天意让你还回来。
“去,外面弄点打胎的再也不能生育的药。”
“是,奴婢马上去。”
明心的脑袋已经一团乱,少师安然和这个女人有了孩子。孩子是少师安然和这个女人的。
明心从寝殿的榻上下来转身冲到暗室。
凌碧儿病恹恹的蜷在贵妃椅上。密室里一直没有一张*,就是个半卧的贵妃椅。
“画姐姐,傻儿想吃酸酸的东西。傻儿想吃凉凉的东西。”凌碧儿可连巴拉的瞅着她。
明心扯起嘴角:“想吃酸的。酸儿辣女,你是要生儿子了?”
当初自己也是想吃酸的,也以为有了皇子,做了那么多独拥江山的美梦。
呵呵。凌碧儿,你凭什么就要留下种儿。
“画姐姐,傻儿要生儿子了?儿子在哪里?怎么我看不见呢。”凌碧儿转头寻找着。
“你儿子在姐姐这里呢。”明心忽然心生一计。
本宫被你陷害再也不能生养。天意让你落在本宫手里又有了身孕,哈哈哈哈这不正是老天垂怜给本宫的孩子吗。
凌碧儿,本宫正寻思着什么时候玩够了你出了恶气,再一杯毒酒了结你。现在,本宫改主意了。
生吧,凭什么不生。你来生,我来养。生完你就算还完离本宫的债可以消失了。生了就是本宫的皇子。
除了一个老太医谁也不知道本宫不能受孕的事实,买通个太医,制造个生孩子的场面,这还不是分分钟搞定。
“青竹,告诉御膳房弄点清淡补身子的膳品。就说本宫要。”
“是,娘娘。”青竹有点蒙:“那个娘娘,青竹去完御膳房马上就出宫买打胎药。”
“哪来那么多废话,本宫说了给傻儿补身子,还打什么胎!”
“哦。哦哦。”奴婢知道了。”
女人心海底针,这明贵妃的心更是一根针七个孔反复无常。
这一天瑞国京城忽然刮了*的狂风暴雨,没有任何预兆,凌厉的雨珠赶上豆粒那般大降下来。
树叶,桔花,各种残红纷纷*。一天间全城枯枝败叶俨然秋尽冬来。
雨势来得蹊跷突然。摆摊的逛市的,路上的瞬间无影纷纷找地方躲避。
傍晚忽然的云开雨收,太阳洗过一般亮堂。东方划出离一道锦瑟彩虹犹如利剑刺破黑暗乌云。
“慕姑娘,你莫担心,在下已经派人去请产婆了。”
西郊别院,裴天逸在慕米桃房间的隔帘外焦急的转着。自己还没有娃,却要面对女人生娃。还是不知道谁的娃。怎么办?听着女人难受的凄厉的叫,他恨不得替她生了。
慕米桃难产折腾了一天。粒米未进嘴唇干裂,说出的话像蚊子叫:“裴公子情义,米桃感恩在心。幸好遇见公子回来,只是我怕是撑不了了。唯有拜托公子善待我儿。”
“慕姑娘哪里话来,在下也是催促粮草偶然回京赶上了而已,姑娘不必当回事,产婆马上到了,你别急啊。”
“哎——嗷——娃娃儿,快出——来吧——”又是一阵剧痛,慕米桃咬破嘴唇依旧挺不住哼出声。
“慕姑娘,在下能做什么?在下能帮上什么?”
裴天逸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外室团团转。
“呱呱——呱呱——”响亮的婴儿啼哭划破即将入夜的宁静。
“呼——娃儿,你总算健康平安的出来了。”
慕米桃冒尽了冷汗,使出最后一丝气力虚弱苍白的脸终于轻松的出了一口气应该睡了好疲惫啊。
这时候产婆才连跑带颠的赶到:“嗨呀,是个带把儿的,恭喜公子,恭喜夫人。”
产婆在火上烤了剪子剪断脐带喜滋滋的把孩子抱到慕米桃眼前:“夫人,别睡别睡,看看这娃娃多像你和老爷。看看胸前还有一颗心形红痣呢。”
心里虽然奇怪这女人干嘛带着面纱,当然是不敢问。
慕米桃打起精神勉强睁开眼,这小包子红嫩嫩的脸膛邹成一团儿,只是那鼻子那嘴口,那人中,下颌,简直和自己是一模一样。
欣慰的笑了。
女人最大的幸福不是功名利禄,不是叱咤风云。是这一刻看见自己孕育十月的骨肉和自己一模一样。
“夫人,老身报给老爷看看了啊。”产婆以为外室的裴天逸是这家的老爷。慕米桃苦涩的笑了一下睡过去。
按常理谁都会这样理解。女人在内室生孩子男人在外室焦急期待。
“慕姑娘,娃儿有名字吗?”慕米桃这一日睡醒后,裴天逸紧张的抱着小娃娃走到慕米桃帘子外榻前询问。
嫩嫩软软的小孩儿安详的睡在自己怀里,裴天逸生怕自己练武的硬手把孩子捏疼了。
“裴公子,孩儿名你取可好。”
“不瞒慕姑娘,在下刚刚就已经想好,叫云剑如何。”
“云剑。公子取其何意?”
“娃娃出生天地昏暗暴雨滂沱,忽然彩虹如剑划破长空,故云中利剑而已。”裴天逸端详着娃娃,这脸这模样越看越喜欢。
“‘鸦九铸剑吴山中,天与日时神借功。’好啊,宝剑深藏,过些日子我也是要带娃娃隐居的。”慕米桃兀自念叨几句:“米桃替云剑谢过裴公子取名之谊。”
“何来多谢。那么客气。只是慕姑娘,恕在下冒昧,云剑这姓,还如何称谓?”
“慕。”
慕米桃斩钉截铁的答道。“大名叫慕云剑,小名就叫狗娃吧。”
从知道怀孕那天起,她就没指望那个播了种却不现身的人来认亲。既然有娘没爸注定了就要坎坷,不如起个传统可靠安全好养活的小名儿。
“裴公子,米桃想请你去珏王府打探一下凌侧妃的情况。这几个月不知道她哪里得罪了王爷被禁足,一直没来这里,米桃甚是惦念。”
“这——”裴天逸犹豫该不该说。凌碧儿失踪,他和凌西岳都知道。二人包括少师安然都找遍了京城各个角落,毫无线索。
慕米桃是何等敏感聪明之人,一看裴天逸的态度就知道了几分。蹭地坐起来。
“裴公子?是不是碧儿出了什么意外?”
“慕姑娘还在月子。还是等你出了月子再说吧。”
“那怎么行,万一碧儿有需要我们,我等得了,碧儿等不了。裴公子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用担心我。”
“凌侧妃在三个月前就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凌公子又在边关,在下受凌公子所托找遍了京城,没有头绪。”
“失踪?那珏王呢?他的侧妃失踪他怎么说?他也在找,据说骗走碧儿的歼人还是冒充了少师安然的书信。”
慕米桃汗毛孔都炸立,气急攻心一口血哇的吐出来:“明心,一定是明贵妃,我到了她手里尚且如此下场,碧儿落到她手里不知道要遭什么罪。裴公子,怎么办,一定是明贵妃。”
“明贵妃?凌侧妃和明贵妃无冤无仇还是亲戚。难道因为你的事情?”
“嗯嗯,其中细情我不便透露,但请公子相信我,肯定是明贵妃搞鬼。碧儿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裴天逸蹙眉:“凌西岳人在边关,明家势力庞大,明承言党羽众多遍布朝廷,就是家父也是要给他面子。明贵妃人在深宫又正受*。无凭无据此事没办法报官。在下明日又要押送粮草去边关。这可如何是好。”
“米桃只恳请裴公子将云剑安置好,我会想办法去解碧儿要紧。”
“慕姑娘你怎么行?你还没出月子。”
“我自有办法,裴公子只需将云剑安置好以免我一时无法照顾。”
“云剑生下来身子比一般孩子个头大,健壮。慕姑娘若是放心,我把云剑随身带着到边关养大。远离京城是非也安全。待慕姑娘找到凌侧妃下落再到边关找云剑可好?”
慕米桃眼泪哗啦哗啦下来。刚在自己身边热乎了半个月的宝贝就要母子分离。狗娃连母乳都没吃够,心,撕心裂肺的疼痛。
狗娃的命相贵重无比,她相信不是一点风波就能吹倒的。
“如此就拜托裴公子。大恩不言谢。米桃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公子请再将云剑儿抱与我看看。”
泪眼迷糊看遍狗娃的小脸小手,吻遍他的小脸小手。那小手还紧握着拳头放在嘴里啃。慕米桃亲了又亲,望了又望。最后将袖子里三枚铜钱穿绳成链挂到孩子胸前。
“狗娃,这三枚铜钱并非普通乃是你外公传下的有紫金八卦灵运的,但愿能护你周全。娘亲不久就去接你。”
说完最后看了孩子一眼将狗娃抱给裴天逸。
真是聚聚散散人间事,今生谁无憾。
裴天逸走后,慕米桃静下心,气沉丹田将心间所有怒气聚集在左臂催生怒气‘刺啦’一道红光嗖地划破静寂的房间向屏风落去。
瞬间就听见物质碎裂的声音,屏风碎裂,木屑都没有碎的全是渣渣。
鬼玺的功力比之前还长了。
碧儿对不起,桃桃才知道你的消息。你先忍忍,因为我,你一定被明心那*践人害惨了。不顾你在哪,我都要把你救出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一百零七章 路遇水中魂魄
碧儿对不起,桃桃才知道你的消息。你先忍忍,因为我,你一定被明心那*践人害惨了。不顾你在哪,我都要把你救出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珏王府四下暗黑,春雨过后阴云遮月。忽然西后墙上蹭冒出一个黑影四下瞅瞅向离得最近的一处房檐窜去。待落稳脚跟慕米桃一抬头对面一个黑影也恰在此时落下。一瞬间她恍惚的以为是自己。
双方都潜意识退后一步。“无面?”慕米桃惊讶小声喊出。那双黑面后的桃花眼熠熠闪亮魅惑依旧。
对面的黑衣人并未迟疑夹了她一眼纵身向墙外跳去。
无面?慕米桃有一瞬间愣神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蓦的想起狗娃。
是我变样的没令无面认出还是我认差了人?
如果是无面应该就是奔着虎符来的,毕竟自己这一年也失踪。
先前小三说无面失踪,难道安然无事重出江湖?还是,不是他?
离开碧玄馆。也没了小三的消息。
珏王府里最不好过的就是小蜻蜓。自打凌侧妃失踪,她被管事婆子打了五十大板,幸好跟着慕米桃时吃到好养的肥,强挺过来要不小命就没了。
这回连厨房的差事都没了,被分到杂事房洗马桶。
刚刷完老太太园子里的马桶没坐下歇片刻,忽然一道黑影儿提着她凌空蹿出珏王府院墙。就像老鹰抓小鸡儿一样。
“大侠饶命,奴婢没做啥伤天害理的事儿。奴婢就是一个扫厕所刷马桶的。啥也不知道。”
小蜻蜓被那黑衣人夹在腰上吓到手脚发麻只唯唯求饶。
来到城中僻静处,黑衣人将她放下:“说说你当日随着凌侧妃出府,她是在哪里失踪的?被什么人带到了哪里?”
“凌——凌侧妃?大侠你是为侧妃娘娘报仇的?好好,我说,一个二十出头的差人,先是给车夫留下一封信。娘娘看完说王爷和凌公子在留仙居的水月轩等她然后我们就到了留仙居。然后两个时辰也没出来,车夫朱师傅上去看就知道出事了。大侠,蜻蜓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差人长什么样?”
“长的有点瘦,当时车停了。娘娘让我撩开帘子往外面看,看见他的半侧面,鼻子是鹰钩鼻,嘴唇很薄,很红。红艳艳的有点。”
“你还愿意回珏王府吗?”黑衣人话锋一转。
“大侠什么意思?蜻蜓不知道大侠是几个意思?要问我,自从娘娘失踪,蜻蜓就受尽离折磨。呜呜呜。好歹留下一条命还是托旧日主子的福把我养的壮实些,要不就准不知道死活了。呜呜呜。”
“你可有胆?”
“胆子?蜻蜓胆子分什么事,值得的事我胆子可大呢,小事情我胆小,我就怕狗,小时候被狗咬过。”
黑衣人从口袋里掏出一锭厚重的雪花银:“逃命应该算大事吧。留在王府早晚你的命没了。既然我把你带了出来,就不用再回王府了,自己去千里之外的边关找左军统领粮草官裴天逸裴公子,你可认识?”
“裴公子?啊啊,认识,我和表小姐一起见过裴公子。”说到表小姐小蜻蜓要哭出来。
表小姐一走美滋滋去做天泽大国的太子妃,从此音信皆无。她又成了草到处飘。
慕米桃将银子塞到她手里:“不要和任何人提起见过我,扮成叫花子天亮混出城。”
“嗯,谢谢大侠。蜻蜓记住大侠的恩惠。”
蜻蜓大喜过望,抓起一把土往脸上一抹就向城外跑去。
深夜的留仙居灯烛闪亮,酒宴歌舞不绝。
慕米桃刚才用小蜻蜓提供的线索算了一卦。当日凶神在留仙居后院东南方。
东南方一般是府院的待客之地,还能有什么隐藏恶人的地方?
厨房!
慕米桃忽然瞥见在一处优雅的楼阁旁边有一个小型厨房。似乎就是为了那间楼房特意建的。
厨房里还亮着灯火,烤羊肉的香味飘出来。
不一会儿一个身量不高但非常健壮的男人背着一个大黑袋子走向运垃圾的马车。
不知怎的,慕米桃瞬间就觉得这小个男人是线索。
自从鬼玺和灵识的能力都恢复了后。慕米桃赶脚自己的直觉非常准。
眼瞅着小个子男人把一袋子一袋子货物都装上离垃圾车,赶上马车就要走。
慕米桃飞身上留仙居大门楼儿的飞檐后躲好准备看小个子将马车往哪个方向赶。以便截住他。
忽然在身子落到飞檐后赶脚碰到什么东西。
“又是你?”是一个时辰前珏王府碰到的黑衣人。
那黑衣蒙面人这次竟然开口和他说话:“你认识无面?”
“那你是吗?”慕米桃这个气。此刻身子紧挨,他那似曾相识的气味又落到她鼻端。
淡淡的茶香混着男性的体香。这个味道还曾经入过她梦里。她做梦都不会认错,就是他。
慕米桃脑海中不禁有点心猿意马的画面。挪开了点距离继续盯着那辆马车走的是通往城外脏污处理地的路线。
慕米桃眼看着马车就要驶出她的视线,向黑衣人说道:“无面,庆幸你还活着。我还有事,来日再说。”
飞身顺着树梢向马车追去。
慕米桃暗中随着这辆运垃圾的马车出了城。
京城治安森严,入夜戍时便会禁止除了公卿以上的闲人在街上停留。更不能出入城门。
但慕米桃发现这垃圾车很有特权可以随意在后半夜这个时间段出入城门。守门兵士看见车徽在还有几米的距离时便给马车开了女墙上的角门。
这留仙居的后台一定是皇城里身份非常显赫的人。否则来人也不会冒充少师安然在这里约。
小个子男人将车上货物一袋一袋扔到垃圾场坐着车辕晃悠小短腿掏出几颗吃食扔进嘴里嚼。
就休息完了返身要跨进马凳时一个眩晕被慕米桃的背拳打趴在车辕上。
“壮士有话好好说。”慕米桃迅速的啪啪几下点了他穴道,拖着他的腿向车底下拽。就在这拖拽的一个松懈间那小个子腾地来个鲤鱼打挺瞬间腾起手掐住慕米桃的喉咙。
绝顶高手。这是慕米桃瞬间的想法。有鬼玺护体她并不怕佯作吃惊的样子等待小个子下一步举动。
“什么人?谁派你来监视我?”
“做贼心虚吧。珏王府的凌侧妃是不是你运走的?”
小个子闻听此言面色微变。虽然月色细微,慕米桃还是看出他表情惊讶。
“你管的够宽的。”小个子啪啪啪点了她的穴,将她扔进车厢。
驾车就走。
奇怪的是他没有进城而是继续向北往偏僻处走去。
慕米桃有鬼玺护体转移气脉,并没有被他点住穴位。暂且看这小个子下一步会去哪?找他的同伙还是主子?
垃圾马车七拐八拐绕着荒郊野外的土路不久竟来到一座废弃的砖窑。
他打开车厢门,伸手去摸慕米桃。惊叫一声:“哟,还是个女的爷今儿走运。”
伸手就往上移准备慕米桃身上乱摸。手还没有够到胸部就听小个子哎呦一声捂着手跪了下去。
慕米桃起身细看只见他的双手手腕中间各有一个冒血的红点,黑血吱吱涌出来。
这招毒针好像在岳华山惨案当晚离倾绝被追杀时,他给黑衣人补刀时见过。
眼下是谁?刚才的黑衣人跟踪我?忽然冒出的离倾绝?应该不是帮这小个子,也不像主子派来杀人灭口的。
慕米桃四处看却没有见到人影儿。
先解决眼下的。此时,小个子男人手开始发抖发黑,已经有了中毒的迹象。
先别死啊。慕米桃揪住他衣领子“看见没,我不是一个人来的。你的主子是谁?凌碧儿被你们藏在哪了?只要你说出来,我就会找我的朋友要解药给你。”
小个子紧闭着眼,嘴也咬得紧紧的。
“你这双爪子刚才太欠了。待我帮你剁下省得不老实。”慕米桃话落拔出小个子身上的短刀就砍掉了他一只手。
小个子忍隐的哼了一声。
“掉了一只还有一只,你选择说还是不说。姑奶奶也不勉强你。给你一秒钟考虑。”
慕米桃停顿片刻再次举起短刀,那刀应该是西域赤铁打造的宝刀,刀锋闪着微微红光,锋利无比。刚才剁掉那只手就像切块豆腐一样顺溜。
刀锋再次就要落到另一只手上。“我——”
稍一迟疑。咔。另一只手也咕噜噜滚到车下。
“啊——呦呦——”小个子刚发出杀猪般的叫声便被慕米桃喝住。
“闭嘴。你找的好地方没人来救你。”
慕米桃举起刀又对上他的脚举刀要砍:“宫里。”
这次小个子抢在了她快刀的前面。男人迅速发声。
“宫里谁?”
“你得给我时间让我慢慢说。我也不知道是宫里的哪个主子,一日有个瘦小的后生找到我说到留仙居三楼水月轩门后藏着,他自有办法将肉票带到水月轩里,等那肉票睡着我们就动手将那肉票借着给宫里各房妃子送冰的车将那肉票带进宫中御膳房后面的一辆轿子里。
那日白天我担心一个人弄出声响便找了厨房切肉的嘎子等水月轩里的女人睡着后将她塞进麻袋里。我们在江湖上混饭吃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自然看在银子的面上。按步骤做到。”
“那接头的瘦小男子长什么样?”
慕米桃没进过宫几次,宫里人更认不全。但是凭小个子说的她猜测那瘦小男子很可能是宫女扮的。
“容我想想啊。”小个子也是个练家子此刻已经自行运功将断手的血止住。
“那小男人长的有点娘。细长眼,鹰钩鼻,红嘴唇。依我看呵呵像个娘们扮的。”
那轿子上可有什么特征?徽记?”
“特征没有,只是轿辕上有朵水仙花。”
自此,慕米桃已经大致了然于胸。
她点了小个子的哑穴又觉不妥,将垃圾车上的坯布条悉数塞到他嘴里又在嘴和头上缠了一圈胚布。拉扯着将他塞进砖窑:“小子你特意选的坟场。有没有人救你就看你的造化了。
慕米桃是学异术之人坚信不轻易杀生耗德。也看出他命不该绝,这小子才留下一条命。
此时夜色将尽,曙色渐渐升空。
“这辆车你就不准备处理了?”忽然身后一道冷声,慕米桃瞬间听出这就是无面的声音。
转过身“无面。你又救我一次。”
无面已经将那辆垃圾车上的马解下龙套,马儿挣脱了枷锁撒欢儿的啃着一路的青草奔腾远去。
一副车架子,被黑衣人几下拆分扔进砖窑旁边的柴禾垛。
“又一次?”他走到她近前:“打开你的面纱,也许我会有印象。”
这句话让慕米桃豁然清醒。她不能让任何人看见她的脸。
“啊——不——”慕米桃撒丫子就跑纵身跳进林子。
无面立在那里没有追他。精光的眼睛追踪她消失。良久,他拍拍自己的脑袋:为什么我总是对一些人一些地方有时曾相识的感觉。
慕米桃一口气跑到护城河边。黎明前的护城河边清静无人。河水迟缓。初春的草色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幽的清香。
生怕无面追上来。此刻,她放下点心。
曾经,她想问问:那*迷乱是不是你?想想,作罢。
是与不是又怎样,若爱便要深爱,若不深爱便尽可遗忘。
低头看自己浑身血迹粘腻腻的发着腥臭,慕米桃赶紧脱下黑衣扔进护城河。
那血衣打着转儿飘到河心,忽然又很诡异打着转儿忽忽悠悠飘回到岸边离自己很近的地方。隐隐的听见血衣下面有絮叨说话的声音。
慕米桃耳根发毛,仗着胆子伸手挑开血衣,吓了一跳,要不是自己也没有脸瞧惯了诡异,可能会忍不住惊叫。
那血衣之下是一双惨白的似手非手的形状。渐渐挣扎着身子从水里浮上来,只是那形状并不是成型的人样子。也不像什么精怪。
似乎很弱还不能稳稳的立在水面。随着水面的氤氲动荡飘摆,自那团形状里却发出絮絮叨叨的语声:伸冤啊——伸冤啊——
慕米桃稳下心神。虽然她有异术但是并没鬼眼,平日并看不见这些奇异之物。
难道是因为那血衣?
“可是有什么冤屈?难道我能帮上忙吗?如果能,你尽可说来。”
“家有妻儿老母,平生行医救人,为何遭此暗算——伸冤啊——伸冤啊——”
那团影影绰绰的形状就在水面若即若离的飘着,语句发散也不连贯。
慕米桃听说过,人死若是冤屈的话魂魄终将要飘荡报仇的。心想也许是这魂魄时日久了凝不住了?
既然是见到血衣出来的,想必见血应该会有效果。
她将手中短刀在中指上一割立即将冒出的血向那魂魄甩去。
那团影气被血抛中,不消片刻便分出头脸和身子躯干,竟是个中年郎中的样子。
“这世间你还有什么留恋,遗憾,你有何冤屈,愿意说出来的话,也许我会帮你一些的。”
那中年郎中此时比刚才有了些气力,说话也比较连贯,对慕米桃深施一礼:“困在这护城河月余,河神殿下知道小人冤屈特意嘱咐今日寅时会有侠士经过。侠士请受小人一拜。”说着那人形中年郎中在水面躬身施礼眼里嗒嘀嗒滴溅落出水花。
慕米桃渐渐听明白了经过,郎中姓张,因为在城外的镇上开的医馆生意清淡偶尔便会外出接诊。一日被一个差人说是到京城贵人家瞧病,那带着他去紫禁城的差人和刚才小个子形容的差不多是同一个人。只是具体哪里的宫殿,却因他被蒙上眼睛而说不清。
“张郎中,你可能确定你见到的那室内布置金碧辉煌,织龙绣凤。”
张郎中的魂魄点点头:“确定。那室内宽大肃静,一时让人以为是与外界隔绝的暗室。”
暗室?慕米桃心头一跳。想必就是在皇宫,也必定是明心所为。
“张郎中可记得那女眷的容貌?”
。“自是记得。带路的差人说是他的妹子,因为见他们兄妹长相差异甚大,印象很深。那带路的差人鹰钩鼻细长眼,而那生病的女子却是杏仁眸子吊眼梢,鼻子也小巧上翘与那差人长相非常有差异。可惜的是那女子样貌美好怀了身孕却是痴呆捏着糕点吃的涎水直流,那差人唤她‘傻儿’这样白净俊俏的姑娘也是可惜。”
傻子?慕米桃心中剧痛。
明心竟然把碧儿弄傻了?那么聪明伶俐泼辣仗义的凌碧儿竟然被摧残到痴傻。践人怎样歹毒的心肠!
此时天色微明,眼见张郎中的魂魄明显的站立不稳影子减淡。慕米桃急忙问道:"你家里还有什么未了的憾事赶紧说出来。
第一百零八章 躲不开偷窥春宫戏的命
“张家镇回安馆,老母,妻儿,地下银子,伸冤啊——”身影说着说着渐渐减淡却不愿没入水里扑腾着。
“郎中且放心去投胎转世吧,再做这游魂下去只怕这魂魄就要散了。放心,你家人我一定会去转告。钱财上能帮就帮点。以后他们的生活至少也可衣食无忧。”慕米桃郑重说道。那身影拜谢完叹息一声渐渐没入水里。那件血衣也渐渐飘远。
慕米桃先返身几十里去张家镇找到那家医馆。那门面早已经门可罗雀。只在二层还有老年人的咳嗽和小孩子的调皮声。
一家的顶梁柱没了,在古代那就是频临死路。
慕米桃用帕子包上书写好的情况又自己掏出一张千两的银票加进去,系在石头上扔进房内过了不久房间里蒙的想起急切的开门声和嚎啕大哭。
唉。慕米桃叹息一声转身,自己就是进去恐会吓到这家本来就悲伤的孤儿*。
少师安然这三个月如坐针毡。英俊的眉目都松垮垮的挂着些许憔悴。
凌碧儿失踪。他对她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注意,但是毕竟是他珏王府名正言顺的妃子。是当朝镇边大将军的宝贝女儿。是那样特别的倔强的性子。
此事关系重大牵连众多,他没有公开,只派人告诉了凌西岳。
他也怀疑明心,但是没有证据,也没办法强迫她承认。他也只是但整个京城尤其侍郎府可以藏人的边边角角,包括耗子洞都派人搜了个精光。还是毫无头绪。
手托着腮,胡乱的在书房查阅户部的账册。
忽然窗户大开,飘进一身黑衣的瘦削蒙面人:“王爷坐得真安稳,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难道你不想找到你的侧妃吗?”
珏王也是艺高人胆大之人坐在书案后面纹丝没动。细细端详来人,这脸怎么那么瘪,假脸?胸部也没有男人那样平坦。大白天的这女人好轻功好胆魄。
“既然小壮士敢擅闯王府胡言乱语,敢报上名号吗?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不重要,你有没有心救人才重要。”
“本王的侧妃,如何不想救?既然你为此前来可是有什么方法?”少师安然越发觉得这抹身影眼熟。那双眼睛也在记忆里有点印记。飞身到黑衣人近前就要揭开她面纱。
慕米桃的反应比他还快迅速闪身反手勾拳将少师安然的双臂按住:“珏王爷,我不是来和你比武的。侧妃娘娘在宫里。想救凌侧妃只有一个办法,今晚二更你在储秀宫外缠住明贵妃,我自有办法将凌侧妃找出来。”
少师安然有一刻愣神,这语气这身姿还有为凌碧儿的这份心,除去那个远嫁和亲的女子还能有谁?
但这声音,面貌又怎是那慕姑娘?
“你很像我一个故识。你连姓名面貌都不肯露,本王如何相信你?”
“你相信自己心中的判断即可。今晚二更,事关侧妃生死,王爷只需例行的和贵妃约会即可。”
例行和贵妃约会?
“放肆!”少师安然拍案恼羞成怒。伸手来撕扯她面巾。慕米桃冷笑:“王爷莫要私心误了侧妃性命。”翻窗出去。
少师安然兀自立在窗前。难道是天泽的慕姑娘因为凌碧儿的事情特意回来?应该没这可能。天泽太子的太子妃没当上已经表明不受*,怎么能随意出宫这么久。
但是这咄咄逼人的语气神态除了她还是谁?她是谁?
慕米桃已经能确定明心一定把碧儿藏在她近身的视线可及的地方,吃一堑长一智。上次囚禁自己的失败,凭明心的精明,她不会再犯第二次。
离二更还早,慕米桃为防多事,没有回西郊别院而是就近找了一处客栈打尖。
强烈的惦念着小包子。裴公子因该会给他找个奶娘,只是一路边关运粮,他一个没孩子的大男人带个奶娃子着实够难为。这份情谊真的太重。
挨到傍黑,慕米桃藏身在留仙居的运冰车了潜进后宫的御膳房。御膳房占地颇大,伙房外的柴房窗户开着正对着来往的路口。
渐进晚膳时御膳房外果然陆陆续续来了几乘停装东西的小轿。陆续有宫娥从御膳房里领了物品放进小轿有跟来的太监抬走。
这些替各宫娘娘跑腿领物件的人应该都是心腹。
又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对面走来一个瘦小的宫女,借着傍黑的月色,慕米桃的好眼力明显看出她细长眼睛,鹰钩鼻子。那薄薄的嘴唇红艳艳的。正如小个子车夫和水鬼张郎中所形容。
来早了不如来巧了。就是这么巧。呵呵。
“青竹,贵妃宫里的冰已经封好了,搁置久了要化了哦。”此时两个宫女抬着密封容器吃力的放进小轿,
“晓得。待额再吃一个酒酿饼。”那鹰钩鼻的女子怀揣着厨房婆子给她的一个包裹笑嘻嘻的从厨房里边鼓动腮帮子边用帕子擦嘴角,心满意足的出来。
主子得势奴才就有脸。看这青竹被厨房一众人恭敬的,其他嘴憋着没啥东西嚼,没有啥吃也没有厨房婆子给揣包裹的宫娥们斜楞眼看着鹰钩鼻子的青竹宫女随着两个太监抬着运货的轿子拧哒拧嗒往西走。
“切,今年她是走了狗屎运,狗仗人势。”
“嘘——小心,隔墙有耳。储秀宫的人可都不是善茬。”
储秀宫。明心,现在一点不会冤枉你了。慕米桃薄唇紧咬,手指出气的扯碎一团麦草。
储秀宫离御膳房不远。慕米桃运轻功贴在储秀宫园子里宫灯照不到的死角。少师安然真的会不会配合她的计划?她心里也没底儿。叫少师安然引出明心确实有点冒险,万一,他和明心合伙,那今晚慕米桃进宫查找的安全也没法保障。但是不找少师安然引蛇出洞,那明心的寝殿着实无法进入细细找漏洞。
就看凌碧儿在他心里有么有一点位置了。他少师安然是选明心这个老*还是选碧儿这个痴心二货妃。
若是有,少师安然绝对不会放过三个月以来唯一的一点线索,必会践约把明心带出储秀宫。让她查。。
若是没有,碧儿,你也有足够的理由离开他了。不必再有一丝牵挂和遗憾。
青蛙和蝈蝈在角落里开始呱叫,月上柳梢,储秀宫的后门打开。一件黑色的披风掩饰不住明心婀娜的身材。这就该是赴约了。
慕米桃松了口气。她怕少师安然不配合并不完全是她的营救,其实她更怕凌碧儿在他心里没有这个分量。
慕米桃从半敞开的窗户翻进明心的寝殿。主子不在,寝殿当然没人。
灯烛辉煌的寝殿令人眼前一亮。慕米桃迅速吹熄临窗的两根蜡烛。
这贵妃该有多被*才有如此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布置,帐寝奢华艳丽,帷幔绸缎全是上等真丝。红漆架上光白瓷玉器的摆设就有高低大小各种形状。
真丝和瓷器都是古代最珍贵的手工艺品。光她这寝殿就可以开博物馆了。
慕米桃挑了一处吉位坐定,盘膝瞑目,气沉丹田。渐渐脑海里的灵气汇聚成灵识冲出天灵穴在各面墙之间游转脑海里汇聚着灵识见到的景象。不是。不是。不是。挨个角落分别被否定。
就这里!灵识在博物架后墙开始有渐渐清晰的影像,那里有一个房间,宽大,凌乱,血污。
此时珠帘外传来脚步声。慕米桃迅速收回灵识稳定心神在隐蔽处藏好。
脚步声音是一个陌生面孔的宫女在梳妆台前室取东西,不久又回复平静。算哪儿青竹命大,若是此时进来的是她,慕米桃不保证不掐住她细问,再间接的替那张郎中报仇。
趁着暂时安静。慕米桃凭刚才灵识的辨别迅速在博物架后面找到暗门,轻轻打开进去,关好。
一颗心顿时激动紧张,碧儿就在这里?那郎中的魂魄说地面是紫色梅花鹿图案的地毯。果然在老旧的贵妃榻下正是紫色的域外风格的祥鹿地毯。
“碧儿?碧儿?”
这里寂静一点的声音都会有很大回音。但是整个暗室除了回音却静寂的可怕。完全是她自己的呼唤在空间回响。人呢?凌碧儿呢?“碧儿,在就马上回答我啊。”
没人。慕米桃脑袋嗡的一声。
一个贵妃榻就是这里唯一卧榻了。上面除了溅落的血迹,糕点屑,凌乱的破布,
慕米桃捡起地上的一团糕点:糯米枣泥团。捏起来还是软软的,味道甜香。
说明凌碧儿离开这里的时间并不久。
难道明心得知自己要来把她转移了?明心得到了少师安然的消息?
难道是少师安然玩的双面诡计?
慕米桃心情极度低落。暗室里听不见外面的声音。慕米桃决定走出去藏在明心华丽大*的底下,期待能听出她泄露点消息。实在没消息就半夜装神弄鬼吓一吓她也要把碧儿的下落问出来。
大约个把时辰后,室内有了宫女伺候端茶到水和裙裾摇曳声,忽然惊天动地的一阵碎裂响‘稀里哗啦——’无数白瓷瓶的破片溅到*下,差点划破慕米桃的腿。
明心似乎极为生气歇斯底里的尖叫:“就为了那个践人,拒绝我,少师安然,我恨你我恨你我开始恨你!!!凌碧儿,你受的一切都是应该的!!!我不会让你死,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接着再次一连串激烈的摔砸声。靠,真有钱,原来摆这么多瓷器是为了摔着玩儿的。
慕米桃赶紧脑补刚才少师安然和明心发生了什么?女追男躲?还是这又是少师安然和明心的诡计?
“圣驾到——”
明心正砸到兴头上,门外突然一声公鸭嗓的长喝。
室内顿时静寂,显然明心有点蒙。
慕米桃郁闷。老皇上啊,你可真是明贵妃的守护神,你就知道今晚我要治疗她?
“爱妃今日大开杀戒,可是因何?”
皇上懒洋洋又倨傲的声音。
“还不是皇上——呜呜呜呜呜——臣妾恨自己没能保住孩儿,以致皇上都很久不来看臣妾。”
慕米桃眼前两个袍子合拢,两双脚挨在一处。“爱妃果然盯得紧,朕离上次来储秀宫也不过才间隔了两日吧。”地面的两双脚变成两只脚。
显然皇上力大已经将明心抱起起来。
“皇上——人家就是一日不见你如隔三秋嘛。么么——哒”
“宝贝,朕就喜欢你这样。今日朕再赐你几个龙种如何——”老皇帝声音充满情色。
这几个意思?这是就要开始亲吻发情的节奏了吗?
慕米桃有了不好的预感,又要免费听*刺激缭乱心猿意马的活春宫了。
真是躲不开偷窥春宫戏的命!
榻上两个人各种喉音低喘,唄叭香艳的动静。
特码的,碧儿被你们害的不知下落。姐姐我怎能让你春宫的舒坦?
随着*板开始发出咯吱咯吱的尖叫,慕米桃暗升怒气将怒气运到丹田再转到臂端——一股绯色气体利剑一样直冲软榻边的*顶。
‘嘎吱哐当’瞬间*顶木板断裂和着帷幔碎裂的雕花裂帛将*裸的皇上和明贵妃二人罩在废墟里。
“嗷——呜——”
“有刺客——来人——”皇上气急败坏的从层层的丝幕里找个出口先大口喘了几口气探头喊道。
很快稀里哗啦铠甲声御林军纷纷跪在外殿:“臣等护驾来,迟求皇上恕罪。”
“搜,刺客。给朕好好的搜出来!”
该死的!老皇上好不恼怒。朕一把年纪了,伺候个如狼似虎的少妇容易吗,好不容易弄的胡僧春药就剩下这一颗了,这下子如此明显的效果吓回去。这不直接让朕此后难以人道吗!!!
“抓出刺客剜心剥皮斩立决!!!”
他们这闹腾的功夫慕米桃已经顶着熊猫眼潜出储秀宫,眼睛寻摸着鹰钩鼻的青竹宫女却没看到。丧气!这趟白忙乎,还是什么关于碧儿的消息也没有。
如今,能下手的只有那鹰钩鼻宫女了。
后半夜的后宫庭院夜黑风高。
慕米桃在僻静处占卜了一卦:巽上艮下。风山渐卦
得此爻者,运气不佳,谋为不利。此卦最怕的是急躁冒进,欲速则不达。更让慕米桃在意的是,此卦暗含儿女多坚实。
碧儿碧儿,现在卦象说不可冒进。唯有先交给天命了。命中你有此一劫。但愿你大人孩子平平安安。
其实,碧儿哪去了?慕米桃不知道的是,留仙居那厨房切肉的见运垃圾的马车*没回,自己有案子在身,心虚啊。
早上他特意到城外的垃圾场寻了一圈,看见了垃圾场边上脏水泥泞中的几道车辙。
循着车辙到了干燥的土路上再也不见踪影。他心说坏了。便和当日来留仙居催促给宫里运冰的小太监些许贿赂,写了张隐晦的字条给青竹。青竹自是立刻禀报了明心。
明心柳叶眉拧了拧:“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况且紫禁城的值守每三个月便轮换一批。
凌碧儿还在摸着肚皮午睡,自从怀孕后她特别嗜睡。迷迷糊糊梦还没醒就被青竹给换上宫女的衣服塞上嘴带到荒废的交成殿的地下室。交城殿一半住人一半荒着。住人的那半一直住着老皇的妃子,怨气甚深,据说闹鬼,素日是没人来的。没住人的一半更是没人走近。
慕米桃怏怏的回到客栈。躺在硬榻上,想着狗娃和碧儿,也想着狗娃他爸。脸色像冬日的寒冰。
不自禁的脑海中又想起昨夜的无面。江湖上追杀三扇门正热闹,无面,那是你吗?
“喂,你,怎么在这?”慕米桃蹭地从躺着的状态坐起。
刚想到他就见一道黑影从梁上跃下站在她榻前。
那黑面后的面目依然看不见,只是桃花眼依旧魅惑柔情。尽管想着可这突然暗访,还是把慕米桃吓一跳。
无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大瑞,只是好不容易甩开粘糕似的玻璃若而。随着自己的心跑到这边的京城。珏王府有什么他要找的东西吗?
珏王府遇见的女人和自己有什么渊源吗?为什么看见她的身影心里会有点难受?所以他一直跟着她。
这几日回到中原他感到自己成了一个空壳,所有的记忆都涌在一个淤塞的地方盘旋打闹*他去将那乱茧一样的线索层层抽出思考真相,却逼得头痛。
“你曾经是我很重要的人?”无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摘下她的面巾。
第一百零九章 不嫌弃,只会更疼你
“你曾经是我很重要的人?”无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摘下她的面巾。
倏地他不禁退后半步:那是怎么样一张脸啊。
这张脸和她的身姿——这根本就不应该是这身子这体香这熟悉的感觉该有的面孔?
他脑海中里蓦地闪过一个端庄娇美的样貌只消微微半回头的伊人一笑就令他寻找翻遍整个天泽的各个角落。
而今,只有这如水的双眸还是似曾相识的熟悉。
“你本来不是这样子的?谁毁的你?”彼此静寂半晌。无面咆哮愤怒的问。
他伸手抚摸她已经红赤疙疙瘩瘩的脸。指腹带着细腻的心疼,带着淡淡的温度。
“明心。”一股酸涩的委屈顿时充鼻端,仿佛压抑很久的孩子见到了依靠。
无面的眸子里闪过狠戾。“大瑞的贵妃?”这个记忆竟瞬间跳出来。
“嗯。”慕米桃点头把头垂的很低。
“我会治好你。”他伸出臂弯搂过她。
“你?不嫌弃?”犹豫了半天,她还是问出了世间所有女人都会担心的问题。
“不嫌弃,只会更疼你。”他笃定的把她抬起的脑袋按在肩头。搂着她的体温,嗅着她的气息,他一直以来悸动的心平复下来,杂乱的思绪似乎找到点出口
“无面。遇见你真好。”慕米桃在这个健壮温暖的怀里终于可以像个女人一样哼哼唧唧哭天抹泪。
他把她抱上cuang,将她的头搁在他坚实的臂上。闻着她的味道,似乎很多梦里曾做过的回忆浮上脑海。低头望着她终于稳稳的睡着了。蝶翅般的睫毛静悄悄的不再扇动着。
慕米桃梦里还梦见了狗娃。多希望她的小包子是他的。
好久没有睡个踏实觉,ri上三竿醒来。
枕边是空的。只有一块玉玲珑。碧绿的质地上刻着一个字:无。
只看一眼,慕米桃瞬间就精神了。‘无’字?
如果说这玉玲珑是定情的,是纪念的,是认亲的,她信。但是不管是什么含义的,昨晚和她共枕的是无面。上面不是应该是‘无’字或者‘面’字吗。无面的玉饰上刻个‘绝’字。断绝?不像,那字不是现刻的。
离倾绝?
慕米桃被这个大胆的想法吓住。这不可能。无面冷静坚毅,离倾绝纨绔嘻哈。他们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性格。
不过,慕米桃忽然恐怖的回忆道,似乎一年多来确实是见到无面的时候不久,离倾绝就会冒出来。岳华山惨案后,无面被追杀失踪,离倾绝也没了踪影。
小三儿不是说吗,连来福都知道离倾绝的下落。
无面就是离倾绝?慕米桃晃晃头,不可能。绝对不是。
无面一直是冷情的。薄情的。慕米桃苦笑。夜晚的情话果然不可信。早上便桥归桥路归路。
世上的阴差阳错就是这样,
这次慕米桃真是误会无面。
练武之人又早起的习惯,无面摸着慕米桃疙疙瘩瘩没鼻子的脸心头泛起心疼,破天荒第一次他温柔的想给她买份早点。
在街口忽然遇见秦城派掌门带着几十个弟子进京走镖。但是无面却忘了他们。这等于时刻把自己放在危险的热锅中待煮。
就在彼此擦肩而过井水不犯河水的的空档,秦城派掌门忽然认出眼前青衫银面之人很可能就是无面。半年前几个帮派联合追杀他到了沙漠忽然失踪。料想他也不会活出沙海。
谁料今日竟在大瑞京城碰见。
“无面?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徒儿们,上!”
几十杆长枪将刺手空拳的无面围在中间。这种场景怎么如此熟悉?头又开始阵痛露出几个破绽肩膀被刺中。
无面心知不能恋战,情急脱身甩出一串毒针纵身提气向城外跑去。若是回到客栈只会连累那姑娘。
秦城派怎能放过好不容易遇到的仇人,紧追不舍。
无面转眼间竟跑到昨晚尾随马车来到的砖窑,眼见四下无人一头钻进窑洞。
砖窑里狭长半弯形状的空间不整齐的堆放着黑里糊哨的半成品墙砖。无面判断此处是刚刚废弃的砖窑。烧窑一般在秋冬季按常识来说,废弃的砖窑所有的通风口都要用活砖堵上,但不能赌的太实在,以免再用时移开困难。无面用冲刺的速度焦急的四处敲打寻找着墙面砖石薄弱的部分,杂乱堆放的墙砖将他的披风扯成几片。
此时外面追踪的秦城派人马已经到了。叫燃着四处包围。
“放把火,烧了砖窑,他想跑也跑不出去。”
“二哥好主意,放火。”
有人迅速拖过来冬季残留的烧窑的柴草枯枝。有人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桶油。走镖的人火镰随身携带。
扯几块破布浸满了油塞进柴草堆。一把火点上,火焰熊熊瞬间蹿高几十丈。
火势迅速从窑洞口窜进砖窑,这本就是专门烧火的地方,自然将进风口设的十分利于起火。
“啊——救命啊——”砖窑里传来绝望的阵阵惨叫被浓烟呛的不一会就没了声息。
大火烧了足足有大半天才消停下来之冒着呛人的黑烟。
“你去看看。”青城派掌门指派一个年轻的学徒。
师父之命不可违。学徒顶
着烟火被呛到的尅尅咳嗽找到窑洞里面,忽然被一个硬物绊倒。爬起来一看吓到失声大叫:“啊——烧焦了,这里这里——”
大批人顺着他的声音闯到砖窑,只见一个烧成焦炭的尸体上,依稀可见蓝色长衫的碎片。
“师傅,无面的外袍。”
“嗯,是的。老九,向江湖宣布,岳华山凶手,血洗武林的恶魔,三扇门总舵主——无面已经被我秦城派烧死!我秦城派为整个武林铲除了祸患,立下了奇功,武林盟主的宝座谁敢不给我秦城派座!”
“师傅是盟主,是盟主!”一群喽啰就在砖窑里山呼海啸誓死效忠。
慕米桃这日走在京城,大街小巷都在传着三扇门总舵主无面被秦城派掌门烧死在砖窑的事儿。
对老百姓来说这些江湖上的事就是茶余饭后的一个乐子。京城说书靠嘴皮子为生的艺人们因为这无面的被烧死又衍生出多个版本。
百家讲堂的摇扇子老头说,无面是天煞孤星,注定叱咤下风云后孤独一生孤独的来再孤独死去这个结局。
一人堂的大叔嘴吐白沫説无面本是白虎转世,来这世间就是搅乱江湖,没这么容易死。
浮云社的爷们又京堂木一怕:“你们莫要听那些毫无根据的小道消息,这无面本就不是一个人,据说他是不周山地龙被天界派来这三界大陆查看民情的。你们没看当初三扇门经常往老百姓门口扔米面粮油碎银子吗?”
慕米桃就像行尸走肉一样踟蹰在街头,心都要碎了。原来无面是在早市包子铺被秦城派认出来的。原来他不是薄情消失他是去市场给自己买小笼包。
水汽和着阴霾氤氲了双眼。看不清前路。
无面,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不是那个花萝卜,不管你是不是狗娃的爹爹,我都已经把心深深的陷在了你的身上。
怎么?你竟这么消失了?这么走了?你走了?我找谁要那句:“我会治好你?”
我找谁要那茫茫世间最温暖的手臂?
为什么你要死?谁让你死的?我没答应,我没同意,谁让你死的?
这一晚秦城派京城分站半夜时惊天动地几声爆炸,瞬间大火冲天。据说火势之惨烈是几十年来京城所没有的。悲号惨叫老少男女二百多人一个活口都没逃出去。大火着了三天,尸体的焦糊味弥漫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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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泽国的春季芒种本是个重大节日。正赶上建成帝生日。
双喜一起办。这一年的皇家盛宴格外隆重。各国嘉宾到场。
“安儿,大瑞的使节来了么?”
建成帝挽着丽妃在洒满杜鹃海棠芍药牡丹的园子里漫步。离安瓷跟在后面。
“回父皇,大瑞派来的使节是珏王少师安然今晚就到。”
“嗯。”建成帝微微颌首:“西贺那边呢?”
“西贺距我天泽路途有点远,据说西贺的来使是太子且末潇章。路上正快马加鞭。
“嗯。”建成帝又微微颌首:“西贺且末一族若能助我,吞并大瑞江州三角洲便不费吹灰之力。”
“父皇说的极是。大瑞河西一带的江州三角洲土地肥沃,与大瑞隔着江州河,与我天泽倒是陆璐紧邻。天赐肥腩本应为我所有,只是老祖上最后一役战败,顾忌百姓征战多年因而偃旗息鼓休养生息。这一等就百十年间。”
“嗯。”
“朕早有此心,只是师出无名。”
“父皇,古人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也许珏王爷来了就能找到由头。”
建成帝欣赏的停步转头看向离安瓷,舐犊之爱溢于言表。
“虎父无犬子,实在是皇上的圣明才生的这么好的儿子。”丽妃借机依偎在皇上肩头柔声道。
离安瓷借故上前一步跪在建成帝和丽妃面前:“儿臣深喜大瑞和亲来的无忧公主,请父皇母妃准许儿臣将无忧公主立为太子妃。”
离安瓷最近很闹心。
十八岁。虽然计谋多段睿智老城,毕竟是青春年少,沉迷情爱的年纪。
终于得到了馆主姐姐圆了相思梦。馆主姐姐温柔如水,技艺高超,每每令离安瓷身心坠入从没有过的蚀骨柔情里不能自拔。
但是母妃似乎很忌讳这个馆主姐姐。找了n多理由阻止了将慕姐姐立为太子妃。
现在趁着父皇母妃心情大好,怎能不借机再恳请一次。
建成帝没有答话眼神飘向丽妃。
丽妃看这个儿子是越看越喜欢本来笑出鱼尾纹的脸上立时转阴:“皇儿,你也知道那无忧公主并不是真正王室血脉,既是你单点她来,你父皇疼爱你自然就要满足你但是以她的身份怎配得上太子妃将来的皇后的荣耀。何况,身为正妃,娘家的势力是你掌控江山的重要力量,怎能轻易许给一个普通的女人。”
“儿臣知道了。”
离安瓷情商很高。知道不该说时不能说,惹怒父皇母妃,那是什么好果子也没有的。离倾绝就是个例子。
父皇为什么那么厌恶他,为什么将只给他一个闲置的王爷当着玩儿连一点职位都不给他,为什么将他派到大瑞当质子,实在是他因着他的母后时时和父皇对着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子也是臣下。父皇这么多年几次动怒没要了他的命就不错了。
恭谨的给父皇母妃施礼退下。
知画扮的假无忧公主正在皇宫门口的马车里等着她。
见他紫袍白靴姿容俊美的从皇宫大门出来,急忙沏好茶水,将那浮面的沫子吹开捧在手心里等着离安瓷进来就递给他。知画深谐茶道,沏得一手好茶。什么茶礼、茶规、茶法、茶技、茶艺、茶心这茶道六事,烂熟于心。碰巧离安瓷就好茗茶。
半年来,太子府她盛*正荣,太子的脚步除了上朝就没离开过她的听风阁。
此番她暗地里思量,虽是明贵妃教给她的玉女秘诀的妙处,也是她一直伴着明心这样难伺候的主子,领悟力超强。
她知道明心不是善类。培养她,让她替嫁,其实就是让她做她明心在天泽的细作。
每隔十天要是没有鸽信送回,她这平静甜蜜的日子能过上几天都不知道。
但是她就为了太子这番chong爱也不能舍弃现在的生活。
看着轿帘外冥想着,离安瓷的脚步越来越近。她隔窗给他一抹温柔的笑。
“太子哥哥,大婚的甜蜜还美着呢。”一旁同他一起从宫里出来的燕宁公主,打趣道。
离安瓷戳了鹾燕宁公主的脑门:“在这么嘴尖牙利的,皇兄可不给你找婆家。”
“嘻嘻,皇兄最心软了,皇嫂爱吃翡翠糕,妹妹马上就去翡翠楼订制啊。”
燕宁公主是淑贵人所出,在一众公主中最会哄丽妃高兴,最会拍太子哥哥马屁。所以比其他三位公主来的受*。
走到轿子边上离安瓷就闻到了银针白毫的清亮味道。吸了吸鼻子,踏上轿接过假无忧公主手中的白陶盖碗,低头望一下:莹白的瓷壁上芽毫完整,毫香清鲜,汤色清澈,忍不住先咂了一口,滋味清淡回甘
,在父皇母妃那站了大半晌的郁闷全都干爽怡尽。
“馆主姐姐,天天弄出这么些比美酒还醉人的茶你是要安儿羽化吗?”
知画伸手用香帕擦擦他汗津津的额头鬓角温声细语的说:“夫君喜欢,我做什么都好。”
“姐姐,明晚父皇的五十大寿,你与我同去。到时候让各国使臣也见识到我天泽未来的皇后不仅能掐会算还烹茶有道。”
“夫君——你又笑我了。”知画将头倚在离安瓷的怀里,心里打鼓,这场合能去吗?不能去,可是不去又会让王爷起疑。如何是好?
明天的变化明天再说,眼下只好含笑的答应。
“对了,馆主姐姐,当ri你我相遇时你神算至极,这些时候以来因何没见你掐算?”
离安瓷忽然想起来这个问题。一个人的能力爱好怎么能这样久不涉及一点?
知画的笑容僵在脸上。她聪敏脑筋转得快,呵呵笑了片刻想出一个颇为合适的答案:“夫君不知,妾身的神算能力,是打小时候来我家避雨的一个云游道人所赐。那道人说他们世代居住在世外深山,难得见到世中有缘的异童,因而将一些术数交于我,但是师傅言说他们的学异术者一般都终身独身,不论男女因为洞房之夜失去处贞之时,占卜的能力就会渐渐减弱,若是日久便如同没学。”
知画自从来到天泽便除了笑很少说话,如今一番巧舌如簧,到免去了离安瓷暂时的狐疑。
次日晚,黄初夏的风凉沁怡人,皇宫里所有亭台楼阁台全部彩灯高悬,各式的锦烛彩屏喜庆热烈。
御花园高婀娜的树枝上吊着彩色的风铃,晚风吹拂远近不同的环咚作响。
巨幅的彩帛挽着大团的花簇飘摇在层层门廊通道 。
庭院里或坐或站一排排吹奏弹唱的乐师。丝竹之音时而婉转时而豪迈萦绕在夜色亮如白昼的皇城 。
歌姬舞者在御花园的各个角落翩翩起舞宴席间营造的气氛宛若仙山蓬莱。
建成帝的身边本是后位坐着风情万种绵里藏针的媛贵妃。
紧挨建成帝的侧首一边是银冠嵌翠,白衣翩跹。星眸透出不凡威仪尊贵尽显的少师安然。
另一侧是个和少师安然年纪相仿轮廓分明粗狂,虎目桀骜更令神韵霸道不输王者气势的年轻人。
一百一十章 若是可以,谁不愿被爱
另一侧是个和少师安然年纪相仿轮廓分明粗狂,虎目桀骜更令神韵霸道不输王者气势的年轻人。
离倾绝看出他正是西贺国牛哄哄的太子且末潇章。
据说三岁能文五岁问倒文状元。因此西贺王给他起名潇章。寓意行文潇洒之意。偏这且末王子长大后更擅长武枪弄棒,武学精通,文采倒是荒废了。
此次离倾绝和国舅爷坐在不引人注意的下首坐席。他的真容没人认识因而也不引人注意。几番生死,他对这个无情的皇家再无一点感情。
那天从砖窑逃出来脑筋竟渐渐清醒。
数月前岳华山一幕幕奇怪诡异的惨案,大瑞京城的碧玄馆,还有那倾国倾城被他深爱的女子。
悲愤袭来。离安瓷,你设计的很妙。
不与你算明白,我岂不是白白死了两次?我又岂不是连心爱的女人都救不了!
玻璃若而第一次参加中原盛宴非常欣喜。这里哪都很漂亮,眼睛不够瞅的。
“大哥,那个一直摆弄茶具的女子是谁?”
离倾绝随着玻璃若而的眼光看见太子身边温柔似水的假无忧公主正在布置茶道。
他露出不易察觉的嗤笑。
“大瑞的无忧公主,和亲来的太子妃。”
“哇,难怪那么美。”玻璃若而托着腮羡慕的看着一个一个打扮的冒仙气儿似的中原女子。草原上我可是第一美女,怎么赶脚和中原女子格格不入似的。
这样子的话,大哥我还得带回草原去,要不早晚被中原女子抢跑。
“若儿,等会儿需要你演一出戏。”离倾绝眼神凝着某一处似笑非笑。
皇家宴会例行的说了一些歌功颂德的客套话后正式开始。天泽国民风豪放不是个女子避嫌深锁闺中的国家,每当宴饮,家里杰出的女眷都可以表演才艺。
于是一番歌姬轻舞后。
张扬的燕宁公主吹着笛子款款上来,披着浅绿色的轻纱绕着前庭边吹边唱。
少师安然淡淡的垂头饮酒,他也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
几日前闯进书房的瘪脸之人他认定了是慕米桃,更加感觉事有诡异。此时他的视线借着和离安瓷客套有意无意的向他身边从大瑞来的表妹看去。
假无忧公主一直躲在离安瓷身后安静的给他沏茶,选叶,垂下的脸庞和高蜓的鼻梁却是表妹无疑。
按说,她是从珏王府出来的,理应先和娘家人见礼。但此刻这位公主无意搭理少师安然。
难道因为心照不宣的营救?这不是慕米桃的风格。若是她,她一定会找机会问碧儿的情况。
燕宁公主的目标其实是且末潇章,边吹边舞边唱绕着绕着就离西贺的王子越发近了,趁机甩了几个媚眼。
“此曲余音绕梁。小王听说,此次寿诞丽妃娘娘特意为才艺绝佳者设了一品东海明珠做奖项,依小王看来,公主堪称天泽第一才女。”
一曲末了,且末王子与燕宁公主互相放电,二人似乎已经有了私定终身的节奏。
“燕宁献丑。”燕宁公主红了脸喜盈盈的和且末王子对视片刻。
然后清脆的说道:“本公主的才艺远不及家嫂。第一的名号非家嫂莫属。各位座上的茶香便是家嫂精心泡制,高雅的格调应该不是浪得虚名吧。”
燕宁此话本是讨好,捧屁。离安瓷面露得意之色,自己的女人出彩,男人脸上最有光。
但是假无忧公主,知画却暗骂燕宁的多事。
她知道她和慕米桃长相神似,但她毕竟是假的,如此张扬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只好装着害羞的样子扯了离安瓷的袖子:“夫君,我肚子好痛,想是午睡那会儿着了凉。”
“是吗,如此,烟雨殿离这里近,暂且去休息一会儿。”
离安瓷有点扫兴。视线安抚性的扫了眼知画便转过头来,忽然一道耀眼的风景踏着轻快地步子向这边走过来。
她帽子上插着几个艳丽的孔雀翎,面如满月,细长明亮的眸子配着高高的鼻梁下粉红色的小嘴儿。窄窄的袖管衬托出袍服的英气,就像一道阳光刺着人眼睛就走过来,拦住刚走了没几步的无忧公主先见了礼:“姐姐可还认识我吗?”
知画心有点慌。她最怕的就是在公开场合见到慕米桃的熟人,而自己不知情。
但是知画自小在大家族长大也是被吓大的,练出了几分机变:“这位姑娘想必是和我曾经有缘,只是日久,竟记不清了。”
“不是吧?”玻璃若而故意大声的感叹道:“姐姐开碧玄馆的时候我经朋友介绍特意从草原到你那学习,和姐姐情同姐妹,姐姐怎会记不清了?莫非在太子府太安逸了,忘记了根本?”
这几句刺激的话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虽然碍着皇家的面子不敢大肆走过来围观,但全都伸着脑袋竖着耳朵捕捉热点新闻。
知画含气在心不好发怒尴尬的嘿嘿笑了几声转身要走。
离安瓷不乐意了,怎么说馆主姐姐也是自己的妃子岂能由人给栽面儿,并且这异族女子明显就是来挑事儿的。
敢在皇家寿宴上对本太子的人找事儿,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正要发怒,忽然更戏谑的一道声音由身后想起:“若而郡主,你的确认错人了。因为她根本不是珏王府的表小姐,大瑞皇上亲封的无忧公主。”
“啊?”知画恐惧的转头看见一身玄色深衣英俊的面孔带着魔鬼般戏谑的男人。
“离——王?”离安瓷也顷刻间大吃一惊,但是他情商高啊,马上露出意外的惊喜:“王兄,你还安好真是好事。”
“让你失望了。”离倾绝没和他演戏似笑非笑富含深意的看了他片刻。
朝上面先拜见老皇上和丽妃:“儿臣被歼人所害僵死沙漠幸得草原单于所救,儿臣记得今日是父皇五十华诞特带着草原单于的大郡主前来给父皇拜寿。”
龙椅上的老皇上本来的喜庆转眼被这个败家儿子闹得脸都丢尽了。阴沉的盯着他。
“绝儿大难不死来贺寿是好事,不知给你父皇带了什么寿礼。”丽妃也很意外看得出离倾绝是死里逃生,刻薄的问。
“儿臣的贺礼就是纠正一件令我天泽蒙羞之事。这位和亲的无忧公主,她——是冒充的。珏王爷不妨来细细辨认这可是你的表妹?”
少师安然本就疑惑‘霍’地起身走到知画身边厉声问:“无忧公主在哪?你是何人?”
“珏王爷。本王倒是听说大瑞的明贵妃有一贴身丫鬟知画便是个修习玉女秘经,擅长茶道的高手。”离倾绝悠悠的说。
知画心里就算想过无数次这种场面,如今真实的发生,只剩下发抖,她求救似得看向她的夫君离安瓷。
离安瓷比少师安然还焦急还气愤。求亲求来个假公主,当做宝贝养着原来不是心上人。拔出随身携带的短刀:“你?践人,骗得我好深!馆主姐姐在哪?”
知画绝望的闭上眼睛泪水扑簌簌落下迎着那利剑:“不错,我是知画。李代桃僵不是我本意。痴心妄想恋上太子却是我愚蠢。我命由天不由我!杀了我吧。”
离安瓷握刀的手迟疑颤抖几分毕竟无数*的画面还在早上。
“我不能选择自己的命运可我能选择自己怎么死!”知画当着一群惊呆了的众人的面大胆上前抱住离安瓷的脖颈亲吻的同时腹部用力迎向他的短刀。
瞬间鲜血喷涌,她的手身体慢慢的不舍的松开他的肌肤,身子颓然的靠在他身上。粉色宫装上的牡丹被新鲜的血液浸染的更加鲜艳。
“知画?你?”离安瓷没想到这女子这般的决绝烈性。
自己握着手柄的刀还插在她的腹中滴滴答答的血落在他月白的袍裾上,这袍子是她昨夜里刚刚给他绣好的。
他瞬间清醒,纵使她是假的无忧公主又怎样,他喜欢就好,她爱他就好。“知画——知画——”
离安瓷抱起知画渐渐发凉的身体眼泪和着她的血水。
“如果可以,谁不愿意做个平常的女人相夫教子,对不起,我骗了你。”知画微微睁开已经紧闭的眼睛含混的说了几句话,抬起手想再次抚摸他的脸最终在半道儿无力的垂下。
“知画——”
“够了!”建成帝手捂着胸口脸色苍白从龙椅上起身向后堂走去。
“皇上,你怎么了?臣妾给你揉揉。”丽妃紧跟着建成帝亦步亦趋的向后堂走着。
“你教的好儿子!” 建成帝一甩袍袖。
忽然他很想念那个太阳般耀眼在草原上骑马飞驰弯弓射雁的女子。可能是在今天看见了单于郡主的原因?
尽管她负了他,弃了他和老*逃出宫去,尽管他一直恨着恨着更不屑于爱他们的儿子。但是今天他忽然觉得累了。也许他该去天上或者地下找她问个明白。
一百一十一章 错上加错,错的离谱
尽管她负了他,弃了他和老*逃出宫去,尽管他一直恨着恨着更不屑于爱他们的儿子。但是今天他忽然觉得累了。也许他该去天上或者地下找她问个明白。
一个月后,天泽国集结西贺王朝屯兵于大瑞交界的江州三角洲。
师出有名:大瑞国无视天泽国威,无视天泽皇室颜面将和亲公主李代桃僵骗婚欺瞒。人神共愤,必以诛之。
大瑞作为肇事国,一必须将真无忧公主送到,二,将江州三角洲割给天泽做为赔偿。
大瑞皇上收到檄书震怒:“骗婚?欺瞒?想要朕的土地,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安然,你出使天泽寿诞,可知实情?”
瑞皇在御书房晃了几圈扔了一地奏折停下问少师安然。
“回陛下,臣也不明就里。依臣看,那自刎的女子就是珏王府的表小姐。”
“你作证甚好,朕的心儿又怀了龙子。妇道人家养在深宫怎么可能有那些心思。安然侄儿马上派人去西域献上厚礼向塔基图可汗借兵,待天泽出兵围困我大瑞之时,国力空虚包抄她后路。朕将同兵部再商量一二,既然天泽一直虎视眈眈,不如就实实的打一场。”
“臣领命。”
少师安然那次寿宴替大瑞受辱回来后终于想明白一切都是明心的原因。
表妹美艳伶俐有心计,却因何成了个不折不扣的祸水。
少师安然的心口哇凉哇凉的。
这一场天泽与大瑞之间授人以口实的战争不可避免。
他只是奇怪,离倾绝似乎不再是他印象中的离倾绝。
不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少师安然冷笑:也许是天意,祖上的割舌之罪终于有了得报的时间。
那张瘪脸出现在脑海,那才是真正的慕米桃,被明心所害的无忧公主。这个神秘的特别的女人,眼下去哪里找她?那日在密室用什么怪异的东西把自己打昏,待到醒来得知和亲的消息却是人去楼空。
还有凌碧儿。
凌碧儿你这个二货到底被明心怎样了?
明心这几日非常惶恐,朝庭坊间流传着两国战争因它而起的传言。一些正直到老臣纷纷上书弹劾。
幸好这时候她及时‘怀孕’了。皇上看她有了身孕的柔弱护着她。
是的,凌碧儿的身子已经三个个月了,她再不怀孕就来不及了。
她距离上次滑产也过了一个半月道理上足足可以再孕育。
到时候用钱嘟上御医的嘴造成一个早产,也不是说不过去。
凌碧儿,你弄掉了我的孩子那就造价赔偿吧。
“娘娘,珏王爷在外室侯见。”
“是吗?难得他还能想起我。”明心嘴上说着愿意自己的心是高兴的,被这个青梅竹马惦念着爱护着。
但是上次见面很不愉快给她留下了阴影。欢天喜地的邀约她就只是为了找他的侧妃。
“青竹,给本宫弄弄头发,别上盒子里那支紫钻的簪子。”
那支簪子是进宫那日,他送她的,一晃都一年多了。
雨云不入襄王梦,空忆十二巫山。
明心惶恐少师安然的心渐渐远去了。特意找出这些陈年旧日他曾送她的许多物件儿,以勾起他的回忆。
她不能没有江山后位,同理,她也不能没有他。
少师安然见明心出来,恍惚一愣,他看见了他送的紫玉珠钗。
去年今日此门中,还是两双遗憾相思的泪眼。如今人事了然不同。
“娘娘,臣有要事说。”少师安然扫了一眼左右的宫娥。
明心会意:“尔等先退下,待宣。”
“是,娘娘。”青竹带着一个宫女走出去。
明心玉手按着盘丝带,以免肚子里的棉垫别掉出来倚在贵妃榻上。柔声细语的说:“王爷表哥请莫要见怪,心儿身子多有不便,不能亲自招待表哥用茶,只管请表哥到心儿这里来,有什么说什么无须介怀。”
这是一番邀请他接近自己的话。
少师安然淡然一笑走近明心的榻边。
“表哥,你瘦了的好多呢。”明心伸出手往少师安然脸上抚,这才是她明心日思夜想的容颜。至于皇上,只是他因为是皇上而已。
少师安然在明心的手悬在空中快要触到他的脸上时偏头躲开。
“一个月前我在天泽的寿诞上看见一件事情。”
“什么?”明心神经泵然一紧。
“天泽太子从大瑞和亲要去的无忧公主——”少师安然停顿看着明心的眼睛。
明心逞强的翘起嘴角:“怎样,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被——人——掉——了——包。那个假公主叫知画。”
一股冷气嗖嗖的喷向明心。
她没说话,眸子里冷静杂着惊恐的盯着他的眼睛。
“后来我想起来,心儿你自小的确是有一个乖巧的丫鬟叫——知画。”
“啊——”明心猛然尖叫起来。“来人——”
人没说出来就被少师安然按住了嘴。
她本来是他这一生最想去爱去守护的女人。
少师安然蹙眉却带笑,那表情该有多失望多心痛:“刚才,天泽已经陈兵江河三角洲,朝中大臣开始弹劾你*不配做妃位。皇上问我寿诞之日发生的事情,我说——不知道。”
明心惊恐的眼睛开始有点放松,挤出不少泪滴在少师安然手背。嘴动着想说话。
“心儿,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把慕姑娘怎么了?碧儿被你藏在哪?”
他松开手。明心畅快的先喘口气然后带着哭腔:“表哥,你怎么忍心威胁心儿,怎么忍心这样待心儿?”
“因为,心儿,已经——不是我心中的心儿了。如果这次你再不告诉我碧儿的下落,我保证——出储秀宫的门我就去皇上议事的书房,此时估计几位大臣还在那里商议战事,明侍郎也在。”
明心愣愣的瞅着少师安然。
他还是那么帅,还是那么儒雅,即使在威胁她身败名裂的时候。威胁!
她时刻想着和他坐拥江山,他却为了别的女人要让她身败名裂!
他的心已经装不下明心儿,男人怎么可以说无情就无情。
何况你是我表哥从小到大,你本来是我的男人!
“表哥,你吓到我了。能让心儿先喝点茶压压惊吗?”
明心珠泪一串一串的滑下脸颊。
少师安然其实不忍看明心这般悲伤的状态,毕竟她是他看着长大的心儿,是那个成天天缠着他抓蝴蝶的纷嫩女孩儿。
转身,他将茶几上的龙井芽儿端给她,忽然一阵白雾吸进鼻腔,他惊诧了片刻就歪倒在贵妃榻边上。
“青竹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明心淡淡的对门外的人说道。
青竹片刻走了进来,一看见趴在榻边闭着眼脸色苍白的珏王爷,不由得捂住嘴。
“愣着干啥,赶紧将王爷扶进密室。”
啊?连王爷都要弄进密室。贵妃娘娘你这是要逆天啊。
青竹忍着惊惧不敢多言。上了这条贼船,下已经不可能了。
只能听天由命看能走多远了。
少师安然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渐渐醒来,摆脱了初期迷迷晕晕的状态,心中开始清醒。
心中这个懊悔失望难以想象。明心竟然能给他用mi药。
这竟然是他一直以为需要他呵护的明心?
李代桃僵替换公主,骗走王妃长期囚禁,今天居然将自己都迷晕。
她是要疯了吗?一个错掩盖着另一个错。错上加错,错的离谱。
是自己天真还是被感情蒙住了眼从来没好好了解这个表妹。
艰难的睁开还困着的眼睛。
忽然发现躺着的贵妃榻扶手的木头缝间有一绺头发。
淡淡的有点发黄。
少师安然心神一震:碧儿。这肯定是碧儿的头发。
认识她那天起,她头发就不黑不亮,为此珏王府被皇上赐的几瓶润发膏全被她用光了。他还曾嘲笑她黄毛丫头。
少师安然掏出随身的短匕在自己臂上划了一刀提神,将mi药残留的困劲逼走。
整个房间都找了一遍,地上有糕粉,梳妆台前也有几绺深黄的长发。
“凌碧儿?你别藏,在哪呢出来。”回音很强烈。
少是安然断定这是间坚固的密室。而且就在明心的寝殿里。
难怪那天瘪脸的黑衣人让我将心儿引出去。可是难道她没找到这件密室?还是她进到了密室没看见碧儿?
此时传来开门的声音,少师安然急忙昏迷不醒又按刚才的姿势躺在榻上。
明心提着食盒走进来。光凭那股幽香他就知道是她。
明心叹息一声将饮食酒菜一样一样摆在桌子上:“表哥,你何苦惹我?心儿眼里心里只有你难道你不知道吗?何苦为了不相干的人伤了我们的感情。”
一百一十二章 仙丹换容貌
明心叹息一声将饮食酒菜一样一样摆在桌子上:“表哥,你何苦惹我?心儿眼里心里只有你难道你不知道吗?何苦为了不相干的人伤了我们的感情。”
慕米桃一年后第一次路过碧玄馆。月华初露车水马龙的大门早已经关的严严实实。土豪去岳华山找土匪了。东来顺留这里看门。
蒙严实了面巾。
今日月圆她用凌碧儿的生辰看了一卦,卦象为药到回春,险种有救之像。用神在西南。西南为珏王府。
慕米桃准备入夜到珏王府看看有什么线索。
没想到大半夜的珏王府灯烛铮亮。尤其是老太太那边的福寿园子。
“这可如何是好?王爷若是有事定会知会府里一声。怎么能凭空人就没影了”
“老太太您也稳当住了,王爷那么大人了,武功又高,哪能说消失就消失的。一定是急着办事没打招呼。”
三姨太安慰着。
慕米桃在房顶听明白了。少师安然丢了?!
会不会和明心有关?
总不会是又和明心私奔,难道为了碧儿?
卦象看,少师安然应该是这卦中的吉像。
密室里少师安然依然装作昏睡着,待青竹端着茶点进来时,少师安然抓起事先备好的布团塞进青竹嘴里,速度将她点了大穴,抽出她嘴里的布团:“凌碧儿在哪?有一点含糊不说我杀了你。你的主子是不会因为你和我交恶的。”
一连串的动作早就将青竹吓了,脑筋一时转不过来,有一点王爷说的对,她死了对娘娘来说就跟死一条狗没区别,她要扛着吗?但是承认了就必死无疑。她家里几条亲人性命还在明心手里攥着呢。”
少师安然的短匕搁在她喉间:“本王没时间给你浪费,不说就赐你速死。”刀子送力,皮肉挑破流出鲜血。
“王爷不要杀我,我说,说——真的不知道啊,青竹不知道侧妃娘娘的事,不管青竹的事。”
“为了心儿的错你打算执迷不悟?不给本王留你一命的机会?”
少师安然将刀子拔出来血淋淋的刀尖儿滴着血悬在青竹眼前。这阵势应该把一个婢女吓住。“王——爷,奴婢身家亲人都在娘娘手里,奴婢——不知道。王爷饶了奴婢吧。”
“别难为她了。表哥。”
明心从门口进来。脸上带着悲情的笑:“表哥你这是打算逼心儿去死吗?”
“娘娘救我啊娘娘——”
明心过来就夺少师安然手里的短刀:“表哥如此待心儿就让心儿以死明志吧。”
“心儿,别胡闹了。”少师安然推开她将短刀扔到榻上,明心扑到贵妃榻上捡刀被少师安然眼疾手快拉着衣袍扯过来,‘璞’从明心怀里掉下一团团滚滚厚实的棉垫。
“啊——”两个人都意外惊叫一声。
少师安然惊诧的几乎掉了下巴:“心儿——你的胎儿?”
明心顺势捡过短刀。
“娘娘保重,别做傻事啊。”青竹一见形势逆转不禁庆幸自己刚才嘴紧。
“青竹,为了本宫保重,就不再让你为难。”
话没停一声利器刺穿软皮的噗呲声。
明心立时又拔出刀,血咕咚咕咚从青竹肚皮里冒出来。
青竹烂泥一样摊在地上眼睛惊恐的瞪得老大,到死她都没敢相信明心,会这样就除了她。
“青竹,碧儿到底在哪?”少师安然迅速止住青竹出血的大穴蹲在她耳边细听。
“不许说。”明心一脚将青竹的身体踢开远离少师安然。
青竹刚要发出的声音卡在喉里张了几下嘴,没发出一点声音脑袋一搭啦面白如纸。眼睛最终还睁着。
少师安然起身,没有词语可以形容现在的明心给他的震惊,失望,甚至恶心。他的眼神落到地上的棉胎,忽然好像对上了刚才青竹的口型。
“表哥,心儿都是不得已。”明心发现了少师安然对待他表情的异样,她不能接受自己的男人自己的爱人这样的质疑疏冷。
“现在,我去找碧儿。”少师安然极为复杂的盯着明心的眼睛:“在我找到碧儿前,你就在这里过碧儿曾经囚禁的日子。”
“表哥,我不要,你不能去找她,心儿才是你的,我不能让你去——”
明心拉扯着少师安然的胳膊她所有的欲念都放在不能让少师安然走的念想上,忽然发现自己手上还有刀抬手向少师安然后心刺去。
少师安然以习武之人的直觉蓦地感觉后心一阵杀气转头,短刀刺中他肩膀。
“你——”少师安然冰寒刺骨的眼神将明心吓的拿着的刀掉在地上。
密室的门砰然关上。
“不要——”这一声哀嚎也随明心留在静寂的暗室里。
夜凉如水,少师安然的心也如这凉夜。一瞬间心里仿佛失去了好多东西,又有新的希望生成。
交城殿!
荒废空寂,好像到处都有鬼魅。
少师安然在几处废弃的偏房里到处寻着地道。
“应该是这个风洞下去。”忽然瘪脸黑衣人出现。
“慕姑娘?”
黑衣人没说话带头跳下风洞口。里面豁然宽敞,借着少师安然夜明珠的光往里走不远就听见女人的说话声:“宝儿,乖哦,你又踢了我一下,啊,这边这边也在踢。”
“碧儿!”
慕米桃冲过去,但是她的速度却不及少师安然快,当少师安然从青竹的口型里读出凌碧儿有了身孕时,恐惧担心一直盘旋在他心里。
他对不起这个侧妃对不起这个迷恋他的女子。只为了一个已经完全陌生的心儿,他几乎失去了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慕米桃停在门口。听见房间里少师安然见到凌碧儿惊喜的叹息。听见凌碧儿哽哽咽咽的哭泣。她凤眸湿润抿了抿嘴角,悄悄走出交城殿。
现在她在京城还有最后一件事办完,然后就可以去边关找狗娃团圆。
珏王府此时围在老太太园子里的人已径散了。少师安然就算等下回来也是顾着凌碧儿。
慕米桃趁黑钻进西苑神秘的小树林。
上次黑猫眼睛突然的消失令她很觉得诡异。定星盘的指针很和谐的转到南北指针的方向,映在定星盘镜面上的青气已径找不到。
奇怪,难道,这里的风水被动了?或者其中的宝物已经不在了?
慕米桃怕自己看错急忙寻着树林的空隙远眺夜空。
夜幕上星辰闪烁,金,木,水,火,土五星格外晶亮已经偏离的原先的位置正以渐渐靠近房宿的距离衍生天象。
五星聚房?
那时在仙师处见到的画面似乎正在慢慢生成。
“这粒丹丸在五星聚房之日服下。届时你的颜面会有些许改观。”
这句话是仙师在她临走之日嘱咐的。慕米桃掏出一直珍藏的红褐色的药丸,听话的放进口里。
珏王府的树林的气流确实已经一次比一次弱,到现在几乎没有。
慕米桃百思不解,回到别院。
这*,她梦的很不安稳。仿佛在仙山道观那夜还没过完。
红衣小童在她前面忽闪着没影儿了,师傅出来淡淡微笑在她的眉心点了一下。
“哎呀,有点疼。”
慕米桃揉揉脑门醒来。忽然揉脸的手定在脸上,真不舍得拿下来——因为触到了鼻子。
她的脸——光滑细腻,莹白如玉。
慕米桃急忙跳下软榻坐在梳妆台前。
菱花镜里那张脸似曾相识却又不似自己。
凤眸从来没有这样清澈彷如面镜子能窥见人心。眼尾上挑。鼻如悬胆高挑小巧翘着鼻尖。面相更加精美却威仪。
就在两眉之间,有一处朱砂痣般的红点。
梦中师傅点上的。竟然是真的。
这就是我?这是慕米桃吗?
师傅你竟然算到了米桃有此一劫,仙丹就是仙丹。慕米桃抑制不住惊喜束上简单的道姑髻,换上裙衫就去珏王府告诉凌碧儿。碧儿,哈,碧儿。你看我的脸。必须得给你看看。
慕米桃像所有的女人一样爱美。原本在她没脸的时候,她除了做事几乎有点自闭。终日蒙着面像活在现实中的幽灵。现在阴霾了半年的心终于又打开了。
珏王府门房打开铜门一看眼前气韵非凡的女子,不认识:“这位姑娘你找谁?”
“凌侧妃。”
慕米桃想到了他是不会认识现在自己这模样的。按着拜访的规矩顺手给守门递上红包。
“见侧妃娘娘,不行不行不行,王爷吩咐,不论是谁侧妃娘娘一律不见。”
“敢问老伯这是因何?我与凌侧妃一向交好。”
“好也不行,主子的事,我们哪敢问,听说娘娘前一时间走亲戚染了恙。姑娘回去吧。”
一百一十三章 想升官就举报我
“好也不行,主子的事,我们哪敢问,听说娘娘前一时间走亲戚染了恙。姑娘回去吧。”
听说碧儿身体有恙,慕米桃心急火燎,要知道她已经被民心囚禁了三个多月,以碧儿火爆泼辣的性子,不憋出病才怪。
非常事就得非常手段了。门不让进我走窗可以吧。
日落不久还没宵禁,街上不减繁华。
四处果然一片战争的景象,逃难来京的人不是流民就是乞丐,黑压压挤在墙角。
“听说城外还有不少人等着进城黑压压一片啊,都不给进了。”挑担卖菜的老哥变擦汗边和糕点铺子人闲聊。
“唉可怜也可恨,咱们这治安甭想好了。我一天丢了几拨槽子糕。”糕点铺掌柜苦着脸。
“哎,你们还议论这一点事呢,知不知道现在全国都在悬赏找无忧公主?听说大瑞和天泽开战出师不利节节败退,十五天丢了十座城,皇上正打算用无忧公主去和亲那。”挤进来一个小乞丐,他们的消息倒是灵通。
世上的传言都不完全是空穴来风。
慕米桃听了一会儿,先撇下这些新闻热点翻墙进珏王府荣华苑。
身子在窗外听见碧儿房里面有些喧闹。便决定不进去先外面看看。待人清净了再进。
凌碧儿一只手抓着金丝软饼一只手蘸着酱羊肉还不时吸溜着酸梅汤,大快朵颐。
几辈子没吃荤腥了,这吃相有点太夸张了吧。
身边陪着的老太太和罗秀看的十分唏嘘。
“慢点,碧儿,慢点吃都给你,谁也不抢。”
老太太拍着凌碧儿的后背,碧儿的身子明显有几个月身孕了。
感觉老太太拍她,凌碧儿急忙缩到角落里:“画姐姐,给你都给你,傻儿不吃了,别打傻儿。”
“傻儿?”
不止屋里的一帮人就是窗外的慕米桃都愣了。
老太太捂着胸口一阵心酸:“傻儿?好好的碧儿被他们弄傻了吗?”
“娘娘不怕,我是罗秀啊,会好好照顾你的。”
凌碧儿睁圆了眼睛仔细看看罗秀好像有点印象:“啊——不要打我孩子,我的宝宝睡觉了,不要欺负小孩子啊——”边哭叫着边抚摸着肚皮,缩在墙角低着头看肚皮笑:“这是他的,他很英俊的,宝宝一定像他。”
慕米桃凤眸模糊,雾气氤氲在眼眶。
碧儿在明心和青竹手上该是受离多少惊吓打骂?
恨恨的咬牙:这笔账就先跟少师安然算算。
西苑树林里,少师安然正从密室出来肩上傍着绷带。
只见昨日一起救凌碧儿的瘪脸黑衣人抱臂靠在出口的树上。
“知道本王在这?好像,没什么是你算不出的?”少师安然发现她的脸好像不瘪了
“碧儿,是不是很奇怪,好像?”慕米桃直奔主题。她当然不是翻墙冒险来和少师安然聊天的。
少师安然像被人说到了痛处别过脸去点点头:“碧儿被人下了药,神智混沌。本王还没弄明白这药的出处。”
“被人?被什么人?是你那心心念念爱的没有理智的表妹不是?”
慕米桃很少说这种尖酸刻薄的话,但是用来说明心,用来说少师安然和明心这对狗男女,怎么刻薄都不为过。
“慕姑娘,这是我的家事。的确——本王有疏忽。”
“碧儿傻了,她一辈子毁了,她生下来的孩子有一个保护不了他们的傻妈妈。你一句疏忽就过去了吗?你的心儿为什么不傻?你的心儿为什么还人模狗样的被万人敬仰,被你们这些愚蠢的只有下半身的男人chong爱?”
“你?”少师安然涨的玉面通红,愠怒的看着这个他永远都摆不明白的神秘女人。只有下半身?说的过于毒辣吧。
这词好形象,少师安然脑子里循环几个轮回都搞不清这女人哪来的词汇。
“心儿,我已经处置了,不会再伤害碧儿。”
“处置?以兄长还是以qing人的口气训斥一顿?我是碧儿的姐妹,是知*有权知道你怎么处置的。明心心如蛇蝎,假公主和亲自尽在天泽寿诞,满城风雨你不要说你不知道也是你的心儿做的。”
少师安然肩膀的伤口靠到树上惹来一阵疼栗。这个牙尖嘴利咄咄逼人的女人更让他头疼。她都打哪学来的词汇。
咬牙转过头:“你这样聪明你可以算,不会再出现的处置。”
慕米桃了然一笑。
“少师安然,碧儿爱你。我替碧儿再给你这一次机会。”
“我的女人自是不用你操心。”少师安然什么时候被一个女子指手画脚的,颇为不悦。
“天泽的战书不是说交出明心这个祸水,为天泽骗婚的事找平衡吗?”
“你去了我的书房?”少师安然挑眉只想暴揍这女人一顿。
“不但去了,还坐了一会儿,要不我怎么知道你在这呢。”
少师安然靠在树干也抱臂,眼前这女子不给她说详细是糊弄不过去。
“和亲时间是爆发点。天泽联合西贺王朝既要人也要地,两国已经开战,皇上自然护短不肯交出chong妃。自然就要大肆寻找无忧公主以和亲来遮盖假和亲的幕后作俑者。”
“说到底是皇上为一人而不惜战全国。战不赢再牺牲不相干的女人。呵呵。”
“你认为大瑞会败?”少师安然终于听到了一句关于寓言国运的事。
战败与不战败他都坐不久江山。但是我不能说。
慕米桃抱拳:“善待碧儿。”一闪身从珏王府树林消失。
慕米桃在碧玄馆外站了一会儿,不久东来顺出来看看四周开始关门落锁。慕米桃急忙躲进树影。
这些好兄弟一直等着她没散。
但是她打定心思明日一别后再也不会回到大瑞京城。
这座占地不小的碧玄馆就当给他们兄弟四个成家的吧。养母那边有土匪和瑛姑照料也能有个衣食无忧的晚年。
回到裴天逸的别院,收拾包袱行李,明日启程,终于可以和狗娃团聚去。
世上事往往就是天算不如人算。人能做的只能是尽人事听天意。
第二天一早,慕米桃刚走到东直门准备租辆马车就看见大批兵丁持枪带械奔珏王府的方向而去。
“出事了,赶紧去珏王府卖呆。”
闲人们蜂拥到珏王府,府门前立着佩刀的御林军。
“老二叔,你总在市面转悠,你知道扎回事不?”围观的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听见府里面哭喊声连天。
珏王,那可是权倾朝野的珏王爷。怎么也有今日?
“是抄家不?因为啥?真是伴君如伴虎哇!乖乖,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瞅瞅,再大的官儿惹皇上不高兴还不如我们小屁民呢。”
还不停的有人往围观的人群里边嘟哝边挤。
慕米桃担心碧儿,走到僻静处给一个校尉官的手里塞点碎银子:“兄弟买壶酒喝,打听下因为啥包围珏王府。”
校尉官掂量掂量手里的碎银,看看四下没头头儿盯着凑过来说:“杀鸡给猴看。皇上说贵妃说了珏王府里包藏无忧公主。交代我们御林军势必要搜出来。”
贵妃?
“哪个贵妃?”
“切,你是哪来的人?不知道当朝盛*的明贵妃?去去,别耽误我站岗了,让头儿看见,我这点碎银子不但上交还得罚款。”
校尉官回头回脑的赶慕米桃走。
慕米桃从褡裢里掏出更大一块儿整银子,在校尉官的眼前晃一晃:“刚才那些你就当罚款吧。这个是给你的。不过你要给我说详细了。”
“哦?哦哦这个可以有,小后生你要问啥?” 校尉官伸手就要去接。
“你们来多久了?此时王爷在不在府?可有抓出什么人?还有若是在珏王府搜不出无忧公主,怎么办?”
“嗬,问得够多的,不过这银子也值了。我们也是刚来。奉了兵部张大人命令。珏王刚下朝就出了这事,估计在里面发蒙呢。哦,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回答你。要是搜不出来无忧公主,张大人说贵妃说了,就把王爷和家眷妃子们都绑到天牢去,打上几鞭子看看说不说。”
慕米桃恨得压根痒痒。
她不恨别的,恨这少师安然,昨天口口声声说处置了明心,今天明心就来害他。妇人之仁优柔寡断的男人,你自己倒霉不关我事,可是碧儿还怀着身孕,怎能到牢里去,明心摆明了就是整碧儿啊。
难道这世上还真就没有能治得了你明心的人?我算你是祸害遗千年那伙的,但是我不能就任你横行。
大瑞的皇上护着你,是吗?那我就反了大瑞!
“你想升官发财当统领吗?”
“废话。谁不想啊?升了官职就是去qing楼都比我这尉官能先挑捡好看的姑娘。完了还不用自己掏银子。”
靠,这孩子什么理想。
慕米桃他将他拉到一边掀起面纱:“你面前的就是无忧公主,将我送给你们张大人就说是你在东街巡逻我看见的你们找你主动承认。”
“你?是无忧公主?”校尉官被眼前撩起面纱的男子惊到:如此美好。怪不得天泽的太子点名要。若是我,我也要。呜呼!世道不公平同人不同命,太子十八,我也十八岁好不好。
校尉官从袖中拿出图像看了看:“不像,不扎像。你比画上的好看。”
“皇上只是要一个公主,而我就是。你带我去便可。”
不过还有最后一个疑点:“你确定你就是无忧公主?还是女扮男装”?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这一次和亲的仪式比上次隆重。紫禁城门口站满送行的文儿百官。
瑞皇携着有名无实的憔悴皇后立在城门楼。心里万般惦记着明贵妃。
贵妃大难不死,幸好机智将死去宫娥的尸体挤压在门边,污血从密室的门缝处流出被太监宫女发现这才救了贵妃一命。
至于谁是刺客,贵妃已经吓得不记得了。只是腹中的胎儿再次流产。唉,朕命中无子乎?
发生了这件事,瑞皇才知道原来储秀宫内还有这样一间密室,让贵妃受了惊吓险些丢命,立即将明贵妃接到了自己的乾圆殿,现在还卧榻不起呢。
贵妃真是自己命中的贵人,要不是她提醒朕无忧公主很可能就在珏王府,朕还真不能一时半会就找到无忧公主去和亲,平息了这场战事。
目送和亲车队出发,以示对天泽大国的尊重,败军之国,只可如此。
明黄的伞盖,明黄的锦绣马车。前有五十名骑兵执杖仪兵,后有五十人骑兵持枪护卫。
左有天泽来迎亲的骠骑将军。右有大瑞送亲的少师安然。
中间十几辆马车带着嫁妆。
马车里,慕米桃独个儿坐。头戴赤金珠翠凤冠,脸遮游龙戏凤红绸巾,身内穿真丝红娟衫,外套绣凤金丝红丝袍。
颈上圆润金镶玉的项圈天官锁,胸挂辟邪的紫铜照妖镜。肩披大红仙霞帔,挎个红段子绣花子孙袋,手臂缠几圈金手镯。裙下露出点点红缎绣花鞋。
尊贵喜气,千娇百媚。
待马车启动,慕米桃立即将头上的帕子拿下来。
老昏君,你还真以为我是要给你和亲去吗?真以为我和亲去了好掩饰你那个蛇蝎心肠的贵妃犯的罪?
错,我只是给碧儿解围,一旦走到大瑞边境,我就找我的狗娃抱孩子去了。
五星聚房的天象业已成形,届时天下大乱,你这大瑞的江山又岂是你这昏君能坐下的,你想保明心,呵呵,还要问问我愿不愿意。
慕米桃这次的随行宫女都是皇宫指派的,谁知道是不是明心的心腹,所以慕米桃一概不搭理,准备找些时机将她们打发走或者许配人家。
她们在深宫熬了n多年,早就该配个夫君生娃去。她们得到了自由,自己摆脱了束缚自然是皆大欢喜。那不想走的倒是有问题。
晚夏的风熏得人在轿子里昏昏欲睡,怪不得古诗就说暖风熏得游人醉。。
慕米桃嫌热掀开轿子帘。右侧的少师安然神情肃穆的昂首催马。
她有心问问碧儿怎么样了。人多嘴杂又不方便。便想着夜晚宿营时再说。
那天她承认了公主身份后,珏王府立时就解了围。
慕米桃没想到送亲的人会是少师安然。
行了几个时辰,天色见黑,前方探路的骑兵来报,再往前十里有个镇子,已经整个的包了一座大客栈供公主的马队住宿。
总算听到了希望,慕米桃颠簸的胃里的营养都要通过嘴流失了。
一直忍着来着的。她可不想吐,路途遥远,我一定要为我狗娃保重好身体。
客栈里最好的三楼独包,是慕米桃的。其他四个宫女挤在隔壁。
慕米桃一进房间就马上用铜钱为此行爻了一卦。
事情非常态,手段就非常态,身边一群明心的身边人不谨慎点能行吗。
爻卦三次,是个水火既济卦。
坎为水,离为火,水火相交,水在火上,水势压倒火势,救火大功告成。既,已经;济,成也。
慕米桃心情开始有点不错。虽然此卦有盛极将衰之隐意,如有不慎,可能导致混乱。
但主方面还是吉利卦。就算明心安插了什么人,也不敢再次得罪天泽在堂堂公主没到天泽地盘的时候就做手脚。
这时候宫女在外面敲门:“公主,奴婢给公主打来了水沐浴。”
慕米桃压根就没想让宫女们进自己房间的门。应道:“坐的太乏累,本公主已经睡下了,有事,本公主会叫你们,都安歇去吧。”
“这——”门外的宫女几个嘁嘁喳喳迟疑了一会儿安静了。
慕米桃开窗翻下楼,自从孕育完狗娃,身体恢复后,无论轻功武学还是鬼玺的功力,都比之前有明显提高,尤其梦里仙师给她额头点了一红点后,慕米桃常常感觉自己像要羽化的人似得,身轻如燕,搞的她自己就跟羽毛族似的,都不想走路而是抬腿就翻墙跳窗。
少师安然果然不在他房间里。
天泽来迎亲的将军的房间安排在二楼,而他因为是娘家哥哥,又是母国送亲房间住宿安排在三楼和慕米桃遥遥相对的另一侧。
此刻他立在客栈后院的桂树旁,和着深色的树影与他的深色背影混淆在一起。像这夜晚提前入了秋,雨打风吹掉下的枯枝。苍凉,晦暗。
“为什么来送亲?你来了碧儿怎么办?”
一百一十四章 小白耗子精
“为什么来送亲?你来了碧儿怎么办?”
少师安然缓缓回过头,夜晚看不清他的眸光。只听见他轻轻的说道:“怎么在你眼中,我这个表哥连送你成亲的资格都没有吗?”
额?表哥表妹的。真不习惯。你就做那恶女人的表哥好了。
“谢谢你救了我们珏王府。”少师安然见她没吱声又淡淡的说。
“我,我只是为了碧儿。”慕米桃叹息一声:“碧儿性子纯粹,爱你如痴,你要好好待她。”
“嗯。你打算怎么办?到了天泽,做离安瓷的馆主姐姐?”少师安然往她身边走近了一步
“我——嗯。也许吧。”慕米桃垂头踢着脚边的石头子儿。她不能说自己到边关就跑了。至少现在不能说。
“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上你。”少师安然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眼前,伸手扶住她手臂。
她的手臂温温的,丰腴而不胖,握起来肉肉的。为什么他没有早一点感知到她的美好?她一直在他珏王府,一直在他身边,他一直视而不见。
一直被他用各种满足明心的理由利用着,甚至伤害着。
直到如今他才觉察到她才是世间最好的那个她。她才是世间最值得爱的女子。
可是她已经永远也不属于他。
他们之间隔着天泽和大瑞,隔着明心,更隔着碧儿。
慕米桃躲开他的手。退了一步,她在想他刚才那句话: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上你。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看出我的打算吗?慕米桃不信任他。从开始就不信任。
“太晚了,休息吧,明早还赶路。我就是来问问碧儿。”
说完慕米桃转身提起喜服长长的袍襟就走。
“嗯,晚安。”少师安然在她已经转身之后淡淡的说。
慕米桃还是听见了。晚安?她啥时候学去的我的口头语?
慕米桃回到房间,心事重重。从柜台叫小二拎了一壶茶上楼,坐在八仙桌前手托腮倒了一杯放在嘴边慢慢允。这是她的习惯。
忽然莫名一股气流凉丝丝冲过来,将她手里的杯子打翻。
“哎。什么情况?”
慕米桃霍地站起来,脑门眉心处的红点微微发酸,蓦地清晰的看见桌子上坐个人。
还是个老头。白胡子老头,个头不大,一张桌子正好做他的睡榻大小。他龇着大牙瓣正捋着胡子转着眼珠一副鬼机灵老顽童的样子。
自从吃了仙丹有了非常的体能和轻功,再有什么怪事慕米桃也不奇怪了。
“为,老头,你是什么来路?凭什么不让我喝水?”
“你叫谁老头?我才不到一百岁好不好。”白胡子老头夹愣两眼慕米桃伸出纷嫩嫩的手把桌子上的茶壶连壶带水嗖的从窗户撇了出去。
“哎,白胡子老头你和那壶有仇还是和那水啊有恨?说说,你想干啥?”
慕米桃拄着腮
反正也是无聊,宫里带来的人不能信不能聊,就和这个不满一百岁的白胡子精怪聊聊也好打发时间。
“好心没好报。哼!”白胡子老头把头扭到一边嘎吱嘎吱嚼什么东西,扭头忍不住又说:“注意你那带桃木钗子的瘦宫女。她买通了伙计,不知道给你倒什么粉末子了。闻起来是怪香的。不用谢我了。我老人家修善积德有助于修成化人形的道行。”
白胡子老头说话不妨碍磨牙。“嘎吱嘎吱”。在慕米桃耳边响个不停。
慕米桃听了白胡子老头的话走到窗口,掏出凌碧儿送的珏王府就珍藏了那么几颗的东海夜明珠往楼下一瞧:茶壶叽里咕噜已经滚出老远。壶水洒上的植物颜色比周围的植物非常鲜艳。
敏锐的嗅觉闻出空气中淡淡的味道很像她那次给少师安然与凌碧儿圆房时买的回安堂的内什么药。
“倒是上好的肥料。”
“哎,谢谢你啊。要是你愿意本公主就做主把那个瘦宫女嫁给你吧,不晓得你能不嫩娶老婆哦。”
“这个——嘻嘻——”白胡子老头脸有点粉,害羞的挠挠脑袋:“这个有是可以有。有的精怪修炼是要吸人气,和人教合采阴补阳化形快。但是,我老人家就不用了吧,九十九年打光棍都挺过来了,还差这一道门槛?恐会遭天谴的。”
“倒是个老实厚道的耗子精。你说我是叫你小白还是老白?”
白胡子老头一龇牙:“被你看出来了?嘿嘿。我当然是小白了。你这是要上哪儿去?”
小白兴致勃勃的看着慕米桃的一身大红衣服:“出嫁?你夫君是哪的?”
“小白,你还挺八卦。不如我们琢磨下,明儿个就把那个瘦宫女嫁出去,你看嫁给谁好?”
“这个?”小白又捋了捋一把胡子:“人类有句话叫顺水推舟,所谓顺水推舟,瘦宫女和楼下的伙计混的熟,瘦伙计还帮她做事,挺般配的一对儿嘛。”小白说完抖着肩膀嘿嘿坏笑。
慕米桃伸出大拇指:“高,真是高!就这么定了。”
“可是这珍贵的茶水全让你扔掉了。可惜了可惜,这么晚了去哪里弄这金枝玉露去呀。”
慕米桃手托腮眨巴着眼,也坏笑的看着小白。
小白和她瞪着眼对视半天:“好吧,你赢了,我老人家就把耗子洞里储存的那份儿贡献出来。”
“哈哈哈哈,小白你们耗子不但偷粮食连搞对象的药都偷啊?你说你留着有什么目的?”
“呕——”小白给她一个鬼脸嗖一下就没影了。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桌子上出现一个茶壶,一个茶盏,药沫子像长翅膀似得自己往
杯子里倒。
“任务完成。我老人家睡觉去了。”
“嗯嗯,晚安。”
慕米桃知道是小白也懒得开天眼。
“晚安是个啥玩意儿?”小白嘟哝着走了。
夜深人静后,她披上黑衣施展轻功来到隔壁贴在窗口往里看。
瘦宫女还没睡,眯缝着眼睛,眼皮直打架望房顶。估计是侧耳听慕米桃房中的动静。
可怜的孩子,你也是不得已当明心的炮灰。本公主就指给你一条明路——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也免得你受那恶女的控制。
慕米桃嗖地一道影落,将瘦宫女点穴。瘦宫女惊恐的瞪大眼睛,眼瞅着自己被一个黑衣人夹起来丢到楼下的小杂货房里业已睡熟了的伙计的榻上。黑衣人撬开他俩的嘴,分别灌进脸不少水。
然后——然后竟然搬个凳子坐在那抱着胳膊,翘起二郎腿看。
瘦宫女又急又气干瞪眼说不出话:哎呦——这什么情况,这水有问题,这不是我给公主弄的那壶水嘛。
这是什么赶脚,全身散了架酥麻麻急痒痒热滋滋。哦,男人,要男人。这里有——
她本能的爬到伙计身边鼓弄
他。
伙计也被灌了药,因为熟睡所以见效慢,此刻被瘦宫女弄醒,犹如雄狮苏醒嗅到了猎物,‘嗷呜’一嗓子就将旁边廋津津的小鲜肉吃到嘴里。
“咳——注定我就是看春宫的命了。你们继续,本公主没工夫看了。”
哈——欠。赶紧回去补觉,一早还赶路呢。因为你们俩,出发时间还得耽误点。
果然,早上,没人喊慕米桃起来赶路。睡到自然醒。因为心里有事,其实也没醒的多晚。
门口三个宫女胆战心惊眼泪把擦的在那低头候着。
“怎么了?你们都跟霜打的茄子似得?”
“回公主,如霜出事了?”
原来瘦宫女叫如霜。
“出什么事儿了?还不伺候本公主洗漱。”
“哦,是是。奴婢马上打水给公主净面。”刚才禀报的宫女马上下楼,另两个低着头也要下楼。
“回来,就在这,说说,如霜怎么了?”
“是,公主殿下。如霜,遇见鬼了?”
啥?遇见鬼?慕米桃吓一跳。明明是黑衣人好不了。
她看向一个面相厚道的宫:“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嗯,回娘娘,奴婢就是转述如霜的话。她说昨晚半夜她睡着了,迷迷糊糊见到一黑影带着她下楼来到客栈伙计胡二的屋里,然后那影儿一挥手,他俩衣服就脱掉了。然后——就做出了有伤风化之事。”
“哦,这么说,如霜是和那伙计*,然后全是那黑影儿的责任,如霜是被鬼上身了?”
“公主,奴婢也不知详情,都是听如霜在大堂和王爷和掌柜的和天泽的将军这样说的。
“知道了。你们去忙吧。”
洗脸水打来,慕米桃洗漱梳头,走下楼。
大堂里上手严肃的坐着天泽的骠骑将军和大瑞的珏王爷。掌柜的哆哆嗦嗦立在少师安然下手,腿直转筋。看见慕米桃走下来,都客气的招呼让公主来处理。毕竟这支队伍,无忧公主才是猪脚。
地面伏地跪着如霜和伙计。看见慕米桃扣头如小鸡啄米。
也不知道是扣第几波了,脑门子都是大血包:“公主殿下开恩饶命啊,奴婢不知道怎么回事稀里糊涂就——早上清醒就——”
“嗯,你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你呢?”慕米桃问那伙计。
这才注意到伙计这颜值实在是不忍目睹,歪嘴厚唇耷拉眼皮一脸的痤疮。昨晚在柜台要茶水还真没注意。
伙计不停哆嗦:“公主殿下饶了小的吧,小的也不知道扎回事半夜摸到女人还以为是*就——就——”
“就啥?”
慕米桃故意敲着桌子戏谑的问:“就怎么了?”
“就——”伙计急的抓心挠肝,这词儿还真不好说。说含糊了,公主非要问,说清楚了,在贵人面前说那种字眼儿可是要犯上抄家灭门的。
“说!”慕米桃提高音量把桌子一怕,她也是练武的人,桌子没拍碎还是用劲儿小了的,桌子上的一系列茶具点心果品全都震到了地上叽里咕噜滚到房间里遍地都是。
“说,说。小的该死,小的就和那姑娘做了伤风败俗的事!”伙计吓到裤子立马湿润了,众人都听见哗哗的声音自他身下流淌。
如霜在听见伙计这句重点说出来后直接就羞愤没脸的晕过去了。
珏王厌恶的扭过脸,一些下人掩住嘴偷着乐。
慕米桃冷笑。伤风败俗的事。如果不是小白提醒我,若是我喝了那壶茶,扣在我头上的罪名就不是有伤风化那么简单了。
慕米桃将视线投给珏王和天泽的骠骑将军:“米桃只是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现在夫君不在,这种事还是交给两位大人处理为好。”
珏王向骠骑将军抱拳拱拱手:“此乃吾国宫人,贱民中的败类。不知羞耻做下如此伤风败俗之事,小王憾然,骠骑将军看呢。”
天泽的骠骑将军虽是行伍出身,人粗心可不粗。
心想太子把这个无忧公主当个宝,先前那个那么温柔好看好因为来错了都杀了。何况眼前这位公主美若天仙,谁知道这宫女是不是她喜欢的,是不是心腹,我一个外人岂能给她断这个事,当这个家?我只要把公主安安全全迎接到天泽京城,就万事大吉了。
想到此,下座施礼道:“公主,臣是草莽出身,又不谐瑞国法制。还是请公主拿主意,臣等候公主处理好便上路。”
慕米桃一看球又踢回来了。
“也好。两位大人都是高风亮节。两个奴才实在可恨,犯了有伤风化之事确实太失体统。不惩戒不能儆效尤。本公主听说民间有此事都浸猪笼啥的。本公主窃以为,此行是和亲喜事,既然他俩私定了终身,已然不贞不洁。不如就成全他们成一门亲事如何。”
此话一出,不止霜儿大吃一惊连忙醒转过来,伙计惊得马上不尿了,就连两位大人,掌柜的,宫女下人们,都瞪着眼珠子不敢置信。
一百一十五章 一幅画的交易
这么羞耻的大事,不是要浸猪笼坐木驴游街挂牌子示众啥的?竟然还给许配了。*有理了还怎么着?
大堂里一时无声,众人都以为是不是自己耳朵听错了。
还是当事人客栈伙计反应快。急忙咚咚咚磕几个响头:“公主大善人啊。公主的大恩大德,不杀之恩,草民实在是谢一万次都谢不够,公主他日若有需用小人之处,小人一定结草衔环赴汤蹈火报答。”
头磕完了还冒冷汗呢,真是没想到啊,昨晚自己还收了这死瘦的宫女的银子还联手害人家。良心不安啊,作孽啊,真得慢慢还。
“谢公主不杀之恩,大恩大德。霜儿有愧,实在惭愧。公主受霜儿三拜。”
霜儿被明心带着任务派出来本是抱着早晚有一死的心理准备的,也曾哀叹自己命苦,谁知竟是个大团圆结局。
斜眼撇了下伙计。这个将要做自己夫君的伙计虽然模样寒碜了点,皮糙肉厚还歪嘴。好歹是年轻未婚啊,作为资深老宫女今生还能有幸出宫成家找个这样的生娃过生活也不错了。
慕米桃看到了自己想看的结果,向两位大人点点头回楼上收拾东西,顺便还要和小白道别。
离倾绝冰冷的气息兀自坐在暗色的书案后,擦拭刚吹过的翠绿的玉箫。
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喜欢自己坐在拉上窗帘的房间里,吹草原上悠长凄美的古老长调。这些曲子多半是母后当年交给他的。
每当这种时候白天也是黑天,黑天更像他的孤独心境。
自从恢复记忆后,除了提前计划做正事,他日日惦记着慕米桃。早就派人去大瑞接她过来。
人都派出去几波儿了,每次的消息都是一个样儿:请王爷恕罪,属下没有找到慕姑娘。做为男人。在这个女人傲然盛开时,他可以花点时间慢慢征服。
但是当深爱的女人容颜枯萎,他没有理由不放在身边爱惜。
女子没了容貌好比男人不能人道。那是非常人能接受的现实。
桃桃虽然没有哭没有闹,但是也没有了曾经的精灵古怪,插混打闹的活泼。世间哪个女子会在毁容后快乐。
寿诞上,他有意揭穿离安瓷的和亲假公主,就是想挑起天泽和大瑞这场战争,让大瑞交出用掉包计给桃桃毁容的明心。
没想到,大瑞的老皇上竟真能昏庸到宁可割地赔款,再到处抓捕无忧公主以和亲的名义再送来个慕姑娘保住明心。
世上只有一个慕姑娘,她只能是本王的。盛世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只是如此标记明显的一个人,到底哪里去了?
慕米桃被毁的容貌离倾绝还在等神医门主。
神医门主毒步天下已经接下他这个单子,去寻找东海水底蚌王精的雌珍珠和长白山参王洞的娃娃参,来修护破损的肌肉软骨。
离安瓷,丽妃,你们玩吧,本王不介意看看你们再次热热闹闹弄的假慕姑娘。
还能弄出什么幺蛾子冒充出什么天仙来。
“绝哥哥,若而被你的箫声吸引来了,吹得酣畅淋漓,悠扬舒缓,是我们草原的长调。”玻璃若而从门缝小心溜进来,亮晶晶的眼睛看不够的瞅着离倾绝。
她在侍卫那听说找慕姑娘的人又回来了。那慕姑娘到底是谁啊?有三头六臂啊直教哥哥这么惦记的。
撅起小嘴,被绝哥哥这样上心的女子,她是有点小嫉妒的。渴死不敢说,揪着帽子上的孔雀毛一下一下的发泄不满。
“若而,再过几日,大哥要派人送你回单于老爹那了。你出来太久了。国舅府的牧哥哥送你回草原怎么样?”
离倾绝收好玉箫拉开窗帘,夏日明亮的阳光霎时斜射进来给他的身影罩上一层金晕。映得离倾绝俊朗的轮廓就像天神般威武精致。
玻璃若而就像贪看美味一样看直了眼。我才不要回草原。草原哪有你好看。叭嗒叭嗒嘴:“绝哥哥,我们吃饭去吧。”
靠,话一出口,玻璃若而脸就红了。直想拍飞自己,怎么说话呢,太直白了。对绝哥哥垂涎欲滴直接就想到吃饭。没出息的玻璃若而,活了十八年的矜持哪去了。
离倾绝倒是没有多想,听见她说饿,转头看看太阳已经西斜:“晚膳还有一个时辰,若而饿了就叫丫鬟去厨房点些下午茶。绝哥哥还有公事。”
说罢,喊外面的小厮备马。
来福欢天喜地的应声跑下楼准备马车去了。
离王爷完好无恙的出现了,感谢天,感谢地,感谢佛祖显灵。
没有王爷,我来福可怎么活啊。以后王爷花就花,赌就赌,纨绔就纨绔,反正瞅哪家爷都不如自家主子顺眼。跑了几步忽然想到主子这阵子好像都没出去玩过。这是浪子回头转姓了?离倾绝走出书房顺着荷花池漫步到府门。
边关战事已然缓解,这场仗天泽和西贺联合打得太轻松。
西贺王朝的且末潇章和天泽燕宁公主的婚事也提上桌面。这庄亲事加上和亲的事正好牵制住丽妃和离安瓷的部分精力。
朝臣百分之五十在离倾绝暗中的软硬兼施下都已纳入囊中。
只是中书令府的彭太严油盐不进颇为头痛。
中书令府权利如同宰相,手中紧握国家机要和一言九鼎的威望。不收复此人怎能叫万无一失。
荷塘里枯叶渐残败阳光下粼粼着一团团水纹。
眼前浮现出那个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微微一笑便倾了他的城摘了他的心的女子。
离倾绝甩甩萦绕不去的慕米桃,冷下脸色快步走出离王府。
中书府令彭太严正在和门客下棋。忽然家将大奎闪身拜见
“相爷,府外离王爷执意要见王爷。管家正在应付。”
“不见。”
但是,他送来一副图相爷看了便会改主意。
大奎说着将袖中一卷画轴交予彭太严。
彭太严轻慢的缓缓展开整幅画卷,未及一半已经脸色煞变:“请在漱玉斋偏厅。吩咐下去大小人等一律不得骚扰。”
“是。属下即刻去。”
离倾绝走进漱玉斋也不客气径自倒茶坐在金丝木椅上畷了一口。
片刻,中书府令彭太严步子有些急乱的进来立在门口眼中现出历芒。
“王爷何意?”
离倾绝展颜一笑露出,一张绝美的笑颜。
“相爷,位高权重记性好差。”
彭太严一直是太子丽妃那边的死党,虽然知道离倾绝来者不善,佯作不动声色仔细打量他一番。
“王爷此番何事,请赐教。”
离倾绝不急不怒:“相爷可知你十八岁那年离家进京考取功名,一路升官进爵,归为天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府大臣。又是皇家的乘龙快婿,你家乡的娘子知道吗?”
“你?这无关我事。”彭太严义正辞严一甩袖子。
“如果我说出她的名字呢,料想相爷不会还如此平静。”
“嗤——”
彭太严牵动一下唇角转身欲走。陈年旧事你想威胁我,老皇上病重,太子登基在即,此时任你离王爷巧舌如莲,也奈何不了这片天。
“彭相爷,如果你非要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回头,本王不介意麻烦点,将她们母子三人带到朝堂与你滴血认亲。大天泽还是个讲究礼仪人伦的国家。”
彭太严顿住脚步缓慢回身,实际上冷汗已经浸透了*。
“我的家史与你何关?”
“呵——相爷好喜欢装模作样。记得当年你离家时窗前为她描鬓,对着她操持家务憔悴的面孔许诺说:苟富贵勿相忘。你的小孩儿刚刚出生,大孩儿二周岁抱着你的腿喊:父亲考中了买糖回来给娃儿吃。那幅画就是你头一晚为她所画,如今不想看看被你无情抛弃的娘子可还是个韶华的美丽女子?”
离倾绝靠近彭太严近前盯着他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面色。
终于,彭太严垂下眼帘:“陈年旧事。谁会无聊了才去记。”
“哈哈哈哈。世人该怎么看?当朝的正人君子抛妻弃子贪图富贵。”离倾绝笑着坐回到金丝木椅上兀自歪着头胸有成竹般看彭太严的背影。
彭太严背着他的表情复杂的阴冷仿似剜出了某种疼痛。眸光愧疚,抽动下唇角。
随即转身冰冷的喊道:“王爷有什么要求。”
“很简单。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哦?如何交易?”
离倾绝端起普洱用盖子轻淘着浮沫小声的低语了几句话。
彭太严抽搐着半拉脸,艰难的说道:“可以。成交。”
离倾绝不屑的吹吹白陶杯盏边上浮游的茶叶,品口茶将画轴从失魂落魄般的彭太严手里拿过来:“相爷留步,本王告辞了。”
一百一十六章 千年琵琶叫锦瑟
慕米桃在楼上收拾完随身带的包裹皮。四处张望一番。
“小白?小白?”耗子白天都是睡觉的。好吧。别说姐没跟你告别。
“来人——”
“是,公主有个吩咐?”门口不敢进来的三个宫女齐声答应。
“自柜台给本公主那点瓜子糕点上来。”
“是,奴婢马上去办。”
几个宫女互相看看表示狐疑但也不敢妄自猜测不一会儿就取了来。
慕米桃将瓜子,松子,糕点,雪梨一共摆了四个大盘子:“小白童鞋,本公主给你准备的宵夜,别说没谢呢哈。”
天泽在大瑞的西北按计划这样牵绊的马队正常要行二十几日。车队越往北走天气越有点寒凉。
八月的天气,东南方还是薄衫纱袖,往西北方向的路上就要披件荷叶披风了。
坐在马车里一路颠簸走来。窗外渐渐人烟稀少。
南方的玉兰,香桂,女贞等树都陆续不见踪影被旱柳,国槐取代。
这一番大红的嫁袍,热闹的仪仗,慕米桃有点赶脚自己就像当年愤然和亲的王昭君。
昭君出塞抱着个琵琶,直颈琵琶就是现代的大阮,自己也会弹几声。
“方调琴上曲,变入胡笳声”长路无聊闲着也是闲着附庸点风雅也不是不可。
“来人。”
“无忧公主,何事?”少师安然一直没离她太远,听见了她说话,催马挨过来问。
开始正儿八经称呼公主了,双方都有点不得劲儿。
“王爷,不必亲自前来,叫宫女们过来就好。”
“无妨。”
少师安然眸光温柔似水询问道:“是觉得无聊吗?队伍里有歌姬。”“嗯,忽然想自己弹弹,队伍里带乐器了吗,比如大阮?”
“这个自然有,公主可是想要阮来弹奏?”
“嗯。”慕米桃点头。
古时候的大阮最早是用拨片拨弄的。
慕米桃将阮抱在怀里拨出一片流水之声试音。
想了想弹了一首丝路驼铃。圆润浓郁的西域风格瞬间传遍空旷的原野。
在这指尖灵动音符划出的氛围里,她压抑许久的感情释放出来,开始想狗娃,想无面。想在这穿越而来的异世带给她儿女情长的那个男人。
他们说他死了。可是在她心里他是越来越生动越让她怀念的不能忘记。
“嘎吱嘎吱——我老人家就不用拍手了吧,不咋好听,没有锦瑟弹的好听。”
嘎吱嘎吱磨牙声忽然响在轿子里。
“烦不烦啊,本公主又不是弹给你听的。”慕米桃瞪了小白一眼忍不住问:“你啥时候跑上来的?难道我弹的不像大珠小珠落玉盘?”
“嘎吱嘎吱,我老人家想去旅旅游,正好一起做个伴吧。也没带盘子接什么大珠小珠的。”
“想蹭本公主的轿子也行,那个锦瑟姑娘是怎么回事?反正也无聊,你讲讲呢。”
小白忽然掏出纷嫩的小手——确切说是小爪子捋捋胡子呲呲笑起来:“谁说锦瑟是姑娘了?那是你说的不是我老人家说的,要是锦瑟知道了会生气的拍你,用千年老琵琶拍。”
慕米桃赶脚脸有点火辣辣,剜愣他一眼:“你年纪不大,偏偏学人家老人家捋胡子作甚?不能换个标志吗?”“嘎吱嘎吱,捋胡子不帅吗?那改成捏下巴呢?”
小白小嫩爪托着下颌,再揉揉额角,或者捏几下耳垂,兀自琢磨造型。
“小白你是要惷心萌动吸引女耗子了。现在说说那个锦瑟可好?”
“嘎吱嘎吱,锦瑟就是一个琵琶。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千年老琵琶。可惜啊。唉。”小白开了个头嘘嘘几句竟湿润了眼角。停下了。
“那个小白,客栈本公主给你留的松子,雪梨,糕点可好吃?”
勾起了慕米桃的好奇心,她故意抛出美食引诱这小白耗子讲下去。
好吃懒做是耗子的天性,不管是不是成了精的。
“嘎吱嘎吱,松子吃多了上头,这不睡到了现在。雪梨吧,我老人家清清火。”
慕米桃一掀轿帘:“来人,给本公主上一盘雪梨和松子。”
“是,公主。”马车夫慢了下来。
一个胖乎乎的宫女低眉顺眼的应着,很快就
将一个食盒端过来,一一摆在轿子的小桌上。然后低着头退下。
这种长途的马车轿厢都不大,太大不利于行驶。
“嘎吱嘎吱,这个宫女,她恨你。你可得注意了。”
小白抓起一片槽子糕扔进嘴里,边嘎吱边说道。
“咦?你又知道了。本公主又不认识她,与她无冤无仇,她因何恨我?”
“嘎吱嘎吱,不知道哎。你还要不要听老琵琶的事了。”
“哦,听,听着呢。”慕米桃本来也不打算使用这几个宫女,也就没再仔细琢磨小白的话。
“嘎吱嘎吱,老琵琶是我宿主。”小白牙齿尖锐吃东西很快。糕点盘子见底儿了。
“什么是宿主?你通俗点说,别用你们精怪界的术语行不。”
“嗯,行。宿主就是,我还是一只小白老鼠的时候住在他家树洞。”
“哦。懂了。”
“别打岔,嘎吱嘎吱。你们人类老是爱打断别人说话拼命想自己说。”
小白不悦的白愣慕米桃。
“小白,也就长路无聊请你讲个故事,这个摆谱啊,好好好,我不说,我听。你说,好吧。请开始。”慕米桃抱臂靠在榻上摆好了长时间聆听的姿势。
“嘎吱嘎吱,好,这样好。我宿主是千年老琵琶但他在成为琵琶前是紫檀树。千年的紫檀。树身要两个成年人抱着都够不到。这样的树沐浴吸收日月无极,天地精华有灵气,所以我老人家才能得以修炼。如果不是被一个得道的乐师遇见,估计是会自行得道的。
但是我宿主被一个有点道行琴艺高超的乐师发现,做成两把乐器。一把是长箫取名天音,一把是琵琶取名锦瑟。”
小白停顿先嘎吱嘎吱磨牙。慕米桃抱臂听着凤眸眨巴着不吱声。
“嘎吱嘎哈,嗯,你这样状态很好。”
小白满意的说道:“长箫和琵琶都是一株树块木上下来。被打成乐器之后吸烟火听琴音再加上本来的灵气都有了简单的化形。像我老人家这样再过段时间就能完全修炼化成人形。”
小白停顿再嘎吱嘎吱磨一会牙看慕米桃依旧抱臂不语眨巴眼睛:“嗯,你这样状态很好。不好意思,修行高了,这牙就长得快,不磨不行啊。嘎吱嘎吱,一次不知什么原因,那道长的道观被一群人侵入。长箫因为即可吹奏又能防身,仓促之中被道长带走。只剩下了琵琶。我老人家就一直和这琵琶在一处。
紫檀是高贵之木,成材要千年,所以也是非常重情义的灵木,要不怎么紫檀做成的乐器音色最美呢。盖因为紫檀富含感情。
唉,这感情拖累了琵琶,小白又停顿了开始嘎吱嘎吱。
慕米桃忍了他半天了:“白胡子小白,你能一次性说完在嘎吱嘎吱吗?介绍了半天,还是开始问题,锦瑟怎么样了?”
“嘎吱嘎吱,锦瑟的琵琶音色圆润,优美,清澈、明亮。手起弦落那才像大小几串珠子落在玉盘里滚动滴答。因为过于思念,又没有修为化成人形去四处寻找天音。锦瑟老是弹琵琶,这成了他表达思念的唯一办法。我老人家对音乐的鉴赏力就是从那来的。嘎吱嘎吱,然后弹着无意,听着有心,锦瑟被路过的一个马队听见了,马队的头头儿来到我老人家和锦瑟住的破道观,那时我出去觅食了。锦瑟是吸露水的自然不用到处找食吃。那头头儿进来时锦瑟正全神贯注的弹琵琶,那人见一个乐器自己会动会奏曲子大骇,以为是妖,便一剑劈了锦瑟。”
“劈了?谁这样暴殄天物?锦瑟就被劈了?”
慕米桃惋惜的瞪大了凤眸:“可惜了,难怪小白你说可惜。世上又少了一件灵物。”
“嘎吱嘎吱,也不能这样说,锦瑟是木身,琵琶被劈了,他做为木并未消失,只是他本就没化成人形,又没有乐器寄托灵气,就成了一堆破木头,堆在破道观里,偶尔会伤心的咿咿呀呀吹着一些曲子,周围人以为有幺蛾子,请了不少道士来驱邪,我老人家这点小修为也不敢在那住了,搬到遇见你的客栈。”
“那锦瑟呢?”慕米桃紧张的替那琵琶担忧。
“嘎吱嘎吱,不知道了,所以我说你没有锦瑟弹的好。”
“唉,起初以为是个爱琴故事,原来是骨肉分离。小白你自己有吃有喝,怎么不把锦瑟的木头搬到一块来。”
“嘎吱嘎吱,谁说我不心疼锦瑟了。我有那么大本事嘛,我?不理你了。”
一百一十七章 紫薇斗数变,天泽换新皇
“嘎吱嘎吱,谁说我不心疼锦瑟了。我有那么大本事嘛,我?不理你了。”
“最讨厌你们这些不明就里的人类擅自断定了。”小白嘎吱嘎吱生气的抗议竟嗖地没影了。
“小白?和你开玩笑呢,别那么爱生气嘛。”慕米桃喊了两声,不见耗子精回答。嘿嘿笑了笑,小白耗子精是个真性情。
轿厢里又恢复了安静,天色暗下来。慕米桃掀开轿帘子:“王爷,前方到了哪里?”
“回公主殿下,前面就是桐梓关。”
马车已经行了十几日,桐梓关离边关就近了。离边关近了就是离狗娃近了。慕米桃抑制住心中的小欢喜。
这一带是丘陵沼泽的荒芜地带,人烟稀少。当晚的露营,少师安然和天泽的骠骑将军商量后决定将露营选在一处靠山的空地上。
帐篷很快就搭好,像蒙古包。布置的干净舒适。
远处兵士们在草地上挖坑埋锅造饭,噼了乓啷的锅碗瓢盆声回响在暮色的丘陵。不久便飘起袅袅炊烟。
慕米桃特别留意了小白说的那个胖宫女,她就是自己看着比较厚道的那个,面相看不是恶毒之人,恨从何来?
野外露营没有什么特别的饮食,少师安然走来,旷野的暮色将他儒雅的气质衬得萧索傲然。
慕米桃有意躲着少师安然见他向自己帐篷的方向走过来转身钻进帐篷。
少师安然僵在离帐篷数米远的路上,怅然若失露出苦笑,转身。
慕米桃随便吃了点鱼汤瞥见门口除了三个宫女和不远处巡逻的兵士按规律的巡营。没有人注意自己,便在宽大的喜袍里藏离水囊佯作散步走出帐篷查看地形。
出发前她已经研究了地图。这里,再有两座城便是江河。如今江河三角洲已经被大瑞割让给天泽占据。所以不用渡河,紧邻江河的夏县便是边关守将凌将军的驻地。今晚,是她离开马队去边关的最佳时机。
慕米桃佯作查看马匹带着一袋子谷子走到马群吃草的地方。这次送亲的马挑选的都是上等的善骑精壮的蒙古马。慕米桃将掺杂了蒙汗药的谷子一匹匹给马喂食。
“参见无忧公主。”放马的兵士见慕米桃走近低下头侍立。
“嗯。”慕米桃有意亲近一匹黑色母马。黑色在夜色里奔跑阻碍追兵的视线。
慕米桃见他的制服是天泽那边的:“方才见你们的统领在清点人数,你去看看,我替你看着。”
“这不好麻烦公主殿下。”兵士低着头没敢走。
“无妨,去吧。”
兵士犹豫着向公主殿下行了个礼便向另一方向急步走去。
慕米桃在他转身后向他腿上射了一枚浸染了白色曼陀罗麻醉散的银针。上次离倾绝的毒针神器给她留下很好用的印象,最近为逃跑做准备一直练来着。
兵士蒙地向前一扑,慕米桃立即骑上黑骏马手拍马屁股催促它撒欢开跑。这马却是恋群原地转了一圈。
慕米桃急眼了。“马儿啊,别怪我不客气。”一针扎向马屁股,黑骏马受了惊‘恢恢’两声疯狂的向北冲出去。
风啸伴着马蹄的奔驰,慕米桃郁闷许久的心跟着飞扬。狗娃,娘亲来了。
不久,还没跑出丘陵地带,身后传来隐约的呐喊和马蹄声。
慕米桃意料到了追兵一定会来,她做好了边跑边战的准备。手中捏好一沓银针。
忽然一匹白马箭一样窜到跟前。
艾玛,这马速度好快难道没吃我的蒙汗药。慕米桃急的一脑门汗,银针就要甩出。
“慕姑娘,是我。”熟悉干净焦急的声音。少师安然!
说时迟那时快,少师安然已经风风火火的拍马上前将一个搭链挂在慕米桃的马鞍:“慕姑娘既然要走因何不与我说。这里是银票,水囊干粮,你要去哪里,我可与你指明方向。”
“王爷?”慕米桃不知少师安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还带帮着自己逃的?私放公主他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别愣着了,往北方向是天泽,往南则是大瑞。慕姑娘无论怎样选择都要保重。”少师安然说着拔出长剑迅速往自己臂上刺了一剑鲜血璞地汩汩流出。
“少师安然?”她错愕。
“别耽搁!”少师安然照着慕米桃黑马甩一马鞭,大黑马再次愤怒的翻蹄亮掌扬长而去。
奔跑了半日身后的追踪声渐渐远去,夜色越来越深。
慕米桃不敢停顿,也没时间去合计少师安然为了掩护她刺了自己一剑。只有耳边呼啸的风声才让她感觉此刻是安全的。
两座城的距离,几百里地。夏县应该快到了吧。
天色微明,黑马的速度明显减弱。慕米桃勒住缰绳下来给大黑马喂水。周围还是荒无人烟,大大小小的丘陵。慕米桃心有点抖。难道是跑回来了?一直在转圈?鬼打墙?
借着曙色,慕米桃遥遥看见正前方有模模糊糊耸立的城楼和黑森森的树木。
那应该就是夏城。
这一发现,令她有了信心,嚼了点干粮。等着大黑马休息在干枯稀疏的草皮地上啃草。
狗娃已经有四个多月大了。他该是啥样子?千万不要想娘亲想生病。唉,怎么会想呢,他要是还能记得娘亲的气息就不错了。
歇了有一个多时辰,天已经大亮。远方的城池城里的狗娃在召唤她。慕米桃拍拍大黑马的颈子:“大黑,你受累了。咱们继续赶路。”
大黑马有点不情愿的站起来,抖抖马鬓。向着夏城飞驰。
日已过午,夏城依旧在前方遥不可及的不远不近。
“大黑,再加把劲,到地儿了给你好好洗个澡,吃上好的料。”
慕米桃给马说其实也是给自己安慰,奇怪看着不远的城池怎么跑了一天还没到?
半夜,起了风沙,气温陡凉。慕米桃和大黑马躲在岩石后,她蜷在马肚子底下取暖。
跑了一天两夜,现在她明白了,自己一定是走错了方向。
夜空的星星从来没这么亮。慕米桃拿出定星盘。
四周二十八星宿,中间北斗七星的指针已经直指东方青龙第四宿,青龙腹房。
慕米桃盘膝立紫薇手式,祈天,用法,存思,行气念动七十二观星诀。
定星盘北斗七星中间的菱镜开始发出光亮,渐渐的越来越耀眼。北斗七星在急速旋转。
转至斗数之主紫薇处盘数忽然崩断定星盘瞬间停止下来。此时,七星的头指向北方。
天泽?
七星指,紫薇停。帝驾崩。
三国中,北方天泽帝房改变。东方大瑞晦暗不明。此时西方西贺帝星比较亮。意味着西贺国主稳定,帝才正盛。
慕米桃料到此时天泽老皇帝应该已经驾崩,新帝星有一股庞大的煞气正冉冉形成。
世道相安了百年,兵乱杀伐的年代似乎开始了。
待到天亮,慕米桃看清了眼前,是沙漠。
她究竟错了几个方向啊。想必昨天早上一直追的城池,应该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楼。
残阳如血。
沙漠。
一个红衣女子跌跌撞撞的奔跑。发髻凌乱绣鸳鞋早已跑没赤足留下一丝丝血迹。
慕米桃已经在这里转向三天。因为没水大黑马在沙漠边上说啥也不起来。
只有她左转右转的找离开的方向。
离开这里不仅是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被突发的海市辰楼迷失。
还因为定星盘在紫微星明暗不定而自己的位置在两仪四象间却暗示着颇多周折。耳边回响着师傅的话:天下将乱,涉尔其中。
不,她不想牵涉其中。她只想找到狗娃回家抱孩子闲适江湖。
大红的仙霞帔叠着凤冠和那金灿灿的海底蚌珠串散落在一个个沙堆远处,远到只剩下大大小小红的金的点。这里是远离中原腹地的大漠边缘。
前面有片大面积的河沼。趟过河沼对面看得见隐隐的帐篷。慕米桃没有多少时间迟疑天黑之前,她必须找到人家。双膝微曲准备纵身。
突然身后旋风般掠来的一股力道将她扑倒在地:“逃?无忧公主——你逃了朕会很没面子。”
男子凛冽的冷笑,从马上探出长臂抓过她的裙带拎到马背。
慕米桃逃窜了这些时日早已经筋疲力尽倾身挣扎几下便被扯开了衣衫,男子忽然瞪紧了眸光——在那裸露的小香肩上有一朵棋子大小的花痕散发着幽香,晃的他心里一疼。一时有点恍惚有点不自禁。
*花蛊。
这是他那夜里为了给桃桃解青毒盅下的,盅了蛊,情毒便被蛊带走。盅蛊之人便是解毒之人。解了她的毒,蛊也便会带到自己体内,每每看见这蛊便会情不自禁。
大手立时按住她的后脑令她难以撼动,在她疲惫的喘息且还惊魂未定之时掠夺的薄唇就急速对上她的唇。
她唇瓣干裂温凉的像凋谢的花朵。他度气一样疯狂的润湿她。
她来不及反抗一个字就被他霸道狂烈的吻到几近窒息。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瘫软在他冰冷散着灰尘的怀里。“不是桃桃,不是桃桃。”他猛地又推开她,在心里提醒自己:她很像她,但她不是她。
停下侵略克制着自己被情蛊的控制,看着她因羞愤和无力别过的面庞,桃桃已经容貌被毁。这光滑的脸颊和那滑出眼泪的凤眸有些她的痕迹。但是桃桃的眼尾并不是向上挑的。
勾唇嗤笑:“和亲的‘无忧公主’,没有朕的命令,谁允许你消失!”
“皇上已死,哪有闲工夫和亲。尔是何人,大老远的跑来劫持我一介草民有什么意思!”
“意思?意思就是属于他们的都是我的,包括你!”
男子用剑尖挑起她躲闪的下颌,眯起桃花眼盯紧她的愤恨:“朕听说你是自愿前来冒充无忧公主,真正的无忧公主藏在哪里?”
“可笑,你们一方大国怎么就和一个无忧公主没玩没了的。”
“朕自有办法让你交代。”男子将她仍在马后用丝绦将她缚在鞍上。双腿勒紧马腹掉头在无际的沙漠中狂奔。他的马速比大黑不知要快上多少。
行了很远,四周还是一片泛黄。就在她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颠簸的随着怨怒脱口而出之时。
战马一声长嘶停在一处巨石的露天建筑群前。
“该死的,今晚要在这露营了。无忧公主,此处天为被地为榻石为枕,这是你逃跑的奖赏。”男子将她扔下马。自己走进巨石堆的另一侧。
他必须躲开她,她肩上蛊的味道已经吸引着他体内的蛊蠢蠢欲动。但是很奇怪,毒步天下将这对蛊交给他的时候,并没有说这蛊虫还能被其蛊惑吸引。待毒步天下回来,他一定要他将这假无忧身上的蛊拿掉。
他带兵追回她是为了将这个假无忧公主当做一枚刺激离安瓷的刺。让他在逃亡中加一剂痛苦的调味剂。
更是要让全天下看见他离倾绝的霸气而选择臣服。只有他不要的,没有可以逃过他的。离倾绝真正的性格更多的是无面。
父皇前日驾崩,离安瓷坐在朝堂,丽妃得意的隐于屏风后。
众位大臣齐聚朝堂等待中书府令彭太严宣读诏书。
谁也没有想到,彭太严宣读皇上遗诏,嘴里吐出新帝的名字竟然是:离倾绝。
大理寺卿适时宣布岳华山屠杀武林真相,一切皆是离安瓷借刀杀人,为夺皇位陷害长兄。当场拿下。
无面就是离倾绝。而真正的离倾绝隐忍了十年,在朝臣众人面前揭下面皮:是一众人从来没见过的龙章凤姿,气宇轩昂,帝王之相。
太戏剧性了。大陆三国茶肆酒楼,说书讲古的嘴里又有了赚人气的头条。
一百一十八章 两只蛊虫的爱——都是月亮惹的祸
太戏剧性了。大陆三国说书讲古的又有了赚人气的头条。
夜晚苍白的圆月挂在沙漠的楞线上方。黄色有明变暗,直到近处漆黑茫茫。无边无际的寂静就像死亡的海。沙漠天气风云突变,时而狂风走石,时而平静如水。昼夜温差也大。
此时沙漠起了风沙,寒风袭来,砂砾打脸,
慕米桃躲在岩石根部瑟瑟发抖。月色下看得见沙如浪涛向前涌动着,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把沙皮揭去了一层又一层。
离倾绝从卧着的马鞍上取下毡布,顶着沙风在沙丘上游几下搭好帐篷。然后将马牵到帐篷后挡风处卧下。
靠,我呢!慕米桃被这男人一连串的自保动作惊呆了。她不认识这男人,更是奇怪他自封的朕。
观星看来,天泽国确实老皇上已经驾鹤西游。但是新皇帝要么是离安瓷,要么是哪一方的皇亲。
这个嚣张冷酷的男人看来是躲帐篷里睡着了,不如自己此时逃跑。白天看见这男人往东南方向一直奔驰,那应该就是中原人烟之地。
沙漠天气说变就变此时又和风平缓。天赐良机。
慕米桃悄悄挨近帐篷边的马匹摸摸马鬓毛:伙计听话,就借用你一下。
汗血宝马昂脖子‘恢——恢恢’起身抬蹄嘶鸣。
完了,这马还是认主的。
慕米桃急忙放弃偷马的动作改走路。
忽然一道高大的身影挡在面前。犹如月下的煞神冰冷坚硬。
“偷,是你们大瑞的习惯?”
冷煞突然发声。
“呵呵,抢,是你们天泽的习惯?”
此时月上中天满满的月光忽然洒在黑暗中迎着月色的两个人身上。
慕米桃血色上涌忽然感到燥闷难忍,神经百骸涌动着无数电流将她的冷静矜持撕裂。
她看见对面这男人也不好过,面目蹙紧似乎在极力克制忍隐着什么。
那夜的迷乱又袭来,慕米桃无力的跌在沙地眼前出现幻觉:他来了,无面。
原来他是那么好看,俊的没有一丝瑕疵,温柔的抱起她迎合她此时的悸动缠倦。
她累了,只想在他的怀抱里靠一靠。
四周一切都是天造地设的安静,只有她和他。
“有你真好。”在他狂风暴雨的席卷中她呢喃睡去
离倾绝比她早一点清醒,自然的搂住怀里的娇躯,忽然意识到这不是桃桃。
他懊恼的推开蜷在自己臂弯熟睡的她。身上还有难以抑制的情愫。
蛊虫。一定是蛊虫。在满月的子时,蛊盅的神秘力量是最强大的。
一定是这个假无忧公主在自己抵抗蛊惑的时候*了自己。
该死!离倾绝抽出短刀割破手腕将残留的热血放出,片刻感觉情绪平稳下来。
这个女人一定是被大瑞盅了勾情的蛊虫的毒来和亲。
曙色已经慢慢露头。
此时出发是最好的时候。
离倾绝收拾马匹将她像个货物一样驮在后鞍,走出沙漠。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慕米桃在天泽皇宫被扔进冷宫已经三天。沙漠那晚的迷乱她一直很迷惑。找不到原因当时自己怎么会有幻觉,难道是沙漠的月亮?还是自己太想念无面?
冷宫叫翠庭阁。院子里只有一个叫连庆的老宫女扫院子看屋子。
慕米桃本来就自来熟的性格和院子的这位原住民混的挺熟。
几日来最多的时候慕米桃拄着腮想狗娃。偶尔看连庆认真的将昨日雨后的枯叶聚在一起在点把火烧掉。
“连庆姑姑,你多大进宫的。”她年轻时候一定也是个美人儿。
老宫女抬起腰,即使抬起也弯的像虾米。
“十六。”
哦,才十六。
“连庆姑姑,你今年多大?”
“六十了。”
不觉想起一首古诗:
上阳人,红颜暗老白发新,绿衣监使守宫门。一闭上阳多少春。玄宗末岁初入选,入时十六今六十。
从十六到六十。唉,女子一生的时光就这样辜负了。
这个狗皇帝,你以为,我也会像这些宫女们一样?我倒是很乐呵这里没收没管缓缓我的体力。
这趟沙漠迷路可把我折腾惨了。
“连庆姑姑,你有多少年没出宫看看了?”
“出宫?说起来也有四十几年了吧。那时候年轻伺候老皇上的皇后,倒是得意了几年,总出去跑跑腿啥的,后来就不行喽。”
一听说伺候过老皇的皇后,慕米桃立刻有了八卦的兴致。女人啊,永远有一颗热爱八卦小道消息的心。
“连庆姑姑,民间都传说当年的皇后是和进宫前的男友私奔出逃的?真的这样?”
“这,这不好说。”连庆重新拿起扫把扫地。
合计了一会儿:“皇后是个直性子热情真实,怎么能适应这深宫里一个个的弯弯肠子呢。经常被人算计了还替人家说话呢。”
说完,老宫女潜意识的用力扒拉几下枯叶踩了几脚。
慕米桃猜到也是这样的版本。*皇帝喜新厌旧,心机婊的妃子设计了单纯的草原姑娘然后上位。
唉,可惜了离倾绝这孩子,长子没当上皇上。
“连庆姑姑,当年皇后要是顺利在宫里,那离王爷就因该顺利当上皇上了吧。”
慕米桃也是闲扯无聊,没话找话。没想到连庆姑姑停下扫把奇怪的瞅了她半天。
“咦,姑姑,你直勾勾瞅我干嘛?”
“皇上的名号是不能轻易叫的,这段历史都不能再议论,记住了。”连庆小心的走近她忠告:“你也是妃子,难道连皇上是谁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难道是离倾绝?”不对啊,他不是这样的长相啊。再说他都丢了多久了。
“当今万岁爷可不就是皇长子,原先的离王爷吗。”
慕米桃呆掉了。竟然是离倾绝?自己不认识的离倾绝?几个离倾绝?
今晚她必须出宫去离王府找小三儿。
三天在冷宫的观察,她发现天泽皇宫守卫森严,巡逻的侍卫比大瑞多出一半,并且时辰之间挨得很近。宫墙也更高大,明目张胆的出去不太容易。
可以用鬼玺震碎一段宫墙,但如此一来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
愁,想个什么方法呢?
不过,冷宫来了位贵客,没给她来得及想呢。
“老奴拜见玻璃若而郡主。”忽然窗户外面,连庆扔下手里的活计急忙恭迎某位主子。
玻璃若而,名字还挺特殊。也是草原姑娘?
“嗯,起来吧,郡主我就是来看看大名鼎鼎的无忧公主是什么样儿的?有没有三头六臂九条尾巴。”
娇憨清脆的女孩子声音响了片刻,房内就进来一个带着孔雀羽翎的秀美的小姑娘。白色的裙裳,晶晶亮的眼神像一道刺眼的阳光带来空间的明亮。
慕米桃从窗户上下来本来她是坐在窗台上卖呆琢磨事的。
“原来是郡主,无忧见礼了。”
玻璃若而围着慕米桃前后左右转圈看了一遍:“你就是那个假公主?挺漂亮的。不过真的什么样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冒充无忧呢?”
慕米桃无语啊。天泽国的人思维都不按常理。
来个假的他们当成真的。面前是真的,一个一个非要说我是假的。
这比证明一加一等于二都困难。我没办法证明啊。
“听说你还挺傲的,果然不假。哎,我们交个盆友好吗,只要你给我讲讲真的无忧公主什么样,我保证你在这宫里虽然大哥讨厌你,但有我出面肯定没人敢为难你。”
爽快利落的小女孩,慕米桃赶脚一点不烦她。本来以为她的出现会像各种套路中必有的刁蛮公主或者心机婊妃子来各种挑事儿,看面相却是对人很真诚的莽撞少女。
“郡主想听哪方面的?”
“嗯——就说说你和我大哥是怎么认识的吧。”
认识,应该是五年前的选妃。都五年了。心里忽然升起一丝苍凉。不想说不能说。
五年的奔波,收获就是狗娃。
“郡主想知道的事情,其实应该问故事中的男猪脚吧,你们都说我是假的无忧,你说假的怎么能知道真的故事呢。”
“你?嗯,说的也是。”玻璃若而想想假无忧说的也有道理。
“本来想,你说的若是本郡主爱听的准确的情报,本郡主就带你去见见皇帝大哥,毕竟冷宫不好过,给你们创造点机会。现在算了。本郡主走了。”白色的裙子一甩,玻璃若而又像个小太阳似得闪耀出去。
她这一出现一消失一惊一乍的慕米桃忽然想起了小白耗子精。此时小白若是在出宫就好办多了。
只是去哪里找小白耗子精呢。
一百一十九章 神医门主的订单
“连庆姑姑,宫里还有糕点瓜子什么的吗?”
“能吃饱饭就不错了。还糕点瓜子?你长点心吧。”连庆摇摇头,这么能做美梦的孩子,后宫险恶,以后可怎么办呢。
看来要去厨房一趟了。
是夜,皇宫里万籁俱寂。天上月朗星稀,渐近入秋的夜色里吹着小凉风。一道黑影跃进了御膳房后墙杂草和腥膻味混合着的后窗。
厨房里地面置放了几大桶降温的冰水。冰水上各色待用生熟食物是摆的井井有条。
御膳房给各宫的早茶已经在午夜前提前做好。等待天明送往各个宫殿的各色点心小菜,摆了足有几米长。
最是诱人那烤的流油焦黄馋得人不吃不快的溜达鸡啊。黑衣人擦了把口水。这个我可以先解决。
偌大的厨房,从里面上着锁。
只有一个守夜的肥胖太监坐在厨房外间休息室门槛上杵着腮帮子打瞌睡,估计是在等厨灶里还升着袅袅热气的那笼包子。
不久,一团嗡嗡叫嚣的蚊蝇突然出现在外间的休息室围着肥胖太监转。
刚熏过艾草的厨房怎么会有蚊蝇?
胖太监拿起汗巾挥舞着向窗外驱赶蚊蝇,却着实的打到了窗口挂着的蜂窝。
这下可真是捅了马蜂窝。
黑背细腰黄蜂一家老少倾巢而出追咬着这袭击了它们好梦的恶人。
胖太监突遭围攻‘妈呀’一声惨叫用汗巾蒙住头推门狂奔。
向来有仇必报的黄蜂们岂能放过他!紧跟着黑压压一片轰鸣着朝胖太监追去。
待他们跑远了,黑影迅速从藏身的缸后钻进厨房掏出小麻袋。
糕点区,肉食区。果品区。瓜果区。
井然有序风卷残云般以最短最快的时间,将厨房内每样食物都拿一部分收入囊中。
碰到笼屉上刚熟还香气四溢的小笼包,黑影撩起蒙面黑巾‘吧嗒’往嘴里塞了两个。
消失在皇宫的茫茫夜色中。
慕米桃在冷宫殿里四处都没有找到一个耗子洞。可见这冷宫得多冷。
“无忧,你转悠什么呢?”
连庆半夜起夜揉着惺忪的眼睛奇怪的看这孩子。
年纪大了,没有争夺的*,人心也自然就和善了。连庆对这个一进宫就被打入冷宫的妃子有几分心疼。
“我梦见耗子闹腾,连庆姑姑,这冷宫里还有耗子?”
连庆吃吃笑了:“傻孩子,这里要是有耗子还不得饿死。人都没得吃,它吃啥呢?不过旁边存灯油杂物的库房倒是常闹耗子。老鼠爱吃油哇。”
“哦——”慕米桃若有所悟。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小时候就听过。
下半夜正是耗子活动赶集的黄金时刻,慕米桃走进杂物库,里面叽叽咋咋的叫嚣声一点也不怕人。让慕米桃看见了找到小白的希望。这么多小白的亲戚。
将糕点,瓜子,各自装了盘放在杂物库的耗子洞口:“小白,你在不在这里?普通的耗子听不见我说的话,你要是听见了,就赶紧出来,否则这宫廷秘制的百果糕,和香瓜子就没你份儿喽。”
刚喊完一抹凉风嗖地将百果糕盘子抓的一空。
嘎子嘎吱——
慕米桃眉心间略一酸涩打开天眼,小白正边吃边东张西望:“嘎子嘎吱——走,咱们不在这里吃。这地盘的母耗子精不是个好惹的,我老人家可不想和她废话。”
小白揣起香瓜子拉着慕米桃的袖子跑到仓库空地。
“嘎子嘎吱,如此大动干戈费尽心思的去厨房做我们偷盗这行弄点好吃的找我老人家什么事啊。”
“咦?你知道?厨房的事——”慕米桃不好意思的捏捏下颌。
“嘎子嘎吱,那当然。我们精怪若是和谁接触多了便会灵敏嗅出那个人的气味。一召唤就来了。咳——如果不是很远,也不是有特别的事的话。”
“哦——其实我不用费劲巴拉去整这些吃的。”慕米桃从它手里拽下一块百果糕放进自己嘴里:“冷宫伙食太差,姐姐我也好久没精食点补。早知道不给你吃了。”
“不给我吃,嘎子嘎吱——我老人家很可能装聋作哑不出来,嘎子嘎吱。”
“小白不和你贫嘴了。我要出宫,还要不被发现的那种出,你有什么法子?”
小白捋着白胡子转着圈绕着一棵树走了一会儿。
“嘎子嘎吱办法有是有,不过要损失我老人家一点灵力。”小白捋着胡子踌躇不语。
“灵力失掉了还可以再增长吧,一颗人参搞定。”
小白两眼放光:“人参?嘎子嘎吱千年的难找,嘎子嘎吱一大颗百年老参。”
“欧了。小事而已。”慕米桃心说人参啊,皇宫里什么没有。就是离王府也不缺这玩意儿。
小白说:“嘎子嘎吱——你找件太监的宫服给我。然后你只管牵着我的衣角跟在我后面走就行了。”
“这简单?”
“当然,嘎子嘎吱——好歹我老人家也是精怪,也是九十九年的道行,你当我白修炼在玩儿?”
慕米桃从杂物房里翻到一件压箱底儿的嘎嘎新的六品大太监服。
小白套上太监服后深吸一口气,摇摇身子瞬间变成人形。老态龙钟的样子,花白的胡须乱颤。只是爪子和脚还是粉粉的老鼠样。
“哈哈,看不出,你老人家还怪有法术的。走吧。”
慕米桃拉住他袖子。
“嘎子嘎吱。这样还不行,待我念段迷魂诀。”
小白严肃认真的闭上眼嘴角轻动,拉着慕米桃大摇大摆堂而皇之的从一众侍卫,宫女,太监前路经,慈宁宫,泰妃阁,勤政殿,太和殿,宣武门直至皇宫大门出来了。
“哎呦,小白,你平时还真没白吃好吃的。”
慕米桃自在的在天泽皇宫脚下的街上深深吸了几大口自由的空气。哎,小白怎么不说话。
回头再一看太监服摊在地面,小白已经不见了。
什么情况,不对劲儿,慕米桃赶紧捡起地上的太监服,里面躺着一只白色的小老鼠微微闭着眼睛,也不嘎吱嘎吱了。
“小白?没死吧。千万不要为我这点事牺牲了。快睁眼看看姐姐。”
‘嘎吱嘎吱——’小白没睁眼,不过送给她一阵嘎吱磨牙声。
“哦,好了好了,磨牙也挺费力气的。灵力都消耗成这样了,没事,咱赶紧吃人参去。”慕米桃抱起小白顺便收好太监服先向药材店走去。
离倾绝从沙漠回来这三天一直奇怪一件事情:自己和桃桃的蛊,怎么会对另外的蛊惑发生兴趣。
那个蛊的花痕,那个身体,在迷乱中他不可抑制的以为是桃桃。凤眸流转,娇声淋漓,还有那丝气息。
都是他以为的似曾相识。
清醒来,他知道那不是桃桃。假无忧的脸充满风韵魅惑,怎么会是桃桃。他留着她打入冷宫只是还抱着一线希望,也许他可以逼迫她说出桃桃的下落。
“来福,神医门的人有消息吗?”
“爷——哦,皇上。”‘啪’“奴才该死。老忘了改口。”来福主动扇了自己一巴掌。
“神医门——”
“陛下,好心急,幸好本座会点道行来去快,否则还真得耳朵痒痒听陛下叨咕。”
还没等来福说点啥一个宽袍大袖的红色身形闪在勤政殿后面的假山。
离倾绝眸光暗闪,喜悦一闪而逝:“毒步,你我的约期正到,朕念叨你也是正常。”
“毒步参见陛下,不错,约期今日正到,本座还提前了一个时辰。”
“嗯,提前不算。说说你给朕带来的货物。”
毒步天下将袖中锦囊一抛:“东海蚌子精的雌珠,长白山人参娃娃的小嫩肉,外赠一瓶珍藏版的雪花膏。”红衣男子得意的翘起二郎腿倚在一块青石上。
“毒步天下的信誉向来天下第一。”离倾绝打开锦囊,立时一抹光线直逼眼眸,简直是精缩版的小太阳。珠润光洁白璧无瑕。再看那人参,四肢俱全白嫩水灵隐约还有鼻子眼睛的五官。
离倾绝绽唇露出皓齿:“朕可以考虑赐神医门一块福地大修医馆。”
“别。”毒步天下险些被正喝的茶水呛到。
理顺了气儿:“陛下,求你了。我怕累死。还是就这样让我百里逍遥闲散的活上百年吧。”
“对了,朕来问你。上次订单的蛊虫,是否是一对儿?”
红衣男子挑挑墨眉:“自然是。你出的价钱那么高,本座给你的自然是苗疆盅主培养出的蛊王。”
“蛊王?可否会发情乱配,一只蛊对一对儿之外的其他蛊产生吸引或被吸引?”离倾绝眸子精光注意着百里逍遥的神情。他一直相信人言的真假由人都面部表情,肢体动作就能窥视出端倪。
一百二十章 没见过这样养宠物的
离倾绝独掌三扇门这么久大权在握直至如今归为帝王,就是因为他的精细,冷醒。
百里逍遥懒洋洋的从袖中锦盒离抽出一丝烟丝放到鼻孔前嗅了嗅然后舒坦的微微闭上琥珀色眸子:“西域的提神草要不要来点,本座免费赠送。”
百里逍遥接着递过来盛着褐色烟草的锦盒。
离倾绝沉下脸:“放肆,百里逍遥,你可是活腻歪了想死?朕由着你闹腾可不是由着你不知礼数。”
红衣男子立刻坐正了身子腆着笑,俊美的五官挤成微笑的核桃:“别生气啊,老大,我不是还记着咱们是皇城四少,不用那么客气嘛。现在就解答陛下的疑问:陛下说的问题,根本不存在。请陛下用尊贵的玻璃盖儿或者膈肌窝想想就知道,蛊虫不是什么灵物,就是最原始的本能和气息。自然培养出的一对儿只接受彼此的原始气味。至于其他,就好比路人甲乙丙互不相识。再说苗疆盅王以毒虫盅蛊为业享誉全大陆,怎么敢出售假冒伪劣产品。就是二弟我也不会答应嘛。”
百里逍遥这句话彻底把离倾绝击崩溃了。眼前各种慕米桃的假无忧的脸谱乱闪。
他揉了揉额角:“逍遥,朕累了,货已送到,朕下存着。改日找到人你来配药。先自便吧。”
红衣男子抬腿麻溜儿的站起来抓了一粒盘子里的小葡萄:“大哥,说实话,你这皇宫我还真不爱呆,太严肃了。想当年咱们皇城四少哥几个把酒言欢,肆意潇洒。三个美娘换顿酒,五个骚娘换座别墅,那滋味多么潇洒。唉,可叹啊,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不过大哥如今可以后宫三千佳丽照拥,哎对了,啥时候开始全国选秀女——”离倾绝已经负手甩袖走出几步停脚截住他的话道:“还是如此呱噪。不想走的话,宫里关你几天。”
“别,陛下,草民告退。”说完一抹红影儿瞬间就走到了勤政殿的墙外面。
来福看呆了眼。这二少,追仙步功夫越来越高。能不能我也学学。
“带路翠庭阁。”
“额,是,是。陛下,这边走。”来福被离倾绝的话带回来急忙在前往后宫最偏僻的冷宫带路。
离倾绝面上沉稳如冰其实心里这块冰早就稀里哗啦碎的扎心扎肝。他不能相信这个被他当做棋子抓获侮辱丢弃甚至不得已蛊惑发作用了就扔的假无忧公主竟然真是慕米桃,更不敢想象她若是知道自己如此待她会气愤成什么样。
心急间加快了步子。忽然脚下踢了一个白乎乎的东西。那东西“嗷——喔——”一声。
“皇帝大哥,去哪那么急啊?白狐,来,到我怀里来。”
玻璃若而抚着被踢了一脚的小白狐心疼的揉着。
“若而,你没事跑到后宫这边偏僻地方作甚。还不快回你的华庭宫。”
离倾绝没有停住脚步直接拐进右侧荒草杂交的翠庭阁。
“圣驾到——”来福扯开嗓子。正在打扫的连庆惊讶的慌里慌张跑出来跪下:“奴才翠庭宫连庆拜见皇上。”离倾绝向殿内张望,里面除了蛛网就是蝈蝈叫。
“怎么就你自己?这里的主子呢?”
“回皇上,老奴早上去御膳房领膳食回来就没看见无忧公主,老奴还以为——”
离倾绝撇下这边撩起龙袍大步向无忧公主的寝殿走去。
寝殿在夜里根本就没人睡过的痕迹。
“最近一次你看见无忧公主是在何时?”离倾绝拧眉瞪着连庆。连庆已经抖一堆儿去了。
老了老了还碰见怎么个不省心的主子。
“回皇上最近一次是在半夜,起夜,见无忧公主一直在宫里到处转说是找,耗子洞。”
噗呲——
一起跟来的玻璃若而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这假公主太有趣了。第一次听说妃子半夜不睡觉找耗子洞的。“然后呢?”
离倾绝依然冰着脸,语气中火焰却喷出来
“然后,老奴就说这冷宫要是有耗子早就饿死了,人都没啥吃的,然后——”连庆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这不是明摆着说皇上不给妃子饭吃吗。
“老奴说错了,皇上饶命。”连庆不停的掌嘴。
离倾绝兀自环视了整个寝殿:“来福,马上通知御林军全城戒严寻找无忧公主的下落。”
来福领命迅速跑了出去。
离倾绝黯然颓废的坐在寝殿的破榻上:桃桃,难道假无忧真的是你这个真无忧?
除了你谁有这个逃跑的勇气能耐。好像朕认识你开始就是你逃我追。
还有没有个完了。
慕米桃抱着小白先是火速来到药店:“掌柜的,你们这收大瑞的银票吗?”
掌柜的是个大胖子转着眼珠:“大瑞的?大瑞是我天泽的战败国,他们的银票哪里值钱呢。除了我这样的大店,别人家估计都不收。”
慕米桃多精灵啊,马上懂了这家伙想趁机压价。看了看怀里的小白昏昏沉沉的样子:“行,说个价我听听,千两的换多少?”
掌柜的眼珠子继续转着:“千两啊,去掉路费,跑腿费,各种税收,也就值个三四百两吧。”
呸,你怎么不去抢啊。气氛归气愤,眼下还是救鼠要紧。慕米桃从袖子里掏出千两银票啪,往柜台上一放指着柜台里明码标价的一颗三百两老山参:“就这个,给我。”
掌柜的狂喜,接过银票对着阳光处看了看,手指掸了掸。“快点,不急你能占到这么大便宜吗。”
怎么跟鉴定人民币似得。慕米桃急吼吼敲着柜台的木架子。
“好,得类,给您是包上还是压碎?”掌柜的拿出山参讨好的问。
慕米桃从他手里抓起山参转头就给小白咬了一大口。
“哎呦喂,见过有钱的没见过这么有钱的,见过养*物的没见过这样养*物的,还给吃老山参,还花一千两银票买——啧——啧啧。了不得。”
小白一大口山参下去长出脸一口气,自己抱着剩下的山参嘎哈自嘎吱像吃萝卜似得嚼的津津有味,慢慢的脸色红润,气脉均匀。
“嘎吱嘎吱,我老人家没白帮你,还是个有情义的,无忧公主,你这是要去哪?”
“那是,事实证明和姐姐我在一起不吃亏。没事就别到处走了,做我的小*物算了。”
“嘎吱嘎吱,我老人家比你活的都长。你叫我做你的*物?哎哎,问你那,这是去哪?”
“离王府,前边就是了。”
“嘎吱嘎吱,那我睡会儿。”
慕米桃远远看见离王府的蓝底大红字匾额。
离王已经做了皇上,这府邸明显闲置还没安排新的用场。
小三当初在信里说在这里做了门房。一年多没音信,还在不在了。
慕米桃赶紧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离王府大铜门前扣住门环:“当,当当。”
“是谁?”里面传出一声高亮的喊声。慕米桃心中一紧一喜,这声音应该是小三儿,没错。
微微小激动的立在门旁等待大铜门打开。
不一会儿,大门打开一条缝儿探出个络腮胡子的脸,鹰眼四周看看。
“小三儿!”慕米桃一把推开门缝捞住小三儿的胳膊。
小三儿红了脸有些愠怒:“哪里来的疯妇,因何拉拉扯扯不成体统。”说着就要关门。
“咳,大瑞碧玄馆馆主,燕小三还不速速拜见大哥。”
慕米桃这句话把就要缩进去的脑袋说愣住了。
小三儿皱眉眯起鹰眼上下左右疑惑的将慕米桃瞅了半天。
“你是何方妖女?知道大哥的消息,冒充我大哥?”
慕米桃这个急,对了自己现在是那女儿身,碧玄馆主是男的,这如何是好,我现在也咩有面皮来女扮男装啊。这,这真比证明一加一等于二还困难。
“小三儿,至少你让我进去慢慢说,我有你大哥消息。”
小三儿犹豫了半晌,自己出来顺手还关上了王府大门。现在这王府的宅子已经是皇上的宅子怎么能轻易放进人,何况是个说话不可靠不靠谱的女子。
燕小三靠在大门上冷眼盯着这个怀抱白老鼠的美艳女子。心里琢磨:她是有什么打算?
一,我大哥会托她带消息?放着鸽信不用?
大哥的女盆友?
二,她想进宫见皇上?
想在此闹事引起御林军的注意?
想?实在想不出来。
“你到底何人?
慕米桃摸摸小白:“你先下去等我一会儿。”轻轻放下已经打呼噜的小白。
小三儿冷眼瞅着她慕名奇妙要弄什么幺蛾子的时间,慕米桃抓起小三儿一个过肩摔。转动他没来得及反抗的手腕反手一个别肘以四两拨千斤之力将他的胳膊背在后肩,随即勾腿将他踹倒。另一只手掐住他的喉管。